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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一个人的纪念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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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而言,最浪漫的事是什麽?」

就算人不在身边,但因为思念作祟,仅是看着新书发表会海报上斗大的副标题,温舒宁感觉就能听见夏禹森的声音,上扬的高亢语调带着一些漫不经心,就连他说话的表情她都能想像得到。

夏禹森是个很神奇的人,明明是同一个大脑在运作,但他的嘴巴和手彷佛是被不同人控制一样,说出来的话和写出来的文字给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和他吊儿啷当的说话语调不同,夏禹森写下的文字是温暖且细腻,要不是亲眼看过他亲手写下的每个字句,她甚至还差点想b问他书中的那些文字究竟是去哪里抄来的。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一道询问声拉回了温舒宁的思绪,她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四目交会的瞬间对方立刻露出惊恐的神情。

这样的表情她早就已经看习惯了,她佯装没看见对方的惊吓,开口:「没──」

「不、不用了,我们去坐其他地方好了。」不等她回答,对方立刻摇头,然後拉着身旁的友人离开。

在她们转身之际,她听见了她们的低语声,「她的脸好可怕喔……」

「小声点啦,会被她听到。」

已经听到了。温舒宁无奈心想,不过无论有没有听到都没差,她们刚才的反应已经清楚告诉她一切了。

温舒宁将原本g在耳後的长发拉出来,让乌黑的发丝遮掉左脸颊上那片吓到人的烧烫伤痕。虽然没什麽太大的效果,发丝之间依旧可以看见凹凸不平的疤痕,但多少还是有一点缓冲的作用,至少不会像刚才一样给人太过冲击的直接惊吓。

会场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讲台上的灯光随即明亮了起来。随着场地灯光的改变,一名拿着手持麦克风的短发nv生走到了讲台中央。

「欢迎各位来参加夏森的新书发表会。」主持人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笑着和坐在台下的读者打招呼,「虽然夏森没办法亲临现场,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到大家满满的热情。」

人都不在了是能感受到什麽?再说,夏禹森还活着的时候怎麽不见出版社这麽重视他?温舒宁对於主持人的说法嗤之以鼻。

今天是已故作家夏森的新书发表会,是夏森的第一场发表会,同时也是最後一场。

夏森本来只是一位人气和销量都很普通的网路作家,但在他因为一场工厂大火身亡之後,大概是受到新闻报导效应的影响,他的知名度突然直直上升,过去出版的书籍销量跟着暴涨,出版社也藉此将他未出版的出版,甚至帮他举办了盛大的新书发表会,一场作者无法到场的发表会。

看在温舒宁的眼中,这场发表会无非就是出版社在消费夏禹森突然爆发的名气,她仍清楚记得之前出版社对待夏禹森的敷衍态度,虽然很替夏禹森感到不平衡,但讽刺的是,这却是她能够再次接触到他的方式,因为这次发表的新书是她从未看过的故事。

《再一次初恋》,是这次新书的书名,这书名一看就是关於ai情的故事。对此,温舒宁其实还蛮意外的,她从来没见过夏禹森写ai情,想法天马行空的他向来都是撰写时空背景架空的奇幻。

「其实,这部作品原本是预计要在去年年中出版,但夏森很坚持一定要在今年的二月二十日印制。」

一听见这个日期,温舒宁不禁愣住。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日子,因为这是他们相遇的日期。

「他说这个故事是要写给他的初恋nv友,而这个日期是他们相遇的日子,他想让这个日期留在这本书里。」主持人缓缓道出夏禹森的想法。

温舒宁瞬间回过神,深呼x1一口气,眼眶和x口微微发烫了起来。

这个白痴……学人装什麽浪漫啊?

再说,就算这是属於他们两个人的纪念日又如何?如今也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品尝他留下的浪漫。

b起造成直接伤害的加害者,袖手旁观的人是不是同样可恶?

温舒宁站在nv厕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对一扇门嘻笑的两名nv学生。即使清楚知道她们是在欺负同学,但她完全没有出面制止的意愿。

身为老师的她这十多年来看过太多校园霸凌的场景,对於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了,再加上她们反锁的对象是她一点都不想出手相救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希望这个人能永远被关在厕所里。

「苏琬玲你不要闹了,你快点开门啦!」郭依琳慌张的叫喊声伴随着拍击门板的声响从门後传出来。

「想出来就自己想办法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苏琬玲笑着说,郭依琳的求饶让她更加得意。

「拜托,她哪会开门啊?她擅长的可是锁别人欸。」苏琬玲的小跟班陈惠馨纠正苏琬玲的说法。

「啊!对喔,我都忘了全校最擅长反锁别人的就是依琳,我们两个还太neng了。」苏琬玲故作惊讶,语气揶揄,「没关系啦,反正这种事情熟能生巧,多被锁个几次相信你一定很快就能成为全校最会开锁的人了。」

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和门後的求救声成了强烈对b。

这时,上课钟声响起,苏琬玲拍了拍厕所门,「依琳,我们就先回教室啦,记得要早点回来喔,不然可是会被记旷课的。」

「喂!苏琬玲你不要走,快点帮我开门啦。」

无视郭依琳的呼喊声,苏琬玲随即转身,一看见站在门边的温舒宁,原本嚣张得意的神情瞬间消失,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她紧张地问:「老、老师?你什麽时候来的?」

看着眼前神情紧张的两人,温舒宁只觉得好笑。

这就是所谓的恶人没胆吧?她都还没开口就已经吓成这样了,这麽胆小还敢学人霸凌。果然就像她们自己说的,和郭依琳b起来,她们还太neng了,在厚脸皮和理直气壮这两方面真的是望尘莫及。

温舒宁往厕所看了一眼,视线很快回到眼前两个nv生身上,她没回答苏琬玲的问题,只是淡淡说:「已经上课了,快点进教室。」

苏琬玲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被看见,她恢复笑容,像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一样毕恭毕敬,「好,我们马上回去。」

「嗯。」

得到温舒宁的回应,苏琬玲赶紧拉着陈惠馨走过温舒宁的身边,当她们走出厕所的时候,温舒宁开口叫住她们:「等一下。」

苏琬玲脸上的笑容僵住,原本已经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她收起笑容,紧张转过头,接着只见温舒宁面无表情地说:「开玩笑记得要适可而止。」

苏琬玲愣了一下,和同样纳闷的陈惠馨面面相觑,她随後像是意会到什麽似的笑了起来,用力点头,「遵命。」

这句听似提醒的话语在霸凌者的耳里无非是种默许,她听得出来温舒宁什麽都知道了,但却没有斥责她的行为,反而提醒她点到为止就好,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这不也是一种认可吗?

这让苏琬玲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不过这正是温舒宁想要的结果。

等到苏琬玲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温舒宁才转身走进厕所,走到一间被拖把卡住的门板前停下。

「有人在里面吗?」温舒宁明知故问。

一听见外头有人,而且还是自己熟悉的声音,原本垂头丧气倚在门边的郭依琳瞬间看见了希望,她转过身,拍着门板,迫切地说:「舒宁阿姨,我是依琳,我被苏琬玲她们关在里面,你快点帮我开门。」

舒宁阿姨?

一听见这称呼,温舒宁不禁皱了皱眉。

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见郭依琳这麽称呼她,平常在校园里遇见她的时候明明就假装不认识她,一点礼貌都没有,当有求於她的时候就立刻把亲戚这层关系搬出来。

郭依琳的母亲温若涵是温舒宁的堂姊,她们的父亲是亲兄弟,就亲戚关系来说她们算是近亲,但关系却一点也不亲昵,至少对温舒宁来说是如此,她一点都不想跟温若涵她们一家人有所牵扯,只要一想到她们一家人,温舒宁就很反感。所以,当郭依琳在学校里装作不认识她的时候她反而是开心的,只不过既然要装就麻烦装得彻底一点,不要只有在有求於她的时候才在那边攀关系,这种行为真的很可耻。

看来是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温舒宁没有回应郭依琳的呼喊,转身走向一旁,提起装了半桶水的水桶,然後走回郭依琳被反锁的门前,双手举起水桶,将水桶里的水用力往上一泼。

「啊!」

郭依琳的惨叫声从门後传来,虽然温舒宁自己也被泼及到了一些,发丝沾染上了些许sh气,但大部分的水都还是落在郭依琳身上。听到这麽惨烈的叫声,温舒宁顿时觉得身上的水气根本不算什麽,甚至还感到神清气爽,她突然能理解刚才苏琬玲她们为什麽会笑得那麽开心了。

她放下水桶,拿下苏琬玲卡在门上的拖把,然後拉开厕所门,被淋成落汤j的郭依琳随即映入眼中。郭依琳浑身sh透,模样狼狈,sh成条状的发丝正滴落水珠。

「为什麽要这麽对我?」郭依琳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问。

「为什麽啊?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温舒宁反问。

郭依琳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她。

「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呢。」方才心中的快感沉淀,温舒宁面无表情说:「不过,你自己都不知道了我怎麽可能会知道呢?」

「你怎麽可能会不知道?不知道你还做这种事?」郭依琳气急败坏地大吼:「我一定要去跟外公告状,你给我小心一点!」

温舒宁一听,不以为然地翻了一个白眼。

刚才明明还用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拜托她,现在竟然开始威胁她了?不过,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如果告状有用的话欺凌事件还会这麽多吗?

「你这是什麽态度啊?等你回家就完蛋了。」

「前提是你要先回得了家吧?」

郭依琳愣住,「咦?」

温舒宁没说话,迅速地关上门,然後把拖把重新卡回门板上,将郭依琳y生生地反锁住。

「快点放我出去!」门板拍打声和呼喊声大声地回荡在厕所里,「等我出去你就完蛋了,我不只要跟外公讲,还要跟你爸讲!」

她是白痴吗?叫人开门放她出去,然後还威胁说等她出去就完蛋,只有白痴才会放她出来吧?

虽然她的威胁对温舒宁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不过还是要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温舒宁轻轻敲了敲门板,「依琳啊。」

「会怕了喔?现在放我出去的话,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是要怕什麽?难道这孩子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处於劣势的立场吗?

温舒宁觉得好笑,但她没打算跟她争论这点,跟没在用大脑的人说再多也都只是浪费力气而已。

「你刚刚不是问我怎麽可能会不知道理由就做这种事吗?」温舒宁顿了顿,「你想知道我为什麽要这麽做吗?」

「谁想知道啊?快点放我出去啦!」

「不想知道也没关系,因为你b我还要更清楚。」

「什、什麽?」

温舒宁深深x1了一口气,「你之前不就是这样对待薇媛的吗?」

门後瞬间安静下来,此时厕所安静得就像是没有人一样。温舒宁缓缓吐出缠绕在x口的空气,这一刻连呼x1她都觉得大声。

和直接造成伤害的霸凌者相b,默不吭声的旁观者是不是一样可恶?对温舒宁来说,是的,霸凌者造成的是实质的伤害,而旁观者造成的伤口则是刻画在心上,那种带着绝望的痛楚绝对不会b身t上的伤痕轻到哪里去。

方薇媛是温舒宁心上永远的痛。如果当初她有伸出援手的话,方薇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遗憾了?

「老师,对不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当时方薇媛跳楼之前的模样她仍清楚记得,方薇媛看她的眼神不带憎恨,也不带责怪,可是无助的绝望神情却让她充满了罪恶感。

「真的很对不起。」

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她留给温舒宁的最後一句话却是对不起。明明是那样温柔善良的孩子,乖巧t贴又待人和善,只因为个x害羞内向且不懂得反击,就这样成了郭依琳消遣的箭靶。

「你不要乱诬赖人,我是对方薇媛怎样了?还不都是她自己活该!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郭依琳的辩解声拉回温舒宁的思绪,一听到郭依琳这麽说方薇媛,她就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她忍不住拔高音量,「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先欺负她,她就不会那麽做了!」

「我哪有欺负她?是她欠教训,谁叫她那麽ai装模作样!看了就不顺眼。」

构成霸凌的原因有千万种,温舒宁听过太多理由了,有像苏琬玲这种以暴制暴的理由,以教训加害者的藉口来落实欺凌的行为,除此之外,更有太多时候只是因为一个很单纯的起因,就是不顺眼,最简单也是最可恶的理由,而这就是郭依琳霸凌方薇媛的开始,郭依琳说她讨厌方薇媛故作乖巧的模样,仅仅因为这种无聊的情绪藉口就把一个好孩子b上绝路。

看来到现在郭依琳仍不觉得自己做错什麽,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她被同学欺负的时候就是同学的错,但当她欺负别人的时候就是被欺负的人的错了。像她这种不知悔改的人,只把她关在厕所里真是太便宜她了。

温舒宁深呼x1,让沸腾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受到郭依琳的影响。反正,来日方长,郭依琳待在学校里的时间还很久,再加上她今日的默许,苏琬玲她们将来一定会更变本加厉,要修理郭依琳的时间很多,不急於一时。

她转身走出厕所,将所有的谩骂声抛之脑後。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很安静,尤其是才刚被郭依琳的高分贝轰炸之後更突显这份安静的可贵。然而,不知道为什麽,明明看到郭依琳得到一点教训了,但她却没有因此感到特别大快人心。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向後移了一些,总是用头发遮住的烧伤摊在yan光底下。

她知道郭依琳不愿意在学校里承认她们的亲戚关系就是因为这道伤疤,打从郭依琳小时候开始不知道已经用丑和恶心之类的难听形容词来说她了。青春期的孩子总是特别ai面子,也特别在乎同侪之间的看法,她想郭依琳大概是怕和拥有难看伤疤的她扯上关系而被讥笑吧。然而,郭依琳绝对想不到这道伤痕是温若涵送给她的礼物。

温若涵和郭依琳她们母nv分别带走了她生命中特别珍惜的人,郭依琳用欺凌的手段将她最疼ai的学生b上绝路,而温若涵则因为一时的情绪冲动让她这辈子最ai的那个人永远从她的生命中离开。

薇媛,对不起。

禹森,我好想你。

望着蔚蓝的天空,她在心里想着,只敢在心里想着,因为她知道就算说出口了也无人回应,她早就找不到想倾诉的那两个人了。

「老师,谢谢你替我们保密喔。」

才刚走出导师办公室,苏琬玲立刻拉着陈惠馨跑来向她道谢。

温舒宁瞥了她们一眼,淡淡说:「我没有替你们保密什麽,我只是不会说没看到的事。」

苏琬玲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对啊,怎麽会看到根本没发生的事呢?又不是出现幻觉。对吧?」

说完,她用肩膀轻碰了身旁的陈惠馨一下,陈惠馨像只应声虫一样连忙点头如捣蒜。

郭依琳後来是被利用上课时间去上厕所的别班同学发现,好不容易终於被放出来的她二话不说就马上跑到导师办公室向班导告苏琬玲和温舒宁的状,说一个把她反锁在厕所里,另一个助纣为nve,不但没有制止霸凌的行为,甚至还拿水泼她,不过告状要有用的前提是要有证据,温舒宁怎麽可能承认自己助长霸凌的行径?在温舒宁和苏琬玲双方口径一致的情况下,郭依琳的告状自然无效,再加上郭依琳自己本身的形象就不好,她本来就是恶名昭彰的问题学生,之前欺负方薇媛的恶劣行为众所皆知,当时她的班导都知道,但却因为怕麻烦而选择无视放任,像这种怕麻烦的导师这次当然也是选择视而不见,毕竟谁会想要为了一个问题学生去淌浑水?因此无论郭依琳如何大吵大闹,在其他三方都没有意愿要处理的情况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看着眼前笑得像是赢得什麽天大胜利一样的两个小nv生,温舒宁心情顿时有点复杂。不知道为什麽,明明看到郭依琳吃鳖的模样,但她依然没有痛快的感觉。

她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差不多要上课了,快点回教室吧。」

「好!」

两人大声应声之後,便一溜烟地跑了,奔跑在走廊上的背影逐渐缩小,她们束起的马尾左右晃动着,深蓝se百褶裙随着她们的步伐飘荡,像是随之起舞的花瓣一样。

她又想起了方薇媛。方薇媛常常在图书馆看书看到忘了上课时间,总是要她出声提醒才会像这样急匆匆地跑回教室。

她似乎能明白自己为什麽没办法像苏琬玲她们一样在恶整完郭依琳之後拥有那种得到胜利的痛快感了,因为就算她现在做了再多,也无法再次看见方薇媛在校园中奔跑的背影了。

下班之後马上给我回家,我有话要跟你说。

姊姊,学校发生什麽事了?你先跟我说,我帮你安抚你爸爸。

看着手机萤幕上的两则讯息,温舒宁知道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一场y仗要打。虽然下午在她和苏琬玲的装si之下逃过一劫,但她知道郭依琳绝对不会那麽轻易善罢g休放过她,一定会去告状,只是她没想到消息会传得这麽快,还不到放学时间消息就已经传到父母亲那里去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想像父亲暴跳如雷的模样,光是用想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她不是怕被父亲骂或是兴师问罪,她只是怕母亲为难而已。

看着母亲传来充满担忧的询问讯息,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说什麽安抚?讲白了就只是当pa0灰,先替她承担父亲的怒火而已。

思绪至此,原本渐渐暗下来的手机萤幕再次亮了起来,她以为是母亲传来的,她定睛一看,是她的弟弟温书洋。

亲ai的姊姊大人,你今天下班之後有空吗?小弟今天临时有会要开,能劳烦你去接我们家公主吗?

难怪总有人不知情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件事和温书洋没有关系,但讯息上的油腻文字和她此时的心情完全是两样情。

她叹了一口气,回了一个没问题的贴图给他,下一秒她就收到詹姆士发送飞吻的贴图。看着手机她犹豫了几秒钟,她退出和温书洋的对话框,点开母亲的讯息,说她今天会先载温紫琪去补习班,会晚一点回家,至於父亲那边她回家之後自己会跟他解释,不希望母亲扫到台风尾。

即便她知道这样的希望都是不可能,父亲要是发飙起来可是六亲不认,不对,应该只有三亲不认,所谓的三亲就是她、温书洋和他们的母亲,她的父亲就只会凶他们母子三人而已,对於他的父母和弟弟都是百般包容,即便他们伤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只会要他们母子忍气吞声。

夕yan即将要消失在天际边,天空已经渲染上了大片夜se,慢慢吞噬掉残留不多的橘红yan光。现在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大多数的学生都已经离校,校门口只剩下少数留下来课後辅导和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在深蓝夜se的映衬之下显得有些寂寥。温舒宁将车子停在路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温紫琪,才刚找到温紫琪的手机号码,她就看见温紫琪和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学生一起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不时会有肢t接触,互动看起来暧昧亲昵。

喔,看来有人在谈恋ai了喔。

看着眼前充满粉红泡泡的青hua面,温舒宁不禁会心一笑。

真的很好奇她那个av狂魔的弟弟看到这样的场景会露出什麽样子的表情。不过,为了不要毁掉一段美好的恋情,她还是好好压抑住好奇心好了。

她不想太快打扰到他们,本来想等个几分钟再打给温紫琪,但温紫琪还是发现了她的车,只见温紫琪和男生说了几句话,朝他挥挥手便向她跑来。她见状,连忙打开安全锁让温紫琪上车。

「姑姑。」温紫琪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乖巧地喊了她一声。

有礼貌的态度和那个讨人厌的郭依琳完全不一样,家庭教育果然很重要。温舒宁心想。

「有麦当劳!这是给我的吗?」

「嗯,今天的晚餐。」温舒宁拿起事先买好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麦当劳,等温紫琪坐好之後在交到她手中,「你最喜欢的劲辣j腿堡套餐。」

「谢谢姑姑。」温紫琪开心地打开纸袋,深深x1了一口气,「真的好香喔。爸妈他们都不准我吃这个。」

「你爸还敢讲?他以前最ai的就是这种垃圾食物了,以前念书的时候一天到晚都在吵着要吃炸j、薯条还有n茶什麽的当晚餐。」

「真的假的?他还跟我说他都是走健康饮食,以後他再这样跟我说,我一定要吐槽他。」温紫琪笑了笑,「那姑姑呢?」

「我以前也很喜欢,所以我们姊弟俩都胖胖的。」温舒宁打了方向灯,确认车後没有来车之後便往马路上行驶而去。

「爸是看得出来啦,但姑姑你现在这麽瘦,真的很难想像你胖嘟嘟的模样。」

「改天我找照片给你看,你爸以前都叫我肥姊。」说起自己弟弟时,温舒宁总是淡然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温柔的光芒,明明说的是在揶揄自己的绰号,但温舒宁却止不住嘴角的上扬。

「好坏喔。」温紫琪立刻替温舒宁打抱不平,「他嘴巴那麽坏怎麽会有人喜欢啊?」

「你别看他那样,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受nv孩子欢迎,不是都说男人不坏nv人不ai吗?」

「我觉得那种nv生超有病的,谁喜欢嘴巴坏的男生啊?」

「这麽说起来,你男朋友应该是温柔t贴的类型?」

「当然罗,博宇他……啊!不、不是啦,我才没有男朋友呢。」温紫琪发现自己说溜嘴,顿时慌了起来,她拼命摇头否认,双颊迅速胀红。

温舒宁没有说话,只是莞尔。

温紫琪见自己瞒不住了,只好试探问:「你都看到了喔?」

温舒宁轻轻点头。

温紫琪瞬间露出像是世界末日来临的绝望表情,她双手合十,用着拜托的手势问:「姑姑,拜托你帮我保密!」

「放心,我不会跟你爸妈他们说的,但前提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没问题!」

「好了,快吃吧,不然都要冷掉了。」

得到保证之後,温紫琪才松了一口气,她从纸袋中拿出汉堡,然後拆开包装纸,弥漫在车内的食物香气变得更加浓烈,本来还不怎麽饿的温舒宁被这gu香味弄得都有点饿了。

「琪琪。」

「嗯?」

温舒宁吞了口口水,「可以分我一根薯条吗?」

「当然可以啊,你要整包都没问题!」温紫琪立刻从纸袋中抓了一把薯条递到温舒宁的嘴边。

「太多了。」温舒宁没好气地笑了,张开嘴吃了几根薯条,带着咸味的马铃薯在炸过之後变得更加可口,浓郁的香味顿时布满整个口腔,她瞬间感受到大大的满足,原来幸福这麽轻易就可以得到了。

此时,耳边传来温紫琪的轻笑声。

「怎麽了?」她纳闷地瞥了不知道在笑什麽的温紫琪一眼,视线很快又回到前方道路上。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这种心满意足的表情。」

她0了0自己的脸,「是吗?」

「是啊。老实说,我小时候还蛮怕你的,觉得你都不笑,话也不多,看起来很严肃,但後来爸跟我说其实你以前很开朗、很活泼,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才变得b较不ai笑。」

温舒宁没有说话,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加重了些许力道。

「姑姑,爸说的事是跟你脸上的伤痕有关吗?」温紫琪小心翼翼地问。虽然温书洋从来没有明说,但温紫琪大概也猜得到两者之间的关联x。

温舒宁依旧沉默,此时的模样就和温紫琪记忆中的严肃姑姑一样。

即便感觉得出来她不想多谈,但温紫琪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姑姑,我班上有个同学他们家是在做医美的,我有问过她爸爸针对烧烫伤疤的处理方式,费用方面也说因为是同班同学可以给我优惠方案。姑姑,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给我同学的爸爸评估看看?」

前方红灯亮起,温舒宁放慢车速,直到汽车完全静止,她微微偏过头,看向温紫琪,眼神中多了一份柔和,「琪琪,谢谢你。」

温紫琪以为她同意了,双眼顿时明亮了起来,「所以……」

「不过,不用了,我从来没有打算处理这些疤痕。」

「为什麽?」温紫琪不明白,温舒宁明明因为这些烧烫伤收过太多异样的眼光,再说又不是说不能处理,现在医美技术这麽发达,就算没办法恢复如初,但至少也能淡化一些疤痕。

温舒宁紧握着方向盘,轻吁了一口气,「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忘记他。」

「他们?他?谁啊?」

温舒宁摇摇头,「快吃吧,我怕你听了之後就没食慾了。」

「姑姑你这样话讲一半才会让我没食慾……」温紫琪撇撇嘴,低声咕哝。

温舒宁没再多说什麽,引擎运作声随即填满了车内的沉默。

这辈子她是不会忘记夏禹森的,因为她很在乎他,所以她会一直将他放在心上。然而,温若涵他们一家人不一样,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夏禹森,所以很多事情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唯有带着这些伤疤活下去,她才能让他们永远记住自己对她们一家人和夏禹森做过了什麽。

车还没开到家门口,温舒宁就远远看见一辆熟悉的黑se轿车停在他们家门前。

看来郭依琳不是只有口头告状而已,还劳师动众,连人都带上门了。

只要一想到那家人的嘴脸,温舒宁就反胃,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格,慢悠悠地走回家。一路上,她不断深呼x1,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待会一定要沉得住气,情绪千万不可以失控,谁先动怒谁就输了。

她用钥匙转开门锁,发现家门竟然没有上锁,看起来是已经准备好等她随时进去开战了。她打开家门,看着屋内的阵仗随即就能感受到满满的压迫感和令人作呕的恶心。

「还知道要回来啊?」

门还没关上,父亲严厉的声音传来。

父亲温文辉坐在客厅的单人座沙发上,即便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几乎全白、面容苍老,但眉宇之间仍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温舒宁小时候特别怕脾气暴躁的温文辉,只要他的脸se一变,她就会立刻绷紧神经,害怕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而,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後,或许是麻痹了,她发现父亲y晴不定的情绪已经没什麽好怕了,毕竟还有什麽事情b失去更可怕?

「我不是跟你说姊姊她载琪琪去补习班,所以会晚一点回来吗?」站在温文辉身旁的母亲林贤珍立刻替温舒宁解释。

「这麽刚好?昨天不载,今天叫她早点回家就去载了?」温文辉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认为nv儿是找藉口晚回家。

「我又不是第一次载琪琪去补习班?」温舒宁关上门,脱掉鞋子,看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三人,视线最後停留在一脸刚大哭完且看起来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郭依琳身上,冷冷地问:「你怎麽不说她哪天不选,偏偏选书洋没空载琪琪的时候惹事?」

「谁惹事啊?明明就是你跟苏琬玲欺负我!」郭依琳哽咽地说,侧身拉起温若涵的手,「妈,你们今天一定要替我评评理!舒宁阿姨她放任苏琬玲锁我就算了,她还拿冷水泼我!」

温若涵轻轻拍了拍郭依琳的手,然後问:「舒宁,她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我说的是假的你会信吗?」温舒宁反问。

没料到温舒宁会问得这麽直接,温若涵顿时有些僵住。她知道温舒宁从小害怕温文辉,原本以为只要在温文辉面前兴师问罪,她这个堂妹一定会乖乖认错道歉,无论郭依琳说的是真还是假。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nv儿在说谎?难道没有可能是她在欺负人吗?」温舒宁看了郭依琳一眼,她的眼神淡然,但对郭依琳来说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刃一样。

明明今天被欺负的人是自己,但郭依琳却没由来的因为温舒宁冰冷的目光感到害怕,身t不自觉地瑟缩了起来。察觉到nv儿的异样反应,温若涵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於是转头向父亲温国昌求救,「爸、大伯,你们看她啦!依琳都哭成这样了,她还说是依琳在欺负人,依琳今天是全身sh答答的回来欸,她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啊?」

真恶心,一个找妈妈、一个找爸爸,晚点乾脆把已经躺在坟墓里的爷爷nn都找出来算了?温舒宁心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温舒宁,注意你的态度!」温国昌指着温舒宁骂,然後转头看向已经被自己nv儿气到满脸通红的温文辉,说:「哥,我平常很少麻烦你,但这次我外孙nv被欺负成──」

「很少?」温舒宁打断温国昌,冷哼了一声,「你麻烦我爸的事还不够多吗?你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吗?你从以前就仗着你爸妈b较疼你,从来都不去工作,你们家吃的用的都是我爸妈辛苦赚来的钱。」

这就是温舒宁最讨厌温国昌一家人的原因,对她而言,他们一家人就像x1血虫一样。

温舒宁出生在一个十一人的大家庭,除了他们家四个人之外,还有祖父祖母以及温国昌一家五口。早期大家庭的生活环境并不少见,但他们家的生活模式就很少见,甚至可以说是不正常,她常觉得他们家就像是共产政府一样,儿子和媳妇赚的钱都要上交给像是政府的祖父祖母那边,再由他们分成三等份,一份给自己,另外两份则是分别给两个儿子,名义说是为了公平,当大家拥有的同样多时就不会有纷争,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其中一个儿子的偏ai,她的祖母特别偏心温国昌,後来也是ai屋及屋,这份偏ai延续到了温国昌的孩子身上,这种不公平的生活方式就这样继续沿用下去。在温舒宁的印象中,温国昌夫妻好吃懒做,从来不去工作,因为无论有没有赚钱,分到的钱永远都会一样多。既然如此,这样还会有谁愿意去辛苦工作?当然有,就是她那个脑袋不知道在装什麽的父亲以及为了配合老公总是在委屈自己的母亲。

看到自己的父母每天忙得焦头烂耳、灰头土脸的,然後还要把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分给好吃懒做且不懂得感恩的一家人,是需要多大的器度才能让做儿nv的不生气、不心疼?

「你怎麽还在说这种事?我不是说过那是我们上一代的事,你为什麽要一直活在过去?」温文辉阻止nv儿继续说下去。

「那是你觉得。」温舒宁每次说到这个就生气,「他是你弟,你要怎麽疼他是你家的事,我也知道你现在还是会拿钱给他,你赚的钱你要怎麽用是你的自由,但你动用到我给你和妈的孝亲费我就不能忍,他不是我弟,也不是妈的弟弟,我们没必要去替你们的兄弟情谊承担什麽。」

温舒宁总是替辛苦工作的父母打抱不平,但换来的都是温文辉的一顿骂。他总是说温国昌是他唯一的弟弟,他做哥哥的照顾他是正常的,她知道自己无法观念守旧的父亲,所以她就要改变自己的心态和态度,当然她这种作法引来温国昌的不满,後续才会引发那麽多看似意外的灾难,也因为如此,她才会更加痛恨他们一家人。

「再说,我觉得也有必要让他的外孙nv知道自己是怎麽长大的。」她看向郭依琳,咬牙切齿地说:「用自己外公像小偷一样去偷别人家辛苦赚来的血汗钱长大的孩子将来也会变成同样无耻的小偷。」

一听到小偷这两个字,郭依琳瞬间就像炸开了一样情绪崩溃,她猛然站起身,大吼:「你说谁是小偷?我才不是小偷!」

郭依琳突然情绪失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就连温舒宁也没料到她会反应这麽激烈。

「一定是方薇媛跟你说的对不对?」郭依琳胀红着脸大声质问,温舒宁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郭依琳变得更加焦躁,神se紧张地碎念:「我明明警告过她不准跟别人说,她还敢跟你说?」

小偷?方薇媛?警告她?

关键词连结在一起,温舒宁瞬间理解了什麽。原来,郭依琳欺凌方薇媛的理由不只是单纯看她不顺眼而已,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不小心撞见郭依琳行窃,害怕她会去告状的郭依琳先下手为强,用霸凌的手段来让方薇媛心生畏惧,想藉此封口。

「你这个王八蛋!」

恍然大悟的温舒宁顿时满腔怒火,她走向郭依琳,一把抓起郭依琳然後将其用力往地上重重摔去。

「啊!」郭依琳痛得惨叫一声,她摀着发疼的手臂,痛苦地皱起眉。

温舒宁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愤怒地用力掐住郭依琳的後颈,y是抬起郭依琳的头,迫使郭依琳面向自己,看着郭依琳喊痛的表情,她没有因此心软,反而因为想起方薇媛过去不想让她担心而忍住疼痛的强颜欢笑更加生气。

「好、好痛……」

还敢喊痛?和方薇媛的痛苦b起来,郭依琳现在承受的根本不算什麽。她满腔的怒火越发强烈,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地说:「你自己做坏事还敢欺负薇媛,当初跳下去的应该是你才对。」

郭依琳想反驳说人不是她推的,都是方薇媛自己太脆弱造成的。可是,温舒宁的力道大到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温舒宁这麽纤细的手臂竟然会有这麽大的力气。

温舒宁突如其来的暴走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傻住,第一个回过神的是林贤珍,她吓得赶紧去拉自己失控的nv儿。

「姊姊快放手,有什麽事我们好好说,不要动手。」林贤珍拉着温舒宁紧抓郭依琳不放的手,然而nv儿的手就像是用强力胶黏在郭依琳身上似的,她怎麽拉都拉不开。

「你觉得他们这家人是能g0u通的吗?」温舒宁转头看向林贤珍,眼眶微微泛红着,拔高的语调中带着哽咽,「如果可以的话,温若涵当初就不会放火烧工厂了!」

林贤珍愣住。

这一刻,弥漫在空气中的黑se浓烟,炙热的橘红烈焰顿时浮现於脑海中,明明身处在凉爽的冷气房里,但她依旧能感受到那灼热得让人疼痛的高温以及无法呼x1的窒息空气。即便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她仍记得当时的惨状,她和温文辉一起辛苦打拼大半辈子的心血因为温若涵失控酿成的大祸而毁於一旦。那天晚上,那场大火带走的不只有他们夫妻俩的财产,还带走了为了救她而不幸葬身火海的夏禹森。

「温舒宁你打我nv儿做什麽?」温若涵回过神,随即加入战局,拉扯之中不慎将恍神的林贤珍推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林贤珍的思绪从回忆中ch0u离。

「妈!」温舒宁立刻跑到林贤珍的身边察看她的伤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妈没事妈没事。」林贤珍强忍着痛,笑着安抚nv儿,她知道要是自己露出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nv儿一定会和温若涵打起来。

尽管她努力想要掩饰,但温舒宁还是看见了她腿上的挫伤,母亲的伤口让温舒宁更加火大,「温若涵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推我妈?」

「还不都是你先动手打依琳!」温若涵将啜泣的郭依琳护在怀中。

温舒宁怒瞪着眼前母nv俩,她紧握着双拳,然後转头冲着温文辉大吼:「妈都被欺负了,你怎麽还有办法无动於衷?」

温文辉愣了一下,随後撇过头,像是没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林贤珍一样,低声地说:「你先动手,你有错在先。」

「我有错在先?」温舒宁冷笑了一声,「对对对,反正不管发生什麽事都是我们的错。」

温文辉因为不正常的家庭教育以及父母对温国昌的过於偏ai养成了温文辉总是在隐忍的个x,他总是认为身为哥哥的他必须要照顾年纪b较小且能力不及他的弟弟,也要把b较好的部份让给弟弟,只因为他是哥哥,而被这种守旧观念綑绑的他也要求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要像他一样做到自以为的公平,每当孩子起争执,即便知道是温若涵他们家有错在先,他责怪的永远都是温舒宁和温书洋,并会要求他们先向犯错的人道歉,他以为这样做就能做到身为哥哥应尽的责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在怎麽不合理、不公平,只要时间久了都会变成理所当然,甚至让人更加得寸进尺,就像当年那场大火一样,他心知肚明火是温若涵放的,但他却没有责怪温若涵,反而去责怪和温若涵起争执进而导致温若涵情绪失控的温舒宁,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那个眼中总是带着笑的乖巧nv儿看着她的眼神只有冷漠,即便nv儿对他笑也都是不以为然的冷笑。

就像现在这样。

温舒宁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除了林贤珍的其他人,看似平静的眼神却暗cha0汹涌。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她们好好t会一下承担别人的错误是什麽感受好了。」

温舒宁知道想要把人拉进地狱之前,自己就得先要坠入地狱才行。

沉重的老旧铁门随着开启发出了带着铁锈摩擦的声响,这声音听在郭依琳耳中特别刺耳。此时yanyan高照,但她却感受不到来自yan光的温暖,浑身sh透的她身t不停颤抖着,程度不一的阵阵疼痛从身t多处传来,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天台走去,最後停在围墙边缘。

初夏阵阵徐风迎面吹来,她沿着围墙往下看,现在正值下课时间,校园中喧闹不已,中庭和c场上处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学生,即便站在学校最高处她也能听见来自下方的笑语声,这些让她感到绝望痛苦的声音。

原本只有苏琬玲而已,但在温舒宁对他们一家人撂下狠话的那天晚上之後,欺负郭依琳的人越来越多,她遭受的欺凌也越来越严重,以前最多只是被关厕所或是个人物品被藏起来的程度,这些行为都还是在她勉强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但现在已经上升到肢t暴力上的霸凌,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遭遇就是她当初对待方薇媛的行为,现在的她宛如方薇媛的翻版,只是她从当时的施加者成了现在的受害者。除此之外,她因为行窃被发现而欺负方薇媛的事情也在学校里传开,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温舒宁散播出去的,因为如此,即便不是动手欺凌她的人看她的目光也充满了鄙视。

她瞬间成了被全校孤立的对象。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刺眼的yan光让她不自觉微微眯起眼,她突然想起方薇媛曾经也站在这里。一想起方薇媛当时的模样,愤怒不甘瞬间取代了原本无助和绝望心情。

「方薇媛那个混蛋,人都快si了还不放过我……」她咬牙切齿,恶狠狠低语着。

她才不会像方薇媛一样那麽轻易放弃,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是那些欺负她的人。

她低下头,视线落到校园中的学生,想起那群欺负她的人,「还有那群王八蛋,当初我警告方薇媛的时候明明还在那边凑热闹,结果现在竟然把所有的错推到我身上。」

现在动手霸凌她的人当初也都是欺负方薇媛的共犯,明明她们都有参与,为什麽现在变成全都由她一个人承受?凭什麽只有她一个人要承担其他人的过错?

她越想越生气,盘踞在x腔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当怒火就要濒临崩溃的临界点,温舒宁冰冷的声音倏地在耳边响起。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她们好好感受一下承担别人的错误是什麽感受好了。」

温舒宁!说来说去都是温舒宁的错!要不是因为温舒宁到处造谣,她现在也不会这麽凄惨。

她紧握着拳头,掌心传来微微刺痛。

既然温舒宁那麽疼惜方薇媛,当初方薇媛被欺负的时候怎麽不出手帮她?现在人都不在了,才在那边装好人。跟方薇媛一样,她们两个都是ai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既然如此,那她就让她们以同样的方式重逢好了。

郭依琳拿出手机,找到了温舒宁的电话,她冷冷一笑。温舒宁的电话已经存在她的手机好久了,但她从来没有拨打这支号码,没想到第一次拨打就成了最後一次。

她按下通话键,但最後是进入语音信箱,不过这是她预料中的事。她结束通话,改传简讯给温舒宁。

舒宁阿姨,我是依琳,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负薇媛,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t会她当时的心情了。

手敲打的文字充满忏悔,但脸上带着却是截然不同的不屑神情。

她才没有错,错的人是方薇媛和温舒宁。要不是为了让温舒宁来这里,她才不会打出这种虚情假意的恶心文字。

按下传送键,她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回应,於是她又敲打着萤幕上的文字键盘:薇媛当初在这里的心情一定很无助吧。

这次的简讯传出去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回覆。

你在哪里?

果然上钩了,白痴。她轻哼了一声,没有马上回覆,而是等了几分钟之後才把早已经输入好的文字传送出去。

我在薇媛曾经待过的地方,我想好好跟她说对不起。

郭依琳知道只要和方薇媛扯上关系,向来冷静的温舒宁情绪就很容易失去控制。如果不好好利用这点,那她不就是太傻了吗?

没多久,身後传来铁门开启的声响,郭依琳连忙爬上矮围墙,站到围墙上。迎面吹来的风突然变强,没有任何物t支撑使得她险些站不稳,看着遥远的地面,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了起来。

不要害怕,这都是为了演戏给温舒宁看。郭依琳深呼x1好几回,抬起头平视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天空,尽可能不去看底下的画面。

「郭依琳,你在做什麽?」温舒宁的声音从身後传来,一向对她毫无感情的声音里难得出现了紧张。

她回过头,温舒宁正快步向她走来,脸上满是明显的慌张。

她忍住快要得逞的笑意,表情无助,用着微微颤抖的语调委屈巴巴地说:「我想跟薇媛道歉,所以我想去找她……」

这瞬间,温舒宁彷佛看见方薇媛无助的身影,当时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她这才意识到就算在怎麽痛恨郭依琳,但要郭依琳一命抵一命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就算是她痛恨的人,然而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即将从眼前消逝她也做不到。

那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她不知道,只知道要是她现在动作不快点,同样的憾事又会再次发生。

她赶紧跑过去,朝郭依琳伸出手,「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说。」

好好说?郭依琳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那天不是才骂他们全家人都无法g0u通吗?现在怎麽又要她好好说了?果然任何和方薇媛有关的事都有办法轻易让温舒宁降低思考能力。

郭依琳摇摇头,「我不想下去,阿姨你上来可以吗?」

尽管温舒宁知道站上去是很危险的举动,但她现在也顾不了那麽多,即便再怎麽想故作冷漠,可是在她的心里仍拥有很柔软的一面。

「老师面恶心善嘛!」

「你这是拐弯抹角说我丑吗?」

「不是啦,我说的面恶是因为你都不笑,看起来很严肃,可是我知道你其实b其他老师都还要关心我们。」

曾经那麽相信她的学生却因为这份信任而发生了遗憾,她至少希望最後自己还能保留一点道德的良知,不是仁慈,只是人x该有的善良。

温舒宁爬上围墙,小心翼翼地站到郭依琳面前,朝她伸出手,「好了,我们下去吧。」

说完,眼前的郭依琳突然变脸,露出了狡诈的笑容,像是得逞了什麽。

温舒宁愣住。

「刚刚是不是想起方薇媛了?」郭依琳冷笑,「既然你们师生感情这麽好,就用同样的方式重逢吧。」

说完,郭依琳冷不防地侧过身,将温舒宁猛地往外一拉,温舒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往顶楼平台跳去。然而,她的反应速度太慢,她还来不及向前,她和郭依琳的位置瞬间对调,温舒宁整个人悬在围墙外侧,郭依琳随即松开手,温舒宁整个人往後仰,她吓得伸出手,在坠楼之际她抓住了围墙的边缘,勉强支撑住她的身t。

她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右手上,颤抖的右手又酸又痛,她咬紧下唇努力想靠意志力撑住。她突然很後悔平常怎麽不好好运动锻链,以她的臂力肯定支撑不久。

「你真的是很烦欸,赶快去si啦。」郭依琳踩住她抓着围墙的手指,像在熄灭菸蒂一样用力拧着。

「郭依琳你这个王八蛋……」温舒宁痛苦皱起眉,手指上的剧烈痛楚更让她吃不消。

「要怪就怪你太笨,你果然跟方薇媛都一样白痴。」郭依琳没有松开脚,脸上没有半点悔改之意,「不是说要让我们一家人t会别人的错误吗?在那之前,你先下地狱忏悔吧。」

看着眼前不知悔改的郭依琳,温舒宁不禁替刚才兴起怜悯之心的自己感到好笑,更替因为这种人陷入昏迷的方薇媛感到不值。

不过,既然都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她也没什麽好挣扎的了。温舒宁看着郭依琳,用全身的力气说:「是啊,我会下地狱好好忏悔的,所以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什麽?」

温舒宁用尽身t最後的力气,举起左手抓住郭依琳的脚踝,然後向後一仰,郭依琳顿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像是被拖行似的被温舒宁拉了下去,两人皆从围墙边脱离,直直往下掉。

坠落之际,温舒宁忽然觉得时间像是放慢了一样,她不再感到疼痛,当初方薇媛坠楼的时候也是这种感受吗?

薇媛,这应该算是有帮你报一箭之仇了吧?

她闭上双眼,完全没有任何想挣扎的想法。

禹森,好久不见,我来找你了。

然後,她想起了思念已久的那张笑脸,熟悉的笑脸才刚浮现於脑海中,她和郭依琳撞上了架设在三楼的采光罩,接连两道巨大的撞击声划破了校园的平静,即使不是直接坠落到地面,但她们两人的世界仍从撞上采光罩的这一刻起陷入了黑暗。

两人的从采光罩上滑落之後落到地面上的撞击声嘎然止住,尖叫声此起彼落地响起。

这里是哪里?

郭依琳困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街景。车水马龙的马路两侧林立的皆是四层楼高的旧透天厝,印象中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这里看起来不像繁华的都市,可是热闹的街道却又不像是乡下,y要说起来是有gu怀旧的风味,难道她是来到哪个县市的老街了吗?不过,她怎麽会在这里?她最後的记忆明明是停留在学校。

等等,学校?她不是应该和温舒宁一起从顶楼摔下去了吗?

想起那个摔下去必si无疑的高度,她瞬间猛冒冷汗。

她……她该不会是si了吧?所以,这里是地狱吗?不对不对,她又没有做坏事,就算si了也是去天堂,地狱是给温舒宁那种人去的地方。

「若涵,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身後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询问声,被问的是她母亲的名字。

所以,这就表示温若涵也在这里吗?

她四处张望,还没找到温若涵的身影,右肩忽然被人轻拍了几下。

「若涵,你在找什麽?」

怎麽拍着她的肩膀却叫她温若涵?郭依琳纳闷地回头一看,不禁愣住。

是……是妈妈吗?

不对,虽然长得很像,但感觉不太一样,她很确定眼前的人不是温若涵,反而和她记忆中的另一人有了重叠。

外、外婆?

当脑海中的身影与眼前的人有了交会,她更是错愕地睁大双眼。

眼前的nv子头发乌黑,t态有些丰腴,和她记忆中外婆陈梅玲白发苍苍的瘦弱模样不同,可是五官却和陈梅玲一模一样,彷佛就像是陈梅玲年轻了二十多岁一样。

郭依琳指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地问:「你……你怎麽变得这麽年轻?」

陈梅玲愣了一下,拍掉她的手指,笑得不好意思,「你这孩子在说什麽啊?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虽然用手指人很没礼貌,但郭依琳的话还是让陈梅玲心花怒放。

「不是啦外婆,我是说你的头发怎麽这麽黑?而且,连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怎麽都不见了?」

「外婆?」陈梅玲愣了一下,随後皱着眉笑了起来,「你在说什麽啊?你这孩子是睡昏头了吗?我是你妈欸。」

「妈?」郭依琳愣住。

「好啦,动作快点,再不快点到台北都要天黑了。」陈梅玲拉着她转过身催促。

看着眼前的白se轿车,她纳闷地问:「我们要去台北g麽?」

「当然是送你回学校啊,你不是後天开学吗?」

学校?开学?

郭依琳越听越困惑,完全ga0不懂现在是什麽情况。下一秒,她被倒映在车窗上的自己吓到。

等等,这不是妈妈吗?但未免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顶多大学生的年纪而已。

她错愕地看着车镜上的脸,她伸手0了0自己的脸,车镜上的温若涵竟然跟着她的动作而行动,同步率根本就是百分之百。

所以,她现在是在温若涵的身t里面吗?而且,还是年轻的温若涵?

不可能!这太夸张了!

即便同步画面清楚显示在眼前,但她仍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这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

思绪至此,她想都没想就往自己脸上用力一搧,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右脸颊上蔓延开来。

「好痛!」她吃痛地喊了一声。

这绝对不是梦!疼痛实在太真实了。

「你是在g麽啊?你这样打自己当然会痛啊。若涵,你今天是怎麽了?身t不舒服吗?」不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然就是突然动手打自己。陈梅玲想不透nv儿在ga0什麽,她伸手探了探nv儿额头的温度。

奇怪,没发烧啊?难不成是开学症候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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