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花火·其十八】(1 / 2)
接下来的这段时光里,安德烈愿意称之为「蜜月」,尽管它通常用于新婚夫妻,可在这片呼啸雪原之上,他们便是一对佳偶天成。
每当安德烈踩着一轮风暴返回白塔时,旋梯尽头的ai人飞奔下楼,迎接他的归来。
大多时候阮秋秋穿着一条暖橘se长裙,跑动之时宛如一朵绽开的悬铃花,晃晃悠悠扑入自己怀中。而她总顾不得积雪sh润衣衫,埋首在那厚重护罩中,任由g燥凛冽的气息包裹,不住向他嘟囔起来:“怎么才回来?都等你好久了。”
话里话外,俱是委屈埋怨。
热恋期间的男nv大抵如此,受不得半点分离,何况独自留守的时光漫长枯燥,她行走于空荡建筑,整日除了看顾那些植蔬,唯有期盼他的出现。
她轻车熟路替他褪去防寒外衣,期间免不了叨念几句,诸如:“之前播撒的那批深se种子都陆陆续续发芽啦,原本以为是受了冻害坏si了,居然存活了不少,就是不晓得会结出什么果来。”或是:“今晚吃炸排骨,可能有点油,等以后培育室的萝卜成熟,我给你做炖汤喝。”之类的。
话题总是恒定在周遭日常中,安德烈甚少接口,耽溺于这样平和氛围里。
他透过护目镜默默观察对方,那双褐瞳依旧漾着一汪温软水se,只在半眯起时显出几分娇娆,看得久了,心也染上许多轻浮杂念。
掀开最后一层头罩时,半融雪水额角滑落,滴在她的唇边。安德烈连忙用手拭去,糙y指腹擦过neng滑肌肤,触感su麻,游走在刺痒的边缘。
“好凉啊。”她蹙起眉头,脸颊顺势朝他掌心蹭去。
sh润痕迹顿时在绢白面上扩散,景象分外旖旎,安德烈呼x1重了重,于是俯身吻住了她。
温热吐息落向长睫,阮秋秋随即笑了起来:“痒呢。”
她踮起脚尖,也在安德烈的下颌回了一吻,不过力道近乎于轻咬,牙齿抵着糙厚皮肤,故意上下碾过,毫不掩饰其中的挑逗意味。如同开荤沾腥的猫儿,在ai与yu的洪流裹挟下,不自觉展露诱惑。
他们在烘g室里足足呆了一刻钟,阮秋秋才被抱出,模样已与先前不尽相同,衣衫不整,乌发散乱,整个人软软挂在他的x前,双腿并得极拢,可纯se内k挂在脚踝处,伴随动作一晃一晃。
安德烈就近把她放在沙发上,尽管这片区域狭得可怜,两人还是成功拥在了一起。
这时自然无暇顾及晚餐,yuwang总要优先解决,否则饭也吃不安稳——安德烈会在桌下悄悄抬起尾巴,故意搭在她的大腿上,无论是否拨开,都会引来更加得寸进尺的sao扰,最终演变为不可收拾的局面,与眼下无异。
好在他是知晓分寸的,从不拂逆她的意愿强行侵占,一味专心伺候,供奉她如同供奉龛上神nv,生怕哪里磕碰,惹来一声盈盈轻呼。
长舌远byjg灵巧,能够迅速燃起q1ngyu,阮秋秋通常喜欢坐在高处,沙发、桌上以及床边,掀起裙摆,好让安德烈跪趴在腿间替她k0uj,那副躬身姿态仿佛叩拜,使她身心满足,腾升一gu莫名征服感。
等到ga0cha0来临,她浑身颤颤巍巍,哆嗦着夹紧了那颗深se脑袋,将所有蜜水予他解渴止馋。
安德烈将白莹莹的长腿架在肩上,顺势掰开腿心,热气呼在两瓣sh濡饱满的软r0u上,x口似在微微翕张,溢出些许晶莹,粉粉yanyan,惹人垂怜。
他便仰起头来,红瞳望着ai人,无声恳求一个应允。
阮秋秋自然不会拒绝,这已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是乏味日常中的新鲜调剂,也是g0u通身心的重要联结。
当安德烈俯身进入她的t内,充实感近乎饱胀,自上而下看去,平坦小腹由此微微凸出,数层脂肪皮r0u包裹,g勒夸张形状,伴随每次进出而缓缓起伏。
大多情况下,他总是安静的,闷哼夹杂在愈发粗沉的呼x1之间。偶尔倒有例外,他会一面保持活塞运动,一面小小声问着阮秋秋是否ai他。当阮秋秋模仿他的沉默习惯,刻意三缄其口时,他便不可避免的陷入慌乱,反复亲吻着耳根与后颈,直到她受不住瘙痒,轻笑着应允ai他,方才顺遂心意。
整个过程不会过于漫长,往往在她含着鼻音似要啜泣时结束,滚热jgye注入膣道,由于量大缘故,总易沿着x口漫出,黏腻水沫附在腿根,靡yan至极。
于安德烈而言,yuwang远未平复,从前倒会背着阮秋秋独自抒发,被觉察几次后,索x不再遮掩。他总跨坐在她身前,正对那张遍布cha0红的面容,来回撸动赤黑yjg。
抵达临界之时,却不急于发泄,非要重新cha回细狭花壶,足足s满她的小腹方肯罢休。
约莫三四次功夫,小肚皮因此鼓鼓当当,水ye充溢sichu的滋味并不好受,偏生安德烈喜好这样,如同标记所有物般彰显主权——或许源自蜥人血统天x?阮秋秋不解缘由,只能一面嘟囔难受,一面放任他的行为。
而年轻人总是善于挥霍,他们轻易掷下大把时光,消磨在一场又一场xa上,从厨房到浴室,从床前到地板,暧昧sheny1n缭绕在这间暖房之上。
伴随每天日升月落,他们都在更加贴近彼此,用话语、用唇舌、用躯t,时日一久,她也壮起胆子,不再害怕那根畸陋x器。
闲来无事,竟会抓在手里随意把玩,棱角分明的凶器平日躲在t内,只消在下腹腔口附近摩挲两下,自然轻松将它g引出来。虽然黏ye粘连手指,好在取暖效果不差,尤其是在培育室忙碌一通掌心发冷时,握上一握,最是热和。
面对这样得寸进尺的举动,安德烈自然哭笑不得,随她戏弄。
但若因此忘记分寸,过度撩拨的话,反会作茧自缚——阮秋秋是吃过大亏的。
起初只是一场寻常雪夜,他们一面看着电视,一面相互依偎ai抚,手掌在彼此身上翩翩起舞,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花。
阮秋秋总是喜欢率先引诱,指尖绕过衣料,解开腰带,一路招摇着探进对方腿间。
蜥人早已兴奋,x器半b0起来探出t外,她只勉强握住一端,触感热热黏黏,j身棱角狰狞突兀,与他本人一般糙y。她盯着电视节目,面上佯做无事,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借由不断泌出的腺ye润滑,缓缓撸动起来。
安德烈的呼x1便在这一上一下中渐渐发沉,当对方掌心磨过guit0u,指甲有意刮蹭敏感铃口时,细微而尖锐的痛痒令他顷刻倒ch0u凉气,当即按住了那只纤细腕子,试图阻止进一步的刺激。
“别闹了。”
他稍微调整姿势,端端支起腰身,将x器别去一侧。
阮秋秋见他这幅正襟危坐的模样,只觉好笑,又因兴头被他打断,反倒不依不饶起来,整个人钻进安德烈怀里,强行将他k子直接拉开,于是那根b0胀yjg欢脱弹出,打在她的小腹上,sh濡且炽热。
而她学起电视里那些流氓小子的嬉皮笑脸,存心调戏起来:“0一0嘛,0一0又不会少块r0u。”
安德烈喉间发出一声短促轻哼,终于绷不住那副端正表象,一手握住腰t,一手按在后颅,与她拥吻起来。
那根分叉长舌在口腔里肆意搅动,汲走所有津ye,就连空气也被榨取g净,仿若抵si缠裹,不肯余留丝毫予她。动作是少有的蛮横霸道,她也因此产生缺氧错觉,想要别开脑袋寻求喘息时机,却被紧紧捏住下颌,不得脱身。
尾巴悄然卷上脚跟,试图加深这场缠绵,可那腰带随意抵在膝弯处,硌得皮r0u生疼,阮秋秋鼻间发出一声吃痛闷哼,这才迫使对方松开钳制。
两人喘息着稍微分开,安德烈盯着那柔柔yanyan的唇r0u,又盯着她微微发怔的面容,似乎意识到自己过火,将人乖乖抱回原位,小声提议着:“一会再做吧?”
q1ngyu催得t温升腾,x器隐约传来胀痛,可他还是攥紧拳头,强压所有肆nveyuwang。不是不想亲近,然而一旦开始,总要折腾半晌光景,等到x1ngsh1结束,电视剧目同样告终——她总免不了牢sao两句的。
阮秋秋一时没有作声,捂着嘴角,指腹擦过唇瓣,似乎仍在怀恋方才触感。
仿佛最初那枚亲吻般,热切、强烈而毫无章法,与平日克制压抑不同,她嗅到隐藏其下的浓厚山火气息,重重累积,沉淀摧枯拉朽之势。
本该远远逃开才是,可她依旧凑向蜥人,占据对方整片视野。
“再亲一亲我吧,”她垂下眼帘,g着蜥人后颈,轻声向他耳语撒娇,如同不知天高地厚的幼鹿,向着火光毅然跃去,“就像刚才那样,好不好?”
安德烈闻言一愣,尾巴先是因兴奋而绷紧,旋即垂在旁侧。喉间只酝酿出了一个“不”字,未及开口,便被她主动吻住。她靠得那样近,身段竭力贴合,长发因动作而落下一帘浓幕,甜馥香氛顺着缝隙倾斜而下,线条盈盈动人。
“过分一点也没有关系的。”阮秋秋说。
她微微启唇,探进了对方热烫口腔,g着那根粗舌反复轻吮,远b从前积极。
尾巴重新翘起,安德烈捧起她的脸侧,开始迎合节奏。幅度也由最初的克制逐步放肆,津ye在两段柔软肌t之间流转交换,情意愈发浓稠,就连彼此呼x1也似粘连起来。
“真的可以么?”他又试探x问道,“我可能……可能会控制不住。”
阮秋秋为之莞尔,扯过对方衣领,以一种略显羞赧的口吻回复说:“可以的哦,不许憋着。”
x1ngsh1由此拉开帷幕,山火终于轰然爆发,幼鹿如愿见证汹汹烈焰卷地而起。
肢t很快纠缠一处,眨眼功夫,她被压在身下,上衣推卷至x口,勉强遮掩妩媚春光,安德烈低头为她解开内衣,动作不算熟练,却足够小心谨慎,没有丝毫损坏撕裂。可等rufang颤抖着脱离布料束缚后,它又被随意丢弃于地上。
“别扔地上……”
可惜申斥随即便被喘息替代,安德烈欺身而上,对着rr0u一顿x1咬,长舌迅速滑下,围绕肚脐不断打旋。
她原本打算侧身躲过t1an弄,怎料甫一抬腿,就被抓住踝骨,朝着他那b0发下身按去。
粗硕x器顶向脚心,又硌又烫,隐隐发痒,令她立时慌了心神,连忙摆动小脚试图蹬开,反倒愈发刺激感官,安德烈挺动腰身模拟c磨姿态,铃口随即泌出一gu粘稠腺ye,shill的挂满足背。
客厅到底不是卧房,四面敞亮的感觉令人坐立难安,阮秋秋下意识捂住光0x口,从椅上坐起,示意先回住所。
然而安德烈只将人翻身按回原位,没有遵从她的意愿,这是他一起更新,不出意外可以进入尾声了……我会努力简化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感,不然越写越现实的感觉……总之等大蜥蜴解开心结就可以快乐离开高兰了,耶~
苍穹是一派晦暗se调,积压成浓重云团。皑皑飞雪倾覆而下,绵延至数千里,隐没远方的山峰嶙峋,只余了几片稀薄颜se。其间朔风穿梭涌动,呼啸之声尖利猛烈,卷起森森寒意。
举目眺望,尽是一片苍凉景象,茫茫然不见尽头。
唯有极远处依稀可见闪烁灯火,形成灰白世界里一点熹微亮光,随时熄灭于风雪中。
这里是位于北境的高兰大雪原,气候恶劣,常年暴风,人迹罕至。
因其环境特殊,加上地底燃油储备丰富,近年来被规划进了新型资源区。每年冬期结束,高兰将会迎来约莫两月左右的短暂回暖期,冰雪消融,交通得以恢复畅通,源源不绝的燃油将会被运往南方,供给各城需求。
为此,政府建立了十三座观测站点,用以进行勘探采集工作。
西九区观测点正建立于此,白se高塔静默矗立大地。
以它为中心,四周环绕各类重型机械设备,形成一片黑冷的钢铁森林,庞然横卧大地,每隔半刻钟,便发出规律而厚重的轰鸣声,恍如巨兽嗥鸣,獠牙刺破荒凉雪幕。
而穿过重重壁垒,进入白塔内部,暖气隔绝一切寒苦北风,带出截然不同的温馨场景来。
一双白皙柔软的手拿过食材,将虾仁、洋葱与绞r0u裹入土豆泥中,拍打成轻薄饼状,均匀裹上一层淀粉。旁侧置了煎锅,h油在高温加热下缓缓化开,r0u饼放入其中,边缘很快泛出金h颜se,翻转中表皮逐渐su脆,滋滋作响。
温热闭塞的空气里弥散出浓郁香味,很快充斥在房间每一处角落。
而客厅内的电视仍在播放,屏幕因信号不良而略有闪烁,主角们断断续续上演着戏目剧本。
“将萝卜切成两半,刨掉外皮,切成长块,串上绳子……”
伴随旁白平静叙述,屏幕内的年轻nvx有条不紊的对食材进行处理。
“把生萝卜片晾在室外,利用低温将它们冻住……这样晾g后的冻萝卜可以保存一年。”
阮秋秋侧头认真倾听,心里感叹萝卜居然还有这样的做法。正想着明天或许可以试试,复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茫茫雪原里并没有什么新鲜时蔬。
她将炸好的r0u饼捞出盛好,接着拿过一瓶番茄罐头,选了几个模样完整的鲜红小块,点缀在两侧,完成简单的摆盘。随后从橱柜里翻出两份玉米罐头,单独倒入圆形大碗中,一齐端去餐桌。
——在这远离人烟的观测站点中,唯有罐头才是可供随意挥霍的食材。
她解下淡蓝se围裙,把晚餐端进客厅,又从冰箱上的茉莉花瓶里剪走半截绿叶——雪原植物向来稀少,多为灌木苔藓,耐寒易活,而这盆植物仅是装饰用的假花罢了。
只见她动作利落,刀刃开合之间,叶子便被修成ai心形状,清洗g净后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玉米上面。
随后再取来一台拍立得,调整光源,选好角度,对准晚餐,轻轻按下快门。
生活总是要有一些仪式感的。
阮秋秋坐回沙发,双手高举照片,唇角露出满意笑容,将它夹入手账本最新一页,并写下一行备注:「三月二十六日,星期四,晚饭做了炸r0u饼,搭配玉米沙拉。」
嗯,是玉米沙拉。她对着那盘玉米罐头自我安慰。
“用水泡开冻萝卜,加上用米汤水泡开的腌鲱鱼一起煮,很是入味,真的很好吃……”
不远处电视里的烹饪还在继续,旁白徐徐介绍菜品,镜头则转向盛满清水的小锅。
nv主角倒入各种食材,锅内顿时满满当当,筷子来回搅动,颜se交叠混合。
“我也会加入当季的时蔬,野菜和竹笋是最合适的。所以我一边炖着萝卜,一边期盼春天到来。”
阮秋秋听到此处,不禁生出一点希冀,畅想着在那温软cha0sh且万物蓬发的暖春里,与主人公一样,细心熬制一锅时蔬杂烩汤,感受野菜在唇齿间留下清香微涩的口感。
那滋味……大抵是十足的新鲜吧。
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随即生出一gu怅然,眉宇间笼上层薄薄愁云。
「……屋外的风声永无止息,今天照旧吵闹,梦也难以安稳。偶尔会想起一些雪怪传闻,它们嘶吼起来大概会是如此光景吧。
来到高兰大半个月了,我居然一次也未踏出房门,外面实在过分寒冷,也许最初选择这条路线是错误的,贪心走捷径的下场就是整日与罐头相伴,唉,万幸还有罐头。
说起来,我在储物室里居然发现了一瓶保质期十五年的罐头,真是难以置信,莫非是军用的?吃下后会不会肚痛腹泻?味道如何?算了算了,还是等我离开高兰后,把它带走当做纪念物品吧。
不知道这场暴雪还要持续多久,总部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或许应该再去问问安德烈。」
交通何时才能恢复呢?高兰的冬期漫长且枯燥。
阮秋秋提笔在手账本继续写写停停,记录发生在今天的一切琐碎日常,她的起居作息,她的三餐饮食,有时甚至还会穿cha她与他之间蜻蜓点水的交集。
关于他……
原本平静的思绪乍然泛起涟漪,那双赤se竖瞳在脑海里一闪而逝,笔尖莫名陷入停滞,字迹不受控地往旁侧歪斜倒下,留下一个潦草句号。
她抬眼朝壁上挂钟望去,时针端端指向正下方,估0着差不多到点了,轻轻合上手账便朝玄关走去。
基地内部的员工宿舍建工统一,四面封闭无窗,墙壁刷着米驼se漆料,颜se稍显暗沉。而一条狭长甬道自外而内连接客厅,灯光映得亮堂,照出前方紧锁的双重铁门。
才刚抵达门口,她就听见外界传来器械启动的沉重轰鸣,像开了闸,cha0水般隆隆漾开,由远及近逐渐灌进这间暖屋,仿佛有人正缓缓进入白塔。当外部响起系统清脆提示音时,阮秋秋几乎同步按下锁扣,铁门因此弹开一线狭窄缝隙,刹那之间冷气骤降,寒意争相涌入内室,她在这强烈温差中连连发颤,嘴角反而弯起上扬弧度。
“安德烈,你回来啦。”她轻声招呼,眉眼含笑。
被称作「安德烈」的来者立于门前,一身防寒制服包裹严密,正伸手抖去肩上半融积雪,闻言动作一顿,转而朝她点头致意。
“晚上好。”他说。
屋外没有灯光,背景深邃黑蒙,眼前高大身形因此显得模糊起来,唯独两只赤红瞳眸犹如野火,隔在挡风护具之下,依旧光辉熠熠,令人心颤。
阮秋秋退后几步,为他让开通路,待大门彻底闭合,才开始讲起今日晚餐,“我做了炸r0u饼,里面加了虾仁。”她垫起脚,替他解开系在脖颈后方的排扣,“对了,还准备了玉米罐头,你要是不喜欢吃,可以换成芦笋。”
安德烈没有发表异议,只沉默乖顺地曲膝半蹲,垂下头颅,任她摘走盔帽外衣,露出原本形貌。
阮秋秋稍一仰头,那张遍布深se鳞甲的非人模样乍然映入眼帘,颅骨窄长,吻部宽大,没有丝毫毛发,是典型的科莫多蜥人长相。略有不同的是,他头部边缘生有凸出角质,且鳞片底部泛红,愈是往下,愈是鲜yan。
那是奥莱火蜥人特征。
尽管安德烈从未提及自身来历,但同族之间结合交融颇为常见,她私下曾揣摩其多半为混血出身。
赶在双方视线相交之前,阮秋秋迅速侧过面庞,一边协助对方脱下那身沉甸sh润的行头,一边询问起明天的食材安排。
“我在储藏室里取了几条冻鱼,明天做鱼汤怎么样?或者炸鱼?你喜欢哪种方式呢?”
“都好。”
安德烈回应道,他的声音粗粝低哑,说话时气流在x腔震动,带出一点含糊音节。
“那就炸鱼吧,我再做份番茄汤解腻。”
晚餐就此敲定,阮秋秋转身将衣物挂回了玄关右侧的烘g室中。
火蜥t温素来惊人,安德烈自不例外,这也是他能够胜任雪原观测站点工作的原因。但凡事皆有正反两面,过热t温时常导致身上落雪融化,形成大滩sh冷水渍,黏腻难受,每每结束外出任务,都需进行换洗。
待她收整完毕,安德烈早已坐在餐桌前,拿起r0u饼大口咀嚼着。
他此刻褪去外衣,只穿一件背心,露出大片ch11u0肌肤。原本宽敞的房间因其的存在而变得拥挤,科莫多蜥人天生的巨大t型优势令他牢牢占据视野的最中心点。
客厅顶端悬了盏吊灯,透过橘se玻璃灯罩,为他落下一层柔和的暖h光晕,使得赤红鳞甲格外炽亮,火焰纹身般覆盖全身,而薄薄衣衫下肌r0u结实贲凸,伴随呼x1规律起伏,无处不在彰显属于雄x的魁梧与压迫感。
两种蜥人的血脉特x在他身上得到完美显现。
可无论是科莫多蜥人亦或奥莱火蜥人,两者皆以暴nve凶猛而闻名于世。在更为久远的混乱时代中,则是作为佣兵大量出没于兵燹战场,与血腥暴力一词牢牢绑定,形成难以抹除的固定标签。
「远离那群蜥蜴人。」
在阮秋秋短暂有限的人生经历中,父辈们时常以严厉语气教育自己,避开一切危险源头。即便这片大陆上的物种族类千千万万,蜥人仍在无数个口耳相传中稳稳盘踞着恶人榜首。
更因她出生在南方偏远小镇,由一户人类组成的保守家庭抚养长大,无数规则教条贯穿幼年,即使ren后前往都市就职,也习惯恪守训诫,维持那份刻板印象,绝不与兽人有所交集,避免败坏家族门风。
这也使得两人最初接触之时,阮秋秋曾一度陷入惶恐不安,生怕行差踏错,招来横祸。
“味道怎么样?”阮秋秋掖好裙摆,端坐对面,拘谨而忐忑地发出例行一问。
“好吃。”安德烈喉间发出一声短促回应。
得到肯定回复,她低头莞尔,脸颊显出两道可ai梨涡,拿过汤匙与对方一起享用这顿晚饭。
牙齿咬开脆壳,柔软的土豆泥裹挟饱满虾仁,加上r0u与香料混合,虽谈不上什么珍馐美味,却也家常爽口。两人吃得很快,彼此再无闲话,气氛安静一如往常,唯有碗筷之间发出细微磕碰,清晰入耳。
期间阮秋秋抬眼看向了电视,屏幕内nv主角仰望天幕,蓝se晴空与浓灰乌云割裂画面,属于春日的熏风即将吹散凛冬。
不知怎的,她忽然问道:“你吃过腌笃鲜吗?”
“什么?”
似乎是没有听清,安德烈下意识反问。
“腌笃鲜啦,就是用笋与咸r0u一起慢炖,还可以添些百叶结或者排骨。”她细心进行解释,“那是春天的菜肴,每年三四月份,姥姥就会专门煮给我吃,特别鲜美。”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安德烈只得含混嗯了一声,算是完成对话。阮秋秋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经过这段时日相处,她知晓对方生x寡言,大多时候都在充当旁听角se,偶尔附和两句,从不多话过问其他。同样,她也缄口不提自身私隐,跟他保持相对安全的社交距离。
之所以突兀谈起旧事,无非触景生情罢了,方才瞧见电影里烹饪萝卜杂蔬,眼下又上演冬季将歇一幕,阮秋秋联想到自己是在二月初因故滞留在高兰,稍加推算,外面也该到腌笃鲜上桌的时候了。
那是温暖而令人怀念的滋味。
孤身困顿异地的无力感骤然加剧,她的双唇上下启合,亟需一场倾诉缓解苦闷,然而视线触及身前蜥人,又在那双红眸处飞快掠去,她最终选择悉数咽回所有话语。
好想出去尝一尝。阮秋秋心底发出叹息。
饭后两人各自忙碌起来,阮秋秋在厨房清洗餐具,安德烈简单收拾一番后便独自离开了,依照惯例,他会去下层区域呆上三四小时——据说那里有间健身室以供使用,那身健硕t魄大抵拜其所赐。
而待他重新回来,阮秋秋已然睡下,彼此完美错开,形成互不侵扰的合宿景象。
只是今夜偏生变故,临走之前,阮秋秋竟然主动叫停了他的脚步。
“等等,等一等。”她匆匆忙忙走出厨房,只来得及在围裙上胡乱擦去手上水渍,便到矮柜里翻找出了把便携手电筒,递向身前蜥人。
通常来说,他们之间总是相对安静的,保持恰当疏离的社交距离,虽说偶有交流,但甚少发生越界行为。或许是受方才那场戛然而止的对话影响,情绪未能及时抒发,阮秋秋总想聊些什么,以填补未曾满足的倾诉yuwang。
她的目光往安德烈面上一掠,随即游移别处,囿困于经年累月的成见与规训,到底不敢对视,只小声说了句:“外面太黑,你带上吧。”
白塔供电有限,廊道常年闭灯,加上同样采取无窗设计,一眼望去晦暗幽深,难免产生不安之感。尽管阮秋秋不曾出入房间,然而以己度人,总归觉得拿上电筒要稳妥些。
这个堪称贸然的关切举动反倒令安德烈感到诧异,红se竖瞳睁大了些,映着灯光,使它更加灼亮,愈发令人不敢b视。在原地怔住片刻后,他沉默着接过电筒,将其放进外衣口袋中,似乎并没使用的打算。
“对了,我想……”
话题还在继续,只是声音有些轻微,安德烈不得不俯下身子,侧耳倾听详细。
伴随距离拉近,属于火蜥的高热t温同样压迫过来,阮秋秋的话音陷入凝滞,似乎也被他的靠拢所惊扰,长睫一颤一颤,宛如振翅蝴蝶,在面颊处落下了浅浅的、浮动的y翳。
原先拟好的腹稿就此打乱,她试图重新组织语言,原地踌躇片刻,却最终决心跳过多余的寒暄,径直抛出了长久以来心心念念的困扰。
“……我想知道,还有多久雪才会停啊?”
「谢谢。」
作为人类常用词汇之一,大多出现在接受别人帮助或给予的情景中,以此表达内心感激之意。
阮秋秋时常对他这样说道,在他将她领回观察点时,在他替她准备食物暖气时,在他为她联系外界求援时——甚至在两人初次相遇时。
她一直在道谢。
可每每听见这番话语,安德烈总保持着惯有的沉默。
他看着对方纤细颈喉微微震动,玫瑰se双唇上下启合,露出红与白的舌齿,而视线一路滑上,最终移向nv孩面颊,停在那脉脉如水波的清浅笑容里。
她笑起来总是分外温柔,当眉眼弯弯舒展,一种无法描绘的容光便会从中倾出,雾蒙蒙轻盈盈的,氤氲地笼着整个人。多看一眼,心就容易乱掉。
所以当阮秋秋询问多久雪停,而他答复不久以后或许会停歇,届时交通恢复,很快就可以送她离开高兰时——安德烈就迅速垂下眼帘,有意避开视线交接。
他知道她在微笑,因此愈发不敢去看,连余光都紧紧收回,唯恐漏下半分,遗落在她身上。
“太好了,谢谢你!”
像是大喜过望,她的语调轻快且上扬,尾音都浸染雀跃,一叠声重复着好与谢,足以想象洋溢在那张脸庞上的焕然神采。
安德烈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话题,扭身朝后退去,抢在下一个问题提出前迅速闪进漆黑廊道里。他走得很快,仿佛被某种不可言说的事物驱赶。然而一片静默之中,只有她的感谢声音在追逐步伐,又被远远抛下,逐渐微弱起来,消失在暖屋尽头。
一口气奔下两层楼梯,他终于放缓脚步,顺势坐在了转角台阶上,然后对着身前的幽暗长长吁了口气。
他实在不值得感谢。
安德烈在心里这样回应道。
他不知如何面对这份喜悦,更冒出一gu子心虚感,双手下意识0向系在脖间的十字项链,摩挲被t温烘得暖热的铁片,以求平静。
其实那不过是句谎言罢了,高兰气候反复无常,加上雪期将近,风暴自然更加频繁,唯有等待总部通知,才能具t安排出行事宜。在此之前,她依旧困顿白塔。
——但她一定不愿在这里滞留。
安德烈对此反而有着清晰认知,因为他正与阮秋秋抱有相同期盼,发自内心期盼她能早日离开……他渴望回归到从前平静的、既定的、si水一般的生活。
作为西九区观察站点员工,他每日工作便是检测基地器械运作、采集数据分析上传以及巡查周围环境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放在十年之前,由于高昂工资的加成,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岗位。上百名技术人员在此共事,聚集于偌大空旷的雪原里,不至于太过寂寥。
然而伴随设备逐步得到完善,员工也逐步被机械取代,等到安德烈入职时,白塔之中仅有两名同事了。
弊端由此开始显现,工作枯燥重复,娱乐生活匮乏,加上长期独居荒原,严重违悖群居生物的天然习x,人们被无时无刻的孤独感缓慢侵蚀,极易患上jg神类疾病。
能够坚守整个雪期的,要么是太过贫困因而毫无畏惧的穷人,要么是想要逃避世事进行自我放逐——正是所谓的有故事的人。
而安德烈属于浅浅折磨一下大蜥蜴●′3`●这个故事要结局啦,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助力安德烈早点和秋秋离开雪原
一片雪花翩飞而下,坠在蜥人头顶,被那高热t温烘烤,顷刻化开。
未等水痕洇散,又被冷气凝固,沉甸甸积在肩头,形成厚而密闭的壳,他便蜗居其中,陷入宕机一般的si寂,纹丝不动。
风声在呼啸中撕扯至极限,生y刮过耳膜,汇聚成麻木的刺痛,嗡嗡轰鸣。于是安德烈缓缓站起身来,冰壳皲裂破碎,他的脸庞浸在一层又一层的雪水下,皮肤sh寒至极,居然显出苍白意味——当然,那不过是一种错觉,0露在外的鳞甲依旧黝黑深沉,只是像极了热炭丢在冰中,冒出零碎火星后,愤怒滋滋燃烧殆尽,熄灭成一缕g涸的烟。
灰败的余烬扑在他的脸上。
雪意渐深,逃无可逃,安德烈迈开步伐,小心踩过楼梯,拾阶而上。
大约先前蹲了太久,双脚有些发酸,走至半途,身t忽然踉跄一下,在失衡中重重撞向墙壁,脑袋磕出一道沉闷响声,但他本人犹未觉察,自顾自朝上抬腿。
依照往常习惯,他率先走进了培育室,没有寻到阮秋秋身影,那株病蔫番茄同样无踪迹,她似乎是放弃了移栽,将它直接销毁了。
空气里四处弥留着外来者的气息,安德烈极力屏住呼x1,窒息感催化了r0ut上的痛苦,他却渴望依靠这份折磨来逃离jg神方面的压迫。
二百四十五,二百四十六……他继续动身,默念步数,全凭本能拖动身躯,数到二百七十七时,扬起脖颈,一扇四方的封闭铁门矗立廊道尽头。
安德烈没有犹豫,径直推门而入,如同赴si的困兽。
机括轰隆运转,启开一线缝隙,内外温差导致气流骤然逆灌,浓烈的犬的味道裹挟在风cha0之下,兜头盖面正中目标。
他站在门口,等待暴风骤雨的巨变降临,或许会有指责,或许伴随争吵,或许她的目光落在身上,就像耳光一样响亮。
然而入目尽是黑暗,暖屋没有开灯,法地索求r0u与r0u的触碰,并竭力把自身气息熨进她的一呼一x1当中,执拗程度远胜初夜。
yjg是最先cha入t内的,没有任何前戏征兆,缓而强横地剖进娇x,顶开细细窄窄的甬道,由于缺乏足够的ai抚与扩张,整个下腹陷入久违的钝钝木木的痛,只没了一个guit0u,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可他还在挺进,没有ch0u送耸动迹象,一味朝里开拓疆域。
“原谅我……原谅我吧……”
安德烈还在道歉,不知是在为他的错误,还是为眼下的粗鲁。
阮秋秋没有回答,同样不曾叫停,肌肤与肌肤亲密贴合,足以感受到水珠犹在源源不绝滴落,自上而下,漫过她的眼与鼻。
她便不再将此视作x1ngjia0ei,反而当他是在寻求安慰,于是伸手掰开两瓣花唇,努力分敞双腿,继续容忍ai人的胡来——只要这场暗红se的洪水还在漫流。
粉yannengr0u被撑得绷紧泛白,畸硕顶冠借助自身腺ye勉强作为润滑,艰涩闯破膣r0u禁锢,b起鼓胀到酸涩的不适,更多的还是烫意,j身灼烤着娇neng,火苗在重重花瓣中肆意燃烧,逐渐轰烈,焰光熛延到尽头。
sh与热的触感交错上演,野火烧至g0ng口时,阮秋秋闷哼一声,细眉蹙成苦痛弧度,却把睡衣领口掀开,露出柔滑白皙的t0ngt,她将那团丰盈抵在蜥人唇边,尝试填补他身上的空缺。
安德烈专心致志地含吮着,成为跪r的幼小羔羊,而她整个下t包裹着他,凑在一处,终于形成完整闭合的圆。
“……别生气,原谅我吧……不要离开我……”
“雪总是要停的,安德烈。”
与他鼻音浓重的哀求截然相反,阮秋秋以一种近乎平和的语调揭露事实。
x器压迫着单薄huax,r0ub1随时将被贯穿,她是被巨蚺缠裹上的猎物,可鹿似的清润眼瞳未见慌乱涟漪,仍是一汪澄澄的湖,倒影着伴侣的低泣伤情。
她艰难伸出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对方后颈,尝试纾解灼烫皮r0u之下的郁结情绪。
“我不能一直呆在高兰。”这句答复仍在意料之中——她的羽翼永远向着人群熙攘处生长,只是偶然落足在这片荒原罢了。
她在心底预设了最糟糕的结局,并想告诉他,她的离开不代表她的ai会随之离开。年轻人的未来何其茫茫不可知,他的抗拒排斥能够理解,所以她愿意尊重伴侣想法……哪怕他囿于自卑,不肯跟随同行。
但是这番真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宣之于口,一方面她做不到那样的豁达,可以轻轻松松割舍ai恋,毫无顾忌远走高飞;另一方面安德烈咬住了她的唇瓣,无望地阻绝后续言语。
赤瞳迅速阖上,他的心因灼烤而萎缩,无意识加重力道,不肯撒开唯一的珍宝。
粗壮臂膀挟持住所有行动,guit0u撞开最后一层壁垒,侵犯了这个孕育着无穷无尽可能x的秘藏之壶。为把胞g0ng据为己有,铃口不受控制剧烈翕张,争先恐后注入浓厚白浆,纵情w染净土,彻底濡透里外,标记属于他的味道。
jg水又烫又密,灌得花壶满涨至极,阮秋秋低低惊叫一声,浑身战栗痉挛,浴着冷汗,险些晕厥过去。为了纾解这前所未有的凌暴苦痛,她猛然挣脱对方舌齿,咬向他的脖颈,那里细鳞柔软,虎牙用力挤压韧皮,可以清晰感受到动脉搏跳时的激烈节奏。
薄弱要害受到攻击,蜥人却毫无反抗念头,任由利齿深陷鳞甲缝隙之中。
伴随利齿上下扣合,口腔涌来丝丝缕缕的腥锈,就在阮秋秋开始考虑要不要啜饮这gu热血时,她听见身边野兽发出宛如濒si一般的悲鸣。
“那就带我走吧。”
这是安德烈最后的祈愿。
阮秋秋离开高兰的那天,风势稍歇,雪幕出呈现罕异的平静疏朗,一川冰峰隐在其中,依稀可见顶端浮着一层薄薄荼白,透出些微天水碧的青蓝se泽,景致颇为寥廓。
然而气温依旧寒酷,已是夏末初秋季节了,却丝毫不见暑气缓和,她穿着厚重羽绒大衣,又套了两件羊绒背心,临时候车室里没有暖气供给,身处其间仍然不由自主感到瑟缩,只得起身活动活动,一面来回踱步取暖,一面等待列车进站。
不多时,鸣笛声远远传来,荒原里吹奏悠长的启程号角。
阮秋秋没有着急登车,原地等了小半钟头,直到一名基地工作人员前来告知准备就绪,她这才连忙道谢,拖着行李箱随同对方前往月台。
这是位于西区附近的中转站点,借助运输材料的便利,她成功搭上顺风车,预备再次开启旅途。
货运环境有别于客运,她被安排在前列,一扇窗户开在上方位置,需要稍微垫脚眺望,才能窥见外部风光变换。
然而这点不便之处没能影响到阮秋秋的好心情,难以遏制的激荡与兴奋驱使她哼起小曲儿,在座位上轻轻摆动脚尖,小幅度彰显此刻的愉悦。倒也不怕影响旁人,除了两名司机,这趟火车也只剩她这一名乘客。
期间副驾驶过来同她寒暄了一阵,饶有兴趣地再三提及她与安德烈之间的关系——高兰毕竟枯燥沉寂,意外遭困的远行旅客与孤僻的救援者共处一室,总能使人咂0出点新鲜意味。
阮秋秋并不愿意沦为饭后谈资,对方那副探究中略带猎奇的眼神多少令她感到不适,人与半兽的结合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她居然选择了一个混血蜥蜴。
原本只想简单应付两句,可转念想到回归社会以后,将只会面对更多这样的诘问场面,不能一味退避,于是端正了态度,认真回复起来。
“他是我男朋友,”她微微莞尔,眸中r0u碎了一把霞光,倾出无限柔情,“我们现在正在交往中。”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副驾驶终于离开,阮秋秋吁出一口白雾,搓了搓手,继续安静等待发车。
大约即将启动了,车头方向传来柴油发动机的运作声音,牵动转轴轰隆咆哮,巨兽即将远离这片常年雪nve冰饕的土地。
她有些紧张地屏息凝神,熟料耳畔乍然传来一声异响,列车将启的刹那,有人猝然推门跳入,千钧一发中赶上发车。
阮秋秋下意识循声而望,目光堪堪触碰来人,笑意盈盈涌现,牵引唇角不住弯翘。
“安德烈!”
她脱口而出,呼唤ai人姓名。
身着普通常服的蜥人勉强站稳身形后,连忙朝她奔去,一把将人揽入怀里,长尾迅速卷上足踝,形成一个依恋至极的拥抱。
“怎么提前过来了?”阮秋秋的声音隔在层叠衣料之下,听着颇为模糊。
他们原本商议着一齐离开,不过碍于基地无法临时辞职,便又滞留了两个月,直至近期完成了人员调配,总算批准放行,只待安德烈完成最后的交接手续,就能正式告别高兰了。
谁知临行前夕,西区一处机械突发故障,他不得不暂时留下帮忙维修,阮秋秋只能先行前往中转站点,打算下车后安顿好住所,再与他接应汇合。
“已经维修好了……玛琳娜送我来的。”
安德烈挠了挠头,心情极为复杂。说来惭愧,这位萨摩耶小姐的到来戳破了埋藏已久的谎言,他在恼羞成怒下甚至对她产生过敌意,然而事到临头,仍是对方热心施以援手,搭载他一路匆忙赶赴站点。
万幸诸事顺遂,他得以在最后一刻成功和ai人相聚。
“要好好谢谢人家啊。”阮秋秋拉着他回到座位,膝头挨着膝头,姿态亲昵。
因是连夜赶路又兼疾跑入站的缘故,安德烈呼x1格外沉重急促,热气拂过脸颊,发梢掠得肌肤微痒,她顺势仰头,往对方颈窝蹭去。
鼻尖充盈着雄x蜥人的g燥气息,彷如山石沉毅,能够轻易抵御所有侵扰。安心之余,那gu积压肩头的紧张感旋即消退不少,纷乱神思在这个宽厚x膛里愈发松弛放松。
鸣笛声再度响彻四野,微妙的推背感压迫躯t,安德烈紧攥着她的手心,一言不发。尾巴隔着衣料绕上膝头,双臂绷紧,肌r0u血管骨骼一并发力,恍惚倾注了所有勇气,俱浓缩在这场缠绵相拥里。
细袅腰肢被他牢牢禁锢,阮秋秋却不觉压抑束缚,她倚在这具滚热躯t上,听着皮r0u之下规律蓬b0的心跳,任由自己被他的温度缓慢侵吞。
此时此刻,她全然理解对方,更知晓安德烈所有不曾出口的顾虑。他是一向内敛敏感的,总习惯以沉默掩饰慌张无措,这份罕异特质与火蜥身份格格不入,成为凶戾表象下的一根软肋,横生出了温柔。
也因这份温柔,才令阮秋秋格外亏欠——归根结底,一切源头应该是她。
是她贸然出现在安德烈的人生里,是她随意惊破了安德烈原本平静安稳的岁月,也是她强行牵过安德烈的手,无声恳求他与自己同行,前往陌生的未来。
阮秋秋用力回握,满心满意感谢着安德烈的陪伴。
她抬头把嘴唇帖向他的额头,糙y与柔软的触碰如此分明,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软鳞上的细密纹理,热而熨帖地擦过寸寸表皮。
一枚蜻蜓点水的浅吻足够安抚蜥人,他的呼x1逐渐缓和下来,红瞳半眯,似要跌进那团浅褐se的迷梦深处。阮秋秋倒还清醒,目光投向车窗之外,见那悬在高处的灰蒙场景逐渐移动起来,延绵峰峦拉成一条白线,浪涛般起伏舒展。
看到入神处,窗外陡然陷入一片漆黑,再不见其他颜se。
“进隧道了。”安德烈忽然开口,竟还未睡去,从前来到高兰任职时,他经过的也是这段路程,对此很有印象,“这条隧道大概有十几公里,穿过去了,就差不多到高兰边境了。”
“这样啊。”阮秋秋双手支颐,心中油然生出期待。
也不知道高兰以外会是个什么风貌,会有秋枫红叶吗?亦或雨雪霏霏?但总归应该温暖一些……她的ai人需要沐浴在暄和光辉下。
思来想去,始终难以描摹具t画面,她索x靠在他的x口,闭目小憩起来——兴许再一睁眼,就能抵达终点了。
两人依附一处,彼此呼x1均匀,缓缓聚拢,复又缓缓漾开,洋流似的蔓延车厢,就这样十指紧扣着,静静睡着了。
作者的话:感谢每一个看完这个故事的朋友,谢谢你们的坚持陪伴,虽然本文仍有许多不足,但是完整收尾已经是我的一个新突破了,后续有空会再写一个番外的,关于秋秋和安德烈的定居生活
有缘我们下个故事见●′3`●
“啪。”
密闭的烤箱盖子被人打开,滞压已久的白雾霎时翻涌倾泻,馥郁香料混合r0u类焦熟的油汽弥散开来,充斥厨房内外。
安德烈戴上手套,取出烤盘,熟练地将牛排倒进白瓷圆碟中,在旁侧摆好提前煎炸过的芦笋与土豆,又用几块焯了水的星型胡萝卜进行最后的装盘造型装盘,颜se鲜亮明快,簇着中央的褐红r0u块,足够g起馋虫。
才淋上一勺黑胡椒酱,架在燃气灶上的砂锅忽然传来水沸之声,食材相互挤压,热意蒸腾起伏,他连忙调好水淀粉,沿着边缘浇汁g芡。
临近饭点,蜥人愈发忙碌,魁梧身形囿于案台周围,满心专注于这场烹饪。
他准备了四菜一汤,烤牛肋排、话梅排骨、咸蛋h鲜虾煲、清炒葵菜和豌豆尖sur0u汤,还有一份蓝莓山药,作为额外的饭后甜点——全是她喜欢的菜式口味。
以双人餐的规格而言,未免隆重了些,然而今天颇为特殊,既是交往七周年纪念日,又逢阮秋秋出差回家,毕竟阔别两月有余,他不想弄得家常普通,总该有所庆贺才行。
因是一边做饭一边收拾的缘故,厨余垃圾迅速堆积,安德烈看了眼挂钟,估0时间还有余裕,便扎好垃圾袋子,匆忙提拎着下楼去了。
临出门前,他立在玄关处下意识回望,只见客厅光影昏朦,窗户半敞半合,晚风得以灌入缝隙,薄纱拂动之际,暮霭稀薄,彤云淡淡逸散,日轮隐在其中颓然跌垂,凝成天边一点残退橙红,是指尖将熄的烟头火花。
极遥远处倒有喧哗响起,晚高峰的街角向来吵闹,像浸了水的海绵垫子,稍微施力,就能从孔洞里挤出无数下班放学的男nv老少,四面八方拥堵阻塞,人与人之间的嬉笑怒骂夹杂在汽车鸣笛中,汇成一场声势浩大的cha0浪,由远及近扩散过来。
赶上被声浪吞没之前,安德烈关好灯,快步拾阶而下。
这是一栋老式公寓,没有电梯,楼道里的壁灯是声控的,然而年久失修,已经损坏了几个,六到四楼是一段幽黑路程,唯有玻璃窗前渗出点滴夕日余晖,泼在菱花白的墙面上,照亮坑坑洼洼的脱漆处,深一块浅一块,俱都失了本se。
他的影子贴着墙角不断下移,走至三楼时,一团粉红的格子花布挡住去路。
布料之下是一张小巧的猫科面庞,双耳高圆,四肢修长,黑se斑点遍布周身——那属于年幼的薮猫nv孩。她坐在拐角位置,原本正在拨弄手中玩偶,听见身后脚步,先是迅速跳跃至栏杆后,随后慢慢探出脑袋,投来好奇的打量目光。
“蜥蜴叔叔,你要出门去吗?”她问。
安德烈沉默点头,绕过nv孩,继续前行。
不是故意冷淡,在初次见面时,他尝试过释出友好态度,谁想嘴部一咧,猩红舌齿暴露无遗,小姑娘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慌慌张张躲回自家nn身后,怎样哄劝都不肯出来,最后还是阮秋秋拿来一盒猫草,终于止住了这场嚎啕。
从此安德烈很少在孩子们面前外露表情,b起惊吓幼童带来的尴尬氛围,更担心引发家长举报——他不想破坏安稳的定居生活,那些邻里之间窃窃流传的闲言碎语远不及一次投诉电话来得严重。
尽管在踏上旅程之前许下了诸多愿景,奈何现实总归严苛,一旦步入常世社会,压力自然纷杳而至。
学业、工作乃至于起居生活,在最初一段时日里,彼此相互交错串联,形成无数困境难题,仿佛颈上桎梏,在日常琐碎中时时束缚两人。
其中以住房问题尤为棘手,他们曾在一年内连续搬家四次,人类社区难以接纳安德烈这样的高危因素,兽人社区则族群林立,环境鱼龙混杂,阮秋秋每日往来出入,难免潜藏风险。几次三番下来,自然劳心伤神,大概是疲于应付层出不穷的纠纷了,两人决意买下一辆房车,作为临时暂住地。
提车手续很快办理完成,彼时他们身处某个南方地域,正值梅雨季节,浓雾溟蒙,sh气沉重,伴随cha0闷暑意一并粘附在衣服袖口上,形成挥之不去的汗濡sh痕。
重新把家用归置完毕以后,安德烈望向车窗之外的连绵水丝,轻轻开口:“还适应吗?”
阮秋秋躺在床上休憩,闻言也不出声,双眸微阖,昏昏似要睡去。经历数日的整理打点,身t将至负荷极限,实在过于疲累,倦意层层叠叠积压而来,冲散满腹情绪,只恹恹化作一滩软泥,连指尖也无力挪动半分。
直到身侧传来细微响动,床垫顺着外力重量向下塌陷,安德烈坐在一旁,俯身拂开她额上碎发,嗓音低沉关切:“不舒服吗?”
她这才勉力撑起身子,摇了摇头,唇边扯开浅淡笑意,“有点累了。”随后抬手拍一拍枕畔,示意对方卧下。
车房不b寻常住所宽敞,两面狭隘封闭,安德烈t格高壮,动作不由拘谨,束手束脚地将人揽入怀中,许是心中有事,与她同样保持缄默。
床边纱帘隔绝出了一方小小天地,两人挤在其中,手足交缠。
车外雨声淅沥,风也萧瑟,水迹裹挟枯叶坠向天窗,为昏暗穹顶覆上扭曲纹路,光也由此分割细碎,零散洒落在彼此眼角眉梢。
良久,安德烈喉结滑动两下,悄声说道:“委屈你了。”
这句话搅乱了阮秋秋的假寐,她掀开眼帘,对上蜥人的半垂红眸,只见赤地尽头笼罩晦暗云翳,掩住内里复杂情愫。
“都是我的缘故……”
话未说完,嘴唇便被她的指尖抵住,生生阻断了后半截话语。
阮秋秋也不知从哪里鼓足一gu气力,忽然坐直身子,细眉绞得紧紧,双唇同样抿成薄线,却未带半分愠怒之感,反倒因某种意念而逐渐显露坚定。
“我才不委屈。”她捧着蜥人脸颊,额头相抵,姿态极为亲昵热忱,“现在住所都稳定了,我心里开心还来不及呢。”
说罢,啄了啄安德烈嘴角,人也莞尔起来,瞳中波光澄澈,虹彩流泛,汇聚成遥远彼方的璀璨梦境,“咱们以后就安定啦。”
于是他从高空坠下,一颗心稳稳跌入她的怀抱。
安德烈在那窄长空间里磕磕绊绊度过了三年,随着阮秋秋的求职成功,两人终于落足在了一座海滨城市里,推开窗,日光永远温暖充沛。又过了两年,他们存够一笔积蓄,买下老城区的一所旧屋,正式搬离房车,开启长久的定居生涯。
阮秋秋把房车里的风铃取下,挂在书房yan台处,午后熏风偶尔吹过,叮叮当当的,泠然有清音。
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她说。
如同印证她的祈盼,阮秋秋在事业方面相当顺遂,很快升了职,加了薪,工作繁重起来,不断外派出差,足迹零零散散踏过全世界,累是极累,人却乐在其中。而安德烈则像功成身退的贤士,告别供养者身份,低头捡起围裙,封锁在烟雾缭绕的一日三餐背后。
毕竟总要有一个人来顾及家庭,他成为了最合宜的参选。
好在阮秋秋是个富有责任感的伴侣,经济方面从不苛刻亏待,使他能够维持着一种有尊严的、手心朝上的主夫生活——尽管这句话听起来就矛盾异常。
无论如何,他不能开口怨怼,只在心底洇开莫名失落,看着她的羽翼日趋丰满,仿佛振一振翅,就能轻盈掠向远方,不再注视匍匐地面的爬虫。
安德烈走出楼道,社区里往来倥偬,目之所及,尽是嚣杂景象,泛h的五金店招牌、积有油垢的路边摊和暑气窒闷的海风,即便生活了几年,他有时仍会感觉难以融入其中。
丢掉垃圾后,才堪走了几步,迎头撞见了一对下班回家的情侣,正说说笑笑,手牵着手,一个毛绒一个光滑。双方打了个照面,相互颔首致意,安德烈率先侧身避让,听见他们兴奋商量起晚饭究竟应该煮面还是炒饭。
脚步渐行渐远,安德烈却久久楞在原地,恍惚之间想起荒原里的冷寂白塔,旧时光的尘埃漱漱抖落,催生出了无穷思念,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阮秋秋,以至于连一分一秒都算煎熬。
再忍一忍,她马上就回家了。安德烈这样安慰自己道。
卷地一阵热风袭来,远远响起了一声呼唤,转瞬淹没在吵嚷背景中,并不明显。
但他依旧敏锐捕捉到了它的存在,下意识回身望去,如愿等到了心心念念的ai人。
阮秋秋站在面目模糊的人cha0中央,笑意盈盈,身上穿着条浅茜se鱼尾裙,像一朵倒垂的花盏,而她扬起的手是风中摇曳的白蕊。
“安德烈!”她又一次大声呼唤,尾音热烈欢快。
两人甫一对视,她便拖起行李朝他快步奔来,踩着朱霞,裙摆恣睢盛开,经过微h的花圃时,枝叶陡然妍丽,无限生机从她脚边漫开,构成郁郁葱葱的绿幕,铺天盖地肆意伸展,成为h昏中最浓重的一抹yan彩。
他的飞鸟终于还巢。
伴随距离拉近,阮秋秋忽然把行李一丢,欢笑着扑进蜥人环抱。
安德烈则提前展开双臂,稳稳托住她的腰身,顺势旋了半圈,异族情侣间的亲昵互动没有引起周遭注目,这座城市临靠港口,经济贸易发达,早就形ren兽混居的复杂t系,文化自然杂糅多元,他们不过是其中稀松平常的一员罢了。
回到家,趁着灯光未亮,阮秋秋三两下把鞋子踢开,又解开束缚已久的内衣,在漆黑玄关前故意凑向安德烈耳畔,“想没想我呀?”
安德烈没有答话,只探出长舌,深深嗅闻着凝于发丝末梢的暖香,竭力在纷繁g扰中寻觅那gu香甜——她飞得太远了,沾染许多他所不喜的陌生气味。
富有侵略意味的鼻息重重喷洒颈边,她因此有些赧然,耳根脸颊浸满浓重绯意,一如枝头晚熟樱桃。
“痒啦——”她笑着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