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斯德哥尔摩(2 / 2)
这件事情以后,姜浓琦竟然还真就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办公室,没有见到姜浓琦让陈定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里也悬着,因为姜浓琦送他礼物这件事,总感觉姜浓琦会像是一条潜伏许久的野兽一样咬他然后一击致命。
过了一阵子,办公室里的人组了个局晚上约在附近的一家酒吧见面,陈定没打算去,是回家的半路被于厉拖去酒吧的,来了没一会,大家就开始玩起了骰子,酒过三巡,觉得单纯喝酒没意思,又加上了真心话,而喝了快半场的时候,姜浓琦却突然出现了,他来的时候穿着一件香槟色衬衫,随意套了一件外套,看着很有气质,注意到他们的时候笑了笑,还冲他们挥了挥手。
大家以为是碰巧遇到姜浓琦的,赶紧招呼姜浓琦过来玩,姜浓琦没怎么犹豫就走了过来,坐在了元白桃刚挪出来的空位上,旁边的人给他拿酒杯倒酒的时候,姜浓琦抬头往陈定那边看去,陈定因为不会玩骰子,已经喝了不少了,迷迷糊糊却也注意到了姜浓琦的视线,他抬头,看了一眼姜浓琦,却也似乎没注意到似的,对姜浓琦的出现都没了往常的反应。
没玩了几局姜浓琦就发现,陈定似乎不怎么会玩,连带着坐他旁边的男人,姜浓琦对他有些印象,似乎是隔壁设计c组的设计师,两人大多都不会猜骰子,基本大部分的酒都被他俩喝了。
这场可谓是把陈定连底裤都扒干净了,越问越私密,问着初吻什么时候,什么感觉,交往过几个,输了的人可以选择喝三杯酒还是回答,陈定一听问题,都没犹豫直接喝了,不过这两人也没有这么倒霉,一整局下来基本每个人都会被问问题,而轮到了姜浓琦的时候,众人对姜浓琦都没有那么熟悉,所以问的都比较拘谨,因为都听闻姜浓琦有对象,所以问道姜浓琦和他的对象怎么认识的。
姜浓绮听完以后笑了笑,回答说道,“我们是发小,从小就认识了,长大以后自然而然就谈恋爱了。”
大家听完七嘴八舌,感叹这种感情真好啊,感情稳定,开玩笑说道回头把嫂子带来给我们看看,而陈定那边还因为喝多了绯红着脸,一点反应都没有,等到局差不多散了的时候,陈定已经倒在沙发上了,他就躺着很安静不吵不闹,而于厉也喝了不少,他本打算叫个车到时候送陈定回去,还没上前,就被旁边的姜浓琦拦住了,姜浓琦笑了笑,说道于厉喝醉了,他可以送他们回家,于厉还没来得及想要不要答应,他就看到姜浓琦利落的扶起了陈定,陈定脸色绯红,禁闭双眼,姜浓琦看着,顿了一下就轻轻叫道,“陈定。”
但是陈定喝的太多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见状,姜浓琦就上前去扶住了陈定的肩膀,将陈定扶了起来,而陈定去停车场的路上还勉强有了点意识,自己踮着脚走了几步又飘飘然了,姜浓琦一把他放车上,他就累的不行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姜浓琦让于厉跟司机说了于厉家的地址,然后先开去了于厉的家,车匀速前进,很快就开到了于厉家楼下,于厉喝多了脑子转的慢半截,在车上总觉得什么忘了,还没想出来,他就到家了,他一下车,凉风一吹,于厉突然想起来了,他想起来陈定似乎不喜欢姜浓琦,每次回办公室的时候,要是遇上姜浓琦在办公室,陈定都得拉着他去楼下奶茶店坐个几个小时等着姜浓琦走了再上楼。可以等于厉一回头,姜浓琦的车早就没影了。
……
小区楼下,只见昏暗路灯下的车里坐着两名男性,其中一个男性脸色绯红,看起来似乎喝多了,闭着眼仰靠在了座位上,丝毫没有戒备的露出自己的正面,另一名男性则靠他极近,认真一看,发现男性的侧面长的极其出众,正埋头在他的颈部,呼吸喷洒在陈定的颈间都变的急促,姜浓琦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亲了一下男人颈部,陈定却也没反应,这下姜浓琦开始噬无忌惮了,他又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脸扭了过来正面对着他,然后亲了上去,撬开了男性的唇齿,舌头探入唇中不停的缠绵。
……
陈定第二天醒来被电话吵醒的,陈定皱着眉,摸了半天才摸到了放在枕头旁的手机,他眼睛都没睁开,乱划了几下终于划到了接听键,对着手机那头喂了一声,就听到了于厉的声音,“你到家了不?”
陈定一听还有些懵,几秒以后才有些缓过神来,看了看周围,确定是熟悉的环境,说道,“我在家。”
“那就行。”那边干笑,“哈哈…昨晚我一回家就睡着了,现在才醒,就给你打电话问问。”
陈定一听,先是一愣,脑海里才慢慢回想起来自己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关于在酒吧喝完酒以后的事陈定发现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陈定摸了摸他因为宿醉有些不舒服的头,随口问道,“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
“额…姜浓琦。”
这话一出,陈定直接清醒了,他有些不可置信,问道,“你说啥?”
“哈哈…是昨天姜浓琦看我们喝醉了,就帮忙把我们送回来了,我也是他送回家的。”
陈定没料到,又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住哪。”
于厉有些心虚的说,“……我昨天喝多了,把我们的地址都说了。”
“……”
听陈定这么惊讶,于厉觉得有些尴尬了一下,说道,“哈哈…他没对你干什么吧。”
于厉这话纯随便说的,他也不相信姜浓琦会对陈定做什么,而陈定醒来还发现自己穿着昨天的衣服,姜浓琦连衣服都没帮他换,只是帮他脱了外套,而陈定的钥匙正好也放在外套里,陈定回道,“没有。”
于厉几乎是确定陈定肯定会回这个,打着哈哈,两人讲了几句以后就挂了电话。而陈定挂了电话以后努力努力回想起回家发生了什么,可是怎样都是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反而他对姜浓琦的举动觉得惊讶,他想是不是他对姜浓琦的恶意太大了,所以才觉得姜浓琦这么正常的把他送回家很反常,陈定不禁扶了扶额。
自上次以后,陈定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姜浓琦,下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是量房的时候了。
起因是姜浓琦介绍了一个正打算装修房子的朋友给闻兴安,朋友叫作金野,似乎也挺有钱的,陈定见过一次,觉得这金野长的很好看,又梳着背头戴副眼镜,看着就是个成功人士,而金野和和闻兴安聊过以后便约好下次去现场测量尺寸。
隔天闻兴安从公司开车出发,带着陈定和元白桃,车开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不让进,于是闻兴安干脆就把车停在了门口,从金野告诉他的后门进去,闻兴安快到的时候有跟金野打过招呼,所以等到闻兴安到的时候,便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上,而他推开门,就看到金野和姜浓琦,陈定是没料到姜浓琦也在的,猝不及防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
房子的尺寸很快就量好了,事情按着正常的顺序发展,设计师和顾客聊着顾客希望装修成的模样,陈定听着,明白了这好像是打算装修金野的婚房,倒是姜浓琦过来问道元白桃她们把车停哪了,元白桃说停在了后门路边,姜浓琦说道不让开进来吗,元白桃才重重点头吐槽保安说啥都不让进……
过了一会几人便打算离开了,金野说道他正好有事要去后门一趟,姜浓琦金野就跟他们一起往后门方向走,陈定一下楼,就觉得空气十分燥热闷热,心想着,这都十月份中旬了,天气还居然没有转凉的打算,陈定抬头看了看,发觉这树木的枝干十分粗,陈定心里胡思乱想这是哪个品种的树长的这么丑,哪知发觉那枝干突然往下沉了一下,陈定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哪知那粗壮的树枝直接掉下来了,陈定来不及躲,吓得心跳加速,心想完了,骂树丑被报复了,不过这报复来的太快了,以为自己肯定要被砸进重症病房了,不过他没反应过来,就突然旁边一股力量袭来,等陈定反应过来,他才发现原来刚才的自己被推开了,而刚才推开他的姜浓琦不小心被砸到了。
那粗壮的树枝直直的砸在姜浓琦的小腿上,众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上前询问姜浓琦的状况,金野和距离最近的闻兴安上前,抬走了那根树枝扔在一旁,姜浓琦动了下,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腿疼的厉害。
金野过来想搀起姜浓琦,姜浓琦也跟着尝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好像骨折了。”
众人没想到,很担忧,讲了几句以后,闻兴安说,∶“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医院,得先去医院看看。”
金野也点了点头,“等一下,那你别动了,我现在地下车库把车开来,送你去医院。”
姜浓琦应了声,金野就迅速转身走了去开车了。
等着金野开车过来,闻兴安又过来确定了陈定没事,元白桃就帮忙把陈定扶了起来,而不到五分钟金野的车就开来了,他扶着姜浓琦上车,但是因为他要开车,需要有个人帮忙照看姜浓琦,闻兴安要开车,元白桃还是个涉世未深入的小女孩,确定了陈定基本没有受伤以后,让陈定坐在姜浓琦旁边,陈定也没说啥,就坐了上去,而闻兴安和金野确定了医院的方位,闻兴安就去门口开车了。
……
车在马路上高速前行,车内,金野透过车里的后视镜看向姜浓琦,说道,“等会我进去找个轮椅推你。”
姜浓琦正仰头靠在座椅上禁闭着眼,陈定刚才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姜浓琦,姜浓琦似乎因为疼,而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但姜浓琦还是点了点头
金野看到姜浓琦模样难受,从后视镜看了几眼陈定,忍不住就有点恨铁不成钢,“那么粗的树枝,你…”金野顿了一下,“你真是不要命了。”
“平常也没见你反应那么快。”
“好端端的就让我装修婚房,…我连个老婆都没有就让我装修什么…如果不是这事你也……”
姜浓琦这时候好像才反应过来金野说了什么,张开嘴打断他,∶“你别讲了。”
金野听到,哼了一下,也没说话了。
车里就没声音了,陈定听到金野讲的话心里一跳,合着金野装修房子是被姜浓琦硬拉来的?不过后面车里一直没人讲话,沉默直到到了医院才结束。
按照金野说的,护士迅速推来了轮椅,陈定跟着他们,后面不知道是金野嫌陈定碍眼还是啥,让陈定自己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陈定被落下了,正好被刚才护士拉着检查了一遍,结果是没有什么伤口发现只有皮外伤而已,给他涂了消毒的药就没管了,不一会闻兴安也开车过来了,知道陈定只是有点破皮,说道没事就好,又问道姜浓琦,陈定说道姜浓琦去做检查了,得半天才出来报告,闻兴安才点了点头,点了点手机,然后对陈定说道我先去看看情况,就走了,就元白桃呆在陈定旁边。
现下只剩下陈定和元白桃两人了,元白桃才开口说道,“定哥,刚才是姜总推开你他才受伤的呀,我去!这也太帅了,这英雄救美我只在电视机看到过。”
“以前只觉得他长得帅罢了,没想到姜总人原来这么有义气,天呐,太帅了,真希望姜总的腿没有大事。”
陈定听着元白桃不停的讲姜浓琦太帅了,一副被姜浓琦英雄救美帅到的小迷妹,内心觉得有点好笑,但是他却因为刚才的事根本笑不出来。
……
闻兴安回来的时候,说姜浓琦拍完片子以后医生说到时候得手术,陈定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严重,闻兴安又说道太晚了,姜浓琦有金野陪着,他们今晚应该就在医院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已经天黑了,但是陈定的脑子根本静不下来,看着窗外的风景,脑子里却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定也翻来覆去没睡着。
陈定第二天醒来,一醒来就想起这事,顿时觉得心塞塞的不舒服,陈定一到公司就想找闻兴安问问昨天具体的情况,却发现闻兴安不在公司,问了才知道闻兴安去医院了,闻兴安等到中午快吃饭了才回来,看起来很累,陈定不好意思打扰她,等到闻兴安吃完饭午休结束了才敲门进去,确定闻兴安是去看姜浓琦以后才问了问姜浓琦的情况,闻兴安说道,今天姜浓琦换到市医了,医生说可能过两天就要手术,陈定听到真要做手术,从办公室走出来,心却比进去办公室之前更沉重了。
但是闻兴安叫陈定去医院,陈定却是犹豫了,然后找理由拒绝了,好几次都这样,闻兴安不知道陈定为什么问的那么勤,却从没提过去医院,以为陈定可能有什么原因也没叫陈定了,直到陈定从闻兴安那里打听到姜浓琦做完手术了以后,专门等过了一阵,陈定假装有事专门请了假,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不便宜的果篮,然后再偷偷摸摸去了市医,陈定说不清楚自己的心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去看姜浓琦了,根据闻兴安说的病房位置,上了七楼,却发现进去居然要id卡刷玻璃门才能打开,陈定都愣住了,还是在旁边的护士站说道要登记。
陈定没想到这么复杂,但也只能跟着填,护士问道,∶“姓名。”
“陈定。”
“年龄。”
“26。”
“电话。”
“139……”
“来看谁?”
“a39房的病人。”
护士抬头,不耐烦的说道,“姓名。”
陈定憋红了脸,像是很艰难的说道,“姜…姜浓琦。”
陈定说的一卡一卡的,像是从来没念过他的名字,护士也不管,继续低头写着,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陈定又小声嘀咕说,“朋友…是朋友。”
……
等到登记完了,陈定终于能进去了,陈定才松了一口气,想起要见姜浓琦又提起一股气,顺着病房号终于找到了房间,陈定鼓起勇气,半天才敲了敲门,病房里却没声音,陈定犹豫着打算再敲一遍,就突然听到门后小声的一声,“进。”
陈定深吸一口气,拧了门把手往里推,才看清楚病房的全貌,病房很大,是单人间,有两张床,另一张在窗户,看得出来是护工床,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姜浓琦正躺在里面的床上,低着头懒洋洋跟旁边的人说话,姜浓琦这个角度却不方便看见他,姜浓琦发现进来的人半天躲在被墙壁挡住的玄关旁没进来,姜浓琦心里一跳,似乎知道了什么,又讲了两句结束了话题就让旁边的人先出去。
那人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出去之前对着躲在玄关的陈定说道让他进去,然后自己就关门走了。
陈定这才鼓足勇气走了出去,就看到姜浓琦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一条打了石膏的腿没盖被子,暴露在空气中,两人一对视,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姜浓琦没想到陈定会来,陈定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主动来看受伤的姜浓琦。
还是姜浓琦看了看陈定手上的果篮,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你怎么来了。”
陈定脑子飞快的转动,找了个借口,“我正好在这附近,突然想到你在这就过来了。”
姜浓琦不知道信没信,他扬起嘴角,看着陈定真诚的说道,“谢谢。”
陈定莫名心虚,看了看手上的果篮,姜浓琦注意到,开口,“你放心电视旁边的柜子上就行。”
陈定点了点头放了过去,然后又回来了,看着姜浓琦受伤的腿,有些不安的主动开口讲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事,“你手术做的怎么样?腿需要多久能恢复啊?”
虽然闻兴安讲过,但是陈定还是抱着说不定没有那么严重的想法,姜浓琦也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说道,“不好说,因为伤到骨头了,医生说最起码要三个月,。”
陈定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比闻兴安说的还严重,哪知闻兴安是怕陈定心里负担太重,往轻了说了一点,姜浓琦就是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往重了说,陈定不知道,以为真的这么久,一想姜浓琦要躺这么久,他嗓子都有些干了,“这么久?那不是这段时间都只能呆在床上了。”
姜浓琦还是扬着嘴角说话,似乎没有因为腿伤要这而心情低落,“没有啊,我还可以坐轮椅。”
陈定这才注意到姜浓琦病床旁的轮椅,陈定心情复杂,不知道说啥,姜浓琦就主动问道,“你那天没受伤吧”
陈定没想到姜浓琦还会问自己有没有受伤,摇了摇头,姜浓琦见状说道,∶“那就好,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你,我想问问你情况,还怕你是不是伤在哪看不见的地方。”
这话讲的,陈定觉得自己被打了一拳,觉得自己成了白眼狼,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有受伤。”姜浓琦这才笑了笑,也没说话了,还好空气没寂静多久,医生就和几个护士进来了,陈定看着问了姜浓琦一系列做完手术的身体的情况,确定了没事,让姜浓琦注意饮食其他之类的然后又出去了,几人一走,病房顿时又恢复了寂静,像是刚才的一幕都发生过,陈定这才终于犹犹豫豫的,一副心神不安的模样,∶“我想问你个问题。”
姜浓琦抬头看向陈定,轻轻的“嗯?”了一下,等着等陈定问出口。
这些天姜浓琦因为他了受伤的事一直梗在他的心头,让他十分不舒服,陈定又犹犹豫豫,终于说出口,“那天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姜浓琦愣了一下,没想到陈定会说这个,思考了一下对着陈定说道,“不管是不是你,换一个人我也会推开的。”
陈定有些惊讶了,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陈定想了许多回答,没想到姜浓琦会这么说,他惊讶的是,自私自利的姜浓琦,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陈定的脸上的讶异太明显了,姜浓琦轻笑继续说道,“没想到吗?我也没想到,但是下意识的就是这么做了,也还好只是伤了腿。”
陈定也看着姜浓琦的腿,一脸复杂,姜浓琦一看陈定的表情,接着反应过来什么,笑着说,“所以你是因为感到内疚了所以专门来看我的是吗?哈哈,你不用内疚,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推开他的。”
陈定没说话,憋红了脸,好像自己的想法被看透了,内心却更加内疚了,顿时觉得自己十分自私。
……
等陈定回家的时候已经五六点了,陈定从医院走去公交站,街边的路上微微吹来了凉风,陈定踩着满地的落叶,这才感觉秋天终于来了,他走在路边,其实脑袋飘空,脑海里冒出来临走时姜浓琦跟他说的话,“陈定…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我知道你一直抗拒跟我说话,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话……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因为我前几年不成熟的行为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对于那些不成熟的行为,但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所以这次受伤你不必感到内疚,你可以觉得这是我为了几年前不成熟的行为付出的代价,或许这还不够重,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惩罚了,…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我现在没有办法弥补,所以我现在只能对你说对不起,陈定。”
陈定本来听到姜浓琦提起几年前的事,猛的就是脑里冒出一股恨意,觉得那些事不是被一句道歉就可以原谅的,但看着面前受伤真诚道歉的姜浓琦,恨意就一下消失了,好像恨意只是对脑海里那个几年前姜浓琦,他听着姜浓琦的道歉,脑子就开始发懵了,懵的觉得自己都有些听不懂了,等陈定离开病房,却一下觉得清醒了,脑袋里转了一遍又一遍姜浓琦的道歉,还是难以想象这是姜浓琦说的,可这确确实实是陈定亲耳听到的。
不得不说,这真挚的道歉还是撼动到了陈定的内心,陈定走在路上,听着踩着落叶的声音,随着踩裂一片干硬翠叶的碎玉声,陈定猛的冒出一股想法,他觉得姜浓琦好像不是之前的姜浓琦了。
陈定的身份证丢了,他休息日来补办身份证,出了门才意外发现公安局就在市医的旁边几百米,陈定的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要不要去,干脆就蹲在了路边,他挠了挠头,烦的有些想抽根,这是他之前在修车厂跟同事学的,但去了装修公司就没抽过了,他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自然什么都没有,干脆随便拿了一根棍子划着路边花坛的泥土。
陈定犹豫着要不要去看姜浓琦,他已经一段时间没去看姜浓琦了,不知道姜浓琦近况如何,自从姜浓琦说说完那些话,陈定便感觉情绪混乱,他在地上乱画着,他不喜欢姜浓琦,但是姜浓琦因为他受伤还住院了,总觉得这不去看他的话有些白眼狼,尤其经过上次的道歉,陈定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姜浓琦了,陈定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脑袋一甩,既然一直想一直想不通,那干脆去看看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决定好了,陈定就迈上了去医院的路,从市医的门诊楼往后走就是住院部,住院部的左面是一大片空地,那里有草坪、活动设施和小水塘,经常有患者下楼晃悠。
陈定往住院部的方向走,经过那片空地,哪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陈定停下脚步,定睛一看那背影,就见那人果然是姜浓琦,姜浓琦穿着病号服,侧面背对着他,后面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手正扶在轮椅上。
陈定没有上前,就在旁边看着,就见姜浓琦跟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两人说了几句,旁边的人就走了,似乎是姜浓琦让他去干嘛了,转眼就只剩下姜浓琦一个人在那坐在轮椅上,陈定的视角就是姜浓琦面对着那片小水塘,姜浓琦年纪轻轻就坐在轮椅上,不时有从旁边小路经过的人还会多看姜浓琦几眼。
陈定不知道姜浓琦在看什么,不过从他的视角看姜浓琦的背影莫名有些孤寂,看着看着,陈定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没有良心,姜浓琦没有因为陈定受了伤孤单的呆在医院里而埋怨他,而陈定却天天在背后纠结着,这么长时间只看望过姜浓琦一次,甚至都没对姜浓琦表达过感激。
陈定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那,不知姜浓琦似乎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了个头,这么一回头,直接就看到了站在那里陈定,陈定猝不及防被发现,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想了干脆就走了过去,姜浓琦没有掩饰他的惊讶,陈定走近了就听到姜浓琦出声说道,“你居然来看我了,我以为我出院之前你都不会来了。”
这句话让陈定一时哑然,半天才说道,“我在旁边办身份证,顺便过来看看你。”
沉默一下才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今天刚换的药,医生说慢慢修养就行。”
陈定看了看姜浓琦被包成石膏的腿,不知道想着什么,“这石膏啥时候能拆?”
“还不确定。”姜浓琦笑道。
陈定内心复杂,两人讲了没几句,天上就掉下来几滴水,陈定摸了摸脸,没当回事,以为是空调外机滴的水,但是水也滴到了姜浓琦脸上,姜浓琦摸了摸滴在脸上的雨滴,说道,“好像要下雨了。”
陈定一愣,果然发现水滴越来越多,发现好像是要下雨了,姜浓琦看着越来越大的水滴才说道,“不进去避避雨吗。”
陈定才发现似的,他并不知道姜浓琦的轮椅是可以电子推动的,犹豫了一下,主动过去扶住姜浓琦的背后的轮椅往往住院部大厅推,姜浓琦也不表露出来,两人到了大厅电梯门口,就发现窗外的雨下的突然,湍急而迅猛,就像翻了的盆一样倾泻而下,陈定看了看窗外的雨,还有着急避雨的路人,惊讶这雨怎么突然下的这么凶。
电梯就在一楼停着,陈定按了一下电梯按键电梯门就开了,电梯里没人,陈定就推着姜浓琦进到了电梯里,等到电梯门关上了,陈定才发现面前的电梯门居然是镜面的,并且他一眼注意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姜浓琦,因为姜浓琦穿着病号服,显得十分单薄,头发也因为生病没有梳成背头,随意的垂在额头,但是长相出众,即使坐在轮椅上也难以忽略外貌,此时侧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看着脸蛋就很赏心悦目了,陈定看着姜浓琦,心觉姜浓琦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是微微上扬的内双,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漂亮火红的狐狸尾巴,而此时姜浓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就对上了电梯镜面中陈定的视线,他微微扬了扬唇,冲陈定笑了笑,姜浓琦唇红齿白,虽不愿承认,不过陈定从读书时候就觉得姜浓琦是他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不过也是见过脾气最恶劣的人,现下陈定直接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似的迅速移开了目光,整个人开始不自在的低下了头,随着这个场景他又迅速想起了以前的时候,自己也是有时看姜浓琦的脸就会开始发愣,陈定此刻内心的小人疯狂唾骂自己,然后决定将姜浓琦送到病房以后就离开。
过走廊玻璃门的时候,是直接刷的人脸识别,护士也没冲这边看一眼,门就自动开了,一到病房,陈定就斟酌着开口有事离开,结果还没出口姜浓琦的手机就响了,姜浓琦歉意的冲陈定扬了扬头,便便接起了电话,“喂,裴远。”
陈定听到这个名字耳朵一动,他知道,这是姜浓琦的男朋友,而对方的声音模糊听不清楚,陈定只能听到姜浓琦的说话声,“嗯…”
“我让雅睿这段时间先暂时处理公司的事情。”
“对……”
“阿南公司临时除了问题,所以我要去x国一段时间。”
“……”
“没事……好…行”
陈定听到出国,愣了一下,等到姜浓琦挂断了电话,陈定才隐隐听出来了姜浓琦似乎跟裴远是在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他忍不住问道姜浓琦,“你为什么要骗裴远?”
“啊…”姜浓琦解释道,“阿远他最近很忙,事情很多,忙的焦头乱额的,告诉他我受伤的事也只会让他担心,雪上加霜,与其这样就不如瞒着他,等他忙完了我再告诉他。”
陈定完全没想到,第一反应就是惊讶于姜浓琦的贴心,有些难以想象原来恶劣自我的姜浓琦居然能这样为他人设身处地着想,陈定顿时将姜浓琦一定很爱裴远的想法加深了。
姜浓琦见陈定表露在脸上的表情,没说什么,而两人又待了一会,陈定见窗外的雨停了,就提出了离开,却没想到临走之前姜浓琦突然开口说道,“你以后能不能多来看看我。”
陈定没想到姜浓琦会突然这么讲,愣了一下,姜浓琦继续说道,“我在a市朋友不多,熟悉的人只有你和兴安了,兴安最近很忙,所以最近只有你能来跟我说说话了。”
陈定啊了一声,还没吭声,姜浓琦微笑着继续说,“只是以朋友的名义来看看我罢了,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想强迫你。”
然后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打着石膏的腿,“如果不是我的腿受伤了,我也不用呆在这里。”
陈定没忘记姜浓琦是因为谁受伤的,再加上姜浓琦讲这话的时候一脸真诚,陈定那时根本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
那之后陈定还真就偶尔会来看姜浓琦,时间长了,姜浓琦的石膏也可以拆了,这天陈定来的时候还没推门进去,就见没关紧的门内姜浓琦起身,拿起一旁的拐杖正在尝试走路,陈定这才注意到姜浓琦腿上的石膏拆了,不过虽然石膏拆了,但看起来腿并没有完全恢复,走路还是十分僵硬困难,旁边的年轻男人赶紧扶住姜浓琦生怕他摔倒,那个男人比姜浓琦矮一些,是当初陈定在楼底下见到的男人,陈定后面才知道,他是姜浓琦在医院请的护工。
只见姜浓琦虽然没走几步,就已经出了一头冷汗,周岩见状,赶紧抽了纸给姜浓琦擦额头上的汗,心想刚才不是还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怎么突然又开始动了,但他还是赶紧贴心的扶着姜浓琦,将姜浓琦身上大部分的力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姜浓琦硬是绕病房走了一圈才回到床上,看得出来很想正常走路,但是也能看的出来腿还没恢复好,僵硬的很,周岩好不容易扶着姜浓琦坐下,将拐杖放到一旁,才发现姜浓琦似乎从刚才起有意无意的往门口望去对着门,周岩疑惑的顺着姜浓琦的方向转头,才注意到门口不知道来了多久的陈定,周岩心一动,不知道想些什么,但是已经开口对着陈定喊到,“定哥。”
陈定发现里面的两人发现了自己,就推门走了进来,觉得自己有点像偷窥,想要笑一下缓解气氛,不过陈定还是没笑出来,毕竟刚才看到的一幕还印在陈定的眼前,姜浓琦和周岩靠的极近,周岩还贴心的为姜浓琦擦汗,一脸的心疼。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姜浓琦和周岩这么亲密的行为了,陈定本来对周岩印象还不错,觉得周岩年轻洋溢,像是个刚出校的大学生,但是慢慢发觉周岩对姜浓琦的感情不对劲,将姜浓琦的口味习惯也摸了个干净,连姜浓琦不吃海鲜不吃葱都知道的,时间久了,连陈定都察觉了周岩对姜浓琦的感觉不一般,而姜浓琦好似没察觉一般从没有说过,对待周岩的态度一直都是礼貌且有分寸的,不过今天陈定看着这一幕,越看越觉得两人越不对劲,内心更是峰回路转七拐八拐,裴远知道这件事吗。
而这时姜浓琦才一副注意到了陈定的模样,陈定走进来,将自己给姜浓琦买的水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忽略了刚才看到的画面,转而问道姜浓琦,“你的石膏什么时候拆的?”
“你的腿恢复的没事吧,为什么刚才走得那么吃力。”
陈定生怕姜浓琦的腿留下后遗症,他希望姜浓琦的腿最好能恢复的跟没受过伤一样,那样陈定才能心安。
姜浓琦听出了陈定语气中透露出的担忧,故意说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脚掌一落地就疼,走路腿伸不直又腿疼的厉害。”
陈定没想到,以为前期没什么事后期却恢复的不好,害怕姜浓琦真的留下后遗症,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我看网上说喝鸡汤对骨折好,我回头带些来。”
姜浓琦听到这,微微扬起嘴角,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说道,“那辛苦你了。”
而周岩很快就懂事的将陈定买来的水果拿去洗了,等房间里只剩下陈定和姜浓琦,陈定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一幕,犹豫着要不要提一嘴,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姜浓琦,却又觉得周岩表现的这么明显,姜浓琦真的没发现吗。
陈定想了想,依姜浓琦的性子,说不定是故意这样的,想到这,陈定最后还是决定闭嘴,反正等到姜浓琦腿好了他俩也沾不上什么关系了,陈定前段时间曾经想过支付姜浓琦的医药费,在得知以后却是没想到会花费这么多钱,陈定属实没那么多钱,姜浓琦也再三坚持表示并不需要他的钱,因此陈定只能尽量多陪姜浓琦到他腿伤恢复,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陈定已经想好了,等姜浓琦腿伤好了,陈定就不再与姜浓琦联系了。
这天陈定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元白桃,其实元白桃从姜浓琦一开始生病就来看过姜浓琦了,更是看过姜浓琦穿着病服的模样自动带入了病弱美男子,在内心谴责了之前看都没来看过的陈定。
元白桃自从见到姜浓琦英雄救美就把他当做心目男神了,还扬言,要不是姜总有对象,我必须追求姜总!
听到公司有人说姜总只喜欢男的传言,一下在旁边捶胸顿足,过一会却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根本不见刚才的难过,拍着胸脯在陈定旁边说道,“那我就做姜总最坚实的后盾!”
陈定觉得好笑,作为比姜浓琦小五六岁的小女孩说出这话实在好笑,而且陈定知道元白桃的喜欢并不长久,喜欢哪个偶像的时候就常常说换就换。
而现在,陈定就见元白桃紧张的舀了一碗汤递给他,并说道,“定哥,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上次你说了以后,我休息日熬了一整天的汤!”
陈定没想到,元白桃又一脸哀怨的说,“我昨天都快喝吐了,感觉喝不出好不好喝了,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陈定讶异,低头看了看面前的汤,看着感觉色相不错,上面还泛着一层薄薄的油光,陈定刚送进嘴里,就听见元白桃自言自语道,“要是还实在不行,我就去街头那家店买一份鸡汤假装是我做的,也不妄我这么早爬起来熬汤了。”
元白桃说着,转头看到陈定喝了,便赶紧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陈定第一口下去就一脸难色,这是什么味道,陈定立马低头看了一眼汤,完全想象不出来的味道,想了半天,觉得像是一桌子的剩汤,倒在一个碗里熬了一整夜,天呐。陈定转头,却又看到元白桃这副期待的神情,又想了想姜浓琦,心想给他喝好不好喝也没关系能喝就行,于是他硬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喝。”
元白桃听到,有些惊讶,说道,“真的好喝吗?”
陈定坚定的点点头,元白桃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街头那家店老板太抠门了,上次让他给我多放点虾米才放了那么一丢丢,我才不喜欢去他那里买呢。”
……
两人来的时候,陈定和周岩刚打了个招呼,旁边的元白桃就迫不及待了,她手中提着她自己煲的鸡汤,看到姜浓琦,颇有些羞涩说道,“姜总,这是我今天早上五点起来专门给你煲的鸡汤,希望您能早日恢复!”
姜浓琦笑了笑,说道,“谢谢,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就怕不合你口味,我刚才来的时候特地让定哥尝了尝,定哥说好喝,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定没想到元白桃把自己说出来了,想到等会姜浓琦入口的模样,顿时有些尴尬的在旁边左看右看,姜浓琦没察觉异样,笑了笑就打开了闻言便打开保温盒,看着觉得色相不错,周岩在旁边,就帮忙盛了一碗,姜浓琦尝了一口,顿时脸色微变,本想夸赞的话语卡在喉间,顿时不知道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就听到元白桃却有些激动的说道,“合胃口吗?”
听到这话,姜浓琦硬是咽了下去,第一时间转头看向陈定,却见陈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勉强冲元白桃笑着说道,“……好喝。”
元白桃一听,很是惊喜,高兴的说道,“那我下回还给你煲,姜总,您多喝点,对您身体好,恢复的快!”
“哈哈……”姜浓琦干笑,装模作样的又喝了一口,转头看向陈定,陈定被他嘚了个正着,看着姜浓琦脸上那副模样,也冲姜浓琦干笑,心想,哈哈,我也是受害者。
姜浓琦喝了几口,直接递给了旁边的周岩,说道,“我刚才吃过饭,暂时有点饱,等会再喝,小岩,你忙来忙去也辛苦了,你多喝点。”
周岩没多想就接过来,一尝,脸色也变了,但面对着望着这里的元白桃,也只能说,“哈哈,味道真不错呀…好手艺…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好像有东西落在会诊室了,我先去拿一下。”
……
周岩说完就溜了,而姜浓琦刚才喝了几口汤就总觉得口中怪味,想去漱个口,但元白桃还在旁边,就说道自己想上厕所,姜浓琦行动不便,陈定作为唯一一个同性自然得上前帮忙,陈定走过去,不知道如何下手,还是姜浓琦惯性的将手架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上,将一部分力量借在陈定身上才站了起来。
虽然姜浓琦控制着力度,但是陈定没有扶过别人,重量让他歪了一下,才赶紧稳住,他能明显发现姜浓琦努力将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并没有全靠着陈定,但两人的身体一接触,陈定就有些不知道为什么的冒汗了。
……
两人离开的时候,走在路上,元白桃终于憋不住了,对着陈定疑惑的说道,“定哥,为什么我来了这么多次,我一次都没有看到姜总的对象?”
陈定以为元白桃早就知道了,没想到元白桃一脸疑惑,陈定想起了姜浓琦那次跟他的对话,便就将姜浓琦跟他说的话讲了出来。
元白桃听完,一脸诧异,没想到会是这样,想了半天,又转头对陈定说道,“如果是我的话,男朋友生病了,还瞒着我,即使他是为我好,我也会难过伤心的,这么脆弱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陈定也有些赞同元白桃的话,元白桃虽然年纪小,但有时候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自己的对象受伤了瞒着自己,确实虽说是善意的谎言,即使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却还是会有些难过,陈定想着,元白桃又说,“唉,那其实姜总也想的很贴心,也是为了他男朋友好,还是不多想了,好好照顾姜总。”
陈定听了,只好笑了笑没有说话。
……
不过元白桃很快就被公司新来的设计师压榨了,再加上闻兴安最近神龙不见尾,陈定又开始一个人来了。不过最近他发现,周岩对自己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起来,每次见他来亲切的跟他打招呼叫他定哥,而且有时候还会问道陈定以前的事情,陈定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但他觉得以前的事情属实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只是提几嘴就结束。
等到下回陈定去的时候,陈定敲了敲门,却发现病房里没有回应,敲了几次以后,他推门,果然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陈定猜测姜浓琦是不是去拍片了,刚打算出门下楼看看,就碰到了周岩,周岩似乎是回来拿东西的,一抬头才注意到了陈定,神色微变,陈定还没发觉不对劲,问道,“你们去干嘛了?我刚来就发现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周岩答道,“在底下做康复训练呢。”又说,“定哥,你怎么来了。”
陈定没多想,“我今天调休,就过来看看。”
周岩注意到了陈定手上的东西,陈定低头看看自己提着的东西,说道,“买了点水果带过来。”
又看向周岩,“康复训练?我还以为他的腿还要休息一段时间。”
周岩这才说道,“姜哥之前每天这个点都在做康复训练。”
陈定没想到,“在几楼?要不我跟你下去看看?”
周岩没有要动的动作,反而对着陈定说道,“定哥,你以后少带点水果来吧,你那水果放了两天就坏了,姜哥也吃不了多少。”
陈定没想到,看了看手中的水果,说道,“那我以后少买点。”周岩却说道,“定哥,你最近很闲吗?”
陈定听到这话,周岩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定哥你最近都没有工作吗,我看白桃最近都忙的没来了。”
陈定听这些话,不知道说忙还是不忙,周岩就继续说了,“定哥,如果你很忙的话就去做吧,不用每次都来看姜哥,也麻烦你跑这么远,这里有我在呢,看你每次来的都很晚,应该都是抽空来看的吧,你来的时间正好都是姜哥康复训练的时候,姜哥都没有去呢,所以你才不知道。”
看了看陈定手中的水果又说道,“而且定哥你每次带来的水果姜哥都不喜欢吃,只是姜哥在你面前不好意思说。”
陈定没想到居然会被说,周岩话里话外让陈定别再来,周岩见陈定没说话,又笑笑,“定哥,不说了,我是上来拿衣服的,我现在下去了。”
说完拿了衣服就走了,留陈定一人呆在病房,周岩一走,陈定才发觉自己居然被嫌弃了,陈定想了想,觉得十分不快,在病房走了两圈,不爽的自己拎着水果走了,内心还在嘀咕水果也不便宜,早知道就不带留给自己吃了。
……
陈定一段时间没去,这天一通电话打来,陈定看了看号码,一串陌生电话但是看着有些眼熟,陈定疑惑,却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想了想还是放到耳边接了电话,“喂?”
“喂?”
陈定一时没听出来对方是谁,以为是客户,问道,“你好?”紧接着问,“你是?”
“……我是姜浓琦。”
陈定一听姜浓琦,有些讶异,心想姜浓琦怎么会有自己电话,又看了一眼手机号,放到耳边,但只是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怎么都没看到你,你最近很忙吗?”
陈定一听,就想起了周岩跟自己说的话,想了想,故意说道,“挺忙的。”
姜浓琦也没有继续问,而且转开话题说道,“听说白桃被你们新来的设计师压榨惨了。”
陈定看了看旁边整个人头都要埋进电脑的元白桃,说道,“c组的设计助理跑了,只有白桃能帮忙画图了。”
姜浓琦继续说道,“白桃之前的保温盒还放在我这没拿走。”
陈定看了看元白桃桌子上的图纸,说道,“好几套施工图等着她画呢,这段时间她可能都没空。”
元白桃在一旁听自己被提到,悲切的看了陈定一眼,才发现陈定好像在跟姜浓琦打电话,元白桃凑了过来,一听发现真的是姜浓琦,立马就开始诉苦,一顿叽叽喳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陈定都没机会插嘴,直到听见姜浓琦说道这阵子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元白桃立马说道,“姜总,我这阵子被那个设计师压榨的是脱不了身了。”
“不过虽然我脱不了身,我让定哥去陪你!”
陈定听到,不免有些无语,看向元白桃,元白桃却根本不在意,还对着手机说话,似乎是对着队友都牺牲了的却还在战场顽强拼搏的最后一名战友说道,“姜总,等我有空了,下次还去看你给你煲汤!”
“……”
“……”
只见元白桃一说完,陈定和姜浓琦顿时就噤声了。
闻兴安的车前两天碰坏保险杠拿去检修了,因此让于厉开车去法院接她,结果于厉的客人突然改了时间要来公司,于厉要接客户没空,只得便把车钥匙扔给了陈定,让陈定帮去接闻兴安,话说其实于厉也算是一位富二代,去年他刚考完驾照,父母就给他买了一辆车,只是于厉不经常开,反而陈定经常开他的车,上次喝完酒,于厉坐在副驾驶,搂住坐在驾驶座的陈定开玩笑道,“办公室的人都要以为这车是你的了。”
陈定听到没多想立马就答应了去接闻兴安,却在听到地址是x市第一法院的时候心一跳,想起了公司最近传闻闻兴安在打官司,没想到是真的,他抬起头问道于厉,“闻老师真的在打官司啊?”
于厉点了点头,陈定有些惊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见于厉说道,“我也不太清楚,闻老师不喜欢把私事带到公司来,听白桃说好像是在跟她前夫打官司。”
陈定没想到,毕竟他进公司的时候闻兴安就已经离婚很久了,陈定连他离过婚都是从同事那里听说的。
……
陈定和于厉说了没几句,就开车出发了,等来到法院门口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了闻兴安,但她的对面还站着一个男人,男人似乎情绪激动,跟随肢体动作挥舞着手臂,因为大声讲话而面容都跟着狰狞了起来,陈定心一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闻兴安似乎遇到麻烦了,就赶紧在路边停好车过去,结果一下车就听到男人大声道,“没有一百万,棉棉的抚养权我跟你抢定了。”
闻兴安显然很愤怒,“刘旗,孩子我养了这么大你看都没来看过他,现在突然冒出来要抚养权,再突然要一百万,我哪来一百万。”
“没有钱?没有钱你就把孩子给我!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继续磨下去吧,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反正孩子和钱你选一个吧”
“你是不是男人!当初孩子生下来你看都没看过洗一眼,现在为了钱跟我抢孩子,就算你抢到棉棉有什么好处吗?”
刘旗说话大声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不少人注目过来,陈定听着两人对话,就听到了刘旗说道,“我是孩子父亲,我要孩子怎么了!”大有要往前冲的样子,陈定见状赶紧挡在了闻兴安身前,想要阻止男人的靠近,而男人看到了陈定,很快一番上下打量,“你谁啊。”
陈定皱着眉,“我是闻老师的同事。”
男人打量了陈定和闻兴安一番,继续大声道,“那你挡着我干嘛,我跟这女人讲话呢。”
陈定更不能让开了,“说话归说话,你离这么近干嘛。”
刘旗面对同是男人的陈定,男性优势没了就往后退了一步,但很是不爽,故意说道,“你们不止是同事关系吧,这么护着她,闻兴安,你离开了我倒是过的挺滋润的啊,还有人给你保驾护航的。”
陈定一下车就被扣了个帽子,顿时十分不悦,但他仍控制住不骂脏话,“我都说了是闻老师同事,你不会说话别讲话。”
“那要我说,我说你俩挺配的。”刘旗靠近不了闻兴安,就站在那语气讽刺,陈定听得十分不爽,再加上刚才听清了个七七八八,他怒意上头就要开骂,可偏偏这时刘旗的车到了,刘旗也不跟陈定搭话,最后跟闻兴安说道,“我不跟你废话了,下次开庭之前你自己衡量吧,要孩子还是要钱。”就转身离开了。
陈定还是很生气,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车上,由于一般两人出去基本都是闻兴安开车,所以这次闻兴安也顺其自然坐在了驾驶座,车开上了路闻兴安才问道,“怎么是你来接,于厉呢?”
陈定本来想问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怕闻兴安听了心情不好,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听到闻兴安问,他想了想那些话还是闭嘴,然后回答道,“中郡的客户突然改了时间说今天来,他在接客户。”
闻兴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道陈定,“你吃饭了没。”
陈定说道还没有,闻兴安道,“我也还没来得及吃,我们先去找家店吃饭吧。”
又道,“叫上于厉吧,这个点他应该还没吃饭。”
陈定点头,拿起手机就给于厉打了个电话过去,两人到饭馆以后,于厉没一会就来了,而这次以后,陈定才大概了解了闻兴安和他前夫的事。
刚才跟闻兴安在法院门口对骂的男人就是是闻兴安的前夫,刘旗,刘旗一直是个同性恋,但由于年纪的增长和父母的压迫下,深柜的刘旗主动追求了闻兴安,闻兴安一开始并不知道刘旗是同性恋,只觉得刘旗对男女之间的相处十分礼貌有距离感,从不对闻兴安毛手毛脚,闻兴安一时被迷惑,两人在一起以后刘旗很快要求闻兴安跟他结婚,说是父母的愿望,闻兴安没有多想,虽然拒绝了很多次,但见刘旗还是如此坚持,觉得刘旗是真的想跟她结婚便同意结了婚。
于是很快,婚后没多久闻兴安就怀孕了,刘旗就以闻兴安怀孕的理由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还说自己睡相不好,怕打扰了闻兴安休息自顾自的就住到了客房里,一开始还装的像模像样体贴丈夫的模样,但是时间久了就经常以加班为理由不经常回家,常常闻兴安一个人在家,刘旗有时候回来的早,还带叫朋友来家里,但是对闻兴安也只是口头上关心几句,就以聊正事的借口和朋友早早进了房间。
结果闻兴安生了孩子以后,本就露出些本性的刘旗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夜不归宿,还是闻兴安去酒吧找刘旗,见到刘旗从gay吧出来跟个男的接吻,才知道刘旗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来家里的朋友其实也是刘旗的炮友,闻兴安挺着大肚子在房间里半夜起来孕吐的时候,两人正在床上寒颤淋漓,闻兴安知道真相以后气得发抖,她那时还在坐月子,因此也落下了很多病根,不过幸运的是,闻兴安有较高的学历并且她也并没有因为结婚就跟朋友断了联系,虽然她一开始因为刘旗的哄骗和怀胎九月的原因很久没有工作,但还是因此开始工作没被社会淘汰,也是从那个时候,闻兴安知道了钱和经济独立的重要性。
而刘旗的父母最近才知道刘旗是同性恋,本来看不上闻兴安生下来的是女孩的刘旗父母便突然想要争取棉棉的抚养权,而刘旗正巧则是最近包养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长的好看,但是花钱很大,刘旗被家里限制了开销,又被小男孩压榨的十分缺钱,于是便想要拿棉棉的抚养权威胁闻兴安拿钱,哪知闻兴安不买账,两人便打起了官司,表面上为了争夺棉棉的抚养权,但闻兴安看的很清楚,刘旗就是想要钱,毕竟棉棉出生以后刘旗几乎没照顾过也没看过棉棉。
……
这天下班了,于厉就拉着陈定去中南街说道请他吃饭,陈定没多想去了,来到富丽堂皇的餐厅就咋舌觉得价格应该不菲,看到菜单更是讶异,对于厉说道,“你发财啦?”
于厉笑着道,“我本来就挺有钱的好不好。”
嘿嘿了两声,又道,“那不是前两天签了个大单吗,哥们有钱了请你吃点好的不是正常。”
上了菜以后,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饭,结果不一会,就从门口进来了两个人,陈定于厉坐的位置,刚好能透过餐厅中间装饰的书架看到门口,就见其中一个人微胖,个子挺高,虽然唱的不丑但行为油腻,很明显就是闻兴安的前夫刘旗,而他旁边的男孩才引人注目,看起来很年轻,似乎还在读大学的样子一副学生的模样,但是穿的却很有质感看起来就知道不是便宜货,衬得人精神帅气。
陈定注意到他们,就把下巴冲门口扬了扬,小声对于厉说道,“那个年纪大的男的就是闻兴安的前夫。”于厉也知道闻兴安前夫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虽诧异这么碰巧,不过他还是立马冲门口看去,看清了那人的脸皱了皱眉,“这个老男人看起来根本配不上闻老师。”
陈定也很赞同,就听见于厉问道,“旁边那小男孩是谁?”
陈定摇了摇头,“不知道。”
虽然两人脑海里的想法差不多一致,但陈定觉得十分离谱,还是于厉说了出来,“闻老师不是说他包了个小白脸吗,不会就是这个男孩吧。”
脑海里隐隐的想法被说了出来,陈定亲耳听到以后更加觉得离谱,他面露凝色,将两人的关系联想到一起,心想,不会吧,真的是的话这刘旗也太禽兽了,看起来刘旗努力一点都可以当这小男孩的爸爸了。
于厉和陈定两人就看着刘旗和小男生,就见刘旗和小男生说了什么,小男生低头玩着手机很简单的回应了一句,像是不想多费口舌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但是隐隐能察觉到对刘旗的不屑,刘旗像是没发现一样,仍对小男生很是殷勤,等到服务员过来领着他们去包间走路的途中,陈定突然看到刘旗偷偷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在服务员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把手放在了小男孩挺翘的屁股,然后用力的抓了两下。
陈定和于厉顿时吃不下饭了。
闻兴安和刘旗的官司还没开庭多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刘旗就在某天下午去了棉棉读书的幼儿园把棉棉接走了,闻兴安接到电话的时候脸都白了。
闻兴安知道消息以后立马给刘旗打电话,但是刘旗没接后面还直接给她手机号拉黑了,刘旗早就不在x市住了,闻兴安不知道刘旗报的什么心思,一边让两人之前共同的朋友打听刘旗住址,一边自己开车出去找,恰好于厉陈定这时也在公司听到了消息,便帮忙一起开车出去找。
几人分开行动,陈定于厉一同往另一条路找,两人开车找到了下午,不知不觉开到了x市的海边,海边人不多,有些偏僻,两人都没吃什么东西,便打算开车去附近的便利店先买点东西先垫垫肚子边开边找。
按着于厉指的方向陈定往便利店的方向开过去,哪知她们下一个拐弯处,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路旁,旁边还有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的石阶旁,手中夹着一根烟,手机放在耳边似乎正在打电话,陈定定睛一看,认出来了刘旗,转头对于厉说道,“那是不是刘旗。”
于厉一看,果然那男子还真是刘旗,手机放在耳边似乎在打电话,手机那头似乎没人接自动挂断,刘旗又按了几下继续放到耳边。
陈定于厉并不在意刘旗在干嘛,赶紧找棉棉在哪,紧接着就在车里发现了棉棉的身影,棉棉似乎睡着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绑着安全带,但似乎哭过的样子,眼眶底下还有些微红,于厉叫了几声,敲了敲车窗,棉棉都没有醒过来,于厉用手想要拉开车门,却发现车门直接被锁住了,他有点恼怒,这几天气温回温,今天早上刚下的暴雨,中午就奇怪的大太阳高照,中午最起码三十度了,刘旗居然直接把孩子锁在了车窗里不管不顾。
于厉很是生气,就要朝刘旗的方向走过去,照他这状态干一架都不为过,而这时陈定赶紧拉住了他,于厉甩开陈定的手骂骂咧咧就要过去,还是陈定直接在他面前挡住,指了指旁边路灯上的摄像头,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刘旗今天可谓是郁闷死了,从前几天开始,他小男朋友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冷淡,到今天直接不接刘旗电话了,刘旗气的要死,顾不上回家直接把车停在路边就开始给他男朋友打电话,偏偏打了十几通电话那头都是忙音忙音,刘旗烦躁的摸了摸口袋,拿出烟盒却发觉烟已经被自己抽完了,一边继续拨电话,一边走去便利店买烟,刚出便利店,电话突然通了,刘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说道,“…阿祁,你终于接电话了…我…”
但是电话一下就从电话那头挂断了,刘旗十分郁闷,但还不死心的赶紧继续拨电话,希望能跟对方讲上话,只是电话那头直接显示对方手机已关机,刘旗听到这,愤怒的就要摔手机,结果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突然从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个袋子被套在他头上,将他往后拉,刘旗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的他努力挣扎,但他最近天天日夜颠倒,加上今天一整天才喝了一杯咖啡,简直没多大劲就被制服了,随着身上的拳头落了下来,刘旗顾不得什么赶紧讨饶,但身上的人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丝毫不留情的一个劲的揍他。
刘旗只得捂住头保护住自己,不知道揍了多久,他才感觉身上的人才停下了暴力,开始摸索着他的衣服,刘旗吓得哆嗦一下,以为对方要干嘛,又开始求饶,那人又一脚踢的刘旗痛的噤了声,刘旗只能任由对方扒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离开。
等两人离开,于厉明显出气了,“哈哈哈,看那刘旗等会怎么光着屁股回去。”
等到两人翻到衣服里的车钥匙将棉棉抱上了车以后,陈定开车,于厉赶紧先是给闻兴安打完电话报平安碰面,直到沿着道路直开,看到路边的垃圾桶时,陈定才先停车先将刘旗的衣服扔了,于厉这时有些担心了,对着陈定说道,“那刘旗不会报警吧。”
陈定摇摇头,说,“不知道。”
于厉挠了挠头,道,“反正巷子里面没摄像头,也拍不到是我们揍他的。”
“更何况他还在开庭期间偷偷把棉棉带走,他还真有脸报警?”
陈定点头,说道,“但愿吧。”
……
因为不想让闻兴安担心,她们就没有告诉闻兴安揍了刘旗一顿的事情,结果没几天,元白桃突然神神秘秘的凑到陈定旁边,陈定聚精会神画图,没注意,一转头看到元白桃才吓了一跳,说道,“你干嘛,一声不吭的躲在旁边,吓死我了。”
元白桃却冲他眨眨眼睛,小声的说,“定哥,于厉哥刚刚告诉我件事情。”
陈定微愣,说道,“什么事。”
就见元白桃说的,“于厉哥说你们把刘旗打了一顿。”
陈定一听,心一跳,没想到于厉这么大嘴巴,看了看向周围没人注意过来,才说道,“你别跟别人讲啊。”
元白桃嘿嘿两声,“当然啦,我嘴巴可严了,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们这行为也太解气,干嘛不叫上我,我早就看那姓刘的不顺眼了,害的闻老师这段时间都没来上班,下回有这种事我也要揍他几拳解个气。”
元白桃说着挥舞了几个招式,陈定扶额,又觉得元白桃摆的姿势很好笑,又补充道,“尤其别告诉闻老师。”
元白桃露出一副我知道的样子,说道,“放心吧,于厉哥都跟我讲了,我会替你们保密的。”
陈定这才松一口气,只是他没想到,表面答应好好的元白桃,转头就告诉了姜浓琦。
……
画面一转,每天下午周岩都会帮姜浓琦的腿部按摩,而姜浓琦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刚跟李叔商量可以出院的事情,等李叔出去以后,周岩就是习惯性上来帮姜浓琦的按摩,姜浓琦习以为常,根本没发觉周岩的不对劲,但是按着按着,周岩突然吭声,“姜哥,我上床帮你按摩吧,这个姿势站着不好使力。”
姜浓琦没多想就同意了,周岩就脱了鞋爬上了床,背对着姜浓琦按摩着姜浓琦的小腿,力道果然大了很多,但渐渐的,手部越按越往上,虽然没有到敏感部位,但是明显周岩按摩的意味就变了,姜浓琦自然察觉到了,看向周岩,但周岩似乎并没有任何歪心思的的继续努力按摩。
姜浓琦看着面前按摩的周岩,突然想起来刚见面时,周岩说过他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大学读了一半就辍学了出来打工,所以周岩现在也才二十,比姜浓琦小六岁,姜浓琦当时听着周岩的人生经历,就觉得周岩像个翻版陈定。
不过虽然两人人生经历有一定的相似,但其实地方却是完全不一样,长相不一样,性格不行,对他的态度更是也不一样,姜浓琦很早就发觉了周岩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过他从来没点破,只是现在,姜浓琦想着,突然开口道,“小岩。”
周岩没有想到会被叫道,对着姜浓琦说道,“啊”
“怎么了姜哥?”
“我记得…你当初说你读大学读了一半辍学了?”
周岩不知道姜浓琦突然提到这个,但周岩还是点了点头,道,“对……读到了大二…”
“那你怎么不读了?”
周岩摇了摇头,“钱不够…半工半读太累了,我就没读了。”
姜浓琦道,“这样…只是觉得好像都没听你讲过大学的事。”
“…没什么好讲的,一直打工学校两头跑。”话头一转,看向姜浓琦,“倒是姜哥,长的这么帅大学一定很多人喜欢吧。”
姜浓琦抿嘴微笑,说道,“还好。”周岩看着姜浓琦微笑,心里那点小心思又开始活跃。
姜浓琦却突然问道,“上次来看你的男孩子,是你的同学?”
周岩没想到姜浓琦会对这事有印象,点了点头。
“你男朋友?”姜浓琦微笑。
其实那个男孩正在追求周岩,不过周岩没答应,他也没有想到姜浓琦会这么想,摇了摇头,但看样子两人的关系明显不是同学这么简单。
姜浓琦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只是突然感叹道,“最近这段时间陈定都没有来呢。”
话题突然转移了,周岩还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只能应和道,“也许定哥最近很忙吧,毕竟最近连白桃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了。”
姜浓琦笑了笑,没再说话,周岩的手在继续用力按摩,姜浓琦也没在说话,只是才抬头,第一次细细打量面前的男人。
说实话,周岩的面貌是年轻的活力的,充满胶原蛋白脸是好看的,姜浓琦看着,一点一点对比,比陈定年轻,比陈定好看,比陈定开朗,比陈定对他好,但姜浓琦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心想陈定还真就这么久了也不来看他。
而周岩又突然开口,“姜哥,我觉得你人真好。”
姜浓琦突然被夸,周岩又继续说道,“姜哥,你跟你男朋友谈了多久哇?”
姜浓琦想了想,随口说了个数字,周岩听到,惊叹道,“这么长时间,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姜浓琦笑了笑,意味深长,周岩看着,表露出有点羡慕的意味,“真好,我也想遇到一个像姜哥一样的人。”
姜浓琦笑着说,“像我这样的人可能遇不到了。”
“不过你肯定会遇到的一个更优秀的人。”姜浓琦话说完,就抬头对着周岩说,“我想喝越记粥店的海粥,你可以帮我去买吗?”
周岩还没来得及对姜浓琦话里的意味做出反应,就只好先点了点头答应了,问了姜浓琦要喝什么粥,下床穿上鞋子就去买粥了。
而姜浓琦听着关门的声音响起,顿时房间里只留他一个人,其实他根本没有在跟裴远谈恋爱,他俩现在只是朋友加合作投资的关系而已,至于谈恋爱的说辞,只是用来应付陈定的。
在当初姜浓琦出国以后,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种贤者模式,立马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觉得谈恋爱没意思,这几年根本没谈过恋爱,对他来说,周岩的年纪太小,姜浓琦不喜欢比自己小的,也许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姜浓琦总觉得谈恋爱年龄应该相仿,而且就算周岩跟姜浓琦同岁,姜浓琦也不会不可能跟他谈恋爱,姜浓琦没那层意思不说,他觉得他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闻兴安的官司结案了,因为刘旗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放弃了抚养权,闻兴安终于空闲了下来,便打算去医院看望姜浓琦,去的时候是跟陈定一起去的,他们来到病房的时候,正巧李叔刚从病房里出来,跟他们打了招呼。
李叔就是陈定第一次来看姜浓琦时就呆在姜浓琦旁边的男人。陈定也是后面才知道李叔是姜浓琦父亲的手下,在姜父身边呆了十几年了,姜浓琦受伤的消息一开始就瞒着所有人,只有裴远和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公司那边也是找了个借口瞒着,大小事皆由裴远代劳,但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姜父知道了姜浓琦受伤的消息,很是生气姜浓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声不吭,姜父本来打算自己来x市看一趟姜浓琦,结果底下的娱乐公司突然闹了丑闻,股东们紧急召开了会议,姜父又取消了飞机,让李叔先去看望姜浓琦。
等事情过去以后,姜父倒是来看过姜浓琦一次,他在病房里待了半小时,两人倒是也能聊天,就是气氛有些奇怪,感觉就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在有意找些话题,姜亘没呆多久就走了,倒是李叔留下来继续照顾姜浓琦。
另一边,姜浓琦的母亲打来视频对话姜浓琦总是不接,一开始姜浓琦还找借口,后面直接挂断了姜母的电话,姜母发觉不对劲,等后面才从裴远那知道姜浓琦受伤的事,姜母心急如焚想来看姜浓琦,但因为前年的一次意外受伤,后遗症让姜母是坐不了飞机,她只得打电话给姜浓琦,想让姜浓琦直接包机回来休养,姜浓琦自然是拒绝了,隐瞒了做手术的事情,对姜母说道并不严重,但姜浓琦躺了这么久的病房,姜母越想越觉得担忧,有意打算飞回来。
李叔看到陈定和闻兴安,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陈定和闻兴安便进去病房了,病房里姜浓琦躺着,就看见看到卫生间一个陌生年龄偏大的女人,手中端着果盘,看样子是刚洗好的还泛着水光,放在桌上,一看就是护工。
陈定见状一愣,才发觉房间里没有周岩的身影。心觉周岩人呢?是离开了吗?不过他没有疑问出声,闻兴安也并没有对护工过多在意,将买来的果篮放在旁边的桌上,才跟姜浓琦聊天。
两人聊了几句,陈定发现姜浓琦显然知道闻兴安这阵子发生的事,陈定也才从闻兴安口中得知刘旗被揍的事。
陈定本以为闻兴安说的是自己和于厉揍刘旗的事,没想到闻兴安却说刘旗被打的断手断脚,父母都赶来x市了,陈定心咯噔一声,觉得奇怪,自己没下手这么狠,也根本没往手脚上下重手,又听闻兴安继续说,陈定渐渐摸出头绪,似乎是刘旗的仇家揍得他。
陈定虽说诧异,但觉得刘旗那么恶心,有仇家也正常,还正好解决了闻兴安的问题便觉得打的好,有些庆幸。
几人又聊了几句,陈定便问道姜浓琦腿部恢复的情况,姜浓琦的腿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需要拄一段时间的拐杖来减轻腿部的压力,医生说他已经可以出院了,不过其实姜浓琦本来是打算过几天再出院的,但是最近姜母打来电话,知道姜浓琦还躺在医院便心急的不顾想要坐飞机回来了,姜浓琦见状便打算出院了,闻兴安听到姜浓琦即将出院,说,“那到时候我来送你。”
姜浓琦摇摇头说道,“不用,太麻烦了。”
闻兴安一再坚持,见姜浓琦认真拒绝又道,“哪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叫我。”
才见姜浓琦像是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医生说,我的病历报告还要过一周才能拿,如果你哪天有空的话,可以方便帮我带吗?”
闻兴安听到,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
姜浓琦出院了以后,元白桃倒是开始捣鼓着出院礼物,再加上快要过圣诞节了,便打算合在一块送礼物想要给姜浓琦,闻兴安之前答应给姜浓琦帮忙送病历报告,却因为突然有事,问道陈定能不能帮忙交给姜浓琦,陈定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天气冷得很快,还好陈定出门的时候套了一件厚厚的外套,这几天的天气变化莫测,今天风又刮的格外大,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陈定对着窗户向外看,在低头一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发觉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
陈定按着闻兴安说的地址看了看,才发觉姜浓琦住的地方离公司倒是很近,这天提早下班,陈定看下班时间早,想着离姜浓琦住的地方得近,干脆直接过去将病历报告给姜浓琦。
姜浓琦住的小区里是独栋小别墅,陈定按着保安告诉他的位置,找到了姜浓琦的房子,走到了门前,抬头再三确认是这个位置,走上前去正打算按门铃,却发现门都是虚掩着的,陈定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门怎么没关,他愣了一下,顺手推开门。
房间装修是现代极简的风格,东西配置简洁,大部分黑白木色为主色,一入门便注意到玄关处站着的一个快有一个人高的模型玩偶,铁皮材质的黑白相间的玩偶呈现着思考者的模样,陈定看了一眼,再走几步往客厅一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陈定顿了一下,张嘴喊了姜浓琦的名字,但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因为穿着鞋子,陈定没离开地毯又回到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放在客厅桌子上离开,又觉得是不是不太合适,万一没注意怎么办。
陈定正想犹豫着怎么办,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吵架声,因为有玄关隔着,陈定也看不见里面,只是才一惊发觉居然有人,但是听得不真切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陈定认真想要听出来里面的人正在吵什么,先是听出了姜浓琦的声音,听着听着突然发觉好像听到了裴远的声音,陈定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脚步声就朝门口的方向,陈定吓了一跳慌了神想着赶紧躲起来,但是下一秒裴远就从玄关走了出来,直直冲门口走去,两人直接碰了个面,但裴远只是瞥了一眼陈定就移开了视线,换上了鞋走到门口,等到陈定看不定的视线盲区,没几下就听到汽车发动开走的声音。
陈定还愣在原地,本来他还害怕裴远看自己出现在这里会有反应,哪知裴远一副似乎都没发现陈定出现的模样,直直走了。
陈定呆住了,愣神间想着姜浓琦裴远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吵架了,结果下一秒姜浓琦也从玄关出来,他还拄着拐杖,看到门口的陈定,也表现的一愣,说道,“你怎么来了。”
陈定一下就看到了姜浓琦脸上的伤,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赶紧举起手中的东西辩解,“闻老师有事,他让我来给你送病历来着我…你刚才门没关。”
姜浓琦看着了眼陈定手中的病历报告,才想起来似的,说了句,“谢谢,进来坐吧。”
陈定还没来得及拒绝,姜浓琦就从旁边鞋柜拿出一双拖鞋给他,陈定见状,本来想给他拿了离开的身影顿了下来,犹豫了还是换上了拖鞋跟了上去,拿着病历就要给姜浓琦,姜浓琦示意放桌上,自己走到厨房拿出了饮料,示意,“你要喝哪个?”
陈定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可乐,姜浓琦拿了过来,坐在了旁边,陈定接了过来,心里却想着,怎么姜浓琦受伤家里却没一个人都没有,万一摔倒了怎么办,陈定想着,也没说出口,反而姜浓琦若无其事,主动说道,“谢谢你帮忙把东西带过来。”
陈定觉得没什么,连忙摆手表示没事,不过看着姜浓琦脸上的伤,他还是指了指自己的脸上姜浓琦受伤的位置,说道,“你的脸…”
姜浓琦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陈定继续,“你脸上的伤口最好涂个药。”
姜浓琦却说道,“我腿上楼不太方便,你可以帮我去二楼电视旁边的置物架拿一下药箱吗?就在架子最底下的第二格。”
陈定听到,没想就答应了,顺着楼梯上去,一下就看到了姜浓琦说的电视旁的柜子,拿着药箱下楼,却看着楼梯对面通透的落地玻璃,一下就看清了市中心街道的景色。
陈定心中感叹,然后顺着楼梯下楼,将药箱递给了姜浓琦,其实陈定心里倒是很好奇姜浓琦和裴远怎么了,毕竟两人看起来那么情投意合,不过他不想那么八卦问姜浓琦,不过姜浓琦打开药箱,找到了碘伏,但是因为没有镜子姜浓琦看不见,陈定犹豫着帮姜浓琦涂药,他涂着药,倒是姜浓琦突然开口跟陈定倾诉,“刚才裴远说想去国外发展,但是我想在x市发展,所以我们吵了一架。”
陈定没想到姜浓琦会主动说起,又听他继续说,“这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吵架了,他说他母亲在那,想要呆在国外应该把生意转移到国外呆在外面生活,但是我并不喜欢那里,而且我们并不熟悉那边的市场,我觉得最起码多看几年情况再定,他却执意明年回去,我们每次吵架都是因为这个,今年数不清吵了多少次了,虽然意见不合,偏偏又离不开对方,却又不能为对方协调……”
陈定听着姜浓琦的倾诉,倒是真有点讶异,觉得两人的爱还挺这么曲折,只能象征性的安慰几句姜浓琦,绞尽脑汁说了一句,“有时候分开了说不定才能检验这段爱情,分别不一定是坏事。”
姜浓琦却一副难过的样子,“有时候两个人聊不来真累,谈恋爱真是让人身心疲惫的一件事……”
陈定在一旁听着姜浓琦的倾诉,内心默默的断定姜浓琦一定爱极了裴远,只是没想到姜浓琦这么痴情,也许是没见过姜浓琦在感情上这么卑微的模样,陈定觉得姜浓琦看起来还挺惨的。
陈定待了两个多小时就走了,在隔了几天以后,姜浓琦打电话给他,原来是大平层的硬装快要结束了,姜浓希望他能帮忙挑选一下家具,因为他不太了解这些。陈定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姜浓琦,这也让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元白桃让陈定帮忙给姜浓琦的礼物还没给,正好送过去。
元白桃被压榨的厉害,也是前阵子元白桃正好知道陈定要去姜浓琦家里,就让陈定帮忙带给姜浓琦带圣诞礼物,陈定知道送的是香水,但是接过来时看元白桃打包的如此精致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心里也有些酸味,毕竟他还没收到过元白桃这么用心的礼物。
陈定想起送礼物这回事,就怕元白桃记起问他,正好两人约了这天见面,陈定拎着礼物就去了姜浓琦家,没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下雨了。
雨下的十分突然陈定看雨越下越大就先躲到了附近的超市里,他在门口观望了半天,见半天都还没有停雨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去超市里买了把伞。
正好赶上超市周年庆做活动,陈定买伞的小票用来抽奖,运气好的正好抽到了一个二等奖,陈定还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等工作人员拿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玩偶。
陈定把玩了两下,发现狐狸最有特色的就是他的尾巴和耳朵了,它的尾巴是圆滚滚的,小火焰的样子,两头尖中间粗,就靠着尾巴站立,就是眼睛眯成了一条斜线,看上去贱贱,狐狸的耳朵很大,还可以扭来扭去,整体看上去丑萌丑萌的。
陈定出去超市打开伞,发觉拿着狐狸觉得有些碍事,想了想就直接塞到了装礼物的袋子里,他来的时候,按了按门铃,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性,陈定没见过,他愣了一下,猜测是姜浓琦请的阿姨,说道,“姜浓琦在吗?”
那女性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点了点头,先让陈定进来坐,然后就去叫姜浓琦了,陈定就呆在客厅,不一会姜浓琦就出来了,陈定将礼物给姜浓琦,并说道,“白桃送你的礼物。”
“本来上次就要给你的,是圣诞礼物来着,我上次忘带来了。”
姜浓琦有没想到元白桃会送他礼物,他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接了过来,这时阿姨端了杯水过来递陈定,陈定也道谢然后接了过来。
姜浓琦也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礼物袋,一下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玩偶,他顺着拖了出来一只小脚,发现是一只火红的狐狸,姜浓琦一开始以为是元白桃送的没发觉不对劲,然后才看到旁边扔着的一张小票,小票上面的日期是今天,并且还买了把伞。
陈定见状,心里一跳,刚才顺手把玩偶和小票都放了进去,忘了拿出来了,赶紧说道,“刚才外面下雨,路过超市买把伞抽了个奖就是这个了,忘记拿出来了。”
姜浓琦这才知道外面下雨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陈定帮他谢谢元白桃。
……
时间过去没多久,陈定就接到了姜浓琦的电话,才知道自己忘了将那玩偶带走,怪不得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陈定说着什么时候有空再拿吧,却也一直忘记,陈定想起来,姜浓琦以前很喜欢卡通玩偶,虽说觉得幼稚从来都没有主动说过,但是他买的娃娃也是把飘窗堆满了,如果是第一次进房间的人视线肯定一下就会被飘窗上的娃娃吸引,陈定想起来,就干脆给姜浓琦了,姜浓琦没想到,在电话这头顿了一下才说道,“给我了?”
陈定在电话那头自顾自点头,才想到姜浓琦看不见,说道,“送给你了。”
“这狐狸还跟你挺像的。”
陈定的心里话脱口而出,说完就发现不对劲,毕竟那狐狸玩偶看着就贱贱的阿。
好在姜浓琦想的全然不一样,当时没说什么,晚上抓起玩偶,看着狐狸的脸,心觉虽说这狐狸长的不是很讨喜,但是狐狸不就是聪明和机灵的代表吗,姜浓琦心想,他送我这个,什么意思,他果然对我还有感情。
晚上洗完澡,上了床,姜浓琦就开始摆弄狐狸,心里还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停的扭着狐狸的耳朵,想着想着还滚了一圈。
……
两人关系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经过这些天这些事,陈定也相信了姜浓琦对裴远的感情深厚,虽下意识还是有些对姜浓琦有抵触,但两人的关系相较于开始已经好很多了,姜浓琦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时候关系虽不亲近但也不疏远,倒也勉强算得上朋友,而这时候,姜浓琦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姜浓绮的母亲意外离世了。
听说是当时家里没人,姜母早上运动完吃完饭就觉得头晕脑胀,一开始没当回事去床上躺着,却觉得人越来越难受,姜母心脏病发作,想去拿药,却没来得及,直接倒在了地上。
裴远的母亲回来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姜母立马被送去了医院,但是医院抢救了半天心脏却仍是没有跳动,于是当天下午,就被医院宣布死亡,作为独子的姜浓琦也收到了消息。
姜浓琦第一时间想要订飞机去了x国,却被因为这两天台风的原因,去往x国的飞机全都停机了,大概要两天后才能起飞,而陈定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的印象里,虽然姜浓琦面对他母亲几乎没有什么好态度,但是陈定明显能感觉到姜浓琦对她还是有深的感情,现在人突然离世了,不知道姜浓琦会有多难受。
陈定当时接到李叔的电话以后,就来到了姜浓琦家里,姜浓琦那时已经在房间里呆了两天了,李叔站在客厅,李叔看到陈定才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两人对视了一眼,半天没说话,李叔是从小呆在姜父身边的,故而也知道不少姜浓琦的事情,最后还是李叔张口说道,“浓绮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原来姜浓琦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两人因为他的抚养权商量过一段时间,最后姜浓琦的母亲因为身体原因就让给了姜父,但是那时候开始姜父的生意开始转向国际,工作十分繁忙,经常出差,更是顾不上姜浓琦,姜父那时候有一个比姜浓琦大十岁左右的女朋友住在他家,姜父见女友对姜浓绮很好,也就让女友在家住着,因为姜父忙起来一周都回不来一次,时间一久,女人觉得自己成为了家里的主人,就从一开始的上心讨好到后来换了个模样,她占着姜父许久不回来一次,再加上姜浓琦是个小孩,就一直欺负姜浓琦。
就这样,小姜浓琦被欺负了半年有余,也因为害怕那个女人而不敢跟姜父说,还是等到姜母好不容易回国来一次,来到x市来看一眼姜浓琦,就发现姜浓琦缩在一旁似乎是胆怯的模样,姜母一开始误以为是姜浓琦太久没见她没发觉异常,只是要给姜浓绮换上新买的衣服的时候,看见了小姜浓琦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口,姜母当场气决了,问姜浓绮怎么回事,小姜浓琦却是不敢说出来,等姜母知道怎么回事以后,当即找到了那个女人就打了那女的一巴掌并赶走了那个女人,第二件事就是把姜浓绮带走并且打电话给了律师说要拿回赡养权。
姜父收到姜母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情,那女的最后落得下场很惨,但是姜浓琦明显有了心里阴影,一直没有跟女性谈过恋爱,因为这件事两人大吵一架,没多久又上了一次法庭,最后官司打了两年多,两人各自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姜浓琦才被判各自在姜父姜母那各呆一段时间,但其实那以后的姜浓琦很快就上学了,姜父没有多少时间在他身上,生意繁忙而且周围的女人换个不停,姜母更是身体不好,心有余而力不足,也谈起了恋爱,姜浓琦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多少来自父母的关心,就连姜母的关心也是上大学以后才多起来的,这让姜浓琦对她感情复杂。
姜浓琦怨恨姜父的工作繁忙不关心他,也怨恨当初姜母就忍心不要自己,这么久没来找自己,但是他将这些事都埋在了心里,没有跟别人说过,只是成年以后跟父母之间的关系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陈定很惊讶,他没想象到姜浓绮的原生家庭竟然是这个样子,原来光鲜亮丽的外表底下是溃烂发臭的伤口,恶劣的性格也是当初经历过的事情而形成的,这让陈定想起来自己的童年,即使知道这是当初欺凌自己的人,竟一时控制不住地觉得两人同病相怜。
陈定和李叔待在客厅坐了一会,李叔就接到了姜浓琦父亲那里打来的电话,李叔移步走到了阳台那边去接。留陈定一个人呆在客厅,室内的空气格外沉寂。
陈定坐了半天,心里乱糟糟的,想了想起身来到了姜浓琦的房间,敲了敲门,等了半天里面没有一点反应,陈定站在门口,隔了半天又再次敲了一次敲门,并且试着对门里面的人说道,“姜…姜浓琦?”
可能门那边还是一片寂静,陈定站在门口想说些什么安慰姜浓琦,想了想也不知如何开口,毕竟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令人无力。哪知突然听到嗒的一声,陈定愣了一下,房门被打开了,姜浓琦站在门边,房间里昏暗一片,照得整个人死气沉沉,再一看姜浓琦,看起来有些神情疲惫,眼底的青很是明显,陈定看着姜浓琦,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姜浓琦似乎是很累,那眼睛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连带着周围的氛围似乎被都姜浓琦的悲伤渲染,陈定看着面前的人,感觉内心也涌上一股哀伤,哪知姜浓琦突然往前抱住了他,陈定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也回抱住了姜浓琦,想了想说,“别…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陈定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姜浓琦没有再回应,只是默默感受对方温热的怀抱,陈定能感受到现在的姜浓琦内心有多难过,一时内心竟然觉得姜浓绮可怜极了,像是个漂亮凄惨的小女孩,跟以前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是映射到了陈定以前的回忆,那时即使年幼的自己内心朦朦胧胧的感受到一股控制不住巨大的哀伤,陈定似乎能设身处地的感受到姜浓琦的情感,因而即使姜浓绮当初那么对自己,现在陈定似乎忘记了以前的一切,毫无芥蒂的安慰着姜浓绮。
……
等到航天公司又开始运行的第二天,姜浓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买了机票离开了a市,同时也在没几天以后就给陈定打来了电话。
陈定愣了几秒,就接起了电话,两人十分默契,都闭口不提姜浓琦母亲去世的事情。
姜浓琦每有空就会打电话过来,但因为时差的缘故,一开始总是接不到对方的电话,两人讲的多了,陈定也开始回忆自己记忆中珍惜的一点母亲宝贵的记忆,陈定小时候出生没多久,父亲就经常和母亲争执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认定陈定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他对陈定很不好,却就是没带陈定做过dna鉴定,他经常殴打陈定,陈定还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怕他父亲的殴打而总躲在外面不爱回家。
因为自陈定出生以后,他的父亲就已经在家待业好几年,家里吃喝拉撒都要花钱,没有劳动力就欠了一屁股债,等到债主追上门的时候,父亲收拾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跑了,走之前对陈定说道,“你才不是我的儿子,我走了不做冤大头了。”
陈定忘不掉这句话,这句话像是死死咬住唇肉不肯轻易松口而留下的血腥味,母亲也没多久病死,其实只是小病,只是因为没钱看而越拖越严重,最终迎来来了灭亡。
陈定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母亲因为没有文化,只能做工厂的临时工养陈定,长期的辛劳没有休息加上工厂的粉尘,最后才会这样得了肺痨病,陈定的母亲只希望陈定好好读书,以后才不会像她这样无奈。这些都是陈定的姨母告诉她的,她还骂他的母亲看不清人,硬要跟没钱没出息的男人在一起,劝她也不听,最后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谩骂他母亲的话语太多了,陈定都要分不清都是因为不争气的抱怨还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再强硬一点让她脱离魔爪。陈定的母亲去世后,紧接着就是不同的陌生人来到家里,他不知道大人看着他商量了什么,于是没多久他被就被姨母带到了城里,因为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在国外,后来姨母没多久也出国了,大概率是定居国外不会回来了,只剩下陈定一个人住在他们以前穷的的时候的小破旧的房子里,陈定懂事以后,才慢慢发觉了迟来的难过,小时候大多的事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遭到的殴打的谩骂,母亲到处打工。后来姨母也会定期给陈定打钱,虽然姨妈不是很喜欢他,但每个月几乎都会给他汇钱,而等到陈定有能力挣钱了以后,他便不再接受姨母的钱了。
姜浓琦听完没有说话,陈定没有跟人说过自己小时候经历,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小时候原来过的这么惨,又觉得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说出口了,他没想到第一次这么详细的跟别人讲自己以前的事情居然是跟姜浓琦,明明以前怎么想都觉得奇怪的事情现在却也顺其自然,有可能是因为他跟姜浓琦或许有几分同病相怜了。
这段时间,两人竟也像是认识许久的好友般,时不时打个电话心平气和的聊着天,过了个把月,姜浓琦就回来了。
陈定送元白桃去医院看望她的外婆的时候,停车下来的时候转头遇到了一个熟人。
虽然对面的人戴着鸭舌帽,但是他的身型还是很让人熟悉,陈定看不清对方的脸,所以一个劲的盯着他,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抬起了头,露出了帽子下的脸,这下一对视,两人都十分惊讶。
还是陈定先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高柯也是愕然,没想到这么居然能在这里碰见陈定,“我来医院拿体检报告了。”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白色的检查单。
“你什么时候回的x市?”
“我刚回来一段时间。”他答道,“你怎么也在医院?”
陈定说道,“白桃的朋友住院了,我送白桃过来的。”
陈定是和元白桃刚看完工地回公司的路上顺路将元白桃送过来的。
“这样,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陈定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a市?”
“我辞职了,不回去了。”
陈定听到高柯辞职了很惊讶,问道,“为什么。”
高柯还没说话,背后就开来了一辆车,两人发现在这里聊天不太方便,正好等会都没事,打算走路去附近的商场找家店坐着聊一聊,他们走出医院,高柯继续说,“太累了,也发现不是我想做的。”
陈定没有想到,高柯问道陈定,“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两人边走边聊,陈定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说道,“还行,就是有些忙。”
“听说你当设计师了?”
陈定听到抬头看向高柯,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高柯笑了笑,“自然就知道了”
陈定道,“是啊,感觉压力一下大了起来,之前有闻姐在,现在感觉自己一个人做方案还不太适应。”
两人寒暄起来,倒是闭口不提之前的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像是许久没见面的朋友聊着最近的事。
裴远遇到了红灯而停下了车,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以后百无聊赖的向窗外看去,却却意外看到了马路对面等红绿灯的两个人,一人身材高挑戴着鸭舌帽,压低了帽檐,露出半张熟悉的脸,而旁边那人稍矮,穿着条纹衬衫,两人并排走着聊天,裴远一下就来了精神,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以后,咔嚓一声拍下了照片。
……
裴远来的时候,姜浓琦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叠文件资料摆在桌子上,裴远将手中的文件扔给他,坐了下来说道,“文件给你带来了。”
姜浓琦冲他示意,“想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
裴远去冰箱随手拿了一瓶饮料,回来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你昨天去复诊医生怎么说。”
姜浓琦定期半年回去复诊,说道,“没什么事。”
裴远又跟姜浓琦唠了几句话,便开始进入了他一直想开始的话题。
“陈定呢?”
“出门了。”
因为刘旗的原因,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了是陈定那天揍了他的事情,想要报复陈定,陈定前些日子回家路上觉得不对劲,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觉得很恐怖,知道刘旗摸到了他家住哪打算报复他吓了一跳,那阵子正好姜浓琦听陈定说了这件事,就让陈定搬了过来,打算临时住两天再去找房子,裴远也知道。
裴远接着问,“去哪了”
“工地。”
转头好奇的看向裴远,“怎么了?平时不见你关心他。”
“没去别的地方吗?”
一听这话,姜浓琦觉得不对劲抬头问他,“怎么。”
“高柯前阵子辞职了你知道吗?”
姜浓琦莫名其妙,“你跟我说过。”
“他回a市了。”裴远说道,顿了顿,“我刚才过来的路上看到他和陈定在一起。”
一听这话,姜浓琦转头看了他,像是不确定的重复一遍,“高柯和陈定?”
裴远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的那张照片发给了姜浓琦。
……
陈定因为工作上的事回来的时候有点晚,打开了门以后发现客厅就开着小氛围灯,所以显得有些昏暗。电视机正小声的放映着,姜浓琦坐在沙发上,注意力却没有在跳动的屏幕上,指尖亮着微亮的红点,桌上放着一叠中午的文件,旁边有一包烟,烟灰缸里有几根灭掉的烟头,陈定一眼看到姜浓琦抿着嘴角看起来情绪并不高涨又没注意力在电视上,陈定看到他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房间。”
姜浓琦转头看向他,说道,“睡不着,坐一会。”
陈定又问道,“你工作上的事忙完了吗?”
姜浓琦点了点头,反问陈定,陈定新接触业务不太熟练,表示,“明天还得再跑一趟工地。”
像是闲聊般陈定坐了下来,姜浓琦问他来一根,陈定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也抽了起来,姜浓琦把自己那根即将燃尽的烟在烟灰缸里磨灭,问道陈定,“今天和白桃去工地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陈定想了想今天的行程,一下子就想到了高柯,又想了想,就只提了嘴将元白桃送去医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