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众人一愣,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说话的是三系的目暮警官带进来的那位金发青年。
“安室老弟,”目暮警部闻言也疑惑地问,“哪里不一样?因为源小姐是女性吗?可是之前审讯他的真壁警官也是女性啊。”
“跟性别没有关系,”安室透望着玻璃另一侧的画面缓缓道,“因为辉月姓源,原田佑介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她的社会地位比他高。在他的世界的规则里,地位低的人理所当然能够被高位者欺压,所以他不把普通的博多市民当人看,诸位警官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他简单客气了一句,“诸位的能力都十分优秀,之所以审讯没有成效,并不是你们的原因,而是原田佑介从内心里就没将诸位放在和他一条水平线上。”
人类会关心锅里的鱼在说什么吗?当然不会,所以原田佑介也不会关心审讯他的警官们怎么说,因为他压根没把他们当人看。
“但辉月不一样,按照原田佑介的认知,他以前是怎么对待那些地位比他低的人,辉月就可以怎么对待他,他刻意提醒这里有监控就是潜意识里在害怕这一点。”
其他几位警官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激动地说,“所以说由源小姐来审讯的话,原田佑介应该很快就能招供了?”
凝望着审讯室内的画面,安室透轻声喃喃,“不一定,原田佑介也不是傻子……”
审讯室里,源辉月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漫不经心开口,语气中有种若有似无的轻慢,“简单提示一下吧,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四个小时了,警方的审讯室好玩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能还要继续在这里多玩一会儿了。”
“你以前没来过这地方吧。为什么呢?你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为什么这次就进来了?”
原田佑介的眼神骤然阴郁了一下,表面上却依然挂着吊儿郎当的表情不耐烦地说,“说话要讲证据啊,我可没杀人哦。我现在坐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警视厅的警官们格外烦人,多管闲事,胡乱栽赃,像疯狗一样喜欢乱咬人?”
“你还会用‘栽赃’这个词?”纤长的眼睫微垂,源辉月像是拾起张废纸一样从桌上拿起一张资料,“我倒是忘了,这上面写着你在博多国立大学念的法学系。”
她慢条斯理地说,“人类对一种东西的敬畏,大多数时候都来自于无知。被法学课程熏陶了这么久,你应该也已经发现了,法律这东西,你把它当回事的时候,它才是金规铁律,但如果存心要找漏洞,里面能够钻的空子多得是。只要是‘聪明人’,总能发现可操作的余地。你以前就是这样做的吧,为什么这一次没人给你操作了?”
原田佑介满不在乎地说,“我怎么知道,可能我爹养的那些狗还没上班?”
“哦?所以你就是这样自我欺骗的?”
对面人抖着的腿忽的一顿。
源辉月轻飘飘笑了,“不敢往这方面想吗?那我告诉你好了,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你那个在福冈当市长的爹兜不住了。所以,你被放弃了。”
她的手指敲在桌面上,像是蓦地在原田佑介的心口狠狠戳了一下。
褐发青年猛地抬头,“哈?”
他好像呆了呆,然后扯开一个夸张的笑,像是听到了个极其有趣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以为这样说就能吓到我吗?我可是他儿子诶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响彻整个审讯室,空气里好像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将审讯室外的人笑得莫名其妙,只觉得这好像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极品智障。
源辉月的视线终于从资料上离开,淡淡地看向他,像是在礼貌等着他笑完。在她意味不明的注视下,青年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笔直地回视过去,唇线缓缓扯平。
“我倒是不知道,”她这才饶有兴致地开口,“你还有装成傻子的爱好。”
“好玩吗?别装了,你智商不低吧?虽然其他人好像都以为你是个没长脑子的智障,但是我没猜错的话,原田君,你的智商其实是高于正常水平的吧?”
“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你不敢懂?”
审讯室外下意识开始翻原田佑介的资料。
“他的智商只有75?”一个审讯官疑惑地望着那个让人费解的数字。
安室透:“正常人的智商范围是90到110左右,70到80已经是临界点了,但是那位原田君的言行举止看不出有智力缺陷的样子,他当时测试智商的时候是胡乱填的。”
“嚣张、傲慢、一个没长脑子的富二代,市长先生当初是不是将亲儿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说着说着源辉月像是被逗笑了,“你是在玩角色扮演吗?有意思吗?只有借着这个外壳,你才能够躲在这个智障富二代的角色后面活下去?”
审讯室外的人下意识拉进镜头,只见到桌对面的青年眼瞳猛地缩了一下。
“原田佑一郎是个标准的政客。政客当得好的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亲生儿女算什么?”
“只有你进了监狱,把所有罪名都担下,他才能继续当一个‘被亲情蒙蔽了双眼,但迷途知返,大义灭亲’的好市长。你被关押的这段时间,他是在为了把你捞出去奔波吗?没有哦,他在忙着向媒体认错,说自己教子无方请求全国人民原谅。”
“今天的晚间新闻刚刚报道了这件事。”
源辉月说话时,众人已经纷纷开始搜索当日的新闻。安室透把耳机取下来,一边将手机递给身边的柯南。
“原田市长今天下午接受了媒体采访,说的的确就是辉月提到的那些内容。”
几位警官在审讯室里和原田佑介死磕得昏天暗地,还没来得及关注外头的新闻界狂欢得怎么样了。不过晚间新闻播出的时候,源辉月也已经进入了审讯室,应该也没看到这条新闻,显然是提前预判了市长的动向。
众人下意识继续朝审讯室看去。
“你好像也不惊讶呢,”源辉月说,“看来你自己也是知道的,你在原田市长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原田佑介面无表情,但比起一开始夸张和张狂,他这会儿一张平板的脸却仿佛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气息。
“侨梅还有前面几个女孩子都是你杀的吧?你不用急着否认,我说这个也不是要逼你承认什么。我只是在看了那些案卷的资料之后有些奇怪,你不是特定的连环杀人犯,但你依旧杀了这么多人。那些连环杀人犯都有一个特定的倾向目标,但你没有……”
望着他的眼睛,她冷淡却意味深长地说,“你什么也没有。”
褐发青年的眉心狠狠一跳。
“你折磨他们甚至不只是为了单纯的□□,你只是在他们身上找存在感而已,我说得对吗?原田市长的儿子阁下?”
原田佑介扯了扯唇角,语气里多了点虚弱,“你说什么……”
“老实说我挺可怜你的。”源辉月打断他,“你最大的幸运就是投胎成了原田佑一郎的儿子,最大的不幸也是身为原田佑一郎的儿子。”
“我其实很想采访一下你,你觉得你的人生和路边上摇尾巴讨食的野狗有区别吗?”
她的语气十分诚恳而认真,好像这不是一句骂人的话,而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单纯的问题。
坐在审讯室里的懵逼地当了半天壁花的真壁看看她,又回头看看没说话的原田,意外地从这个年轻人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暴虐而阴郁的情绪,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点一般,鼻翼颤了颤,扯起的唇角平板地僵直下来。
之前夸张戏谑宛的笑容像是一张面具一样被从他脸上狠狠扯下来,他大概没来得及反应,于是现在的表情僵硬中居然隐隐透出一丝狼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