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1 / 2)
伏特加:“???!!!”
……
现场的气氛随着这句话倏然改变。
大天狗夸张的肢体表现一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摸出枪,眨眼间枪口就对准了挟持源辉月的人。他一直表现得像个狐假虎威的二道混混,最先开枪虚张声势,轻而易举地被保镖挟持,吊儿郎当地,拿枪都是一只手指勾着扳机装样子,这张装出来的画皮一朝扯下,某种锐利而肃杀的气质倏然从他身上暴露出来,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在他周围或站或蹲的暹罗猫们迅速散开,飞快地形成了包围圈,行动专业精准得仿佛从一群乌合之众进化成了正规军。
伏特加震惊地望着这一幕,抬起的枪还没反应过来改指向哪一边,就看到船上的其他人忽然齐刷刷朝着他们转过来。
站在人群里头的服部平次愕然回头,就见身边刚刚还在绝望地对天祈祷的大副放下手,从惊慌失措到面无表情几乎半秒不到,迅速而又熟练地,从宽大的衣服下摸出了一把枪。
慌乱的水手、瑟瑟发抖的服务员,躲在墙边的男性乘客,吓哭的女性乘客……像是电影画面被按了个暂停,下一秒,所有人的切换了角色,宛如摘掉了脸上的面具一样摘掉了演出来的表情,同时掏出了武器。
柯南被一只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拉到了后头,还没回过神就见到一个纤细的身影闪身蹿到了他前面,素白的手一撩裙摆,拿枪、上膛、瞄准,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透出一种训练有素的专业与冷厉。前后反差太过剧烈,以至于他甚至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那人是刚刚在源辉月身边抖了十分钟的四井丽花。
就好像正常上演的剧目被扯下了太平的假象,切换成了活生生上演的恐怖片。
被瞒在鼓里的敌我双方这一刻内心的震惊达到了空前的一致——他们原本以为酒保口里的“你的人”指的是猩红暹罗猫,直到现在才头晕目眩地发现这个范围似乎是整船的人!
这其中伏特加内心尤其冰凉,他浑身僵硬在原地,直面着那些枪口,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身体不受控制地汗流浃背差点被动摇了世界观。
他在那一刻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混进幽灵船的傻逼人类,在歌舞升平的大厅中忽然失足暴露,于是满船的“人”同时停止动作,齐齐扭头朝他看来露出妖鬼的真面目,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幽幽冒出了鬼火。
而这群妖魔鬼怪的首领,那位在月光下愈发美得惊人的塞壬小姐,朝着他微微偏了偏头。
伏特加一个激灵,握枪的手都抖了一下,抖完才发现她看的不是自己。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伏特加下意识地转身,看到了刚从船舱出来的琴酒。
他像个机械跟着场景转换的摄像头,呆滞地把视线又移回去,就见到源辉月的视线果然落在琴酒身上。
她轻轻歪了歪脑袋,瀑布一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在眼角的碎发被风带起,细碎的鳞片闪着锐利的折光,像从神话中回归的主宰大海的海妖,被风掀动的长裙是夜色中翻涌的海浪,她还处在枪口下,却依旧云淡风轻且从容不迫。
她看着琴酒一声轻笑,声音拨动的琴弦般好听,“双子大楼开幕式的回礼,惊喜吗?”
赤红的血线从琴酒捂着伤口的指缝间淅沥滑落,他冰冷注视着几步之外的人,眼瞳中的火焰似乎能把整艘船点着。
半晌,银发青年失血的唇瓣冷冷勾了一下,“呵……”
琴酒大佬惊喜得快炸了。
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当面挑衅琴酒了?
伏特加脑子已经乱成了一片浆糊,眼睁睁看着琴酒一声冷笑过后,飞快地抬起了枪。然而他的手指刚碰到扳机,一枚红外线光点倏然出现在了他脖颈上,在他苍白的皮肤间显眼到刺目。
伏特加被那红光一扫,眼瞳猛地睁大,声调都变了,下意识大喊了一声,“大哥,等等!”
也不知道是他喊得及时还是琴酒被怒火充斥的大脑还保留着一分理智,他的手指并没有扣下去,于是那个光点也终究停留在了他的要害位置没有变成一颗破空而来的子弹。
银发男人的视线从眼睫下扫出来,往底下倾了倾,仿佛更冷了。
伏特加沿着红外线瞄准点的方向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船头高高的瞭望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一个身影,端着狙击枪对准他们,对方背着光站在圆月下,破烂的衣摆在风里翻飞。伏特加不可置信地确认了好几眼才终于相信,那个人穿的是半个多小时前已经死去的那个船长的衣服。
或者再确切一点,他就是船长。
伏特加的大脑像一根被崩到极致的弦,终于到了极限后倏然断裂,发出了混乱的嗡鸣——
这也是假的?难怪他们要把船长的“尸体”留在瞭望台上,就是防备着这一刻?
所以他看到的那个“雪莉”呢?也是假的?
但是这不是贝尔摩德的计划吗?难道她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还有那个狼人呢?他真的死了吗?
从他们上船到现在,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对决(二十一)
伏特加像是被扔了个混乱,大脑距离崩盘只欠一步。但并没有人体谅他被降维打击的困苦,没人有空回答他的问题,船上的双方还在紧张地对峙。或者说紧张的只有伏特加和对面眼睁睁看着源辉月被挟持的人,而人质本人非但和这个词半点沾不上边,可能还是现场最淡定的一个。
她甚至还有心情和挟持自己的酒保聊天,“你是怎么发现的?”
“……”酒保沉默数秒,在她耳边轻轻叹了口气,服气了似的,语气有些让人读不懂的复杂,“如果猩红暹罗猫不是你的人,他们的行动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进行到现在。”
隔着千里远的距离,他的思路居然和十多分钟前码头上的贝尔摩德不谋而合了。
源辉月若有所思地点头,十分有礼貌地感谢,“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改正的。”
酒保、伏特加以及被骗的其他人:“……”
如果不是有点破坏气氛且有碍立场,他们大概很想整齐对她说一句:你还是别改正了,做个人吧。
在这片难言的寂静中,一行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人群外头传来,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挡在前头的人立刻让开了道,伏特加抬头看去,就见到他刚刚还打了个照面的武士慢悠悠从船舱走了出来。他不知从哪儿找回了刀鞘,把那把滴着血的刀收回了鞘里,但他整个人的危险性却并没有因此而削弱多少。
那个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的瞬间,伏特加身体一个激灵,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双透不进一丝光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感觉,满船举着枪的正对着他们的人加在一起,可能还没有这个拎着把归鞘的长刀的男人一个人危险。
他穿过让开的道路走到了最前面——可能是他们得到的唯一不虚假的信息,他的确是这伙人的头领。男人的视线在现场扫了一圈,路过伏特加时,还未收敛的杀气让他应激似的抖了抖。
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源辉月身上,然后那种漫不经心盈满了整艘船像是要把空气都挤占出去的杀意平息下来。带着武士面具的青年拎着刀,无奈的抬手摸了摸脖颈,慢吞吞地说,“大小姐,不是说让你悠着点玩吗?”
被挟持的大小姐淡定地道歉,语气毫无诚意,“抱歉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