第22节(1 / 2)
毕竟第一个是假的,而第二个又不是刺杀太子的元凶。
所以,无论是他还是李然,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他的确刺杀过太子。
整件事发展到这里,季孙宿向太子示弱,恳请太子为其做主,这已经是李然所能掌控的最好的结果了。
而就在这时,那第二个被带进来的刺客,情知自己已是没有活命的可能后,又最后看了一眼叔孙豹,随后当场一声不吭的,径直往殿内的立柱冲去,竟是直接撞柱而亡!
因为他知道,就在自己一时慌张之际,看似发乎情的那一声“季孙大夫”,对自家主公而言,便已是闯下了弥天大祸。而此时,他横竖都已是免不了一个“死”字了。
此时畏罪自杀,对他,对季孙宿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
这一下,着实让在场的朝臣们都诧异不已,纷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季孙宿则是在心中长出一口气,原本紧张的神色一下子舒缓了下来。
假太子有些懵,毕竟此人乃是最为关键的人证,此时自尽,他们还如何继续指控季孙宿犯上作乱?于是他急忙看向李然这边。
“看来,此人是宁死也要保住幕后之人了。”
李然的声音显得十分失望。
假太子闻声会意,当即叹道:
“季孙大夫,无论这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的,大夫今日终归是有些嫌疑的,最近几日便不要出门了吧。”
死无对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场对于季孙宿的反击,忽的嘎然而止。
叔孙豹闻声正要开口,却看到李然脸上的眼神,当即选择了闭嘴。
他很疑惑,为何要如此轻易的放过季孙宿,今日乃是最好的时机,若是一击不中,势必后患无穷啊!
可李然却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听李然道:
“季孙大人,在下不过一介白身旅人,无身无份,能进得了这汉泰宫,竟全拜这刺客所赐,说来可当真可笑呐。”
“不过,然虽是一介白身,却也有双眸四肢,心神领会比之众位大人是丝毫不差的。大人有些手段,对付他人可以,往后还是不要拿来对付在下了吧?常言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是也不是?”
于是,第三阶段的反击,至此终于落下了帷幕。
人才的价值
李然并不是一个喜欢放狠话的人,在他生活的年代,放狠话一般都只能是软弱无能的表现,有本事的人都不会哔哔赖赖。
可面对季孙宿,面对今日之局,他也只能通过放狠话来收场,这是他的无奈,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在人治大于法制的年代,即便他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季孙宿,他也根本不可能将其绳之以法。树大根深的季氏就好似是长在鲁国心脏上的一颗毒瘤,除之,可能玉石俱焚,不除,便是慢性死亡。
李然一时间倒是有点怀念那个有法可依的年代了,虽然,那样的时代也并不完美。
从汉泰宫里出来,外面的天空中阳光灿烂无比,晴空万里,天高云远。
这本可以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日子,可此时的李然与叔孙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压抑的心情在两人脸上不断流转,对于现实的悲哀也在他们的眼神里相继流露。
回到叔孙豹家宅,下人把府门一关,叔孙豹当即第一时间便是询问起来:
“今日朝堂之上,正可趁此良机一举将季孙老贼拿下,却为何要错失此等良机?”
对于他而言,对于太子而言,对于整个鲁国而言,这都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叔孙大夫,您可曾想过,一旦我们对季孙宿进行了清算,他的那些邑宰知道了后又会如何?”
“鲁国大小五十余城,几乎近一半都是季氏之人掌控着,一旦他们谋乱,大夫可有实力能压得住?又能否稳定时局,确保鲁国境外的那些虎视眈眈之辈不会轻举妄动?”
“此时若动了季氏,鲁国境内必定硝烟四起,届时晋楚两国借口出兵,鲁国又能何存?”
这就是季氏的威力与实力,饶是李然也不得不谨慎小心。
尽管他布置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迫使季氏朝野的名声大损,可是他也无法做到对季氏全盘清算。
因为他知道,能够撼动这棵矗立在鲁国境内的参天大树的人,绝不是鲁国人自己。季氏的根基太深厚,太庞大,无论是太子还是叔孙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此次设局,能够存住叔孙氏,能够让季氏有所收敛,便已足够了。
一旦逼之过急,那便只能适得其反,届时谁人又能够和平解决季氏之乱?
“哎!……”
叔孙豹一个字出口便再也无以为继,深邃的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叹息。
他又何尝不知季氏在鲁国早已根深蒂固?他又何尝不知动了季氏,便是动摇了鲁国根基?
可……放过如此的机会,实在太过可惜了!
“不急,还有的是机会。”
太子的仇,李然不会忘记,对于季氏的审判,还远没有停止。
“说起来,此次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只待公子稠即位,便能再从长计议。”
李然的计划很是深远,深远到这一次的全盘计划,好似说起来都只是一个铺垫而已。
当然,面对目前的情势,他也还没有蠢到将自己所有计划都对叔孙豹和盘托出的地步,他对叔孙豹的有所隐瞒,其实乃是他的另外一种安排。
叔孙豹并没有询问李然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关于那一个刺杀李然的刺客的事。
现在他对李然,也只有言听计从。毕竟,自己的这场危机,还是人家给解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