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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九从容走至几案边,单手拨动算珠,往上拨了一珠:“大泽示弱多年,大夏征伐多年,敢问陛下,可知大泽究竟有兵几何?屯粮几何?”
李忌无声。
慕容九再道:“我国已与大泽战过一场,火龙舰全军覆没。陛下可知输在何处?”她没有等到李忌回答:“大泽的火炮射程比我国火炮远上十步,且军士多备火铳,这样的一万水师战力远胜寻常五万水师战力,陛下就不担心么?”
此话一出,兵部人人面生寒色。
“大泽水师已经如此配备精良,陆军又当如何?”慕容九把算珠往上再拨一珠,“天元已落大泽手中,上可攻大夏南港,下可进犯大雍北境,此等军事要塞,陛下如此放给大泽,等同给大泽递了要命的刀子。”
慕容九默默将算珠往上再拨一颗,却没有立即言明,反倒是轻轻一叹。
李忌肃声:“夫人有话请直言。”
慕容九淡声道:“大雍尚有退路,不知大夏可有退路?”
李忌沉眸:“此话何意?”
慕容九再叹一声:“大泽觊觎的是西陆洲的人丁、财帛、粮草、军备,若真亡我大雍,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况且,大雍与大泽毕竟隔着沧海,他们不可能派大军镇守整个西陆洲,最大的可能是物尽其用,一面劫掠大雍,一面将大雍百姓远迁大泽,再将大雍的军备粮草整合一起,全力进攻大夏。”她环视众臣脸上的苍白之色,继续说道:“大夏与大泽交恶多年,容得了雍民,可容不了夏民。”
李忌倒抽一口凉气,觉得寒意几乎要浸透自己的整条脊骨。
慕容九的视线最后回到那三颗拨上去的算珠上,话却是说给李忌听的:“陛下尚有机会扭转一切,将这笔买卖扭转盈亏,就看陛下是想继续做黄雀,还是做昔日的一世雄主?”
李忌正色问道:“你想朕出兵救援大雍?”
慕容九摇头:“非也。”
“你身为大雍使臣,今日说这些,不是为了大雍?”李忌忽然不懂了。
慕容九莞尔:“我是商人,隻为利益。”
这话一出,众臣哗然。
“妾隻善商道,隻知利弊,只在意合算不合算。”慕容九接连说了三个“隻”字,“大雍若亡,妾损失的是半生经营的整个商行,可妾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在大夏重新开始。可若是大夏也没了,妾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