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梦穿越你的心九(2 / 2)
牟林森、吴双和牟林森的朋友一人夹一支烟,端—杯扎啤,大谈阿里和那曲。阿里简直称得上是未经现代文明染指的最后净士。阿里是千山之巅万水之源。那曲的海拔之高气候之恶劣使人无法想象。那曲的草原,牦牛、白铁皮房子和飓风是多么令人难以忘怀呵!
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我披着我粗糙原始大红大绿的羊毛披肩,擦去了口红,歪在靠背椅里,一支接一支抽烟。在离群索居的这段日子里,我完全忘记了烟这个东西,加木措甚至不知道我还会抽烟。和他们混到一块,烟瘾就复苏了。我始终等待着,我多么希望他们能谈到加木措。让我说说加木措的故事。可他们就是不。
牟林森在我抽第十棵香烟时夺走了我唇上的烟。他说:康珠!你他妈在干什么?抽得像个男流氓!
我说:像个男流氓就像个男流氓。
吴双说:康珠,乖一点儿好不好?
我转头冲吴双说:不好!
我说:为什么要我乖一点儿,你们呢?
牟林森和吴双都不接我的话茬。
我说:把烟给我。
我以为牟林森不会给的,但他给了。他将香烟和打火机都扔进我的怀里,继续大谈他的阿里之行。
没人劝我不抽烟,我无法停下来。我在兰叶一发而不可收的歌声中不住气地抽烟,把嘴唇都抽得风干了一般,从心里到肺里到肚里到口里全是苦味。我一直在考虑与加木措道别的问题。机票已经来了,明早就要走了,我却坐在这无聊的歌厅里。我鼓励自己站起来,勇敢地走出去,去加木措家,告诉他我要走了并感谢他的友谊。可是,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就是站不起来。我没去过加木措家,也不敢去加木措家,我不愿意把关系弄复杂,也不愿意把平常的事情搞得像虚假的电影镜头。我站不起来,如果牟林森他们有谁扶我一把,陪我一道,一切就很好,但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