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虚实(1 / 2)
"娇气。"
禁不住罚。
看着沐沐那憋屈的彷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脸,气到笑的安子舟觉得心底似是被什麽撞了下,余下一片痒意,他顿了顿,原本要作乱的手转了方向,轻轻碰上了她的脸。
她颤了颤,羽睫微抬,眸子里雾成一片,浓郁的琥珀se搅碎在里头,他知道她什麽也看不见,在这个情蝶蛊所编织而成的梦中世界,她所能反应的,唯有身t的本能。
感受到的,也是最直击身t的慾望。
抚0着脸颊的手,下滑了些,扣着她的下颚抬起,雾里映入了他的样子,这给了他她正凝视着他的错觉。
过去在天药谷中,她的眼里曾真真切切的倒映着他无数次。
询问的时候、深思的时候、不经意看过来的时候。
指抵着沐沐的下巴摩娑,忽然希望此刻她是能看见他的。
没有面具、没有距离。
压下涨得发疼的慾,安子舟改变了主意。
他最初下蛊的目的,不过是想掌握她的行踪,待一切准备妥当後,再把人迎回来。
蛊虫化蛹时,在怒与嫉火的驱使下,不重慾的他,起了利用那蛊的心思。
一点一点、循序渐进把她拥抱成自己的模样,洗刷掉别的男人带给她的反应与痕迹,最後再拆折入腹,让她的意识跟灵魂都染上他的一切。
——不,他要更多,不仅仅是在梦中。
一开始,只是觉得若有个人能相伴也不错,沐沐在医术造诣上是蠢,脾x却是他看着顺眼的。
能合他眼缘的人,很少。
心思有了,想得便也多了,眼神日日变化,奈何沐沐是个迟钝的,愣是没觉察出什麽不同。
倒是被她那大徒弟发现了意图,少年投来的敌意他并不在意,在他眼里,那不过是孩子的争宠。
时日推移,了解的越多越让人不知足,单纯的顺眼渐渐成了非卿不可,安子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渴求一个人。
单向的思恋发酵在心底,酿出一汪缠绵惆怅的酒泉。
想更进一步的安子舟忽地意识到,若要走出这一步,他必须先让沐沐去完成她要做的事。
这是他们相遇的开端,也是这五年有实无名的师徒源头。
不是没想过与她一同前去,但她一定会拒绝。
所以他选择了尊重与等待。
沐沐离谷那日,安子舟唯有一句挖苦,从那句挖苦获得的回应,他叹气的同时也稍放了心。
不是用在她自己身上便好。
後来两年,安子舟尝到了习惯落空的滋味。
不自觉的留意练药房的空位,总是无意寻找追逐的目光,待鉴药材里不再有奇葩怪样的草药,再次宁静平和的天药谷反而让人不大对劲,诸如此类的事太多太多。
时间的流逝没有冲淡任何事物,与之不同的只有逐年增长的思念和求而不见的苦涩。
酒泉不再清澈,烈度提高的同时也更加香醇浓郁。
谷中消息闭塞,安子舟也没有刻意打听沐沐的事。
他怕忍不住。
再等两年,他这麽对自己说。
这是他能忍耐的极限,也是给沐沐的期限。
若再两年後,他们仍未相逢,那麽,他会去寻她。
等待的最後一年,他无意间听闻到沐沐的消息。
那是她离谷以来唯一的音讯,也是噩耗。
安子舟俯下身,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雪白与鸦青的发结成一束,淡蓝的眼里漠然不再,慾念与ai恋融为了黑幕,为那片清空包裹住他想拥抱的流星。
最美味的,便该留到最佳的时刻品嚐,在这个虚无的梦中就这麽囫囵吞下,太过浪费。
遇上有关於她的事,总让他无法理x。
唯二压抑而来的两次理x,一次是她的si,一次成了他人嫁衣,又叫他如何能忍。
…到底是他心急了。
"今日,我什麽也不会做。"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收一点小小的利息。
视线下移到她咬着的唇,淡se的瓣陷下一抹弧,浅浅的绦散了开来。
安子舟眸se微沉,贴了上去,那唇很快就抿紧了,他不得其门而入,舌尖打着圈描绘起她的唇型。
"不相信?"
牙齿也用了上,含咬的轻啃,她低低哼了一声。
"罢了,今日之後,我不会再出现在你梦里。"
空着的手扶上她的背,使了点力,两人的身子便嵌在了一块。
"我会亲自去找你。"
心念一动,成群的情蝶飞来,落在了沐沐脖颈、x部、腰际等敏感带,化为更深邃的蝶印,透入她的衣衫。
她的身t猛地一大抖,牙关一松被他的舌趁虚而入。
一个缠绵无尽、直入灵魂的深吻。
墓前,百合花有些萎了。
修长的手指,虎口带着厚厚的茧子,用一束淡h的野花替了它去。
野花开得正盛,杂枝也已清理乾净,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b较适合你,百合,太端庄了。"
温雅的嗓音淡淡的道,动作间皆是轻甲摩擦的声响。
"你说是不是,傻姑娘。"
绿se的眸垂着,笑意若有若无。
谷主:我会去找你,我会找到你,然後我会…
沐沐:你以为你是某地表最强老爸吗?!
沐沐再次迎来了现实的清醒。
她眨着眼,瞪着顶上飘飘的红纱,脑袋仍有些不灵光,不过b起先前已好上许多。
床边的烛火摇曳着昏h,外头早化为一片夜中缀红的温柔乡,再望过去的高台隐约能望见某个熟悉张扬的俪影。
今夜有了了的站台,该是有什麽贵客来到吧。
倒了杯茶捧在手里啜饮,喉头舒服的同时开始思考。
男人在梦里的话她是半信半疑,他这回没有太过份,仅仅一个吻後便放开了她,这让他多了些可信度,但并不代表之前的恶劣行为因此一笔g销。
最麻烦的最後那句话,怎麽听都很不妙好吗。
一手捂上额,另一手摇晃着茶水,沐沐总觉得男人给她的感觉似曾相似,每次梦毕的红蝶也很是熟稔,一时却想不起来。
他的目的是什麽、他想得到什麽、他为什麽选择那样的手段、他用什麽入侵并c控她的梦、他用什麽连系了他们之间,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涨得沐沐头疼又无解
为什麽都挑这种时候ga0出事来,以前的时候就算了,一个两个冒出来她有的是能耐一个一个弄回去,现在?她能不被弄si就不错了。
也不是没想过请托他人的帮助,然,打扰花了了已是她的底线,她不太想因为这样的事再牵扯上更多,到头来舍不得的还是她自己。
想找天道解决吧,从那日识海一谈之後就没了影,她想找祂要个说法、讨回功力都没办法。
前大徒弟的黑化侵犯、莫名其妙跟进的春梦男、还有那个尚未遇上的笑面虎将军,每一个都棘手又要命。
下下签的四面楚歌。
她君沐颜什麽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
都熬到结局之後了还能惨成这样,她也算是个能人了。
深深t悟到人在世间走,武力不能没有真谛的沐沐长叹了口气。
还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现在的她还不过、打不过、混不过,那便逃吧。
不是有句话这麽说吗?逃跑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各位大人,方才的歌舞可还入眼?"
专门招待显贵的包厢里,推门而入的花了了笑颜盈盈,吐气若兰。
此言一出立时涌起一声声在座看客的称好,她靠过身子,纤纤玉指攀上景苑城主的肩,眼角拉长的yan红彷若能g去任何男人的魂。
"城主大人呢?"
"哎,这是自然,左将军看如何?"
年将五十的城主笑得憨厚,不规矩的手从身旁的nv妓游移到花了了的膝上轻拍,把问题抛向在场唯一的年轻将军。
季随云素白内衫披着玄黑外袍,端酒的右手露着一截弧度完美的手腕,细软而长的墨发束在颈後,显出生得极美的面目,唇边的深度恰到好处,气质闲适温雅,身周因没有nv人而显得空荡。
"酒好,舞当然也是上好的。"
他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笑着评道。
侍酒小妓伸来的壶嘴被他以手背止住,转眼提过一壶新酒又替自己斟满。
城主闻言0了0蓄着的短髥,眼里jg光乍现,提声呼唤。
"没看将军无人服侍?"
"多谢城主好意,本将如此便好。"
城主满意颔首,挥退面带失望遗憾的妓子,谈起景苑灭世以来的兴盛,附和与赞叹声中,台上乐师弹奏的曲目又换了一道,歌nv嫋嫋的歌声悠扬而起。
陪笑间,花了了暗暗往季随云方向瞟了眼,眉头一下高挑。
只看那美人将军虽然是笑眯着眼,从他手中酒杯上逐步加重的裂痕却能看出他急速攀升的不悦与烦躁。
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提灭世那会儿的事。
唉,她好不容易收齐整套的暖玉杯啊。
隔日午後。
"要走了?"
花了了停下清理烟管的手,侧眸望向已经收好包袱的沐沐,神情并不意外。
沐沐点点头,一脸严肃想说些什麽,被她捏住了脸。
"道谢什麽的就免了,依你我交情还说这麽多余的话做甚。"
沐沐愣的哑然,花了了拍拍她的脸颊,从一旁的梳妆匣拿出了易容用品,边帮她上妆边提点道。
"慕容远已经回京城处理华容阁的事了,暂且不用担心会碰上。"
一笔一笔,熟悉的面容一点一点掩盖在了妆粉之下。
"那季随云则被咱城主缠得紧,这几日都宿在城主府,听闻那城主nv儿对他很是上心,道要他陪她去赏那东城区的荷花,你且避开那附近就是。"
完了,拿出一制作jg巧的人皮面具覆上,又是另一张不同的脸。
"你那蠢马已经等在後门了,等会一并稍上吧,谨慎行事,没了任x的资本就别老任着x子乱来。"
花了了松开手,看着沐沐danyan起水光的眸子,笑了。
"一路走好,沐颜。"
"……了了。"
"嗯?"
"你若是男子,我就不走了,si也要嫁给你。"
咚,是烟管敲上头壳的声音。
"说什麽蠢话。"
"将军大人真不打算去看那荷花?"
马车里,年近及笄的城主小姐坐姿端庄,杏眸里含着有礼与微不可察的心不在焉,腿上卧着的猫儿尾巴一摆一摆,
"季某不懂赏此等风雅之物,让小姐见笑了。"
季随云笑回,他今日一身月牙白长衫,两鬓各抓起一点发松松的用一只玉簪束着,其余披散,绿眸微弯,双手交握搁在叠起的长腿上,既是优雅,又b昨日多了几分随意的慵懒。
"不看便不看,哪来什麽见笑不见笑,大人客气了。"
两人官腔的对话一来一往,马车也渐渐驶入闹市,过了闹市约一刻钟,便是城主府的守卫范围。
他此行来除了给君瑾花的大婚祝贺,另一目的便是与景苑城主相谈要事,奈何那城主要事相谈之外,老想把他跟他那宝贝独生nv凑作对,甚至为此做出诸多试探,这让他烦不胜烦。
好在这城主nv儿似有了意中人,主动与他保持着适度的距离,还算是个省心的,若她需要外力上帮助,他并不介意推她一把,也好早些解脱。
"大人近年似乎对这黑白素se特有喜好,该不是有了什麽奇遇?"
话语间,城主小姐好奇中带点玩笑的问,在她印象里,如此风度的男子衣装不该如此寡淡。
季随云闻言,唇边笑意几不可见的一滞,很快又推展开来。
"不过是…有些心血来cha0。"
也许会延续一辈子的心血来cha0。
忽地,车子一顿,外头传来车夫的喊。
"大人,前方似乎有什麽事,堵了。"
"绕道吧。"
"是。"
马鞭一甩,车子便转了弯,入了一旁的小巷。
哒哒哒哒。
快马的蹄声急促的响起,季随云手指微动,指节击在车门上,车夫了然,靠边让出道来,那城主小姐露出新鲜的神se,推开了窗去看。
在景苑城中骑马的人是少的,一是地域关系、二是时段限骑令,因此大部分人多以轿子或者马车来代步,她会好奇也是有理,他没有阻她,提醒了让她注意些沙尘後便由了她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直至呼啸而过。
那是一骑纯黑的骏马,驼着不少行囊,骑者以身影看来是位nvx,但没看清脸。
"…多谢让道。"
轻如棉絮的声音,转瞬即逝,一下就掩盖在了蹄音下。
"原来还是个礼貌的。"
城主小姐恍然,袖子微掩,遮去扬起的尘嚣,关了窗准备继续回程,却见季随云刷一声猛地站起,三两下就出了马车,夺了马夫的马,鞭子一甩,不过一眨眼就绝尘而去。
留下她与马夫两两相望,疑惑漫天。
沐沐发现事情大条的时候,是季随云在後头的喊。
自己的名字蕴含内力的冲进自己耳里,在耳膜里回荡的感觉,实在是恐怖非常。
靠,哪里不对?!
她明明走的是西城,易了容,也没遇见任何形似美男变态的人,他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想不到是因为声音而暴露的沐沐惊呆了,捏紧缰绳,大黑感受到她的紧张,跑得更快,身後的声音稍微被抛下了些,仍紧追不放。
追得那麽紧,难不成是得知了她武功几乎废掉的事,所以赶着来报复?
依这人的锱铢必较的程度,是绝对有可能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沐沐,落跑的信念更屹立不摇了。
风刮得很强,就算戴了面具也能感受到疼,沐沐压下身子,自动忽略了那一声b一声危险的呼喊,越来越骸人的轻柔语调,还有其中渐起的暴nve之气。
撕去伪装的虎,露出了锐利的獠牙。
只待捉住从对手降格而成猎物,就会马上一口毙命。
是多记仇啊,跟那安子舟简直一个样!
心脏跳的飞快,她努力集中jg神在控马上。
现在的话,即使是运上轻功,速度也是逊於马匹的,不赶快出城,跑得了一时也跑不了太远,以他的权势而言,被找到只是早晚的事。
沐沐只能往前,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听他所骑的马的蹄声判断,应该是普通的拉车马,只要能出城,是有机会甩掉的。
季随云的声音停住了,随之而来的,是马鞭奋力ch0u打的脆响与马儿的哀号,尽管只响过一声,也能感受到那力道有多重,鼻间敏锐地捕捉到腥气,是血的味道。
完全不想回头,凉意涌上她的背脊,此刻无声胜有声。
渐渐,城门就在眼前,大门却是在缓缓关上,守卫纷纷聚集过来,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後面那个家伙下的命令。
过得去吗?
过不去的後果,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不能过也要过去。
宁愿si也要si过去!
沐沐牙一咬,高高拉起了缰绳,大黑发出高亢的嘶鸣,纵身一跃,往那就要彻底合上的城门奔去。
天微白,一处离景苑城约二百五十里的湖边。
将燃尽的柴火并发着火星,作为燃料的枯枝布上了灰烬,热度微降,沐沐靠在大黑身上,累瘫的马儿早已发出如雷的响鼻,她的眸子也带着疲倦的半掩,手里一边把玩着大黑生得水润光滑的鬃毛,一边就着剩余的火光在摊开的地图上对着所在地与方位,小巧的指南针搁在腿上。
昨日,幸好是抢在那最後一刻出了城,城门在身後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也暂时阻绝了那恶鬼似追着的人。
她一刻都不停,选定了一个方向便无止境的狂奔,路上为了掩盖行迹、扰乱追踪费了不少功夫,遇了村镇也通通绕了开,跑了约有二三个时辰,终於停在这处隐密树林旁的湖稍作休憩。
依照季随云的处事风格,他定是会在各处安cha眼线,并把她的特徵及所用的马匹做成悬赏单发布在每一处,约莫不用一个月,有关她的传闻就会传遍整个北唐了吧。
果然,应了她先前的猜想,碰上季随云就没好事。
官道是不能走了,得挑一些没有人烟的荒野小径,争取在短时间内离开北唐的国境,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就从附近山峰的翻过去罢,路途虽是难走,却能有效缩短路程。
沐沐深x1一口气,闭起眼,识海里的草地上,一团小得可怜的白光游走起来,穿梭在她的经脉里,轮回一圈回来时白光似有些膨胀,但也只是膨胀一点。
…也该好好修习一下内力了,跑得快但跑不久,太难受了。
拐了一大弯子还是避不了修炼的命运啊。
沐沐盘算梳理着思绪,收起地图,拍了拍睡得正香的大黑。
大黑动了动耳朵,响鼻打得更大了。
她一顿,从行囊里拿出了一根胡萝卜。
呼哧呼哧的喷息混着站起的声响,沐沐看着jg神抖擞,紧盯胡萝卜不放的大黑,无奈一笑。
君瑾花拿着街上撕下的传单,拍在桌案上,陷下一个手印,怒瞪着面前笑容可掬的男子。
她本就讨厌这般表里作态不一的人,老跑来找她师父麻烦,若不是他权势大,也有在大战中助他们一臂之力,她早就把他远远轰离师父身边了!
"季左将军,请问这是怎麽回事?"
询问的句型,却是质问的口气。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她没有si了。"
只有他不知道。
只、有、他。
季随云眸子暗了暗,想到他找去花了了时,对方那无可奉告的表情,笑容越加温和,袍子下的手握得si紧。
"那又如何,这并不是将军无缘无故悬赏师父的理由。"
君瑾花气势很强,淡灰的眸冷冷的直视面前闪着不详光彩的绿眸。
"无缘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