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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实体(C尿lay 介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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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鬼能吸食人的精气作用于自身,进而与体内阴气协调从而增强法力。

在以前,要是有人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会觉得那人指不定头脑出了些问题。但如今,我却不得不信。

昨晚顾倾刚开荤把我折腾惨了,到后面前头什么也喷不出来,可怜兮兮地吐着清液。喷出来的浊液全都溅到他的身上,白花花的一片。

怪异的一幕就发生了——那些白浊仿佛化开了,渐渐和顾倾相融,消失不见。

我和他面面相觑,默契地保持沉默。

最后还是我先忍不住了,忍着电流感问:“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呢?”

顾倾面色凝重,但那根玩意儿还再暗戳戳地动,“我不知道……”

“喂!你认真点,还弄!”我没忍住一巴掌呼了过去。

本以为会同往常一样扇开空气,没想到我切切实实地打到了目标。

“啪——!”

顾倾歪过脸。

我愣住了,掌心的灼痛让我下意识道歉:“对,对不起。”

顾倾扭回头,苍白的脸上印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清清?!”

他顶着巴掌印惊喜地叫:“清清?你可以摸到我了?!”

“我,我不知道……”我把手背到身后,有些恐慌。

“清清,你抱抱我,看看是不是能碰到我了。”顾倾朝我张开双臂。

可我退缩了。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如果不去面对就不会得到不好的结果。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做的,就像缩回壳里的乌龟,懦弱地封闭自己。

“老婆,你不想抱抱我吗?”鬼一点点引诱。

也许鬼的能力之一便是“鬼迷心窍”,我被虏获了,颤着手朝他伸去。指尖触感冰冷细腻,微微用力,那里出现一个小坑。

满腔情绪不知如何纾解,我只得落下泪来,撑起身子朝他扑过去。死死抱住他脖颈,我含着泪惊叫出声。

无他,因为坐起来的姿势,现在变成了我在上方他在下方。骑乘式有些太超过了,那根驴玩意儿直直捅入最深处的结肠,把我小腹都顶起来了一块。

“啊啊!!”我颤着声音缩紧了穴道,把顾倾夹得嘶嘶叫。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呃…呜呜!”我瞪着他。

“老婆,轻点夹,要断了…”他咬牙抱起我的屁股颠动,“放松点。”

能碰到他的喜悦消散了,莫名其妙又开始做了起来,我喘息着咬住他的脖颈,含糊道:“太快了…慢一点!”

前端涨得慌,小眼一缩一缩像是要喷些什么,但我什么也射不出来了。小腹酸胀,屁股里又有根大家伙在作孽,戳得我难受极了。

“你,你别动。”我让他停下来。

顾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话地不动了。我扶着他的肩膀微微跪立,自己摇着屁股往下坐,“嗯…你别、别动,我自己来…哈啊!”

自己晃屁股吞吃性器还是有些太超过了。我红着脸,不敢去看顾倾的眼睛,只能听见他变得粗重的呼吸,以及掩盖不住的吞咽声。

但好处是我能把控自己喜欢的力道,很快我便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老婆…”顾倾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憋闷,“老婆,我动动好不好?”

“不要。”我拒绝。

“老婆,那你快一点好不好。”顾倾双眼通红,盯着我的眼神毫不掩饰里面的欲望,如同暗处发现猎物的狼,随时等待致命一击。

他亲吻我的唇,毫不害羞地撒娇,我不答应便啃咬我胸前的乳粒,把它们吮得可怜巴巴的,红肿地翘起。

“不要咬…”我仰着头呻吟,顾倾叼着我的喉结舔吮啃咬,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等等,不要咬…明天,明天还要,去、去上班。”我按住他的脑袋,一句话讲得破碎。顾倾不听我的话,偷偷吮出更多的印子。

我惩罚性绞紧了穴,故意慢下来前后摆腰,把人逼得哼哼不停。

“老婆,难受,不要玩了。”他的腹肌崩紧,想要向上顶。

“不许动。”难得我占上风,我玩心大起,按住他不让他起来,“我生气的话就不会理你了。”

“一天。”我补充道。

看来这个惩罚很有威慑力,顾倾呆在原地不动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扶着他的腿艰难背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情事到这里我已经没有羞耻心了,满心想着要戏弄顾倾。

我大大咧咧地跪坐好扒开臀缝,让那口被插弄许久的穴暴露在他的眼底。腰腹用力,我慢慢地用穴吞吐那根东西,保证他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哥哥,清清还没吃饱呢。”我回过头看他,伸出舌尖舔舔唇角。

“咕噜。”身后吞口水的声音非常响亮。

我暗笑一声,可没有机会得意了。顾倾一瞬间暴起,就着我的姿势把我按趴在床上,随后提起我的腿根便凶狠地抽插起来,语气憋屈:“清清你勾死我了,色死了!老婆,不许给别人看见你那么色情的一面,听见没有!”

我嗯啊乱叫,还分得出神去逗他:“啊…给、给别人看见…嗯哈…又怎样?”

“给别人看见我就操死你!”他咬牙切齿,从后面咬住我的后脖颈,“你是我的老婆,只能是我的!”

如同野兽交配般的姿势让我感到怪异的刺激,我看向他撑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安全感地握住了它。大手立刻抱住了我的手插进指缝中固定住,不让我抽回。

小腹的酸软愈发明显,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妙,我挣扎着往前爬想要逃离,“等等!不要再做了…嗯!!等一下啊啊!”

“不许逃。”顾倾霸道地握着我的脚踝把我拖回来,腰一沉又送了进去,“不是玩得很开心吗?自己受着。”

“呜呜…”我真心实意地感到后悔,终于忍不住呜咽求饶,“好奇怪…不要再做了…嗯啊!顾倾!”

“我在,不要。”顾倾回应我。

“我要…我要…”我说不出那种事,可涨意难忍,就快要突破极限了。

我哆嗦着手想伸到下身摁住抽搐的小孔顾倾抓住我的手拖了回来,将我两只手都按在头顶,“别忍着,没事的老婆。”

“我不要呜呜…求你了…”我哭喘着尖叫,含不住的口水通通从嘴角滑落,被逼无奈掏出杀手锏“我不要…老公带我去厕所……”

“老公呜呜…求你…”

背上的人动作一顿,我以为他同意了,摆动腿就要坐起身来。谁知道顾倾一摁一顶,我又软着腰跌了回去。小腹恰好砸在床上,尿意愈发明显,我尖叫出声:“啊——我、我要忍不住了呜嗯……”

顾倾明显兴奋极了,性器又涨大了一圈,满满当当喂进深处。

“清清、老婆。”他胡乱喊着,顶弄的速度越来越快,“乖乖,不怕,直接尿出来好不好?不怕,老公给你收拾尿脏了的床单,宝宝别怕。”

要像小孩一样尿床我做不到,我咿咿呀呀地哭求,可顾倾不为所动,反而用另一只手按揉我的小腹,“宝宝,老婆,乖一点好不好,乖乖尿出来,老公想看你尿出来……”

“呜…你变态!!”我大骂出声,绝望地感受到愈发强烈的尿意。

他把我拎起来靠在他的胸膛上,一手环住我的胸口不让我滑落,并捉住我的两只手腕,同时另一只手顺时针揉弄我的小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根立起来的家伙。

我崩溃地哭叫却没能让他心软,反而又重又深地干我,仿佛要把我捅穿一般。我掰不开他的手,只能在汹涌的尿意中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安静的卧室中愈发明显,我哽咽地看这那带着弧度的水流,喉咙发出小动物般的、被欺负透了的呜咽声。顾倾发了狠地干了数十下,最后在深处射出冰冷的液体。

“呜呜…哇!”我咧开嘴哇哇大哭,被做到尿这种事情…我不想活了!!!

“老婆,不要哭。”顾倾满脸写着心满意足,终于想起来要顺毛了。

我不买账,抖着腿爬到床的另一头,把自己团进被子里,拒绝面对这个操蛋的世界。

但某只狗不愿意放过我,把我整只团子抱了起来,同时一抖一扯,床单落地。

被迫从团子里露出脑袋,我皱着脸哭。

顾倾也不嫌弃,直接就吻了上来。

虽说顾倾能凝实成实体,可他还是没有影子,镜子里也照不出他的模样。

但我们都不在意,况且这样的变化不知是好是坏。

犹豫了好久,我还是将东西从柜子深处拿了出来。打开小盒子,两枚素戒安静地躺在那儿,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顾倾,过来!”我叫道。

顾倾慢悠悠地飘进来,一把将我抱起来:“老婆?”

“放我下来!”我挣扎落地,顾倾拗不过我,乖乖不搞小动作了。

“老婆?有什么事?”他问。

我把戒指拿出来,仿佛漫不经心似的,将它递顾倾:“喏,给你。”

“这是什么?”顾倾接过来,看清手心里的东西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戒戒戒——指?!”

“嗯。”我没眼看他那便宜的模样,淡定地说:“给你的。”

“老婆…”顾倾泪眼汪汪,转动戒指去看里面的小字,“gu…q…qg…真的是给我的?!”

“当然。”他的表情太过夸张,我没忍住笑了,“就是你的,不戴上看看吗?”

顾倾郑重地把戒指递回来,一本正经道:“老婆,不应该你给我戴吗?”

“就你事多。”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接过戒指,小心地替他戴上。尺寸不大不小,完美契合指根。

我想到了什么:“等一下,要是你又变成魂魄状态,戒指会掉吗?”

“不知道诶……”顾倾挠头。

他拿过盒子,郑重地扶起我的手,将戒指缓缓套入我的指根。

“清清,你现在真的是我的老婆啦。”他朝我笑,满足又愉悦,“你愿意嫁给我吗?”

“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晚了?”我睨他一眼。

他抱起我转圈圈:“我不管我不管!你快答应嘛!”

和小孩子一样……

我无奈极了,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应道,“我愿意。”

我踩着顾倾的脚,他扶着我的腰。此时没有音乐,但我们仿佛跳着独属于自己的舞蹈。

他背着光,脸上的神色我看不清。

唇瓣轻轻碰撞,他的声音从唇缝中流出:“清清,你真是个小哭包。”

[br]

顾倾非要让我带他出去工作。

自从他知道怎么凝成实体后就天天让我做那种事情,我都快变成第一个被榨干的霸总了。

为了保护我的腰子和耳朵,我决定带他去见见我的朋友们。

顾倾知道后开心得不得了,认为我终于承认他的存在了。我很想吐槽之前那副模样介绍给朋友的话,估计他们都会被吓死。

许时还没来,我有些忐忑,一口一口喝着果汁。

顾倾那家伙不允许我喝酒,想给我喂牛奶,被我坚定地拒绝。开玩笑,自从我小学的时候就不喝奶了,身为总裁怎么能喝牛奶!

不能喝酒真无聊。

我抱着果汁坐到角落,怨气犹如实质。

顾倾守在酒瓶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们,仿佛害怕它们长腿跑到我这来。

“咔哒——”

“过分了过分了!你这小子竟然不叫我!”

人未到声先到,我默默扶额

包厢门开了,许时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后面果然跟着贺年。

“顾总不够意思哈!竟然只叫许时不叫我!真是的~”贺年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一边揽上顾倾的肩膀,“喂喂!说你呢!”

“你谁啊?”顾倾弹了起来,狠狠拍掉贺年的手臂,“我是我老婆的,你摸什么摸?”

“诶哟你还这样呢,一副贞洁烈夫的样子。”贺年翻白眼。

“等等,什么老婆?”贺年反应过来了,猛地瞪大眼睛。

果然贺年一来就很热闹,我看不下去了,出声道,“贺年,你傻了?”

贺年猛地回头朝我这边看来,下一秒蹿到许时身后去了:“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

“我看你是个大头鬼。”我从阴暗处走出来,站到他们面前。顾倾屁颠屁颠跑过来抱住我,暗戳戳告状:“是那人摸我,老婆,不关我的事。”

“好了,好了,”我抬手打断这场闹剧,“贺年你傻了?”

向来沉稳的许时也满眼惊讶:“那是谁?怎么和你一模一样?”

“你们是双胞胎?!”

“呃…我挠挠脸,“应该…是?”

“什么一模一样?”顾倾悄悄问我。他照不了镜子,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子。

我叹了口气,先回答许时:“这有点难解释,总之第一眼见他我也很震惊,但我们不是双胞胎。”

随后我又凑到顾倾耳边,小声解释:“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啊。”

三人满脸疑问,只有我一个人面不改色。

“先坐吧。”我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许时问,也许是被吓到了,他第一次失了礼貌。

“我叫顾倾,是老唔唔唔!”

我眼疾手快捂住顾倾的嘴,对两个人笑:“他叫顾倾。”

“名字也和你一样?!”贺年神情凌乱。

“哈…哈哈…确实很巧呢。”我尬笑。

“顾清,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拉去做实验了?”许时喝了一口酒,指着顾倾,“比如克隆人实验什么的?”

“没有,”我目光移开,胡编乱造“只是一开始觉得很神奇,相处后就喜欢上了。”

许时和贺年一脸“听你编”的表情,我悄悄缩了缩脖子。

“连戒指都一样。”贺年道,“不对啊?你背着我们结婚了?!”

眼神真好……我汗颜,刚要讲话顾倾就抢先开口:“对啊,怎么啦?你们没有机会的。”

“别胡说。”我掐了一把顾倾的腿。

但他是鬼,本身就没有痛感,反而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吗?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按低帽檐,将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遮住,只露出苍白的下颚。

“朝朝,你还好吧?”

“嗯…只是看见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他语气淡淡,“看来现实世界也不那么美好。”

“朝朝,你又打谜语了。”

“…”

他裹紧外套,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大热天的穿成这样,竟然一滴汗也没有出。

“我想回家了。”

“好好好,今天你进步很大了。”那人口中低哄,环着人的腰往前走。

不动声色回头,那人看见一个神情惶恐不安的人左顾右盼,随后匆匆逃进别墅。

他缓慢地停下脚步。

树下的人察觉到他的视线,冷漠地和他对视。

那人说了一句话:“别多管闲事。”

他咧开嘴笑了,毫无血色的脸上唇瓣鲜红如血,眼珠漆黑。

“言默,你走还是不走?”

“来了。”他淡淡瞥了眼别墅,毫不在意地走了。

总之又不关他们的事。

把无关人士赶走,顾倾满意地笑了笑。

他看着大门紧闭的别墅,真心实意地感到无语。挺好笑的,以为这就能挡住他?但凡看多一些鬼片都不至于异想天开。

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穿了过去,露出邪恶的微笑。

“清清,你自己决定好就好,我们也只能支持你了,你知道的。”许时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我明白。”我微微一笑,举起酒杯。

贺年的眼睛还在不停地在顾倾身上转动,那眼神明晃晃写着不善。只是他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妥协了。

“还挺奇妙的。”他说,“真离谱,你到底哪里找来的?”

呵呵,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在心里说道。

但这不能说出来,于是我只能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虚空,假装自己很冷静。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许时打断我装世外高人,“你知道那些人最近又有什么心思了吗?”

我晃了晃酒杯,一脸莫名:“什么?”

“你真是松懈了。”许时看出我的迷茫,深深地叹气,“一谈恋爱就恋爱脑,你清醒点吧顾清。”

我无辜地看着他,松懈确实是松懈了,但哪里是因为谈恋爱呀真是的!

“那些人看你如今风头正盛,又想搞事情了。”

我渐渐收起笑容,神情冷酷:“是么?”

“想要弄死我没弄成,现在又要来一次?”

“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总之你要小心一些。”贺年目露担忧,“你的‘恐车症’好不容易治好,别等会又惹出别的什么症出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文化,人家那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什么恐车症。”

“没和你开玩笑,你真的要小心一些。”贺年满脸认真。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应下来。

朋友间的小聚总是那么轻松愉悦,虽然顾倾参与感为0,但他看起来很高兴。

“我在你的生活里留下痕迹了。”他说。

我认真地看着他:“以后会更多。”

“嗷!”顾倾扑过来抱住我狂蹭,“清清,你怎么那么甜。”

“?”我一脸迷茫。

“对了,是谁想要害你?”他松开我。

“嗯……商业对手罢了,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傻了。”

“不行!防火防盗防小人,就算你这次躲了过去,但他们肯定还会弄出第二次、第三次呀!”

顾倾愤愤地说:“我知道了,我要替你报复他们。”

“你要怎么替我报复他们?”我似笑非笑。

“我可是鬼呢,看我不吓死他们!”他飘了起来,在空中打坐。

我怒吼:“快下来!等会被人看见了!”

等老婆睡着后,顾倾吻了吻他的额头,随后从窗户窜了出去。

无需他人告知,他知道目标在哪。也许是鬼怪特有的能力吧,他想找到那些人,脑海里便浮现了那些人私宅的位置。

先找哪个呢?他想起那个油腻的老总。

打定主意,顾倾瞬间消失在原地。

凌晨三点,魅影夜店。

唐总刚谈完一桩不错的生意,没忍住多贪了几杯,整个人都有些飘了,眼前迷迷糊糊,头脑也不甚清醒。

也许是喝太多酒了,他感到腹部有些难受,尿意愈发急切。

他站起身来,和其他老总说了一声抱歉便往洗手间赶。

走廊铺满地毯,他的脚步声湮灭在空气中。

拐过转角,他看见有个人站在走道尽头。

那人不复以往的冷漠,反而笑着看着他。

“小,小顾总?”唐总嘿嘿两声,拔脚就想走过去。

只是再认真一看,尽头哪里有什么人。

唐总汗毛直立,口中碎碎念:“哈哈……真是喝糊涂了……”

自己吓自己罢了,下次不能喝那么多酒了。唐总再次拐过转角,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清醒了那么一瞬——这个夜店里有那么多转角吗?

他继续往前走,暗红色的地毯搭配昏暗暧昧的灯光,显得那么的诡异。不知魅影是不是改变了装修风格,为了满足顾客时刻保持仪态的要求,每走几十米便能路过一面镜子。

现在是凌晨,夜店里就算有人也都休息了。唐总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只能看见自己在镜子里快速闪过的身影。

只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的余光发现镜子里似乎……并不只有自己的身影。

“真是见鬼了!”他暗骂一声。

某种程度上唐总也是真相了。

就在唐总越走越快,快要跑起来时,前面终于出现了卫生间的指示灯。

狠狠地松了口气,唐总匆匆解决完生理需求,俯下身用清水冲洗自己的脸颊。

抬起头,他的身边竟是站了个人!

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没听见脚步声?唐总猛地一惊,不自觉后退一步,后腰抵在湿漉漉的洗手台边缘。

那人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唐总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打量眼前人,随后笑了:“小顾总?追我到这里?怎么不转身?”

“你是后悔那时的谈判结果了?专门来堵我想要挽回?”唐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挥了挥手,“小顾总哪,我都说了,你还是太年轻了。现在你想再谈判,我的要求可不是之前那些了。”

顾清没有说话,安静地站在那儿。

他自顾自说了很多,嘴巴都焦渴难耐了,对方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也仿佛…又哪里不对。

唐总停下来,卫生间也安静了,只剩一些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怪异无比。他这才感受到气氛的微妙,不再试图和顾清搭话。

“咯…咯…咯咯……”

这是什么声音?

唐总凝神去听,声音的源头……好像来自身边的人!

“咯…咯…咔……”

断裂声响起,唐总骨寒毛竖地看着背对他的人四肢俱断,弯折成诡异的形状。

方才好说歹说的人如他所愿,终于转了过来。他半边脸颊的皮肉消失了,露出森白的牙齿。一股焦味扑面而来,顾清眼里流出血泪,下一秒,眼珠从眼眶里脱落,黑漆漆的洞就这么直视着唐总。

“啊啊啊啊啊啊啊!!!”唐总惨叫,肾上腺素爆发,竟然闭着眼猛地冲了出去!

“呼呼…”他狼狈地沿着走廊狂奔,镜子快速从他身边闪过,但他不敢再看,生怕看见镜子里血腥的场景。

他火急火燎跑出魅影,抖着手拉开车门点火就走。

“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他嘴里不停念叨,脚下猛地一踩将油门踩到底,车疾驰而去。

握着方向盘的手冰冷僵硬,唐总心脏都快从胸腔里爆开,原本一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到二十分钟,一路闯红灯而去。

怎么回事?明明顾清不是没死吗?!他看到的是什么?

难道说……唐总毛骨悚然,想到了什么——莫名寒冷的办公室,突然无风自动的门,以及顾清当时意味深长的话……

——难道顾清已经死了,只是他变成鬼回来了,还不知道怎么瞒过了所有人自己死亡的消息。现在,他要回来报复他们了!!!

车一个急刹猛地停在别墅门口,他不敢回头,只敢目视前方。冷汗从顺着额头往下滴,咽喉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掐住,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副驾驶有人在看着他……

心跳如鼓,四肢无力,唐总下车时差点摔倒在地。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待在外边,强提着力气往别墅里跑。

顾倾不紧不慢地飘了出来,眼里满是恶意,看起来仿佛真的是索命的恶鬼。

他飘到树下,在脑海里回想接下来的节奏。

突然,一股视线直直落在他的身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鬼的状态,在外面感受到除了清清之外的视线。

他望过去,只看见一抹紫色闪过。

嚯,原来还有人能看见他啊。奇怪的人,大半夜还做贼似的在外边游荡。

警告了那两个怪人,顾倾进入别墅。

唐总缩在沙发上,手中还转着可笑的佛珠。顾倾隐匿身形,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你也会害怕吗?”

“你也会害怕吗?”

唐总摔倒在地,惊恐地回头望去。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但那阴冷的声音依然在他耳边炸响:“害了我,你会害怕吗?”

眼前的景象扭曲旋转,唐总鼻腔嗅到汽油的味道。

他抖着腿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熟悉的客厅里了。

“你自己做的孽,恶果终会落到你的头上。”

空中音浪翻飞,唐总抬头看,天幕撕裂,一双眼球咕噜转动,随后瞳孔直直盯着地上的他,仿佛在估量着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他骇得惨叫不止,回头便跑。

可他哪能如意呢,没过多久,他又回到原地。

“叭——叭叭!!”

高速路的尽头冲出来一辆轿车,它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向唐总。又是一声惨叫,唐总颠着肚子疯狂逃窜。无论他往哪里跑,那辆车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他被车撞上的前一秒,他猛地吸了口气。

眼前不再是跑不出去的路,他正坐在一辆行驶的车的后座里。

前面明明空无一人,但车子有条不紊地前行。

想到了什么,唐总双手颤抖,悄悄用余光往身边看。

余光里有一道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人影代表脑袋的地方瞬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了过来。

这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

唐总满头大汗,死死闭上眼睛。

“……夜色入怀……星入眸……”

“你眼底……依旧……”

身边的“人”似乎心情很好,断断续续哼着唐总从没听过的俏皮歌曲。

可即使是那欢快的曲调,依旧没法掩盖那股阴冷的气息。

他不知道那人发现自己没有,大气不敢喘,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不好听吗?”

曲调戛然而止,冷意靠近。

“好…好听……”唐总带着哭音,两股战战,掐着嗓子回答,仿佛被扼住脖子的鸡。

事实上,他的确被掐住了脖颈。

“是吗?”

“顾清”幽幽地说。

“是,是的!”唐总泪水涌了出来,“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顾清,我,我不该……不该害你……也不该觊觎你!!”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你让他难过了。”顾清说。

“你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无能为力,空守着一切。”

脖子上的手收紧,唐总挣扎去掰,入手却觉得触感说不出的怪异。原来那双手已经没了皮肉,森森白骨泛着冷光,恨不得戳进他的肉里食血饮肉。

看见唐总惊恐的丑陋模样,顾清咧开嘴笑了。

“你们都该死。”

唐总只觉得脖颈一痛。

他看见飞速倒退的路障。

但他没有死亡,亲眼看着车子驶向未知的远方。

不久,远处传来车辆爆炸时的巨响。

……

“没意思。”顾倾收回视线,天空中的眼球消失。

周围的景象缓缓碎裂,熟悉的房子里,唐总躺在地板上,浑身抽搐。

“真是废物。”顾倾鄙夷地踢了他一脚。唐总死猪一般躺在地上,裤子前面深浅不一。

顾倾嫌恶极了,捏着鼻子飞出唐总的家。虽然恐吓不致命,但能吓出点毛病也能解他的恨意。

他能重现过去的一些场景,其实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

谁让唐总本来就心虚呢,吓死了也怨不得他。

“……”

“夜色入怀,星入眸”

“你眼底的我,依旧”

“泪几秋,笑满春”

“……”

“倾倾。”班长无奈地看着我,“有那么好笑吗?”

我抹掉眼角的泪花,笑嘻嘻的:“对不起……但是,我忍不住了,真的很想笑……”

“这可是我写给你的歌诶,还是第一次唱!”顾问瞪眼强调,“第一次!!!”

“好啦好啦。”我心里甜滋滋的,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好听的,只是我太熟悉你了,所以总是控制不住笑意。”

“是被我甜到了吧。”班长满脸骄傲,放下吉他揽住我狂蹭,“好吧,我是没什么天赋,但我可是真心的!”

我哈哈笑了几声,在他炸毛前收住,“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很好听。”

“真的吗?”

“真的。”

“我要把它写完,然后在我们的婚礼上放出来。”

“哦?当婚礼进行曲吗?”

“没错!”班长理直气壮地说。

不敢想象,那天我需要费多大劲才不会笑出来……我有眼见力地没说出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倾倾,你要是我的了。”

“……都把我吃干抹净了,我还不是你的呀?”

“那不一样,结婚后,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好吧,其实我也很期待……

“下周我们就出发怎么样?嗯?”班长亲昵地蹭我的鼻尖。

“可是我下周还有一个会呢。”我有些为难。

“没事,那就半个月后吧。”他的爽快地推迟行程,“处理好再走,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玩。”

“嗯。”我笑了。

“别哭呀,”他笑眯眯的,眼神宠溺,“我们会很幸福。”

“我们会吗?”我含着泪问道。

“会的,倾倾,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相信我吗?”

“……我信。”

“那小哭包不要哭啦,我都心疼了。”

温和有力的手掌捧着我的脸,轻柔地抚去我的泪水。

“我爱你。”

贪婪地扫描他的脸,我不舍得闭上眼睛。

可是他消失不见,眼前只有微微晃动的流苏。

血红色的……如同流动着的血液……

“你不该停留在这里。”

“你该走了。”

流苏发出细小的声音。

“往前走吧。往前走吧。”

我不受控地迈开步伐向前跑,喘息声萦绕在耳边。

不知何时,我跑上一条热闹的街道。

行人络绎不绝,挤成一片。克服心里莫名的恐惧,我踏上街口向里走。

“喂……”我红着眼拉住一个人,“你有没有看见……”

话音戛然而止,那人径直往前走,衣角从我的手中滑落。

“有没有人……能看见我……”

我站在人潮中心,大声喊道。

我明明站在他们面前,可他们只是绕过我,眼神根本没落在我的身上。他们自顾自赶路,行色匆匆。

无措地站在原地,我迷茫极了。

“我就在这里啊……”

“有没有人能看见我?”

“有没有人!!!”

消毒水味刺鼻,红色的光不停闪烁。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掌心黏腻。

“哒哒哒”

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垂着头,不语。

“你还不能下床!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

我抬头,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规则地起起伏伏,如同蠕动的山丘。

那是……

我努力凝聚涣散的视线,“山丘”不动了。半晌,每一个山丘边缘都溢出红色的液体。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知道的……

那是“碎片”。

想到这,我几欲呕吐,强烈的恨与恐慌从心底爆发,浩浩荡荡席卷我的大脑。

“我在和你说话!你不要这样!你的伤很严重!”

“你理理我,不要这样……求你了!”

“时倾!!!”

胸腔鼓胀难忍,双腿打上了石膏。可我感受不到疼痛,因为我的手掌黏腻不堪,我没办法控制它们了。

“陈时……”许久未说话,我的声音如同破锣一般呕哑难听。

我看向他,一字一顿:“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不…不是……”他无措地抱着我的头,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后脑,“不是的……不是的……”

“会好的,都会好的……”

“会好的……”

“……”

今日,大雨。

天空阴沉极了,呼啸的风拍打树叶,明明是白天,外面却如同黑夜降临,竟是远处的车都无法看清了。

早上还是晴天,太阳兴高采烈地绽放。谁知没一会儿,老天爷就变了脸。

不同寻常的天气仿佛暗示着什么,我皱眉抚上胸口,莫名有些心悸。

顾倾抱着我,看起来毫无异常。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太明白。

算了,还是不要想太多好了。

“等等,忘记收衣服了!”我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往阳台冲,还不忘提醒顾倾,“你在这里等我!”

原来是因为没收衣服啊,难怪感觉不安心。

阳台门没关,风混着雨水洒了一地。挂在栏杆上的衣服飞来飞去,隐隐有掉落的趋势。

“哎呀!怎么这么大雨。”我眯着眼踮脚去收衣服,系在栏杆边缘的红色流苏疯狂飞舞,看起来似乎要打结了。

就在我狂要承受不住狂风骤雨,手中的衣服险些掉落在地时,天空瞬间放晴。

光线变化逼我闭上眼睛,雨声消失匿迹。

风停了。

衣服安稳地挂在栏杆上,还滴着水。

我睁开眼。

红色流苏依旧狂乱地飞舞,似乎想告诉我什么。

“清清!!!”

我回头,顾倾似乎想朝我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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