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有)(1 / 2)
凌霄坐在暖榻上,云思被按在他腿上,衣冠还整齐,长袍下的裤子却褪下了,费力地吞下那巨物。
后穴没有润滑,干涩得只是吃下一点便忍不住低低地痛吟。凌霄见他怎么也不敢就这么坐下去,笑着训了一声没出息,手指点了些酒液往他穴中探去,在肉壁上刮搔。云思被他弄得身体发软,还只能强撑着他肩膀,不让自己倒下去。
凌霄熟知他身体的敏感点,没多久后庭便分泌出了黏腻晶液。凌霄抽出手指,将性器蹭在小口处,将云思往下一压,便尽数贯入了他体内。
云思呼吸猛得一窒,一时间接受不了紧致的小穴被涨满,不住地挣扎着想将它挤出去。奈何坐在凌霄身上,越是挣扎吃下的越多。
从外看去,两个人只是亲密地拥抱在一起,衣袍遮挡下却早已是淫靡不堪。
云思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一声,忽听外面禀告有人求见,吓得生生咽回了那将露未露的喘息,凌霄被他猛地一夹,险些就这么射在他体内,一拍他臀部:“放松点。”
他生怕被人听到,偏偏凌霄使坏,一只手钻进衣裳里揉捏着敏感的乳头,埋在体内的巨物撞得愈发深且重。
云思心思都放在了殿外人身上,凌霄不满地重重顶了一下,迫使他收回心神:“被朕干着还想别的男人?”
“你——”云思想要斥责,一出口声音却又软又媚好似嗔怪,羞得又住了口。凌霄见他如此模样,索性将他抱起,双腿环在自己腰上就这么抱着他在地上边走边干。
这样的姿势插得更深更重,凌霄下身一挺整根没入,那样昂扬粗大的性器直直地捅向最深处,简直仿佛插进了喉咙里。
云思一瞬间气也喘不上来,旋即咬上了凌霄的肩膀,心里还想着外面那人,唯恐被人发觉这淫靡的动静,死死地对抗着身体的情欲。
待到凌霄射在后面那湿软的小穴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凌霄将他放下,又拿出一只短小粗壮刻着花纹的玉势,将手探到衣裳下面塞了进去,将留在穴内的精液如数堵在了里面。
玉石冰凉粗硬,云思受了激便去捉他的手,低声急道:“你做什么?!”
凌霄笑道:“乖,吃下去夹好了,回到府中才准你取出来。”
他恶意地旋着那玉势一点一点地插进去,粗糙的纹路刮得内壁骚痒难耐。云思咬紧了唇,只能就着他的手站好,动也不敢当,唯恐那东西掉出来。
待他整好衣冠稳了稳心神,凌霄才唤那人进来。
韩胜、谦只当凌霄在与人商议事情,得了令便快步走进去,偶然一瞥,见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凌霄前方,面色潮红眉眼含怒的模样,凌霄却是心情甚好。
他心中想,这不就是那天坐在圣上身上的那个人,却不知这人究竟和圣上在做什么,难不成果然是那样吗……
这样想着,仍是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宫内的布防事宜。
待到述完布置,凌霄道:“晏大人身体不适,你送他出宫。”他又促狭一笑:“晏大人不能乘轿,得自己走出宫门了。”
韩谦心道,这应当便是前朝归附的晏云思了。
凌霄吩咐宫人取来狐裘,亲自给云思披上,亲昵地道:“记住朕说的话,晏大人是朕的心腹,可不能在旁人面前出丑。”
云思只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深秋天清而高远,眺目望去,肃穆厚重的宫墙外木叶凋零,满目枯黄,除了风过簌簌,格外寂静,再没有其他声音。
韩谦偷眼去看云思,不知为何十分渴望再听他说一句话。
云思体内夹着那玉塞,哪里走得快。每迈出一步便好似被玉势顶撞一下,偏还只是粗短的一个,徒劳地诱出难耐的快感,却不给一分的抒解。
他走不了两步便要缓了步子歇一歇,一段宫墙却是走了许久。
韩谦不知他究竟如何,只当他是身体不适,沉默地陪在身侧。
云思望着眼前好似走不完的路几乎绝望,这路走了这么多次,从来也没有觉得这样长过,不禁在心底痛骂凌霄。韩谦见他脸上微微泛着红,纤长的眉蹙起,眼底是盈盈水意,不知为何心中一跳,再不敢往他身上看去。心中却想,晏大人实在是秀雅无双,却不知他和陛下,莫非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见身侧人影一倒,下意识便扶住了他胳膊。
云思低低道一声:“多谢。”
韩谦忙道:“没、没什么。”又听他说:“我实在乏力,劳烦韩统领扶一扶。”
他的声音虽轻且浅,却如春风荡过湖面,吹得韩谦心里阵阵柔软。
他本只觉得晏云思清雅出尘君子款款,但那日见他与凌霄暧昧情景,心中难免不自在。见他生得漱冰濯雪貌,如簌簌修竹,又不愿对他多加揣测。
为了从身体里那物什上转移注意,云思问道:“韩统领跟随陛下已久了吧?”
韩谦不敢用力,维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听到他说话,忙答道:“属下追随圣上至今,对圣上绝无二心。”
云思轻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哦”
韩谦又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韩谦在一日,就绝不允许有人在城中放肆。”
云思道:“这很好”
沉默了一下,韩谦偷眼去看他,见他轻轻咬着唇,似听非听的,好像很不好受,忽然低低地惊呼一声,旋即闭了口,仿佛在难过地压抑着什么。
“晏大人你——?”他犹疑地问。
云思道:“这些日子身体不太舒服,前两天又被路上野狗咬了一口,伤口一直没好,方才不小心牵动了。韩统领见笑了。”
“没事没事。”韩谦道,“晏大人带着伤依旧如此勤恳,陛下也是十分赞赏的。”
“你——”云思笑道,“和我说话不必如此紧张。”
韩谦讪讪地,脸上不禁一片烧红:“哦”
见云思不再开口,只是淡淡地笑着,有些说不清的怅然寂寥,韩谦又道:“最近恐有乱象,京城管得严,若有得罪,还请晏大人包涵。”
云思想起什么:“无妨。李文双李校尉,也在韩统领麾下?偶然见过一面,倒有其父风采。”
韩谦却不屑道:“不过是仗着有个会打仗的爹,一介纨绔子弟罢了。”
“是么”云思若有所思,“韩统领似乎与其不对付。”
韩谦坦然直言道:“称不上不对付,只求个眼不见为净。他父亲李大将军是开国功臣,陛下都要敬上三分颇是忌惮,我又何必去给自己讨不痛快。”
静了静云思道:“韩统领,小心祸从口出。”
韩谦却很不以为意:“我只管护好圣上无虞,其他与我何干。”
云思只得笑笑,心道这人也是一颗赤胆忠心,凌霄对他倒是信任。
说话间出了宫门,与侍卫交了腰牌。云思道:“多谢韩统领相送。”
他素来不喜张扬,而今载他的也不过是府中其貌不扬的一辆朴素马车。
身体里那玉势实在顶弄得难受,云思分不出精力给其他事,只求马车快些回到府上,将这折磨人的东西拿出来,让他好受一些。
这样想着,不免在心底又恨恨地骂了几声凌霄。
马车却突然停下,便听到有人扬声道:“车里何人,敢当街肆意冲撞?”
云思听那声音些许熟悉,打起帘子向外瞧,果然见李文双骑在马上懒洋洋地绕着马车。
他不愿多生事,对李文双道:“李校尉,不知何事阻拦?”
李文双不过是寻着普通人家的马车耀武扬威,本有些不耐烦,见到他瞬时来了精神:“呦,这不是晏大人吗?”
李文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晏云思,显得越发暧昧:“晏大人一连几日闭门谢客,可是身体有恙?”
云思淡道:“并无大碍,劳李校尉挂念。”
李文双哈哈大笑:“也是,晏大人这样的绝色人物,若是抱恙,只怕圣上是,李校尉若不信,命人取来一看便知。”云思微笑道,“这纸契约可做不得数,李校尉莫不是被下人蒙骗了?”
“你——”李霜风怒不可遏,“晏云思,你一定要插手我的事?别忘了我父亲是谁!”
晏云思却只是拿手帕为身后的孟绮轻轻擦净眼泪,轻柔地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他将手帕塞到孟绮手中,转身对李霜风道:“在下只知道天子下诏,凡为官者皆以律治下,侯贵犯法,与庶民同罪。李公子若心有不服,大可在陛下面前禀明原由,到时陛下自有决断。”
李霜风握紧了马鞭,恨道:“别以为仗着现在有圣上宠爱便敢跟我叫板,一个以色媚主的男人,我看你能风光几时!”
晏云思只是向他行一礼:“劳您挂念。”
姜华却脸色微变,想要说什么,又沉默下来。
李霜风最后冷笑一声,率人离开了,远远看热闹的人群便也散了。
孟绮握着帕子,有些紧张:“大人……”
晏云思道:“不必担心他再找你麻烦,你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去。”
孟绮黯然道:“哪还有家,父亲走后,便只有我一个人了。”
云思与姜华对视一眼,叹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父母岂愿见你自怨自伤?”
他解下荷包递给她:“先拿这钱安葬了父亲,若有什么难处,便来寻我,万万不可沉溺于伤痛之中。”
孟绮本已止了哭,听他柔声安慰,不由又猛得哭出了声,边擦泪边抽抽噎噎地道:“多谢两位公子。”
云思笑道:“我最看不得漂亮姑娘掉眼泪,若要谢我,只要笑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唤来车夫,交代妥当后将孟绮送回家中,便只余他与姜华二人。
姜华沉默许久,终还是道:“多谢晏大人。”
晏云思明知故问:“谢我什么?”
姜华叹一声,道:“若非你解围,还不知要被李霜风难为成什么样。”
云思只是一笑。
姜华道:“您要去往何处?”
“京郊山上,光善寺。只是——”他一摊手,故作抱怨“这桩事揽下来,我是身无分文了。”
姜华便笑了:“在下身上倒还有薄银数两,大人若不嫌弃,便由在下作陪。”
雇了马车往城外驶去,一路上喧闹不断,车内却是久久沉默。
良久姜华才道:“你今日得罪了李霜风,他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晏云思不甚在意:“我倒巴不得他有那个本事。”
姜华不解:“何意?”
云思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没什么,他不敢动我,只是你恐怕会有麻烦。”
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姜华却也是不在意的:“既然让我看见他欺男霸女,我定然做不到坐视不理。晏大人你遇到此事,难道会视若不见?”
晏云思道:“今日是挡了我的道,我才管下这桩闲事,若是平日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升斗小民与我何干?”
姜华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望向晏云思,眼神清澈而坚定,一如方才护下孟绮般寸步不让。
那与凌霄不容抗拒的占有欲完全不同,如春风涤荡而过,却让人不由败下阵来。晏云思移开视线,自己都没发觉竟如此放松下来,藏着隐隐的笑意,叹道:“好吧!”
不久到了半山腰,下了马车姜华抱怨道:“哎呦我这老骨头,怎么走得动路。”
云思失笑。
寒风料峭奔袭入怀,身边人叽叽喳喳,竟也不觉得冷了。
沿寒山小径入了寺中,只见苍郁松柏落了层雪,映衬着空寂寺院。脚步停下,寥落清旷得只闻雪压折竹声。
晏云思停在这里,没再踏近一步。姜华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侧,终听他轻声道:“罢了……”
山上落了雪,路便有些不好走,循着从前的足迹登上一处山坡,只见空茫茫一片雪地中藏着枯黄的野草,风声呜咽,冷寂如化外之地。
云思寻到一处枯冢,拂去墓碑上的残雪与尘埃,其上却空无一字。
若非他引着,姜华几乎分辨不出这简陋的坟墓。
“这是——?”他忍不住问道。
晏云思静默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才道:“一个……友人。许久不曾来看他,竟快要被这荒草吃了。其实我今日只是想去寺中静心,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你,想起他来,才临时起意来见见他。”
姜华望着这冷清清的野坟,满肚子疑惑,想问为什么这人葬在荒郊野岭,为什么碑上空无一字,终于还是憋了回去。
“对不起。”他忽然听到晏云思道。
“啊、啊?”姜华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还是泥土里躺着的那人说话。
晏云思道:“那日下朝后言语对你多有冒犯,并非我本意,我与你交情虽浅,但也从未将你认为是趋炎附势之人。”
“哦……”姜华干笑,“那天也是我太急躁了。”
晏云思抚摸冰凉的墓碑:“李霜风说我的话你也听到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劝告你一句,和我走得太近,或许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姜华却道:“我用眼睛看人,不是用耳朵听。”
“倘若眼睛被蒙蔽了呢?”
“我还有一颗心,只要遵循当时本心,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后悔。俯仰天地间,浩然无所愧。一生何其短,这是我唯一所求。”
晏云思低着头轻笑:“谢谢。”
姜华摸摸头脑勺:“这有什么。”
“不,这对我很重要。”
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伤心事,姜华不再说这些,转而笑道:“方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要坐在地上大哭一场呢。”
晏云思莞尔:“都是未化的冰雪,坐下去,衣裳岂不都湿透了。”
昭云楼檐角悬挂铃铛,以碎玉相缀,风过环佩玎珰,清越悠长。楼上凭栏远眺,只见漠漠沉云下宫城巍峨雄壮,沉默静肃地矗立于至尊之处。亭台楼阁曲廊水榭,如巨兽脊背之上的玲珑点缀,待到山河倾覆之日轰然散作烟尘。
李霜风推门而入,山水屏风后隐约可见一人临风而立,身姿若月下青竹。
“晏大人,今日酒宴可还满意?”他隔着屏风向那人扬声唤去。
那人声音亦如清泉击石:“多谢李公子款待。”
李霜风便志得意满起来,恨不得立刻便越过屏风,不放过那人一个眼波流转。
人前装得再矜贵,骨子里还是逃不脱权势钱财的诱惑。聪明人,更该知道在落魄前给自己找好退路。
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他岂能不懂?何况他活着一日,便是向天下人昭告这皇位来得不干净。
新帝不在乎学子文人口诛笔伐,可耐心消磨,猜忌渐增,待到天下安定,能容他到几时?
“客气了。”他按捺住心思,“晏大人久病不愈,在下心中亦是时刻惦念着,只是晏大人若山中隐士久不得见,徒令在下担忧。”
屏风后那人转过来,先看到的是一角竹青衣摆。
李霜风心中一荡,便见那人冷清清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晏云思要微微仰头看他,或许是因为饮酒,眼尾有些泛红,冲淡了周身的冷意。
他盈盈笑着:“多谢。”
离得太近了,李霜风隐约闻到一股清幽香气,好似峰回路转处于冰雪中偶遇寒梅,白玉骨,霜雪姿。
晏云思踮脚,在他耳畔轻呵:“点春酒太烈,我不喜欢……”
李霜风半边身子差点酥了,连声道:“好,好,下次不饮这酒就是了,晏大人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我。”
云思轻笑,只是懒道:“有些乏了,在下便先告退了。今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李公子见谅。”
“无妨,无妨!”李霜风眼睛追着他走,“我送您离开。”
晏云思又是一声低笑:“酒楼人多口杂。李公子,留步……”
晏府的马车装扮得难得奢华,云思扶着小厮登上马车,忽得忍不住一阵反胃,倦怠地吩咐道:“回府。”
马车微微摇晃,缓慢而平稳,或许是实在饮多了酒,竟就这么抵着车厢昏昏睡了过去。
他心中记挂着事,只是稍微睡了一会儿便惊醒过来。马车仍在路上,云思撩开车帘,却见四周并非平日回家的路。
他疑道:“这是在哪?”
车夫道:“回大人,就要到了。”
云思忽然清醒过来,这人不是他出来时驾车的车夫。
“你是谁?!”他喝问,“停车!”
马匹却愈行愈疾,车夫仍恭敬道:“回大人,属下奉陛下之命,送您入宫。”
凌霄……?
听到那两个字时云思骤然软了力气,好似心气儿散尽了一般,无力地闭上眼。
倒也好……
宫门前的禁卫并未盘查车中之人,车夫出示了腰牌便驾着马车驶入宫中。
云思下车时拥着披风,呼出一口气,干冷的冬夜里一阵白雾散逸。
宫人并没有将他带去凌霄平日所住之处,而是一座陌生的宫殿。
步入殿内,扑面却是一片温暖湿润,层层轻纱遮掩,看不清里面的人。
他站定在玉屏前,身侧的侍从沉默地解开他的腰带。
云思抓住他的手,侍从轻声道:“大人,请不要为难在下。”
他握得越发紧,手指泛出青白色,眼前一阵晕眩,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终于还是松开那人,垂落了双手,任由脱下自己全部的衣裳。
侍从低着头,将他引至深处,只见烛火映照着汤池,熏香淡淡,花瓣漂浮在池水之上。
这里是从前皇帝赐浴之处。
“请——”侍从恭敬道。
云思走下台阶,慢慢将自己浸入水中。
浴池中是活水,他能感到温暖的池水将自己轻柔地包裹,又缓缓流去。
他心中升起一个恶劣的念头,倘若自己溺毙在此,凌霄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吧。
“在想什么?”忽然听到身后凌霄语气平淡地随口问道。
云思霎时一僵,原来无论他做好怎样的准备,见到凌霄时他总是会潜意识里生出惧意。
“在想如何杀你。”他道。
凌霄似乎心情很好,只是付之一笑。
隐约有衣裳落地的声音,云思心中揪紧,咬唇望着水面,不看向他。
身侧漾起水声,凌霄走到他面前,仔细地端详:“朕多久没见你了?”
云思只能勉强让自己离他更远一些,却依然逃不脱如此赤诚相对的难堪。他呼吸逐渐急促,只敢向旁边看去。
凌霄抚上他白皙的脖颈呢喃耳语:“李霜风的酒,比之朕的如何?”
“他喂的酒,你都喝了吧?”
手指拂过脸颊轻轻抚摸头顶,骤然抓紧了他的头发。
云思猝不及防痛哼一声。
“他都碰了你哪里,给你解了披风,是不是还碰了你的手?”
凌霄左手死死地扼住他的手臂,剧痛之下云思几乎以为骨头就要这样裂开。
“疼吗?”凌霄柔声问,“你总是让朕生气。”
笑意不抵眼眸,却是一片幽深冷意。
云思久违地在他身上感受到杀气。分明浸泡在温暖池水之中,却好似被粘稠的阴冷寒意束缚住,深陷泥淖之中,无数冤魂厉鬼拖着他绝望地下坠。
“李霜风的酒,才是让人一醉忘忧,陛下您又算得了什么!”他强撑着大笑,看不见自己的面容扭曲如鬼魅。
凌霄眯起眼,杀意骤盛。
“晏大人醉了,醒醒酒罢。”
“唔——”云思毫无防备被他生生按到水中,一串气泡在水中翻滚破裂。
胸腔里的气体逐渐耗尽,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抵抗头顶铁铸一般的手掌。
好痛……
胸口疼得好像要炸裂一般,血腥味逐渐在口鼻蔓延,眼前似乎都变得血红一片。
我是要死了吗……
孩童时落水的那个下午太过遥远,他早已记不起在冰冷肮脏的水下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仿佛时光回溯,再度回到那个潮湿的午后。可他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
就这么死了吧,干干净净地……
头顶的手掌忽然离开,有股力量扼住他的脖颈,强硬而不可抗拒地将他拽出水面,一如方才轻松地掌控他的生死。
后背猛地撞上坚硬的池壁。
晏云思下意识剧烈地呼吸,耳鼻中竟流出鲜血,脑中嗡鸣有如雷震,久久不能睁开眼来。
凌霄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得不分明:“……还喜欢吗?”
当然!
他痛苦不堪,还是要竭尽全力嘲讽地笑:“臣喜欢得要死!”
声音喑哑,好似困兽嘶鸣。
头皮骤然一紧,下一瞬池水淹没过眼睛,熟悉的窒息再次涌来。
他忽然明白了,凌霄不是要杀他,他只是这么随心所欲地折磨自己,就像把一只蚂蚁放入琉璃杯中,看它兜兜转转无处可走,空望着外面却只能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至死。
谁会在意一只蚂蚁?谁会怜悯随手就能抹杀的猎物?
他是案上鱼肉,任由天下之主宰割。他濒死的痛苦便是凌霄兴奋的来源。
失去意识前再度被捞起,这次他甚至有片刻的失聪,魂魄好似抽离出身体,肉体却沉重得像是沉入地狱,手指都疼得无力动弹。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无尽的折磨……
“还喜欢吗?”凌霄的声音依然轻松,专注地欣赏他无力挣扎的模样。
一个好整以暇,一个已濒临崩溃。
云思吐出口中血水,昏昏沉沉地嘶声笑着:“有本事就杀了我!”
掐住他脖子的手收得越来越紧,凌霄轻柔地道:“你以为朕不敢?可惜晏大人你只有一条命,将你一杀了之,太便宜你了不是吗?”
他将云思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托住他的双腿。
身上的人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反抗,只能任由他的摆布。
没有任何前兆,硕大的性器就这么如利刃般插入柔软紧致的后穴内。
他麻木地承受着酷刑般的性事,温热的池水随着动作挤入穴内,却依然没有任何润滑,干涩地吞吐着凌霄的欲望。
他脸色惨白,徒劳地睁大眼,望着幽深远处。
烛火无风自摇,盘龙卧凤的金柱投下诡秘的影子。宫殿顶端涂绘着狰狞异兽,眼中镶嵌着明珠,如高高在上的神只,冷漠地审视这场凌虐。
九重纱幕如云雾聚而复散,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怪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再难分辨。
这场酷刑结束了吗……
终于他感觉到凌霄停了下来,将那处阳物抽出身外。
我还活着吗…………
凌霄声音低沉:“这就是李霜风想对你做的事,喜欢吗?上赶着去讨好他,就这么情愿被那种废物按在床上?”
他捧着晏云思的脸颊,神色居然有几分爱怜。
云思只觉得无聊且可笑,强撑着力气挑衅地回望:“为什么不呢,至少他不会像您现在这样想要杀了我。难道我还要为陛下您守身如玉吗?”
凌霄眸色一暗,掐着他的脖子,重重地按到池壁上,“想清楚你的回答。”
云思在他手下艰难地呼吸,眼中却是痛快淋漓:“你在期望什么回答,陛下?告诉我,让我明白!”
“姜华呢,只要讨好你两句,就能把自己送到他人床上?”
他的双瞳骤然睁大,又转瞬恢复方才的神色:“为什么……不呢?!”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云思无力地垂落双手,任由自己缓缓滑落入水中。
凌霄一松手,他就软软地再次倒下去,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支撑自己浮在水面上。
凌霄倚靠着池壁,让他伏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抚摸他湿透的黑发:“晏大人,你根本不会说谎。你厌恶李霜风至极,也不敢牵连到姜华。你这么说,只是想逼我动怒——杀了你。”
没有别的着力点,云思只能搂着他精壮有力的腰,每一处肌肤都如此地亲密相贴,好像连水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他剧烈地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终于恢复些力气,推开凌霄,踩着池底,艰难地走到一旁,双臂垫在池沿上趴在那里休息。
那股眩晕再度如波涛般汹涌袭卷而来,没有极致的痛苦逼着他清醒地承受折磨,眼前阵阵发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云思……”
他听到有谁轻柔呼唤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
“是谁?”晏云思喊道。
他惊惶地向四周张望,只有点点萤火照亮无边黑夜。
一声声的呼唤仿佛自天际悠悠飘落,却是如此温暖宁和。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喃喃:“阿娘?”
他急切地站起身,踉踉跄跄,拼命呼喊:“阿娘!”
他有多少年没有念过这个名字了,他怎么会再见到母亲?
萤光闪烁,黑暗中隐约照亮一个人的身影。
父母离世的时候他才三四岁,刚刚懵懂记事的年纪,二十多年了他早就想不起来她的模样。可就算这个人面容模糊,他就是知道这是他的母亲。
她就像一束微薄的光照亮他周身稠墨般的黑暗,晏云思从地上泥泞爬起来,抽噎着踉踉跄跄地往她身边跑。
他扑进母亲怀里,稚子一般放声大哭。
短短的一段路他却不断被绊倒,磕得遍体鳞伤。
好疼啊。
在她怀里,好像所有微不足道的疼痛都被无限放大。磕磕碰碰而已,哪里会这么疼,可他就是要哭,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一样。在这个女人怀里,他有最厚重最安心的力量,让他不用负隅抵抗,顽固地藏起眼泪。
哭泣间似乎变成了一个婴儿,被母亲温暖的气息包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怕。
可梦总是要醒来的,
晏云思疲倦地睁开眼,哪里会有母亲的身影。
他怔怔地望着床顶出神,过了许久才发现身侧站着一个男人。
不用想也知道那人会是谁。
晏云思将头转向一侧,不愿看到他。
凌霄侧身坐在床畔,揩去他眼尾干涸的泪痕,“梦到什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滚开。”他声音哑得不像样。
凌霄倒了盏茶,将他扶起:“喝口水,润润嗓子。”
晏云思一推,茶水便溅了一地。
凌霄却不气馁,又倒了一盏递到他面前:“想生气也先养好身体,嗓子哑成这样,怎么跟我吵架?”
晏云思望向他,眸光闪烁,接过茶盏,却往凌霄身上狠狠一泼。幸而他身上无力动作慢,凌霄一躲,才没泼到身上。
他无奈道:“你真是……不喝便不喝罢。”
“昏了一天一夜,饿不饿?”他仔细掖好被子。
方才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力气,晏云思闭上眼不再看他。凌霄耐心道:“想睡也得先吃点东西,不然胃会难受的。”
等了等见他不说话,凌霄自顾自地道:“我等下就走,让厨房熬了点小粥,你一定要记得喝,看你现在瘦的,身上都没几两肉。”
唠唠叨叨嘱咐完后凌霄最后看他一眼,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耳边终于安静,云思心力交瘁,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晏大人?”有人试探地喊他。
晏云思看去,只见溪月端着热粥拨开珠帘走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勉强笑笑,应道:“溪月……”
溪月把粥放在一旁,拿了枕头垫在他身后。云思哑声道:“多谢。”
她抿嘴一笑,把粥呈给他:“大人,用点东西吧。”
云思手有点颤,还是接过来一勺一勺认真地吃净了。
他是真的饿了,赴李霜风之约时不知喝了多少酒,饭菜却是一口也不肯吃,旋即便被接到宫里被凌霄百般折磨,疲惫得像是干涸的鱼。
溪月希冀地望着他,提心吊胆地看他慢条斯理的模样,恨不得自己抓过碗来一口气灌下去。
晏云思察觉到她的注视,不由笑道:“看我做什么?”
溪月问道:“好吃吗?”
他点点头:“有点苦。”
溪月松了口气:“那是您嘴里苦。能吃下饭就好,就怕您不肯吃东西。”
晏云思把碗递给她:“多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酉时三刻,天已黑了。”
他温声道:“你下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吃了东西,整个人才算是活了过来,骨头里透出的寒气也消散些。闭上眼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只是半梦半醒的,时而听到好友嬉笑着唤自己上前,时而又见凌霄的面容闪过,身上一霎热得好似有火在烧,一霎却又冷得如坠冰窟。
睡也睡不安稳,头疼得厉害。云思慢慢醒转,迷蒙间竟感到有人轻轻抚摸自己的脖子。
那一刹好似惊雷劈顶,脑中轰然作响,竟激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识便去推开那人的手。
清醒过来才看清眼前人是凌霄,尚未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身体却已不由自主打个冷战。
凌霄的手僵在那里。
云思心中五味陈杂,他不得不承认,他怕凌霄,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身体触碰也让他心生恐惧。
良久凌霄终于道:“别怕,只是给你上药。”
云思刚想开口拒绝,却发现嗓子疼得有如刀割,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凌霄明白他想说什么,点了药膏轻轻抹在颈上青痕:“这里留了淤伤,敷上药消得快些,不然顶着痕迹怎么见人。”
“嗓子疼吗?你方才身上发热,烧的厉害,已喂你喝了药,别担心。”
晏云思讥讽一笑。
凌霄道:“心里骂我假惺惺,装模作样是不是?”
云思一声不发。凌霄叹道:“好吧,昨夜是我冲动了,可你实在把我气得厉害,姜华就罢了,几天不见,你就跑去和李霜风那种东西鬼混,他对你什么心思你能不知道?”
云思猛得挥开他的手。
凌霄无奈:“别闹了。”
云思强忍着刀剐般的疼痛开口道:“滚开,恶心。”
偏凌霄在他身上最擅长的就是只听自己想听的话,抚摸他的脸颊道:“大张旗鼓地和李霜风相会,不就是想逼我表态么,用得着这样作践自己吗,他算是什么东西,也配灌你酒。”
无尽的屈辱翻涌上心头,云思冷道:“说完没有?”
凌霄却笑着把手递给他:“别说话了,想说什么写在我手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李霜风见了怕是都要死了贼心。”
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也没有,从重逢时便迅速消瘦,整个人轻飘飘得跟风一吹就能吹走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迷得李霜风色心大动的。
云思瞪向他。他的所有恨意和愤怒在他面前似乎都化为了轻飘飘的空气,就算举起刀剑砍得满身是血也能视若不见,激不起任何反应,反而是自己的情绪轻易便为他所掌控。
“那你算什么?”他无声地说。
凌霄再把手掌伸过去。
他终于泄了气,抓住他的手在掌心上慢慢地写:“不要迁怒姜华,他和我没有关系。”
他的手指冰凉,捂不热一般,在手心一笔一划地写字,如青草尖拂过,有些细细的痒。
凌霄顺势用力握住他的手,暖意顺着肌肤传递到他身上。
“就知道你要说他。”他敷衍地道,去亲吻他的手背。
云思用力想要甩开他,无声地追问:“听到没有?”
凌霄只得道:“我答应你,不为难他,好不好?”
“只是晏大人,你要记得——”他悠悠地道,“如今我为君,你为臣,我对你做的事,即便是错的也是对的。”
漫不经心的笃定,却没有任何容许反抗的余地。
两相静望许久,他又笑了:“答应你的要求,怎么补偿我?”
云思抬手将手臂架在他脖子后往下压。凌霄以为他要亲自己,却被他在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瞬间血味弥漫。
一连养了七八天的病才算好转,做的时候不觉得,后来才发现身上到处是淤伤,碰一下就钻心地疼。
凌霄不提让他离开的事,晏云思也不多说什么,每日照常读书写字,凌霄有事没事来逗弄两句,他本不想多搭理,奈何这人听不懂好赖话似的,总把他气得要死才心满意足。
不知是不是那日溺水的缘故,总觉得气短,话说不了多久就胸闷得难受。溪月有时候担忧地看着他,老怕他就这么跟雪似的化了。
晏云思在桌前抄写心经,她就在旁边絮絮叨叨。写了没两页,心没静下来,反把他念得哭笑不得,终于无奈扶额:“溪月,话少一些。”
“哦……”溪月讪讪的。
她忽然兴起:“您别老坐着了,外头梅花开得正好,我给您折一枝吧。”
晏云思不想动,只懒懒地道:“宫里的东西一枝一叶皆属陛下所有,少生波折罢。”
溪月笑嘻嘻地道:“别说一枝梅花了,就是把宫里的花儿全摘下来,只要您高兴,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大人不知道,您昏睡那天陛下在您身边守了一宿,亲自喂水喂药,什么都不假人手。”
云思铺了宣纸,手腕一勾,笔下的兰草舒展从容。淡淡道:“你和我说这些,是要我对他感激涕零吗?”
“不、不是……”溪月揣摩到他隐隐的不悦,连忙解释,“只是,陛下对您其实是很上心的……”
云思微微一笑,停了笔,转而道:“我从前养过一只猫,从西域商人手里大价钱买来的,长得很好看,碧莹莹的眼睛。就是脾气不太好,见谁都爱答不理的。”
溪月好奇道:“这猫现在在哪呢?”
“早就死了,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一只猫而已,能活多久呢?”云思道,“那猫性子虽不好,可我却很喜欢,没事总去逗它,把它烦得不得了。这猫虽然娇气,从前却被训过,再烦也不敢对人伸爪子,再不情不愿也只能窝在我怀里。”
溪月没说话。云思继续道:“可说到底,那也只是一只猫而已,我养了它很多年,可是你说,我对它的喜爱和对我的朋友家人是一样的吗?我总是惯着它,因为我知道,那不过只猫,开心时逗逗它,这就够了。它脾气再坏能怎么样,谁会和一只猫生气?”
他三两笔在兰草下画了只扑蝶的猫,圆滚滚的一团,憨态可掬,谁见了都喜欢。
“好看吗?”他问。
溪月不吭声,只是点点头。
她在一边闷闷不乐,过了会儿又道:“您怎么会是猫呢。”
晏云思但笑不语。
他和猫当然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不会扼死一只猫,而凌霄是真的会杀了他。
他所有的耐心都建立在自己不可能真正反抗他的基础上。一个咬人都不痛的小玩意儿,付出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来寻乐子,有什么不好。
凌霄即便称帝,后宫中不过三个妃子,迄今未曾立后。朝臣早多有不满,尤其是江氏之人,多次明里暗里施压要求立江妃为后,却被凌霄压了下去。
总共不过三个妃子,他又鲜少踏足后宫,素日却也清静。
难得出了好太阳,溪月看不过去晏云思总神色恹恹的,如将死之木一般没半点生机,硬把他拉到养病居住的南知轩旁的御花园。
冬日的阳光落在身上也没半分暖意,晏云思却觉得灼得刺眼,看什么都有些晕眩。
御花园腊梅开得热烈,如宣纸上遒劲一笔溅开的灿黄。
溪月道:“我最爱腊梅香了,甜丝丝的,可惜只有冬天才开,真冷死人了,若是一年四季常开多好。”
晏云思道:“腊梅是冷香,冬日寒风里寻得一脉痕迹才得其神魂,放在炎夏反倒失了意趣了。”
没多久他有些咳嗽,对溪月道:“回去吧,有些冷了。”
溪月扶着他方转过假山,便见一女子亭亭而立,姿容姣好,眉眼间一股英气,眼中多有愤恨与不屑。
溪月忙行礼道:“见过江妃娘娘。”
晏云思方才知道这是凌霄的结发之妻江映黎,恭顺地行礼:“见过江妃娘娘。”
江映黎冷笑道:“妾身怎敢受晏大人大礼,若为皇上知晓,只怕妾身多少颗头也不够砍的。”
晏云思道:“娘娘言重了。”
江映黎绕着他踱了两圈,上下打量:“我道陛下为何鲜少踏足后宫,原来是藏了这样一个清姿绝俗的情人,真叫我等惭愧,竟守不住自己夫君的心,教一个男人勾去了。晏大人有什么手段,也教教妾身,好一同服侍陛下。”
晏云思道:“娘娘误会了,臣与陛下并无私情。”
江映黎咄咄逼问:“‘臣’?哪来的‘臣’,莫不是床上讨来的?你大好男儿,不知报效朝廷一展宏图也便罢了,竟贪求富贵爬到龙床上去,若先祖有知,真令人蒙羞!”
晏云思呼吸一窒,溪月见状忙劝道:“回娘娘,晏大人痼疾缠身,不过是在宫中养病罢了。陛下勤政爱民日理万机,夜深才得以休息,每有得闲时,哪次不是去看望娘娘。”
江映黎似笑非笑:“你平日也不在皇上面前伺候,知道的倒清楚。”
溪月急忙跪倒在地上:“奴婢跟随陛下已久,同娘娘一般挂怀陛下安康,实无他意。”
江映黎冷笑道:“我同晏大人说话,又岂有你插嘴的份。这张嘴既管不住,倒不如割了舌头,也让人清静。”
“江妃娘娘。”晏云思忽然道,“溪月如今在臣身边伺候,是臣疏于管教,才教她学会擅自顶撞娘娘,若要罚,臣也难逃其咎。”
江映黎一扬眉:“既如此,你便掌嘴五十。”
“只是——”他又道,“臣为陛下亲封安遥侯,自是不比娘娘身份尊贵,只是论起品阶倒与娘娘同阶,若擅自领罚,恐令娘娘无辜蒙上不识礼数的恶名。”
“你——”江映黎望着他平静面容,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只恨不得撕开那淡然无波的皮囊,抖落出谗佞媚悦的腐朽内里。
“你倒口齿伶俐,只盼皇上厌倦你那天,还能凭你这伶牙俐齿讨得些恩惠,别白白让自己变得男不男女不女。!”
晏云思看她身影消失,才继续往南知轩走去。
溪月小心地劝慰:“晏大人您别生气,江妃娘娘素来就是这个脾气,陛下都常常被她刺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什么好气的,她哪个字说的不是实话。”晏云思淡淡道,“这事过去就罢了,不必同他人提起。”
溪月有些不乐意:“总也不能白受这些侮辱吧。”
晏云思道:“你难道真要我做争宠的后宫嫔妃?”
溪月便不说话了。
晏云思喜对弈,凌霄恰得来一副温玉黑白子,得了闲便与他在御书房下棋。
他前一日没睡好,总有些倦怠,本想随手敷衍过去,没想到凌霄竟也棋力不俗,棋风亦是干净凌厉,但凡寻到丝毫破绽就绝不留余地。
一来二去两人竟真较上了劲,下了半晌的棋没一个人说话。
他不说话讨嫌,晏云思也才看他顺眼些。
一局下到关键时候,忽然来人传报有臣子觐见。凌霄正占了上风,不由怒道:“不见!”
下人不知他哪来的怒气,也不敢多言,只得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