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唐久安猛然回身,张弓,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用瞄准,箭矢脱手,向赵贺飞去。
赵贺惊呼一声,赶忙缩进盾牌后。
盾牌挑的是最大的攻城盾,可护住整个人。但还是听见“哗啦”一声响,赵贺的后背一阵清凉,被他妥妥保护在身后的酒坛破裂,掺了砒/霜的酒淌了一地。
赵贺呆了。
姜玺也呆了。
他比赵贺看得更清楚——那支箭竟然会拐弯!
它绕过了赵贺和盾牌,像是长了眼睛似地钻到赵贺身后,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酒坛。
唐久安收弓,欠身:“臣稍微告退一下,去跟陛下打个招呼。以免臣的母亲再遭陷害。”
姜玺和赵贺目送她的背影远去,主仆俩的表情十分统一,嘴里都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良久,赵贺才回神:“殿下,她好像是要去找陛下告状?”
姜玺像是没听见,他看着唐久安远去的方向,再看看满地的酒水,喃喃说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低,赵贺没听清,问了一句。
“把关若飞给我找来!”姜玺吼道,“我要看看这个疯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片刻后,正在西市陪姑娘挑首饰的关家大公子被东宫率卫飞马带进宫。
关若飞大姜玺一岁,从开蒙就是和皇子们一起在宫中受教,生得是风流潇洒,乃是京中一等一的贵公子。
办差的率卫们只知道带人,不知道因由,关若飞也没问出什么名堂,只知道姜玺又换了一个箭术教习,还是北疆来的。
因此进来瞧见姜玺沉着脸在殿中生闷气,便笑道:“这还不好办?咱们都办了多少个了?说吧,北疆哪个?凡是在我爹手下当过差的,没有一个不卖我三分薄面。”
姜玺叫他来也是冲他这个少督护的身份,不过唐久安脑子似是有点疯,姜玺不大确定:“只要是北疆来的,你都办得了?”
“哪还用说?”关若飞一摇折扇,“管他是谁,只要我一露面……”
关若飞说到这里,唐久安回来了。
皇帝不愧是明君,迅速派了太医苑的人去薛家的酒铺,验明酒水无毒,又派了周涛陪唐久安过来,说是监督教学,实际是充当旁证,以免姜玺再出混招。
唐久安只见殿中多了一人,穿着轻绡夏衣,系着玉带,还未走近,便闻见身上沾着的香粉味。
面貌虽比不上姜玺,但亦是一位出众的小白脸,并且有点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
然后就听周涛问候:“少督护。”
唐久安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我说看着眼熟嘛,原来少督护也来了。”
听到这个笑声,关若飞整个人顿住,脖子僵硬如铁,转头之际,几乎要发出咔咔声响。
然后他就看到了唐久安。
唐久安朝他露出一个十分亲切的笑容。
关若飞摒住一声已经冲到喉头的惨叫,转身向姜玺道:“殿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一面说一面已经要走,姜玺拽住他的衣袖:“不是说哪个都办得了?”
“这个不行!这个只能是她办我!”关若飞快要哭出来了,“好兄弟放我一条生路,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当初在军中大督护让我好生教导你,后来少都护提前回京,因此中断了教习。”唐久安微笑,“今日少督护来得正好,可以与殿下一并受训,补上落下的功课。”
关若飞面色发白:“我就不了吧,既然是陛下的吩咐,将军还是专心教导殿下比较好,千万莫要为我分心。殿下好学敏颖,得将军传授,定然能百步穿杨。”
姜玺挑起了眉:“表哥怎么这么见外?你我从小读书就坐一起,现在习武也应该做伴。”
唐久安:“有人切磋,确实进益更快,我也不负大都护所托。”
关若飞惊恐:“不不不,微臣不想打扰殿下学习。”
姜玺温和:“可是没有表哥的陪伴,我也无心学习。”
唐久安有几分感动,向周涛道:“看,真是兄友弟恭。”
唐久安,十三岁从军,先任斥候,而后转入骑兵营,最后入飞焰卫,任统领,并成为北疆中军大营先锋官。
庆丰五年回京兵部任兵曹司员外郎,次年又调回关山帐前。
从军十载,练兵无数。
每个从她手里带出来的兵,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再也不想落在她手里。
“你知道去年祖母那场大病吗?”关若飞躲在树荫下,不时打量殿门的动静,“那是我求了好久才让祖母装的,为的就是让我能早日回来侍疾。”
大日头下练了一上午箭,姜玺很久没有吃过这种苦了,和关若飞一起趁唐久安不在时偷懒,靠着树干喘息,回想起来,恍然,“难怪我去探病,外祖母都不让我进去。”
片刻前,关月带人送了冰镇的银耳莲子羹,说是唐久安教习辛苦,给唐久安解暑。
那莲子羹足有一钵,明显是三四人的份,显然是关月心疼宝贝儿子,想让姜玺借机休息,才送过来。
结果唐久安诚诚恳恳地谢了恩,接过那一钵莲子羹就跟关月进了殿内,连周涛都没有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