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要不要吃东西(2 / 2)
“祁向哥哥~”
男人怔住,眼前红润迷离的脸与记忆重叠。
小时候,祁茵忙着工作,很少管自己。祁向也不哭闹,努力学习想要长大减轻妈妈负担。
六岁的夏天,一个混血男人找到他,说是他的父亲,邀请他去琅国玩。
缺爱的祁向同意了。
最开始时,男人带他四处游逛。
美如油画的古堡小镇,种满山谷的薰衣草,长廊河畔,华丽宫殿,尽情展现琅国浪漫气息。
男人对他说着与母亲的相遇相知,那里是他表达爱意的地方,那里是两人约会的地方。
那个为父亲的男人很喜欢他。可是没过几日,他就忙起来了。
他待在安排好的房间,庄园好大,但他不会说琅语,无法沟通,没法出去。
而且他现在的妻子,好像不喜欢自己。
琅国的餐食,他吃不习惯,他好想念孟姨做的家常菜,水土不服导致他病了。
父亲只有每天晚上来到他的房间看他。
直到有一天,他带来了一个小女孩,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孩来到自己面前,伸出手里握着的花。
“我叫宋朝。”
“祁向。”
“祁向哥哥,你好好看。”
她眼睛好像装着星星,笑起来像月亮,就像暖日的太阳。
“祁向哥哥~”
宋朝胡乱抓着,衣服被水打湿,此时单膝跪地照顾的祁向狼狈不堪。
“朝朝。”
祁向左手覆上透红的脖颈,拇指抵着下巴。
宋朝头被制止,眉头拧起。
“热,难受。”
“我是谁?”声音隐忍带着诱导,盯着眼前的人。
宋朝抬了眼,带着水雾,羽睫轻颤,薄唇轻启。
“祁,祁向哥哥。”
鼻尖越来越近,直至相碰时,祁向眼角红得不像话。
“对不起。”
声音轻荡入耳,接踵而来的便是狂风暴雨般侵略性的吻。霸道,凶狠,深入,纠缠。
宋朝仰头受着,清冽的薄荷气息侵入大脑,炙热的手扣着自己后颈,双手抵着胸口却推不开。
“唔”
窒息感刺激着生理反应,祁向感到湿润滑落,松开了唇。
看着宋朝张口呼吸被掠夺纠缠的氧气,祁向忽的笑了,心软的不像话,他的朝朝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倾身亲吻额头,眼睛,鼻子,脸颊。
最后轻轻点着嘴巴,一下,两下,三下。
花洒孤零零的在地上出着水流,祁向注意到抬手关闭,带人翻了身,宋朝跨坐在腿上被紧紧抱住,脑袋靠在男人颈肩处,被手轻轻安抚,细腰被手臂环着。
“对不起,趁我家朝朝之危了。”
祁向看着瓷壁,笑着落了泪,声音哽咽。
“但是我好喜欢你!”
“我后悔了,不想你抹掉记忆,不想你布置好一切,同归于尽的死掉。”
“我挣钱给你买好看的裙子,像小时候你送我花那样,给你买满世界的花,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朝朝就可怜可怜我,陪我久一点就好,行不行?”
冲了冷水,药剂有了效果,宋朝湿着的身有些冷,本能的靠近散发自己喜欢的薄荷味的热源。偏过头,鼻尖抵着喉咙,这个位置舒服。
感受到铺撒来的温热气息,腰腹紧贴,健硕的后背被抱住,祁向双手收紧,想要把人抱进身体里。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餐厅吧台,叶晋东看着自己姐姐落寞喝酒,伸手夺过酒杯,带着些嫌弃。
“行了,为个男人喝酒,有点出息行不行。”
叶觅彤起身来抢:“你管我!”
叶晋东气笑了:“我不管你,宣暮对你就没那意思,来都不来,你上赶着喜欢什么。”
“我就喜欢!”
“呵!”
“叶觅彤,你俩不可能在一起。”
叶觅彤听着弟弟的一字一句,莫名上火。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你”
“你是李哥?”
两人吵架被打断,宁落携着隐在暗处的小队寻到这里。
做着饮品的李哥有些莫名,“是我。”
宁落抬手,两名手下进入吧台,挟住李哥。
“你们干什么?我在工作!”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
拉完肚的姜冉看到这一幕,又看到一旁的叶家姐弟,心上一计上前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宁落偏头,瞧见来人忍不住翻了白眼,“妹妹眼睛不好使的话,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抓人。”
“姐姐,这可是叶家的生日宴,你怎么能随便抓人。”
转身又对叶家姐弟道歉:“我姐姐常年在外,不怎么回家,有些事情还不懂,真是不好意思。”
“呵!”
宁落出声嘲讽,看姜冉如同看垃圾一样。
“姜冉你演戏累不累啊,太难看了。”
“你!”姜冉瞪着出言不逊的宁落,刚要反驳,就被打断。
“叶家生日宴?”
宁落盯着姜冉嘲笑:“那就一同带走,姐姐请你看戏。”
手下将三人牵制住,叶觅彤本就因为未到的宣暮,心情不爽,发了脾气。
“你谁啊,神经病吧!”
叶晋东对姜家的事有所耳闻,出声提醒:“宁小姐,这宴会可是叶家办的,你挟了主人公,不合适吧。”
话毕刚落,叶晋东就对上宁落的眼,那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不挟主人公,怎么唱戏!”
“带走!”
宁落抬手转身,手下挟着四人前往宴会大厅。几人的嚎叫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宴会大厅,宁落坐在舒服的沙发里,抬手打游戏。
周围围满了看戏的人,姜冉被如此对待,脸上一股燥热。
“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落没理。
“落落!”
温沁听到些言语,急忙赶来。“落落,你这是干什么?”
姜冉眼角带泪控诉道:“妈妈,我劝过姐姐了,可我劝不住。”
看着被挟持住的叶家姐弟,温沁有些慌乱,“落落,这不是你胡来的地方,听话。”
可宁落依旧翘腿打着游戏。
“宁落!”
大声的呵斥语气,使宁落抬了眼。
“怎么,温女士不接着和我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了?”
温沁愣住,“落落,你怎么这么说。”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姜南穿着细带长裙,波浪长发和精致妆容尽显妖艳魅力。她不紧不慢的坐在宁落左边的沙发,点了支烟。
“哟,这不是叶家姐弟嘛!怎么被挟了?”
叶觅彤脸色难看,带着生气:“我不管你们姜家内部的破事,但是,我的生日宴会,你妹妹抓了我和弟弟。你们什么意思?”
温沁急忙想着话语,打着圆场安抚道:“误会,肯定有误会,落落她应该有什么原因才”
“误会?”
姜南吐着白烟,偏头看着宁落:“你抓的?”
“对啊,我抓的,有什么问题?”
此时,萍萍和路仁被方泊山带到现场。
保镖踹在膝盖窝,砰的一声,路仁双膝跪地。
赶来的叶央看到场景,太阳穴跳了跳,“怎么回事。”
“干爹!”
“干爹!”
“宁小姐这是做什么?”叶央看向沙发的年轻女人。
宁落手托着下巴看着路仁:“路主管,来给大家说说,今天做什么事了?”
多重视线汇聚在自己身上,路仁觉得自己没有明天,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我,我”
宁落做思考状又道:“噢~路主管和吧台的李哥,给叶家大小姐下了药,不是吗?”
叶央转头看向干女儿,突然被点的叶觅彤也有些莫名,偏看李哥,“我一直和弟弟在吧台喝酒。”
李哥担不起这个罪名,急忙解释:“我没有给叶家大小姐下药,没有。”
宁落:“那你给谁下的药?”
“宋,宋朝。”
!!!!!
叶央睁着眼睛,转头看向李哥,不可置信。
“你说谁?”
李哥忍着压力重复道:“刚来的工作人员,宋朝。”
主人公们都变了脸色,吃瓜群众大多也知道豪门叶央的事。
温沁看着宁落,又看了看姜南,总觉得俩人有些不对劲。
“人呢?”
叶央怒眉盯着李哥,李哥打着哆嗦指向路仁。
如果眼神是刀子,路仁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千八百回。
“叶,叶先生,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我被迷晕了,我”
“去找!”
客人被保镖监看返回自己房间,船只人员拿来简历,叶央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王管家迈步前来,拿出从路仁李哥宿舍搜到的药物。
叶央看了之后,青筋暴起,扔到路仁身上。
姜南走到浑身颤抖的路仁面前,蹲下拾起仔细看了看。
“呵!”
“胆子挺大!”
“我,我”
“玩你主子的人?”
路仁被突然起身的姜南一脚踹翻在地,五脏六腑剧痛。
叶晋东听到姜南的话,思绪流转,“银星号”是琅国戴伊家的游轮,这么说当年宋朝没死,一直待在琅国。
船只被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一根头发丝。
宁落手机震动,看了眼信息,起身离开。
“姐姐,姐姐你去哪儿?”
姜冉大喊,温沁瞧见抬脚就要追,却被姜南叫住。
“温女士。”
姜南拿了小队的一把枪,纤手把玩,拆开看了眼弹夹,装好慢步走向姜冉。
温沁看到手枪,睁大双眼,“姜,姜南。”
“温女士,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管教好姜冉。一个假千金,在大众场合大呼小叫的,丢的是姜家的脸。”
姜冉双眼惊红。
“姜南,这是叶家的宴,你别乱来!”
“乱来?呵!”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别惹事,别招惹宁落,你依旧是吃穿不愁的姜二小姐。”
保险上膛,枪口抵着姜冉下颚。
“可是你不听!”
姜冉流出泪,嗓音颤抖却又倔强,“所以呢?你愿意和她分瓜姜氏家产?她哪点比得上我们?”
“姜冉,眼界小了。姜氏祖传的劣根,你都想要?你想要,那就都给你好了。”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唔,唔唔!”
姜冉被手下塞住嘴巴,连同温沁一起带离现场。
“叶叔叔。”姜南坐在宁落的位置,喝了口手下递来的酒。
“今日事是姜小姐的杰作?”
“他们的尾巴断不干净,为何要算在我这里。”
叶央递出纸张,姜南瞄了一眼。
“叶叔叔觉得她是你死掉的女儿?”
姜南看了眼一旁的姐弟。“那他们俩呢?”
叶央看着两个孩子,不动声色道:“我身为他们的干爹,做的也没有不好。”
“不论真假,我只想见人。”
祁向套房,金属表有节奏的晃动,宁落坐在茶几催眠沙发上的祁向。
浴室门开,飘着沐浴的清香气味。
宋朝换好衣服坐到床上。露出胳膊,抽出的红色血液与药剂混合,推入祁向血管。
宁落收拾好药箱,开门叫方泊山把祁向弄到床上。
看了看宋朝嘴角,咂了下舌:“啧,祁向倒是君子,这都不吃你。”
宋朝按着棉棒,想到浴室那幕,不禁苦笑,“吃了事情就复杂了。”
棉棒移开,没有出血现象,带着血的棉棒被装到医疗袋里。
“不晕?”宁落接来收好。
“不晕。”
宁落看了看祁向,叹气道:“你俩迟早是个大问题。”
窗户开启,宋朝依着窗框,闻着咸湿的凉风,“那也得先把事了了。”
“你可别事没做完,先把自己赔进去,你的血和身体,哪个都不经造。”
“方叔。”
“宋小姐。”
“从现在起,看好祁向。”
“是!”
“还有,把我的痕迹全都清理干净。”
“是!”
宴会大厅,路仁三人陈诉着实情,除去姜南,叶家三位的脸色都不好看。
萍萍跪地哭诉:“叶先生,都是路仁让我们这么做的,只要有长得不错的,家里有困难的,路仁都不放过,我们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路仁:“你胡说!”
李哥:“叶先生,都是路仁逼得,我们没有办法,这里的人都归他管,我们不能得罪他。”
“你们!”路仁听闻,气急败坏。
“你们得了利,还想往外择?”
路仁双腿跪地:“叶先生,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但他们也有份,逃不了一点。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对小朝做什么,真的!”
“你真的没做什么吗?”
众人转头,纤影入场。黑色长衣飘然,长腿踏来,步步透着压力。
“小朝,我”
宋朝站定抬手,身后的手下递来薄衣。
红色蕾丝下落,掉在路仁面前。
“这难道不是路主管为我准备的?”
“这,这”刺眼的红色入眼,路仁言语又被剥夺。
“玩的挺花啊,我是你的第几个?路,主,管。”
“不!我你”
“朝朝?”
叶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不施粉黛的女人。
像!真的像!眉眼间的气质像他,整体像宋鸢。宋鸢是国泰民安的大气温柔,她是稍纤瘦的可爱靓丽。
“是你吗朝朝!”
“好久不见啊,叶先生。看起来,这十年,过得不错!”
宋朝偏头仔细打量着叶家姐弟,叶觅彤看着眼前的人,惊得跌坐在地,叶晋东镇定扶住,眼含审视地望着她,心里又有些惊喜。
“你不是死了吗?”
宋朝看着惊恐颤抖的叶觅彤,忽得轻笑:“是死了啊!这不是你俩的成人宴,我回来给你们送礼物来了。”
接而转头,看着地上的路仁,“路主管,你精心准备的,不穿一下给大家看看?”
路仁疯狂摇头,宋朝也不急,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接过手下递来的消音器,慢条斯理的安装。
“路主管不是说没做什么吗!要不咱,再想想?”
“我没做什么,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小朝你不是缺钱吗?给你,都给你!”
路仁颤颤巍巍从口袋掏出钱,却因颤抖,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宋朝蹲下,拾起握卷的钱币,手下向前伸手接过。
保险上膛,食指勾住,一触即发。
路仁慌乱地爬,却被控住。
细长的圆洞,顺着喉咙抵在横肉的下巴。
“杀人是犯法的!杀人犯法!”
路仁反抗,试图激起宋朝理智。
宋朝依旧微笑,眸间确是彻骨的冰冷,枪口向下移了位。
“路主管,法律对我没用。我可是十年前就死过了!”
“宋朝早就,不存于世了。”
咻!嗒!
血花绽开,地板渗出血液,室内片刻沉默,接着路仁爆发出疼痛尖叫。
宋朝姗姗起身,看向姐弟二人出声询问:“这个礼物,喜欢吗?”
语气平静,表情毫无波澜,仿佛真心在追讨一个答案。
“啊!你疯了,宋朝!你”
话没说完,叶觅彤便晕了过去,宋朝嘲啧,偏头对视叶晋东。
“你喜欢吗?”
“不喜欢。”
宋朝卸下消音器,看着李哥思考,转而掏出匕首。
“他,我也不喜欢。”少年淡定道。
“那你喜欢什么?”
叶晋东不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阿弗!”
男人站定等待指令,宋朝指了指萍萍和李哥。
“带下去。”
阿弗右手抬起,几名手下挟人离开。
“既然你和叶觅彤不喜欢这份礼物,那我再换一份给你们好了。”
宋朝抬脚迈向叶晋东,伸手掐住脖颈,叶晋东也没反抗,就直直地看着宋朝。
“朝朝!”叶央出声阻止。
“叶先生,十年了,你怎么这么喜欢认别人的孩子呢?”
“当年的一个顾勤,你不够喜欢吗?”
“怎么我死了,又认了两个,还是关家的种。”
看着叶晋东脖颈凸起的青筋,红色爬满皮肤,宋朝血液叫嚣,兴奋逐渐充斥大脑。
“朝朝,住手!”
“爸爸,可以解释。”
叶央抓住宋朝用劲的手,触碰的一瞬间,看向叶央眼神的一瞬间,宋朝卸了力。
“咳!咳咳!”
叶晋东跌坐着大口呼吸,异样感,让他止不住的咳嗽,眼睛的湿雾,让他看不清一切。
“你不喜欢顾勤,你喜欢叶晋东?”
“还是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叶觅彤?”
“再者说,你不喜欢宋鸢,你喜欢关娴。”
宋朝接过手下递来的湿巾,慢慢擦拭。
“叶先生,你总得挑一个吧。”
叶央看着宋朝满是冷意的眼神,惊慌又失措。
“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妈妈,关娴她只是”
宋朝冷嘲,神情淡漠,眸里的丝丝缕缕,全是失望。
“水。”
口袋掏出的药片,沉在杯底,与普通水无样。
宋朝抬手,两名手下按住叶晋东,水被喂下,叶晋东呛了几声。
“你给我喂了什么?”
少年原本清朗的声音带着嘶哑,满眼通红的盯着宋朝。
宋朝笑了,嘴角上扬,是明耀,是干净,完全不见刚才的杀戮。
她看着叶央,“让你喜欢的儿子,感受一下我十年的轻微痛苦罢了。”
“朝朝,他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做!”
“顾勤,叶觅彤,关娴,叶先生你自己选一个,找到我,交给我,我就把解药给你如何?”
“虽然他喝下的东西不至死亡,但是没办法,谁让你喜欢他们啊!”
深夜,得沉眠,得宣泄,得呀呀交响。
海上独只,获惊恐,获痛苦,获重思。
“宋小姐。”
门前守护的保镖对宋朝致礼开了门。
套房内,男人呼吸平稳,静静躺在床上。宋朝拿了把椅子,坐在男人左侧。
对不起。
我好喜欢你。
朝朝。
可怜可怜我。
脑海里的画面挥散不去。
宋朝沉吸呼出气,将被子里的左臂带出。
指尖轻轻点着心脉,就像在浴室里,男人的亲吻,一下,两下,三下十二下。
“祁向哥哥,人生路坦荡,顺遂无忧。岁日常安乐,皆得所愿。遇喜遇爱,不遇宋朝,忘记宋朝一切,若见生厌。”
宋朝看着脸庞,十九毕。
手臂被轻放回被,椅子归至原处,海面平静谢幕,一切归位。
匿塞癸区办公室,青旋开门便看见窗下躺椅补眠的宋朝。
抬手脱下自己的作训外套盖住,转身坐回自己的工作区。
正午当空,宋朝被撒来的热度暖醒,缓慢起身。
“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六点吧。”
“走吧吃饭。”
两人并肩而走,离开癸楼,前往食堂,相迎的人打着招呼。
“癸队,宋队。”
“癸队,宋队。”
“宋队回来了!”
“嗯。”
两人来到常吃的窗口。
“小朝回来了!”
“嗯。孙阿姨,还是老样子。”
“多菜少面!”孙阿姨满脸微笑应着。
两人对坐,青旋看出宋朝情绪不高,出声问道。
“心情不好?”
“有点吧。”宋朝也不隐瞒。
“回来没啥事,陪我练兵?”
“这批谁负责?”
“祝余。”
“下午去看看?”
“行。”
迷彩服持枪排排列列,一丝不动。祝余站在一边看着自己手下彭升带兵训练,青旋伸出带着凉气水瓶。
“怎么回来了?”祝余看着宋朝询问。
“昌延安排的差不多,没啥事回来待几天。”
“对了,九月黎安会去学习,你替我看着点。”
“嗯。”
“不练会儿?顺便替我检验一下这几天的训练成果?”青旋试图转移宋朝注意力。
宋朝想到自己半年没回来,便应下了。
众人看到三人走来,也是被宋朝的颜值震惊到。
彭升吹响哨子:“原地休整十分钟,准备枪支一次考核。”
“彭教官,乙队和癸队身边的美女是谁啊?”一个小兵打听道。
彭升偏头看了看:“她,一会儿你们考核的对象。”
十分钟后,散开的小队重新集结完毕,彭升讲述着考核规则。
“考核分为两部分,固定靶,移动靶,每靶各打三枪。”
“面前的两位,癸区队长青旋,癸区宋队宋朝。你们自己商量好,选择一个做考核官。”
“面前残次枪支选出一个,残枪打三环取平均值,作为你们的考核线。”
一个新兵举手抢先道:“我选漂亮宋队!”
“我也是!”
“我选癸队,我觉得越迷人的越危险。”
结果就是,宋朝多票完胜。新兵班长给宋朝选了一支。
宋朝上前检查了一下,一步步安装,动作行云流水,又带着优雅。
瞄准中心,试第一枪。
砰!
“八环!”
听取一片哇然,但没多久,新兵便哇不出来了,后两枪全是正中靶心。
“我说什么来着,越美丽的越危险!”
“不是,那你觉得癸队就不厉害了吗?”
新兵欲哭无泪:“彭教官,这个选择有必要做吗?你们也是,还真挑上了!”
接下来的移动三把全十,众人鼓掌心服口服,开始各自考核。
青旋将帽子盖在宋朝脑袋上,宋朝塞了颗糖愣愣地看着考核。
“有看好的?”
“那个新兵队长,年级挺小的。”
“过几天有雨,生存战你看不看?”
“行,我猎人。”
云景林墅叶家,叶觅彤受惊吓发烧卧床,叶晋东不仅受着拉肚子的难受,还夹杂了轻微脏腑揪痛。
客厅,叶央叫来顾勤宣暮。
两人听闻生日宴一事,震惊也沉默。
沧桑一圈的叶央看着宣暮:“你上次来找我,就见过朝朝了?”
宣暮点了点头,将一份文件递给叶央,叶央打开,是祁向的信息。
叶央揉了揉太阳穴。
“干爹,我去找她好了。”顾勤不想看叶央这么纠结。“毕竟小时候,她还算接受我,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叶央想了想道:“先帮我联系一下祁向,我去见一面。”
朝安集团办公室。
咚咚咚!
方泊山推门:“先生,叶央与华信副局顾勤,想见你一面。”
“什么事?”
“说是很重要的事。”
“安排吧。”
接待室,方泊山给三人倒水。
“叶先生找我所为何事?”
“唐突打扰到你,我是想询问一个人。”
“叶先生尽管说。”
“你认不认识一个小姑娘,宋朝。”
祁向喝了口茶,面上并无波澜:“不认识。”
顾勤生了疑:“祁先生还记得上月来过警局吗?”
“并没有。”
咚咚!
“抱歉打扰了,祁总,有个临时文件需要您签一下。”
祁向点头示意员工,起身道:“抱歉,招待不周。”
叶央:“不用,也没其他事,你忙,我们先走了。”
祁向:“改天再拜访您,方叔,送一下。”
方泊山送着两人行至停车地点。
叶央站在副驾门旁,转身道:“麻烦你,还送到这儿。”
“应该的。”
方泊山朝叶央点了下头哦,又看着顾勤,眼神一触即离。
送叶央回林墅路上,顾勤不言。
“你怎么想的。”
红灯刹车,顾勤抓着方向盘饶有所思:“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了?”
“叶恒和关娴在追昌延蔚央。”饶是想到什么,叶央又道:“但是姜家现在太乱了。”
绿灯开启,方向盘左转。
“要是联系上,把我推出去。”
夜晚韶园书房,祁向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方泊山站在一侧汇报公司事宜。
“昌延的办公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先生,先生?”
“方叔,我们为什么要在昌延做分公司?”
“昌延蔚央,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市场价值,经部门层层调研探讨,一致决定为绝佳的项目。对我们朝安,有利,无弊。”
匿塞癸区办公室,宋朝戴着眼镜,画着新武器的思绪。
手机振动,宋朝摁了接听。
“祁向是什么情况?”
听到两字,宋朝手握着的笔停滞片刻。
“催眠了,不认识我,你别穿帮。”
顾勤手按太阳穴,“为什么要催眠?”
宋朝执笔道:“越界了。”
电话另一头的顾勤长呼一口气:“我和叶央说了,我去找你。还有叶恒和关娴昌延蔚央的项目,快垮了。”
“哦。”
“我干的。”
一时安静,顾勤轻哼:“呵!十年不见,能耐长了不少啊!”
“哥。”
“十年了,华信局,该退了。顾阿姨,我安排好了。”
“哥哥知道。”
雨天清晨森林,天空炸开绿色烟雾,狩猎考核开始。
宋朝倚在树上静候等待,手环显示着剩余人数,半天时间,除去应有五十五人,余四十三人。
哒哒哒,颜枪声响起,沉静片刻,新兵正要往前,却被打到颜弹。
“我靠!我被谁打死了?”
“抱歉。”
看到站出来的丞祁,被淘汰的新兵也不恼。
“班长?得,那我认了。”
说完拍了拍班长肩膀,拉开红弹,原地等待人员接走。
夜晚,应五十五人,余二十八人。
有人独行,有人相遇短暂结盟,有人信任,有人诱骗,一切行为,皆为真实。
某处,三人围着搭建的简易柴火堆取暖。
“唉,你们说,猎人会是谁?”
“不知道。”
“你说猎人不会晚上搞偷袭吧。”
“说不准。”
啪!
篝火被水球砸灭。
“我靠,有人!”
“我们被淘汰了?”其中一个打开手电筒检查颜料痕迹。
“还没有!”
宋朝出现在众人面前。
“宋,宋队!”
“漂亮宋队,你是猎人?”
“嗯。”
“你怎么不直接淘汰我们?”其中一个疑问。
“因为,我要和你们交换信息。”
“谁?”
“你们的班长,丞祁。”
day2清晨,应五十五人,余十五人。
宋朝狙击淘汰,刀刃蘸颜料面杀淘汰,颜弹淘汰,夜袭淘汰。
day2下午,应五十五人,余一人,考核结束。
耳机传来声音,“小朝,考核结束,丞祁在你西南方位,你把他带回来。”
宋朝看向西南方位,发射的蓝色烟雾。
“知道了。”
“丞祁。”
“宋队!”少年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走吧,带你出去。”
两人一路无言,丞祁跟在宋朝身边几步距离。
“宋队,你认识祁向吗?”
宋朝微微一愣,随即答道:“不认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少年有些不着头脑。
“不能吧,宋队。毕竟他也是己队的弟弟。朝安集团原来也不叫这个名字。”
“你想说什么?”
“我是他表弟。”
“哦。”
“我在他抽屉里见过你照片,很多。”
“哦。”
“我还知道,他现在很多项目,都是你帮他的。”
“哦。”
丞祁停下脚步,“我哥很喜欢你。”
“所以呢?”宋朝回头看着驻足的少年,他雾黑的眼眸掩着莫名情绪。
“你喜欢他吗?”
宋朝盯着他:“不喜欢。”
得到答案的少年有些欣喜,继续问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没本事的男人。”
两人出来,已是傍晚,其余人集合先回基地,留青旋站在车旁独自等待。
宋朝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青旋看了看后视镜:“小丞挺厉害啊!”
丞祁正坐:“一直记得这些天学到的要领。”
“小朝觉得呢?”
丞祁瞥向右前方镜子映着看手机的宋朝。
“确实,还可以。”
食堂停车处,青旋熄了火,“小丞先去吃饭吧。”
“是。”
丞祁下车离开,转弯时看到副驾的宋朝点了烟,嘴角勾笑。
车里,青旋掏出烟,点了火,向宋朝递去。
宋朝看了一眼,拿了一根,火苗跳动烟头显光,“谁找来的?”
“什么谁找来的?”青旋偏头,纤细的手指夹烟,唇前燃烧,白雾缓缓吐出。
青旋一顿又回复道:“我找来的,怎么了?”
“呵!”宋朝轻笑,“什么意思?”
青旋嗤笑,搭在车窗沿的手,抬离又复原,散漫道:“小朝,我能有什么意思。”
宋朝下车驰步离开,拨打应吉电话。
“怎么了朝妹?”
“查丞祁的所有信息。”嘴角烟条变短,烟雾上升伴着眸色冷却。
颂悦集团会议室。
“根据综合评估,蔚央这块地,目前来讲,我们的优势较大。”
“封氏集团是独自竞争,朝安新生黑马也不可小嘘。”
“但是现在姜氏陷入的舆论,对我们并不是很有利。”
郭洪:“其他人还有什么看法?”
“我不建议继续和姜氏合作。”顾月英表态。
叶恒轻笑:“不合作,让封氏一家独大?”
顾月英:“我调查过朝安,这个公司有潜力。我们可以尝试与朝安合作。”
关娴:“顾姐,朝安这个新生公司,不确定因素太多,蔚央,不适合不安稳的新生公司。”
顾月英:“合作共赢是颂悦继续生存的唯一出路。但姜氏,绝不适合。”
郭洪深吸一口气:“姜氏那边什么情况?”
“还在接受官方调查。”
郭洪点头:“还有一段时间,先看看姜氏那边形势,另外再看看朝安,各位还有什么异议?”
“那就散会。”
众人起身离开会议室。
“月英啊。”郭洪叫住顾月英。
“郭总。”
“有时间,你去趟朝安集团。”
顾月英瞬间明白了郭洪的意思。“好的。”
朝安集团会议室。
“顾女士,你说的我大致了解,朝安现在确实也在寻找合适的合作方。”
“只是我听闻,颂悦是想和姜氏合作的。”
“姜氏现在深陷舆论风波,不知结果,颂悦也在观测,我们还是求稳。”
方泊山递出一份文件。
“顾女士,你可以先看看我们朝安对蔚央的计划,你再回去和公司商议一下。”
方泊山喝着茶水,等待翻阅的顾月英。
“方先生能确保真实性?”顾月英合上合同。
“自然,我们朝安诚信为本。”
顾月英点头起身:“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北华第一人民医院,叶晋东做着全身检查。
“叶先生。”
走廊,医生翻看检查信息叫住叶央。
“腹泻症状倒是无须担心,就是脏脾疼痛,我们还需进一步观察。”
叶央欲言又止。
“没有危及生命的现象,这您放心。”
“谢谢。”
医生转身离开,叶央进入病房。
“干爹。”
“还疼?”
“不疼。”
看到颓落的叶央,叶晋东故作轻松转而安慰。“我真没事。”
“是我对不起你们。”
“干爹,当年宋朝的死因,是不是还有其他隐情,你为什么又让我和姐姐认你做干爹。”
叶央长呼一口气,走到窗前。
“她八岁那年的车祸,鸢鸢死亡,小朝便因创伤失了声,进而抑郁症躁郁症。我派人调查事故原因,却并未查到蛛丝马迹。”
“为了小朝,我放手公司,亲身照顾。可她就是走不出来,什么东西都能让她伤害自己。最后不得已,请了心理医生,催眠师,抹去记忆。”
“可学校里面,总是免不了舌根,我就让公司顾月英的儿子,多照顾她一些。虽然她一开始抗拒,但顾勤护的很好。她也慢慢接受,当时公司的事宜,也是郭洪和顾月英全权负责,认顾勤,一是感激,二是给他们母子有个庇护。”
“后来,我回到公司逐渐忙起来,也没时间照顾。小朝也没让我操心。直到,那次绑架伤到顾勤。”
“她又变回了疯狂,沉浸痛苦的样子。”
被单被紧握成团,叶晋东紧盯叶央:“所以你给我妈升了职,又让我们搬进来,派我和姐姐,看着她。”
他记得那天关娴有多开心,记得离开破败的房子,记得一切升级的生活,皆因一个宋朝。
“晋东,别怪干爹,干爹不能再失去和鸢鸢唯一的女儿了。”
“我知道。”
他没资格怪叶央,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
“那,后来呢?为什么她死了。”
“那时候公司有对家搞事,太忙乱我没顾得上她,疫苗接种同意书,她不告诉我。她长期服用的精神药物和接种疫苗发生逆向反应,她自己,伤到要害了。”
是夜,清风吹拂额头汗水。叶晋东蜷着身体感受痛苦。
他记得叶央对他的嘱托,护好宋朝。
学校里,他看过她对出言不逊的人动手,也看过她护过别人,强大也弱小。
叶央能力强,权威重,所有巴结的大人得到好处。那些年少轻狂娇养的孩子,只会激发逆反更加厌恶。可笑的是,事情的一切,本就是他们先出言乱嚼舌根。
他挥动拳头的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恶心嘴脸。拳打脚踢的无数次,为了护着半夜痛苦的宋朝。
他进过她的房间,无数的药品,看不懂的字,垃圾桶里沾血的纸巾,日记本里的求救,强忍的细小呜咽声。
第二天却又是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
“顾勤,叶觅彤,关娴,叶先生你自己选一个,找到我,交给我,我就把解药给你如何?”
顾勤是宋朝儿时信任的,那他妈妈和姐姐呢?
还有那晚叶觅彤的惊恐,她在怕什么。
白日,叶觅彤来医院看望,水果刀圈圈剥落苹果衣。
“姐,你为什么喜欢宣暮?”
突然被提及,叶觅彤递出削好的苹果,思考了一下。
“好看,有能力。对人,温柔。”
叶晋东不可知否。
“可是,他的好和能力,对的人是宋朝。”
冷不丁提到宋朝,叶觅彤多了慌乱。
“可是宋朝死了。他俩在不了一起。”
“失忆了?那晚的事,不记得了?”
“你闭嘴!”叶觅彤忽的起身,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别忘了,咱妈也不同意你喜欢。”
“那又怎样?喜欢需要理由吗?”
“你俩,不可能在一起。”
回应叶晋东的是关门巨响。
华信局办公室,两人正在修复视频监控。
铃铃铃
“小勤。”
“郭叔?怎么了?”
“你妈妈现在在市中心医院,你抓紧时间过来。”
嘟嘟嘟。
“怎么了?”宣暮看着起身手忙脚乱脸带惶恐的顾勤。
“我妈在医院。”
宣暮合上电脑:“我送你去,你别急。”
中心医院,两人疾步赶来。
“小勤,这!”郭洪朝两人招手。
“郭叔,怎么回事?”
“今早开会的时候,你妈她突然胃痛,紧接倒地。”
“送到医院,初步鉴定是胃癌。”
顾勤双腿发软,宣暮伸手将人扶到椅子上。
郭洪:“小勤,还不确定是早期晚期,检查结果还没出。”
“谁是病人家属?”
顾勤看到医生,起身回道:“我是,我是她儿子。”
“胃癌是早期的。”
听到结果,三人松了一口气。
“那我妈什么时候安排手术。”
“我们准备了几个方案,你可以考虑一下。这几天多调节病人情绪心态,三餐最好是易消化的。”
“好,谢谢医生。”
病房,顾月英坐立看着窗外,岁月似乎对她格外优待,皱纹细小,没有苍老。
“妈。”
顾月英回头看到顾勤面带心疼。
“小勤,担心了?”
顾勤没有说话,搬来椅子坐下,伸手拉住顾月英的手,抵在额头,顾月英笑了笑,面带慈柔,右手抚摸毛发。
“妈妈做个手术就好了,别担心。”
“嗯。”声音带了哭腔。
“最近累不累。”
脑袋摇了摇,头发横扫着手心。
“那妈妈的病号餐,你来负责,行不?”
手心又感受着竖扫。
顾勤抬了头,看着顾月英柔软的眼神。
“妈,我和干爹说一下,让你退出来,好吗?”
闻言,顾月英出口便是拒绝:“小勤,公司不能没有妈妈。”
“叶恒,关娴,还有暗处的,妈妈不能退,你干爹的公司,不能被这些人毁掉。”
“只是个小胃癌,没事的。”
顾勤拉住顾月英的手,“妈,你信我,干爹会同意的。”
颂悦集团会议室。
郭洪:“由于顾月英身体状态不佳,董事长批准调养,顾月英的工作,暂时一半交给叶恒,一半交给关娴。”
“关娴啊。”郭洪转头。
“郭总。”
“你辛苦些,哪里有疑问,就来问我。”
“好的。”
“散会!”
会议室逐渐冷清,只剩叶恒和关娴相视一笑。
公寓厨房,顾勤熬着菜粥。
“我去送吧,你照顾阿姨好几天了。”
宣暮倚在门框,看着装食。
“不用,这几天你自己看着局,也辛苦。”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准备。”
“谢了,兄弟。”顾勤看着宣暮牵动嘴角笑了笑,拍了拍肩开门离去。
今日北华中雨,天空无止境地下着,雨刮器不知疲倦反抗着不停掉落的雨点,左边,右边,右边,左边。
架桥奔来的货车,打滑侧翻,栏杆败破,桥下掀起水柱,涟漪一圈又一圈。
医院手术室。
“钳子,纱布!”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监护器发出急促声。
“心电提示室颤。”
“双向波200焦耳。”
一压二压三压
无数道的口子放大,断了线的珠子汇成大雨砸落,牵动急诊室外焦急等待的人心。
天公,不作美
那座古色沉柜,多了两张黑白,上飘香烟,久久不断。
西州紫黄花海,盛得极美。
包间三人对坐。
“关尧!你派人做的?”叶恒看着关尧忍着怒火。
“叶总为何要怪在我头上,不是你想让叶央感受下你的痛苦吗?”
“再说了,帮你斩除障碍,蔚央的项目你手到擒来,我承现诺言,帮你获股,不是你想要的?”
茶盖撇了撇茶沫,关尧不紧不慢品着茶。
“但你也不能直接把人弄没了!”
关尧放下茶杯,抬眼看着宣致:“怎么,下雨要怪我?超载要怪我?还是他们疲劳驾驶怪我?”
“宣致,你不会觉得顾勤真比不过你儿子吧。”
宣致眉头紧皱,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什么意思。”
“你得感谢我,你的位置,你儿子的正局,当年你我背后操纵,现在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关尧拿出文件袋放到桌前。
“想要地位,心别软。”
街边咖啡厅,墨镜遮挡不住明艳气质。
姜南抿了口醇香看着眼前的宣暮,“宣局长找我有什么事。”
“姜旭森能出来,你们做的?”
姜南淡淡一笑:“宣局长,话可不能乱讲。姜旭森出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宣暮:“对你们没好处,那对宋朝呢?”
“颂悦大部分决定权归了叶恒和关娴。他俩选择姜氏,成也姜氏,败也姜氏。宋朝要毁的何止是叶央的心血。”
“十年了,宣局长有点长进。但是你复杂化了,宋朝要的很简单,没有什么,她便要什么。”
姜南放下咖啡杯压住牛皮纸包起身。
“宣暮,你要的和宋朝要的一样,但是你们不同路,你要不到。”
韶园,纸箱堆叠,二楼卧室,祁向看向窗外庭院。
房门被敲响,孟姨站在门口。
“先生,都收拾好了。”
“嗯,走吧。”
祁向转头。
风轻柔,光炎热,独留床头,干枯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