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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收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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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流方将车开回学校,回来的路上她没再闯红灯,足足花了十五分钟。下车后她主动到后备箱提起那两袋书,曲璟尤双手空空跟在她身后,总觉得有些别扭。

进屋后,她将书放到鞋柜上,弯腰给曲璟尤拿了拖鞋,将她安排到沙发上坐下,又把电视打开将遥控器递给她,把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中午跟他们闹了不愉快,你肯定也没吃好,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她指了指果盘上已经清洗g净的水果,示意她不必客气。

“那我帮老师打打下手吧。”她有些腼腆,犹豫着正要起身,被对方伸手制止,“不用,你好好休息,我一个人ga0得定。再者说了,我不是还要请你吃饭嘛,你明天多得是帮我打下手的机会。”言罢,也不等她有所回应,就风风火火一头扎进了厨房。

曲璟尤盯着那道风一样的背影愣了愣,微不可察叹息一声,坐下来将身t窝进沙发。她拿起遥控器,还没按到二十就彻底失去了耐x。

电视节目倒是很多,就是内容都乏善可陈,不是傻白甜的ai情故事,就是哗众取宠的综艺节目,更过分的是用的梗还都是昨日h瓜,尴尬的让人头皮发麻。她不好擅自把电视关了,就调到一个相对没那么聒噪的鉴宝频道,然后从袋子里随手挑了一本书低头认真起来。

她喜欢的ai好应该是母亲培养的。幼时母亲不仅ai带她四处游玩,也很喜欢给她念故事书,在睡前用抑扬顿挫的语调给她描绘充满奇思妙想的神奇童话世界,让彼时年幼的她沉浸其中流连忘返。

儿时的记忆其实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了,她有印象的只是零星,但哪怕只是这一星半点,午夜梦回时也足以让她哭红的眼睛忍不住又露出笑意。

她垂着头,被久远的记忆拉扯,不自觉又陷了谵妄,对时间失去了基本的感知和度量能力,直到惊觉自己被y影笼罩,才惶惶然抬起头。

原来是老师。

古流方长身鹤立,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此刻微垂了垂,眼角g了点暗昧不明。她换了一套家居服,蓬松秀发挽成一个简单优雅的发髻固定在后脑勺,再配上兜在面前的围裙,气质立刻就从慵懒冷yan御姐风切换成了宜室宜家贤妻风。

她交抱双手,左手随意搭在右手手肘,葱白指尖有几滴水将坠未坠悬在上面,透出几分散漫和俏皮。她唇角弯了弯,意味深长地打量曲璟尤,却并不说话。

曲璟尤嗡了嗡嘴唇,发出略带疑惑的声音。“嗯,怎么了?”

“准备洗手吃饭了。”她答道,又指了指曲璟尤手中半天都没翻页的书,一针见血,“让你看电视你不看,却打着看书的名义发呆,这可不太像曲同学的作风。”

曲璟尤将书合好放到茶几上,站起来往洗手池走,走到一半没忍住问了一句,“那在老师看来我的作风应该是什么样的?”

“自然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b量子力学还要厉害那么一丢丢。”量子力学是前段时间很火的一个概念,培训机构宣称可以借用量子力学让孩子的能力成千上百倍增长,很多家长信以为真趋之若鹜,但不久便被人揭发这不过是一种收取智商税的新办法,换汤不换药。

曲璟尤对此略有耳闻,初闻之时也很讶异,一群阅历丰富的成年人居然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所以也无怪乎每年都有大批骗子机构如雨后春笋,毕竟这事投入小回报大而且风险低,哪个骗子不想借此发家致富呢?

“我可听出来了,”她道,“老师不是在夸我而是在损我。”

古流方将饭盛好摆在餐桌两端,坐到椅子上,冲着隔了一堵墙的人提高音量,“哪能啊,量子力学是彻头彻尾的骗局,曲同学一目十行那可是实打实的,不能相提并论。”

曲璟尤将手擦g净走出来,大理石桌面上躺着好几道se泽yan丽的美味佳肴,虽然量不多但看得出来都是jg心烹制,一看就让人食yu大增。她虽然也来过这里几次,但吃老师做的饭菜还是头一遭,心里有了期待,脚步自然也加快了。

“来,尝尝老师的手艺。”她甫一落座,古流方便热情洋溢给她夹菜。

“谢谢老师。”曲璟尤夹起一块喷香的红烧r0u送进嘴里,r0u的表面呈诱人酱hse,味道也同样没让人失望,肥r0u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瘦r0u而不紧,两者搭配在一起滋味绝佳,轻而易举便征服了每个味蕾。

古流方拿着筷子没动,期待无b看着她,像一个急切等待他人点评的厨师。“怎么样?”

曲璟尤点点头,毫不吝啬地褒奖,“很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烧r0u了。”虽然是很庸俗的褒词,但是被她说出来好像就多了几分诚恳和不容置喙。

古流方眉开眼笑,兴奋地又给她夹了一块清蒸鱼r0u,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那你再尝尝这个。”

“好。”她从善如流,又将鱼r0u送进嘴里仔细品了品,鱼r0u鲜neng细腻,还染了香菜特有的浓郁芳香,两者的结合不失为恰到好处的绝妙碰撞。“这个也很好吃,”她评价道,想了想又觉得重复的语言太过贫乏,便弯了弯眉眼,罕见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老师的手艺真的很好。”

古流方怔了一下,原本的眉飞se舞骤然凝住,整张脸保持在一个诡异的弧度。那一瞬之间的感觉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漫山遍野的花突然盛放眼前,像一片春意撩人骤然坠入心田。

她失态了,所幸反应还算快,在曲璟尤还没来得及做出一整套惊愕表情前,她飞快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再抬首已是云淡风轻。

沉默一阵后,曲璟尤率先打破了寂静。她端起手边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水,试探问道,“老师,你说人是不是都有几副面孔?”

古流方正吃得津津有味,一听她这话做贼心虚,以为她指的是自己刚刚“变脸”的事,着急忙慌之下居然被呛了。“咳咳……咳,曲同学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就以我爸爸为例,虽然他经常口口声声说ai我,但突然之间我却发现,b起他的ai情,他对我的ai实在是太微不足道。还有那个阿姨,在我爸和世人面前都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但背地里却有一颗蛇蝎心肠。”

“我觉得也不能一概而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人活得坦荡,就有人活得虚伪。”古流方见她问得认真,一副为此所困的样子,便放下筷子,也认真为她答疑解惑。

“那老师你呢?我觉得你似乎也有好几张截然不同的脸。”

“我?”她张了张嘴,没想到话题突如其来会引到自己身上,错愕道,“我怎么了?”

“老师自己没察觉吗?像今天这样做一手好菜还耐心和我聊天的你,和平常那个言辞犀利说一不二的你,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古流方微微笑了一下,在心里疯狂腹诽:我这不叫两副面孔,这叫本质双标。换个人别说吃到我做的菜,想p吃还差不多。

“言辞犀利?”她挑了挑眉,锐利的目光从曲璟尤脸上划过,“其实曲同学是想吐槽我尖嘴毒舌吧?”

“额,形容词都不是重点,但老师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曲璟尤想起她初次的自我介绍,顺带也想起了自己对她的,但曲璟尤只觉得窘迫难当。她局促地低着头,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因为紧张不自觉扣进掌心,憋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一个理由。“还是站着吧,”她道,“刚刚才吃晚饭,坐着不利于消化。”

古流方点点头恍然,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那这样吧,”她指了指镶嵌在衣柜上的全身镜,“那面镜子够大,站着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曲璟尤余光瞥了一眼那镜子,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决定收回之前说的话。“那还是在这儿吧,我突然又觉得我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说着,她侧身扭扭捏捏坐在了古流方腿上。

“转过来正面面向我,你这样老师没法画。”

还没等她坐稳古流方就要她调整姿势,她没办法,只能起身张开双腿坐在对方膝盖上,让彼此保持着一定距离。

“近一点,我又不是丧尸你离我那么远g嘛?”

“哦。”曲璟尤应了一声,勉强又向前移了一寸。她觉得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绝对不能再退让。

“再近一点,隔那么远你考虑过老师的手会有多累吗?”

“唔,这样有点奇怪。”曲璟尤你真是好样的,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居然还会质疑。

“奇怪吗?你这样才奇怪吧,你平常在宿舍难道也对nv孩子这样敬而远之吗?”

“那倒不至于……”

“那不就是了,反正你又不喜欢我,把我跟她们一样当成直nv不就完了。”

“但是……”好无懈可击的逻辑,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竟然无法反驳。

见她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样子,古流方打断了她,故意一脸惊恐地问,“曲同学,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当然不是!!”

“那你就是厌恶我,没办法把我当其他普通取向的nvx一样对待。”她的戏说来就来,眼底的光黯了黯,再配合她一脸的怅然和失落,看上一眼还真是够让人难过。

“当然也不是,”曲璟尤焦急地辩解,“我要是讨厌老师怎么可能还在困难的时候打电话向你求助。”

这话听的她格外舒服,就像大夏天跑了八百米口g舌燥但紧接着又灌了一大杯冰镇柠檬水那么舒服,不过表面她还是不动声se。她望了望曲璟尤,又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穿着居家短k露出半截的大腿,接着又抬眸看向那人,表情活像是在说“是直nv你倒是坐上来啊”。

曲璟尤无计可施,纠结再三只好妥协。她双手向后撑在老师膝盖上,抬起腰肢将自己又往前送了几寸。真的不能再近了,再近就有点不可言说了。恍惚之间她忽的想到之前自己绝不退让的决心,还好还好,这是前进,不是退让,严格来说不算妥协。

“别动。”她用左手钳住她的肩,右手捏着半段口红,十分熟捻地上手了。

曲璟尤的唇很软,口红稍一按下去软neng唇r0u便往下陷,她觉得好玩,没忍住戳了又戳,玩得不亦乐乎。曲璟尤蹙了蹙眉,隐约觉得这人今天涂口红的技术貌似不太行,犹豫了一会小声提醒道,“老师,口红好像不是这么涂的。”

古流方抬眸轻飘飘剜了她一眼,后者很没出息地噤了声。

“曲同学是在质疑我的审美还是我的技术?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换你来给我涂。”

曲璟尤的头又一次摇成了两倍速的拨浪鼓。她才不要。虽然她不喜欢困难模式,但选择地狱模式大可不必。

古流方的目光在那张白净脸颊上流连,如痴如醉。少nv的皮肤尤其滑neng,和刚剥了壳的荔枝如出一辙,泛着润泽诱人的光,似是在引人采摘。她眸光幽幽,尤其是这样自上而下睥睨的时候,竟然有种yu语还休的娇羞。

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给她画口红,所以这种时候难免心猿意马,闲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就爬上了她的脸,轻柔地抚0。她的指尖从眉心一路蜿蜒,滑过鼻梁,滑过唇珠,滑过下巴……当她准备继续往下滑时,手腕被人捉住。

“老师,明天不是还得早点去菜市场吗,要不我们改天再画早点休息吧。”

古流方的幻想又一次被人无情打破,她很不爽,可是打破她幻想的又恰恰是带给她幻想的人,她也只得隐忍不发。改天?她在心里吐槽,上下嘴皮子一翻说说当然容易,问题是你会天天给我这样的机会吗?你要是给我也不至于这么见缝cha针如饥似渴。

“那不行,今日事今日毕。”说完她便直欺曲璟尤的唇,用口红在上面涂涂画画,很快便g勒出了大概形状,接着她用左手握住曲璟尤的腰,将她往自己面前送,后者惊的差点跳起来。

“怎……怎么了……”她红着脸嗫喏,“不是已经画好了吗?”

“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润润se,你近一点我看得更清楚也b较方便。”古流方波澜不惊,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接着她意味深长扫了曲璟尤一眼,又道,“没有哪个取向为异x的nv生对同x的靠近会这么大惊小怪,你这样只会让别人对你更加怀疑。”

“好……好吧。”曲璟尤被她胡说八道的逻辑说服了,不等她动作,主动又往前靠了一部分,x口几乎要碰到她的下巴,“这样可以了吗?”

“很好,”她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想想又补了一句,“直nv坦荡荡,你做得很bang。”

这个t位让她更加得心应手,她凑上去,专心致志地做修缮工作。两个人的距离太亲密了,她甚至连她的唇纹都看的一清二楚,更要命的是,就是这毫不起眼的纹路让她心荡神摇。

或许是单身太久又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肌肤之亲,她意识到自己对眼前人有种异常炽热的渴望。

下午在马路边想要对她做点什么的yuwang又卷土重来了,甚至更加狂烈,那时还可以骗自己是天气作祟,是高温让荷尔蒙疯狂燃烧。可眼下呢,空调冷气充足,腿上甚至起了一层j皮疙瘩,但是内心的火却烧成了火焰山,怎么也停不下来。

口红其实早就已经画完了,但她舍不得结束这xia0hun蚀骨的快乐,就继续装模作样涂抹。曲璟尤眼神偏向一边不敢看她,但灼热吐息却无可避免喷在她指尖,激起一阵阵颤栗。

下午那会她还能勉强控制自己,因为她知道,到今天为止曲璟尤至多只能说不讨厌自己,喜欢还远远谈不上;而且如果不是自己发挥聪明才智si缠烂打于无形,给两人创造了种种相处契机,她多半到现在还是看自己不顺眼。在这种前提下,对对方想入非非其实很龌龊,连自己都觉得无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从曲璟尤给自己画口红那一刻开始,有些事情也随之改变了。她丝毫不觉得她这么做是出于对ren世界的向往和好奇,如果是这样,以她一本正经的x格大可用生活费买一只,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说是画口红,就算是在脸上画王八也没人管得了她。

所以由此可反向推到,让她情不自禁乃至“铤而走险”的根本不是口红,而是自己。

在自己浑然不觉的某一刻,她也一定悄悄怦然心动过。

这个有理有据的推论让她十分激动,尽管其中有她很多发散x的脑补,但大t上还是靠得住的。人总是贪得无厌,在还不知道对方对自己有好感时,她的一个拥抱就让自己觉得喜从天降;洞察了对方的少nv情怀后,却又贪婪地渴望更多。

她温柔地抚0着曲璟尤的唇,痴迷地喃喃道,“你的嘴唇很软,一定很适合接吻。”

曲璟尤没有这样别人撩拨的经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半晌居然憋出一句“老师的应该也不错”。我的天,这是什么魔鬼回答,现在根本就不是商业互吹的时候,赶紧结束眼前的诡异气氛才是当务之急啊!!!

这句话让古流方差点笑得满地打滚。笑完之后还是舍不得,又捧着她的脸来来回回看了好久。

“老师,可以了吧?”曲璟尤h鹂般清脆的声音惊醒了她,她撇撇嘴角,试图以满不在乎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盯着曲璟尤嘴上那抹鲜红,久久地凝望,最后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很漂亮,像个大nv孩,我很喜欢。”

听她这么说曲璟尤也想站起来看看,同一个坐姿保持太久腿有点麻,她将手放在老师的肩膀上借力,却趁机被对方一把抓住。

“看我的眼睛就好了。”

曲璟尤不明所以。“啊?”

古流方早就窥到了她的心思,展颜一笑,妩媚双眸波光流转,明丽嘴唇吐字如珠。“镜子里的哪有我眼睛里的好看。”

曲璟尤呆若木j,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睛从对方脸上掠过,里面盛满了震惊和错愕,还有不知所措的惶然。

如果说之前都是似是而非的试探,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已经足够明白,她几乎可以断定曲璟尤也一定t到了自己想表达的,否则她根本不可能是这副神情。不过她也明白,凡事yu速则不达。

“你想要快点长大吗?”她忽然转换话题。

曲璟尤以为她是针对中午的事才会有此一问,很感激她适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台阶,要不然她真的会当场窘si。“当然想啊,”她道,“长大了就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了。”

古流方不置可否,只是笑得好似别有深意,最后却又长叹一声,让人百思不得解。

“我也好想,让你在一夜之间长大。”

给她画口红时,这个念头像蛊一样占满了她的脑海。

曲璟尤洗完澡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刚刚那场小cha曲消耗了她太多脑细胞,她得好好缓缓才行。老师一向都喜欢奇奇怪怪说怪话,日子久了她也努力说服自己见怪不怪,但是今晚,总感觉奇怪度严重超标了。

古流方边擦头发边往客厅走,今晚的“口红游戏”让她心情大好,她甚至都轻快地哼上了小曲,哼到一半发现沙发上杵着一根“玉米jg”。

“怎么还不睡,不是说困了吗?”

曲璟尤很有礼貌地站起来,非常委婉地问,“那个,客房在哪里?”

“我没打扫客房啊,也不知道你今天会来,跟我一起睡就好了。”

“没事,我现在随便整理一下能睡就行,我没那么娇气。”

她擦头发的手停在脖子后面,上上下下将曲璟尤打量了一遍,非常“刻薄”地直言不讳,“有一说一,你非得睡客房这个要求就够娇气了。不过随你,”她扭头朝客房的方向瞟了一眼,耸耸肩,“我爸前几天才来住过,我这几天有事也没顾得上清扫,中年男人那味你懂得。”她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仿佛怪味正扑面而来,“好在你不娇气,应该也住得惯。”

如她所料,曲璟尤很容易就像现实低了头,半点挣扎都没有,非常自觉地垂头丧气往卧室走。她不禁为自己随手拈来的小计谋沾沾自喜。

她爸根本从来都没来过教师宿舍,她因为出柜的问题和家里闹翻了,平常也就逢年过节迫不得已回几次家,她爸也就更不可能来学校看她。看来中年男人的味道还真是有够毒的,b想象的还要好使。

说来讽刺,她爸因为她的x取向将她视为家门败类,但却在无形之中用中年男人的尊严为nv儿的幸福做出了不可或缺的贡献。值得鼓掌。她对着空气慷慨而敷衍地拍了拍巴掌,转身急不可耐一头扎进卧室。

她推开门,没看到想象中h橙橙的“玉米jg”,只看到一条灰se的“鱼”在床上滚来滚去,好像下一秒就要现原形。听到动静,“鱼”停止了翻滚,接着毯子里冒出一双眼睛,苦兮兮地望着她,“老师你能把温度调高一点吗,我没找到要遥控器,都快冻si了。”

“没办法,遥控坏了,调不了,忍忍吧。”她转头瞄了一眼ye晶屏上显示的数字“18”,嘴角不着痕迹弯了弯,再转过去神se已经恢复如常。“我这几天不是忙嘛,也一直没时间去买。”

“啊,这么冷怎么睡啊?”曲璟尤见她进来,恋恋不舍从毯子里钻出来,将薄毯分了一半给她,自己裹着另一半缩在一边瑟瑟发抖。“那老师家里总还有其他毯子和被子吧,一人盖一件会好一点。”

“还真没有。”她钻进毯子,看着曲璟尤的表情又从希望转为失望,忍住了00头的冲动,“安慰”道,“没事儿,冷了你可以找我求抱抱,两个人一起会暖和点。”

这两句是她今晚层出不穷的套路中为数不多的真话,从她来一中到现在天气都相当炎热,确实没有额外准备被子的必要。至于遥控器坏了纯属无稽之谈,她就是想诱哄曲璟尤冻的受不了主动往她怀里钻罢了。

“那你爸爸来的时候是怎么睡的啊?”

古流方没料到会有这个灵魂疑问,心里惊了一下,但面上处变不惊,微微一笑间,无懈可击的答案自己就出来了。“哦,我爸爸有一件军大衣长期放在我这边,要我拿给你盖吗?”

“还是不用了,”曲璟尤果断拒绝。b起被老男人的味道熏si,还是直接冻si来的更痛快一点。

熄了灯,两人仰面躺在床上静默无言,教师宿舍环境静谧,耳边只能听到时间滴答流逝,和空调风口的“呼呼”声。十几分钟过去了,谁也没睡着,古流方翻了个身,在沉沉的黑暗中睁大眼睛肆无忌惮贪恋地盯着她,声音却又很温柔。

“老师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不用了,我早就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龄了。”

“你那么小声g嘛?”她不解地问,“这个房间除了我们两又没别人。”

“那不一定,”曲璟尤神神叨叨的,将声音压得更低,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却仿佛能看到她脸上的煞有介事,“晚上多少总会有一些人眼看不到的东西,所以还是小心一点b较好,免得万一打扰他们。”

古流方啼笑皆非,屈起手指0索到大概方位,在她额头上轻轻钉了一下。“啧,你一个沐浴在yan光里茁壮成长的21世纪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这都是谁给你灌输的封建迷信啊?”

“我nn,”曲璟尤小声接道,“我爸妈离婚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跟着nn,她晚上经常给我讲各种故事,还一直告诉我人一定要有敬畏之心。”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沉默了一阵,一道悲戚的声音从同一个方位传来。“但是三年前她因病去世了。”

“她说的没错,人活着确实就该有敬畏之心。”古流方附和。聋子都能听出来一说到nn曲璟尤情绪低落,而安慰一个人最有效的办法往往就是转移她的注意力。“那我也给你讲一个睡前鬼故事吧。”

“很恐怖吗?”

“不会,是《聊斋志异》其中一个小故事的改编版,我保证不会很恐怖。”

“哦,那老师说吧,我听着……欸?你靠这么近g嘛?”

“讲故事啊,”古流方将毯子往上拉了一些,盖住两个人的肩膀,义正言辞,“不是你说晚上讲话要小声一点敬畏鬼神吗?隔那么远你能听见什么?”

“哦哦,那……那好吧。”但是这个距离未免也太近了,哪怕老师什么都不说,都能清晰感受到芬芳的气息拂过脸颊,带起一阵又一阵热浪。更要命的是,因为侧身的姿势,老师丰满的圆润直接挤压在自己光0手臂上,仅隔一层薄如蝉翼的真丝面料,蹭得她su麻麻的,想躲都失了气力。幸好眼下漆黑一片,她想,如若不然,这满脸绯se该如何躲藏?

“话说几百年前,有一个读书人进京赶考。他家道清贫,所以盘缠有限,夜里住不起客栈,只能随便寻一处破屋烂瓦之所将就一夜。这天傍晚,眼看日头西沉,他本来还在为找不到住所而苦恼,结果忽一抬头,惊异地发现前方有一座庙宇,而且看模样废弃的时间并不长。他大喜过望,脚下也重新注入了力量,不由得便加快了脚步。”

风风韵韵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曲璟尤从绘声绘se的描述中ch0u离,刚想“催更”,绵言细语又响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特别耳熟?”

确实耳熟。这个故事应该和《狼来了》一样可谓家喻户晓,听个开头就知道结尾,但曲璟尤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老师的声音真的很有感染力,犹如林籁泉韵洋洋入耳。尤其是配合着子夜沉沉静静的氛围,更是引人入胜。

“故事是老故事,但是老师讲出了新韵味。”

她吃吃笑了几声,似乎很是愉悦,轻声道,“那你可要仔细听着了,后面的部分和你以往听过的肯定不一样。”她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已经换上了一副讲故事时特有的魅力嗓音。

“那书生进了寺庙,四下打量了一阵,确认安全后,简单清扫出一块地方将行礼放下来,又拿出g粮席地而坐快速解决了晚饭。因为惦记着明天要早起赶路,所以饭后他便早早地和衣而睡躺下了,但不知何故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百无聊赖,他便只好回想以往听过的怪力乱神的鬼怪故事来打发时间。”

“眼看已经b近午夜,困倦姗姗来迟,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入了梦。半梦半醒之间,他发现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人顾盼生姿蝉娟此豸步步生莲,最后竟然轻飘飘坐在了他床沿。”

“然后呢?”故事停顿的很不是时候,曲璟尤不由茫然地问。

“然后自然是那nv子百般g引,白面书生扛不住诱惑,刚柴烈火水到渠成,共赴巫山一夜欢好。”说完她瘪瘪嘴,颇为无辜道,“本来我想说这段少儿不宜直接跳过的,结果你非追着我问,那我只好说了。”

曲璟尤:“……,不是你说后面会不一样的吗?”

“我是说了,但这段只是故事的发展,ga0cha0在后面呢。”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曲璟尤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你继续说吧。”

“gxia0苦短,翌日醒来之后,书生又惊又喜,刚想和nv子说话,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惊雷般的怒喝。书生不知内情,nv子却大惊失se,惊慌失措冲到屋外,撞见一个穿着道服的jg瘦道士。书生也紧随其后跑到外面,那道士见了他,告诉他nv子其实是千年狐狸的化身,专门在这里设迷障迷惑途径的旅人,x1食他们的jg魂增加自己的修为。”

“书生当然不信,因为他非但没有出现道士所说的萎靡不振的状况,反倒觉得神清气爽。道士见他执迷不悟,冷笑一声大手一挥,他身后的庙宇便顷刻间化成了一片废墟,哪还有有什么芙蓉暖帐。书生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的一切,目瞪口呆。”

“所以那狐狸是一开始想x1食他的jg魂,但后来却意外喜欢上他所以于心不忍了么?”曲璟尤问道。

“当然不是,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喜欢书生,已然默默跟了他一路,以便在危难之时保护他。那座房子是特意为他幻化的不假,但目的是给他提供一处遮风避雨的处方,而不是为了骗食jg魂。她的千年修为都是自己年复一年苦练得来的,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g当,反倒是那个道貌岸然的道士,打着人间正道的幌子,其实是想牺牲狐狸来增加自己的道行。”

“啊,那小狐狸把真相告知书生了吗?”曲璟尤听得入了戏,开始担心起狐狸来。

“不是小狐狸,”古流方敏锐地抓住了她用词不严谨的地方,矫正道,“她都千年修为了还能叫小狐狸吗?那是大狐狸。”

“……哦哦,那大狐狸后来道出实情了吗?”

“说了,不过书生还是半信半疑,因为道士使的幻术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他不禁开始怀疑其实一切都是假的。狐狸苦苦哀求让他务必相信自己,道士的法术没有自己高,只有趁自己情根深种又ai而不得时法力下降,才有可能与自己一战。狐狸告诉书生,幻术确实可以幻化出世间万物,但唯独不能幻化她对他的情有独钟。”

“那书生相信了吗?”曲璟尤几乎是立刻接着她的话迫不及待地问。

“曲同学好像对这些情情a1a1的故事挺感兴趣的嘛,我怎么记得你上次不是这个态度呢?”她忽的话锋一转,黑暗之中,她不动声se向曲璟尤贴近,两个人的身t几乎贴在了一起,后者猛一激灵,声音都颤了颤,“哪有,这不是老师讲的格外耐人寻味嘛。”

她轻“嗤”一声,调侃道,“书生信没信不好说,反正你是信了,如果你是那个书生就好了,这个故事也就没那么多波折。”

“哎呀老师,你就快说吧,我都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倒当真是困极了,毕竟正是长身t嗜睡的时候。

“双方各执一词,一边是一夜gxia0的绝世美人,一边是象征正义的道士,书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半生饱读诗书此刻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有什么好为难的,狐狸对他那么好,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曲璟尤嘟嘟囔囔,强撑着一定要听完结局再睡。“你快点说嘛,”她有些恍惚,竟然主动伸手捉住了古流方的臂膀,声音染了一丝放娇之意,“老师,我好困啊。”

恰巧此时窗帘被风拂开,清幽月光趁机倾泻而入,不偏不倚就洒在曲璟尤脸上。少nv肤若凝脂睫羽轻颤,樱粉se的唇微微启开,不时嗡动,似乎对结局心心念念。

古流方用力吞咽了几口津ye,拼命忍住了亲吻她的冲动,生怕贸贸然会吓到她。她不甘心地叹了口气,支起身子凑到曲璟尤耳边,轻轻柔柔呵气如兰。

“狐狸对书生说,对你从来没有机关算尽,只有情不自禁。”

“唔……”

曲璟尤混混沌沌应了一声翻了个身,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清。

翌日早晨,古流方是被人吵醒的,x前有什么东西在拱来拱去,她r0u了r0u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低头一看,那一头炸毛的黑se短发不是曲同学又是谁。卧槽,居然真的跟曲同学同床共枕了一整夜!!

她抬起右手腕瞄了瞄,时间还早,才六点不到,让曲同学再好好睡会吧。抬眸间她不经意瞟到空调上的数字,忍不住又一声卧槽。她昨晚本来准备把温度调高然后早上再调回去,免得真的把人弄感冒,结果后来给忘了,难怪曲同学一直往她怀里钻。

念及于此,她不由怜惜地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哼,怕什么,反正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怕她冷。

“唔,冷……”怀里的人嘟嘟囔囔说了什么听不太清,她便侧耳去听,听之前万分期待,听完之后差点当场去世。

居然被人误当做妈妈!不知道nv人对年龄这种东西有多敏感吗!

她气呼呼地瞪了一眼那张熟睡中的姣好面容,x口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总觉得得做点什么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做什么呢?有了,让你乱叫,这就是乱叫妈妈的惩罚。

她一颔首,在那粉neng唇瓣上飞快啄吻了一口,然后立刻侧身躺下紧闭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秒,两秒,……三十秒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从大学到现在,她谈过不下五次恋ai,从没有过也从没想过会这般小心翼翼去吻一个人。她试探着缓缓睁开眼睛,曲同学貌似b刚才睡得更熟了,她松了口气,心脏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扑通扑通狂跳。

仔细想想被叫妈妈的感觉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她咂咂嘴,那上面似乎还有曲同学的余味,令人回味无穷。如果每次叫完都有这么好的福利等在后头,别说叫妈妈了,叫祖母,叫祖宗都行。

怀着这份美滋滋的心情,她意外又睡了个回笼觉,最后是被人叫醒的。她r0u了r0u眼睛,声音沙哑,迷迷瞪瞪虚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了?”

“老师,我做了早饭,起来一起吃吧,时间也不早了。”

她甩了甩头睁开眼睛,穿着整齐校服的曲璟尤笔笔直直矗在她面前,宛如一棵忧悒的小树,与初次见面的情形是何其肖像。不同的是,那会她冷若冰霜,但这会却是挂着笑脸的,哪怕转瞬即逝,依然让她觉得无b满足。

她用双手捂住脸,几乎要喜极而泣。这是什么中的神仙情节吗?可ai小娇妻给自己准备ai心早餐什么的,光是想想都让人心cha0澎湃难以自持。

“老师怎么了,是昨晚受了寒头痛吗?”

“没,”她抬起脸看着她,神se恢复如常,宛然一笑,“我给自己醒醒瞌睡罢了。”

吃完早餐,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虽然曲璟尤一再表示有昨晚那顿款待已经足够了,不必再另费心思,但古流方还是坚持,并说生活应该要有点仪式感。曲璟尤拗不过她,恭敬不如从命,就和她一起去了。

清晨的菜市场熙熙攘攘沸反盈天,各种招徕的声音此起彼伏,形形sese的人匆匆忙忙穿梭其中,好一副热闹人间。两人走了一段路,古流方只是颇有兴致地四下打量,并没有真的买,不时有人微笑招呼她,她只是笑着微微摇头。又走了一阵后,她忽然回头牵住了曲璟尤的手。

“人太多了,以免走散我还是牵着你吧。”她淡淡道,曲璟尤没说话,默许了她的行为。

“对了,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她在一个摊位前驻足,一边挑拣蔬菜,一边侧头望着曲璟尤,漂亮的眼睛弯了弯,神情温柔似水,“既然是请你吃饭,总该先知道你的喜好,昨晚那是事急从权没办法,就随便做了一点。”

曲璟尤扫了一眼面前花花绿绿的一片,各se蔬菜一应俱全,上面还沾着水珠,看起来非常新鲜。

“都可以,我不怎么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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