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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竟扛着苏禾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不算很温柔地放到床上之后,转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房间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又刚过雨季没多久,四周弥漫着一股木头发霉后的气味。

阳光透进来的瞬间,带来了陡然的温暖。

梁竟站在窗前呼吸了一下带着草汁气息的空气,活动了一下筋骨。此时的感觉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被放出来了一样,让人兴奋不已,却又能安心地享受着。

良久,床上的苏禾突然动了两下,唤回了梁竟的注意,他转身走回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苏禾皱着眉脸色通红,额头上不断地冒汗,偶尔会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

这样的苏禾难得一见,梁竟轻笑了一声,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苏禾的头,然后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他脖子上的几个红点。

咬了这么多口,应该早就觉得不舒服了吧,忍着不说,该佩服这位长官的毅力呢,还是说他死脑筋死撑呢--

又笑了两声,梁竟用手指摸了摸苏禾挂着汗珠的下巴,说了一句:“真可怜。”却听不出来有多少同情的意味在里面。

苏禾迷迷糊糊的,眼皮缓缓睁开了一点,视线模糊地看了梁竟一会儿,像是确定了他是谁之后,又闭上了。

这回,是真昏过去了。

确定之后,梁竟松开了手,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苏禾一会儿,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下了楼,刚才组装枪的男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啤酒。看到梁竟下来了,放下酒瓶看着他问:“怎么样了?”

“拿两片药给我。”

男人点头,弯下腰在桌子低下翻了一通。

梁竟走到墙角的冰箱前,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没开封的水,一边打开盖子一边问:“杨刀疤的钱到了么?”

“到了。”正在一堆药里挑挑捡捡的男人应了一声,“比原先的数目多了一倍。要今天就把东西送过去么?”

梁竟仰起头喝了一大口水,抹了一下嘴角,“留下两箱,其他的送过去。直接告诉他这两箱我们留下了,这是给他的警告,有什么不满意直接冲着我来。”

“知道了。啊~”男人拿着一个装着几片白色药片的小塑料袋朝梁竟扬了扬,“找到了,就这个,应该没过期。”

回到二楼的房间,梁竟拿着药和水走到床边。床上,苏禾仍然闭着眼,眼角沾着泪水,脸比刚才红得更厉害了。

这里的蚊虫很凶猛,有些甚至会传染疾病,村里的居民除了打过疫苗之外,进树林的话也会涂上专用防虫咬的药膏。像苏禾这样从来没有在这里呆过,又没打过疫苗涂药膏的人来说,是虫子最好的新鲜食物。

梁竟知道他是罪魁祸首,却没有半点自责。适者生存,没有理由去责怪任何人。不过,看着苏禾一脸难受和“眼泪汪汪”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还是有点心疼的。”

苏禾皱了皱眉,但并不是因为他的话,只是单纯的难受而已。

梁竟倒了两片药在手心上,坐到床边把药塞进了苏禾嘴里,自己喝了口水,然后低头把水哺到了苏禾口中。这是个最有效的喂药方法,也是最香艳的。

苏禾呜咽了一声,水顺着两人的嘴角流了下来,但最后他还是把药吃下去了。

确定药已经不在他嘴里之后,梁竟松开了苏禾,看着后者泛着水色的嘴唇,舔了舔自己的。

这时苏禾突然又抖了一下,应该是冷了。现在的天气温度并不低,但是对发烧的人来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梁竟叹了口气,脱了鞋子也上了床。不算大的床上两个男人同时躺在上面,瞬间拥挤起来。苏禾有点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想翻身却被梁竟挡住了。

“病了,连睡相也差了。”梁竟无奈一笑,把苏禾搂到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乱动。

片刻之后,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呼吸也一点点平缓起来。梁竟摸了摸苏禾没有女人柔软的身体,笑了几声,在他耳边小声说:“身上热乎乎的,抱着倒也挺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在说什么,原本闭着眼的苏禾眼皮突然动了动,然后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两人四目相对,梁竟目光一片坦然。

“还难受么?”他问。

苏禾轻喘了两下,觉得耳边嗡嗡直响,他讨厌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虽然生病不是他能控制的。

没得到回答,梁竟也不在意,上身靠在床头,让苏禾趴在自己胸口,然后自己也闭上眼,就这样静静地躺着。

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两人在岛上的时候,稀里胡涂,歇斯底里的,却又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竟突然了一句:“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好么?”

好半天才得到苏禾像是东拼西凑一样说了一句:“你--又不喜欢--咳!”话还没说完就被咳嗽声打断了。

梁竟微微挑了一下眉,像是很奇怪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半晌之后,他低头看着早就已经昏睡过去、烧得满脸绯红的人,笑了两声。伸出手缓缓摩挲着苏禾脖子上软嫩的皮肤。

“长官,我一直以为你没这么天真的。”

天色渐暗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大哥?”两声敲门声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吧。”睁开眼,梁竟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身边的苏禾。

苏禾侧着身面背对着门口,进来的人是看不到他的。

门开之后,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五官端正,清秀中又透着一丝阳刚,像是那种穿上西装能在办公楼里当精英,脱下西装拿起刀就能砍人的那种。能文能武,却不显突兀。

“你回来了?”梁竟从床上坐起来,不过并没有要下床的意思。

赵行奕点点头,“你那边还好吧?”

梁竟点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过来坐。”

赵行奕看了一眼躺在他旁边的人,问:“他是--”

“先过来坐吧。”梁竟说,“他发烧了,暂时不会醒。”

男人点点头,上前两步拉过椅子坐到了梁竟对面。

苏禾的确是没醒,但是也并没有完全睡过去,准确的说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凭着自己的毅力,他一直坚持着最后一点意识,也许撑不了很久,但是能多撑一会儿就多撑一会儿。他能感觉到梁竟还在他旁边,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但是他们在说什么,他是真的听不清楚了。

困意越来越重,他已经睁不开眼了,耳边依稀能听到两个男人的谈话声,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只是睡去前的最后一刻,苏禾觉得除了梁竟之外,另一个人的声音也有一丝微妙的熟悉--

虽然发烧了,但是托那两片药的福,苏禾睡了自从离开被梁竟胁持之后最好的一觉。

等他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几秒等眼睛习惯了之后,窗外的月光渐渐让四周明朗起来。这里的月亮,感觉跟岛上很像--

苏禾稍稍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在岛上的时候。

虽然已经退烧,但是苏禾身上软绵绵的,连动一下都觉得很费力,他再次闭了闭眼,这次积蓄了一点力气之后,双手撑起上身坐了起来。

一阵暂且的头晕目眩之后,终于缓了过来。他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房间,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

苏禾低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纯绵的灰白格子衬衫,很透气也很吸汗,只是--内裤却没有了。

光着屁股,苏禾脸上僵了一下。他知道这是那个变态男人的干的好事,除了在心里骂上几句也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想到梁竟,他又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些枪。如果他没有看错,各种型号的枪械中,还有一些竟然是警用枪。

梁竟,他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干这个的。伸手把垂在额前的头发梳到脑后,苏禾脸上有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可比诈骗和越狱有意思多了。如果用这个罪名把梁竟送回监狱,他下半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对苏禾来说,这应该是个美好的设想,用来报复梁竟胁持他是最好不过。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意想中的那么兴奋。并不是同情梁竟,更不会是喜欢,但是有时候喜欢和讨厌之间有一种很模糊的界限。

思绪渐渐清晰起来,苏禾开始分析梁竟拿枪对着他的那一瞬间,是不是真的想杀他。

不过,他觉得不是。

如果真想杀他,就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把他带到这里来。但是自己对梁竟而言又有什么作用,苏禾真的不知道。如果上床算的话--但是梁竟虽然变态,但是还没到色欲熏心的老色鬼地步,然后他想起了睡过去之前梁竟问他的话,还有他问梁竟的话,但是谁都没有得到答案。

不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苏禾想不下去了,他饿了。

下了床,刚开始的几步苏禾觉得脚像是踩在棉花上,四周看了看,没找到灯的开关在哪里,更没有找到他的内裤。不过好在衬衫够长,刚好遮住了臀部。虽然想出去看看情况,但是要他就这样走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正在踌躇的时候,门开了。

梁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盘面条和一杯饮料,面条上浇着浓浓的肉酱,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闻到那味道,苏禾更饿了。

没有问他感觉如何,梁竟直接问了一句:“饿了?”

苏禾点头。饿了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梁竟笑了笑,走进来关上门。把托盘递给苏禾等他接过去之后,走到一旁开了灯。

依旧是亮度不强的灯光,照得房间里朦朦胧胧的。苏禾坐回床上把托盘放到一边,然后端着盘子低头开始吃面。

虽然饿了,他的吃相依然很好,虽然一口接一口的,却是一种有条不紊的感觉。

梁竟坐到了离他不远的椅子上,双手环在胸前就这样看着他吃,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优雅的“狼吞虎咽”之后,一盘面终于被消灭干净,苏禾放下筷子抬起头,脸上沾着几点酱汁,倒是有点可爱起来。

梁竟忍不住笑出声,站起来朝苏禾走了过去。来到苏禾面前之后,后者抬起头看着他。梁竟伸出手在苏禾脸上抹了两下,然后说:“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其实也不错。”

苏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别过头用手背用力胡乱擦了两下脸。

而梁竟倒也没再说什么,拿掉了苏禾手里的空盘子对他说:“你再睡一会儿吧。”

“等一下!”

走到一半的梁竟回过头,看到苏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怎么了?”

苏禾抿了抿嘴,“我的内裤呢?”

梁竟眉一挑,终于又露出让他熟悉的坏笑,“我帮你洗了,亲自洗的干干净净的。怎么样?我服侍的够周到吧,长官?”

苏禾都不知道要露出什么程度的表情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厌恶和抓狂了。

梁竟走了之后,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吃饱了,苏禾觉得胃里变得暖和起来,他曾经强制减肥过,瘦下来之后,胃就不是很好,虽然吃的不多,但是不能饿着。吃饱了,干什么都有动力了。

苏禾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站在窗口看了看外面,然后没过多久门突然又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梁竟,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但是说是陌生却又不完全正确。苏禾看着对方,暗自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下,而对方也一样。

虽然在这种地方碰到认识的人机会很渺茫,但是有时候就是会有这种巧合。

“你是--”一股熟悉的感觉在脑中盘旋,苏禾知道自己见过这个男人,而且名字就在嘴边,还差一点点就能叫出来的那种。

终于,男人笑了笑,笑容里有点无奈。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土豆--”

头上像是被人敲了一下,苏禾瞬间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知道他以前的外号的,只有--

“你是赵--”名字还没有叫出来,就被人冲上来捂住了嘴。

“别这么大声。”男人冲他摇了摇头,然后又笑了笑说:“是我,赵行奕。”

苏禾拉开了赵行奕的手。看着眼前这个从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面的同学,曾经,他们住同一个寝室。但是并不熟。

每个人的学生时代总会多多少少留下点回忆,苏禾的回忆虽然大部分都被高热量的食物和嘲笑讽刺占据了,但是却并不代表他会选择把一切跟这些有关的东西统统忘记。除了那个人,赵行奕他也还记得。虽然只是凤毛麟角的程度而已。

那时候的苏禾话少,吃得多,因为肥胖的身体和特殊的家庭背景,是学校里众人暗地里嘲笑的对象。当然,也有不想取笑腹诽别人的,或者是不屑做这种事的,赵行奕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不同班,但是住在同一间寝室,苏禾虽然胖却仍然服从安排睡了上铺,赵行奕也睡上铺,和苏禾并排。

虽然没什么特别多的交流,但有时候苏禾“吭哧吭哧”爬上床的时候,偶尔也会无意间跟赵行奕视线相触。基本上赵行奕都是微微一笑,只是单纯的、友好的一笑,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当然,赵行奕不是中出现在苏禾黑暗人生中的一点光明,照亮了他的后半生。事实上那时候苏禾也只是看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过头撅着圆滚滚的屁股爬到床头,然后钻进被窝,再偶尔羡慕一下赵行奕高挑灵活的身材。只是一下下而已--

如今,昔日的室友再次出现在眼前,只是再也不是当时的气氛。

多年未见,他们都变了。

苏禾看着赵行奕,突然在这种地方遇到旧识,任谁都会惊讶。而赵行奕似乎比他早一点接受现实。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窗外一阵风吹来,苏禾顿时觉得下身凉飕飕的,终于反映过来自己下面什么都没穿。

但是,他也没有慌张的举动。虽然男人即使被看光了也没必要捂着胸口大声尖叫,但是对苏禾来说,赵行奕能看的基本上早就看过了。那时候,夏天的晚上男生几乎都是赤膊睡觉,自己当时那一身的肉,白花花的一团,绝对比现在更吓人。

不过尴尬还是会的,苏禾稍稍露出一抹难色,这时赵行奕笑了笑,把手里的长裤递了过去。

“穿这个吧。”

没有客气,苏禾接过去飞快地套上了裤子。总算是衣着整齐了,看着赵行奕,他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比起场面话一般的寒暄,这样更实在些。毕竟他们没什么交情,更别提好好叙旧了。

赵行奕微微一笑,“曾经,在电视上见过你。名字一样,也是警察,所以觉得肯定是你了。”

苏禾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几秒,苏禾突然问:“你怎么会跟梁竟在一起?”

“你又怎么会跟梁竟在一起?”赵行奕不紧不慢地反问。

如果说真话,那苏禾知道自己绝对的丢人。他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苏禾,能坦然地面对嘲讽。

“你认为呢?”苏禾再次把球丢给了赵行奕。

赵行奕看着他,没有回答。

苏禾知道要让赵行奕把自己当成执行卧底任务并不难,但是他却不知道赵行奕到底是干什么的。毕业之后他们再不相干,这么多年,一个人能有很多改变。当然,不排除赵行奕才是真正卧底的那一个。

如果真是那样,苏禾不知道应不应该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如果,我说我现在为梁竟工作呢?”赵行奕问了一句。

其实这没有什么,谁也没规定警校毕业就一定得当个除暴安良的好警察吧?

苏禾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问:“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个好警察。”赵行奕成绩不是一般的优秀。

被夸奖了,赵行奕笑了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但是,人总是会变的。人算不如天算--”

“那你现在要向梁竟揭我的底么?”

这是个不错的试探,如果赵行奕真的那么做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能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

他们在相互试探,谁也不想露出“真面目”。虽然是情势所逼,但是这样的再次相遇,让人有几分唏嘘。

最终,赵行奕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苏禾的问题。

“我们下去吧。他说让你穿上衣服就下去。”

听上去是个合作的手下,很听大哥的话。苏禾没有反对,在“身份”这个问题上,暂时和赵行奕一样,选择默认。

苏禾和赵行奕一起下了楼,一阵悠扬的音乐声渐渐清晰起来。

客厅里,梁竟正和一个女人翩翩起舞。没有闪亮的灯光,没有华美的礼服,但是俊男美女的组合本身就是副养眼的画面。

见他们来了,只是看了苏禾一眼,并没有停下来。

苏禾就这样和赵行奕站在一边,看着一男一女舞姿曼妙地在不大的客厅里来回穿梭旋转着。时不时从他身边擦过,如果女人穿着裙子,他敢肯定自己一定会被裙摆扫到。

他倒是没有什么嫉妒的感觉,只是“狗男女”这个词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不能怪他,他也控制不住啊!

而期间,飞雪几次经过苏禾身边时打量着他,目光中有种女人特有的犀利。倒也并不是什么看情敌的眼神,更像是种关系到自身安危的估量。

“认真些。”梁竟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飞雪有点惶恐地收回视线,半分钟后,音乐接近尾声,两人以一个标准的结束姿势收尾。

这时坐在沙发上一直在一旁充当观众的元末终于出声,却不是赞美。

“跳得真像两只鸭子。”

赵行奕忍不住笑了笑,苏禾也难得地扬了一下嘴角,然后马上就消失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诡异,像是一场阴谋,他在被无意识或者是半强迫地与四周融合。

放开了飞雪,梁竟转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看着苏禾笑着问:“会跳吗?”

是问他会跳舞吗?苏禾皱眉,不明所以看着他。

“我和飞雪被人说跳得像鸭子,长官如果会跳,不如来指导我一下。”梁竟扔掉了毛巾说。

诡异的提议。

苏禾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元末,后者一副好戏看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梁竟身后的飞雪,是个很年轻女人,也很漂亮,看着他的眼神虽然并没有明显的情绪,但是单纯的猜测他和梁竟的关系似乎很容易。都说女人有这种直觉,但是苏禾觉得男人也有,或者说他也有。

没办法,被命运捉弄了太多次,人总是在不断的教训的吸取中得到真理的。

最后把目光移回梁竟身上,他觉得梁竟的表情像是有点幸灾乐祸。把一个陌生人带回来,既不关起来也不向别人介绍,反而问他会不会跳舞。是在等他出洋相么?

梁竟跳得像鸭子一样,苏禾就应该跳得像个小丑一样--

“长官?”梁竟似乎在催促他。

身旁的赵行奕也看了一眼苏禾,加再加元末和飞雪,四个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苏禾身上。

苏禾觉得接下来如果他像个狒狒一样跳起来是不是就如了这些人的愿了。但是,这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和审美观念。

先不论梁竟为什么会想到要跳什么舞,苏禾看了梁竟一眼,转过身把右手搭在了赵行奕肩膀上。

梁竟微微皱了一下眉。

赵行奕也愣了一下。

而唯恐天下不乱的元末屁颠屁颠地去放了音乐,比刚才更缠绵的舞曲马上响了起来。

赵行奕比苏禾高了半个头不到,苏禾微微仰起头,眼神里一片坦然。突然想到了什么,赵行奕忍住笑意,抬头看了一眼梁竟。后者没什么表示。

于是,等到下一个节拍,苏禾和赵行奕同时动了起来。礼貌步之后,苏禾被赵行奕带着来到了客厅中央。

虽然是两个男人,但是肯定比鸭子好看,甚至没有什么违和感。

事实上苏禾跳得很好,赵行奕也跳得不错,至于是什么时候学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两人配合的极好,跟着音乐跳出了柔软的、轻快的感觉。苏禾觉得他应该自满一下,男步女步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

跳到梁竟面前的时候,苏禾从眼角看了男人一眼,梁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看不出什么情绪,当然,更别提生气什么的。

苏禾倒是不在意,反正,能做的他都做了。

抬起头看着赵行奕,男人也在看他。跳舞时正常的视线相交,但是两人仍然保持着应有的陌生感。

几秒之后,赵行奕突然移开了视线,然后带着苏禾转了一个圈。苏禾还没反应过来,赵行奕突然放开了他,然后,眼前的人换成了梁竟。

一次完美的交换舞伴,如果在舞会上,绝对是男女主角相爱的开始。

梁竟一搂住苏禾的腰就用力掐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疼,苏禾觉得腰软了一下。

“你要指导的对象是我。”梁竟很快跟上了节奏,低头在苏禾耳边说了一句,“别弄错人了。”

事实上,苏禾不觉得梁竟需要他的所谓的指导。男人跳得并不是不好,只是太霸道。不论是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放在他腰上的手--刚想到这里,一个大力的旋转又让苏禾一阵头晕。

他大病初愈,实在受不了这激烈的“运动”。

“你,这是交谊舞不是探戈!”靠!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而梁竟似乎来了兴致,笑嘻嘻地问:“长官会跳探戈?那也指导一下吧!”说着在旁边三人各不相同的目光下,两只手都放到了苏禾腰上,搂着他一起扭动磨蹭着。

去你妈的!这哪里是探戈,这分明是贴面舞!

终于受不了他把优雅的艺术变成色情的纠缠,苏禾一把推开了梁竟,“你闹够了没有?”

梁竟笑了出来,“长官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苏禾脸色有点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

“你脸色不太好。”梁竟突然又说,然后走到苏禾面前摸了摸他有点汗湿的额头,“我都忘了你刚退烧了--”语气中竟然有浓浓的自责味道。

苏禾盯着他。

“去休息吧。”梁竟拉起了苏禾的手,在手背上绅士一吻。这一吻,让包括苏禾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的感觉。

等梁竟松开了苏禾的手之后,又对身后的飞雪说:“飞雪,给他量尺寸,等下就让他们把衣服准备好。”

飞雪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不甘,但是很快就没有了。

“你们跟我来。”梁竟对赵行奕和元末说了一句,然后上了楼。

元末和赵行奕跟了上去,出门之前,赵行奕回头看了一眼苏禾。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苏禾想他有点明白的。

只是,赵行奕怎么想,并不重要。

只不过苏禾没明白衣服是怎么回事,所以等梁竟他们走了之后,问剩下的飞雪。

“什么衣服?”

飞雪拿着软尺走到他面前,先量了他的腰围,然后是腿长。

“就是衣服。”不算回答的回答。

苏禾知道自己是被讨厌了,不过这次他觉得有点冤枉。这时飞雪站起来要替他量胸围。

“手抬起来。”

不太习惯被女人命令,苏禾有点无奈地抬起双臂,看着女人丰满的胸贴了上来,哗然只有短短一秒左右。

到也没有心神荡漾的感觉,虽然不喜欢女人,但是苏禾不是没有亲近过女人,场面上的应酬还是需要的。

“身材倒是挺标准的。”全部量完之后,飞雪看着苏禾说了一句。

苏禾不觉得她是在嫉妒自己,毕竟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实在是没有可比性。

“能告诉我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吗?”

飞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去问老大吧。”

她不想和自己多说,苏禾也没有勉强。

回到房间,不意外地梁竟也在。男人正在换衣服,西装铺在床上,旁边还有好几根领带。

梁竟刚穿上衬衫正在扣扣子,看到苏禾来了,朝他微微一笑。

“过来。”

苏禾走了过去,“要去干什么?”

“一场私人的宴会,我们一起去。”梁竟随手挑了一条领带,一边系一边说。

苏禾下意识觉得并不是一场宴会这么简单。几乎没有多想,三个字脱口而出:“我不去。”

梁竟的手停了一下,随后轻笑了一声,将领带弄好之后,走到他面前。

“你还是法。

见他不吭声,梁竟伸手摸了摸苏禾的头,“这样多好,乖。”

苏禾一巴掌拍开了他,转过身背对着这个讨厌的家伙。好吧,就算等下他把他拉去卖了,他也绝不会向他低头求饶的!

闹脾气的苏禾绝对别有一番风味,因为至今为止能把苏禾气得这个份上的人实在寥寥无几。梁竟独自享受着这份愉悦,看着苏禾背影和镜面墙上映出的苏禾的脸。

看够了之后,又凑上去站在苏禾身后,低头在他耳边小声问:“生气啦?长官?”

这一声充满讨好意味的“长官”,叫得让苏禾都觉得肉麻了。

最后,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苏禾微微侧过头看着梁竟,后者满脸的堆笑。

“梁竟,你用这招骗了多少人了?”

梁竟笑而不语。的确,他用这种温柔骗过很多人,每个跟他上床的人都得到过这种待遇,床上的呢喃细语让人陶醉,也更有情趣。但事实上,只有梁竟自己知道,跟苏禾上床的时候自己有多粗暴。

想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痕迹,甚至恨不得咬碎这个男人。苏禾并不脆弱,甚至是一股冷漠的坚强,所以他很放任自己。

电梯终于停下了,苏禾跟着梁竟出了电梯,看外面的布置应该是间酒店。梁竟轻车熟路地带着他走到一间房门口,掏出房卡开了门。

房间里,几个装衣服的纸袋放在茶几上。梁竟走过去拿起纸袋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衣服,然后转过身对苏禾说:“来试试合不合身。”

从开始到现在,每一步都像是精心策划好的。苏禾走过去刚伸手要接过袋子,梁竟却又收回去了。

他不解地看着男人,梁竟扬起嘴角,“就在这里换吧,我看着你。”

苏禾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换衣服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没穿衣服的时候多。

脱了外套扔到一边,苏禾解开衬衫的扣子。他毫不忸怩的样子让梁竟挑眉,笑容里有点道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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