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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六章 却道相思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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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没有像以前一样应为抗拒身体接触,不动声色地甩掉丰隆,经历那么多悲欢离合之后,他知道在权利名势下,在他们今日的位置上,一份勾肩搭背的亲密并不容易,在这一刻,丰隆和他全然信任彼此,所以都给了对方可以一击致死的距离。

丰隆和璟刚到营地外,禺疆匆匆而来,奏道:「抓到一个潜入军营的女子,来路不明,但应该是高辛贵族。」

丰隆诧异地说:「你难道没审问清楚?」

禺疆的脸上有两道伤痕,神情很是尴尬:「那女子太刁蛮,我……我……还是大将军去审吧!」

丰隆对璟说:「反正没事,顺道去看一眼吧!」

璟没有反对,跟着丰隆,向着禺疆的营帐走去。

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子正被捆的结结实实,她却不肯服软,依旧左发一隻水箭,右扔一把水刃。士兵不敢杀她,又不能放弃职责,只能把她围在中间。

丰隆嘆到:「如果说是高辛细作,这都已经被抓住了,还这么张扬,没道理啊!可她若不是细作,为什么不肯好好说话?」

璟已经认出是谁,没有说话,随着丰隆快步而去。

待走到近前,看到女子的脸,丰隆愣住了。这个被堵着嘴,手脚都被困住的女子竟然是高辛王姬。禺疆虽然来自高辛羲和部,可他从没有见过王姬。

丰隆忙问:「谁堵的嘴?」

一个士兵高声奏到:「是属下,她一直在骂陛下和将军,我就用汗巾把她的嘴塞起来了。』

丰隆赶紧挥手解开妖牛筋,把汗巾拿下,阿念破口大骂:「死颛顼,你个黑了心肠,忘恩负义的混蛋!还有禺疆,忘恩负义的混蛋,你滚出来……」

丰隆愁的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很想把汗巾塞回阿念的嘴里,却没那个胆子。

璟端了一杯干凈的水,递给阿念:「先漱漱口。」

阿念愣了一下,顾不上骂人了,立即端过杯子,用力地漱口,想起刚才那竟然是一个臭男人用过的汗巾,她简直恨不得拿把刷子把自己的嘴从里到外刷洗一遍。

璟好像很了解她的想说,说道:「要骂也先洗漱了再骂,我带你去洗漱。」

阿念歪头打量着璟,眼前的男子眉眼清雅,身材修长,若空谷清泉,山涧修竹,见之令人心静,「我见过你,你是青丘公子——涂山族长。」

璟笑着颔首:「这里都是男子,不干凈,请王姬随我来。」

阿念乖乖地跟着璟离去。

丰隆暗自庆幸把璟拉了来,他对士兵下令,今日的事不许泄露!然后,他立即赶去见颛顼,这个「高辛细作」他很审不起,要审也得陛下亲自去审。

璟带着阿念来到小夭住的营帐,交到:「小夭,你猜猜谁来了?」

璟掀开帘子,请阿念进去,他态度平和、语气自然,似乎完全没觉得他们如今立场对立,小夭也只微微愣了一下,看阿念一身狼狈,立即对潇潇和苗莆说:「快为王姬准备沐浴用具。」

阿念站在营帐口。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瞪着小夭。显然,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小夭。

璟对小夭做了个要漱口的手势,小夭拿了归墟青盐,扶桑花水给阿念:「漱下口吧。」

阿念觉得该拒绝,可那条臭烘烘的汗巾更困扰她,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开始忙着漱口洗牙

璟疑问地看着小夭,小夭笑点了下头,璟掀开帘子,静静离开了。

阿念洗完牙、漱完口,刚想气势汹汹地说几句狠话,小夭平静地说:「你身上有一股子臭汗味,快去洗澡。」

阿念沮丧地问问自己,立即跟潇潇去洗澡。

等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衫,再次回到小夭的屋子是,阿念觉得刚才的那股气势已经没有,真实的情绪涌上心头。

小夭突然出现在五神山,抢走了她的父王,抢走了她的颛顼哥哥,她讨厌小夭,从不愿喊小夭姐姐,但她又时时刻刻关注着小夭。因为王姬的尊贵身份,从没有敢当面得罪她,却又在背后议论她。小夭却不一样,从不在背后说她是非,甚至不让婢女去告状,可是敢骂她。也敢打她。当她和馨悦有矛盾是,小夭会毫不迟疑地维护她,会教导她怎么做,她渐渐接受了小夭这个姐姐,甚至喜欢上了这个姐姐。

父女三人一起出海游玩,姊妹两通宵夜话。离别时,明明约定了冬季再见,她甚至为小夭准备了精美的礼物。

可是,小夭没有来!

她突然又消失了。就像她突然出现在五神山一样,没有和阿念打一声招呼。

阿念恨小夭,并不是因为她是蚩尤的女儿,对高辛人而言,虽然都听闻过蚩尤很可怕,但究竟如何可怕却和高辛没有丝毫关係,阿念恨小夭只是因为小夭失约了,一声招呼没有打地失约了!

阿念看着平静从容的小夭,忽然觉得很伤心很愤怒。看!小夭过的多么好!压根儿不记得答应过她冬天时要回五神山,要教她游泳!

如果换成小夭,此时肯定会用平静蓦然来掩饰伤心愤怒,用不在乎来掩饰在乎,可阿念不同,她气极了时就要把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

阿念对小夭怒嚷:「蓐收劝我不要怨怪你,说你其实很可怜。可你那里可怜了?我才是最可怜的,一个假姐姐,骗着我把她当做姐姐,还有颛顼,他竟然……」阿念说不下去,眼中全是泪,「你们两个都是狠心肠的大骗子!我恨你们!」

小夭说:「我没有骗着你把我当做姐姐,我是真心想成为你姐姐,只是……」小夭想说天不从人愿,但又觉得虽然做不成父王的女儿很难过,可她是爹爹的女儿也很好,既然她喜欢做爹爹的女儿,那么说天不从人愿显然不合适。

阿念见小夭说了一边突然不说了,大声地质问:「只是什么?」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蚩尤。」

「你后来知道了,所以你就不想做我姐姐了?」

小夭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丘陵,不想让内心的软弱暴露在阿念面前:「不是我想不想,而是……阿念,俊帝陛下将我从高辛族谱钟除名,不允许我再以高辛为氏。」

阿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去谴责小夭,被除名后,小夭的确再无资格上五神山,想着朝臣对小夭的鄙视和恶毒咒骂,阿念心软了。

阿念说:「那你……你……不能来五神山,至少该和我打声招呼,我……我……还在等你。」

「你在等我?」小夭十分意外,这才意识到阿念对她的态度是生气而不是鄙夷。

阿念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我可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既然你在这里,是不是颛顼那个黑心肠的混帐也在,我要见他!」

小夭走到阿念身旁坐下,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突然知道后,心里非常痛苦,从一出生,一切就是谎言,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人人都恨我,都想杀我!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等我。我以为你也会瞧不起我,不愿意再见我。毕竟所有人呢都觉得是我娘对不起你父王,我爹爹又是蚩尤。就是现在,我面对你,依旧小心翼翼,生怕一言不合,你会说出最伤人的话。我怕你骂我娘,也怕你骂我爹,还怕你骂我是孽种。」

阿念盯着小夭,犹疑地说:「我看不出你痛苦,也看不出你小心翼翼。」

小夭微笑着说:「小时候无父也无母,不管再痛都不会有人安慰,哭泣反倒会招来欺软怕硬的恶狗,我已经喜欢将一切情绪都藏在心里。」

阿念沉默了一会,表情柔和了。问道:「颛顼是不是和你一样?」

「差不多。」

「是不是他在高辛时受了什么委屈,却没有让我和父王知道,所以他现在才会攻打高辛?」

颛顼在高辛时,肯定受过委屈。但他攻打高辛,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阿念又急又悲,问道:「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和父王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嘛?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小夭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颛顼挑帘而入,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这是我和你父王之间的事。」

小夭鬆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出营帐,让几十年没见过的两人单独讲会儿话。

阿念看到颛顼,百般滋味全涌上心头,自己都能没有意识到,泪珠儿已经一串串坠落,她软跪在地上,哭着说:「我不明白!父王也说一切和我无关,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可怎么可能和我无关?你们是在打仗啊!会流血,会死人,怎么可能和我没有关係?」

颛顼说:「师父怎么会让你偷偷溜出来?我派人送你回五神山。」

阿念哭求道:「颛顼哥哥,你不要再攻打高辛了,好不好?父王真的很辛苦,他的头髮已经全白了,身体也越来越差,连行走都困难!」

阿念抓着颛顼的袍角,仰头看着颛顼,泪如雨下:「颛顼哥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以前每当她撒娇央求颛顼时,无论再难的事颛顼都会答应她,可现在,颛顼只是面无表情地沉默。

良久的沉默后,颛顼终于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无法答应。」

阿念既悲伤又愤怒,质问道:「如果小夭还是父王的女儿,如果是她求你,你也不答应吗?」

颛顼平静地回答:「十年前,她已经逼求过我。阿念,我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做的这个决定,绝不会因为你或者小夭求我,就更改。」

阿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恨颛顼无情,却又隐隐地释然,原来小夭已经求过颛顼,原来颛顼也没有答应小夭。

颛顼毕竟是看着阿念出生长大,心下不忍,蹲下身,将手帕递给她:「我知道你会恨我,也知道我这么说显得很虚伪,但我是真这么想。有些事是轩辕国和高辛国之间的事,有些事是我和你父王之间的事,但在你和我之间,你依旧是阿念,我也依旧是你的颛顼哥哥,只要不牵涉两国,凡你所求,我一定儘力让你满足。」

阿念用手帕掩住脸,嚎啕大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父王,一边是颛顼,为什么父王和颛顼都能那么平静地说「和你无关」?如果和她无关,为什么自从两国开战,蓐收不再为她收集颛顼的消息,颛顼也不再给她写信?如果和他无关,为什么连什么都不懂的娘都让她不要再记挂颛顼?

颛顼没有像以往一样,哄着阿念,逗她破涕为笑,他坐在阿念身边,沉默地看着阿念。眼睛内有过往的岁月,流露着哀伤。

阿念哭了小半个时辰,哭声渐渐小了。

颛顼问:「你说师父的头髮全白了,是真的吗?」

阿念呜咽着说:「父王宣布小夭不再是王姬那年,有一天我去看他,发现他受了重伤,头髮也全白了,本来一直在慢慢养伤,没想到你竟然发兵攻打我们,父王的病一直不见好转……我觉得父王是因为伤心,头髮和身体才都好不了。」

颛顼说:「既然师父重病,你为什么不好好在五神山陪伴师父,去跑来这里?」

阿念立即抬起头,瞪着泪汪汪的眼睛,说道:「我可不是来找你!我是看到小夭,才知道你来了。」

「我知道。」

阿念说:「我是来刺杀禺疆和丰隆。」

颛顼哑然,暗暗庆幸阿念不是来刺杀献。丰隆认得阿念,也不会伤到阿念,禺疆性子忠厚,对高辛怀着愧疚,看阿念一个弱女子,也不会下杀手,唯独那个冰块献,一旦出手就会见血。

颛顼没好气地说:「高辛有的是大将,还轮不到你来做刺客!我看我得给蓐收写封信,让他加强五神山的守卫。」

阿念又开始流眼泪,呜呜咽咽地说:「你知道的,白虎部和常曦部因为记恨父王没有从两部中选妃,却选了出身微贱,又聋又哑的母亲,一直都不服父王,也一直瞧不上我。这些年,军队忙着打仗,父王的身体一直不见好,他们就开始闹腾,嚷嚷着要父王立储君,父王就我一个女儿,青龙部和羲和不提议立我为储君,白虎部和常曦部坚决不同意,说我能力平庸,愚笨顽劣,不堪重用,他们要求从父王的子侄中选一位立为储君,父王一直没有表态,他们就日日吵。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储君,可我不见得他们日日去闹父王。他们说我能力平庸、愚笨顽劣、不堪重用,我就想着非干一件大事给他们看看不可,所以我就打算来刺杀禺疆或丰隆。禺疆是我们高辛的叛徒,丰隆是领兵的大将军,不管我杀了谁,他们都得服气!」

颛顼说:「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不必在意白虎部和常曦部,他们和师父的矛盾由来已久,并不是因为王妃和你。你不要因为他们说的话,就歉疚不安,觉得是因为王妃和你才让师父陷入今日的困境。」

阿念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只不过师父当年的确可以用选妃来缓和矛盾,可师父没有做。」

阿念瘪嘴,眼泪又要落下来:「那还是和我们有关了。」

颛顼说:「师父是因为自己的执念不肯选妃,应不是为了你娘,才不肯选妃!跟你们无关,明白吗?」

阿念想了一想,含着眼泪点点头。

「阿念,你要相信师父,有时候看似是困境,也许只是想蜘蛛织网。」颛顼指着窗外的蛛网,「蜘蛛结网,看似把自己困在了网中央,可最后被网缚住的是飞来飞去的蝴蝶。」

阿念似懂非懂,琢磨了一会儿,哇一声又大哭起来,「你为什么要攻打高辛?你要不攻打高辛,我就可以早点问你了,你告诉我怎么可能做才对,我也不用来刺杀禺疆,还被臭男人的汗巾堵嘴……」

颛顼一边轻拍着阿念的背,一边琢磨着:以师父的手段,白虎部和常曦部肯定讨不着好,可是立储君的事既然被提了出来,师父就必须面对。因为这不仅仅是白虎部和常曦部关心的事,还有青龙部、羲和部,所有高辛氏和朝臣关心的是。除了阿念,没有人再名正言顺,可师父从未将阿念作为国君培养过……师父这一步如果走不好,高辛会打乱,最稳妥的做法自然是为阿念选一个有能力又可靠的夫婿,立阿念为储君,在悉心栽培阿念的孩子。师父要选蓐收嘛?难道就就是蓐收最近一直在强硬进攻的原因?

颛顼实在猜不透师父的想法,虽然他在师父身边两百多年,可他依旧看不透师父,就如他永远都无法看透爷爷,也许这就是帝王,永远难以预测他们的心思。

为了刺杀禺疆和丰隆,阿念连着折腾了几日,昨儿夜里压根儿没合眼,这会儿哭累了,紧绷的那根弦也鬆了,呜呜咽咽地睡了过去。

颛顼对侍女招了下手,让她们服侍阿念歇息。

颛顼走出营帐,顺着侍卫指的路,向着山林中行去。

夕阳下,璟和小夭坐在溪水畔的青石上,小夭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璟一直微笑地听着,小夭突然飞快地在璟唇角亲了一下,不等璟反应过来,她又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笑咪咪地看着别处。

颛顼重重踩了一脚,脚下的枯枝折断,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夭立即回头,看到他,心虚地脸红了:「哥哥。」

璟若无其事地站起,问道:「王姬离开了吗?」

颛顼说:「她睡着了,我看她很是疲惫,不想再折腾她,命侍女服侍她在小夭的帐内歇下了。小夭,你今夜就和苗莆凑合着睡一晚。」

「我和阿念睡一个营帐也可以啊!」

颛顼不想小夭和阿念接触太多,说道:「不用,我让潇潇在照顾她,你去和苗莆凑合一晚。」

小夭说:「好。」

璟看颛顼好像有心事,主动说道:「我先回去了。」

小夭笑着朝他挥挥手。

颛顼沿着溪水慢步而行,小夭跟在他身侧,等他开口,可等了很久,颛顼都只是边走边沉思。

小夭不得不主动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为阿念犯愁吗?」

「我在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犯愁。」颛顼嘆了口气,「我在轩辕出生,在高辛长大,有时候,我分不清我究竟是把自己看作轩辕人,还是高辛人。作为轩辕国君,我应该很高兴看到高辛出乱子,对轩辕而言是有机可乘的大好事,可我竟然一点都不高兴,反而衷心希望师父能想出妥当的法子,解决一切,不要让这片土地被战火蹂躏。」

小夭眨巴着眼睛:「现在究竟是谁再用战火蹂躏这片土地?」

颛顼气恼,拍了小夭一下,「我虽然挑起了战争,但我和师父都很克制,迄今为止战争并未波及平民百姓,但如果高辛真出了内乱,那些人可不会有师父和我的剋制,他们只会被贪婪驱使,疯狂地毁灭一切。」

小夭心中惊骇:「究竟会出什么乱子?」

「告诉你也没用,不想说!」

「你……哼!」小夭气结,转身想走,「我去找璟了。」

颛顼一把抓住她:「不许!」

颛顼的手如铁箍,勒得小夭忍不住叫:「疼!「

颛顼忙鬆了手,小夭揉着胳膊,「你怎么了?太过分了!「

颛顼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越走越快。

小夭看出他心情十分恶劣,忙跑着去追他:」好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慢一点,我追不上你了……「

颛顼猛地停住步子,小夭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颛顼望向西北方,低声说:「还记得在轩辕山的朝云殿时,你曾说……」

小夭静静等着颛顼的下文,颛顼却再没有说话,小夭问:「我怎么了?」

颛顼微笑着说:「没什么。」

颛顼的微笑已经天衣无缝,再看不出他的真实心情,小夭狐疑地看着他。

颛顼拉住小夭的手,拖着她向营帐行去,笑道:「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只是被阿念的突然出现扰乱了心思。」

小夭却没有随着颛顼走,她看着他说:「我不喜欢你攻打高辛,时不时会讽刺打击你,但我并不是完全不理解你。虽然你出生在轩辕,可你在高辛的时间远远大于轩辕,这片土地让你成为今天的你,从感情来说,只怕你对高辛的感情会多于轩辕。我知道你这次带我出来,只是想让我不要那么紧张担忧,你想告诉我,你没有变!你是帝王,可你也依旧是那个和普通人一样会伤心难过的男孩,自己失去过亲人,自己痛过,所以绝不会随意夺去别人的亲人,让别人也痛。我不知道高辛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你会阻止最坏的事发生。」

颛顼缓缓回过了头,笑看着小夭,这一次的笑容,很柔和、很纯粹,是真正的开心。

小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摇摇颛顼的手:「我们回去吧!」

清晨,阿念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飞往五神山的云辇上。

她不甘心,觉得颛顼不能这么对她,可又隐隐地觉得这是最好的告别方式。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都不是能说的,或者说了也没用的!

阿念摸着手腕上缠绕的扶桑游丝,这是她请金天氏为她铸造的刺杀兵器,昨日,她距离颛顼那么近,却压根儿没有动念想用它。

丰隆的大军进攻缓慢,仗打了十年,所占的高辛国土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可如果有朝一日,轩辕大军到了五神山前,她会不会想用扶桑游丝去刺杀颛顼呢?「

未解相思时,已种相思,刚懂相思,尝的就是相思苦,本以为已经吞下了苦,可没想到还有更苦的。

细细想去,对颛顼的爱恋,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九分苦一分甜,到今日,已全是苦,却仍割舍不下。

阿念弯下身,用手捂住脸,眼泪悄无声息地坠落。原来能号啕大哭时,还是因为知道有人听,盼着他会心疼,独自一人时,只会选择无声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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