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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伯母、厉伯母。”
“陆夫人、厉妇人。”
后响起的是傅寒深与任时然的声音。
一个是世家伯母,另一个上流社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至于招呼都不打一个。
“唉,当年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厉华池的母亲年近五十,却保养得当,站在厉华池对面只像他的姐姐。
此时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厉华池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像是小时候打架没打赢回家找妈妈反而被骂的熊孩子。
“人醒了吧?不知道我们方不方便进去探望?”
陆母看都没看陆景云,而是看着傅寒深的方向发问。
她的儿子她知道,肯定是后悔了,她都不用问,看似温和,性格看起来跟他那个倔脾气老爹大相径庭,实际上都一样,做事的时候太过激进,事后后悔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老爹是低不下头,他是性子温吞,什么都考虑好了再出手。
殊不知,有些事,慢一步,就事实都慢他人一步了。
陆母饱含深意的看向了在场另外三个与她儿子一般同样优秀的男子。
“进去吧,傻站着也没用,事情总要解决。”
陆母拍了拍陆景云的手,示意他一会别说话。
子不教,父之过。
老陆拉不下那张老脸愧对老战友,只能让她这个当妈的来了。
厉母瞪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熊孩子,也走了上前,和陆母并肩站在了一起,抬手敲响了门。
“玫玫,我是陆伯母,跟你厉伯母来看你来了。”
疗养院隔音很好,或者说室内三人都太过投入,所以一直没有发现门外的动静,直到房门被敲醒。
凌父刚要发怒,就听到了屋外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妻子与女儿的方向。
良久,凌母才叹了口气。
“唉,让她们进来吧,事情总要解决的。”
她握着女儿的手紧了紧,想要安慰凌雪玫,却反过来被女儿轻轻拍了下手,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她有些不明所以,察觉到女儿想跟她说些什么,俯下身去。
“妈妈,一会,别轻易答应。”
凌母睁大了眼睛,却迅速反应了过来。
虽然难以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孩子长大了,她的事,就按她的想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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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凌,开门吧。”
她吩咐丈夫。
凌父显然也注意到了母女俩的举动,却没有多问,他们是一家人,有足够的信任,就这么简单。
“老凌,许久不见了。”
门开了,陆母显然怔了怔,因为开门的男人,比她印象中的苍老了许多。
但是到底见过大风大浪,还是很快打了招呼。
一旁的厉母也是如此。
“抱歉。”
两人快步走到凌母跟前。
20几年的邻居,算得上一句闺蜜了。
但是说到底,闺蜜还是不如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真的到了久别重逢的那一刻,看到了昔日好友如今略显苍老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垂泪了。
“唉。”凌母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身份调转,如果是凌雪玫这样做,她也是阻止不了的。
都是为人母,她能理解,但原不原谅,要看她女儿。
“玫玫,伯母来看你了。”
当陆母二人看向病床上的女人时,都忍不住落下来泪来。
如同凌母当年把三人当半个儿子看待一样,她们二人也是把凌雪玫当半个闺女看待的,从小也是如珠如玉哄着长大的,如今看着病床上骨瘦如柴,没有半点生气的女人,当年那个骄阳似火、灿如星月的女孩,仿佛真的已经逝去了。
而这一切,都是她们养得好儿子造成的。
面对这样的惨痛,她们想到今日的目的,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陆伯母、厉伯母,好久不见了。”凌雪玫这才转过头,对着许久不见地两人轻轻笑了笑。
认真地说,她们对她没的说,从小到大,三人有什么,她也有什么,甚至因为是女孩子,得到的更多。
可是伤害她的却是她们的宝贝儿子,这让她难以释怀。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起来,有些失礼了。”
她面带歉意,二人毕竟是长辈,还是来看她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犯贱的除外。
“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我们就是来看看你。”
厉母心疼地直掉眼泪。
她没有女儿,陆母也没有,是真的把这个姑娘当闺女看待的,甚至比她娘家外甥女都亲。
但是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和儿子比起来,还是差了点,这才造成了今天。
是他们家对不住她。
一旁的厉华池却急了,他还想着他妈来给他求个情呢,刚要开口,就被陆景云拦住了。
“那谢谢二位伯母了。”
凌雪玫笑了笑,眼神一直看着两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澄澈且真挚,眼底没有怨与恨,却更让她们难受。
多好的孩子啊。
她都想给她们家混账玩意两棍子了。
房间又开始陷入一股尴尬的气氛,良久,陆母才叹了一口气。
“玫玫,伯母也就不卖关子了。今天我来,不是代表我自己,也不是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是代表陆家,来给你们一家道歉的。是我们家没教好他,让他是非不分,让他不知轻重。伤害了你们一家。”
说完,陆母和厉母都重重地对着他们一家一鞠躬,许久才站起来。
厉母接着说道。“我们家的熊孩子,就这么点出息了。我也不求你给他个什么名分,你就让他照顾你吧。我们家也不需要他去联姻,他自己和他父亲、爷爷争取了,你要是愿意让他跟着你,他名下所有财产,都与你平分,你们结不结婚都行,但是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厉家承认的下一任女主人,该有的都有,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吧。”
厉母边说别擦着眼泪,任何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儿子婚姻美满,儿孙满堂。
她知道今天自己这番话意味着什么,这跟之前那个养在外头的完全不一样。
厉家要承受的东西和损失的东西更甚,她儿子要面对的压力与困难亦是。
但是犯了错,就要认,他自己愿意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他们家也无话可说。
想起那夜儿子跪了一夜的祠堂,想到她那无缘得见的大孙子,她又能去怪谁呢?
到底是他们家没把儿子教好造的孽。
凌母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但还是听呆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陆母也开口了。
“我们家的情况比厉家要复杂,暗地里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也不知道玫玫最终会选择谁,但是我们家还是希望玫玫可以给景云个机会。景云去年回家,在他爷爷和爸爸面前跪下了,说非你不娶。你若是醒不来,他就守着你过一辈子,从旁支过继个孩子过来教养就算了。你要是醒来了,他尽力争取,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原谅他,他也不打算结婚了,就远远看着你过一辈子了。”
“玫玫要是愿意给景云个机会,哪怕不结婚,都是陆家下一任的主母,拥有同样的权利和待遇。甚至,甚至玫玫要是难以取舍,我们也都尊重你的选择,只希望你能给景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