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1 / 2)
木乃伊迟疑地看向他,“我也在吧台喝酒,我没看到你啊。”
“谁知道呢,那就说明你在说谎吧。”
“我没有!”木乃伊急切地转向其他人,随即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看向源辉月,“塞壬小姐,你也看到我了吧?船长开始敲钟集合的时候我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还在门口撞到你们了,然后我就一直在吧台前面喝酒,直到外面出了意外然后跟大家一起来到甲板,你可以证明我一直在船舱里面吧?”
众人的视线顿时转向源辉月。
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所有人都化妆成了传说中的某一种妖怪,她当然也不例外。这会儿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当前的案子上,这位黑发美人却好像对此并不太感兴趣似的,目光遥遥投在远处的海面,黑色的长发打着卷披在肩上,像是洁白的浪花上覆着深沉的夜色,她眼角点缀的鳞片折射着一点细碎的星光,神色冷淡,有种近乎神明俯瞰人世的淡漠。
传说中的海妖如果有她三分颜色,大概不必开喉就能引得水手主动跳下船献上自己的生命。
似乎终于被木乃伊的主动点名唤回神,她懒散地掠回来一眼,像是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就随口应和,“对啊。”
“喂喂,塞壬小姐你想清楚一点。”狼人顿时不满地嚷嚷,“这家伙明明从钟声响起开始就失踪了吧?一直在吧台前喝酒的是我才对,你不要话都没听清楚就随便答应啊。”
源辉月的目光淡淡扫过去。狼人一怔,接下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断在了嘴里。
然后他就看着对面的黑发美人说,“你的意思是,当时我们在洗手间门口撞到的是你?”
“那是当然啊,其他人也看到了吧?”压下那点突如其来的不安,狼人连忙转向其他人寻求证明。
武士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和木乃伊之间转了个圈,没有说话,倒是钟楼怪人和僵尸老实点了点头。
“你看。”狼人立刻将视线转回去,进一步逼问,“肯定是你记错了吧。”
“哦,这样啊?”源辉月平淡地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狼人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心底不安更甚了,然后他就听到她继续,“那你把你的鞋底亮出来看看吧。”
狼人:“……什么?”
“鞋底。”
源辉月重复了一遍,多少有点不太耐烦,“我们在洗手间门口撞到的那位小姐,她是去找镜子补妆的,但是进门时被钟楼怪人吓到,口红掉地上了。”
“我们在洗手间撞到的那个人出门时好像不小心踩到了那个口红,踉跄了一下。”仿佛也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武士迅速跟上了她的思路,也凝视向狼人,慢悠悠道,“如果当时那个人的确是你,狼人先生,你的鞋底应该会有残留的口红印吧?”
他适时的解释一落,其他围观得云里雾里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跟着一并将视线转了过去。众所瞩目中,忽然成为了焦点的狼人身体顿时僵住。
对决(十一)
“怎么了狼人先生?”偏偏这个时候武士开始看不懂空气般催促,亦或是确实并没有怀着什么好意,“不能让大家看看吗?口红印这种东西很难洗掉,就算你后来在船上的某个地方踩到了水,那个印子应该也还在吧?”
“……”狼人僵硬半晌,嘴唇微微翕动,“……我,我的鞋换过了。”
“嗯?”
“我的确在洗手间踩到了水,然后回到船舱就把鞋换了。上次我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时候也遇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这一次就准备充分了一点,不可以吗?”
像是生怕别人抢断似的,他的嘴宛如机关枪,“哒哒哒”速度飞快地一长串输出,“至于之前那双鞋,反正也穿旧了,我就随手扔了。”
“这样啊。”武士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个人性格的原因,他的声线其实很好听,但总带着点漫不经心,如果想要故意气人就会很欠打
——也可能是无意,但效果差不多,至少狼人的虚火瞬间就被撩起来了,“就是这样!”
他理直气壮的话音刚落,旁边忽然冷不丁传来一句,“你的衣服也换了?”
狼人一愣,“什么?”
黑发美人无言地朝他看过来,神情不知道是在质疑他的听力还是智商,“在吧台的时候,我的确看到有个人坐在那里点了一杯silver bullet,我从他旁边路过不小心洒了点酒出来,就在他的袖口。”
“!”
“你怎么没有跟那边那位木乃伊先生一样把袖口抬起来闻闻看?”源辉月慢条斯理地问,“因为你早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靠近过吧台所以身上绝对不会有酒味?”
众人像是收到了信号,视线集体转向正在迷茫地检查自己衣袖的木乃伊,又齐刷刷看向僵在原地的狼人,莫名其妙地有种训练有素的整齐。
“我……”
在各色意义丰富的目光集中下,狼人嗓音干哑地憋出一个字,负隅顽抗到底,“这都是你说的,其他人明明看到我在船舱里……”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人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瞭望台上的工藤新一适时接过话头,“狼人先生,你和那边那位木乃伊先生的衣服近乎一模一样吧?也就是说,如果把你的狼人头套套在他身上,在其他人看来,从洗手间跑出来的,坐在吧台旁边喝酒的,就全都是‘狼人’了,对吧?”
“不……”
“原来如此。”没有在意狼人虚弱的抵抗,武士一手托着下巴自然地接口,“而且木乃伊先生脸上缠着绷带,如果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人带上了头套,他自己也没办法通过触感判断出来。”
“昏迷?”众人又整齐转向他。
武士淡定地说,“那间洗手间里有一点催眠瓦斯的味道,我个人对药品比较敏感,在门口的时候隐约闻到了。”
“所以狼人先生你的全套计划应该是这样的吧。在木乃伊先生去洗手间时跟着他一起进到他隔壁的隔间,从底下喷出催眠瓦斯让他昏迷。然后趁着钟楼怪人在外面洗手时从顶上爬过去,那间洗手间的镜子被打碎了,还有水声遮掩,他绝对不会察觉到你的动作。”工藤新一总结,“将头套给木乃伊带上,并且在他身上放下窃听器之后,你再回到自己的隔间里,启动头套自带的狼嚎装置将木乃伊惊醒。”
“在这之后,你去到了甲板开始准备对船长的谋杀,而在船舱内活动的木乃伊先生则会被其他人误认为是你。直到所有人听到船长的惨叫来到甲板时,你再趁木乃伊先生不注意从他身后把狼人头套拿回来,混入人群中,这样一来你就拥有一套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了,我说得没错吧?”
可能是场面已经太过明显,名侦探直接拉了进度条,“其他工作人员说洗手间的镜子原本是完整的,是你为了这个杀人计划而打破了那面镜子。虽然后面你清理了现场,但是没察觉到自己的鞋底沾上了镜子的碎片,你爬上来袭击船长的时候那些碎片就残留在了这个瞭望台的边缘——如果你要证据的话这个就是,现在,让大家看看你的鞋底吧,狼人桑。”
他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不但叙述了整个作案过程,甚至连证据都给出来了。再加上名侦探的头衔加成,甲板上的众人纷纷被说服,再次将视线集中到了被指定的嫌疑人身上,并且这一次真切地带上了怀疑和警惕的意味。
站在原地手脚开始微微颤抖的狼人:“……”
船上打扮成死灵水手的负责安保的保安已经开始从人群中走出来,朝着狼人包围过去,“请把脚抬起来让我们检查一下。”
这句话似乎冲破了他的最后一道负隅顽抗的防线,巨大的压力之下,被众人沉甸甸的视线压在肩上的狼人终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