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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找医生谘询好了。”陈郁微微仰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你就等着退休,好好静养,然后让我接班吧。”
陈父笑了:“真能让我安心退休?”
“您不退也得退,不然一诚破产了,我上哪工作去?”
陈郁在浅笑,陈父从她清浅的笑意中看到了几分亡妻的神韵。
有些感伤,也有些欣慰。
“好啊,你这是算计到你爸这来了。”陈父道。
“您不乐意?”
“怎么不乐意?当然乐意!”
……
他们没聊太多,但差不多的都知晓了。
稍晚些时候,司机送陈父回去,两个阿姨也离开了。茗苑的住宅里又只剩下陈郁一个。
心中的空寂扩散得很快,目之所急皆为清寂。
陈郁又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闷声捯饬藏着的保险箱。
她检查了遍故意留下的痕迹,确保没人动过后,将中午拿到的报表装订好摞了进去。
重生的这段时间,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喜欢空旷的黑暗。她将家里的灯全都打开,在透彻的光亮中梳理已经悉知的线索。
刘彦临刊登的自白信、木地板下票据上的公司信息、顾言音父亲的谈话、父亲传达的消息……
一帧帧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
芜杂的信息交织着,每次都在即将整理出头绪时断开。
缺少睡眠,陈郁的思考速度降得很慢,困倦感拖得她太阳穴发烫。
明明很累,她却不想休息。
手机铃声响起时,陈郁忽感太阳穴一阵刺痛。
她慌忙拾起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快步走进卧室。
大洋彼岸的纪惜桐的手机响起视频电话接通提示音时,陈郁已经裹上睡袍靠在床上了。
“准备睡觉了?”纪惜桐试探着道。
“困了。”陈郁微眯眼睛,语调闷闷的。
纪惜桐的指腹抚过屏幕上的人,眼中的心疼无处可藏:“那我挂啦,你快睡觉。”
“等等。”陈郁叫住她,“我中午睡过了,其实也没那么困。”
“你最好不要骗我。”纪惜桐的肩膀抵上了门,隻手揉了揉发。
陈郁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浅笑:“刚睡醒吗?”
“刚补完觉。”纪惜桐道,“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
陈郁嗯了声,因为困倦,听起来有点像“唔”了一声。
“你刚刚那个音调还能重复吗?”纪惜桐的背脊贴上门,缓缓坐在了地板上。
“什么音调?”陈郁眨了下眼睛,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