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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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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说实话段昭过得不好,什么人都遇到过,什么话也都听过,她是个内心世界丰盈的人,可也是个容易受伤的孩子,一路上她都在逼着自己长大,忘记停下休息。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幻想,如果爸妈还在,她就不用这么拼了,上课走神的时候也会在脑海中构想他们一家的生活画面。

“段昭,你来讲讲第九题b选项为什么错了。”

地理老师一眼就看出段昭在发呆,就点她起来回答问题,段昭微窘,脑中飞快地整理了一下思路。

“英国是温带海洋性气候,全年温和多雨,所以这个选项中的”

“段昭!段昭!你出来一下!”班主任站在后门扶着腰一脸焦急,段昭看了看地理老师,征得他同意后才出去。

“老师,怎么了?”

段昭看班主任脸色不好,班主任刚休完产假回来,可能是产后病,时不时就揉腰缓解,段昭想扶着她回办公室再说,班主任摆摆手,“三班岳牧云家长打电话过来,说有人在砸你们家门,”班主任看她不动,拉着段昭的手就往下走,“你弟弟还在家呢,没时间了,快走呀!”

段昭的班主任同时带一班和三班,岳牧云和段昭都是她比较喜欢的学生,也是最有望考上重本的,还有不到半年就高考,她实在不忍心看段昭因为闲事分心。

段昭的家事她知道,她甚至很佩服这个孩子,有能力把自己和弟弟照看的很好,至于岳牧云,唉,青春期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他们不出格,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什么?我弟弟怎么会在家?今天是周二啊,他平时住校根本不回来的!”

段昭急得想哭,紧跟着班主任上了车,雅怀距离家里开车也要二十分钟,她不敢想段恨岩会有多害怕,两只手绞在一起,抿着嘴一言不发看向窗外。

“别担心,已经报警了,警察会比我们先到的。”张老师出言安慰段昭。

“嗯”段昭听不进去话,“我想给弟弟打个电话。”

“打吧,手机在后座包里。”

段昭快速输了电话号码拨通,响了两声后被接通,她赶紧喊道:“岩岩,是我!你那边儿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电话那头清晰可听的砸门声,段恨岩的声音蔫蔫的,“没事儿,姐,我把门反锁了报了警,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段昭心疼不已,段恨岩的声音听着都发颤,还说没事,“你怎么回家了?不舒服吗?怎么不告诉我?”

段恨岩吸吸鼻子,“小感冒而已,就不想让你操心了。”

“你真是胡闹!”

段昭一着急就发了火,老师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捏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说了,我马上到了,你别害怕啊!”

挂了电话段昭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去,她想了几次都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会跑去她家找麻烦,难道是李彤?不能吧,这事儿都过去几年了,要找事早找了。

难不成是段恨岩在外面惹的祸?这小子虽然在她面前乖,可段昭早看出来了,段恨岩自己心里主意大着呢,也不像前两年那么粘着她了,姐弟俩的脾气简直一模一样,不问就不说,一样倔的要命。

下了车段昭一路小跑到楼下,看见楼下的警车才略略放心,楼道里一片狼藉,角落还扔了几根铁棍,段昭紧走几步到家门口,防盗门被砍得不成样子,里面的门上也划了几道口子。

刘桂芳正捂着心口跟警察做笔录,看见段昭上来赶紧跑过来,“哎呦你可算回来了,我刚买菜回来就听见响儿,我从猫眼一看,个人举着刀就往门上砍,这是惹了谁啊,造孽哦吓得我腿都软了”

段昭淡淡地问了句好,没理她后面的话,简单和警察说了几句,轻轻拍着门叫段恨岩的名字。

刘桂芳说了一堆段昭连她看都没看,顿时心头火起,“哎”了一声就想教训她,一扭脸看见岳牧云班主任从底下上来,立马换了一副笑脸上去问候。

“张老师您怎么来了?岳牧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学习有没有退步啊?有没有乱交什么朋友啊,要高考了您可得帮我看着他,”还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调子,“我就怕他被哪家小姑娘缠上,哎呦愁死人。”

老师讪笑,“岳牧云的情况咱们一会儿聊吧,我先处理一下这个事儿。”

刘桂芳这才让开,一边絮絮叨叨的收拾楼道,一边留神听段昭那边的动静。

门小小的开了个缝儿,段恨岩眼睛肿着,脸红的不像话,看清来人是段昭时才把门开大了点儿。

段昭有一米七,她妈很高挑,几年过去,段恨岩不知不觉间比她高出半个头,这几年她对段恨岩关心也少了,猛地一看觉得他和小时候长得不太像了。

“姐”段恨岩抱住段昭,脱力般地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哑哑的,“有点害怕,你怎么才来”

他才睡着就被砸门声给惊醒,第一反应就是给段昭打电话,几秒后就冷静下来了,段昭这么忙,这么累,这么点小事,他自己可以搞定,就去厨房找了把菜刀握在手里,慢慢地往门边蹭。

才从猫眼看清外面的人,一把刀就朝着他劈过来,段恨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刀好险没有划在他身上,他手脚并用地跑回房间锁上门报了警,坐在床上静静等着时间流逝。

段昭眼眶一热,反手抱住段恨岩,发现他身体烫得厉害,赶忙推开他,“怎么这么烫?快点儿,跟我去医院。”

“不!”段恨岩剧烈地挣扎起来,拼命摇头,“不要!我不去医院,你买药给我吃,我不去医院!求你了姐,我不去!”

段昭担忧地看着他,把他拽到床上去躺好,又拿了钥匙走到外面去,张老师在和警察说明基本情况,“老师,麻烦您看着他一会儿,我去买药马上就回来。”

张老师点点头进了屋,家里很大,但很干净,哪怕只有周末住人也收拾的一尘不染,张老师给段恨岩倒了杯热水,段恨岩咳了几声问了声好。

“家里怎么不备药啊?”张老师关切地问。

“妈妈不让,说会招来疾病。”段恨岩神情自如地说,他妈很迷信,不让他们说死字,不让把鞋尖冲着床,等等诸如此类的注意事项。

张老师又问,“段昭说过她有给你生活费”

“早用光了,这个月要交很多资料费。”

张老师才想起来段恨岩今年也得中考,她倒是不担心他们的成绩,只是学费和生活费又是一大笔,虽然俩人都有贫困补助,也是没有多少存款可言的。

她本来还以为段昭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会不愿意出现在补助名单上,谁知道段昭并不死脑筋,还说了句十分幽默的话。

“我这是凭实力拿的,最不怕查的。”

“那”

张老师正想问问他们的打算,话就被敲门声打断,段昭不是带着钥匙出去的吗?

“谁啊?”张老师不放心开门,隔着门问。

“是我呀,岳牧云的妈妈,老师您不是说等会儿跟我聊我家岳牧云吗?您看这”

张老师刚把门打开,刘桂芳上来就挽着她胳膊往自家拽,张老师一指房里,“这儿还有病人”

“没事儿的,他姐不是回来了吗,您就留在我们家吃个午饭啊!”说完一脚把段家的门踢上。

段昭提着药和日用品回来的时候还以为张老师走了,段恨岩往对门指了指,段昭心里就清楚了,把饭和药都送到段恨岩床边看着他吃。

“我在家陪你几天,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和你聊聊。”段昭脱了鞋上床,搂着段恨岩,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后背。

“嗯我也想你了”药效上来了,段恨岩晕晕乎乎地就睡了过去,他这回睡得很好,不用担心醒来以后身边空无一人。

在得到张老师再三保证岳牧云绝对能考个好大学后,刘桂芳才把张老师送出了门,还塞给她一份产妇补身体的礼品,她听岳牧云说过张老师刚生完孩子。

张老师拗不过,提着礼盒尴尬地叩开段家的门,段昭笑着请她进来,向她请了三四天假,张老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段昭手里还有点钱,用几年不成问题,她刚去买东西的时候全取了出来放在家里,段恨岩也大了,是时候让他自己支配一部分钱了,就能避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姐,你想考哪儿的大学啊?”段恨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帮段昭收拾。

“外省吧,”段昭把他往出赶,“你穿这么少还碰凉水,再生病了多难受啊”

“你不想留在这儿吗?”段恨岩认真地发问,他想上雅怀,想跟段昭上一样的大学,想追随优秀姐姐的脚步。

“这儿”段昭轻叹,是这个家,还是这个城市,还是这个国家,她就想跑去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的那种地方。

其实这次段昭回来也是为了房子,她的打算卖掉现在住的这个,换个小点儿的,离雅怀近的,段恨岩以后上学也方便,他们也有多余的现钱,段昭生日是二月的,刚满十八一个月,法律上可以进行房屋买卖了,她打算明儿就去中介看看。

他家的房子住了快二十年,又在小县城里,一百来平的房子到手也才十五六万,段昭联系了中介请他帮忙找了一处新房子,就在雅怀旁边,是个二手的,六十平的。

那会儿还没有学区房的概念,后来段昭花了十二万左右就买了下来,剩下的钱打算他们俩平分做生活费学费。

搬家那天岳牧云不知道怎么请了假跟着段昭一起出来,那天段昭匆匆回家,下课就有人告诉他了,他赶紧往家里打电话,被刘桂芳狠狠地骂了一顿,等段昭回来,他又不敢问,段昭也不说,就这么拖了小半个月。

家里东西没多少,都是姐弟俩的东西,这次搬家该扔的也都扔的差不多了,要不了半天就收拾好了。

岳牧云沉默着帮段昭搬上搬下,刘桂芳气得倚着门框翻白眼,恨不得一脚踢死他,段昭拿着个信封把刘桂芳拉进屋里,把信封交给她,“阿姨,这是之前借你的钱,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年底之前一定还清。”

刘桂芳斜眼看她,当着她的面把钞票拿出来点了一遍,才把信封放在桌上,“小段,别怪阿姨说话不好听,你这搬走了,今年六月高考完你就走了,你要是跑到什么犄角旮旯里,我还能为了几千块钱找你要去不成?”

段昭陪笑道,“阿姨这是哪儿的话,你对我们这么好,该还的一分都少不了。”

刘桂芳想了想,说:“那倒也是,这下你们也算熬出头了,以后上学还不用来回地跑了。”

段昭也称是,两人说了一会儿客套话,底下司机师傅按喇叭催促段昭她才下去,一下去就看见岳牧云扶着段恨岩坐在货车斗里,她往楼上看了一眼,“岳牧云,你妈有事儿找你。”

岳牧云笑笑,“我跟我妈说过了,她同意我送送你们,别诓我,快点儿上来。”

刘桂芳这次难得这么好说话,他以为是他妈终于把段昭给看顺眼了,殊不知刘桂芳是觉得终于能摆脱这俩小扫把星了,岳牧云不知其意还沾沾自喜。

段昭上了副驾驶给师傅指路,段恨岩一想要搬新家,一路上兴奋地一直说话,岳牧云看着他的侧脸感叹,要是段昭也这么爱说话就好了。

到了新家楼下,岳牧云指挥段恨岩和他一块搬东西,段昭只要拿起一样东西,不到一分钟那东西就被岳牧云接过去。

他不知道从哪儿给段昭弄了杯冰水,段昭喜欢喝冰水,岳牧云不会像有些人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她别喝冰的,这样不好云云,只会想尽办法在段昭想喝的时候给她准备好。

晚上段昭下厨做了几个菜,岳牧云也顺势留在她家吃,段昭的厨艺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把她扔荒岛上,她也能整出点儿好吃的。

岳牧云才吃完段昭就催他回去,他还想多几分钟,拉着段恨岩的书包就往外拿东西。

“我给岩岩辅导一下数学”

“我数学好着呢。”

“那我帮你整理一下厨房”

“我都收拾好了。”

“那我”

岳牧云四处张望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可以多留一会儿,段昭无奈只能搬出杀手锏,“再不回去小心你妈打电话……”

岳牧云迟疑了一下,拿着手机就往外走,段恨岩扒着门“吃吃”的笑,“姐,他对你这么好,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别瞎说,”段昭轻拍了下段恨岩的头。

“知道了”

“叩叩叩——”

段昭以为是岳牧云,手上捧着碗就去开门,“是不是什么东西忘了拿”

门打开,段昭的碗也开了花,碎瓷片溅开来,把门口的女人吓了一跳。

“怎么,不认识我啦?”

“姐,谁啊?”段恨岩从厨房掀帘子出来,手上满是洗洁精泡沫。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段昭咬牙切齿地说。

“你家对门那大妈说的,上次我让几个朋友去你家坐坐,你弟弟把警察都给叫来了,今儿我就亲自来了,怎么地?不请我进去?”女人朝着段昭身后的段恨岩挥手,“小帅哥,跟你姐说说,让我进去呗?”

“是你?”

段昭瞪大了眼睛,她顾不上因为刘桂芳把新家住址随便告诉别人生气,她气愤的是一个小三居然敢上门找他们家麻烦。

“我本来还找不着你们呢,那大妈,贼热心了,我刚夸了她两句就告诉我了,”女人的手指捏起段昭一缕头发,“你好像没之前白了,昭昭?”

段昭一把把女人推了个跟头,粉色连衣裙在门边划了个小口子,女人立马换了副面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和段昭扭打在一起,“你狂什么狂,你爸吃我睡我,还他妈欠着我的钱,他死了我不得找你们要啊!”

段恨岩上去拉架,脸上不知道挨了她俩谁一下,被打懵了,他爸是真出轨了?他以为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这么多年他怕段昭难过问都没问过。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儿。”

段恨岩使劲把她们分开,按着女人的手臂,把段昭拉到身后,声音控制不住的抖,“我爸跟你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关系,我是他的情人,他的二奶,他最爱的人!”

“啪——”

“岩岩!”段昭惊叫,扑上去抱着段恨岩手臂,女人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段恨岩,推搡着就要冲上来。

“住手!”段昭小声说,把女人和段恨岩一起推进家里,“进去说。”

她搬家还有另一个原因,离开那儿,离开和爸妈住的家,就是和以前那个狼狈的自己说再见,现在这里是她和段恨岩的家,没人会知道她们不堪辛苦的过去了。

“姐,你干嘛让她进来!”段恨岩眼睛要冒火,恶狠狠地盯着女人。

“我有名儿,不叫这个女的!”女人洋洋自得,压根不把段恨岩放在眼里,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打量了一下客厅的装饰,“我叫辛阳,阳光的阳。”

“你就算叫七仙女你也是个小三儿!”段恨岩抬脚就踹,被段昭摁在椅子上坐下。

“零六年遇见你爸的时候,我才十九,跟他差了整整十岁,我俩在舞厅碰见的,他说我跳舞跳的好,像演员,我知道他有孩子,那又怎样?你们都说这种事儿不对,可人天生就是有可能喜欢另一个人的,这比你们不对不对就不对的有说服力多了,我就是喜欢他,我爱他,我自愿的”

“别再说了!!”段恨岩抱着头弯下腰,手掌心牢牢贴在耳边,企图隔断辛阳的声音。

辛阳冷笑道:“这就听不下去了?我没想破坏你们的家庭,我知道他养两个孩子不容易,我只想老实待着不给他添麻烦,哼,偏偏你妈这个时候跳出来,”辛阳语气低落,“不是她,我的爱人怎么会死”

“你闭嘴!”段昭死死抱着段恨岩。

爸爸出轨的时候她也能记事了,她妈那个时候的痛苦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先是试探隐忍,在她爸越来越胆大,居然敢在家里跟辛阳打电话,不知道哪天,她妈终于爆发了,两个人从家里打到楼下,她妈后来没力气了,跑上楼抱着段昭就要跳楼,她爸吓得脸都白了,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才把人劝下来。

巧的是段恨岩那天去上幼儿园,从她妈抱着她坐在窗沿儿上那刻起,她就发誓今天的事绝对不会让段恨岩知道。

没有人保护她,就由她来保护段恨岩。

“不让说这个?”辛阳歪着头抹掉脸上的泪,“那就来说说正事儿吧,你爸生前在我这儿借了十万块钱要给你妈看病,欠条在这儿,是有法律效益的,你不用费心鉴定了。”

“十万?”段昭拿起欠条细看,她给刘桂芳打过欠条,知道怎么写,眼前这份确实是对的,落款也是她爸的笔迹。

“十万”段恨岩也凑上来看,辛阳端坐在沙发上,细白的手指轻轻抚弄长发,脸上掩不住岁月的痕迹。

“我知道你们还是学生,没有收入,但这卖了房子手里总该有点余钱吧?这距离还款日已经过了几年了,没加利息就是我仁慈了。”

“十万,我们现在拿不出来……”段昭走到她面前放下欠条。

“现在知道求人了?刚才那能耐劲儿去哪儿了?”辛阳冷哼一声,放下一张卡,“一个月内,往这个卡里打十万,卡没有密码,到时候要是没有别怪我找人上你们家坐坐,”说完辛阳拎着包就走,走到门口还想起什么似的,回来拍拍段昭的肩,“别想着跑,要是我一个不高兴起诉你们,就不是十万这么简单了。”

段昭脸色苍白,手里的刀跌落在地上,待辛阳走后她赶紧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喘气,一抬头对上段恨岩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她刚才说,没有妈,爸就不会死,这是什么意思?”

段昭不说话,拿了扫把收拾地上的瓷片。

段恨岩上前蹲下拉住她的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姐,我求你了,告诉我吧。”

“妈妈那几年身体不好住院,是被爸气得,最后一次住院是和爸动手打架,被花瓶砸破了头送进医院,爸去马路对面的药房给妈买药,回来的时候就出了车祸”段昭泣不成声,“我到医院的时候,妈就没了医生说是失血过多没有求生意志”

段恨岩愣愣地看着段昭一开一合的嘴巴,后面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车祸,只是普通的外伤,他爸就是个混蛋,是全世界最没出息的男人,他好想恨他爸,可他爸陪着他写字画画,把他驮在背上玩的样子,还鲜活的像昨天。

“姐”段恨岩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段昭,两个人相拥无言,段昭对他而言已经是亦姐亦母的存在,虽然他知道这对段昭十分不公平,就是克制不住地想依赖她,血缘的力量足以拯救任何一个失望徘徊的灵魂。

那天段昭去问刘桂芳借钱的时候段恨岩也要去,被段昭一句话堵在家里,“这种事就别全家出动了。”

段恨岩沉着脸,悄悄跟在段昭后面,就在楼下老实等她。

段昭手里是有十万的,可等给辛阳打了钱之后,身上就剩了不到一千,她和段恨岩都得上学都得花钱,这种节骨眼上,她和段恨岩根本挤不出时间去打工。

“叩叩叩——”

刘桂芳看到段昭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隔着防盗门看了好一会儿,“段昭?”

“阿姨,我来看看你。”段昭晃了晃手里的水果。

“进来吧,”刘桂芳满腹狐疑地把人让进来,“岳牧云上补习班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有事儿啊?”

“没什么事,就是过了大半个月了,还没回来谢谢牧云和您那天帮我们搬家。”段昭笑得得体,温柔地宛如一潭柔水。

刘桂芳也是有城府的,她知道段昭不喜欢她,也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说吧,有什么事儿,绕来绕去的”

段昭如坐针毡,咬着唇小声地说:“您,能不能再借我一点钱”

“哼,”刘桂芳靠在沙发上,“我就知道,哎呀,岳牧云他爸一年才挣几个钱,我们娘儿俩都花不上呢,你还来凑热闹”

段昭的头越来越低,像是快要垂进肚子,她在刘桂芳这儿受的排场还少吗?为了她自己,为了段恨岩,哪怕是被岳牧云瞧不起她也不在乎了,刘桂芳是最后一个有可能帮助她的人。

“行了行了,要多少啊?”刘桂芳甩着手走到桌边拿起皮夹,手指在里面数钞票。

“十万”

段昭一狠心,就十万,她一上大学就去打工,就去还钱,只要段恨岩一高考完,她们就再也不用求人了!

“我的天哪,我没听错吧?你这是把我们当提款机了?”刘桂芳用手指使劲儿指段昭,“我知道岳牧云喜欢你,我儿子喜欢谁我可管不着,可你不能仗着这个就随意狮子大开口啊,你扪心自问,哎,自从你家出事,我是弟弟也帮你照顾,啊钱也给你借,十万?你也好意思开这个口。”

段昭欲哭无泪,走到刘桂芳身边给她鞠躬,“阿姨,我们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了,你要利息也可以,求你了,我们不能没学上啊”

“你有没有学上跟我有什么关系!”刘桂芳一顿,随即口气软了下来,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段昭在客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紧张地手足无措,刘桂芳踢着拖鞋的声音渐渐靠近她才放下心来,证明她还有机会,刘桂芳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摞钱,当着段昭的面就往茶几上一搁。

“这是,但是有个条件,”刘桂芳脸上浮起微笑,“我知道牧云喜欢你,我要是不借给你,他肯定犯浑要跟我闹,利息嘛,得多加些。”

段昭吞吞口水,“要加多少?”

“40%。”刘桂芳把钱给段昭包好,“你想什么时候借,借多少,都行,就是这利息,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段昭沉默,刘桂芳看她动摇的样子就知道有戏,“反正你们高考完那么久,有的是时间打工,到时候再还我钱不就行了?”

“好。”

毕竟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赌的了。

“来,写个条儿。”刘桂芳笑眯眯地看着段昭,在心里感叹着这桩交易的划算。

高考完了那天段昭就要去省城打工,一来是多挣点儿钱,二来是提早熟悉一下环境。

“我报了本省的大学,每个月就能回来看你了,还有,我已经和楼睿打过招呼了,他家有个麻将馆在雅怀旁边,你周末了就去那儿帮忙,挣点外快。”

段昭给段恨岩拉了拉帽檐,身后照例跟着岳牧云,他对那天的交易一无所知,也很惊奇为什么他妈突然同意自己跟段昭去打工,不过只要陪着段昭,他就高兴。

“姐,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好好吃饭。”段恨岩恋恋不舍,他姐这一去就是三个月,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好,你也是,快回去吧,假期也得好好学习,不准偷懒!”

段昭拉着行李箱越走越远,挥着手的身影慢慢模糊,渐渐走出段恨岩的视线。

段恨岩也很争气,就是比段昭当年考进雅怀的分低了点,段昭上大学后他们家突然宽裕了,还给他换了新手机。

其实就段恨岩在麻将馆上班的钱都够他生活费了,段昭还每个月寄钱回来,就是不怎么回来看他了,两人只能隔着手机屏幕聊聊天。

麻将馆的哥们儿对他也十分客气,背地里称他是楼睿的小舅子,小五对他尤其巴结,平时段恨岩犯懒不爱做饭的时候,他就拿自己的钱给段恨岩点外卖,弄得段恨岩以为小五爱上他了。

麻将馆的利润很可观,楼睿一周就来一回,他没考上什么好学校,索性就不念了,他爸就把手下所有麻将馆都交给楼睿让他管,自己到南方做生意去了,楼睿成天东逛西逛,毕业这两年把周边省市玩了个遍。

段恨岩又羡慕他又烦他,知道他学的不好,故意在他回来的时候凑上去问他数学题,楼睿好面子,在小弟跟前不想丢丑,每次都豪气地夸口自己会做,然后回家抓耳挠腮地算到半夜。

不过这次楼睿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从藏南玩了一圈,黑了好几度,人也瘦了一圈,头发长的能盖住额头,眼睛里亮亮的,从一进门就盯着段恨岩。

小五他们几个嗷嗷叫着上去翻楼睿的行李箱,每回楼睿回来都会给大家带东西。

“睿哥,这是什么啊!”小五手上拿着个圆柱形还带一小球的东西。

“转经筒。”

“干嘛使的?”

“喇嘛念经时候用的。”

“睿哥,你要当喇嘛去?不行啊,你这么大家业呢!”小五假装哭丧着脸扑到楼睿身上。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小子脑子有病。”

楼睿白了小五一眼,包里掏出两包牛肉干扔进段恨岩怀里,踱到他旁边捏捏他肩膀,试了试手感,“多吃点儿知道吗,男人壮实好看,看你瘦的。”

段恨岩点点头,刚想开口就被楼睿抢白,“打住,上楼给我剪头发,”然后弯下身子凑到他面前小声说,“再折腾我给你做题就把你赶出去。”

段恨岩乖乖闭上嘴跟在楼睿后面上楼,平时小五大刘他们几个都睡一楼,段恨岩在楼睿出去玩的时候会过来睡,暖气足冻不着他,看场子也方便。

“哎,你生日什么时候啊?”

楼睿往头发上喷了点水,没让段恨岩帮他弄,自己拿起推子看着镜子就推,上衣也被他脱了扔在一边,右肩和胸前是一片段恨岩看不懂的梵文纹身,脖子上挂了根细亮的玉石项链,肩背肌肉随着抬手的动作上下耸动。

“小子,哥哥问你话呢。”

楼睿看他盯着自己发呆,用推子敲了敲镜子,从镜子里和段恨岩对视。

段恨岩才放寒假没多久,身上还穿着雅怀的冬季校服,头发蓬乱乱的像狮子狗,白瘦的小脸表情淡漠,看起来规矩的要命。

“七号,早过了。”段恨岩打开书包把牛肉干放进去,“你自己能剪那我就回家了。”

“哎,干嘛去,你家哪儿有这儿暖和,就在这儿睡。”

楼睿拉住他,一手扫扫脸上碎发,往手心挤了定型泡沫涂在头发上,“过几天跟我收钱去,快过年了人手不够。”

“不,我是”段恨岩想说他不愿意跟楼睿睡一块儿,但他怕楼睿揍他。

“你又不是小姑娘,怕什么?”楼睿定着满头泡沫撵到他跟前,“就算是小姑娘,她们也都爱跟我睡,别不识好歹啊,冻病了别又哼哼唧唧来找我。”

段恨岩被他的自恋搞得无语,在心里偷偷骂他,脱了厚外套拿出包牛肉干盘腿坐在地上打开电视。

楼睿看着他一鼓一鼓的腮帮子,跟蜡笔小新似的,走过去光脚踢了踢段恨岩屁股,“给我一块儿。”

段恨岩头都没抬,眼睛紧紧盯着电视里演的脑残偶像剧,伸手捏了一块往后一送,楼睿自己凑上来吃了,砸吧砸吧嘴,“再来一块儿。”

段恨岩要被他烦死,又往后送了一块,指甲不小心戳到楼睿嘴唇上,疼得他皱眉,使劲拍开段恨岩的手,“你看着点儿行不行!”

“那你自己吃。”

“嘁,段恨岩,看这个,”楼睿把段恨岩身子扳过来,亮出手腕的钻表给他看,“好不好看,劳力士,这款都停产了,我花了二十一万买的,怎么样,帅不帅?”

那表实在漂亮,黑漆亮面表带,长方形表面镶了碎钻,一个倒八葫样子的显示盘,又低调又好看,楼睿买这些东西的眼光一向很好。

“好看,挺配你的。”段恨岩忍不住称赞。

“是吧,我也觉得,”楼睿看出他的羡慕,假模假式地靠过去,“送你怎么样?当生日礼物。”

段恨岩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不,这么贵,他要是收了段昭能把他活吃了。

“不要啊?那你就没生日礼物了啊?”楼睿眯着一只眼,头上的定型泡沫熏得他眼睛酸。

“无所谓,反正已经过了。”

“行,大气,爷们儿!”楼睿扶着他肩膀站好,段恨岩没说话,楼睿知道他不会要,“过来帮我冲头。”

段恨岩应声,搬了个小板凳进去,楼睿坐上去低着头,段恨岩就拿着花洒调试水温,水刚淋到楼睿头上时,他的大腿突然被楼睿抓了一下。

“啊!”段恨岩尖叫一声,水全浇在楼睿背上,顺着脊背流进裤子里。

“你喊什么!看不清抓一下你腿怎么了!”楼睿又狠狠拽了下段恨岩裤子,把人拽了一趔趄。

“对不起对不起”

段恨岩赶紧拿来毛巾擦干楼睿背上水渍,取下洗发水在手里打出泡沫放在楼睿头顶,手指缓缓用力揉搓。

楼睿一偏头就对着段恨岩裤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盯着段恨岩露出来的小腿看了一会儿,手就顺着裤管摸进去,一把抓在段恨岩性器上。

“操!”段恨岩把花洒一扔,两腿夹紧,不可置信地看向楼睿,“你他妈干什么,松手。”

楼睿拿过花洒三两下冲干净泡沫,用手拨了拨,水滴溅的段恨岩睁不开眼,楼睿坏笑着摇了摇手里的东西,把段恨岩臊了个大红脸,“臭小子,年纪不大,这玩意儿还挺大。”

段恨岩涨红了脸,命根子在人家手里,他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楼睿就这么叉着腿坐着,手在他下面不停套弄,这种新奇的刺激让段恨岩不受控制地硬了,嘴里乱哼哼,软绵绵地推着楼睿的手臂。

“推什么推,看把你爽的,”楼睿哈哈大笑,把段恨岩的手扒拉到一边,“自己没怎么摸过吧?”

段恨岩点头又摇头,身体不停地颤,他有个小癖好就是不爱穿内裤,早知道这样他今天愿意穿五条,阴茎在楼睿的捻弄下,要射的感觉呼之欲出,楼睿这时候却放慢了速度,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撸。

“你是不是就等这天呢,臭小子,睡我的床还不穿内裤,脏不脏?”

段恨岩气得想吐他一脸吐沫,但被快感刺激的仰着脖子直哼哼。

“跟哥说说,是不是还没用过这儿呢?”楼睿笑出一口森白的牙,他混社会久,嘴里荤话要多少有多少,段恨岩在他眼里就跟一纯情小白兔一样。

“滚滚啊!”段恨岩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来,拿胳膊挡着脸,往旁边镜子稍微一偏头就能看见楼睿正在以这种尴尬的姿势给他撸。

“这可是你让我走的啊,走了!”楼睿立马把手松开站起来就往外走,“跟小五他们亮亮我这钻表去。”

楼睿真走了,还带上了门。

段恨岩呆呆地靠在墙上喘气,好像做了场春梦,浴缸里花洒还在喷水,他呼了口气,把花洒关掉,坐在刚才楼睿坐过的地方,性器还硬邦邦的戳着。

楼睿个傻逼,把他弄硬了说走就走。

“操,这怎么下去啊”段恨岩嘴上说着,手已经伸进裤裆把性器掏出来,上上下下的套弄。

他自虐般地看着镜子,把短袖下摆咬在嘴里,腿分到最大限度,盯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尽力避开楼睿的脸,可楼睿坏笑着捏着他的东西,和那刺激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楼睿的手很厚实,合适的力道和技巧性的手法,简直比他自己摸要舒服一百倍。

模仿着刚才的感觉,段恨岩紧紧盯着镜子快速撸动了几十下,口中吟出难耐的低叫,脚趾勾得紧紧的,享受不已。

段恨岩射出来的同时楼睿“哐”的一脚把门给踹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了又回来,还在这儿偷看段恨岩自慰,他以为段恨岩没经验,充其量拿水洗洗脸就当降火了,谁知道这小子这么骚,看着镜子撸。

段恨岩扭捏着穿好裤子,手心里精液不知道怎么办,楼睿看他这样就想笑,过来拉着他手放在龙头下面帮他洗手。

“还挺浓,”楼睿帮他打上洗手液,“在学校不好弄吧,哎,你们宿舍之间有没有相互摸鸟的?我当年在雅怀的时候有个男宿就是这样的,五十一次”

“闭嘴吧你!”

段恨岩脸红的像裹了糖的山楂,手在楼睿手里,他抽了几下抽不出来,索性放弃了,用另一只拳头狠捶楼睿的腰,楼睿吃痛抬头想骂他几句,从镜子里看见段恨岩的侧脸,话到嘴边僵在那里。

段恨岩的侧脸简直跟段昭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脸上害羞的神色,楼睿真的会以为那就是段昭。

这小子,放在他这儿久了,他居然才发现他长大了这么多,以前楼睿就把段恨岩当一小屁孩,给他贴的标签就是段昭她弟,毕竟那时候他整天围着段昭转,哪有功夫细看段恨岩。

段恨岩感觉手上一松,抬头和楼睿在镜中对视,楼睿慌忙移走视线,手撑着洗手池边不说话。

“我想下楼。”

楼睿舔了舔嘴唇,回身按着段恨岩,一手扣着他后脑勺,一手揽着他腰往自己身前压,嘴唇急躁地蹭着段恨岩的。

“睿哥”

段恨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僵在原地,连躲也忘了,瞪着眼睛错愕地望着楼睿。

楼睿忘情地吻他,舌尖在段恨岩饱满的嘴唇上舔舐,慢慢加深这个亲吻,手掀起段恨岩短袖下摆钻了进去,在他腰背上色情的抚摸。

“你他妈有病啊!”

段恨岩猛地一下推开他,楼睿被他推的后退几步,后背撞在门板上,段恨岩皱着眉,嫌弃的把嘴在手背上来回擦,气鼓鼓地瞪楼睿。

“行啦行啦,擦什么擦,小气劲儿,亲一下怎么了?再擦把嘴给擦烂了。”

“我姐让你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段恨岩一提段昭,楼睿就有些心事被人看破的心虚,他不轻不重地推了段恨岩一下,“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

段恨岩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他想象过自己第一次接吻的场景,绝对不是这样,也绝对不是和楼睿。

楼睿看他哭就气不打一处来,往背心上套好羽绒服,“大老爷们儿别开不起玩笑,想清楚就下来,教你打麻将。”

段恨岩低着头,楼睿凭什么这么对他,随随便便就亲他,拿他当什么了。

楼睿刚码好牌段恨岩就从楼梯上“噔噔瞪”下来,他一笑,不生气了就行,朝着段恨岩招手,“过来过来,坐我旁边。”

谁知道人段恨岩的眼角连他看都没看,阴着脸穿过众人直接走了,楼睿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哎,岩岩!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小五边喊边追,追了几步在门口停下回头看楼睿,楼睿不发话,他是不敢追出去的。

“睿哥,怎么办啊”小五和众人都看向楼睿,这黑灯瞎火的,外面那么冷,万一出什么事儿,没办法给段昭交代啊。

“不用管,都怪你们,平时就他妈惯着这死小子,看见没有,人连我都爱搭不理的,”楼睿烦躁的点上烟叼在嘴里,手里打出去一张九筒,“谁都不许找,快点上桌,今晚打个通宵!”

段恨岩跑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拿,就这么一路走回他家,到了家门口一摸兜啥也没有,只能坐在家门口打算对付一宿,明天等楼睿不在的时候再回去取。

楼睿,这是喜欢他吗?

喜欢他为什么对他态度那么差?不喜欢的话又为什么亲他,还给他撸,难道不是对喜欢的人才能这样吗?

“睿哥,都两点了,还没回来”小五趁着添水的时机悄悄凑到楼睿耳边跟他说。

他看得出楼睿很担心段恨岩,要不怎么会连打几圈都输,脸拉得像驴脸一样长。

“那你去找呗,我才不去,这么大的男人还能丢了?又不是小姑娘。”楼睿又点了根烟,麻将馆被他们几个烟枪造得乌烟瘴气。

“那我去了啊。”小五穿好衣服拿上车钥匙,用遥控器打开卷帘门。

“妈的,钥匙给我,”楼睿烦躁地下了场子,“你能知道他在哪儿?”

小五嘿嘿一笑,顺手给楼睿一顶鸭舌帽让他戴,果然贴心,楼睿赞许地看他一眼,戴好帽子就出去了,刚出门就被寒风吹得打冷战,早知道就让小五去了。

他加紧了脚步,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了,但是他几个月没见段恨岩,回来一看这小子居然越来越水灵,一时没忍住,有心逗逗他,可能把人吓着了。

楼睿护着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抽了一口,烟吐出去被风吹回来扑在脸上,他跟男的女的都好过,心里正经喜欢的就段昭一个。

不过也说不准,他就是喜欢长得好的,有可能就是因为段昭他没得手,才惦记了这么久,还脑子抽了帮她看着段恨岩。

楼睿叼着烟磨磨唧唧踱到段恨岩家楼下,看灯黑着,想了想还是上去了,楼道声控灯坏了,这时候夜深人定,呼吸声就在黑暗里格外突出。

“段恨岩?”

楼睿朝缩成一团的黑影轻喊了一声。

“嗯?”段恨岩迷迷糊糊地应了,他本来想着在门口将就一晚,没想到楼睿会来找他。

他居然有些感动,可能是缺爱惯了,这种打一巴掌给颗糖的行为,段恨岩也没有尝出一点不对的滋味儿。

“别睡了,再感冒了,走,跟我回去。”楼睿伸手要把段恨岩从地上拽起来,段恨岩缩着身子往后退,蹭了一屁股墙灰。

“我不回,我就睡这儿。”

楼睿才开口要骂,还好没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便压着脾气坐在段恨岩旁边,段恨岩一个劲儿的躲,就是不愿意跟他挨着。

“别挪了行不行,那儿脏。”楼睿使劲揪着段恨岩外套把他往自己跟前拉,脸上露出不耐烦。

段恨岩立刻就不动了,他挺害怕楼睿这种表情的,老老实实被楼睿拉过去搂住,楼睿对他好的时候是真好,任他骑在楼睿头上楼睿都能夸他厉害,不好的时候也是真不好,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自从段昭去上大学,他们姐弟见面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他明白段昭是故意逃避,他也不会主动要求段昭回来看他,段昭已经为他做的足够多了。

姐弟俩心照不宣的达成共识,段昭从不在逢年过节人多的时候回来凑热闹,而是选择在某个平淡的午后,段恨岩一推门回家,就能看见段昭坐在桌边择菜,朝他笑,叫他快点洗手吃饭。

平时过节的时候他就和麻将馆的哥哥们混在一起,通宵吃喝玩乐,也是一样的开心。

“还有半个多月过年,”楼睿又想点烟,但段恨岩一直盯着他的手,他只能把烟放回去,“你姐还不回来啊?”

“不回来,春节两倍工资。”

“死丫头就知道赚钱,我在这儿给你又当爹又当妈的,哎,不如你跟我姓算了?”楼睿开始胡言乱语,他一喝酒就满嘴跑火车。

段恨岩狠狠剜了他一眼,心里直打鼓,他成绩是没有段昭好的,这几次模考也是退步的厉害,不知道段昭回来那几天他要怎么面对她。

“行,不说了行吧,”楼睿凑到段恨岩耳边,斜瞥着他,“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亲几下摸几下,说了几句重话,扭脸儿就跑啊?”

段恨岩别开头不和楼睿对视,其实他是硬了,他正处在青春期,一个触碰,一句暧昧的话,都足以让他想入非非,楼睿温热的呼吸声萦绕在耳际,结实有力的怀抱环着他,怎么能不心动。

“还是说你不好意思了?”

“没有!”段恨岩几乎和他同时出声否认,赶紧岔开话题,“咱过几天去买年货吧,行吗?”

楼睿自上而下端详段恨岩的脸,借着透进来的一点光艰难地对上段恨岩的视线,他突然有亲上去的冲动,好好品尝一下像牛奶软糖的两瓣唇。

“行还是不行啊说句话啊你。”段恨岩声音轻轻细细的,见他不说话,抿着嘴不高兴起来。

段恨岩微微往楼睿怀里缩,仰起头看楼睿,只能看见他下巴,楼睿跟段昭他们同岁,同样都是哥哥,他对岳牧云永远是客客气气的,只有在楼睿跟前会有情绪变化,会撒娇,会闹脾气,还会害怕,总之楼睿对他而言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是不是这就是他喜欢楼睿的证据,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楼睿摸他头发,段恨岩眼睛亮的像麻将馆养的金毛,黑眼珠跟墨一样浓,眼角下垂看着委屈巴巴儿的。

楼睿发狠捏了一下段恨岩脸蛋,又把人搂紧了点,突然就想开个玩笑,便慢慢凑近段恨岩的脸,嘴唇作势就要往人家上面贴,他以为段恨岩会躲,谁知道他就这么挺在原地迷茫地看着他。

刚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

算了,送上门儿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但楼睿到底没亲下去,把段恨岩的脸捂在胸口,“行,买,听你的。”

快到年根儿了,大伙都忙的脚不沾地,早把买年货这事儿忘得死死的,楼睿家大业大,信不过别人,对账这事都是大伙亲手做,就是这次段恨岩才知道平时跟自己嬉皮笑脸这几个哥哥,都是正经大学毕业的,什么会计,财务,管理,应有尽有,楼睿真是不养闲人。

“岩岩,x城的账你对一遍,没问题就给睿哥送上去,我跟大刘一人算了一遍。”小五路过段恨岩的桌子,往他面前扔下两个文件夹。

段恨岩对数字对的头昏眼花,他还劝过楼睿别这么折腾大伙,但楼睿就是疑心病,他们对过的账楼睿还会调出来再盯一遍。

段恨岩用最快的速度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上二楼去,推门进去时楼睿正把没问题的文件夹捡出来放成一摞,看见段恨岩上来,拿手一指就让他放那边。

“你不再自己算一遍了?”段恨岩诧异道,也有点揶揄的意思。

“你算过没?你算过的我就不用看了,”楼睿笑嘻嘻地说,眼圈青黑,“这堆都是有问题的,让他们重算。”段恨岩嗯了一声,拿起来往下走。

“哎,回来,这次你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带你四处转转。”段恨岩惊喜地抬头,他好久没有出去玩了,那几年段昭跟他填饱肚子都不错了,更别说出去玩。

“看你那样儿,啊哈哈哈,”楼睿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哥哥带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吃什么啊?咱去哪儿玩?去几天啊?”

“让我想想啊,先去收账,有钱了才能放开花,然后吃几顿羊肉火锅,”楼睿又想了一会儿,“你不说想买年货吗,陪你买。”

段恨岩没想到楼睿这么忙还记得,一时有些感激,眼睛里亮亮的。

“哎,别这么看着我啊,你要是真想谢谢我亲我一口怎么样?”

“你不要脸!”段恨岩推了他一把,撅着嘴作势就要走。

“哎哎,别不好意思啊,现在二楼一个人都没。”

楼睿从后面抱着段恨岩,嘴唇贴着他颈侧轻轻吮吸,衔着那块软肉用牙齿轻咬轻磨。

段恨岩红着脸挣扎了几下,红着脸软绵绵地掰楼睿搂在他腰间胸前的手,身体被这个极有安全感的姿势拥着,口中舒服地哼出几声喘息。

“楼睿可以了”段恨岩在楼睿怀里转了个身,手掌抵在他胸前推拒着楼睿的亲近,连头也不敢抬,只看着楼睿衣服上的商标。

“岩岩,你睫毛好长。”楼睿把他搂得更紧,低着头就亲上去,手顺着段恨岩衣服下摆探进去,握住一把细腰,段恨岩的腰围差不多是成年男性三个手掌圈起来的长度。

楼睿皱眉头,这也太瘦了,得让段恨岩学着健身,长点肌肉。

说干就干,楼睿找人把家里那几台健身器械都搬进麻将馆,每天亲自盯着段恨岩锻炼,段恨岩白天得算账学习,晚上还被楼睿魔鬼训练,训了几天后,段恨岩终于不负众望的发烧了。

小五端着碗芹菜粥坐在段恨岩床头一口一口给他喂,“你这病的真是时候,一年就这几天最辛苦了,睿哥本来说带你见见世面去,这下好了,你就留下看家吧。”

“为什么辛苦?拿钱有什么辛苦的?”段恨岩懒懒地,四肢动也不动缩在被子里,只有嘴巴一动一动,那悠闲劲儿,看的小五想把碗扣他头上。

小五把碗往段恨岩手里一塞,大剌剌地躺在他腿上,“有人挣得多不想给,有人挣少了给不出,年年这说辞都不一样,睿哥费着精神呢,每回出去一趟都生一肚子气,咱又不是红十字,收自己应得的钱还能收出错来,这世道真是”

段恨岩自己穷过,所以分外理解什么叫给不出,楼睿那个横劲儿,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为难那些人的。

“我想去,五哥,你跟楼睿说说,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段恨岩小声说,鼓起腮帮子撅着嘴撒娇。

“不行,你少来,想去自己找睿哥说去。”小五翻过身不理他,闭着眼假装听不见。

“哥,小五哥,求你了,帮我嘛~”

段恨岩揪住小五胳膊摇晃撒娇,碗里的粥不小心洒出来一些,掉在小五毛衣上。

“啊!我不帮你就害我啊!”小五腾地跳起来,三两下把毛衣脱下来扔在地上。

“里面喊什么呢,段恨岩怎么了?”楼睿阴着脸推门进来,看见小五光着上身,两人脸上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立马就不太乐意,挑着一边眉,“哟,这是干嘛呢?”

“睿哥,段恨岩有话跟你说。”小五冲段恨岩做了个鬼脸,捞上衣服赶紧闪人。

小五刚出去,楼睿就一脚踢上门,接过段恨岩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双手插兜看他,“小五长得这么寒碜你也看的上?”

段恨岩盘着腿坐在被子堆上,这么冷的天楼睿就穿了件紧身黑背心,裹着结实饱满的肌肉,小麦色黑亮的肌肤像头猎豹,下身黑色家居裤垂到脚面,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寸头衬着英挺的鼻梁越发精神,脸上还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睿哥,我想和你们一块儿去,”段恨岩眨眨眼,枕着手臂躺倒在床上,“我病都好了。”

“好个屁,”楼睿翻他一白眼,背对着段恨岩坐在床边,“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回来带你玩。”

段恨岩凑到楼睿脸侧,楼睿把脸转过去不看他,段恨岩追上去,软唇轻轻贴在楼睿脸上。

他想和楼睿待着,也有这个自信能让楼睿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楼睿心猿意马,他实在不想承认被段恨岩这招迷得七荤八素的,但事实确实如此。

“行行行,说好啊,要是再发烧,我立马叫人把你送回来。”

“好嘞!”段恨岩连连点头,殷勤地给楼睿捏肩。

楼睿拉着他一条胳膊拽进自己怀里,压低身子就要亲上去,段恨岩慌忙用手捂上楼睿的嘴,“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传染?嗯?”

楼睿一挑眉,段恨岩太勾人,他也算性经历丰富的,对着段恨岩这种无意识的撩人举动更是招架不住,搂着段恨岩在怀里搓,一来二去都被他蹭硬了。

“楼睿”气氛被点的火热,眼看就要擦枪走火,段恨岩赶紧撒娇地喊楼睿名字,可怜巴巴地看他。

“行了,怕了你了。”

反正不急这一时,楼睿想。

距离过年还有最后一周倒计时的时候,麻将馆一行人收拾了随身衣物,分别坐了两辆吉普出发。

这是段恨岩自打父母出事后第一次出市,那兴奋劲儿,一路上拉着小五问东问西的,把楼睿都吵烦了,训了他好几次,段恨岩就缩着脖子和小五头挤着头说悄悄话,时不时捏一下副驾驶上的楼睿的脸,要不就是拽他头发。

“啧,你找打是不?”楼睿忍无可忍,反手抓住段恨岩落在他头顶的手,在他手心里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段恨岩笑得开心,一半是痒的,一半是因为他心情好,“你头发好软,听说头发软的人脾气好,你哈哈哈哈!”

小五也跟着段恨岩“嗤嗤”的笑,被楼睿瞪了一眼后就憋了回去,段恨岩反手握住楼睿的手,大刘开着车往这边扫了一眼,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两只相握的手,继续开他的车。

“睿哥,咱这回还是先去老杨家吗?”小五趴在大刘座椅后面,把冰凉的手塞进他衣领里,大刘惨叫一声,不过确实精神不少。

“嗯,他比较难搞,如果搞定他这边能多收回来不少钱,然后再去其他几个市里的,再去x城,最后回家收王叔他们几个的。”楼睿侧着身把座椅往后调,有点困了,他想躺会儿。

“这个老杨这么横啊,他凭什么不按时交租?”段恨岩捧着袋蚕豆吃的嘎嘣脆,往大刘嘴里塞了几颗,他开车辛苦,他们这个车上能开车的就大刘和楼睿两个。

“嗐,老杨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给不出的那种人,每次不是孩子要交学费,就是老娘看病要吃药,睿哥给他缠的那叫一个烦,就差借钱给他了”小五满不在乎地说着,手伸到段恨岩那儿抓了一大把蚕豆塞进嘴里。

“行了,别说了,我心烦,”楼睿往身上盖了件衣服,闭上眼,“别吵吵啊,我要睡觉。”

小五和段恨岩对视一眼,识相地闭上嘴,也都靠在座椅上假寐。

到了地方楼睿给大家办了入住,他自己一间,剩下六个人两人一间,段恨岩缠着小五非要和他睡,也不是有多喜欢他,这些人里他就跟小五最熟。

放下行李吃过饭才过午时,楼睿说去老杨家用不了那么多人,自己往导航里输了地址,点了他们三个驱车赶往老杨家里。

车是楼睿开的,从柏油路开到土路上,颠得几个人胃里直翻腾,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是一片不太大的镇子,附近有个季节性景区,本来快过年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可街上除了寥寥几个行人以外,都能在马路上踢球,老杨家就是一间卖吃食的小门面,看着破破烂烂的,只有七八套桌椅和一张柜台。

段恨岩正纳闷,就听见门帘里头脚步响,一位五十上下老板模样的人小跑着出来招呼他们,看清打头的人是楼睿后,脸上的笑顿时垮下来,手里的抹布被捏成一团。

“杨叔,最近怎么样啊?”

楼睿挑了个干净凳子坐下,环视店里,和去年没什么差别,甚至椅子也没新添一把,可见生意不好。

这个店是他爸年轻的时候在这个市盘的第一个店,他小时候来过,生意还行,不过小县城没什么人,大家都往外跑,生意也就越来越不景气。

“楼总,我这,你也看到了,一上午了还没开张呢,”老杨局促地看着他们几个,“没想到你们这个点儿过来,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楼睿摆手,“不麻烦了,我们时间紧,您抓紧把租金缴清,我们也好早早回去过年。”

“是啊,你看这也快过年了,孩子来年还得上初中,花费也挺大的,我”

“杨叔,”小五打断他的话,“您接下来是不是就得说,您母亲生病住院了要用钱啊?”

“没没没,不是的,我妈两个月前过世了,”杨叔低着头,抠手上的死皮,“不会这么说了”

楼睿瞪了一眼小五,小五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吐了吐舌头,缩在大刘身后。

“杨叔,您节哀,我实话实说吧,这个门面是我手里最小的一间,三十平,每平我算您三千,水电是您自己交,您条件不好我能理解,这么多年租金我有涨过一块钱吗?这么点钱您年年拖,没有一年交齐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楼总,我这,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全家就指着这个小店过日子,本来就紧巴巴的,到年底又是哪儿哪儿都得花钱呀……”

“是啊,您也知道年底得花钱,睿哥养我们这些人不也得花钱?”大刘在一旁帮腔道。

“是是是,我知道,可我手上是一分多余的钱也没了”杨叔急得声音都变了,两手绞在一起,欲哭无泪。

“杨叔,我是做生意,不是扶贫,”楼睿冷静地说,“干不下去您可以选择不租,押金我可以全数退您,一分不少,可您不能消遣我啊,让我做亏本买卖。”

“本来这地方也没几个人,还不如回家种地呢。”小五探出半个脑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帮腔。

杨叔刚要说话,门帘被人掀起来,进来一个背着书包胖胖的小姑娘,看样子是刚放学,看见楼睿几个,赶紧跑到杨叔身后,怯怯地叫了声“爸爸”。

杨叔把女儿往身后搂了搂,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开口。

段恨岩打那小孩一进来目光就一直跟着她,那女孩儿身上透出的自卑和眼里的怯懦,让他有种照镜子般的熟悉感。

“杨叔,当着孩子面儿,闲话我也不多说了,交钱还是退租,您自己选吧,别的,绝无可能。”楼睿走到门口点上烟,把帘撩起个小缝儿往外面吐烟。

“我,我也不知道啊,”杨叔涨红了脸,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拽着孩子“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楼总我求你了,就再宽限我一年吧!我求你了!”

楼睿被他吓了一跳,一口烟呛在嗓子里,扶着桌子直咳嗽,连话也说不不完整,“扶扶起咳咳扶起来咳”

小五和段恨岩赶紧把哭天抢地的老杨父女俩扶起来坐好,小女孩委屈地问老杨,“爸爸,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老杨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没有没有,爸爸和叔叔们商量事儿呢。”

段恨岩被这一幕刺痛了眼,这好像他小时候偷偷问段昭,是不是他们要去睡大街了,段昭就朝他笑,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别胡说,咱家还有钱呢。”

老杨就像是以前的段昭,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段恨岩真真实实经历过的,所以他分外能共情老杨。

段恨岩不忍,走到楼睿身边小声说,“楼睿,要不算了吧,他们也不容易”

“算了?什么叫算了?”楼睿好不容易顺过来一口气,听见这话又咳嗽起来,“你抽什么疯,老实待着。”

“楼睿,你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刚才你也看到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上哪儿去挣钱啊!”

“你有同情心,你帮他交啊,噢我忘了,你也没钱,没钱就滚一边儿去,闭上你的嘴!”

楼睿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合伙催老杨的时候段恨岩不开口也就算了,一开口就胳膊肘往外拐帮别人背刺他,嘴里一时没轻没重的就骂了他。

段恨岩一怔,还是开头,“楼睿,我是没钱,你有钱你有能耐,你懂个屁啊!你知道他们赚钱多辛苦吗!你”

“你他妈有完没完!”楼睿气得头发都竖起来,“噌”一下站起来,鼻子差点儿撞在段恨岩脸上,“你遇着同类了怎么地?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要伤心也是你姐伤心吧,你有什么资格说辛苦这俩字儿?你他妈算老几啊在这儿教训我,这他妈是我的钱,懂不懂?我的!”

吼完这一通楼睿才觉得舒服点儿,妈的,还没谁这么训过他呢。

段恨岩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没错,钱是楼睿的他管不着,可他自以为在楼睿心里是有几分份量的,说的话也许楼睿会听进去,没想到他当众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睿哥,你别骂他了”小五赶紧过来打圆场,拽着段恨岩胳膊给他拉出去。

“圣母病。”

楼睿朝着两人出去的背影骂了句,又烦躁地坐回椅子拿出烟来抽。

段恨岩被小五拽出来后就忍不住了,跑远了几步蹲在路边抽泣,楼睿个王八蛋,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好歹也亲过抱过,骂他怎么就跟喝水一样平常。

“好了好了,你说你,开这个口干什么,”小五蹲下来给他拍背,“这家收账本来就头疼,你还搅合,睿哥能不生气吗?”

“他就是个铁公鸡,”段恨岩抬头,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片,“宽限点儿时间怎么了,还那么凶”

“唉,就是有点儿过了,”小五顺着段恨岩的话说,“可他是做生意啊,又不是做慈善,你说对吧?”

段恨岩停止哭泣,愣愣地看了小五一会儿,又看了店门口的浅绿色门帘一眼,头也不回的回车上去了。

过了没十分钟楼睿和大刘就出来了,手里提着个袋子,段恨岩看了袋子一眼什么也没说,压低帽檐装睡。

楼睿也没找他搭话,回程路上气氛降到冰点,小五看大家都不自在,说了几个笑话活跃气氛,也就大刘配合着笑了几声,弄得更加尴尬,跟来时候的欢声笑语简直天壤之别。

车刚到酒店门口段恨岩就摔门下车,躺在床上任谁也叫不动,小五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重重地叹了口气,带上门出去。

段恨岩躲在被子里哭,楼睿非但不给他面子,连最基本的同理心也没有,他本来指望楼睿看到老杨能想起他跟段昭之前是怎么活的,触景生情更心疼他,谁成想

烦死了段恨岩狠狠砸了几下枕头出气

他想段昭了,要是段昭在,肯定帮他骂楼睿,段恨岩越想越气,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小五就坐在自己床上玩手机,看段恨岩醒了,一指床头的炒饭,“你吃那个。”

“大晚上吃炒饭啊,”段恨岩睡了一觉起来肚子刚好饿了,拿起来就吃,被入口的味道吓着了,把饭吐回碗里,连“呸”了好几口,“这什么味儿啊,谁做的这是?”

“老杨,”小五悠悠地说,把饭端走扔进垃圾桶,“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的饭馆不景气了,要不是今天打包了几份回来,啧啧啧”

“打包?”

“对啊,睿哥他们提的那袋儿,就是老杨做的菜和炒饭。”

原来他没收老杨的租金啊,段恨岩有些意外,楼睿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们赶紧打电话让老杨上医院查查去,他当时就去了,结果一检查你猜怎么着,舌咽神经炎,就是味觉失灵,尝不出来味儿了,可劲儿放调料,这做出来的饭能好吃吗?”

小五坐到段恨岩床上,看见他微肿的双眼,继续说:“你也别怪睿哥骂你,他心可软着呢,老杨那点儿租金他每年就收一半,你这上来就拆他台,让人看笑话。”

“谁让他不告诉我”段恨岩嘴硬,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他对你算不错了,平时大伙犯错挨两下都是轻的,错了就是错了,你这也太玻璃心了。”

段恨岩不满道:“他骂我那么难听,你又不是没听到,我也要面子啊!”

小五咬着牙捏段恨岩脸蛋,“都是自己人,谁不知道你啥样啊!要什么面子?”

小五看他撅着嘴不说话,装作老成地说:“睿哥他爸坚持不让他用线上支付的方式收账就是因为这个,得锻炼他,也算是考验吧,生意人嘛,得学会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段恨岩听他这么说,才觉得对楼睿的了解知之甚少,他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凶神恶煞,就是嘴臭了点儿,何况这事真是他错了。

“哦,知道了”

小五还想说什么,门那边儿响了两下,是楼睿跟他约的暗号,他的任务完成了,得闪人了。

楼睿提着外卖踱进房间,段恨岩不知怎的又突然拉不下那个脸,赌气钻进被窝里等楼睿来哄他。

楼睿坐到他身边,把被子往下扯,段恨岩死死拽着,只露出两只眼睛,楼睿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段恨岩额头,恨铁不成钢般说:“你就知道气我,摆脸子给谁看,啊?”

“给我道歉。”段恨岩小声说,声音闷在被子里听不清。

“什么?”

楼睿假装没听清,压在段恨岩身上使坏,段恨岩屏着呼吸,双眸黑亮,倒映出楼睿略带疲色的脸。

楼睿轻轻拽下他挡在脸上的被子,试探性地亲了亲段恨岩的唇,见他没反抗反而闭上眼,在心底嗤笑一声就压上去。

老杨的账楼睿只收了三分之一,还给他指了条明路:把饭馆改成超市。

周围有旅馆和景区,利润不敢说有多高,但至少比现在强。

剩下的钱就当是重新装修和进货的本金,要是一年后楼睿再来的时候生意还没有起色,老杨就得退租。

虽说结果未知,但这是楼睿能让的最大一步,老杨也没有异议,千恩万谢的同意了,双方签了合同,他还得用钱去照顾家里。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楼睿是最后一个下来的,这几天他不是开车就是替大家忙活食宿,昨晚搂着段恨岩亲了一会儿居然还给睡着了。

段恨岩把他丢在床上跑去睡楼睿的大床房,留下他听了一晚上小五打呼。

“今儿去的场合不一样,见的人也不一样,大家把衣服都带了吧?”

“带了!”众人齐声回答,站的笔直。

段恨岩悄悄捅小五侧腰,“什么衣服?我怎么没有?”

小五偏过头跟他说:“这回去的是个大佬的地盘,租了睿哥家的地建酒厂,比睿哥他爸都有派头,睿哥说了,见这种人得穿正式点儿,显得咱正规。”

段恨岩“噢”了一声就被推搡上车,他没钱,也没西装,这回就是楼睿不带他玩他也无话可说。

刚上车楼睿就扔给他一个纸包装袋,段恨岩看着上面巨大的p开头的logo,抬头看楼睿,楼睿一昂下巴,“打开看看。”

段恨岩打开,是一套七八成新的黑色马海毛西装,楼睿早和小五换了位子,坐在段恨岩左手边,右手撑在段恨岩后座上,一手点着屏幕订下个目的地的酒店,感受到段恨岩的目光,看了眼衣服。

“这我高中时候穿的,那几年长得太快,没怎么穿就小了,你拿着吧,应该和你身材差不多。”

小五神秘地从前座探出头,“岩岩,睿哥西装都老贵了,他都不送给我们,就留着给你呢。”

“你有那个穿名牌的气质吗?”楼睿抬脚就要踹,小五赶紧晃着脑袋和大刘聊起路边的风景。

段恨岩取出上衣比在身上试了一下,应该刚好,材质摸在手里柔软极了,轻便保暖。

楼睿看他在那儿兴奋地扭来扭去,心里不屑地“嘁”了一声,果然没见过世面,穿别人剩下的还那么高兴。

但面上还挂着笑,“你试试呗,光比能看出什么,下面还穿着毛衣呢。”

段恨岩把衣服放在胸前捂着,眼睛亮亮的,小声冲楼睿说了句“谢谢”。

楼睿笑了笑,把衣服接过来,“换吧。”

这两辆是楼睿的新车,纯燃油的角斗士皮卡,一辆红色一辆银灰,后排空间不算大,段恨岩费劲地脱下外裤和保暖裤,上半身后仰快要碰到楼睿,楼睿长臂一揽把他肩膀固定住。

“小心别掉下去。”

段恨岩点点头,心虚地看了眼大刘和小五,看到他们在聊别的事根本没注意,才放心接着脱。

裤子长度刚好,就是腰大了点,段恨岩把毛衣带着背心一次性脱下来放在座儿上,楼睿控制不住地往那边儿看,和段恨岩的目光撞个正着,两人都一愣,红着脸转过头。

段恨岩身上没多少肉,刚吃了早饭,肚皮圆滚滚的鼓出来,像他们麻将馆的金毛小时候刚喝完奶的肚皮,察觉到楼睿的目光就把身子转过去,肩颈舒展,脊柱上一排骨头清晰可见,腰和臀都窄窄的,正是适合穿西装的身材。

楼睿皱眉,就是太瘦了,他一拳就能把段恨岩骨头打断。

穿好衣服段恨岩立马转过来,脸上明显带着期待,楼睿摸着下巴端详,“黑色有点儿严肃了,藏蓝和灰色应该更适合你。”

“是吗?我觉得岩岩皮肤白穿黑色更好看!”小五扒着座椅靠背,伸长脖子看段恨岩。

“真的啊?”段恨岩扭扭身子让衣服更合身,在玻璃窗上看自己的倒影。

“真的,”楼睿摸了把他后脑勺,“再长长肉穿衣服更有型儿,回去接着跟我健身啊。”

“啊”段恨岩叫苦连天地倒在座位上。

c市距离老杨所在的市不怎么远,他们在车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垫垫,开了快四个小时就到了地方,c市可要繁华多了,公路两边有山有水的,大刘开车也不觉得很疲乏。

晚饭楼睿没给大家安排,说是赵老板会请客,说是请客,实际就是吃工厂食堂,在包间炒了十个菜就叫请了,他们到的时候天都黑了,肚子空的直叫,也就不计较在哪儿吃。

“楼总!赵总让我接你们过去,他开完会马上到。”

说话的是赵立的随行林秘书,楼睿之前就见过,是个戴眼镜的胖子,一脸的油,鼻子塌的挂不住眼镜,时不时得用手背推一下。

“是真开会啊,还是故意晾我呢?”楼睿和林秘书肩并肩走着,状若好几年没见的兄弟。

“哎呦,楼总您看您说的,一听您亲自来,赵总恨不得飞过来,这不实在忙吗,就让我先陪您吃着!”

林秘书汗都快下来了,心里把楼睿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他比楼睿大了十多岁,人家是年轻富二代,他混了这么久还是个秘书。

“那就好,我也等不及见赵总了。”

楼睿面上带笑,赵立这人处事圆滑,很少有人能从他那儿捞到什么油水,租了他家的地二十五年,如今还有十年到期,污染问题就已经闹了好几回官司了。

他这次来的目的有二,一是续约,二是以土地污染不好二次租赁为由涨租,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这事没办成,楼睿得被他爸挤兑死,他摸上南方生意那块大饼的日子也就没指望了。

不过来之前他打听过了,赵立这人很是好色尤其男色

段恨岩和小五走在最后面,他凑在小五耳边悄悄问:“这儿空气真好,做酒厂浪费了吧?”

小五难得正经,西装把他衬老了几分,“别乱讲,这厂子靠山,后面有处山泉,引下来的水就用来酿酒,酒曲也是赵总家的秘方,他家的酒生意大着呢,睿哥手里那点儿钱和他比就跟零花儿似的。”

段恨岩瘪嘴,想起楼睿腕上那只钻表跟几辆吉普,缩了缩脖子跟着进了食堂。

楼睿一行人才坐进包间沙发赵立就风尘仆仆地进来,楼睿一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赵立约五十上下,看的出平时是精心保养过的,头上还抹着发蜡定型。

楼睿上前握住赵立的手,朗声道:“赵叔,好久不见了,您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好着呢,哈哈哈,这孩子,越长越精神!”

赵立拉着楼睿的手,朝着林秘书他们说话,林秘书等人连忙陪笑,赵立又把楼睿带来的人挨个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段恨岩身上,“又加入新成员了?”

楼睿不动声色地挡住段恨岩,替赵立拉开椅子请他坐下,说是请吃饭,实际桌子上就坐了赵立跟楼睿两个人,其他人都饿着肚子站在一边儿跟黑社会保镖似的。

赵立的眼睛还粘在段恨岩身上不肯走,楼睿很是上道儿地招呼段恨岩,“小段,去,给赵总满上。”

赵立是gay他不是不知道,就是因为没有老婆孩子没有牵挂,这辈子就活他自个儿,所以做生意格外狠,简直要把世上的钱都挣进他兜里才罢手。

段恨岩踟蹰着上前,给赵立满上白酒,赵立看他倒的快溢出来,脸上笑都堆不住,“好了好了,哎呀,小段是吧?你这心诚,比小睿有诚意,你们楼总给我倒酒从来都不倒满的。”

段恨岩“啊”了一声,不知所措地看向楼睿,不知道怎么接话。

楼睿哈哈一笑,一拍大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走到赵立身边敬他,“哪儿能啊,我是怕您喝多了伤身体,我斟满多喝点儿,您少喝点儿保重身体,就是给我面子了!”

说完一仰脖,把满杯白酒灌进肚中,回位子之前深深地瞅了一眼段恨岩,心里有点后悔叫他来,不是他看不起段恨岩,这场面连小五都比他应付的好,段恨岩就像根木头杵在那儿,净丢他的脸。

赵立口中连说“好”,指着楼睿对林秘书他们说:“小睿这嘴啊,怎么说话这么招人待见呢!”

段恨岩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赵总给他的感觉怪怪的,盯着他的眼神好像他现在是脱光了站在赵立面前似的。

“你爸爸身体还好吧?最近忙什么呢?”赵立吃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包间暖气足,不一会儿他就满头是汗。

“他硬朗着呢,最近在南方琢磨房地产呢,”楼睿又敬了赵立一杯,“这次我来,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你说你说,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赵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不爽了,楼庭俭这个老东西,搞这么个小崽子来跟他谈事儿,把他当什么?

“我来之前我爸叮嘱过了,他跟您是老早的交情,知道您这两年吃了不少的官司,怕您心里着急,让我拿过来一份新合同。”楼睿一抬手,大刘就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他手上。

赵立接过来一看,大喜,上面是在十年基础上再续约十五年的条款,他正愁怎么提这事儿,那几个官司都是有关酒厂污染土地的,就算地最后收回去了,清理污染也是一大笔费用。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爸爸还惦记着我呢,来,林秘书,签字笔拿来。”赵立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和得意。

“哎,您别着急啊,要签就两份一起签,大刘。”楼睿挥挥手,大刘直接把另一份放在赵立面前。

赵立扫了一眼,合同封面他还没看完脸上笑就垮了,看来这父子俩还不傻,不过生意人,也正常,声音里故意带着些不乐意,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楼睿,“小睿啊,这份,不是你爸爸的意思吧?”

楼睿迎上他的目光,“这确实是我的意思,不过我的意思,就是我爸的意思。”

真不要脸,赵立在心里臭骂,那合同上要求涨租金20%,还要求在明年酒厂上市分5%的股份,弄几块地皮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第一份合同赵立还会高高兴兴地签下,这第二份,他真是不知道楼睿哪儿来的自信能让他签。

“不忙,”赵立打断他的话,一指呆若木鸡的段恨岩,“小段,你过来,帮我擦擦汗。”

段恨岩钉在原地,拿眼角偷瞄楼睿,这种社交场合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可小五说这是个大老板,要是不按他说的做,楼睿会不会有麻烦,生意会不会做不成,会不会朝他发脾气。

楼睿连他看都没看,低着头吃菜,小五在后面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段恨岩不情不愿地抽出了两张纸巾慢慢挪到赵立身旁,把纸巾按在他额头上。

赵立享受地闭着眼,手悄悄按在段恨岩手背上,段恨岩小声叫了一声,慌忙地想撤回手,被赵立死死抓着,“再擦擦这边儿,哎,对”

段恨岩红着脸,手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老男人握着,不像是他在给赵立擦汗,倒像是赵立用脸蹭他的手。

段恨岩再次求救般看向楼睿,楼睿还是装看不见,他只感觉心里直犯恶心。

赵立看段恨岩不怎么抗拒,强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给他夹菜,包间里静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赵立越发大胆起来,笑眯眯地把段恨岩往自己身上按,趁段恨岩推他的时候摸进段恨岩裤裆里。

段恨岩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尖叫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赵立也给吓了一跳,脸色尴尬,这小子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他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还不主动点儿,真扫兴。

段恨岩腿一软坐在地上,看看楼睿又看看赵立。

楼睿“哐”的踢开坐着的凳子,拍了两下手,“精彩,嘶,赵总,忘了告诉你件事儿,他还是未成年,这可怎么办”

赵立脸色一僵,眼睛一转就想出法子,随即跳起来指着地上的段恨岩就骂:“你他妈的,敢往老子身上贴!想玩仙人跳是吧?没门!”

段恨岩白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没有”,赵立本就因为段恨岩害他失态生气,低头左寻右寻,抡起盘子就往地上的段恨岩身上砸。

段恨岩吓傻了,连躲都忘了,哆嗦着在原地护住头,眼看着盘子砸下来。

“段恨岩!”

楼睿飞快地扑过去用背挡着他,赵立的盘子结结实实砸在他脑袋上,碎瓷片子顺着衣领子灌进衣服里。

“楼睿!”“睿哥!”

楼睿也觉得他自己疯了,明明踢个凳子过去绊倒赵立就行的事儿,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头倒是没破,就是晕乎乎的,但脖子被瓷片划破了几道口子,血渗出来染红了白衬衣,伤在脖子,就算不要紧也看着吓人。

小五他们几个冲上来七手八脚把楼睿扶起来,把他的上衣全脱下来,段恨岩呆呆地紧靠着墙,这一切发生的快到他无法反应,楼睿不要命了吗,万一划破颈动脉段恨岩停止他可怕的想象

楼睿忍着疼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能不能别哭了,看着烦。”

段恨岩赶忙摸摸脸,脸上一片湿热,他拿袖子擦干净脸,赶紧站起来,楼睿把带血的上衣塞进他怀里,转向赵立,指了指自己,“签吧,刚才你还有后路,现在没了。”

赵立的脸气成猪肝色,拳头捏地咯咯作响,“20%,你狮子大开口!”

楼睿光着上半身,胸前的梵文纹身上也沾了血,歪着头让小五帮他清理,听赵立这么说不怒反笑,“20%是清污的费用,那5%的股份,就当我的医药费,还有我这小弟的精神损失费吧,不算占你便宜,谁让你自己忍不住呢。”

要不是他故意激怒赵立,别说5%,就是他爸本来的任务,那20%都悬。

赵立点上烟慢慢坐下来,“你他妈这是敲诈!你有什么证据啊,我就算摸了又怎样啊?啊?”

楼睿叹了口气,给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把胸前的别针取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微型摄像机,楼睿接过来在手中把玩,“其实我也不想录,谁让您就是这个德行呢,要不这样吧,那5%我不要了,酒厂也不用上市了。”

大刘他们几个憋不住笑出声,赵立的脸色更黑了,“拿个假玩意儿糊弄我是吧?我告诉你,还没有人能给我下套!”

“不信是吧?大刘,联网,现在就发!”

“别,我签!”

赵立心知栽了,恨得牙根儿痒痒,也深知他的名声对酒厂有多重要,拿过那两份合同,重重地在签名处写下自己名字。

小五幸灾乐祸地说:“哎,早知现在,刚才何必呢。”

赵立欲骂,林秘书赶紧上前拦住他耳语了几句,赵立突然就不气了,露出个奇怪的笑,把租金扔在桌上,一群人风风火火地离开。

“没事儿吧睿哥,要不要去医院啊?”大刘把文件夹收好,看段恨岩还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从他手里夺过衣服抖了抖给楼睿披上。

“楼睿”段恨岩喃喃出声,“你是故意的”

故意看他难堪,故意让他和赵立接触,好拍视频对吗?

“是啊,”楼睿裹紧衣服,吃了两口桌上的菜,“走吧,完事儿了。”

“那西装,也是为了今天准备的吗?”

楼睿没说话,率先抬脚走出去,段恨岩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喊他:“我不用你替我挡着!”

为什么问他的生日?为什么对赵立的骚扰视若无睹?

为什么对他又亲又抱,是为了让他习惯好配合演戏吗?

还有其他人,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说?

段恨岩是想说出来的,可怎么也开不了口,问出这些好难好难,他怕听不到道歉,只能换回疏远和谎言。

楼睿停下来回头看他,面无表情,眼里没有以往的玩笑意味,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过来哄他,连小五也瞪着他,大家都冷冰冰地看着他。

楼睿这样的表情他最害怕,毫不夸张地说,段恨岩几乎害怕对他露出这样表情的所有人。

好怕这样无声的抛弃和隔离,以及所有人留给他的后背,可他真正想问的话永远问不出口,只能化成一把利剑去伤人。

段恨岩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想着等会儿该怎么面对楼睿,上了车却发现楼睿不在,车上就小五大刘和他。

小五转身看了眼段恨岩,心里知道他想问什么,“睿哥在前面那辆车上,周哥给他包扎呢。”

段恨岩嗯了一声,另一辆红色角斗士一个油门冲到他们前面去,他能听见车窗飘出来的零碎的摇滚乐。

也好,省得尴尬。

他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着那么多人让楼睿下不来台,就算替他挡那一下也是楼睿计划的一部分,说到底是楼睿见血了,不是他,他还得了便宜卖乖。

车上三人谁都没说话,小五放了一段郭德纲的相声,说到可乐的地方谁都没笑,段恨岩心情复杂,怎么就出去了两次都搞成这样。

开回酒店的时候不到九点,楼睿没去医院,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下车的时候段恨岩在车上磨磨蹭蹭不下来,楼睿他们早进了餐厅吃饭,他才从车上下来,乘了工作人员用的电梯回房间。

他还是和小五住一间,刚到房间洗了把脸准备躺下,手机屏幕噌得亮起,在全黑的房间里把段恨岩吓了一跳,他过去一看,是楼睿的短信。

【下来吃饭。】

楼睿没有生他气?

段恨岩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终于舒下去,主动对他低头,这说明什么,说明楼睿还是在意他的。

段恨岩穿好衣服迅速下去,刚推开包厢的门,里面说话的人都停下来看向门口,楼睿朝他一招手,“过来。”

段恨岩点头过去,楼睿换了身休闲装,还是黑色的长袖开衫,他觉得那衣服丑,满身都是两个g扭在一起,还是v领的,像老头子穿的。

楼睿挑眉看他,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有些地方渗出血,像条红白相间的脖链色情地缠在上面,增加几分危险的气息。

段恨岩就坐在他身边,楼睿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吃菜喝酒聊天,段恨岩一个人坐着无聊,小五又坐在他对面说不上话,旁边坐着的又不怎么熟,他就只能专心吃菜,抡圆了筷子吃。

“这么饿?”

耳边悠悠地响起楼睿的声音,夹杂在碰杯的声音里他听不真切,楼睿看他没反应,补了一句,“多吃点儿。”

段恨岩咬着筷子没说话,又吃了两口,眼睛一直盯着楼睿面前的酒杯,他身上还有伤,可不能喝酒,趁楼睿不注意就把酒杯拿到自己这边儿。

“诶?睿哥,你杯子呢?”大刘要给楼睿倒酒,“今儿得敬睿哥一杯,这次活儿干的漂亮,让赵立终于吃了一回瘪!”

“就是就是,每次过去都得听他数落,真没劲!”

“还是睿哥会做生意,那股份,也是谁想要就能有的吗?”小五举起酒杯也给楼睿敬,冲段恨岩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意思让他也说两句。

桌上人都站起来了,就他和楼睿坐着,好像是他沾楼睿的光似的,楼睿哈哈一笑,伸手从段恨岩那边拿起他刚“偷”过去的酒杯站起来,敢情他刚才都看见了!

段恨岩尴尬地跟着站起来,把自己的杯子倒上白酒,他本来不想喝来着,但楼睿说过,男人到了岁数就得学着喝点儿酒,以后出门在外早晚用得着。

“来,大家都举杯,废话不多说了,年后所有人都涨工资!”楼睿豪气地一仰脖把酒都灌下去,段恨岩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他,喉咙做着吞咽的动作,颈上的纱布也一动一动的,段恨岩总觉得那片红色又大了点。

“少喝点儿。”

段恨岩趁大家坐下的时候拉楼睿衣角,楼睿嗯了一下,装作转身咳嗽把脸转向墙壁,声音低沉,“担心我啊?”

“不是,你身上还有伤。”段恨岩缓缓地说。

“知道,”楼睿语气宠溺温柔,摸了摸他头发,“困了就上去睡去。”

段恨岩抬眼看他,抱着衣服就溜出包厢,脚下有点飘,他这酒量在包厢里面那群人面前都拿不出手,那杯子大概能装一两,而他上次喝酒大概在去年了

晕晕乎乎地回了房间,段恨岩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亮白,眼睛剩了一条缝儿,身上懒懒的,他不困,就是晕,就一直发呆到小五回来。

“你还没睡呐?”小五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打了个酒嗝,段恨岩躺了一会儿好多了,从床上起来扶小五。

“睡不着。”

“睡不着?睡不着好啊,哥跟你说两句,”小五的手在空中乱飞,段恨岩把他按进被窝,又跑去浴室给他弄了热毛巾擦脸,“岩岩,你今儿,有,有点儿过了。”

段恨岩的手一顿,还是慢慢地擦着,“怎么过了?”

“睿哥计划这事得有大半个月了,没告诉你,那是怕你害怕,有他在,你还怕出事儿啊?”小五迷迷糊糊地吐出几个字,“咱们这伙人里,睿哥就对你好,什么都想着你,就算开瓢儿,他也愿意护着你,知道不?”

段恨岩把冷下来的毛巾攥在手里,回到浴室脱力般地扶着水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就算楼睿再不对,也是为了他受伤,他也应该去看看。

如果楼睿把真话告诉他,他会做的更好更逼真,还是当场吓得什么都忘了,他自己也说不准,说不定这样就是最好的,反正楼睿说了,不会让他受伤的。

出去时小五已经睡熟了,段恨岩替他掖好被子关上灯,来到楼睿的房间门口,门大敞着,里头漆黑一片,还有女人的说话声,段恨岩听不真切,往里头走了几步。

借着微弱的光,段恨岩看见楼睿躺在大床中间,被子堆在他头顶,修长的双腿舒展开,手在下边起起伏伏,房间里哪有什么女人声,是他放在一旁的电脑传出的声音。

段恨岩脸一红,他知道那是什么,他和班上同学偷摸看过几次,他觉得没什么意思,旁边同学倒是嚎得嗷嗷叫。

段恨岩红着脸,打算从玄关处退出去,手一不小心按下控灯开关,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他顿时停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如踏在棉花上一步也挪不动。

楼睿见没人出来,不高兴道,“谁?滚出来,偷看别人打飞机,挺变态的啊!”

段恨岩咬紧牙,要不他出去,跟楼睿解释一下,现在一跑肯定会被看见,还有口说不清。

他正犹豫呢,楼睿的拖鞋尖就出现在视线里,段恨岩顺着裤管往上看,裤裆处赫然立着根巨物,光滑的粉色茎身顶端还往外冒着透明的液体,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微微兴奋地跳动着。

楼睿本来还想好好教训一下偷窥怪,一看是段恨岩,心里乐开了花,还以为段恨岩很保守,原来在这儿偷摸意淫他。

段恨岩涨红了脸,口中连连说着对不起,半阖着眼扶着墙就要走,楼睿坏笑着一脚踢上门,把段恨岩圈在自己怀里,性器隔着棉质睡衣轻轻戳弄着段恨岩小腹。

“干嘛去?硬了?是不是想回被窝偷偷自己撸两把?”

楼睿故意臊他,段恨岩脸皮薄,他知道他一说,段恨岩就会想象,果不其然段恨岩急了,双手推着他胳膊,咬着唇不说话,脸红的能滴血。

段恨岩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骇人的温度,此刻他的眼睛一丝也不敢乱看,直直盯着门,脑袋里除了晕没别的。

“说话呀,偷偷跑过来看别人撸管,你够野的啊段恨岩。”

楼睿故意把性器往上顶了顶做出抽动的动作,段恨岩立刻缩着身子,抱着脑袋,声若蚊蝇地说了俩字:“不要。”

楼睿僵在原地,只感觉下体涨得发疼,在脑袋里斗争了一秒钟,抬手摁灭了所有开关,把段恨岩打横抱起来扔在大床上。

还没等段恨岩翻起身来楼睿就坐在他身上,性器就这么明晃晃得闯进段恨岩视线,他躺的地方正是楼睿刚才躺着看片儿的地方,电脑屏幕上女人和男人交合连接的身体撞进他眼里。

楼睿顺着他视线一看,手指轻轻一按,视频继续播放,嗯嗯啊啊的叫声吓得段恨岩用手捂着眼睛,楼睿把他手拿下来,暧昧地凑在他脸边道,“原来你爱看这个啊?”

段恨岩求饶般地摇头,把头偏过去不看,刺激的声音还是传入耳膜,楼睿捏着他双手,悄悄从地上把领带拿起来,趁段恨岩不注意飞速缠在段恨岩手腕上,缠了个死结,除了用剪刀剪不然是解不开的。

段恨岩瞪大眼睛看他,楼睿解释道,“哥哥带你玩点儿刺激的。”

段恨岩下身被扒了个精光,两条细白匀称的腿在床上乱蹬,楼睿一把攥住他脚踝往上摸,滑腻的软肉触感极好,楼睿把性器挨着段恨岩的小腿缓缓蹭着,顶端控制不住地流出体液,流到段恨岩腿上。

“楼睿,你疯了,滚开!”段恨岩闭着眼不敢看,他敢肯定今儿不是他疯了就是楼睿疯了。

“对,接着叫,我就喜欢你喊我名字,”楼睿竟然张口含住段恨岩的性器,不过就含了几秒,起身吐掉一口吐沫,“味儿不浓啊,你是不是玩过了?”

“胡说什么,我刚洗了澡。”

段恨岩刚说完,视频里的男女以一种羞耻的姿势高潮了,叫声令人脸红,段恨岩的性器一下到了半勃起状态,楼睿看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就想笑,胳膊支着床,手指敲了几下换了下一个视频。

段恨岩才要骂他,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到屏幕上,是两个男人接吻的画面,他不解看向楼睿,“楼睿”

“岩岩……”楼睿低亲他嘴唇,楼睿口中没有很重的酒味儿,是淡淡的柠檬味牙膏味儿,段恨岩扭着身子躲开他,楼睿一把抓住他两只脚,“再躲信不信我把腿也绑上?”

段恨岩也来了脾气,狠狠蹬了一下楼睿的手,“楼睿,你敢强奸我?”

“这怎么能叫强奸呢,待会儿把你弄爽了,你得求着我上你。”楼睿极其无辜地看着段恨岩,手上又多了一条酒红色领带,他喝了不少酒,身上还有伤,段恨岩再怎么也是个大小伙子,不绑不行。

“你不是说不绑吗!”段恨岩惊叫,楼睿把他绑好,身子后仰欣赏了一下,还是酒红色最衬段恨岩的肤色。

楼睿没理他,下床拿了洗耳器灌上水,按着段恨岩,把小头放进他后穴给他清洗,段恨岩又羞又疼,夹紧屁股不让楼睿把细管往里推,弓着身子往床头躲。

楼睿啧了一声,拧了一把段恨岩屁股肉,他本来想干净点儿给段恨岩灌肠,看他那样好像要上刑场似的就烦,把洗耳器一扔,翻身下床在地上行李箱里摸出一瓶绿色的润滑油。

段恨岩的声音里带了浓重的哭腔,他知道男人会用后面做爱,没想过那么疼,刚才那个小东西进去他都受不了,别说楼睿的东西了。

楼睿一边给段恨岩撸一边把润滑油抹在他小穴,他怕伤着段恨岩,怕段恨岩以后对这事儿有阴影,也怕把段恨岩弄伤了他得照顾。

把润滑油抹好,楼睿无视段恨岩的咒骂把他翻过去,性器在油光水滑的屁股上来回磨,时不时戳戳那个紧窄的入口,段恨岩的双手被他自己压在身下,根本无法反抗,害怕的直掉眼泪。

“别动!”楼睿对了几次都对不准,段恨岩扭的像根麻花,楼睿掐着他腰趴在他背上,在他耳边喘着粗气,“你不是也很在意我吗?还是是就我一个人这么想啊?”

段恨岩哑着嗓子,他是喜欢楼睿,尽管好像楼睿没为他做过什么,可他想的不是这样的,至少做爱也该排在告白约会之后,楼睿有尊重过他的意思吗

“我”段恨岩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里的想法,“我是”

“是什么?”楼睿就烦他磨磨唧唧,把他两腿分开作势就要插进去。

“我说我喜欢你”段恨岩鼓起勇气说,心里在措辞如何拒绝楼睿,“可是”

话还没说完,楼睿就已经狠狠捅进里面,随着巨大的撕裂感和羞辱感,段恨岩张着嘴抽气,眼里再次泛起水光,干涩的后穴紧紧钳制着楼睿的性器,楼睿按着段恨岩的腰抽送了一下就停了,太紧了,早知道就戴套了,套上还有润滑剂。

“楼睿”段恨岩吓傻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淌了满脸,口里喃喃的叫楼睿的名字。

“没事儿啊,你别夹那么紧,我也挺疼。”只进去了个头,楼睿又往里送了送才稍微舒服一点儿。

“疼你就出去啊!”

段恨岩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想逃开,楼睿整个身体压下来不让他动,手扶着自己性器往里挤,段恨岩像刚入锅的鱼弹起来,下唇被自己咬的出血。

“好了好了,进来了。”

楼睿无视段恨岩的情绪,整根没入后他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喊什么,早晚都会有这么一次的,还真指望他像片子里那样给段恨岩搞那些破流程吗?

做爱这种事对楼睿而言就是调剂品,他不会赋上情爱这种意义给它,本来这次出来就打算找个地方约的,润滑油他都自带了,谁让段恨岩自己倒霉碰上来。

他也不是不喜欢段恨岩,段恨岩长的好对他胃口他是喜欢,可性格不爽利,他知道段恨岩从小缺爱没安全感,可楼睿就是懒得惯他,能用嘴皮子哄好的为什么要实际付出,凭什么他当这个种树的人,他就是要乘凉,尽管段恨岩现在还是棵歪脖子树。

段恨岩紧紧闭着眼不说话,他感觉出和楼睿无法沟通,他有个小毛病,只要他觉得当前的气氛不适合沟通,他就一句话也不会说。

这点和段昭一模一样,段恨岩把脸埋进那堆被子无声地哭泣,他想要的和楼睿给的完全不同,他只是贪恋那一点点温柔的对待,仅此而已。

楼睿调整了姿势,抓着段恨岩的臀肉就快速抽插起来,生理反应分泌出的肠液充作润滑,紧致湿热的肠道包裹着楼睿的性器,一寸寸的肉壁好像在给他按摩,一张一合吸得他头皮发麻,楼睿舔舔嘴角,往段恨岩腰下垫了个枕头,双手支着床狠狠插进小穴深处,感受段恨岩因为疼痛而微微的颤抖。

他有些庆幸段恨岩此刻是背对着他的,楼睿也没有把他翻过来,他和段昭实在太像,要是段昭知道他对段恨岩做这种事,拿刀砍他都是轻的。

“嗯疼”段恨岩浅浅地哼出来,他的意识有点儿模糊,从楼睿进来到现在,他体会不到一点性事带来的快感,自己的性器也软趴趴的垂在床上蹭着床单。

楼睿减慢了抽送的速度,伏在段恨岩背上,手绕到前面去玩他的乳头,段恨岩从来没碰过那儿,挣扎着要躲,身后的性器又陷进去几分,撞的他下腹一紧。

楼睿把他绑着的双手抽出来按在头顶,把他双腿解开,抬起一条腿架在自己肩上压到胸前,段恨岩皱着眉哼了一声,楼睿摸了摸他脸上干涸的泪痕,张口含住段恨岩乳头大力地吮吸,牙齿和舌尖轮番挑逗脆弱的乳尖,直到慢慢变硬。

“啊不要好痒啊”

段恨岩咬着唇艰难地哀求,楼睿看他受不了脸上潮红一片,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喝酒喝的,不过他也不在乎,吐出一侧乳头,皮肤周围被他吸舔得红肿发亮,楼睿趴在段恨岩身上含住另一只,手指捻着才逃脱魔口的那只扣弄,指腹高频率地在淡粉的硬点上来回刮弄。

“岩岩”楼睿在段恨岩胸口流连,下体和段恨岩的连得紧紧的,他把被子拉下来遮住段恨岩眉眼,只露出个下巴,这样最像她,楼睿无耻地想。

“喜欢你段”

段恨岩迷迷糊糊时听见这几个字,脑袋一下清醒,楼睿说喜欢他,人都说做爱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喊喜欢的人的名字,段恨岩挣扎着想推开被子看看楼睿此时的表情。

但与此同时楼睿的性器擦过他肠壁某处,一种古怪奇异的感觉在小腹迅速升腾,身体一颤,后穴主动地大力收缩。

楼睿停了一下,他知道就是这儿了,把段恨岩摆成趴跪姿势,在穴口按揉了几下,扶着性器从上方插进去,冲着刚才那处狠狠戳弄,时不时在那处周围用肉棒画圈,急得段恨岩主动压低了腰。

就算他再不满楼睿的粗暴,生理上的反应不会说谎,渐渐快感代替了疼痛,段恨岩快要射了,他想让楼睿快一点,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楼睿一边打段恨岩屁股一边大力抽动,来回了几十次后,终于仰着头射进段恨岩后穴,段恨岩的性器硬的不像话,楼睿抱着他的腰翻身,让段恨岩躺在他身上帮他撸,性器还插在段恨岩后穴。

“你怎么不射呢?”楼睿疑问道,“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舒服,好烫好热,裹着我不让我出去,岩岩,你真会吸。”

说罢在段恨岩肩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手指灵活地抚弄起来,他就算没有做下面的经验也知道段恨岩肯定是疼得不行,而非真的享受,他就是故意捉弄段恨岩罢了。

而段恨岩脑海里回想起楼睿刚回来那天,他站着楼睿帮他撸,便情不自禁地将两幅情景重合,夹着楼睿的手臂摩擦。

楼睿把段恨岩手臂往上拉到自己头顶,刚射过的性器又有了精神,段恨岩还是一声不吭,楼睿一边飞快撸动,攒足了劲突然大力地抽动起来,段恨岩前后都被夹击,还是以这种令人脸红的姿势,楼睿每动一下他都能看见自己的性器。

“叫一叫,好不好?岩岩,我想听你叫”

楼睿吻着他肩胛骨,短短的寸头发茬蹭着段恨岩手心,段恨岩的上衣罩在他头顶,是沐浴后的香味,简直像催情剂一般。

后穴一阵痒麻,刚才射进去的精液随着楼睿的抽送流出一部分,粘到楼睿腹部和段恨岩屁股上,被撞击拍打的黏糊糊的,段恨岩闭着眼,楼睿有意识的控制他射的时间,想让他前后一起高潮。

“呃啊哈啊睿哥我不行了我想尿”

段恨岩很少叫楼睿哥,都是直呼其名,有事求他或者做错事的时候才会喊哥。

楼睿咬住他耳垂,把手松开些,段恨岩快高潮了,后穴一颤一颤地绞着他的肉棒,他自认没有施虐的倾向,听见段恨岩带着哭腔喊他名字,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傻子,那叫射。”

“啊啊啊——”

段恨岩忍不住哭叫出声,短暂地高潮带来的余韵悠长,他喷了楼睿满手,楼睿恶作剧的把手故意伸到他面前让他看,还吓唬他要抹在他脸上,段恨岩偏着头躲,头发梢扫在楼睿脸上。

楼睿抱着他慢慢坐起来,段恨岩双手还被捆着,像是逃走似的往前爬了几步,性器从他体内抽离,段恨岩皱眉小声哼了一下,穴口没了东西,精液和透明肠液顺着穴口蠕动一点点被挤出来,顺着大腿根流到床单上。

楼睿拿了纸要给他擦,段恨岩条件反射地转身,要不是楼睿躲得快,手臂差点打到他脸,他立时就不高兴了,视频里男人夸张的哼叫声还在继续,楼睿烦躁地把电脑用脚踢下床。

他烦躁是有原因的,段恨岩正冷冰冰地盯着他,他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再不愿意的,只要跟他上了床被他伺候爽了,事后都是如胶似漆的,哪像段恨岩,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吊。

段恨岩腰累得发酸,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后穴一抽一抽地疼,胸口也好像破了皮,一碰就火辣辣地疼,眼睛他连想都不用想,肯定肿地难看。

楼睿把纸放在他手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要不你自己擦?”

段恨岩没说话,捏着纸往身下探去,每做一个动作都扯着后穴的伤口,羞耻感席卷了理智,楼睿看着他在段恨岩身上留下的红痕,还有捆绑的痕迹,顿时觉得那冷漠的态度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只是这场面有些香艳,全身如美玉般光滑细腻的皮肤上点点红渍,段恨岩的手尽力够向股间擦拭,屁股不自觉地撅起来,微肿红嫩的穴口再次暴露在楼睿视线里。

楼睿倒吸一口气,尽管有了反应,也不能再做了,要不然段恨岩明天连车都坐不了,楼睿下床给自己清洗了一下,又从行李箱拿出一管消炎的药膏,回头发现段恨岩正盯着他。

“怎么了?”楼睿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挤出一点黄色软膏就要给他涂。

段恨岩冷着脸推开他,抢过软膏要自己涂,楼睿看他手还被绑着不方便,赶紧跳下床光着脚找剪刀,可酒店里哪来的剪刀,这大晚上的再兴师动众,楼睿想了一会儿,去浴室把一次性刮胡刀上的刀片取下来,把被扯的不成样子的领带一点点割开。

绑的紧解的就慢,楼睿解了好几分钟,急得他一直看段恨岩脸色,双手被释放的那刻,段恨岩抬手就往楼睿脸上招呼,楼睿一闪身避开,抓住段恨岩的手臂,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段恨岩,过分了啊,还敢动手了?”

过分,今天晚上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过分,到底是谁过分?

“你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段恨岩目光示意那些润滑油和药膏,“挺充分的。”

楼睿听他声音都哑了,心疼地伸手想搂他,语气调笑道:“那可不,要不然怎么伺候你呢?”

段恨岩哪里会信,一侧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忍着痛把身体里的东西流出来,干没干净他也不知道,总之他不想让楼睿再碰他一下。

“岩岩,你别倔了,我帮你上药好不好?”楼睿伸手过去,“赶紧洗洗,咱该睡觉了。”

段恨岩默不作声地上药,膏体刚碰到伤口就刺激地疼,他忍着痛塞进一根手指进去,浅浅地涂了一层药,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裤穿好,一点点挪着出去。

楼睿跟着他一直到门口,他不知道段恨岩在矫情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惹了段恨岩,是不是觉得没名没份的就上了床,跌他面子?

对,就是这样,楼睿佩服自己的脑子,段恨岩一直很在乎那些没用的东西,他在段恨岩房间前站了好一会儿,为他自己猜出段恨岩究竟想要什么而开心。

段恨岩想要,就给他呗,反正这些对他楼睿来说什么也算不上。

因为这几天大家都辛苦,楼睿找了代驾开车,把小五赶去另一辆车,自己和段恨岩坐一辆,往省城里开,棘手的事情完毕,到了省城他打算带着段恨岩好好玩一玩。

段恨岩早上上车的时候拐着腿行动不便,楼睿想扶他,被段恨岩巧妙地避开,小五还没眼色地问他怎么了,段恨岩只能借口晚上起夜在浴室滑了一跤,好在小五也没有多问。

开车的大叔很是健谈,和大刘两个人说相声一样的聊着天,楼睿坐在段恨岩左手边,撑着脑袋看他,段恨岩眯着眼睛听前面两人说话,唇角带笑,对楼睿的眼神骚扰视若无睹。

“哎,你屁股怎么样?”

楼睿拿手肘撞他,他这声不大,却把段恨岩吓出一身冷汗,大刘顿了顿,转身问段恨岩,“对啊,你不是摔了吗?要不要紧啊?”

段恨岩支支吾吾道,“我没事儿,就滑了一下。”

楼睿看他使着劲儿,半个屁股虚坐在座位上,这一路有几处盘山公路,他不愿意让段恨岩反复被身后痛楚折磨,从脚下掏出个抱枕放在腿边,把段恨岩拉过来箍在怀里,抱枕就垫在段恨岩腰下,把他屁股垫高了些。

“这样靠着舒服些。”楼睿小声说,又坐直了身体,让段恨岩稍稍往后靠就能枕着他肩,是个坐车时绝对舒服的姿势。

还有两个小时的路,段恨岩昨晚难受得几乎没睡,浅浅的睡了一会儿就被噩梦惊醒,梦里里楼睿当着大伙的面上他,他怎么叫楼睿都不停下来,以至于他今早面对众人时有种难以言说的尴尬。

“困了就睡会儿,到地方刚好中午,陪我吃顿饭去。”

段恨岩把头从他肩上挪开,正想拒绝,楼睿大手一按,“不许说不去,这回你是主角。”

楼睿不会又要玩他吧?

段恨岩心里有刺,上回的事楼睿还没跟他说清楚,两人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也不知道他俩能走多远,段恨岩望着窗外疾驰的景色,倒在楼睿身上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还在车上,车在路上堵成烤串,窗外景色也从山林变成高楼大厦,段恨岩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好,楼睿看他醒了,把酸麻的胳膊抬起来揉了揉,指着远处一座饭店的led大屏对段恨岩说,“等会儿上那儿吃去。”

这是进了省城,楼睿早有心来这儿发展,前几年是他年纪太小,这两年是因为要替人看着段恨岩,这才耽搁了,现在却是因为舍不得段恨岩,他既然上过段恨岩,段恨岩就是他的人,要是段恨岩考上个外地大学,他不得追着段恨岩跑一辈子。

楼睿靠在椅背上看段恨岩后脑,要是能让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睿哥,还是w酒店吗?”大刘拿着手机征求楼睿意见,“四间吗?”

楼睿嗯了一声,刚才搂着段恨岩没空订酒店,只能让大刘代劳,楼睿把手机要回来,按下几个号码。

“喂,景明,最近玩什么呢?”楼睿看了眼地方,拍拍代驾肩膀,“别看导航了,这会儿高峰期路上堵,让大刘给你指着,往曲江东路那条路上走。”

代驾大叔不是省城人,本来看着导航就挺迷糊的,不小心开错了两个路口,楼睿都没说他,一听这话连连点头,打了个方向盘就掉头。

“哟,敢情是我们楼总来了?”手机那头的人声音懒洋洋的。

“少废话啊,叫上竞川,咱们吃顿饭,”楼睿瞅了段恨岩一眼,看他明明在偷听还要假装不在意的样子,憋着笑继续说,“老地方见,我让小五他们去拿钱,咱们好好玩几天。”

楼睿来之前就想好了,他带着段恨岩好好玩玩,省城的账就让小五他们去,反正也不难,大刘会点儿急救什么的,对吃喝玩乐也在行,带着他方便。

“行,谁还能不给你面子,”许景明嗤笑,“雷子这回可叫他妈揍狠了,等见了面我再告诉你,噢对了,月光在我旁边儿呢,她也想去,你看”

楼睿顿了几秒,许月光是许景明同父异母的妹妹,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许景明才是那个小三的儿子,而许月光是正经合法妻子的婚生女,可就是因为是女娃,许老爹怕家业后继无人,就把许景明从外面弄进来和女儿扔在一块长了这么大。

许家复杂的关系写出来足以铺满一个足球场,楼睿他爸那些艳史,在许老爹面前那就如同纯情少年遇见身经百战老黄瓜,不值一提,还有雷竞川的老妈,那才叫一个叱咤风云。

“喂?喂?楼睿,你不高兴我就不让她来了,别不说话啊。”

“噢,没事,来吧,人多热闹,”楼睿才回过神来,“快点啊,最后一个到的买单。”

楼睿挂了电话,眼角瞥见段恨岩悄悄把身子转回去,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嘴唇压在段恨岩耳边小声揶揄。

“偷听老公讲电话,嗯?”

段恨岩脸上蒸起热气,心虚地瞅一眼前座的人,楼睿真不要脸,当众说这些都面不改色的。

“走了,下车。”

说话间就到地方了,许景明老早站在门口等他,一身西装配墨镜,身边还站着个大美女,楼睿上前几步和他拥抱。

“来这么快?飞过来的啊,大冬天戴墨镜你有病吧!”楼睿不客气地损他,把他的墨镜抓下来自己戴上。

“我这不换房子了吗,”许景明一努嘴,“就那边,金地九玺,老头儿送的生日礼物。”

“唉,万恶的金钱,你说我要是认你爸当干爹,他会不会送我啊?”

“滚你大爷的,我爸生怕哪儿再冒出来个孩子要分他家产呢,干的也不行。”

楼睿把墨镜拉低,上下打量了一下旁边的美女,“这是许月光?”

许景明鄙夷地看他,“你瞎吧,许月光能有这么好身材?这我秘书,开车送我过来的,月光早上去了。”

楼睿噢了一声,这种类型的美女秘书许景明有好几个,都是不同场合带的,不过可惜了,许景明是个弯如盘香的同性恋,连双插卡都玩不来的那种,身边放这么多大美女真是白瞎。

“这位是”许景明意味深长地朝楼睿身后看,大刘他见过几次,这个看着怯生生的小男孩他第一次见,楼睿的人换的勤,有可能他之前见过,但是忘了。

“走,先上去,饿死我了。”

楼睿没接茬,搂着许景明的肩膀就走,段恨岩跟在他屁股后面,心都凉了半截,听楼睿的口气,这些都是楼睿的朋友,介绍他们的关系对楼睿来说,是说不出口,还是不值一提。

大刘看段恨岩黑着一张脸,拉住他手臂轻声道,“别犯混,睿哥对你挺不错的了,别干让他下不来台的事儿。”

段恨岩甩开他的手,楼睿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好人,就他专给楼睿找茬吗?

进了包厢,菜已经提前上来,沙发上坐着个身量纤细的女人,年纪不大,和段恨岩差不多,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个来回。

“哥,你来啦,”许月光合上电脑,朝他们走过来,“睿哥好,菜我已经点好了,还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儿可以加。”

说罢还朝段恨岩点头示意,段恨岩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头回应,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段恨岩对许月光的好感直线飙升。

许景明走到桌前看了一圈,赞许地点点头,连雷竞川爱吃的菜都有,他把菜单拿起来递到段恨岩面前,“小孩儿,你喜欢吃什么就点,用不着给你们楼总省钱。”

段恨岩接过菜单,许景明身上没有楼睿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浑身上下散发着精英派头,白净的皮肤,优雅的举止,不惹人厌烦的语调,展示着这人受过良好的教育。

楼睿搭着许景明肩膀,笑说,“确实不用给我省,看这架势他又是最后一个,哎,我想买单都找不着机会啊!”

许景明大笑起来,许月光也配合着笑,大家入座后,楼睿又点了几个菜吩咐服务员快点上,都是段恨岩爱吃的,他知道段恨岩这段时间没怎么吃东西。

几人正低声聊着天,门被“哐”的一脚踹开,雷竞川喘着粗气靠在门上换气,许月光十分有眼色地把他扶进来坐下,回身要去关门。

段恨岩离门近,也起身去关门,两人碰到一起,许月光冲段恨岩轻笑一下,柔声说,“谢谢。”

段恨岩红着脸说了声没关系,回到座上才坐好,左脚就被楼睿踩了一下,他皱着眉抬头看楼睿,楼睿面上装的风轻云淡,桌子底下的皮鞋勾着段恨岩小腿一直往上滑。

死段恨岩,趁他不注意就知道勾搭人。

“雷子,你得锻炼锻炼了,上个楼喘成这样。”许景明悠哉悠哉地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转盘上给他转过去。

“我一接到你电话就往来赶,心想今儿不能还是我买单吧,还是没赶上,”雷竞川取下杯子一饮而尽,“大中午地铁人最多,挤得我肉疼。”

“噗,”楼睿大笑,“你妈又把你坐骑收回去了?从中大到这儿少说半小时呢,怪不得你喘成这样,不容易啊。”

雷家的生意都在国外,他妈从事环保绿色类的投资项目,总部在澳洲,雷竞川留在国内上大学,前段时间偷偷用私人账户买车被他妈发现,他妈连夜赶了飞机从澳洲飞回国内打孩子,可怜竞川二十有三,每个月零花钱也就千把块,上下学开的是五菱宏光,偶尔富二代瘾发作买辆车,还挨了顿打。

“别他妈说我了,真烦,跟坐牢似的,”雷竞川一翻白眼,看见段恨岩,他以为是许景明带来的,“这谁啊,你小蜜?”

许景明一撇嘴,“我倒希望是呢,可惜不是,楼睿带来的。”

段恨岩长相出众,男女通吃,连许月光都忍不住看几眼,可惜就是太嫩了,许景明喜欢比自己大的,越大越好。

“咳,”楼睿一举酒杯站起来,把段恨岩也从座儿上拉起来搂在怀里,“介绍一下啊,这我我男朋友,段恨岩。”

雷竞川大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楼睿,楼睿平常带人过来就没有这样郑重地介绍过,况且这小子看着和楼睿喜欢的类型相差甚远,楼睿一向喜欢能说会道会来事儿的,段恨岩看着蔫蔫巴巴的,怎么看也不像。

“来,给大家打个招呼,都是自己人,别害羞。”

楼睿把酒塞到他手里,双手推着段恨岩肩膀转向许景明,“这是许景明,我好哥们儿,西北钢材建筑老总。”

段恨岩还沉浸在楼睿刚才的话里,这算是承认他们的关系吗?还带他来见朋友,段恨岩心里泛起蜜,原来楼睿知道他在意什么。

“许总好。”

段恨岩晕晕乎乎地敬了一杯,准备喝下去,楼睿长臂一伸从脸侧接过他酒杯,冲着许景明说,“他喝不了酒,我替他喝了啊。”

楼睿是心疼段恨岩屁股,怕他喝了酒难受,段恨岩以为楼睿记着他酒量不行,要替他挡酒,心里感动的不行,就差泪眼婆娑的扑上去。

楼睿又倒了一杯准备敬雷竞川,雷竞川大手一挥制止了他,“哎,你先别忙,能撑过仨月再给我敬酒吧,谁知道你哪天又换一个,挨个喝不得喝死我?”

段恨岩脸唰地红了,雷竞川的态度正说明他对楼睿的感情根本不看好,楼睿脸上也有点挂不住,雷竞川就是这个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他也不在意,就是免不了段恨岩会多想。

许月光看段恨岩举着杯子的手要垂下去,赶紧站起来接过那杯酒,甜甜地朝他一笑,“你好,我叫许月光,你长得很好看,怪不得睿哥喜欢你。”

段恨岩不好意思地笑笑,楼睿按着他坐下,剜了雷竞川一眼,雷竞川摊着手一副“我又没说错”的表情。

这坎儿过了楼睿就放心了,反正就一个头衔,段恨岩在乎就给他,指望用这几个字拴住他,门儿也没有。

许景明问起楼睿他们家在南方的生意如何,楼睿隐去重要信息把能说的都说了,许景明可不是赵立,那是他上学时候就认识的好哥们,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老想起赵立,总觉得那事没处理好。

他本想转头看了眼段恨岩吃的怎么样,看见许月光和段恨岩两个人挤在一块说话,才想发脾气,突然想起段恨岩正是需要交朋友的年纪,俩小屁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也就放心接着和许景明雷竞川聊生意。

“你和睿哥怎么在一起的啊?你们这次来西安待几天啊?是来度蜜月的吗?”许月光满脸写满了好奇,时不时看一眼许景明那边。

“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带我收账,然后玩两天。”

段恨岩没怎么跟女孩说过话,许月光的热情他还有些不适应,也有些自卑,跟他同样的年纪许月光已经能说到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还讨人喜欢,他只会给楼睿丢脸,还惹楼睿生气。

想到这儿他回头看了看,恰好和楼睿的目光撞上,那一刻段恨岩心里得到极大满足,用口型给楼睿说了几个字:“少喝点儿。”

楼睿装没看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雷竞川不屑地瞅一眼段恨岩,压低声音,“小心让这小子把你拿住了。”

楼睿和他碰杯,“那不能,他一分钱没有,今年高三,在我麻将馆里住着呢。”

“学生?”一直没说话的许景明诧道,“楼睿你才是真禽兽,我甘拜下风。”

楼睿嘿嘿一笑,“你他妈泡老男人就不禽兽?别逼我把你那点儿事抖出来,看谁是真禽兽?”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许景明一拳捶在楼睿肩膀上,“别乱说,许月光还在这儿呢。”

三人齐齐转头去看许月光,许月光正在和段恨岩交换联系方式,感受到六道视线,一抬头就对上许景明玩味的目光,她脸色一变,赶紧站起来,“哥,怎么了,有事吗?”

楼睿说了句没事,按着许景明的头凑近自己,“怎么回事儿,许月光怎么跟你助理似的,你这私生子当的威风啊。”

许景明对这类的玩笑毫不在意,谁让许月光是个女的,满足不了许老爹重男轻女的老封建,许月光乐意巴结他,他也乐意受着,有便宜不占那是傻逼。

“可能她想通了吧,前几年还要死要活的跟我争,最近消停了不少。”许景明不以为然,他还用不着在乎一个丫头片子。

这顿饭结束楼睿果然喝高了,好在酒店房间就在楼上,段恨岩把楼睿扛进房间扔在床上,他现在不敢看酒店房间的大白床,一看就想起和楼睿那个混乱的夜晚。

大刘早在房间里等着,给楼睿泡好解酒茶,看段恨岩忙前忙后准备热毛巾,帮楼睿脱鞋脱衣裤,感觉不太对劲,拉着段恨岩,“你没惹睿哥生气吧?”

段恨岩半遮半掩地说:“没,楼睿他说我是他男朋友。”

大刘一惊,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酩酊大醉的楼睿,说了句“挺好的”就离开房间。

段恨岩送大刘出去,帮楼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跳上床睡在楼睿旁边,楼睿感受到身侧床垫陷下去一块,长臂一展就把段恨岩抱在怀里,往胸前压。

“宝贝,你总算上来了,等死我了。”

楼睿懒洋洋的声音挠得段恨岩心痒痒,他顺从地缩在楼睿怀里,手指摸楼睿下巴,“你要做吗?”

楼睿被他吓一跳,脑子立马清醒不少,瞪着眼睛看了段恨岩好一会儿,确认怀里是段恨岩没错,又搂紧了他。

“不做,就想抱抱你。”

段恨岩浑身都陷在楼睿的气息里,两人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刚好到饭点儿,楼睿抱着他,手在段恨岩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慢慢把他叫醒,段恨岩在楼睿怀里转了个身,哼哼了几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该吃饭了岩岩,再睡小心今晚睡不着。”楼睿好脾气地说,他刚把段恨岩糊弄上手,新鲜劲儿还在呢。

“我不想吃”段恨岩撒娇往楼睿怀里钻,胳膊搂着楼睿的腰往上蹭。

“多少吃点儿,听话,不然晚上别喊饿。”楼睿把段恨岩缠上来的腿放下去,不是他不想做,他又不是性无能,只是现在体力不支,得吃个饱饭才有精神做。

在段恨岩把他蹭硬之前楼睿就把人拽出房间塞进电梯,压在电梯里亲了好一会儿,段恨岩在别的事儿上怯生生的,怎么就在这事儿上无师自通,这不就是天生给男人上的好料子。

到了吃饭的楼层,电梯门刚一开小五就扑进来,一把抱住段恨岩,“岩岩,想死你了,快来快来,我给你点了牛排!”

段恨岩有些不好意思,被小五拉着坐下,大家对他的态度也都从冷漠无视变成热络,都是看着楼睿的脸色下菜碟,楼睿对谁好他们就巴结谁。

“岩岩,你尝尝好吃不,我知道你爱吃辣的,给,这个上面有辣酱。”小五递过来一盘切好的牛排,楼睿替他接过来摆好。

段恨岩感激地看了看小五,整个麻将馆除了楼睿,就只有小五和门口栓的那条金毛跟他最亲。

今晚一过收账的事儿也就算了结,楼睿叫过小五来耳语了几句,拉着段恨岩离席回房间,把买好的游泳衣拿出来,带着人就直奔游泳池,快年关了大家都在外面玩,泳池没有几个人,楼睿率先跳下去,往段恨岩身上泼水,让他适应水温。

“我不会游。”段恨岩坐在池边,把脚伸进去踢水花。

楼睿一把抓着他脚踝,爱不释手地往上摸,摸到膝盖处就被段恨岩制止,滑腻的触感在手,楼睿恨不得把段恨岩那双腿从上到下舔个遍,段恨岩看他色情的抚摸手法,有些不好意思,扶着楼睿肩膀主动跳进水里。

“这么迫不及待啊?”楼睿揽着他腰,他知道段恨岩不会游泳,故意抱得松,这样就能引得段恨岩紧贴在他身上。

“你不是要教我游泳吗?”段恨岩伏在楼睿肩头,下身紧紧贴着楼睿,隔着薄薄的泳裤能感受到楼睿的性器渐渐发硬。

楼睿看他表情不对,心知他肯定想歪了,故意往上顶了顶,性器戳到段恨岩大腿根,段恨岩皱着眉狠狠捶了下他胸口,看见楼睿颈后几处浅浅的伤疤,是上次在赵立那儿弄的。

“这儿还没好啊?”段恨岩小心地用手碰了碰,那处比其他皮肉都白一些,就伤在离动脉不远的地方。

“早不疼了,回头我弄几个纹身盖住。”

楼睿把手移到段恨岩屁股上揉搓,他原本是想让段恨岩在水里给他口,可段恨岩毕竟年纪小,玩不来这些花样,这时候要是他以前那些情人在就好了,他一个眼神,那些人就能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段恨岩轻轻把唇瓣印在楼睿颈侧,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楼睿那天一定被气狠了,要他为楼睿去挨那一下子,他未必能有那个勇气。

不过楼睿可没空在这儿追昔拂今,中指借着水的润滑就伸进去半根,在段恨岩穴口浅浅地抽送,他跟段恨岩做从来不戴套,段恨岩比他之前上过的都干净,他用着放心,不过在泳池里做楼睿还是第一次,只是他下面硬得发疼,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段恨岩的泳裤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一上一下的,楼睿把他按在池壁上从后背位进去,段恨岩脚尖绷直了才勉强站住,水都漫到脖子,只能两手死命地抓着池边,后穴一缩一缩地,夹得楼睿想射。

他在水里做是第一次,本来就新奇,性器被段恨岩后边伺候得快要升仙,也顾不得泳池那边零星还有几个人,抓着段恨岩屁股狠狠撞进去,又看段恨岩脚够不到地,把他双腿捞起来盘在自己腰上。

“呃啊”段恨岩低叫出声,这个姿势太羞耻,他的大腿根贴着楼睿的髋部,每次抽送臀肉都能清晰感受到楼睿的肌肉抖动,囊袋在水下一晃一晃,段恨岩的性器也有了抬头的趋势。

“岩岩,别叫,万一被人听见,咱俩得被这个酒店通缉。”

楼睿喘着粗气故意在段恨岩耳边这么吓他,深蓝色昏暗的环境,就是在这儿发生凶杀案也没人发现,段恨岩果然吃这一套,挣扎着就要下来,楼睿被他磨得难受,手伸到前面去玩他乳头,故意大力拉扯两颗小点,咬着牙道,“后面松点儿,好紧。”

段恨岩咬着手背克制自己,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滑出,喘息里带着浓重鼻音,后穴里冰火两重天,微凉的水顺着抽送的动作被楼睿的肉棒送进小穴深处。

“楼睿别太太快”段恨岩四处望望,“万一有人过来”

楼睿咬上他肩头,下身耸动的越发快,“把你没操爽是不是,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段恨岩不说话,后穴快感升腾,他夹紧楼睿的腰,主动把下身往后送了几下迎合楼睿,太刺激了,这种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感觉充斥在段恨岩大脑,他是故意的,楼睿射了他们就能离开了。

楼睿握着他腰把人翻过来,段恨岩光裸的性器冲出水面,两人均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楼睿才伸手握住,门口有个围着浴巾的客人朝这边儿走过来,段恨岩慌忙一脚蹬在楼睿肩上,翻身上岸裹上浴巾就跑开,留下楼睿一个在水里扑腾。

段恨岩逃回房间冲了个澡,缩在被子里想刚才发生的事儿,整个人从头红到脚,这就是打野战吧,刺激之余还带着兴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反正只要是楼睿想做他都会满足,楼睿喜欢他才会跟他做,这也是一种表达喜欢的方式。

段恨岩睡不着,拿过手机搜索省城情侣必去的十大好地,美滋滋地做攻略,楼睿不一会儿就进了房间,洗漱干净之后扑在段恨岩身上捏来咬去,直到段恨岩连连求饶才放手。

“楼睿,你想不想去看电影啊?”段恨岩指着手机屏幕,楼睿过去扫了一眼,是个爱情片,他最烦这种唧唧歪歪的,但是段恨岩爱看,他只能点头。

“楼睿,你真好,我说什么你都说行,”段恨岩趴在楼背上,把全部重量放在他身上,“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分开?”

“不知道。”

楼睿不会做关于未来的任何承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觉得段恨岩没意思之后就一脚踹了他,他真的给不了任何人感情上的保证。

“你说嘛你说嘛,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段恨岩撒娇,非要他说。

楼睿叹了口气,他和段恨岩目前来说没有任何羁绊,两人的生活根本不挨着,这样的誓言只会让楼睿开始被迫思考两人的未来,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思量这些事。

可如果不回应段恨岩,他又会闹幺蛾子,楼睿信奉藏传佛教,佛门第一条诫就是不打诳语,他怕自己承诺了又不兑现,以后老天惩罚他。

想来想去,楼睿还是说了。

“心诚自不会分开。”

接下来的几天段恨岩拽着楼睿去了不少地方,每天早出晚归的玩,看了什么都想吃,见了什么都想买,楼睿倒是不在意,跟在段恨岩屁股后面给他买单,反正都是小钱。

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楼睿带段恨岩去聚会,来的人还是老几位,这回许月光没来,夜店不让未成年进,他们几个觉得无聊就叫了几个小b过来陪着。

说是陪,其实都陪许景明了,楼睿带着段恨岩,只能干看着眼馋,雷竞川钢铁直男,和两个走后门儿的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弯,一如既往地喜欢漂亮小姑娘。

这个夜店是新开不久的,老板是雷竞川的同学,他们过来给添添人气儿,装潢和国内夜店风格不同,一楼是几个大小不一的舞池用来跳舞蹦迪,二楼则是卡座,栏杆处是散台,调酒师就背靠栏杆招呼客人。

“你觉得这儿怎么样?”雷竞川碰了碰楼睿胳膊,大声在他耳边问。

“这格局不错,跳舞的都在下边儿,卡座跟那个挤一起像傻子似的,还要别人拉着去跳,你一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你,感觉自己成焦点了,贼尴尬。”

雷竞川点点头表示认同,国外大多都是这种设计,夜店可以分不同的功能区,容纳的人也就更更多,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服务生就端上来一盘酒。

“雷子,你这同学够大方啊。”许景明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左右还靠着两个,十分殷勤地给他捏腿喂水果。

“我拿压岁钱入了股,也算个小头股东,他敢不殷勤。”雷竞川给几人分别倒了酒,倒到段恨岩这儿的时候停了,酒杯举到他面前,“怎么着,你能不能喝,不能我就让他们送饮料上来。”

楼睿接过杯子按着雷竞川的手倒,液体才盖住杯底就停了,“得,就这么多,再多就不行了。”

段恨岩连忙跟着点头,他有点害怕这种地方,又暗又乱,要不是楼睿带他来,他自己是绝对不敢靠近大门的,相比夜店他更喜欢电影院咖啡厅这种环境,可楼睿似乎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才能放松下来。

“楼睿,咱们几点回去啊,我困了。”段恨岩趴在楼睿肩上,把脑袋窝在他颈侧。

“这就困啦?才过十二点。”楼睿看了眼手表,不太想走,这个点儿才开始嗨,一会儿应该有游戏,他不想早早离场扫兴。

“嗯想回家。”

许景明右边的男孩听见段恨岩说想回家,从沙发那头爬过来贴着段恨岩,“帅哥,还没玩就要走啊?”

段恨岩看着浓妆艳抹的男孩不知道怎么回答,楼睿在一旁憋笑故意不解释,男孩看楼睿没动静便放心大胆地握住段恨岩的手,柔软的手裹住他的手轻柔抚摸。

“要不要再喝两杯呀,我刚刚看你都没怎么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男孩热络地关心起段恨岩,他们这行识人是基本功,只要今晚能让这些人开酒,他这一个月提成就算拿到手了。

“我,我不太会喝酒。”段恨岩受不了别人这么热情地跟他说话,尤其是楼睿还看着他,他不想让楼睿误会,赶紧把手从男孩手里抽出来。

“没关系,咱们可以试试其他的嘛”

“哎,行了啊,今晚上有事儿,下次再说吧。”

楼睿打断他的话,把段恨岩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男孩一看便心知肚明,老老实实退到许景明身边去帮他倒酒。

段恨岩往楼睿怀里缩了缩,声若蚊蝇般道,“楼睿,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说这么见外干什么,”楼睿被重金属震得脑袋发晕,“我的就是你的,想买什么?”

“想给我姐买件礼物。”

楼睿心口一紧,捏酒杯的手心不自觉地出汗,他抿了一口酒,“行啊,现在去吧。”

“现在?”

段恨岩察觉到楼睿的情绪变化,他不想承认是自己太敏感,每次只要他提有关段昭的事,楼睿总是格外注意。

“走,旁边有个商场,咱们去看看。”

楼睿站起来,吊着段恨岩的胳膊把他拉起来,跟雷竞川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段恨岩被他扯着胳膊一言不发跟在后面,头低得要垂到地上去。

小县城不比都市,过年期间商场灯火通明,楼睿跟段恨岩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才买下给段昭的礼物,一条墨绿色的丝绒吊带长裙,楼睿摸着柔软的布料,神色温柔,脑海中构想着段昭穿上这件裙子的样子,她皮肤细腻,紧致的麦色皮肤配上这个颜色肯定好看。

段恨岩把吊牌翻过来一看,五位数的价格,他把手一缩,拉着楼睿就往出走,这点布料卖这么贵,楼睿被他拉着走还不明所以,看段恨岩脸上那种熟悉的表情他就知道段恨岩嫌贵。

“怎么了,觉得贵?”楼睿停下脚步,两手插兜看着他,“服务员,刚才那条裙子拿两条,都要墨绿的。”

“你疯了,楼睿,那么贵”段恨岩小声嘟囔,眼睛不住地往服务员手底下瞟,“还拿两条”楼睿揽住他脖子,接过购物袋,贴着他耳朵暧昧的说道:“一条是给你买的。”

段恨岩的脸瞬间红了,拿胳膊肘撞楼睿肚子,嘟嘟囔囔地说:“你不害臊我是男的,怎么穿这个啊”

楼睿哈哈一笑,搂着段恨岩回了酒店,他们在城里待了几天,楼睿破天荒的没碰段恨岩,老老实实的陪他转悠,还带着大伙买年货,满足了段恨岩的心愿。

尽管那些人是看在楼睿的面子上才去的,段恨岩不管这么多,他喜欢热闹,宁愿一个人在街上待着,也不愿意回冷冰冰空无一人的家。

回麻将馆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儿,小五提议大家打火锅,都是年轻人闹起来也没完,到了凌晨都不知道困,桌上铜锅里冒着白腾腾的热气,空气里淡淡的各种酒味烟味混杂,段恨岩盖着毯子窝在楼睿身边打游戏,楼睿时不时拿起桌上切好的水果喂他一块,再转过身去打牌。

段恨岩趴到他身后靠在他背上,游戏里死亡等待复活的提示音响起,楼睿往后仰头,后脑轻碰段恨岩头顶,“别看手机了,伤眼睛,过来打牌。”

“我不去,老是输,压岁钱都输没了。”

段恨岩的压岁钱还是楼睿给的,给的时候把段恨岩压在床上让他叫一声“爸”才肯给,段恨岩瘪着嘴不愿意,楼睿也没生气,拉开他裤子把钱塞在段恨岩内裤里,拍拍他滚圆的屁股就走了。

“行,不玩了,走,咱们看烟花去!”楼睿把牌往桌子上一推,抓起烟和打火机,把段恨岩带到麻将馆外面的空地上,小金毛冲着他们汪汪直叫,楼睿过去解开他,小狗撒欢一样跑到段恨岩脚下蹭他。

“哪儿来的烟花啊睿哥,没听说谁家放啊?”大刘故作神秘地大声嚷嚷,麻将馆其他人听说有烟花看,也一窝蜂的跑出来。

楼睿把烟点上吸了一口,塞在小五手里,把段恨岩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岩岩,看!”

大家也随着楼睿手指的方向看去,漆黑的天空里绽出一朵金色的花球,震人的响声炸得人耳朵发疼,大家都兴奋地叫起来,段恨岩咧着嘴笑得开心,往楼睿怀里扎,楼睿帮他捂着耳朵,嘴唇蹭着他脸颊说话,两个人甜蜜地对视一眼,搂得更紧。

小五用烟点了烟花就捂着耳朵跑到段恨岩身边,趴在他耳边悄悄说:“睿哥让我在省城买的,可好看了,花了好几十万呢。”

段恨岩的笑凝固在脸上,抬头看向楼睿,只见他的脸被光亮照着,淡紫色的光柔和了凌厉的五官,看着很是温柔,段恨岩不知怎么,也不顾那么多人看着,踮起脚在楼睿侧脸上印下一吻。

他不知道自己在楼睿心里价值几何,也不知道楼睿补上多少他心里的空缺,他只知道楼睿愿意为了他花钱花时间,段恨岩贪恋这种感受,他太孤单了,太需要有个人陪着他了。

各异花样的彩色烟火闪在天空中,段恨岩眼神迷离,盯着烟火消散后的白烟发呆,楼睿对他这么好,好的有点不真实,他都忘了自己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了,他怕楼睿把他宠的得意忘形,有天会从云端掉下来。

“谢谢。”

段恨岩在楼睿耳边轻声开口,楼睿把他能给的都给了。

烟花一会儿就放完了,北方腊月的凌晨气温降到零下了,大家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就赶紧跑进去,楼睿和段恨岩跟在最后。

“真想谢我,等会儿床上好好卖点儿力气就行。”

楼睿坏笑着摸上段恨岩的屁股,用力捏了一把,看段恨岩害羞的样子就知道今晚有戏,也不枉他素了这几天,在段恨岩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段恨岩低头拉着楼睿的手上楼,大家都盯着楼睿,不知道该不该给他留个位子,楼睿赶紧给小五使劲儿挤眼睛,小五立马会意,大吼大叫地让大家把牌搓起来。

刚进来段恨岩就把门踢上,主动把楼睿压在门板上,迫不及待地去解两人的裤子,楼睿张着嘴不敢相信,段恨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岩岩,这么着急啊?”

段恨岩红着脸喘气,把楼睿和他的性器都掏出来一只手把着,另一只手伸进穴里给自己扩张,他没有可以给楼睿的礼物,只知道楼睿热衷性事,就想用身体满足他,感谢他。

“楼睿,你别动,我来。”

段恨岩羞羞答答地说完,蹲下去含住楼睿的性器,笨拙地给他舔,楼睿靠在门上按住段恨岩的头把性器往深处送,段恨岩喉咙一缩一缩的,挤得楼睿忍不住吁出声,斜着眼角看段恨岩,段恨岩的手指还插在穴里,楼睿提着段恨岩领子把他拉起来丢在床上,脱了裤子就扑上去。

段恨岩被他压得哼了一声,楼睿把着性器在段恨岩穴口戳来戳去就是不进去,把段恨岩的屁股托起来,就着昏暗的灯光看那小小的入口,段恨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地不好意思起来,左遮右挡地不让楼睿看。

“躲什么呀,都做过几回了,还怕看啊?”

楼睿故意调笑,在段恨岩目光注视下伸出舌头,往那紧闭的粉色小洞上舔了一口,段恨岩一惊,穴口像过电似的,麻麻酥酥的,楼睿还在舔,段恨岩捂着嘴巴往后仰脖,下身挺起,诱人的穴口不住开合。

舔的差不多了,楼睿扶着硬邦邦的性器在洞口打圈,段恨岩急切地想要取悦楼睿,一脚踩在楼睿胸口把他推倒在床上,翻身跨坐在楼睿身上,扶着楼睿的性器自己往下坐,虽然做了扩张,楼睿也给他舔过了,还是进不去,疼得他直呲牙。

楼睿耐心地等着,扶着段恨岩的胯骨轻轻往下压,直到段恨岩能完全适应他的尺寸,才慢慢动起来,段恨岩忍着不适挺动腰肢,双手撑在楼睿的大腿处,薄薄的肚皮随着抽动的动作显出肉棒的形状,整个肚子像被塞满了似的胀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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