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榻上褶皱的不成样子,一只软枕落在脚踏上,何呈奕伸手将锦被自脚底扯过,盖在秦葶身上,有这一下,秦葶羽睫轻颤两下。
眼皮沉的睁不开,四肢也如灌了铅。
她就只想这么睡去,睡到地老天荒,即便一睡不醒她也甘愿。
身后的人眼下与秦葶则完全是两种境况,脸上半分惫也无,反而隐隐现着一股如沐春风的快意。他侧身卧着,一手撑着头,一手难得温和平静的抚着她落在枕间的长发。
秦葶的长发从未刻意养护过,虽浓密却略显干燥,摸上去手感有些生涩。
本以为她睡着了,未曾想她忍不住的轻咳一声,何呈亦才觉她仍醒着,至少没睡沉。
指尖绕着她的长发沉声道:“明日回宫。”
他一顿,语气中又带了几分嘲讽,“宫里禁卫森严,就算是你凭空生了一对翅膀也飞不出去。”
言下之意,让她死了那条心。
若说过去的阿剩单纯的似一张白纸,那如今的何呈奕在她眼中就是阴险狡诈,不光如此,甚至可以称得上卑鄙。
他能轻易拿捏旁人的弱点,自己这样的人,除非良心让狗吃了,否则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小双呢?”这近一整夜将她折腾的不轻,开口嗓音有些哑色,“你把小双怎么样了?”
“她不是个好东西,不过现在朕暂时还不想杀她,”何呈奕伸手捏了秦葶的耳垂,将她耳眼中的那支细棍□□扔掉,“可你若是再逃,朕定会将她大卸八块。”
“秦葶,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好生珍惜。”
“这次你与赵林宗的事,朕可以不计较,朕也再不想自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你记好。”一提到赵林宗,他脸色显见的不好。
一声暗叹自秦葶心口散发出来,背着身紧紧抿住唇角。
此时此刻无人知道她的恐慌。
她不敢去面对那四面高大围墙围起的一片天地,她怕极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次日一早,秦葶是被碳盆中的一声碳爆花声惊醒的。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有一道光束自帐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正好打在她盖的锦被之上。
眨眨眼皮,才想起来这床榻不是她昨夜睡的南殿,而是何呈奕的寝殿。
昨夜她将睡未睡时,被人抱着去沐浴,再回来时,他嫌房中过于凌乱,于是自行穿戴好衣袍,干脆用一床锦被将她就地裹了一路扛回自己的寝殿。
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沉的似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脚踝上的伤口已上了药包好,隐隐有丝蛰疼。
此时帘外有一道人影盖过来,修长的手指穿过帘帐的缝隙,撩起一片。
他站于脚踏之上,仅以眼角扫量榻内之人,眼底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在朕的殿中睡的太久了,还不起?”
这语气轻快的,仿似昨天做恶的人根本不是他。
不过秦葶本能的剜了她一眼,这人难得没有黑脸。
自榻上起身穿好衣衫,仍是宫人的素衣,昨天那身被扯的不成样子,宫人又给她拿了身新的。
回宫好似何呈奕突然决定的一般,秦葶原本以为还能在行宫多留几日。
虽行宫离皇城并不远,可雪地难行,仍耽误了不少时辰。
行军浩荡,出行宫门时约在辰时,可入皇城之后天色已经黑透。
城内有此次未随行的大臣前来接驾,魏相也于行宫冬日宴后提前回京,这种盛大的场合,自是也少不了不日将成为皇后的魏锦心。
何呈奕于月色中端坐于銮车内,听着自宽阔的宫道两旁传来的阵阵拜贺之音,目光落在一侧窝坐着早就睡着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说:
就当被狗咬了
不知是不是昨夜太过累极, 自打出行起,她就这般窝在车里睡了一路。
何呈奕有些气不过,探身去, 伸手拍在她的脸颊上,“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他冰冷的指尖划过秦葶的脸颊,秦葶将眼皮睁开, 方觉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銮车稳停于宫道之上,何呈奕弯身出去,长袖正好甩在秦葶脸上,一股凉气带到秦葶面前,初睡乍醒,她打了个寒战。
上次入宫还是去行宫之前, 匆匆一眼看不真切,此时回来, 恰正是夜里, 内庭前后更是看不清楚,但隐隐给秦葶的感觉非同一般,冷寂,威严。
随着何呈奕一路回到寝殿, 留于宫中的宫女有些人未见过秦葶, 眼见着陌生姑娘随皇上入殿,也免不得偷偷瞧看上几眼。
由宫人退去他身上的毛披, 何呈奕大步上了窗底的方榻从容坐下, 双手伸上前去触脚前碳盆中升腾的热气。
“你过来。”他面无表情朝着秦葶说道。
虽未叫名,但是殿中所有人皆知他唤的是秦葶, 秦葶不情不愿的行过去, 因了昨夜一事, 她走路姿势尚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每走一步,都要骂一句何呈奕。
站得的距碳盆近了些,一股暖意酥骨扑面,她暗藏在袖口里冰冷的指尖微动两下。
“这里不比行宫,往后你规矩一些,”眼前人带着几分警示的口吻说道,而后扯着她的腕子将人拉的近了一些,声线也不免压的更低沉,“如果不规矩,朕收拾你的法子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