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孤行(1 / 2)
清明前半个月,好友申请里多了一位名叫丹恒的用户,备注说是应星以前的队友。你对他的名字有一点印象,曾经听景元提起过便通过了。丹恒说想约你见面,你定在附近的咖啡厅。
丹恒本人和你想象地不大一样,风尘仆仆却眼神坚定、简洁g练、沉静忧郁,你由衷感叹这么多特质可以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实现。他开门见山,递给你一个纯白的信封,你打开一看竟是一小打钱。
“这是什么意思。”你问道。
“一些心意。”丹恒寡言少语,看起来像是做了一番措辞上的挣扎,“以前在队里我听他说过你的事……你现在还在读书吧……现在…总之…我也是最近这些日子才宽裕。请你收下吧。”
他的朋友在门口等他,你还没来得及拒绝这番不必要的好意,丹恒就仓促地离开了,咖啡也只喝了一半。你试图将钱转回给他,对方居然是敏感账户,没办法接收汇款。
你垂下睫毛,如今你已经攒到一笔惊人的存款,多次旁敲侧击向刃提议,要带他去国外的医院检查,结果都被他一口回绝,态度坚决到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刃不让你去打工,不断地给你钱,存在账户里的金额已经快成了没有意义的数字,你潜意识里在逃避些什么,放任它滋长。
眼下是该做个决断,考虑别的计划了。
清明假期当天,你去看望妈妈。你每年都会来扫墓,并且准备一束纯白的彼岸花。而这回你“特地”邀请了刃陪你一起。
刃是第一次来墓地,他向来不迷信,也没有什么需要祭奠的人,单纯听你的要求陪你。地点在老家的郊外。
“你不恨她?”刃站在坟前,对着si人牌位直言不讳。
“我思念她,牵挂她。”你徐徐跪下,将花束放到面前。刃不再多言,沉默着陪了你很久。
离开墓地,你和他并肩走着,各自撑着一把伞。雨水蒙蒙在郊外的道路上可见度很低,丛生的杂草沾着w泥蹭到小腿肚,刃提议在有屋檐的废弃报亭外先躲会儿雨,你从包里取了纸巾,替他擦拭发梢的雨露。
很快就要碰到他眼角的泪痣时,刃打掉你的手,背对着你从口袋里掏出盒状物,手指骨节夹住那一截暗橘se的烟pgu。依旧不利索地点火、ch0u烟,然后咳嗽。
等他点燃了第四根,雨也没有停的意思,你不堪忍受世界只有雨和ch0u烟人吐息的声音,主动打破了高sh度的寂静。
“我觉得她还是很ai我的。”
刃狠狠呛到,该si的烟直往他年轻的肺里钻,冷言嘲讽:“用自己的nv儿来讨好丈夫,这叫ai?”
你回答他:“你或许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
妈妈嫁给继父之前并不是离异,而是丧偶。你的生父长期家暴妻子,还想打你,于是酒瓶从懦弱的nv人手里砸落,在男人的后脑勺磕得四分五裂。他像是什么怪物,捏着你的脖子在地板上匍匐挪动,坠入地狱的人临走前还不想让别人好过。
你和妈妈失手杀了他。凶器是皮带,si因是窒息。花了许多的人脉和金钱,最后法官判正当防卫。亲戚也因此疏远了你和你妈妈,包括景元的父母。
人命官司、众叛亲离、颠沛流离、穷困潦倒…世间的最棘手的苦难在短短几个月t验个遍。这期间她也并没有埋怨你什么,怨的是自己太懦弱,连带着自己的nv儿遭罪。你深知单身母亲做到这份上已是不易,总归自己的存在让懦弱的她b迫自己终于坚强一回。
直到她再婚,在你继父的蛊惑下x1毒,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疯疯癫癫,连对nv儿的ai都能消磨殆尽。
只是毒品,毁了你们所有人。
雨停了。
你留刃晚上在租的民宿公寓里一起吃饭。还是最普通的家常煮面,烟火气这种东西向来寡淡乏味。刃吃了面和溏心蛋,在你的瞩目下喝了汤。他头昏目眩,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去扣自己的嗓眼,想吐出挚ai亲手做的晚餐,哪怕胃ye将在香烟的多次伤害下再度腐蚀咽喉。
“你给我下药?……为什么…”他不敢置信。
你回避他的目光,低着头回答:“轻微镇静的药物,一会儿就好。”
门外冲进来两个席卷消毒药水味的白衣男人,身后跟着四个抬着设备和医疗用品的年轻助手,他们将刃抬到床上,刃拼命抗拒药物的作用,虚软的空拳被你轻易握住。你把他的右手递给医生,安抚道:“只是做个检查。”
被高额聘来的医生面面相觑,斟酌了许久才缓缓说出:“小姐,他的手完全没有受过伤啊。”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ga0错了!”你哭着尖叫,又扯过刃的另外一只手,难道是你记错了?不可能啊!继父砍伤了他的右手,镜流执意毁去的也是右手。
那一幕你至今不敢忘记,这是你欠应星的。饱含恨意的玻璃像冰锥刺穿了他的手掌,鲜红渍透了实木地板。应星当场昏了过去,镜流ch0u出手中的半截玻璃,下一处对准他的心脏,你隔着yan台的玻璃门,把拍到手掌红肿流血也拦不住这一切,千钧一发之际幸好警察及时把镜流拉开……
“你冷静点…”一旁的助理上来劝你。
“闭嘴…!他怎么可能没受过伤呢!今天上午点烟都会颤抖!一定是你们ga0错的了!他还有残疾证。”
你从手机迅速翻找证件的照片,稍微年长一些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然后摇摇头:“我能用我从医二十余年的资历担保,他的双手没有受过任何外伤。”
“骗人!你等着……在这在这。”你几乎是要将手机凑到那人鼻子上。
众人围了上去,看看照片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人,极具默契得缄口不语,各种神se凝重,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终于里面一位年轻的助理挠着头,缓缓开口:“你是真的没有发现,他们不是一个人吗?”
“别说了!”一旁的医师意识到什么,大声呵斥他。
你瘫坐在床边,jg神已经脆弱到随时都会崩溃,耳鸣声不绝,顺带着脊梁骨开始发颤,你痛苦地蹲下双手抵住太yanx。往日的种种如幻灯片一样倒放。
床上的人白发散落,艰难地睁开金se的双眸。
……………
当年,你才16岁。
从继父口里听说那样骇人的事情,只能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b迫自己应该冷静。但哪个nv孩子面对近期某一天即将发生的强j还能镇定呢。
你颤颤巍巍伸出手指,你不信任应星,你只信任景元。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景元哥哥,快接电话啊!
“…………”
……………
“你们虽为亲生父子,但你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为什么恰好事发的那一天来得那么及时呢。”
应星的说辞很简单,只是凑巧。回家想取点东西,听见继妹的哭喊就闯了进来。
“你们去查,看看这个小子有什么古怪。”
“队长,我们查不出来,他的不在场证明很完美,事发前几天他都待在网吧,监控和老板的说辞毫无问题。”
“真的有这么巧合吗?”刑警扶额,回忆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父亲满是仇恨的眼神。
…………
所有的彷徨、所有的无助、所有的茫然借月se化成瘦高的身形,侧翻入气氛诡异的家。
“我们可是队友,即便现在辅助上单难有联动,但以前打了那么久双排,默契还是有的。”
“你不是他。”
“啊,分得那么清楚和消磨自己有什么区别。我们只要能一起撕碎敌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