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1 / 2)
“姐姐,这都好几日了,你还在为秦宁玉的事伤神吗?”
楚修月静养了好几日后,终于可以下床行走,只是她膝盖受损严重,行走时脚步蹒跚,需要有人搀扶着才行。
本来君承诺正坐在窗边发呆,见楚修月来了就慌忙扶她坐下,表情愠怒。
“修月,你这双腿还想不想要了,你难道忘记太医的嘱咐了吗?太医说你需要好好静养,特别是你的膝盖受损严重,休养期间尽量避免行走。”
“就这两步路而已,再在床上躺下去我就要发霉了。”
楚修月试图安抚君承诺。
可上次的事让君承诺心有余悸,她生怕再会发生什么意外,把她们两人给分开。于是想说教楚修月两句的君承诺,却在看到对方苍白的脸颊后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最后君承诺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
“我虽惋惜,可却也能理解玉儿的选择。”
“那姐姐是在……”
楚修月仔细观察君承诺的神se,见她总是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心中了解。
“今天是司贵人她们离g0ng的日子吗?”
君承诺缓缓点头。
“那姐姐要去见见她们吗?此次一别,之后估计很难见面了。”
“算了吧。”
君承诺沉默良久后笑着拒绝。
“见了后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不见为好,如若有缘,我们之后一定会再次相见。”
在尤泽身si第二日,君承诺就派人去询问司馥菲等人想要什么,无论是接着住在g0ng内,还是离开皇g0ng去过她们想过的生活,她都会应允。
然后她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离开皇g0ng。
司馥菲进g0ng本非她所愿,进g0ng后发生的种种,早让她伤心yu绝,于是她选择离开这个伤心地。
弘依心则是因之前的二三十年从未为自己活过,之后的人生她想为自己而活,更别说她现在有了在意的人,她只希望能和对方一同去游览四方,共度四时景se。
于是在第一时间她就郑重询问了溪何欢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弘依心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忐忑过。
真奇怪。弘依心想。无论是她当初选秀成功后头次侍寝,还是荣升妃位,拥有协力六g0ng的权利,经历了那么多后她以为自己无论面对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可她还会因一人的回答忐忑不安。
溪何欢有些犹豫。
“心姐姐,我们要离开京城,那你的孩子们怎么办?”
“孩子们都在不知不觉长大了,我身为父母应该学着放手,让他们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音落,弘依心就见溪何欢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
“既然这样那心姐姐去哪我去哪。”
然后溪何欢就回屋收拾东西,开心地和弘依心离开。
走到城门,弘依心呼x1到外面的空气时发现自由竟如此美妙,当她回头再望一眼这巍峨的g0ng殿,朱红的g0ng门,依旧感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是弘依心再想起在g0ng里经历的种种,竟觉如同前世一般遥远。
当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走吧。”
——
君承诺继位虽已成事实,可前朝还有诸多大臣对她不满,可又因君承诺那残暴的手段,许多大臣都是敢怒不敢言。
更别说君承诺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几位朝廷官员贪w的证据,将他们下狱抄家,之后又接连查出来数十名和他们沆瀣一气的官员,然后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由于短时间内si了不少人,刑场内的尸t堆积成山,流出的鲜血更是把脚下的土地给浸成了黑褐se。
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哪天也变成刑场上那堆无头尸t的其中之一。
有了朝中官员配合,君承诺的工作顺利了不少,可每天的工作量还是很大,幸好每次楚修月都会将那些奏折按照轻重缓急分开堆放,然后帮她处理掉一部分,减轻了君承诺的压力。
“有修月你在真好,否则我真的要累坏了。”
处理完了后,君承诺就一脸幸福躺在楚修月的腿上,享受着她的按摩。
“今天晨起时外面下了场春雨,空气又sh又冷,修月你一定要注意保暖,小心腿疼又犯了。”
经过数月的细心休养,楚修月的腿已经好了大半,可最终因受伤严重腿部还是落下了病根,只要一到y天下雨必会腿痛,严重时连觉都睡不好。
“姐姐当我还是小孩子吗?不用你说我也自会注意的。”
楚修月嗔怪地瞪了君承诺一眼,君承诺立刻笑了。
她翻身环住了楚修月的腰,霎时,君承诺的鼻翼间满是楚修月身上的清香,她闻着这个味道只觉无b安心。
“这还不是担心你嘛,谁让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呢?”
可能君承诺是真困到了极点,她这句话说到最后几乎没音了,然后呼x1逐渐变得平静绵长,但她环着楚修月腰间的力度却下意识更紧了些。
楚修月一低头,就能看见君承诺恬静的睡颜,注意到她对自己的依恋。
君承诺这副模样极大满足了楚修月,她愉悦地眯起眼,无声地笑了。
可当她看到君承诺眼下愈发浓重的青黑时,表情逐渐变得不悦,于是她0着君承诺脸颊的手逐渐上移,最后停在了她眼下的那圈青黑,机械地摩挲着,像是想将它从君承诺的脸上擦去。
君承诺睡得本就不是多安稳,所以当楚修月的手逐渐用力时她感觉脸上痒痒的,就下意识别开了脸,不满的闷哼一声。
而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刺激到了楚修月的神经。
她呼x1不自主变得粗重,眼神陡然变得可怖,然后手掌更用力地贴紧了君承诺的脸颊。
但楚修月还有些理智,她担心会弄伤君承诺就尽量克制着自己手上的力道,而她私心里却有很想在君承诺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尽管她知道对方在衣服覆盖的身躯下已经有了许多,可楚修月尤嫌不够。
也不知是不是楚修月的反应太大,躺在她腿上的君承诺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楚修月紧绷的下颌线和明显不悦的表情。
“你怎么了?修月。”
在君承诺疑惑中带着困倦的声音响起那刻,楚修月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
她朝君承诺温柔一笑。
“没什么,我只是见姐姐这段时间如此劳累心疼得紧,就在想是否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想替姐姐再分担些。”
君承诺的心霎时一软。
“你能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楚修月笑了。
“姐姐你惯会说这些哄我。”
君承诺却一本正经。
“怎么是哄你呢?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你这样的美人在身边做伴,让我感觉繁重的政务都轻松不少。”
“……姐姐你每次说这话我都会觉得你是看上了我的脸。”
“没办法,谁让你真的很好看呢?”
君承诺眨了眨眼,然后拉过楚修月0着自己脸颊的手,笑容满面地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
楚修月顿时感觉自己的掌心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想收回,君承诺像是早有预料,将她的手腕拽得更紧,然后一路从她的腕处吻到指尖。
于是楚修月的呼x1再次变得粗重,她望着君承诺的眼里满是yuwang。
“那姐姐要是遇到更好看的人不要我了怎么办?”
闻言,君承诺还真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嗯……”
楚修月没想到君承诺会是这个反应,于是她反握住君承诺的手腕,委屈的声音陡然变得凶狠。
“姐姐你不能不要我!也不许你喜欢上别人!”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眼看自己玩笑开过了,君承诺立刻撑起身子坐在楚修月身侧,双臂亲昵环着她的脖颈,然后细碎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君承诺一边亲吻一边回答。
“他们就算再好看,也不足你在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楚修月认真盯着君承诺看,见她的表情不像作假,才一把将她给揽到自己怀中,急切地吻了上去。
君承诺也热情回应了她。
她们拥吻了一会儿后双方呼x1都变得紊乱,君承诺被吻得脸颊绯红,唇角也有一缕暧昧的银丝,当楚修月的吻越来越往下,依次落到她的唇瓣,脖颈,锁骨时君承诺却制止了她。
被突然制止的楚修月有些不悦,不满地咬了下君承诺的脖颈。
君承诺疼得倒x1冷气,就算不看也知道脖子上的印记没两天消不下去。
幸好现在天气微冷,君承诺还可以靠围脖遮挡,可她还是没好气地瞪了楚修月一眼。
“楚修月你是狗吗?咬那么用力g什么?”
没想到楚修月被骂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抱住君承诺。
“如果我是狗那姐姐是什么?g0uc的玩意儿?”
说完,她就愉悦地笑了。
君承诺:“……”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将楚修月给宠得无法无天,竟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立刻闭目进行深呼x1。
可楚修月一直搂着君承诺不肯放手,然后还得寸进尺地和她贴得更近,声音略带委屈,
“……姐姐。”
于是君承诺再也忍不住,抬脚就准备将楚修月踹到地上。
没想到楚修月早有防备,不仅轻松躲过了君承诺的攻击,还顺势还将君承诺推倒在软榻上。
楚修月sisi制住君承诺的双手双腿让她动弹不得,面上却还能装得无辜。
“姐姐,我难道说错了么?”
君承诺咬着牙不开口。
“姐姐,你这个表情真带劲,你要再这样瞪着我,我可能就要忍不住了。”
她说着就腾出一只手去解君承诺的衣服。
君承诺这才慌忙出声。
“别!”
“那姐姐你是不是该求求我?”
“……求你。”
奈何楚修月对君承诺的态度并不满意,她依旧在慢条斯理地解着君承诺的衣服,当君承诺布满红痕的t0ngt出现在她视线中的那刻,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暗,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yuwang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随后楚修月就忍不住伸手抚0君承诺的t0ngt。
“姐姐,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难道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求我的吗?”
可能是楚修月现在还尚在病中,她的指尖微冷,所以在她手指触碰上君承诺的那瞬间,君承诺的身t不受控制地战栗,有种被毒蛇给缠上的错觉。
于是君承诺不受控制地想起来她们在深夜里的种种,想起很多次楚修月都会这样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如同蛰伏的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只是当时天黑,以及君承诺沉浸在q1ngyu里并没注意,现在有了烛火的照明后她能清晰看到对方那略显可怖的眼神,君承诺下意识地别开眼,有些心惊。
“我、我……”
没想到就是这一小举动引起了楚修月极大的不悦,于是她捏着君承诺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然后温柔询问。
“所以你该如何求我呢?姐姐,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无奈,君承诺只好软下声音开口。
“……好修月,好老婆,我刚才也是气糊涂了,我忘了你是个病人不该踹你,我和你道歉,你先放开我好吗?”
“姐姐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岂有不原谅的道理?”
闻言,君承诺刚准备松口气就听楚修月话锋一转。
“只是道歉需得有些诚意吧?”
君承诺“?”
她刚准备骂楚修月不要太得寸进尺,唇就被楚修月给封住了,然后就被楚修月摁在榻上做了好几次。
中间她的唇虽被楚修月放开了,可君承诺说话时语句破碎,剩下的大多都是sheny1n。
她气得瞪了楚修月一眼,还没骂她对方就变本加厉地做得更厉害。
中间楚修月还附在君承诺的耳边,笑yy地开口。
“姐姐你知道吗?你的sheny1n可b骂人更要动听。”
折腾完后,楚修月餍足地抱着君承诺。
君承诺轻轻地推了推她,很想让楚修月将自己放开,可没想到楚修月在察觉到她的意图后就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着她不撒手。
见实在推不开君承诺就放弃了,然后她问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我记得你现在还尚在病中,身t并未完全好透,你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多力气折腾。”
楚修月将头埋在君承诺颈侧,低笑着开口。
“那是因为姐姐你是我的兴奋剂啊。”
君承诺很想吐槽,可在她们俩做之前她已经困了,现在折腾了一圈后更是耗尽了她为数不多的t力,她眼睛迷蒙,好像下一刻就会闭上眼睛睡过去。
直到睡过去前君承诺还在想,等自己明天起来后一定要骂楚修月一顿。
尽管君承诺心中气不过,可只要这个人在自己的身侧,她就会感觉到一gu浓重的心安,就连睡眠也b平时要好。
于是还没一会儿,平稳的呼x1声就从楚修月怀中传来。
翌日,君承诺刚恢复意识时下意识地朝身侧0去,可她闭着眼0索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0到,就连被窝也早已冰冷。
在意识到楚修月并不在床上那瞬间巨大的恐慌吞噬了君承诺,她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修月!”
“姐姐你醒了?昨天剩余的请安折子我批复得差不多了,今早呈上来的,我也按照轻重缓急给你堆放好了。”
顺着声音看去,君承诺看到楚修月穿戴整齐地坐在桌案前,正替她批折子,见君承诺醒了楚修月立刻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朝她看来,并冲她温柔一笑。
楚修月整个人沐浴在暖h的晨曦下,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们二人平日里朝夕相伴,可君承诺还是不免看痴了。
楚修月见君承诺定定地盯着自己没有反应,疑惑地歪了歪头。
“姐姐?”
闻言,君承诺的思绪才被唤回。
她意识到楚修月还在自己身边时不免松了口气,然后困意又上来了,于是君承诺顺势躺了下去,懒散询问。
“你今天起得真早。”
“我这不是见姐姐还有一些奏折尚未批阅,想着帮姐姐分担些吗?”
“我处理不完那是因为谁?”
君承诺重重冷哼。
楚修月面不改se地又拿起一本奏折,含笑开口。
“姐姐,我看自从裴千柔数月前被你派到边疆收复失地后没辜负你的期待,很是得力,她先是获得了军中将士们的军心,之后更是势如破竹,短短三个月就收复了两座城池,按照她这个速度来看,等今秋估计就能班师回朝了。”
“那是,我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差。”
君承诺得意哼哼。
楚修月含笑望着还在赖床的君承诺,顺势夸了她几句后才装作不经意询问。
“那等裴千柔回来后姐姐准备把棠儿还给她吗?”
“这个我在柔柔去边疆前询问过她的意见,她并不是多想养这个孩子,再加上棠儿从出生就记在我名下,她的意思是自此以后棠儿只有我这个亲生母亲。”
说到这个君承诺终于睁开眼,认真地坐起来。
楚修月有些许不悦。
“哦?”
“现在尤泽已si,可她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儿,所以她觉得还是让棠儿跟着我最好,况且我也需要一个继承人,这样等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我才能放心地把这一摊子事交给对方,然后和你离开这去游历四方,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直到我们彼此都白发苍苍。”
本来楚修月还准备劝劝君承诺,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心脏陡然间像是被一个无形的东西击中了,喉咙也涌上了一gu甜意。
“……姐姐这样一说我真想让棠儿立刻长大ren,接过这一摊子事。”
“那估计让你失望了,棠儿现在刚会说话。”
君承诺笑着调侃。
“没办法,谁让姐姐和我描述的未来实在太美好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从她和君承诺重逢的那刻起,楚修月觉得自己能再次见到她,待在她的身边自己已是此生无憾,可君承诺却用事实告诉她自己能更幸福。
君承诺紧握住楚修月的双手,然后用唇瓣蹭了蹭她的脸颊。
“那你现在还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吗?”
“……不像了。”
——
同年九月,裴千柔如楚修月预料的那样凯旋而归,君承诺特意设宴迎接了她,并赏赐给了裴千柔许多东西。
边地苦寒,裴千柔b离开时皮肤黝黑了许多,但她的x子b之前开朗了许多,再也不会好长时间脸上都没个笑容了。
只是她在见到自己孩子时垂在身侧的手会下意识紧握成拳,脑子里面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之间的种种,裴千柔在做了几次深呼x1后才平复好心情冲对方行礼。
“见过殿下。”
对方懵懂地看着裴千柔,可能是她们二人血脉相连,于是她n声n气地应了一声好之后还朝裴千柔笑了笑。
“再次见到自己孩子的心情如何?”
等r母抱着孩子走远,不知何时出现的蔚渡吾才缓缓开口。
裴千柔不语。
而蔚渡吾并不在意她那冷淡的态度,他指着一行人远去的方向开口。
“你走后皇上就给殿下改了名字,她现在的名字叫镜明,因为皇上希望殿下心如澄镜,继位后更能以史为鉴,成为一位英明的君王。”
……君镜明。
裴千柔眼神微微闪烁,又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谢。
“……多谢国师告诉我这些。”
蔚渡吾含笑点头。
在帮助君承诺成功夺得皇位后蔚渡吾依旧是国师,他的身份没任何改变,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神秘莫测,背影也变得有些落寞。
没人知道为什么,蔚渡吾也从来不说。
今天他能出现在裴千柔的庆功宴上属实难得,只是他露了个脸就走了,离开时蔚渡吾拒绝了君承诺的好意,一个人回去了。
现在虽说入秋不久,但夜晚的风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刚刚蔚渡吾在庆功宴上喝了点酒有了些许醉意,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只是心情却不知怎的更加烦闷。
京城现在还没到宵禁的时间,马车驶离了皇g0ng后外面就逐渐热闹起来,于是蔚渡吾在中途下车,独自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个人都成双成对,有母亲带着幼儿,丈夫陪同妻子,相ai的男nv出来幽会,耄耋老人相互搀扶行走,抑或者一家三口,祖孙二人结伴出行,只有蔚渡吾形单影只,和周围的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他伫立在人群中,心中更加烦闷。
就在蔚渡吾抬脚准备往府邸的方向时眼角却不经意地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然后一贯以稳重示人的国师头次在众人跟前失了态。
他急切地拨开人群,踉跄地跑向对方。
“师父!是你吗师父!师父!师父你等等我!师父!!!”
可是他身边的人太多了,蔚渡吾始终无法到达对方身边。
估计是听到了蔚渡吾的呼唤,对方终于停了下来,然后缓缓转过身。
而那张脸,正是蔚渡吾朝思暮想的那个。
蔚渡吾瞬间就红了眼眶。
“师父……”
然后他师父如同他记忆里一般笑着朝他挥挥手。
“渡儿,你这些年做得不错。”
“师父!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一直很想你。”
在这一刹那,蔚渡吾好像变成了当初那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整日里只会追着对方pgu后面跑,缠着他教自己更多东西,闲暇时听对方平生的所见所闻。
对方如同一道光出现在蔚渡吾的生命中,却又突然间不告而别。
“所以你遍寻我无果,就扶一个nv人成为皇帝,希望我在知晓你离经叛道的行为后出现,哪怕是骂你也行?”
蔚渡吾喉咙痉挛,哽咽点头。
“都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没想到对方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觉得你的行为离经叛道,我反而会为你骄傲,渡儿,因为你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你解救了那些被约束在三纲五常下数千年的nv人,虽然前路漫长,可却能窥见未来的雏形,你做到了我都没做到的事,我为你骄傲。”
蔚渡吾笑了,可他眼眶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还有很多话想和他师父说,想和他分享自己这些年的如何,更想让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各种话堵在蔚渡吾的喉咙让他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蔚渡吾就看到他师父朝他挥了挥手,准备转身离开。
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蔚渡吾的心头,他下意识拽住了对方的衣服。
“师父!你要去哪?!你难道不留下来吗?!”
他见蔚渡吾拽着自己不撒手有些无奈。
“渡儿,你已经大了,不能总是依靠着我,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看看你,现在看你变得那么出se我很欣慰,而且你忘了我之前说的了吗?只要有缘那我们之后还会再次相见。”
“可是、可是……”
蔚渡吾还想再说什么,可最后还是红着眼松开对方的袖子。
对方见蔚渡吾现在这样也感慨良多,但他知道蔚渡吾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孩了,他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很出se、不需要依赖自己的大人。
于是他最后0了0蔚渡吾的脑袋。
“我记得当年我想0你的脑袋时你还凶巴巴地不让0,现在我0倒是不反抗了。”
蔚渡吾哽咽着不说话。
他看着对方消失在人群中,伫立在原地许久终于又迈出了步子。
“天地玄h,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琅琅书声从宽敞明亮的私塾内传出,惊飞了窗外停在枝头上的鸟雀,夫子拿着戒尺威严地在堂下巡视,那些学生看到后立刻打起十二分的jg神,唯恐会被夫子给抓到错处。
夫子等他们朗诵完,又检查了昨天的功课后才接着往下教。
可夫子的声音对堂下的学生似乎有催眠作用,不到一刻钟就有几名学生开始频繁点头,还是夫子用戒尺重重敲了两下桌子,才将他们的瞌睡虫给吓走。
然后就是夫子严厉地训斥。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及t肤,可你们不过半个时辰就开始犯困,这样如何能锻炼自己的心志,日后又怎能成大事?”
堂下的学生们被吓得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幸好夫子并无要责罚他们的意思,只是训斥了几句就开始接着讲课了。
奈何老学究讲课实在枯燥,他们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现在却不得不坐在这听课,于是不过一会儿就开始神游天际。
窗外,有个小身影却听得入神,他甚至还会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所以等他突然被y影给覆盖住后,才后知觉反应过来里面下学了。
他惶恐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几人,突然站起来拔腿就跑。
奈何他势单力薄,很快就被对方给抓住了。
“蔚五,我们好歹也是你的兄长,可你见到我们不打招呼就想走,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你小娘平时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小娘生了你没多久就si了。”
说是兄长,他们个个身着绫罗绸缎,蔚五身上的衣服虽然g净却也洗得发白,更别说他们平日里就喜欢拿蔚五取乐,对待他的态度更是称不上友善。
望着面前的几人,他们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不受控制地在蔚五脑海中浮现,于是他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幼小的身躯也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我……”
“打个招呼都不会!你哑巴了吗?!”
对方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看到蔚五狼狈倒地,他们立刻发出了哄笑。
蔚五只能忍痛爬起来。
“……兄长们好。”
“蔚五,你那么畏畏缩缩,还真不像是你小娘生的,你小娘之前可是京城有名的花魁,也不知道怎么就把爹的魂儿g走了,不仅让爹花大价钱给她赎了身,还非得把她抬进门不可。”
“估计是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三n,再加上脸长得也不错,才能g到男人。”
蔚五被他们说得眼眶都红了,却也不敢反驳。
可奈何蔚五遗传了他娘的美貌,脸生得极其不错,特别是他眼眶微红,泪水要掉不掉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怜。
蔚松旭乃是正室所生的次子,平日里他就听蔚夫人说周小娘如何狐媚惑主,如何仗着宠ai欺负到蔚夫人的头上去,所以尽管蔚松旭从未见过周小娘,内心也对她厌恶至极,连带着周小娘生的蔚五他也非常讨厌。
于是当他看到蔚五这副模样,立刻怒从心起。
“你摆出这样子给谁看?!你这下贱的东西跟你小娘一样!”
蔚五被蔚松旭用力推倒在地时他的腿不小心磕到了石头上,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还是倔强地反驳。
“我、我小娘不是那样的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蔚松旭一把揪起蔚五的领子,蔚五害怕地闭眼,他都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的拳头却迟迟未落,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只见蔚松旭对他森然一笑。
“父亲平日里教导我们兄弟间要和睦,我身为兄长有教导幼弟的责任,正好前些日子父亲给我请了习武师傅教了我几招,你不如陪我练练如何,五弟?”
蔚五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强行被对方给拎到了校场,对方借着教导幼弟的名义把他当renr0u沙包。
对方讨厌他那张脸,可他也不想传出蔚家传出nve待庶子的丑闻,只能往他被衣服遮盖的地方揍。
蔚松旭下手时毫不留情,蔚五试图学着对方的模样反击,可他动作青涩,轻易就被蔚松旭抓住破绽,于是蔚松旭一边发狠揍他,一边轻蔑嘲讽。
“就你这样还想赢过我?不自量力。”
围观的几人看蔚五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逃窜,笑得前仰后合。
蔚松旭揍了蔚五好一会儿才停手。
“切,没意思。”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谁也没想到刚才还如同si狗一般瘫在地上的蔚五突然暴起,发狠咬住了蔚松旭的胳膊。
平时无论他们怎么欺负蔚五他都不反击,欺负得狠了也只敢辩驳两句,所以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所有人猝不及防,还是蔚松旭的惨叫把所有人拉回了现实。
“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种!快给我松口!松口!!!”
蔚松旭抬脚就踹,其余几人看到后也上前帮忙。
可蔚五被几个人拳打脚踢,都sisi地咬着蔚松旭不松,大有一副要从他身上咬下来一口r0u的架势。
最后还是有人掐着蔚五的脖子,迫使他松口。
蔚松旭的胳膊鲜血淋漓,在场的人看到蔚松旭的伤口时都倒x1一口冷气,因为要是再晚一会儿,估计蔚五真要把蔚松旭胳膊上的那块r0u给咬下来了。
蔚五下巴上,x襟前沾满了鲜血,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着蔚松旭,然后咧开嘴笑了,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再怎样蔚松旭还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他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哭。
当蔚夫人见自己儿子胳膊上流血不止,被吓得心脏骤停,特别是当她看到蔚松旭胳膊上的r0u都快被咬下来了心疼得眼泪汪汪,她命人请来大夫医治,随后才询问同行的几人。
在她知道是蔚五g的后,不问前因后果直接赏了他一顿板子。
如果不是蔚五命y,可能这顿板子没打完他就直接去了,就算他熬过来了之后几天还是高热不退,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可他还是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起身。
可能是被蔚五给ga0怕了,之后蔚松旭几人竟没人敢来找他的麻烦。
但蔚松旭不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恶气,他竟趁蔚五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的这段时间把他的月例抢走了,如果不是蔚五身边的丫鬟偷偷拿周小娘的嫁妆出去变卖,他可能真活不下去了。
于是蔚五能下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了毒蛇放到蔚松旭的院里。
他坐在距离蔚松旭院子b较近的侧门,咧开嘴笑了。
蔚五坐在门口听着府中嘈杂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直到太yan西沉,夜幕降临,sh冷的夜露沾上他的衣袖,可他却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这个小娃娃,天儿都要黑了怎么还坐在这不回家?”
这条小巷里堆满了杂物,鲜少有人经过,就连府中采买的下人也不会选择走这个门,于是当蔚五听见有人说话时便讶异抬头。
他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个浑身酒气,头发半白的老人。
蔚五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头扭了过去。
“嘿,你这小娃娃怎么还不理人啊。”
老人见他不搭理自己,自来熟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像是怕身上的酒气熏到对方,抑或是怕自己吓到蔚五,就自动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该不会是这家的娃娃吧?”
蔚五还是不说话。
“我今天下午听到府里好大的动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你这小娃娃做了什么啊竟ga0得蔚府上下j飞狗跳。”
“我二哥欺负我,我就把毒蛇放到了他院子里。”
杨老没想到他竟然会回答,有些意外。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训斥对方,指责对方这样做不对,奈何杨老不按照套路出牌,他在听到后赞叹蔚五手段果决,敢想敢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这下诧异的人轮到蔚五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那你为什么这样做?”
杨老笑呵呵询问。
他如此自然地询问,倒把蔚五ga0不会了,他抿着唇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可能是站得有些累了,杨老直接倚靠着墙坐在那。
夜朗星稀,杨老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黑暗中蔚五只能听见酒ye在葫芦里晃荡的声音。对方似是喝了两口酒,然后才不疾不徐开口。
“你个小娃娃这样做肯定有你的理由,你要不想说我也不会过问,毕竟哪有牛不喝水强摁头的道理?只是你现在即已做下,那你想好之后该怎么办了吗?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吧?”
“我还没想好。”
蔚五的回复立刻引来了杨老的大笑。
“你没想好后路就直接去做了?你这个小娃娃还真有意思。”
蔚五被气得脸颊涨红,他想反驳,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等笑够了杨老才不疾不徐开口。
“韩信可以忍胯下之辱,g践卧薪尝胆最后灭了吴国,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君子要懂得审时度势,忍一时之气才可以待来日。”
“但我越忍他们就越欺负我。”
蔚五说着眼眶就红了。
再怎样他也是个孩子,被人欺负了那么长时间自然心里气不过,他也想一直忍下去,可他心里隐约明白,自己这样早晚有天会被他们给欺负si,蔚五只好奋起反抗。
他不想si,他想活着。
“可你现在反抗后处境不仅没变好,反而还更恶劣了。”
蔚五低着头不说话。
“既如此你为什么不适当地借用外界的力量呢?”
这下蔚五终于有了反应,他不禁喃喃道。
“……借助外界的力量。”
对方的这句话彻底点醒了他,蔚五回去后就想方设法地见到自己便宜爹,然后在对方跟前装得乖巧懂事,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怜悯。
毕竟他那个便宜爹在这个家里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且按照现在这种情况,他去找蔚夫人也是吃力不讨好,先不说从一开始她就讨厌极了周小娘,之后自己先是差点把蔚松旭胳膊上的r0u咬下来,又往他的院里放毒蛇,蔚夫人估计已经恨透了自己。
之后事情的走向也和蔚五的预料差不多。
他那个便宜爹虽前面几年都没想起过自己这个儿子,但他对周小娘还是有感情的,再加上蔚五这张脸随了他娘,看了就让人心生喜ai,当他那个便宜爹发现他身上的伤时,蔚五红着眼一言不发更是让人心疼极了。
等他便宜爹询问情况时蔚夫人还想解释,但蔚五看似无心实则暴露蔚松旭他们已经欺辱了自己好几年,并拿自己取乐的事彻底暴露在对方跟前,他的便宜爹大发雷霆。
蔚夫人冷汗淋漓,但还在试图替蔚松旭辩驳。
“……老爷,旭儿他怎会g出这种事,你要相信他啊,他之前也同我讲了,他说他只是看小五整天孤零零怪可怜的,于是就想尽到自己身为兄长的责任,可却没想到他却恩将仇……”
“住嘴!!!”
蔚夫人还没说完,就被蔚乾厉声打断。
“要按照你这种说法那他身上的那些旧伤又该如何解释?可见平日里旭儿并没少欺负他,小五奋起反抗而你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他,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这样管理后院的?你这个当家主母到底是如何当的?你难道就不担心这件事传出去后你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说你苛待庶子nv,进而连累整个蔚家吗?”
蔚夫人嗫嚅着说不出话。
“我看你也没办法管理好后院,管家的事就暂且交给月小娘吧,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自己屋里好好反省!”
蔚乾直接一锤定音。
“老爷!这不行啊!不行!我能管理好后院的!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蔚夫人顿觉晴天霹雳,于是苦苦哀求。
她素日里没少仗着自己正室的身份磋磨家中的妾室,如若管家的权利真落到月小娘身上,那贱人不知道会在自己跟前多耀武扬威,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蔚乾这样做会让她沦为京城官眷们的笑柄!
奈何蔚乾无动于衷。
他先是剥夺了蔚夫人管家的权利,又斥责了蔚松旭几人,并每人打了十板子。
蔚夫人不想失去管家的权利,但又更心疼自己的儿子,她见蔚松旭被人摁在长凳上打板子后心如刀割,双眸含泪地和蔚乾求情。
从蔚松旭生下来开始她就疼ai对方,平日里连他摔一跤都会心疼得不行,更别说现在看到他被打板子了。
她恨不能替蔚松旭受过。
“月儿,之后你要好生照顾小五,我闲暇时会去多看你们的。”
蔚乾就像没听到一般,扭头朝月小娘柔声吩咐。
“奴婢知道了,老爷。”
月小娘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轮到自己,笑得嘴都快要歪了。
她挑衅地看了眼狼狈的蔚夫人。
蔚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小贱人!
月小娘为了讨好蔚乾,给蔚五的房间添置了不少的好东西,她还请来大夫为蔚五看伤,之后更是日日都亲自给蔚五送补品。
蔚五表现得非常乖巧,每次蔚乾看到都会心生歉意,特别是当他看到蔚五小心翼翼,想和自己亲近又不敢的模样,心中对他的愧疚更是达到了顶峰。
于是他除了加倍地在物质上补偿蔚五,更是在蔚五小心翼翼地提出他也想像自己的兄长们一般去读书时爽快应允,除此之外他还主动替蔚五寻来了京中最有名的武师教他练武。
蔚五知道后甜甜地道谢。
蔚乾看到后心中霎时一软,慈ai地0了0蔚五的脑袋。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爹爹说。”
“我知道了爹爹。”
不得不说,蔚五觉得便宜爹真的很好用,至少在他养伤的这大半个月没人再敢来找他的麻烦,甚至在他伤好了后去到私塾时,蔚松旭他们会因为恐惧下意识避开自己。
蔚五开心地笑了。
之后,他更是因为读书刻苦,练功勤奋得到了蔚乾的夸赞,再加上他不仅长得好看还嘴甜会说话,于是蔚五得到的东西更多了。
他虽是庶子,一时间竟b蔚松旭这个嫡子过得还要好。
时隔数月,当杨老再次见到蔚五,发现他今非昔b,已不是当时那个处处受人欺负的孩童时,一连说了三个好,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
蔚五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
“我能有今日,还得多谢当日老人家您对我的指点。”
“害,谁让我和你这个小娃娃有缘,不忍看你苦恼才提点你两句,只是我没想到你悟x那么好。”
他本来想拍两下蔚五的肩膀以示鼓励,可当他看到蔚五身上的衣服时,本来准备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改成了在空中无所谓地挥了挥。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您。”
之后,蔚五和杨老自然而然地熟悉起来,闲暇时蔚五总是喜欢去拜访杨老。
杨老住的地方很偏僻破旧,居住在附近的多是些地痞流氓和贫困人家,每次蔚五出现在这里都能收获无数羡慕嫉妒的视线。
他每次出现在这时,就像是从淤泥里长出的白莲,他成了这片灰暗街区唯一的se彩,于是无数眼睛在盯着他,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的视线都无b麻木,只有极少数的人在看见蔚五后眼睛里会迸溅出一些别的情绪。
蔚五刚来这里时有些害怕,走的次数多了愈发轻车熟路,从五岁稚子到十岁幼童,再到十五岁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走了无数次,那条路线他早也熟记于心。
“师父,你屋子里酒味儿怎么那么重,你是不是昨晚又喝酒了?”
蔚五进屋子的那瞬间就闻到了屋内浓重的酒味儿,他被熏得下意识皱眉,等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就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最后才看向毫无形象躺在床上的人。
“就喝了一点儿。”
“您每次都是这样说的,之前我就不说什么了,但师父你现在上了年纪应该少喝点,否则对身t不好,要我下次来时再看见师父你喝那么多酒,我走时一定会将你的酒葫芦拿走。”
杨老一边说着知道了一边抱怨。
“你真是越长大越没小时候可ai了,你小时候长得跟个娃娃一样,无事时就会跟在我pgu后跑,非要缠着我做你师父,教你东西,那时还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结果你现在竟然敢管起你师父我来了,真是倒反天罡。”
“我这还不是为了师父您的健康着想。”
蔚五面不改se地开口。
从昨晚到现在,杨老除了下酒菜就没正经吃什么饭,现在看到蔚五给自己带来一只那么肥美的烧鹅馋虫瞬间就被g了出来,他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啃的满嘴流油。
“青儿,你最近在蔚府的日子还好吧?”
蔚五听到杨老这样叫自己,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也就那样,我嫡母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我,我爹没事时会关心下我的功课,督促我好好用功,月小娘为了得到我爹的宠ai每次见到我都会装模作样地关心我,但至少物质上没短过我的。”
“那青儿你二哥还找你麻烦吗?我听说他此次科举又落榜了。”
“嗯。”
“去年你也是为了陪他才去参加科举,结果你中了他没中,他心里本就因此不平衡,现在他又落榜了,之后会不会更针对你?”
“平日里他针对我的还少么?”
蔚五笑容嘲讽。
“小心点儿总没错,青儿你之前不也吃了好几次的暗亏么?更别说你不听我的劝告,和太子走得越来越近,你小心被他抓到证据w蔑你们结党营私。”
杨老语重心长,一口一个青儿,蔚五忍无可忍,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
“师父你能不这样叫我吗?”
“这个名字怎么了?挺好听的啊。”
杨老理直气壮。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你爹当年可是认真给你择了个字做名,这些年我看你一直不喜欢,你难道就那么讨厌你爹吗?”
“不,我讨厌的可是整个蔚府。”
当年蔚五千方百计地引起蔚乾注意后,没多久他就给蔚五择了个‘青’字做名的第二字,第一个字则是他们这一辈使用的‘松’字,可蔚五宁愿让杨老叫自己小五也不想听他唤自己‘青儿’,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在蔚家的生活。
虽说他如今的生活已和小时候没法相b,但蔚五还是心有芥蒂。
虽说这些年蔚乾对他也不错,可蔚五清楚的知道那是他自己利用自己本身的优势替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不是他生得好看且会说话,估计等他si了蔚乾也不会看他一眼。
人对自己名字的认同感来源于对家庭的认同,当一个人讨厌自己的家庭,讨厌自己身处的环境时,进而会讨厌自己的名字。
杨老了解蔚五固执的本x,知道自己没法劝也就没开口。
他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
“看在今天这只烧鹅的份儿上,等下我让你一只手。”
“师父,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杨老说让一只手还真让一只手,在开始b试时杨老特意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然后笑着用另一只手朝蔚五朝了朝,示意可以开始了。
蔚五这个段的年轻人最是血气方刚,他见此又怎能忍得了?立刻攻了上去。
只是他的攻击都被杨老轻而易举躲开了,蔚五下意识加快了攻击速度,可却还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在这种情况下杨老还悠闲地解开自己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才不急不缓地点评道。
“看来你回去后练得很是刻苦,只是你现在情绪急躁,下盘也不稳,很容易就被敌人给抓住漏洞。”
说着,蔚五还没反应过来顿感天旋地转,他轻而易举地就被杨老撂倒。
蔚五顽强地从地上爬起来。
“再来!”
“这次出招倒是冷静了许多,但b试时可不是谁出招快谁都能获胜。”
杨老笑眯眯地指点着他,可就在他想再喝口酒时,才发现自己的酒葫芦不知何时见底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打的酒不甘心的倒了两下,发现酒葫芦真的空了后才失望地收起来,然后才不急不缓地化解蔚五的攻击。
只是蔚五这次还是没能在杨老手中撑过一刻钟就被撂倒。
“再来!”
“再来!”
“……”
无论蔚五被杨老给放倒多少次,他都会很快爬起来,直到他气喘吁吁,累得再也爬不起来。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蔚五紧绷着脸不说话,他愤恨地锤了一下地面,眼中满是不甘心。
“为什么十年了我还是在师父你手下撑不过一刻钟。”
杨老闻言哈哈大笑。
“毕竟我可是你师父啊,我要是不厉害怎么当你师父?当年你不就是被我一招撂倒后才缠着我,非要我当你师父吗?”
蔚五抿唇不语。
杨老信奉的是实践出真知,所以这些年蔚五除了练习就是挨揍,他刚开始时经常被对方一招制服,然后他倔强地爬起来,再次被撂倒,蔚五单是让自己不被一招撂倒就花了近三年。
“我不敢说你非常厉害,但至少小五你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了。”
说完杨老就将蔚五从地上拽起来。
此时,蔚五发髻松散,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像是刚被人打劫过,可就算如此依旧难掩他身上的贵气。
望着蔚五这副模样,杨老顿时乐了。
“小五,你还记得你刚开始来找我时,然后半路被人打劫的事吗?当时你和现在这样被ga0得浑身脏兮兮的,就连那张白净的小脸儿上也净是尘土。”
“我当然记得。”
当时蔚五身上值钱的被抢得一g二净,如果不是他机灵,跑得快,那几个混混估计连他身上的衣服都要扒下来。
这件事已经可以列为蔚五人生中的耻辱之最,当年他被蔚松旭几人欺负时也没感觉如此大的羞辱。
“我还记得师父你看见后不仅没安慰我,还站在那好一通嘲笑。”
“我难得见你吃瘪,更别说你当年被气得憋红一张脸,站在我跟前时看起来可怜又可ai。”
蔚五白了一眼笑容灿烂的杨老。
“况且你当年学有小成后不是偷偷报复回去了嘛,他们几个成年男子被你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耍得团团转,之后你还以偷窃的罪名将他们送进大牢。”
“那是他们活该。”
“但你当时的胆子还真大,他们几个可是本地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大多数人都拿他们没法子,你却不怕si地敢去招惹,俗话说吃亏是福,可我却从未见过你吃亏。”
“如果说吃亏吃福,那还是您老人家多吃点儿吧,我不需要这份福气。”
杨老笑骂他臭小子。
真是越长大越没小时候可ai了。
等蔚五休息好后,杨老也从厨房内端出来了两碗煮好的面,然后招呼着他快吃。
虽说杨老平时不怎么下厨,但他厨艺却意外的不错,只是他大多时候也只是随便下碗面敷衍了事,可每次蔚五都能从自己的碗底翻出一个杨老碗里没有的荷包蛋。
且每次吃饭时杨老都会一边吃饭一边讲他最近看到的事,大部分都是邻里的家长里短,例如谁家小夫妻因为什么又吵架了,哪家婶子又占人家便宜了这种。
有极少数时杨老也会说一些自己对朝臣的见解,对当今局势的分析。
每当这时蔚五都会安静地听着。
平日里在蔚府时都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蔚五很少能有像这样放松的时候,也只有在和杨老相处时能让他感觉到一丝在蔚府从未感受到过的幸福。
只是杨老对局势的见解很独特,蔚五在感觉受益匪浅的同时心底不免升起一丝疑惑。
于是蔚五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后,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师父,你好像从来没和我说你之前是g什么的,也没和我说过你的名字。”
在听到这个问题时,杨老的表情有明显的不自然,只是很快就被他给掩盖了过去。
“我之前什么样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师父就好了。”
“哦。”
没得到答案蔚五也不失望,他熟练地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然后又在杨老这做了一会儿才离开。
之后的日子蔚五忙了起来,他来杨老这边的次数变少了。
有时大半个月杨老也不一定能见到他的人影。
当他再次见到蔚五时,已是新帝登基,蔚五也一跃成为国师时。
蔚乾也在新帝登基后的第二个月,被查出贪w公款,于是蔚府的家产被全部充公,蔚乾也被斩首,成年男子全部被斩首,未成年的男子被流放三千里,nv子则是尽数没入贱籍。
蔚五神se疲倦,可jg神却异常亢奋。
“师父!”
杨老定定地看着蔚五,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于是蔚五的表情从激动变为疑惑。
“师父,你这是何意?一直折磨我束缚我的蔚府消失了,喜欢找我麻烦的蔚松旭也si了,你难道不为我感到开心吗?因为我终于自由了。”
“高兴,我当然为你感到高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罢了。”
杨老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
“小五,我知道你一直讨厌蔚府,可事实上并不是你讨厌的东西没了,你就能获得自由,你现在追寻的自由并不是真正的自由。”
闻言,蔚五脸上的困惑变得更深了。
“师父,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悲剧是蔚府造成的,因为如果不是蔚乾在蔚夫人怀着蔚松旭时非得强行地将周小娘迎进门,蔚夫人也就不会如此讨厌他们母子,不管他们二人怎么伏低做小都没用,更别说周小娘si后蔚乾也是装模作样的掉两滴眼泪又去找新欢,很快就将他们母子二人抛诸脑后。
所以蔚乾在蔚五心里是失职的父亲,蔚松旭是欺负自己的二哥,蔚夫人是讨人厌的嫡母。现在他们都消失了自己自然自由了?
“你早晚有天会明白的。”
“师父……”
“不过现在蔚府消失了,你是不是也准备改掉蔚松青这个名字?”
杨老笑呵呵地转移话题,蔚五嗯了一声,眼神期待。
“只是还没想好,要不然师父你……”
杨老沉y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那叫蔚渡吾吧,这世间,渡人容易唯有渡己难。”
蔚五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开心点头。
“好!谢谢师父!”
于是蔚五在十七岁这年,从蔚府的庶子蔚松青,变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同年,他也失去了陪伴自己数年的师父。
杨老离开时只给蔚渡吾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勿念。
蔚渡吾看到时,心里感觉到了一gu莫大的恐慌。
那瞬间,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坐在蔚府侧门不敢回府的孩童,变成了那个整日被蔚松旭等人欺凌的蔚五。
蔚渡吾在京中遍寻无果。
难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对方才离开的吗?
他有瞬间的茫然。
于是蔚渡吾用近乎苛刻的视线去审视自己的过往,试图在之前的那些经历中寻找杨老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他想到了蔚府,想到对方知道自己杀了蔚乾等人时的奇怪态度。
肯定是因为这个!
肯定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生身父母,杨老觉得自己不孝才会如此,那自己表现得好点儿是不是杨老知道后就会回来了?
于是蔚渡吾努力表现得和善,努力尽到自己的职责。
他看着四季更替,斗转星移,这样的日子蔚渡吾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没能等来自己想等的那个人。
在这期间,他知道了杨老原名叫杨肖牧,了解到杨老首次参加科举就成为状元郎,之后被先皇重用,可谓是春风得意。他带着满腔抱负来到朝中,本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改变现有不公,奈何他因年轻气盛得罪了几个家族,他们联合起来陷害杨老,让他彻底断送了自己的仕途。
当时杨老不过才三十出头。
他试图替自己申冤,可京中府尹早就被对方收买,素日里和他交好的官员也被对方找理由拉下台。
只是他们却被杨老那么好运气,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杨老看清了黑暗的现实,逐渐心灰意冷,整天借酒消愁,而就在他浑浑噩噩,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过去时,他遇到了年仅五岁的蔚五。
怪不得杨老那么厉害,怪不得他一直希望自己远离朝堂,不希望自己过分亲近太子。是因为杨老担心自己会和当年的他一样,因过于年轻气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最后沦为滋养他们的养分,成为淤泥中累累白骨的一具。
以前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全在这刻得到了解释。
可惜蔚渡吾明白得太晚。
他尽职尽责做了好几年国师,可还是没收到任何关于杨老的消息,于是蔚渡吾开始远离政治中心。
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蔚渡吾终于等来了杨老的消息。
是他主动寄给自己的信。
蔚渡吾慌忙命人去查送信的人,可对方只是收钱办事,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但听长相的描述蔚渡吾可以笃定就是杨老。
他忙不迭地去往杨老之前的住所,希望自己能在那再看到对方的身影。
在杨老离开后,蔚渡吾就将这间小屋买了下来,并派人时时打扫,就是希望哪天杨老回来时有个落脚地,只是当他推开门的那瞬间,现实还是让他失望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也并没人进出过的痕迹。
蔚渡吾怔愣地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沉默地坐到凳子上。
太yan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让他显得愈发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蔚渡吾拿出了杨老的那封信,里面的内容。
只是杨老写的信和他本人一样没个正形,里面洋洋洒洒五页纸有四页半都在写他这一路的所见所闻,直到信的最后,杨老才表明自己离开并不是蔚渡吾的原因,他浑浑噩噩了十几年,反应过来时已头发半白时日无多,于是他决心去看看这个世界。
既如此,那为什么杨老当时连和自己当面道别都不肯,留下一张字条就离开了?
杨老的信不仅没解除蔚渡吾的心结,反而让他愈发不解。
他真的很想再见杨老一面。
无论是他指责自己,还是关心自己,蔚渡吾都很想见,当他发现自己循规蹈矩并不能让杨老出现见自己时,他决心离经叛道。
恰好此时君承诺出现了。
于是他开始帮君承诺建立属于她的势力,一步步夺取政权,助她成功登临帝位,但杨老还是没有出现。
除了六年前的那封信,蔚渡吾再没得到他的第二条消息。
难道自己这次也做错了吗?
蔚渡吾开始怀疑自己。
他孤身行走在热闹的集市中,和周围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就在蔚渡吾彻底迷茫时,他却意外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师父……”
想象中的训斥和责问并没出现,出现的是对方对他的关心与肯定。
蔚渡吾的眼眶瞬间红了,然后笑了。
他想问的很多,想和对方说的也很多,众多的话语萦绕在蔚渡吾的心头,堵塞住了他的喉咙。
能再见对方一面对他来说就已弥足珍贵。
翌日,蔚渡吾再次收到了杨老的信,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里面基本都是对方的肺腑之言,还和他解释了自己不告而别的原因。
他并不是觉得蔚渡吾心狠手辣,也并不是觉得他不孝,而是当他在看到蔚渡吾除掉蔚府后才惊觉被困住的不只是他,还有自己。
他看似洒脱,实际内心还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他还被困在这囹圄之间。
于是他给蔚五取名叫渡吾。
就像他说的那样。
这个世上,渡人容易渡己难。
而蔚渡吾也终于在时隔十一年的今天,走出了当年的寒冬。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嬷嬷们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过长长的g0ng道,来到了凤栖g0ng,正殿内坐了许多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但属最上位的那个生得最好看,所以那个被嬷嬷抱着的孩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在g0ng人们进来的那刻,殿内的嫔妃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从宗室里过继的孩子?”
“生得倒是不错,不过皇后娘娘为何不从皇子里挑个过继到自己的名下,非要过继一个宗室子?”
“听说是因晟亲王王妃生前和皇后娘娘是闺中密友,当年产下幼子后就撒手人寰,皇后娘娘知道后悲痛不已,现如今晟亲王要迎娶佳人入府,皇后娘娘担心这个孩子之后会过得不好,再加上这几年来皇后娘娘的肚子一直都没动静,于是她就决意把孩子过继到膝下亲自抚养。”
“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情深,再加上晟亲王也是朝廷的gu肱之臣,皇上很快就答应了。”
“这孩子的命还真好,从宗室子一跃成为皇后娘娘的嫡子。”
“……”
姜子琳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当她见到孩子的那刻难掩激动,三步并两步走到他的跟前。
她努力放柔声音。
“你就是泽儿吧?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母后了。”
“母、母后好,母后漂酿。”
小尤泽笑得眉眼弯弯,开心地拍手,然后伸手想让姜子琳抱。
她顿时红了眼眶,抱着小尤泽哽咽开口。
“好,皇儿乖。”
她给孩子准备的东西一应都是最好的,伺候他的人更是jg挑细选。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俩有母子缘分,小尤泽刚来到凤栖g0ng时没有哭闹,他不仅会甜甜地唤姜子琳母后,甚至还很黏着她。
姜子琳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本就欢喜,现在见他如此依恋自己更是将母ai全都倾注到了对方身上。她会尽可能地多陪对方,会带他玩耍,教他识字。
他们春日里赏花,夏日时避暑,秋日里观菊,冬日中踏雪寻梅。
只是当尤泽年岁渐长,他却听到了一些关于他出身的流言,知道自己并非姜子琳所出。
“母后,g0ng里有人说儿臣不是你的亲生孩子,这是真的吗?”
当姜子琳听到他这个问题时顿了一下,并未回答,只是温声询问。
“皇儿你是怎么看待那些流言的?”
“定是那些g0ng人乱嚼舌根!母后定要好好责罚他们!”
尤泽回答得毫不犹豫。
“母后对儿臣特别好,不说平日里的种种陪伴,儿臣之前听身边的嬷嬷说,儿臣幼时有次高热不退,是母后日夜陪伴在儿臣身侧,悉心照料,结果儿臣的病好了后,母后却因c劳过度累倒了。”
姜子琳望着他气鼓鼓的小脸儿顿时笑出声,然后慈ai地0了0尤泽的脑袋。
“那些g0ng人说得没错,你确实不是我所出。”
“母后?”
尤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不安地拽住了姜子琳的衣袖。
“你的亲生母亲是晟王妃杨氏,也是我的闺中密友,她生下你后就撒手人寰,我膝下寂寞,不忍看你没生母的照顾于是选择将你过继到我的名下。”
姜子琳说这些时嗓音温和,如同她每次教尤泽读书时一样。
她在谈论到之前的事时明显有些落寞,但更多的还是怀念,怀念曾经和对方在一起说笑的日子。
当时她们觉得未来的日子还很长,长到能一齐嫁人,一齐结婚生子,当时她们还约定好了要之后她们生了一男一nv就让他们成亲,如果是两个男孩就结拜,两个nv孩就可以像她们一样成为闺中密友。
结果美好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分别永远那么猝不及防。
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因生孩子时大出血离世,更没想到姜子琳和皇帝成婚七年到现在还未有孕。
太医说她身t很难有孕,于是她喝了无数坐胎药,期盼着哪天能有个自己的孩子,皇帝刚开始时还会安慰她不碍事,时间久了就冷落了自己去找别的妃子。
于是姜子琳才决心将尤泽过继到自己名下把他当亲生孩子养。
要尤泽的生母没过世,能看到自己的孩子长那么大,也一定会很欣慰的吧?
小孩子对人的情绪最为敏感,尤泽很快就察觉到姜子琳低落的情绪,于是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如同小大人一般安慰。
“母后,儿臣既在您的名下,那儿臣这辈子就永远是您的孩子。”
姜子琳红着眼眶将他拥入怀中。
“好孩子。”
之后,尤泽愈发努力读书,他三岁已识千字,五岁就会作诗,七岁就已熟读古今,八岁那年皇帝力排众议将他立为储君,看得后g0ng众人眼热不已。
没想到姜子琳虽失了皇帝的宠ai,可她的孩子却成了她未来的依靠。
她的命怎么那么好!
姜子琳从出生起家人宠ai,嫁人后便成了一国之母,和皇帝伉俪情深,之后她好不容易因不孕被皇帝厌弃,结果她过继的孩子成了储君,变成她下半辈子的依靠。
尤泽明白如果不是姜子琳自己就不会有今日,不仅日日关心对方,得到什么好东西也会献给她,之后姜子琳身t不适时更会亲自侍奉在侧。
于是朝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大臣都夸奖他仁孝,是位合格的储君。
然后在尤泽九岁那年,姜子琳有孕了。
这十几年来姜子琳一直从未有孕,她本来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上天垂怜。
姜子琳喜极而泣。
皇帝知道后龙心大悦,下令大赦天下,之后流水的补品送入凤栖g0ng。
因这胎来得不易,姜子琳有孕期间处处小心,尤泽也真心实意地替她感到高兴,只是对方怀孕后对他的关心少了,他也难免会有些不安。
“母后,等弟弟出生后你会不会就不关心儿臣了?”
姜子琳点了点尤泽的额头,嗔怪道。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呢。”
“儿臣只是有些担心,担心弟弟出生后母后只关心弟弟,不关心儿臣了。”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对你们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