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节(2 / 2)
“我特么站在人类的那一边!你站在哪?类人吗!”
毫不畏惧地回应了一声怒吼,陈建宏指了指身后。
“就瞧瞧你们最瞧不起的那些家伙,那个在你们看起来像个笑话一样的联邦!靠谎言建立的它甚至维持不到4个月,甚至没有人去推它一把,它自己就碎了一地!你们呢?靠满嘴谎话重建的繁荣纪元能坚持4个月吗?别说你们还没回去,靠你们这帮疯子有一丁点儿希望能回去吗?”
“就在你们犯蠢的时候,其他避难所是怎么做的?”
不给那广播说话的机会,陈建宏指向了一旁,指着那个留着长发的姑娘,用振聋发聩的吼声重复了那句话。
“……从我们踏出避难所的那一刻,我们对于自己的使命就已经做好觉悟了,死亡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一种回归!这是她告诉我的!他们用行动告诉我的!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到的这里,等着那些变种人把自己淹死在水里,然后偷偷游过来的吗?”
话题突然引到自己身上,斯斯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更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把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当真。
不过——
那句话虽然是她随口说出来的,但她确实也没有说谎。
他们对于自己的使命确实已经做好觉悟了。
尤其是当他们在预约表中“是否在人联旗帜下宣誓……”那一栏打上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身份、责任与义务,以及违反各类条款所需要承受的惩罚。
死亡对于身为玩家的他们而言也确实只是回归,虽然他们可以回归很多次。
作为对英勇的奖赏,他们的管理者甚至会给他们发“薪水”——通过银币交易所这个特殊的渠道。
然而无论有着怎样的前提,有一件事情都是不争的事实。
404号避难所的居民确实不畏牺牲地冲在所有人的前面,无论是战斗还是探索都永远站在第一线。
即便大多数人并不是怀着高尚的动机去做这些事情,甚至其中混杂着不少乐子人和行为艺术家,但无论是用哪套道德标准,他们做的事情都毫无疑问能配上高尚的评价。
至少总体上是的。
也正是因此那些受到他们鼓舞的废土客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他们的追随者。
虽然话题被转到了自己身上,但斯斯觉得自己这时候还是安静地扮演一个背景板,等待npc把剧情过完比较好。
所幸的是,那艇长也并没有将话茬抛给她的意思,说话的声音甚至没有出现一丝停顿。
想来他也很清楚。
这是70号避难所自己内部的事务,本来也不应由别人来插手……
“……他们带着幸存者们团结起来,而这时候我们在干什么?船上漏水的地方越修越多,最后实在修不了了,我们的管理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竟然跑出去找那个已经没了一个半世纪的战建委!当然,我们比他更蠢,离了避难所里的那些武器几个月都坚持不下去,宁可回到这儿关上门,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同胞!”
说着,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轻蔑。
“真是窝囊。你们不是怪孙岳池没把武器库给你们打开么?现在钥匙我们带来了,拿去吧,去把那些武器拿出来!”
“就用外面那些幸存者们的祖宗造出来的枪炮,把他们的孩子一个不剩地消灭掉吧!如果那点存货够的话!那也算是送他们去天堂了!”
“人死光了也不要紧,再去婆罗行省抢些真正的奴隶回来,让他们去给你们建那个什么殖民纪元!你们不用给他们盖房子,赏他们一口饭,他们都能用那只恶心的舌头舔你们的脚趾。你们不开心了一皱眉头,他们就能替你杀掉你们看不顺眼的家伙,哪怕是他们的同胞!甚至邻居!”
顿了顿,那轻蔑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纹丝不动的避难所大门。
“……至于我,我会和我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们站在一起,我会和外面的幸存者们团结起来。我相信我的父辈会为我此刻的选择而倍感欣慰和骄傲,而不是和你们的父辈一样,带着一生的耻辱和懊悔,把笑话当做墓志铭留在这面墙上!”
总算说完了所有的心里话,念头通达的他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海豚号走去。
虽然很遗憾,但他必须承认,这里并没有他所渴望的那种联合,或许启蒙会才适合他们。
其实,联盟也不是最完美的联合。
他们也有团结不了的人,和暂时没办法去团结的人。
他还记得那位管理者和他说,光有理想而不看脚下的人,就像烧到最烫的炭,一阵风就吹成了灰。他不会要求他的支持者们去做那种人,更从不要求他们把重建繁荣纪元的口号挂在嘴上。
在陈建宏看来那更像是一句谦虚的话,因为他们做的事情已经无愧于他们的誓言。
他们无时无刻不是走在那些废土客们的前面!
而这些家伙……
甚至包括几个月前的自己,根本就是又冷又硬的石头。
也许刚出来的时候,他们祖上的好人们也有为理想燃烧过吧,就像404号避难所现在的居民们一样。
但那种事情才是真正的太遥远了。
甚至比两百年前的誓言还要遥远……
就在他不再对说服这些油盐不进的家伙抱任何希望的时候,那枚镶嵌在墙壁上的齿轮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嚓。
就像多年没有上油的机械表,突然又被上紧了发条。
“隆——”
在一阵叮叮咣咣的磕碰声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向一侧滚动的那座巨型齿轮,缓缓让开了背后的通道。
陈建宏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抹惊讶。
约莫数百人站在那通道的入口。
他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能感觉到那一双双眼睛都注视着自己。
喉结轻轻动了动,陈建宏忽然感到一股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悸动,正从他的后颈涌向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