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她不明白这世道了(1 / 2)
滴答滴答--
细雨滴落,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恍惚中,雨声似又幻化作阵阵私语,在她耳边不断低诉。
「薛妧--薛妧--」
若有人在呼唤她,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些甚么。
她想听清,终究只听得一句。
「献给祂的,妳带不回--」
薛妧不解,一阵不甘油然而生。
她想辩驳,却反倒是向下沉沦进一汪深不见可测的黑水潭里。
触目可及仅是一片纯然无光地黑,纯粹地令她不由得心生怖畏。她陷入一片静谧无声的境地,几乎要为眼下这令人绝望的死寂慑服。
耳边倏地轻哼着似是鹿的嘶鸣--
眼前场景骤变,转瞬改作一片弥天细雪飞扬,薛妧让雪色乍迷了眼。
待那雪势消停,远方隐约有篝火摇曳。
黑暗中,眼前的景色逐渐铺展开。
待她再抬眼,只见夜朔无云,星垂天际,天似穹庐,穹庐别立,竟是一片银妆素裹,雪漫连野之象。
风声骤响,呼啸间,薛妧彷若听见一声幽嘆。
耳边猝不及防一记低语骤起--
「此去或是尽头」
那低语声尖锐地似哨音吹响,又似野鹿嘶鸣,却是挟带着难以名状的声威气势,夹杂着长风肃肃,一时在她耳边不住迴盪,竟是震耳欲聋--
***
「啊--」
薛妧一个激灵,猛然自床榻摔落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犹是神色迷茫,直至疼痛感愈发清晰,方才自迷茫中悠悠转醒。
她这是又造梦了?
眼下一片头昏脑胀的,梦里是何光景她委实不太记得,--依稀好似就一片白茫茫的?
在原地怔愣了半晌,待意识稍稍回归清明,她尝试立起身来,岂知人方才抬手,周身却又是一阵酸痛难耐,叫她不由得痛呼一声。
「欸!痛痛痛--」
因着劳作半日,小破身子这便遭受不住?还是她在施药院动手动脚,而今这是现世报应现?
薛妧忍着痛,呲牙裂嘴地强支起身,迈着僵硬的步伐摇摇晃晃地徐行至案边,待坐定,脑中犹是昏昏沉沉。
昨日烧过药烟后她便直犯困,也不知是药效作祟抑或是身子禁不住累,夜里爬上榻去不多时便睡得死沉死沉的,至今人虽醒着却兀是犯着迷糊。
六娘早起自忙活去,眼下独留她一人守着二人安身的小屋。
案上留有随意用缊袍罩着保温的食盒,她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取出内里犹带些余温的豆粥就着齑盐心怀感激地吃下,脑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吃到的红柿。
阿虞娘子给的柿子可真甜啊!她愣愣地想。
薛妧对吃的其实不甚挑剔,然而自返生后餐餐净食些寡油少盐的,倒不免叫她怀念起市集里那些有滋有味的吃食来。
秋食油饼,冬食馄饨,还有那些个外酥内软的油锤丸子,吃进嘴里满嘴都是甘甜味,啊--
思及此,她默默嚥了口唾沫。
「真想出外溜搭溜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