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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一样的?”萧灼明知故问。
“不可。”崔泠清楚的,如若京畿城突然也多了一个九明商行,金玉堂这条人命债便会算到阿娘身上,她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那……”萧灼想了想,“你阿娘行九,所以商行第一个字是九……”她给崔泠想了个新的,“不若就叫九衢?”
“九衢?”崔泠念了一遍。
“衢乃四通八达之意。”
萧灼颇是得意:“我家弦清的九衢商行,可比舅母的九明商行好听多了。”
崔泠不禁笑出声来,没想到她竟在这种地方与她的阿娘较劲。不过,这个衢字她是喜欢的。既是夭夭给她取的名,她自当欣然纳之。
熙平四年,春。
金玉堂在押解途中暴毙而亡,仵作验尸之后,在他颅内取出一针。此针寻常,无迹可寻。刑部查验多月,皆是无果,此案便成了一桩悬案。
金沅亲赴楚地领回父亲尸首,并未与母亲同葬。那日崔泠与她说的话,虽然残忍,却句句属实。虽说她不知道父亲是死于谁之手,她也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条命是父亲欠母亲的,他的确该下黄泉与母亲道歉。
黄纸在火盆里很快化成了灰烬,仿佛从未来过这个世上一样。
金沅披麻戴孝,跪在父亲坟前。她本该嚎啕大哭,可临到此时,她隻觉释然。再也没有谁逼她委身求子,她是孑然一身,却也得了自在。
“爹爹,你在看见阿娘时,别忘了与她道歉。”金沅心里这么想着,将金玉堂最后留给她的药水当成祭酒,淋在了他的墓碑前。
崔泠打着伞走上前来,与她遮住烈日,温声道:“阿沅,节哀。”
“阿姐。”金沅回首看她,目光茫然,“往后,我是一个人了。”
“你怎会是一个人呢?”崔泠缓缓蹲下,扶住她的肩头,握得紧紧的,“你还有阿姐,不是么?”
金沅眼眶微烫:“我可以么?”
“可以。”崔泠笃定点头。
就在这时,山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自车上走下了一个鹤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生得鹰眸高鼻,即便已经上了年岁,也能看出年少时必定是个俊秀的少年郎。只见他穿着一身蓝底金丝团花袍子,腰带的边缘以金丝绕缠,坠着一块价值连城的五色翡翠貔貅。正是金氏的家主,金老爷子,金昊。
金沅自小便害怕这位爷爷,总觉得他的眼睛像刀子,可以轻易洞穿人心。崔泠扶起她来,她便往崔泠身后缩了缩。
崔泠想过金玉堂的事会惊动外公,只是没想到他竟会亲自前来吊唁。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该有的从容也不能少,崔泠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所以她坦然迎向了外公,欲去搀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