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至于里面是什么古今中外的藏酒,他一律不闻不问。
直到某天陈文港照旧失眠到凌晨,他因为要反反覆复做手术,被霍念生没收了所有的烟,想起楼下摆着的一瓶瓶烈酒,于是披衣下楼,寄希望于趁主人不在,寻求一点酒精的安慰。
却发现霍念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坐在小吧台前独酌。
霍念生那天开的是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水晶瓶身在镭射灯照耀下熠熠发光。玻璃杯里装着琥珀色液体,上面浮着浑圆的冰球。那杯子叫威士忌杯,就是专门喝威士忌用的,杯底很厚,因为通常需要加冰。
“怎么了?”
“……”
“不会是听到声音特地下楼欢迎我吧?”
“没有。其实我原本想找找有没有酒。”
“医生让你戒烟戒酒。”
“我知道。抱歉,晚安。”
陈文港转身想回楼上去,霍念生忽然又叫住他:“过来。”
他把走过来的陈文港拉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可以破一点例,但是不能喝多。”
陈文港坐在霍念生腿上,在他口中尝到了烟熏、海草、碘酒和海边篝火混合的味道。
那就是浓重的泥煤味。
记忆画面摇晃而破碎,但又有无数细节鲜明突兀。月光像层白纱覆盖在他们身上,霍念生没有揭去那层纱,而是揭开了他的睡袍。这记忆来自他们更早的一段相处时光,陈文港的脸还没痊愈,对霍念生还不是那么了解,哈雷更没出生。
陈文港对郑宝秋说:“没关系。”他对店员说,“就拿这个包起来吧。”
郑宝秋眨眨眼,仍不太理解,只是她似乎把这当成男人间奇怪的默契,于是没有怪陈文港自作主张。店员递上长条形的盒子,上面扎着深色的丝带,陈文港帮她拿在手里。
这件任务算结束了,然而郑宝秋逛街,基本不存在直奔主题然后立刻回家这种情况。
有句老话叫“来都来了”,十分贴合她在一切购物场所的心态。
紧接着她又拖着陈文港用脚量了大半个商场。
郑宝秋举着衣服:“你帮我看看,是这件牛仔蕾丝的外套,还是刚刚那件缎面绣花的?”
陈文港认真打量半晌,说都好看,只是风格不太一样。
郑宝秋嫌他给的意见完全没有用,最后决定两件都要。
陈文港当了个拎包的架子,跟着郑宝秋走走停停。凡是打着灯光的橱窗没一个能逃过她的火眼金睛,司机因为在宠物中心守着狗而逃过一劫,也无怪乎两个亲哥不想陪她过来。
陈文港倒是不介意花时间陪她逛。
当年他到郑家的时候,郑宝秋还是个一年级的小丫头,把裙子上的小蝴蝶揪下来送他玩——从那时候起陈文港心里就当她是妹妹了。这么多年来,他对郑宝秋始终有种宽厚的纵容。
而对郑宝秋来说,家里一堆兄长,只有他是什么话都能倾诉的对象。
郑玉成虽然对她还不错,但跟母亲和二哥关系微妙,不合适深谈;郑茂勋愣头愣脑直男一个,跟他讲心事只会气死。
唯独陈文港内敛沉稳,所有的秘密放在他那里都是安全的。
至于牧清……牧清就算了,郑宝秋经常吐槽的对象就是他。
事实上郑宝秋最不喜欢这个隻比她大一岁的表哥。但这她私下也隻跟陈文港讲过,觉得对方心机过分地重,从小就会利用她传话。一记了仇,就更看对方不顺眼,做什么都是错。
两个人边逛边在背地讲小话,主要是郑宝秋讲,陈文港为她保密。
说着说着又cue到讨厌的对象,一提牧清,郑宝秋连他每个季度都要跟陈文港挑一样款式的新品都要数一遍,说他回头撞了衫又要阴阳怪气挤兑人。
陈文港想了半天,也不太记得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单论这点他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抱怨的。每个季度许多奢侈品牌都会把新品图录寄到s客户家,供其优先挑选,平心而论,郑家在这些衣食住行上面都没有刻意亏待过他。如果不是郑秉义付帐单,别说撞衫,他连这些奢牌都没机会接触,再斤斤计较是很没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