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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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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平身。」李朝旭抬手,示意杜景之起身。

「谢万岁!」杜景之起了身,抬起眼,正撞上樱妃那双莹动美目,杜景之连忙垂下眼。

「你就是义儿说的那个新科状元杜景之吗?」樱妃的声调有些奇异,但听李崇义说过她来自东瀛,杜景之也就不奇怪了。

「是微臣!」

「义儿从小顽劣,从来没听他夸过什麽人。这回倒听他夸了你无数声,极是难得呢!」

「不错,连周侪也夸你才思敏捷,做事沉稳老到,应该是错不了的。」李朝旭看了看樱妃,柔声说道:「流樱,外面太冷了,咱们还是进屋里再说吧。」

樱妃点了点头。

和风阵阵,挟着青草的清香,在大开的窗户内外悠游穿梭。靠近窗台的书案上,沉重的乌木镇纸压着厚厚的书页,却压不住清风撩动页脚发出的沙沙响声。书案上摊开的雪白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布满工整的蝇头小楷,笔架上,一支湖笔孤独地横卧在青瓷烧就的山脊之上。

杜景之敲了敲酸麻的肩膀,揉了揉乾涩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又熬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把身体的重量尽数托付给厚实的椅背,杜景之长吁了一口气。熬了这麽多个夜晚,《国策论》总算告一段落。满意地把最後一张书稿压在黑色的镇纸下面,杜景之张开双臂,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临着窗,可以看见窗外的柳树已经发出的青翠嫩芽,杜景之不觉怀念起家乡那满堤的绿柳来。不知是否为了照顾自己,在北方可不多见的柳树,居然在吟墨轩外随处可见。

今日自己不需要去紫辰宫,杜景之决定上床补眠。一手打着哈欠,一手拽着披在身上的外袍,杜景之晃动着酸软的身体向自己的寝榻而去。

「啊……啊……」门外突然传清脆稚嫩的声音,後面则是略显慌张的女子呼声。「等等,殿下,您别乱跑啊,当心摔着!」

杜景之回头,紧闭的房门被从外推开,一个极矮小的身影直直地扑了进来。

「非离殿下?」看着不到两岁的李非离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杜景之惊出一身冷汗,困顿疲乏全都一扫而空。

李非离趴在地上,小手把身体撑了起来,先是四处张望,正打算自己爬起来,突然看到了一脸惊慌的杜景之,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杜景之把李非离抱起来,一边拍一边安抚:「乖,不痛不痛,殿下不哭,殿下是男子汉了,怎麽可以动不动就哭呢?」

赶过来的嬷嬷正好看到,吓得「扑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奴婢,奴婢该死啊,没看好小殿下。」

「你起来吧,不碍事的,小孩子喜欢跑,摔倒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他没受伤就好了。」杜景之柔声唤那嬷嬷起来,又对李非离说,「殿下其实现在已经不疼了,对不对?」

李非离含着手指,看着杜景之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这不是好了吗!」杜景之笑了笑,把怀中的李非离向嬷嬷递去,「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再摔着了。」

嬷嬷伸手要接,李非离却突然把脸别过去,两只手死死搂住杜景之的脖子。

「不要!非离要太傅!」

杜景之拍拍他温暖的小小身体,对嬷嬷说:「好吧,让殿下在我这里玩一会儿好了。」

嬷嬷有些犹豫,李非离却破啼为笑,在杜景之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太傅好,非离喜欢!」杜景之也跟着笑,在李非离柔嫩的脸上亲了一下,「非离殿下乖,太傅也最喜欢非离殿下了。」

李非离显然很开心,搂着杜景之的脖子叫:「太傅娘!」

嗯?杜景之不解地看着嬷嬷,嬷嬷也困惑地摇头。

「殿下,你叫微臣什麽?」

「非离要娘,要太傅当娘!」李非离年纪虽然幼小,口齿却相当清晰。

杜景之的脸红到了脖根,尴尬地看了一眼捂嘴偷笑的嬷嬷,只好沉下脸来对李非离说:「殿下,不可以随便乱说。太傅是男子,不可以当殿下的娘。」

李非离那双神似李崇恩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杜景之,突然又哭起来。

「不要,不要,非离就要太傅娘,太傅娘!」

杜景之急了一头汗,只得一边点头一边拍着李非离。

「好好好,殿下莫哭,殿下莫哭。」

耳边忽听一声轻笑,杜景之抱着李非离偏身来看。李崇恩嘴角噙笑,双臂抱胸,倚在门框上一副看戏的样子。小瑞子则垂手侍立一旁,一双眼睛骨碌碌直往自己身上瞄。

「太子殿下!」嬷嬷行了礼,垂手退在一边。

「殿下?」杜景之想要行礼,怎奈李非离搂得死紧,只好抱着他欠了欠身,「微臣杜景之见过太子殿下!」

李崇恩笑着,对李非离招了招手:「非离,下来罢,别再缠着太傅了。」

李非离看看杜景之又看看李崇恩,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杜景之连忙把他放下。李非离跑到李崇恩的近前伸手要抱,李崇恩一把将他抱入怀里。

「殿下怎麽今日有空来到微臣住处?」杜景之把外袍系好,整了整衣衫,「不是明日授课吗?」

李崇恩空出一只手,轻轻抚弄李非离的小脸,一边悠然地说:「哦,今天非离特别顽皮,总吵着要见你,我就带他过来了,谁知道这小家伙脚快得紧,把我们都抛在後面了。」李崇恩轻笑了声,在儿子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刚好我对太傅前日所讲的义理之道还有些不解之处,顺便过来向太傅请教一二。」

杜景之点了点头,放眼望去,抱在李崇恩怀中的非离虽然容貌娟秀如同其母,但眉眼之间分明有七成李崇恩的影子,看他们父子亲密的样子,心头没来由得一动。

「殿下,景之昨夜还在赶皇上要求的书稿,熬了一夜,现在着实有些倦了。如果殿下不介意,是不是可以等到明日再说。」杜景之拱了拱手,送客的意图昭然若揭。

为什麽太傅对自己总是如此冷淡呢!难道自己曾几何时言语行动中对太傅有不敬不到之处吗?李崇恩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转身把李非离交给嬷嬷。

「你带非离先回紫辰宫吧,我跟太傅还有事相商!」

「不,不要!」李非离拼命扭动身躯表示抗议。

「小殿下,」小瑞子忙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竹蜻蜓来,边在手中转边逗他,「来来,你看这是什麽玩意儿!」

李非离的注意立刻被吸引了过去,等到小瑞子把竹蜻蜓在掌心转啊转得转飞到天上,李非离的心也跟着全飞了出去。一边咯咯地笑,一边伸着手啊啊的叫。小瑞子对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人带着李非离快速地离去。

「太傅!」李崇恩走近几步,「用不着你多少时间,不会耽误你歇息的。」

看李崇恩走近,杜景之不觉後退了数步,倒让李崇恩觉得有些尴尬起来。不知为什麽,只要自己与杜景之两人单独相处,杜景之就会如同一只长满尖刺的刺蝟,不但跟自己保持距离,而且说起话来不是冷若冰霜就是暗嘲明讽。

「太傅,我又不会吃了你!」就算脾气再好,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如此对待,泥人儿也会发火了吧。更不用说,除了对自己,杜景之对任何人,甚至是小猫小狗也是温和有加,笑脸相待。李崇恩不觉有些气闷。

杜景之低了头,口中语气丝毫没有变化:「殿下,微臣实在是很累了,我明日自会去紫辰宫,请殿下先回吧!」

李崇恩觉得很没趣,皱了眉道:「太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意见。如果实在不愿与我交谈,那我乾脆明日请父皇旨,你日後不必再去紫辰宫好了。」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累了!」杜景之抬起头,眼看着李崇恩,「景之一夜未眠,请殿下体谅。」

「算了,既然如此,太傅你早些歇着吧。」李崇恩张张嘴,放弃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李崇恩一离开,杜景之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床上,汗水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双手也在微微发抖。一点没有变,杜景之颓然地倒身在床上。只要跟他单独相处,心脏就会不听使唤地乱跳,四肢,五腑,全身上下,无一处正常的。

李崇恩郁闷地走在廊下,为再一次的挫败而气恼。

因为不觉得有什麽必要,所以当得知自己将有一位太傅之时,着实抗拒了多次。直到见了杜景之,抗拒之情便烟消云散了。就算朝中对杜景之年纪轻轻便做了太傅议论纷纷颇多微辞,李崇恩也不觉得有什麽。对杜景之,他有一种从心底而生的亲近与喜爱。且不说他的才学得到过周侪甚至是帝後的夸奖,也不说他的容貌举止更是朝中无数人羡妒的物件,只看着他的眼睛,李崇恩就已认定杜景之是可以尊重、信赖、交心并相契的。除了他是由号称「混世小魔王」的皇弟李崇义推荐这一点让人心中不安之外,李崇恩对杜景之的一切都相当满意。

「我并不仅仅当他是太傅啊!」李崇恩常常这麽想。「我是真心想与他作朋友。」甚至是知己。

李崇恩常常会想起前年八月十六的夜里,第一次见到杜景之的情景。那双充满关切的明亮眼睛以及被抱满怀时的温热身体。每次一想到,心就像放在暖炉上烘烤立刻就热了起来。那种感觉,就算是和妻子在一起时也从没有体会过。

可是後来的杜景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李崇恩叹了一口气。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话冷淡而疏远,时而中规中矩过於拘泥於礼数而叫人不得亲近,时而逾越礼制地对自己冷言冷语而叫人生气,每每克制不住时,一见到他那双好似藏了太多秘密而略显痛楚的眼神时,李崇恩总会心软气消。

太傅果然是藏着秘密的人啊!李崇恩这麽想。常常能感受到身後传来的灼灼视线,李崇恩用不着回头也知道那是杜景之在盯着自己看。如果转头回去,杜景之必然会别开脸而後一通冷嘲热讽。如是数次,李崇恩自己也学乖了,如果太傅要看,索性就让他看个够好了。

但是太傅的失常只在跟自己独处之时。只要有外人在,或是只要杜景之面对的不是自己,他的笑容必是温柔而令人舒心的,他的言语必是合体而令人尊敬的,他的行为必是从容而令人心仪的。

为何只是单单对自己?李崇恩常常会思考这个问题,而一但想多了,便总是会想到令自己心惊脸热的地方去。

不会的,太傅不是那种人!李崇恩每次一想到那里,就会自动将其打断。虽然心里一百个愿意甚至希望杜景之是那个意思,但李崇恩总悲观地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或是肖想。

如果太傅真是那个意思呢?李崇恩的心怦怦地乱跳。自己一定会欢喜地接受吧,或许,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也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杜景之啊杜景之,你究竟在想什麽呢?

「四哥!你在想什麽呢?」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声间让李崇恩吓了一跳。

「崇义?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崇恩拍了拍胸口,「神出鬼没的,也不怕吓着人!」

「得了吧,我在你面前晃半天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想那麽出神,我要不出声喊你,你从我身边走过去也不知道。」李崇义撇了撇嘴。

李崇恩脸上有些发热,用手推了李崇义的额头:「你还是那麽多话。说吧,今天怎麽跑这儿来了,又要耍什麽鬼花样?」

「你少乱说了。」李崇义把李崇恩的手挥开,「什麽叫鬼花样,我哪里有耍什麽花样!我今天是来找景之哥……杜太傅玩儿的。」说着,探头向李崇恩的身後看,「怎麽,四哥刚从他那儿出来麽?」

「你要是想找他就改天吧。」李崇恩把崇义的肩膀一转,「他昨天熬夜写书,现在已经休息了,你不要去吵他!」

「咦,这倒怪了,太傅熬夜你怎麽会知道?」李崇义的眼珠儿转了转,「莫非……四哥你昨夜个儿一直陪在他身边,陪到今天他睡了为止?」说着,竟嘿嘿笑了起来。

李崇恩一皱眉:「你少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我是刚刚去找他才被赶出来的。你今年十五都还没到,怎麽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喂!」李崇义脸一沉,「四哥,什麽叫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又没说你跟太傅如何如何,只不过说你陪他写书而已,用得着这麽急着辩吗?怕是你自己脑子里尽想些什麽什麽事儿才会把我的话听岔吧!」

李崇恩被崇义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发虚,脸上火烧一般热了起来。李崇义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笑开了怀,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对了,四哥,你说你刚刚被他赶出来,这是怎麽说的!」李崇义哼哼两声,卷起袖子,「一个小小的臣子,竟然敢对太子无礼,不如我这就去教训教训他,好叫他知道礼义尊卑!」

李崇恩连忙拦住说:「太傅他并没有对我无礼,只是太累了,所以我自己就回来了,你可千万别乱来。」

可真是护着他。李崇义挑着眉,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对了,四哥,听说太傅自酿的酒已经可以喝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向他要酒喝的。」李崇义无聊地用手指卷着衣带,看似不经意地说,「他酿酒可真麻烦,我去年还特意差人跑去杭城给他带酿酒用的竹叶跟花瓣,更要命的是,他酿酒还非要用那里的水,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把材料给他备齐的。花这麽大功夫,酿出来的酒是什麽味道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太傅会酿酒吗?」李崇义奇道。

「当然了,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四哥,不如改天我们一起去问他要来尝尝罢。」

「还是你自己去吧。太傅或许并不愿意送酒给我。」李崇恩苦笑一声。

「为什麽呢?」李崇义颇为诧异,「他可是你的太傅呢,你们日日耳鬓厮磨,感情应该不错才是。」

李崇恩蹙着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为什麽,太傅入宫一年多了,对我总是冷泠淡淡,若即若离,有时觉得近在咫尺,有时却又觉得如隔天涯,我一直弄不清楚太傅心里在想些什麽。」

李崇义连连摇头。实在弄不懂杜景之在搞什麽!枉费自己使了那麽大劲儿把他弄进宫里来,这一年多里居然没有丝毫建树,长此以往,真不知何时才可以大功告成。眼珠转了两转,李崇义决定推上一把。

正说着,远远地走过来一人。年纪不大,但身板挺得笔直。肤色白皙,容貌俊美,高鼻深目与一般人不同,别有一番风情,只是神情冷漠,眉梢眼角带着肃杀之气,让人不敢亲近。

「崇德!」李崇恩扬声叫他。

「九哥!」李崇义一边挥手,一边跑过去,搂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过来,「九哥,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我找你好多次都没找到。」

李崇德微微点了点头,对李崇恩说:「四哥,我回来了。」说着,从怀中摸出去短短的翠玉笛儿交到李崇恩手中。

「辛苦你了。」不理会李崇义好奇的探寻眼光,李崇恩把笛子放入怀里,对李崇德说,「可查到什麽线索没有?」

「仅仅有这只笛子确实查找费事。」李崇德说,「我派人四处打听也没有什麽消息,直到前日,我的一个下属在宫里的府库记录中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噢?」

「听说先祖开国之时,曾经得到过一件异宝,名唤搜魂,是一支无法吹奏出声音的短笛。」

「吹奏不出声音?那算什麽宝贝!」李崇义奇道。

「它叫搜魂,当然是有异处的。不会吹的人这支笛对他自然没有什麽用处,但如果是会吹奏的人,吹起搜魂,便能控制人的心智,让人神魂尽失,呆若木鸡,可以任人宰割。」

李崇恩听了心中似有所触,从怀里把短笛拿出来,细细地把玩。

「有那麽厉害啊!」李崇义一双眼睛盯着短笛,蠢蠢欲动。「四哥,借我看一下吧。」

「不可!这麽危险的东西给你拿着,你一定又会找人来试。」李崇恩断然拒绝。

「给他看倒也无妨。」李崇德一旁说,「四哥的这支笛子形状质地虽然与记录中一般无二,且也无人可以吹奏出声音,但是我找了那麽多乐家高手试过,没有一个人可以试出此笛功效,所以这支笛也不一定就是搜魂。」

李崇恩沉吟了片刻,接着问崇德:「那搜魂的下落可有记载?」

「只说是先祖後来将它赐予了一位功臣,册上语焉不详,其後便不知所踪了。我正在叫下属接着查。四哥如此看重这支短笛,怕搁在我这儿时间长了,所以先行将其送回。」

「如此辛苦你了。」李崇恩拍了拍崇德的肩头。

「四哥,崇义,我还有些事情未办,先行告辞,你们慢聊吧。」拱了拱手,李崇德转身离开。

「唉,九哥的个性还是这麽孤僻,话说完就走,哥儿几个好好聊聊天不是更好吗?总是爱一个人呆着。」崇义嘴里嘟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李崇德离去的挺直而孤寂的背影。

「他小时候可是漂亮又可爱呢,当年宫里的人谁不喜欢他。」李崇恩叹着气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槿妃……唉!」

「不说这些没劲的话了。」李崇义拉了拉李崇恩的袖子,「对了,这支笛子你从哪里弄来的,我以前都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李崇恩反复看着这支短笛,「有一天我醒过来它就在我怀里揣着了。听小瑞子说,我坠崖受了伤,怀里就一直带着这支笛子。本以为是宫里的东西,但後来一查,并不是宫里的。我总觉得这支笛子跟我有着莫大的关联,却怎麽也想不起来。後来你四嫂过世,我又想起来这支笛子,就托崇德帮我查一下了。」

「哦!」李崇义拉长了声音表示理解,垂下的眼帘却遮住了乱转的眼珠。

「走吧,四哥。既然见不到太傅了,我要去你的紫辰宫找非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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