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明说(1 / 2)
谢时颐很快就离开了,程攸宁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一言不发,大抵是以为她睡着了,谢时颐走之前把灯都关了,只留了一盏小夜灯,还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些,这才轻手轻脚合上门。
听到门锁轻轻咔哒一声扣上,程攸宁缓缓睁开眼,她面无表情看向窗外,发现不知何时已看不清外面的雨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把落地窗变成了一面镜子,映出屋里昏黄的光、轮廓模糊的家具以及她自己,她看到自己略显漠然的脸庞,忽地觉得有些陌生。
她不笑得时候看起来有些冷,不是那种具有侵略性的冷酷,而是一种避世索居的疏离感,这些年因为职业关系,她大多时候都要保持微笑,笑得多了,她对自己那副唇角微微上扬的表情已习以为常,偶尔在镜中瞥见不太一样的模样,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以前她其实不太爱笑的,倒也不是天性冷漠,只是没多大必要,毕竟比起置身于热闹的人群中,她更喜欢安安静静地独自待着。
很多人都说她不适合娱乐圈,她太安静、太拘谨了,上个综艺,如果没人主动把话题丢给她,她就真的能全程当个人形立柱一个字都不说,经纪人不止一次提醒她让她放开一些,软硬皆施,求过也骂过,可时至今日,在没准备的情况下看到镜头时,她还是会下意识躲闪。
即便现在事业终于有了点起色,但离干出一番成绩还差得远,很可能就这么不温不火等年纪到了就自然而然销声匿迹。
“会不会后悔?”她曾不止一次被问这个问题,毕竟她来自那么好的学校,在大家看来继续深造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一头扎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后悔自然说不上,她本身就没有特别想从事的工作,演员也好,去研究所也好,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所谓,但她同样也不敢说当初这个决定就一定是正确的。
虽然在各种采访中她给出了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心里却很清楚,真正的理由只是一时冲动。
而这个一时冲动的后果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她至今都没想明白。她是寡言少语的类型,但想法却一点都不见少,甚至可能比那些健谈的人更多。
她不会假装那些想不明白的事都不存在,而是会藏进心里,闲来无事便翻来覆去审视剖析一番,即便只是徒增烦恼,也安之若素。
就像这些天她总是忍不住揣摩谢时颐的用意一样,她在脑海中列出诸多可能,再一条一条驳斥推翻,终是无解,以一声叹息收场。
想得乏了,她便摇了摇头,低低念了声:“算了。”便起身走进浴室,去洗尽一身疲惫以及那些几乎揉进心头的琐屑思绪。她本以为这场见不得光的幽会已告一段落,可等她披着浴袍走出浴室,却发现谢时颐竟又回来了。
她起先没看清楚是谁,只发现灯开了,而沙发那边有一团人影,径直吓出了一身冷汗,等看清是谢时颐,才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情急之下饶是她脾气再好,口音里也难免带上了点情绪,听起来倒有几分埋怨谢时颐不该出现的意思。
谢时颐正在电脑上看邮件,大抵也是没想到程攸宁反应会那么大,愣了一愣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便合上电脑走过来,抱着手往浴室门边一靠,装模作样板起了脸,说:“这是我开的房啊,你还想赶我走?”
程攸宁抿了抿嘴,这会儿情绪稳定下来,便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说了句“对不起”,再看谢时颐似笑非笑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过来,她意识到自己身上只松松垮垮披了件浴袍,腰带都没来得及系紧,胸口、大腿处露出了大片肌肤,倒像是在勾引人似的,她的脸刷地红了,连忙拢紧衣襟,快步去衣帽间换衣服了,急得脚下都快生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