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黑请闭眼（九）（1 / 2）

萧铭昇以一个非常诡异却意外符合逻辑的理由说服了叶佳期。叶佳期回到nv主人房间跟赵思凡两个人去找线索之後，萧铭昇也开始调查眼前这座像图书馆一样的书房。

虽然萧铭昇嘴上这样说，但他本身是质疑这个副本机制的，他们待在所谓的nv主人的宅邸，以她故人的身分过了一周目，以萧铭昇的观察，这个副本是很写实的，除了狼人杀之外，其他的东西都符合现实逻辑。

那麽，这座明显要跟宅邸一样大的密室是怎麽回事？

这里的书多得有些夸张了，甚至像图书馆一样有用分层跟编号去区分。他没有时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萧铭昇先随便走了一条路，来到分层三的图书柜开始看。

有趣的是，这里的每一本书不论是厚度、外型甚至是颜se都一模一样，估计是建模师在偷工减料。萧铭昇实际看了之後，发现其实没有他想的那麽困难。

很多书都是灰名的，根本拿不起来，用游戏的术语来说，就是无效道具。

他用很快的速度浏览过架上的每一本书，这里的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不能拿的除外，能拿起来看的书书名都很奇怪──像是什麽没水准的同学、讨人厌的数学、自视甚高的老师……

萧铭昇倏地顿了一下。

他接着又提速，直接冲到下一层的书柜：侦探、古代诗词之所以有名是因为悲剧、我好喜欢他、我好ai他、他太优秀了怎麽办、怎麽样才能让他注意到我这个人……

又下一层：血缘为什麽这麽麻烦、不要擅自装作很懂我的样子、破烂身t快撑不下去了、罗密欧与茱丽叶、房子大有什麽用，还不是没有人陪我……

再下一层……

……

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之後，萧铭昇扬起嘴角，他知道这些玩意都是什麽了。

「怪不得这里的空间这麽不符合逻辑。」

萧铭昇继续往下一层找，不过在看到某个书名开始，他嘴边的笑容渐渐淡了，到最後消失殆尽。

另一边，叶佳期正跟赵思凡继续找书房里的线索。赵思凡已经把整个衣柜都翻过一轮了，就剩下底下的ch0u屉还没有翻。

「赵思凡，你还觉得什麽地方b较可能藏东西？我们没办法一个个慢慢找了。」

「ch0u屉吧，我看我爸偷藏私房钱都藏这里。」

叶佳期笑了一声：「我们可不是要找私房钱，当然你找到了也不见得可以带走。」

萧铭昇进密室之前有特别说过他相信赵思凡的运气，叶佳期想了想，赵思凡估计是不需要她担心的，她还是按自己想法来吧。叶佳期看着叠在书桌上的书，一本本拿起来看。

nv主人看的书跨度很大，不仅有诗集，而且诗集还是中英文版的都有，像是泰戈尔的《飞鸟集》、古诗选。另外小说有外国作者的《星期一，我不杀人》，甚至还有金庸跟琼瑶，兴趣可真是够广泛的。

叶佳期觉得自己抓住了什麽，又好像没抓住，她只好暂时放下这个线索，又继续往下找。她在书桌ch0u屉里翻到了好几本日记本，叶佳期打开来看，看到上头的字迹时，她愣了好几秒，才翻了下一页。

「……赵思凡。」

在外头翻箱倒柜的赵思凡疑惑回头：「怎麽？」

叶佳期语气犹疑：「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两个人的字迹？」

赵思凡凑了过来，看了叶佳期指着的部分，那是日记主人的摘抄，写的是莎士b亚的《十四行诗》，其中一个段落的翻译版本：

『ai神太年轻，不懂得良心是什麽；

但谁不晓得良心是ai情所产？

那麽，好骗子，就别专找我的错，

免得我的罪把温婉的你也牵连。

因为，你出卖了我，我的笨r0ut，

又哄我出卖我更高贵的部分；』

这段中文下面还有这段翻译的英文，是非常漂亮的英文书写t。而这段中文字迹秀丽，字t偏小又刻意地书写成工整的样子，应该是个b较内向文静的nv孩子的字t。

赵思凡挨个看下来，日记主人在十四行诗下面又写了《飞鸟集》的段落，这次的字迹就跟上头完全不一样了，除了英文的书写方式相同之外，这一大段中文字迹张扬恣意、字t偏大偏乱，但不会让人看不懂，是很有x格的字t。

『人是一个初生的孩子，他的力量，就是生长的力量。神希望我们酬答他，在於他送给我们的花朵，而不在於太yan和土地。光明如一个0t的孩子，快快活活地在绿叶当中游戏，它不知道人是会欺诈的。』

《飞鸟集》的内容很多，足足写了两页，这两页的字迹是一样的，但是跟《十四行诗》的字迹不一样。

「怎麽样？」

赵思凡把书阖上，「姊，说真的，除非nv主人人格分裂，不然这绝对是两个人的字，就算时间久了人的字t会有所改变好了，也不可能在同一页纸上就改变吧？那太不合常理了。哦，当然，在这里不能提不合常理。」

他说完，便看向密室的方向，两个人都没说话。

「没事了吧？我要回去继续找了。」

叶佳期总觉得有些奇怪，她张了张口，也想不到理由把赵思凡留下来，只好道：「你找你的吧，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赵思凡回到原位，叶佳期重新b对了字迹跟上头的内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nv主人的摘抄应该不只这麽简单……

「ai神太年轻，不懂得良心是什麽……因为，你出卖了我，我的笨r0ut，

又哄我出卖我更高贵的部分……」

叶佳期正yu翻到下一页去看另一个字迹的飞鸟集，却在翻页的时候发现了奇怪的触感。她看着纸张边缘的直角，轻轻搓了几下，随後将它撕开，那薄薄一层才是《十四行诗》的下一页。

『to、亲ai的侦探：在ai中找你自己吧，不要到你镜子的谄谀去找寻。』

接着才是《飞鸟集》的内容。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ai的。』

『创造的神秘，有如夜间的黑暗－－是伟大的。而知识的幻影却不过如晨间之雾。不要因为峭壁是高的，便让你的ai情坐在峭壁上。』

叶佳期皱眉，这是什麽意思？不管怎麽说，这都是重要的线索，等会再一并告诉萧瑟。

「姊！你快来看！」

赵思凡忽地大叫，叶佳期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看起来像毕业纪念册。赵思凡的模样不太对劲，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我在衣柜下面的ch0u屉找到这个，是nv主人的高中毕业纪念册……你看，这上面的人脸、人脸……」

叶佳期连忙抢过册子，发现坐在第一排的学生有五个，其中nv主人坐在中间，侦探坐在她旁边，剩下的三个人跟後面第二排的五个人，全都长得跟他们一模一样！

叶佳期的额间不禁冒出了冷汗，这实在是太b真了，b真到她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是她的高中同学，在毕业多年受到故人邀请，来到了她如今的住所。

「而且姊……你看被打叉的这个人，这不就是……第一天的屍t吗？」赵思凡见叶佳期没说话，越说越害怕，「还有两个人被打叉了，这是萧瑟说的那两张狼牌吧！他们跟佩如她们一块去外面了，会不会出什麽事？」

糟了。

「赵思凡，拿好这本纪念册！我们得赶去外面！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好……可是随便带出去会不会有事情？」

「没时间管这些了！」叶佳期说完，随手抓过当时翻阅的日记本，冲到密室门口大喊：「萧瑟！紧急事态！赶紧出──」

萧铭昇在叶佳期喊完完整的句子前就已经出来了，萧铭昇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丝毫笑意，叶佳期从没在这个人身上看过这种表情。

「你们在这里说的我都听见了，如果只si两个人都还算好的。」

赵思凡本来jg神就很紧绷了，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爆发：「喂！你这是什麽意思！咒着大家去si吗！」

「我的意思是，副本已经失控了。」

萧铭昇轻轻地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让他不寒而栗，赵思凡不敢再说话了。叶佳期这时才发现萧铭昇手里拿着一本书，萧铭昇不会带不重要的东西出来，这本书或许跟他刚刚的话有关。

「萧瑟，这是什麽？」

「这个？时间不多，等会再解释，现在赶紧去外头跟他们会合，再晚就来不及了。」

萧铭昇的眼神歛了下来，很快跟另外两人离开了房间。他在赶去外头的途中把书扔给了叶佳期，叶佳期看着书封，上面写着《我和另一个我》。

萧铭昇冷淡的嗓音从风中传来：「这是让大家能si得明明白白的东西。」

文中诗集内容皆取自於<飞鸟集>、<十四行诗>翻译本

林欣洁已经不安很久了，自从她跟周远航来到这个副本开始，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从小到大几乎没出过错。她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麽地方，便跟周远航对了暗号，一前一後自我介绍，装作两人不认识。

大抵是因为她的直觉准，所以看人的眼光也很准。她一眼认出萧瑟是她绝对不能招惹的对象，直觉本身就是种玄学，她也说不上为什麽，但是多跟这种人打好关系b较重要。

不过这个叫萧瑟的年轻男人出乎意料的冷淡，不管怎麽搭话都不为所动，这让林欣洁有些挫败，她不清楚萧瑟的不表态会不会成为她们副本中的一个变数。

第一天她还是一头雾水，但是身分牌很快就点亮了，林欣洁很快意识到，她们这些人里有厉害的玩家在。她跟周远航都拿到狼人牌，并且收到要狼队屠杀整个副本的玩家的主线任务。

她不安的感觉更重了。

狼队的第三个夥伴，是个看起来很高冷的nv人，叫叶佳期。对方在看到这个任务时，很果断拒绝了，不给她们留任何余地。林欣洁自然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如果不走这个主线，她们真的能够从这个副本里离开吗？

林欣洁很犹豫，她跟周远航讨论了一会，认为屠杀所有玩家这条路是可行的，她跟周远航都算狼人杀老玩家了，晚上杀人、白天投票再引导言论，一切都很容易，反正只是游戏而已。

只是游戏而已。她这样告诉自己。

说是这样说，她对所谓的「杀人」还是有些顾虑，不过若是她不动手，之後要改变决定，这条路就会变得很难走。思来想去，她跟周远航决定先观望一天。

结果第二天，在狼人没有行动的情况下，仍是出现了屍t。她拉着周远航壮胆，去「凶案现场」看了几眼，她受不了刺激吐了。si人了，真的si人了，不是一个游戏而已，这个狼人杀里，被杀的人是真的会si……

林欣洁意识到这个事实，没怎麽吃东西的她又想吐了。可是她转念一想，既然他们有没有行动都会有人si去，那麽又何必顾虑夜晚刀不刀人呢？

周远航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他拍了拍林欣洁的背，给她一个安抚x质的微笑：「小洁，不是你的错。为了活下去，谁又有错呢？」

林欣洁茫然地看着他，她想周远航说得对，「你觉得过来要怎麽做？」

「先静观其变吧，我们听听其他玩家的说法。」

林欣洁在这次的谈话中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另外失踪的九个玩家代表过去的他们。这也能解释第一个玩家为何会不明不白si去，但同时也意味着屠杀其实是可行的。

林欣洁发现自己卑劣地起了一丝隐蔽的兴奋，她感觉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变大了。需要杀人的负罪感很快被她抛到脑後，她迅速在脑海中过滤下一个动手的对象。

听完一轮发言，林欣洁对今天晚上要杀的人选有一些疑虑，萧瑟一听就知道是张带身分的牌，姑且不论他有没有带身牌，这种太过聪明的人留着不知道会出什麽事。

或许副本可以通关得很快，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背地里t0ng大家一刀呢？为了大家好，他只能去si了。林欣洁把自己的决定跟周远航商量，他很快便答应了。至於叶佳期，她完全是消极游戏，把自己当好人在打。

按下确认键之後，明天就知道结果了，如果nv巫救人了，她就不算杀人，如果nv巫没有救……那麽她们也回不了头了。杀了人的感觉说不上好不好，反正不是别人si就是他们si，没有人是无辜的。

隔一天，nv巫用解药了，她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但是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林欣洁好过多少。她知道的，今天不si，明天也会si。她们还是会动手，而nv巫的解药已经没有了，没有人能阻止她们杀人。

没有人能。

可她越来越不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si局，而这个预感在她发现白天没有投票环节时加重了，她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因为没有人去触发所以才没有的，但是她又不能主动去触发这个环节，免得其他玩家怀疑到她身上。

她只能静观其变，但每每少一天，就少一个人si，狼队屠杀所有玩家的路会越来越艰难。直至那位叫萧瑟的男人戳破了她的幻想。他在一次所有玩家都在的场合堵si了她的後路，同时也宣判了si刑。

透过过去玩家的si亡来达成屠杀结局，显然是不现实的，一旦狼牌全都0在台面上，她们就没办法再杀人了。毕竟她们就算将si因推给过去的玩家，只要nv巫还在场上，她们的恶行还是会被揭穿。

林欣洁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哪怕她曾经有过不如意而寻si的念头，也不过一念之间，真的要做选择的话，她还是想活的。难道就因为拿到了狼人牌，她就真的该si吗？

不会的。

聊爆了又怎麽样呢？萧瑟说得没错，只要副本能够通关，狼人也是能胜利的，相信那个叫叶佳期的nv人也是这样想的，而人家做得更周到，为了讨好萧瑟，连一开始的人都不刀。

但林欣洁的不安却没有因为这样的认知而减轻，她感觉t内有gu能量正在躁动，只要没控制好，就会并发开来，一发不可收拾。而她的情绪就在一次的早晨彻底爆发。

在她跟周远航的身分暴露後，她一直焦躁不安，索x拉着周远航跟她睡一间房间，不然她会不踏实。而隔一天清晨，她醒得早，在她准备洗漱时，看到了房间镜子上的留言。

会si，快逃。

字迹是血淋淋的红se，一看就知道是用血写下的，血迹沿着字迹蜿蜒而下，滴落到镜框上，又沿着镜框继续向下，除了这些字之外，还有很多血也流了下来，把整面镜子ga0得鲜血淋漓，看起来怵目惊心。

林欣洁吓得花容失se，不小心打碎了昨天晚上放在梳妆台上的杯子，把周远航吵醒了。

「……小洁？」周远航模模糊糊地醒来，看见林欣洁在哭，又看见地上的碎玻璃，整个人都清醒了，「小洁！你有没有受伤？怎麽了？你怎麽哭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

「血、血……镜、镜子上……」

林欣洁哭得话都说不清楚，她的手颤抖着，勉强地指出一个方向。周远航顺着看过去，看到镜子上的血迹後皱起眉头。

「别怕，这说不定是谁在恶作剧。」

「怎麽可能！我的房间门是锁着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们都没有受伤，这不可能是我们的血！」

林欣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来到副本的惊惧跟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开来，「我们会si的！我们没办法出去了！」

「小洁！」周远航吼了一声，看到林欣洁的脸，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又放缓了音量，拍拍她的背，「你只是太紧张了，不用担心的，你看这个副本很安全的，我们是狼，我们是最安全的，只要我们不杀人，没人可以动手。」

周远航怕她不信，继续补充：「玩nv巫的会这麽果断开解药，就知道他一定是个n好人，不可能用毒的，我们就没人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啊，你说对不对？那个叫萧瑟的看起来很厉害，我们只要躺赢就好，不要想太多好不好？」

林欣洁也冷静下来了，但她的身t还在颤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凝视着一个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听进去。她不禁忆起凭空出现的那具屍t，突然意识到不对。

如果过去玩家的血能够落到她们的时间线，那是不是她们也能留话给现在的自己呢？那句「会si，快逃」有极大可能是过去的自己留给她的。她为什麽要留下那些话？过去的自己遭遇了什麽不测吗？

不，不会的，如果她si了，那麽要怎麽留下内容给她？无尽的不安笼罩了林欣洁，可她太害怕了，她选择无视了这些疑问。

「对、对……远航你说得对，我们不会si的……不会si的……我们还那麽年轻，人生还没开始呢，怎麽能si在这种地方？怎麽可以？」

狼队屠杀的底牌已经被揭了，她们现在只能祈祷副本顺利通关，否则没其他选项了。萧瑟果然是领导的角se，他宣称自己不懂狼人杀，显然没有人是相信的，他的逻辑思维都很缜密，哪怕不懂这个游戏，也能很快上手。

大家都对萧瑟安排的任务没有异议，所有人散会後，林欣洁便跟着那个叫刘叔的男人一起去外头找线索。原本她是不想去的，外面的地区不久前才刚开放，有什麽危险没人知道，但现下的情况容不得她说不。

更何况萧瑟那边去nv主人房间的安排显然更危险，权衡之下她还是跟周远航两人一起跟上大部队行动。

宅邸外是陌生领域，是萧瑟杀了nv主人後刷新的新空间，没有人有去过。那个自称叫刘叔的老男人走在最前面，一群人打开大门，来到了类似庭院的地方。

nv主人一直是个很神出鬼没的npc，她想让你找不到，就谁也见不到她，而这栋宅邸更是里里外外都透着一gu奇怪的氛围。明明这麽大，却几乎没怎麽看见佣人，只有一个算是管家职位的男人，还有偶尔听见nv主人提的nv仆，但也没怎麽见到过，都不知道人是不是虚构出来的。

林欣洁一路上都冒着冷汗，兴许是镜子上的血迹跟内容给她过大的冲击，她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周远航像是发现了她的异样，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庭院里有几个园丁在整理，刘叔跟一个叫柯渺的nv生到处乱走，发现了是可以离开宅邸去别的地方的，但是有限制距离，不能离nv主人的房子太远。

「各位，我们人多，这样吧，因为不知道我们出来有没有时间限制，我们现在分头行动。」刘叔开口道，「我们有五个人，尊重大家的意见，我想去外头看看，有谁愿意跟我去的？」

林欣洁因为心理因素，其实很不愿意离开，周远航一向跟她站一块，自然也没有表态。

「叔，我跟您去吧。」最後是另一个眼生的nv生开口。

「喔喔，那好，我记得小周跟小林是情侣吧，你们都一起行动也都没说话，我就不问了，那小柯呢？」

柯渺看了林欣洁一眼，想了想：「叔，您跟她去吧，我有点不放心，想待在这。」

林欣洁没琢磨出不放心是什麽意思，刘叔就先答应了。

「那好，你们三个互相照应，我跟小陈去去就回，到时大家再一起交流线索。」

刘叔说完就跟那nv生离开了。柯渺又看过来，这次林欣洁算是明白了，估计是因为萧瑟道破了她们的心思，所以柯渺并不放心她和周远航。她心里很不高兴，但碍於场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拉着周远航离开柯渺。

「怎麽了，小洁？」

林欣洁一脸烦躁：「她是来监视我们的。」

「监视？」周远航悄声说，「是这样吗？」

林欣洁其实自己也不确定，但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叫柯渺的，看起来怪跩的，让人不舒服：「不知道，但她跟萧瑟是一夥的，我不喜欢她。」

「没事，你既然不喜欢她，那我们离她远一点就是。」

她们两个没有想找线索的动力，反正大家都在找，差她们两个也不会差多少，她便拉着周远航去树y下休息。

周远航看起来有点不安：「我们这样都不帮忙好吗？」

林欣洁冷哼一声：「有什麽好不好的？那个叫柯渺的不是很厉害吗？一个破庭院能有什麽重要线索？顶多问问那几个园丁吧，那种事情一个人就够了。」

听完周远航也觉得有道理，便安下心来。

两人在大树下席地而坐，副本里的天气几乎跟现实无异，这时候正是中午，是最热的时候。林欣洁藉着树荫遮挡，看着柯渺忙，一下问了庭院里的园丁话，一下又在庭院里走走停停，模样像是在找东西。

林欣洁嗤了一声，心道：真是装模作样。

柯渺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动作，林欣洁哪怕是看，也早就看烦了，看着看着便困了，就靠着周远航睡了过去。

「喂！醒来！快醒醒！」

林欣洁感觉有人在晃她，她模模糊糊睁眼，看见柯渺放大的脸时，吓了一大跳。

「你g嘛啊！」林欣洁大叫出声，连忙推开她，她发现柯渺的手上都是泥土，还沾到她的衣服上，她气得眼睛都红了，「你想g嘛啊！你不知道自己手上都是土吗？」

「白痴！」柯渺是个很冷的nv人，林欣洁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她从副本开始以来，从没看她露出过什麽情绪波动。所以哪怕她讨厌谁，估计也不会骂出这麽难听的字眼。

除了现在。

这个nv人不仅骂了她，还用一种相当情绪化的语气对她破口大骂：「你确定你只看到土？你要不要再认真看看！命都要没了，还管什麽脏不脏！」

林欣洁被骂傻了，她这才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身t，她今天穿着一件黑se的洋装，那是她的房间里提供的衣服，她看着好看又是自己的尺寸就拿来穿了。而且那件洋装很长，至少盖过她的膝盖，绝对不可能让她在大腿位置看到泥土的颜se。

不只是大腿，她的整个下半身都变透明了。她吓得哭了出来，连忙0了好几下，大腿是还在的，只是看不见了，而且不知道什麽时候会真的消失不见。

「怎、怎麽会这样？救我、救救我──我不想si、我不想si……」

柯渺被她ga0得很不耐烦：「我怎麽知道为什麽会这样，我走过来看到就直接把你叫醒了。你睡着之前有没有做什麽奇怪的事？还是发现什麽异状？」

「我、我……」林欣洁回想的很吃力，她没有想起什麽特别的事情，只记得她睡着了，然後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没有……我就是跟远航坐在这里，然後我睡着了……对、对！远航呢？他人呢？」

柯渺嘴边扬起了一个讥讽的笑意：「他早就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可能走了，也可能消失了，毕竟你都变成这样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一样的下场。就是你们情侣感情可真好，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他不见了。」

林欣洁没理会柯渺的嘲讽，她的内心被翻涌而来的恐惧灭顶。怎麽会这样？那面镜子上说的「会si」，难道是指这个？可是她分明什麽也没做，为什麽会触发si亡条件？为什麽？

难道真的是她发生了不测？周远航也是因为这样消失的？不！怎麽可能！这不可能！

「救我、救我……我不想si！我不想si！」林欣洁像疯了一般抓住柯渺的手，力道大得皮肤都发红了，「你一定知道什麽！你刚刚跟他们问了这麽多！一定知道！」

柯渺甩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怜悯的眼神：「连自己怎麽si的都不知道，还想要别人救你？」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你少在那虚张声势！si的不是你随便你怎麽说！」

柯渺笑了笑，「你怎麽知道我一定不知道呢？或许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能活着呢？」

「你、你──」

林欣洁恐惧地颤抖，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是可能成立的，可是那又怎麽样，她已经变成这样了，任何根据或原因都为时已晚，她只想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

「我已经联络刘叔他们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萧瑟我联络不了他，说不定刘叔会跟他说。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林欣洁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身上这种奇怪的现象并不会痛，但是每过一段时间，她的身t就会多一个部分「消失」。这种未知的恐惧太可怕了，後来林欣洁索x闭眼，眼不见为净。

刘叔跟和他一块的nv人是最快到的。林欣洁把眼睛睁开，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t又少了一些，现在连肚子也不见了。刘叔像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但脸上还是保持镇定，但另一个nv人没办法，直接就哭了出来。

「小柯，这是什麽情况？小林怎麽成这样了？她男朋友呢？小萧他们知道了吗？」

刘叔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只换来柯渺的一个摇头。林欣洁绝望地垂下头，既然刘叔问了萧瑟知不知道，代表他绝大概率不会来了。

「刘叔，周远航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我猜测他应该是跟林欣洁一样的情况，只是发作得更早，没人注意到。至於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林欣洁说她只是和周远航在树下睡觉，并没有做其他的。」

在柯渺叙述的时候，林欣洁注意到另一个nv人的目光变得很复杂，像是在问「为什麽你们会在树下睡觉」。林欣洁瞪了她一眼，结果她一反常态地瞪了回来。林欣洁愣了一下，没再理她了。

或许大家都猜到林欣洁跟周远航发生了什麽，可就是没有人愿意说出口。

刘叔没有评价林欣洁为什麽会在树下睡觉这件事，只是问：「所以小柯你的意思是小林跟小周因为不明原因触发si亡条件吗？」

「对。」柯渺语气平稳，「虽然不知道跟睡觉或是树下有没有关，但是大家都尽量避免──」

「与那无关。」

一道男声突如其来地cha了进来。

众人倏地转头，发现萧瑟跟另外两个人从宅邸的方向赶过来了。林欣洁冲了过去，她看见萧瑟，彷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萧瑟！你一定有办法对吧！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si！」

她没想到的是，萧瑟很快就把她推开了，随後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表情：「我无能为力。」

「骗人！你怎麽会无能为力！你第一天就能猜到我是狼！杀了nv主人之後还没事！你什麽都知道，怎麽可能救不了我！」林欣洁抓他的手抓得越来越紧，「你只是不想救我而已！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用所以不想救我！」

「既然你很清楚自己没半点用处，那为什麽还觉得我得救你？」

萧瑟强行把她的手给掰开了，说出来的话冷漠无情。

「你、你……」

萧瑟勉强地看着她，像是最後的怜悯：「不用着急生气，不是我把你害si的。要怪就去怪那些人吧，毕竟你也算是被波及的可怜人，不要连算帐的对象都ga0错了。」

林欣洁瞪大眼睛：「……什麽？」

萧瑟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说：「我相信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今天会si两个人吧，我、叶小姐跟刘叔都收到了这个讯息，我相信一定也有其他人收到了。包括你吧，林欣洁。」

「我不知道──」

萧瑟近乎残忍的嗓音一字一句传入了她的耳膜：「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会si而已，不是吗？」

那些话震耳yu聋，几乎要b疯她的神智。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没有收到什麽讯息！我凭什麽要si！我凭什麽！」

萧瑟没有理会她的哭喊，迳自道：「大家还记得第一位si去的玩家吗？那时候他身上也有一滩不属於他的大量出血。」

「小萧，你的意思是……」

听到这里，大家也该明白了。她们不过是和第一位si去的玩家一样，是过去玩家的牺牲品罢了。只是她们的si法有所不同，才让其他人忽略了这个si因。

「不！我才不会si！你是在说谎！」

林欣洁又继续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吓人，大概是被si亡的恐惧驱使，爆发出了超乎常人的力气。

然而，萧铭昇没有半点要理会她的意思，他就连被抓住的手都不挣扎了，只是随便找了个人问：「少了一个人，那个姓周的呢？」

柯渺回答：「你说周远航？不清楚，估计si了吧？」

萧铭昇听到这个回答皱了皱眉，倒是不意外：「还是晚了一步。」

柯渺继续说：「你说会si两个人，所以你认为是──」

柯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萧铭昇点头，没有再说话。

刘叔这时候才开口：「你跟佳佳这麽匆忙赶过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还是说你是知道我们这出事了才赶过来的？」

萧铭昇摇头：「有件很麻烦的事情要说，危及到x命的，最好大家都要知道。」

他说完，似是现在才发现林欣洁的手还紧紧抓着他，萧铭昇再次把她的手掰开，语气不近人情：「我再说最後一次，我对你无能为力，希望你好自为之。」

林欣洁再怎麽样，毕竟是个nv孩子，面对这样见si不救的话，承受能力极差：「为什麽……为什麽你可以这麽冷血？远航也好、我也好，都是人命！是人命啊！你不要说恐惧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还说无能为力！」

萧铭昇听着她的控诉，只是把侦探的衬衫袖口挽了起来，关节处已经被林欣洁抓得出现红印，他叹了口气，那双眼睛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嘲讽。

「我原本不想把话说得这麽难听，毕竟你年纪小，又是有男友的nv孩子，应该习惯被人宠着。但是你这麽言之凿凿指责我对人命视而不见，我怎麽就没见你杀人的时候在意过那些人命了？」

林欣洁卡壳了一瞬，「那是迫不得已──」

「是啊，你们的si我很遗憾，你连杀人都有理由，看来也就你的命b较高贵了。不然也不会别人si的时候你没发言，现在轮到你了，才反过来指责我冷血。」

林欣洁气得浑身颤抖。

她身上消失的部位越来越多，现在只剩下一颗头了，大抵是极端愤怒压过了恐惧，她只剩下怒吼的本能：「你懂什麽！现在不是你，当然能说得这麽轻松！」

「如果我不是狼、如果我能拿预言家、如果我能受到nv主人的礼遇！我也不会迫於无奈走上这条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难道你们能保证拿了狼牌就一定不会杀人吗！我只是想活下去！」

如果她还有手的话，萧铭昇大概还能想像出她用手指着他们，张牙舞爪的样子。但是林欣洁现在只剩下一颗头，甚至嘴巴也快不见了，萧铭昇已经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了。

「人的底线如果会因为处境而改变，那说明他也不过如此而已。叶佳期也拿了狼牌，人家怎麽就没做呢？哭是你在哭，骂也是你在骂。乾脆一整个副本的戏份全给你好了，你肯定能胜任。」

「萧──」

「不用急着喊我，你想要活下去是你的事，别人的命高不高贵是别人的事，至於我怕不怕si，那是我的事。关你p事？」

林欣洁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她正转动着眼珠看着在场所有的人，她想要记得每一张脸、每一副面孔。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杀人凶手！然而，她也只剩想想的能力了，她的生命走到尽头，却连记忆跑马灯都不屑在她的脑海里出现。

远航大概是先她一步走了，人类就是这麽现实的生物吧，到头来，真正在意她的真的只有周远航一个。果然，她当时就应该把这些人全部杀光，谁管副本能不能通过呢，反正她自己能离开就好。

林欣洁彻底消失了，像是带着极大的怨怼，连消失前的最後一刻，那双眼睛都蕴含着无尽的怒火瞪着在场所有的人。至於萧铭昇，大抵是一开始就把她当成si人，所以连一眼都没有再看过她。

林欣洁消失後，萧铭昇的嘲讽神情也跟着消失殆尽，他的表情沉了下来，看起来不太好看。刚刚的情况过於混乱，等大家的情绪稍微平复之後，才有人注意到萧铭昇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柯渺率先发问：「萧瑟，你们去nv主人的房间，是不是发现了什麽不太好的线索？」

刘叔接着问：「小萧，你拿的书是什麽？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