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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末世病娇男配(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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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悠悠的扇了几下折扇,笑容显得有些不怀好意:“这件东西,你们肯定感兴趣。”

话落,旋身走到铁笼子旁边,伸手拉住黑布一角。

轻轻一扯,黑布就滑落下来。

笼子里关着一个容貌绝美白皙的少女,少女双手被铁链锁着,微微低着头,如瀑的青丝凌乱的披在肩头,轻薄的紫色纱裙下,一双修长莹白的腿在纱裙间若隐若现,光是看着,就让下面的部分人口干舌燥。

看清笼子里的人,台下一片哗然,惊叹声不断。

“这美人有谁要吗?没人的话我要了啊?”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站了起来,色眯眯的眼神不断扫过少女全身。

“这……这不是玄微宫的宫主玄倾吗?!”

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不知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目光都下意识的瞥向二楼雅间。

见众人观赏得差不多了,青年摇着折扇上前:“好了,各位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东西的身份,那接下来开始竞拍。”

听见青年说的话,众人又是一阵心惊。

当着人家护法的面称人家宫主是东西,就不怕被玄微宫追杀吗?

众人这个想法刚落下,就听见青年慢悠悠的嗓音道:“竞拍价,一百两银子起。”

“……”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玄微宫历来低调,但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股势力。

他们的宫主竟然就值一百两银子?

这点钱连去春风楼喝茶水都不够吧?那儿的花魁可都是一千两银子起呢!

“一百零一两!”

高台对面的二楼雅间传来一道低沉平稳的声音。

“那是谁呀?竟然这么有胆子?”

“管他呢!人家都不怕得罪玄微宫,我们还怕什么?”

说着,那人也开始叫价。

“我出五百两!”

对面雅间再次响起声音:“五百零一两!”

那道声音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紧跟其后。

“一千两!”

不等对面的人加价,那雅间里的人又冰冷的吐出两个字:“黄金。”

……嘶!

不愧是玄微宫!

这一叫价,众人立即噤声。

虽说那玄微宫宫主确实容颜倾世,但谁会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一千零一两。”对面雅间的人也道:“黄金。”

“两千两。”

“两千零一两。”

……

“五千两!”

“五千零一两!”

叫价越来越高,到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叫价,只剩下玄微宫和对面雅间里的人竞拍。

玄微宫雅间内。

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气得咬牙切齿:“每次都比我们出的价多一两,对方摆明了就是针对我们玄微宫!”

旁边的一个冰冷男子俊脸微沉,捏着茶杯的指骨微微泛白,沉声道:“对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救下宫主,他之所以拍卖宫主,不过是想借机羞辱玄微宫罢了。”

“啊?那怎么办?”女子不安的看向高台上笼里的少女,眼里满是担忧之色:“宫主本来就受了伤,要再让他们折磨下去,那可怎么得了?”

宫主会没命的!

女人急得来回渡步,急病乱投医道:“要不我去召集玄微宫的弟子,我们直接杀进来把宫主救走吧?”

“先不急。”男子透过晃动的纱帘,看了对面的雅间一眼:“对方既然没想拍卖宫主,说明宫主目前还有用,无论是牵制玄微宫还是另有目的,至少他们暂时不会对宫主下杀手。”

“可宫主现在……”

女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男子从桌前起身,冷声打断她的话:“这里不是久待之地,先回客栈再商议救宫主之事。”

“……是,左七护法。”

女人看了看高台,不甘心的戴上面具跟随男子离开了雅间。

“五千零一两,还有人加价吗?”

高台上的青年摇着扇子,含笑的眸子扫过二楼的雅间。

风声吹起纱帘,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随即笑着看向对面的雅间:“既然没人加价,那这件东西就归那位公子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人手里。

一想到错失了那么多钱,青年就感到一阵心痛。

让人把笼子搬到后面,青年正要出去,却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青年连忙迎上去:“谢寒,你快说说教主他究竟什么意思?不是答应了要拍卖玄微宫宫主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谢寒没看青年,而是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少女,语气平淡地道:“教主要见她。”

“见她?”青年目光跟着看过去,忽然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我懂了。”

谢寒正要过去把人带走,青年连忙拦住:“等一下。”

他连忙走到笼子面前,摸出钥匙打开铁笼,利用身形遮挡,把一粒药丸强行给少女喂进去。

少女精致白皙的眉轻蹙,似乎快要醒了。

青年解开缠绕着她双臂的铁链,把人扶了出去。

等谢寒接过人,青年又笑容满面地道:“人家姑娘还受着伤呢,你让教主下手轻点啊!”

谢寒古怪的看了一眼青年,没再说什么,把人带走了。

意识逐渐清晰,柔软的触感从身下传来,身体的异样也越发明显。

卫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地上,不过地面铺着地毯,到不觉得冷。

她缓缓抬眼扫过四周,眼前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

屋内烛火摇曳,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应该是熏香之类。

橘暖色的光亮把整个房间映衬得朦朦胧胧,色调显得有些暧昧。

“醒了?”

干净冷淡的嗓音忽的从身后传来,像是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很是好听。

身体的异样越发强烈,卫汐靠着冰冷的墙壁低低喘息,抬手扯了扯身上的薄纱。

漆黑微暗的眸子看向屏风后面,坐在桌前独自饮酒的白色身影。

“可否劳烦公子帮我请个大夫?”

温和悦耳的嗓音中似乎染上了一丝欲的气息,却不会让人想歪。

那道身影支着额,淡漠无波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里面的少女身上,冷得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比起大夫,你目前更需要的,不应该是男人吗?”

干净低沉的声线尾音拉长,莫名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却又像是含着嘲讽。

卫汐没再出声。

燥热的气息从体内升腾,大脑仿佛模糊了一样,只剩下了生理的渴望。

卫汐眸中萦绕着丝丝黑气,周身气息冷得惊人。

却见屏风后面的人又淡淡地说了一句:“过来,陪我喝酒。”

目前这个情况实在不适合接受剧情资料,卫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一片清明。

她扶着墙起身,缓缓绕过屏风,看向桌旁的男子。

男子一袭白色衣衫,如墨的发丝被发冠束起一半,剩下一半随意披在肩头,随着他饮酒的动作滑落胸前,一张足以令万千少女黯然失色的倾世容颜,温润宛如谪仙。

然而他周身的气质,却又清冷疏离,充斥着丝丝难以言喻的邪气。

他侧支着额,姿态轻松懒散,修长如玉的手执起白玉酒杯,抵在色泽嫣红的薄唇边浅浅地抿着,狭长幽暗的眼眸漫不经心的落在走出来的少女身上。

淡紫色的薄纱被扯开了些许,露出少女修长白皙的脖颈,和精致莹白的锁骨。

纤细笔直的双腿在纱裙中若隐若现,整个人宛若山间勾人的妖精。

可能是因为中了药,细腻白皙的肌肤透着极浅的绯色。

但那身温婉矜贵的气质,无一不显赫着她高贵的出生。

哪怕中了这种见不得光的肮脏药物,也依旧不损分毫。

白楼衣收回视线,纤长眼睫微敛,眸色漠然无波:“玄宫主自小便锦衣玉食,又是大家闺秀出生,这辈子怕是都没伺候过人吧?”

“公子想说什么?”卫汐撑着桌面,面色虽未变,额头却渗出了细汗。

白楼衣清楚那药丸的药性,对她能支撑这么久还是感到了一丝惊讶,他轻轻扬眉,略微担忧地询问:“玄宫主看上去似乎不太好,需要我帮你叫几个男人吗?”

“不用……”卫汐指尖紧紧抓着桌布,浅淡的唇色都被咬出了血痕,她极力控制着呼吸平稳,却还是带上了细微的颤音,呼吸略显急促,衬着房间里的暖系色调,更显暧昧。

尽管不是他下令喂的药,但少女这个模样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白楼衣放下酒杯,伸手把人大力拽进怀里。

冰凉的气息包裹着滚烫的身体,却不但没让体内的燥热平息下来,反而更加汹涌。

卫汐还是第一次中这种药,她只知道身体很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难受。

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簪子,对着手臂刚要划,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攥着。

手腕传来剧痛,簪子也从手掌心滑落。

清冽的酒香混合着男人身上的淡香,不断刺激着卫汐的大脑。

她的声音已经无法保持温和,冷漠的同时也带着微微的颤音:“公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楼白衣抬手抚过少女脸庞,温柔的替她别开被汗水打湿的发丝:“不是说过了吗?陪我喝酒。”

卫汐抓着他的衣服,原本有些迷离的眸色在听见这句话后,突地清醒,抬手猛地推开抱着他的人。

“我不会喝酒,也不喝!”

语速很快,像是在怕些什么。

白楼衣抓住少女挣扎的手腕,神情温柔宠溺,说的话却极为冷血恶劣:“不会喝酒怎么行?玄宫主以后可是要天天陪男人喝酒呢。”

说完,他佯装沉思道:“如果玄宫主真不会喝,我倒是可以教你。”

话落,他单手抱着少女腰身,抬手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

修长白皙的手执起酒杯,抵在少女嫣红的唇瓣上,语气轻哄:“乖,喝了它。”

卫汐打翻他手中的酒杯,眸中黑气浓郁,隐隐有失控的趋势,却又被她压了下去。

白楼衣看了一眼被打翻在地上的酒杯,忽的笑了,眸中似闪过一丝恼怒:“看来,玄宫主是想要让我亲自喂你喝了?”

他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随即禁锢住怀里的人,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覆盖上少女柔软带着淡淡血腥的唇瓣。

辛辣的酒液浸湿唇瓣。

酒液进入身体,一股灼烧灵魂般的痛苦瞬间涌上,卫汐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燃烧,无论多少神力都无法扑灭。

“好疼……”

她痛苦的呻吟着,身体卷缩成一团,不断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一下比一下轻,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白楼衣一怔,离开少女的唇,低眸看着少女苍白痛苦的脸庞,心脏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样,莫名有些难受。

他想说喝个酒而已,怎么跟要死了一样。

可他又有预感,她可能……真的会死。

白楼衣抱起怀里的人,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抵触,在害怕。

他抱紧怀里的人,脸色阴沉地道:“来人!”

房门推开,一袭锦衣的青年急忙进来,当看见白楼衣怀里衣衫凌乱,脸色苍白的少女时,当即就震惊了。

“教……教主,您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点啊?”

“闭嘴!”见他看向怀里,白楼衣拿过一旁挂着的披风遮挡住少女的身体,冷声吩咐:“去把大夫请来!”

“好好好,我马上去。”

青年收回目光,一脸八卦的跑了出去。

身体的燥热与灵魂燃烧的痛楚折磨得卫汐快要疯掉,她想挣扎,身体却被男人冰凉的身体压住。

手腕被修长微凉的手抓住,她看见身上的紫色纱衣被扯下,发丝落在身前,男人那张宛如谪仙般美貌的脸在眼前放大。

微微的刺痛从脖颈传来,比起灵魂受创的痛楚,这点痛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很快,身体的燥热被冰凉的气息抚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异样的感觉。

久违的疲惫感袭来,在杀与不杀的选择中,卫汐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即便只是那人的一缕神识,她也没有资格杀他。

毕竟,她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

良久的黑暗过后,卫汐再次睁开双眼。

眸色淡漠冷寂,却在眨眼间就被温和与疏离覆盖,她出神地望了一会儿头顶的床幔,慢慢撑着酸痛的身体坐了起来。

身上的纱衣已经被换成了一件白色里衣,床头放着折叠好的一套白色衣裙。

卫汐目光从衣服上移开,看向四周。

这个房间布置清雅,装饰简单,处处弥漫着书香之气。

应该是普通的厢房。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接触到地面,膝盖忽的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上。

卫汐:“……”

她艰难的扶着床站起来,坐回床上。

“宿主,要接收剧情吗?”系统适时出声。

卫汐靠在床头,嗓音有些沙哑的道:“接。”

这个位面类似武侠。

卫汐身份是江湖上有名的一股势力之一,玄微宫新任宫主,名叫玄倾。

而这个位面的目标男配则是比玄微宫势力更为庞大的七绝教教主,白楼衣。

白楼衣母亲早逝,父亲又为救玄微宫上任宫主而死,导致他流落人间,过了很多苦日子。

所以在他重建七绝教后,第一个针对的,就是玄微宫。

上任宫主死后,他便把仇恨发泄在了玄倾身上。

但还没来得及执行,玄倾就服毒自尽了。

原主的身体已经被系统回收,然后按照卫汐的模样创造出了一个跟她有几分相似的人,顶替玄倾的身份。

在原剧情中,白楼衣最后被女主忽悠结了盟,死在了反派手中。

反派的目标本来就是男女主,如果不是白楼衣硬要横插一脚,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惨死。

归根结底,还是受了主角光环的影响。

“宿主,你四肢无力应该是被下了传说中的软筋散。”

系统站在专业的角度分析道:“软筋散对普通人无效,但对内力普通的习武之人,却能让他们短时间内内力全失,四肢无力,连刀都拿不起来,当然,内力深厚的大佬除外。

“宿主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对上目标却没什么胜算,在加上现在又中了这个东西,我觉得宿主不如等玄微宫的人来救比较稳妥。”

卫汐视线环顾房间,并未在空气中察觉到什么气味。

她淡声道:“我没动过这里的茶水。”

系统默了片刻:“也有可能是目标做的,毕竟之前他就逼迫过宿主喝酒不是?”

它该怎么告诉宿主,软筋散就是目标和宿主那样那样的时候被强行灌进去的……

那个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渣男!

呸!

实际上它只看见白楼衣灌药和脱了卫汐的衣服。

但这并不妨碍它脑补过程。

卫汐换上床头的衣服,刚系好腰带,房门就被人轻轻推开。

“姑娘醒了?”

端着托盘的侍女走了进来,看见撑着床站起来的人时,连忙把托盘放下过去扶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卫汐撑着桌边坐下,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还未关严的房门,透过略大的门缝瞥了一眼外面的守卫,嗓音轻柔平缓,带着许些不疾不徐的淡然。

她的长相就不是具有攻击性的类型,声音自然也一样。

温温浅浅,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心尖,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到微微的痒意,听她说话都让人很舒服。

侍女不知不觉的松懈下来,轻声回答:“这里是我们公子名下的一处院子,姑娘安心在这住下便好。”

“你们公子呢?”卫汐缓缓地问。

侍女道:“公子不常来这里,所以就连我们也无法知晓公子的行踪。”

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完后,卫汐就借机提出去院里坐坐。

外面戒备森严,侍女似乎也觉得以卫汐现在的状态逃不出去,就叫人把屋内的软塌搬了出去,再小心地扶着卫汐走出房间。

外面是蔚蓝的天空,远处偶尔传来孩童嬉戏与鸟类的清脆声音。

院里有颗枝繁叶茂的老树,葱绿的枝叶被风吹起,发出悦耳的摩擦声,细细碎碎。

软塌摆放在树荫下,旁边是张石桌。

侍女扶卫汐坐下后,又去拿了些糕点茶水放在石桌上,自己再拿着一把圆扇在旁边替卫汐扇风。

照顾得无微不至。

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卫汐肩上,她抬手轻轻拍落树叶,转眸看向旁边的侍女,语气温和礼貌:“能麻烦你去帮我拿几本书吗?”

从刚才她扶少女洗漱和出来,对方都一一道谢,这让侍女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也越发喜爱少女,脸上的笑容也真挚起来,忙摆手道:“不麻烦的,姑娘想看些什么书呀?我去帮你找找。”

卫汐声线轻柔:“都可以。”

“那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侍女思索了一会儿,许是想到了要拿哪几本书,转身朝房间去了。

四肢无力,卫汐连走几步都不行,她撑着软塌坐下,语气淡淡道:“软筋散有解药吗?”

“有,就在目标身上。”系统想了想,又道:“玄倾的内力不弱,如果内伤能恢复的话,应该还是能免疫的,毕竟这只是普通的软筋散,药效维持不了多久。”

卫汐双手放在膝上,闭上眼睛,尝试着运转体内的内力。

体内气脉受损,内力无法流转,再加上中药,能使用的内力还不足十分之一。

半晌,卫汐睁开眼睛,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每咳嗽一下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

“咳咳……”

口腔里涌上一股腥甜,却又被她压了下去。

系统给出建议:“宿主,要不你使使美人计让目标给你疗伤算了,强行运转或许会成功,但留下的后遗症也是很严重的,说不定还会内力全失。”

卫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脑海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虽然昏迷,但她也习惯性的保持着微弱的意识警惕。

身体的异样和接下来的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都在明晃晃的告诉她,她可能……被睡了。

被睡,就意味着要负责。

她只要装作不知道,或许就不用负责了。

至于美人计,卫汐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些书籍,里面的画面太辣眼睛。

她面色平静地道:“我不会。”

系统:“……”

那就没办法了啊!

“哟,玄姑娘这么快就醒了?”

清越含笑的声音从院门传来,卫汐站在树下,手撑着树身缓缓转身看去。

少女一袭白衣如雪,眉目精致如画,浅色的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尤其在看见进来的人时,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来人穿着一身华服,生得唇红齿白,人模狗样的,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看见树下的白衣少女,青年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惊艳。

但他极快收敛眸中神色,恢复一贯的风流多情。

停在卫汐不远处,上下打量了一下卫汐全身:“玄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卫汐轻轻勾起唇角,不答反问:“公子那天给我服用的药,还有吗?”

“玄姑娘怎么知道是我?”青年神色略显惊讶,当时她明明昏迷了。

卫汐笑了笑:“身在敌营,总要时时防备着不是?”

“玄姑娘不愧是一宫之主,可你这样说未免也太伤人了。”

青年故作伤心道:“我们这里怎么能是敌营呢?公子为了给玄姑娘解毒连自己的清白都搭进去了,玄姑娘就不感动吗?”

卫汐:“你若没给我下毒,这些事会发生吗?”

“玄姑娘若没中毒,恐怕现在已经身在春风楼了。”

青年又笑着道:“我们公子一向洁身自好,姑娘可是第一个呢。”

卫汐神情微淡,没有再出声。

她可不认为,仅凭昨晚的一次亲密接触,白楼衣就会放过自己。

如果仇恨无法化解,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同归于尽。

这样一来,任务便无法完成……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见卫汐不说话了,青年以为她是恼羞成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贴心的转移话题:“姑娘方才问我讨药,我可否问下,玄姑娘要那种药来做什么吗?”

卫汐温声道:“好奇,想研究一下。”

“我还以为姑娘是想给我们公子服用呢。”青年似有些遗憾,随即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放在石桌上。

意味深长的提醒道:“这药药性极强,姑娘研究时可要小心啊。”

卫汐瞥了一眼桌上的药丸:“有解药吗?”

青年表情微妙:“姑娘昨晚不是试过了?”

卫汐:“……”

她微微一笑:“你可以走了。”

青年笑了笑,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折扇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他看向卫汐,正色道:“公子给姑娘准备了一套衣服,晚些时候命我送姑娘去春风楼展示才艺,姑娘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话落,青年便摇头叹气的离开了。

春风楼是什么地方人尽皆知,说是展示才艺,实际上是去做什么谁都清楚。

系统:“呸!渣男!”

卫汐收起药丸,眸色倒是没多大波动。

侍女给卫汐拿了几本民间杂谈,讲述的都是一些穷书生爱上富家千金的故事。

也有一些江湖上的,比如玄微宫宫主背后的那些男人。

玄微宫宫主一生未嫁,外界对她的传闻大多都充斥着恶意,说她惑乱江湖,跟江湖上的大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一腿。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连生出的女儿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卫汐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在原主的记忆中,对于那位宫主却知之甚少,虽是亲生母亲,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到了晚上。

侍女送来一套华丽的衣裙和不少金银首饰。

侍女伺候卫汐换上衣服,又替她挽发描眉,面露不忍的咬了咬唇,轻声安慰道:“姑娘,有公子在,你不会有事的。”

卫汐看着镜中人,浅色的唇被晕染成了淡红,画了妆,和记忆中的那位玄微宫宫主倒是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妖孽祸水。

衣服很正常,穿在身上极为轻盈。

体内的软筋散药效似乎要过去了,四肢也渐渐恢复了许些气力,只是依然无法使用内力。

院门口已经有马车在等候,卫汐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驾马的则是那个青年,他似乎还没从少女的美貌中回过神来,直到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

“驾!”

车轮滚动地面,卫汐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马车经过春风楼,却没有停下,而是朝不远处的画舫驾了过去。

“玄姑娘,我们到了。”

车帘打开,卫汐弯腰走了出来,她站在马车上看向前面的湖面。

湖水碧波荡漾,湖面停着一艘精致华丽的游船,船上张灯结彩,人影晃动,悦耳的琴声中不时传来女人的娇笑和男人愉悦的大笑声,好不热闹。

许是看见了岸边的人,游船忽然朝岸边行驶过来。

“玄姑娘,请吧。”

游船停在岸边,青年笑着朝卫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在她上去后,游船上嬉戏的男女忽的安静下来,只有那委婉悠扬的琴声从未间断。

青年在前面带路,领着卫汐进入船舱,飘逸的船纱微微扬起,露出几个身姿妙曼的舞姬,她们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潋滟柔情的眸毫不掩饰的落在首位,半躺在软塌上容颜妖孽的白衣男子。

他只顾着喝酒,像是没注意到上前的舞姬一般。

随着舞动的身姿慢慢靠近软塌上的人,却又被他旁边的冰冷侍卫挡住。

舞姬含情脉脉的看着白衣男子,却见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微微抬了抬修长如玉的手。

那名舞姬就被带了下去。

这是间宽大,且异常华丽的房间,除了首位上的白楼衣外,两边还坐着不少人。

这些人的身边或多或少站着一两个漂亮的妙龄女子,她们依附在这些男人身边,任由他们在身上游走,娇笑连连。

女子身上的香味与酒香交织,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内,暧昧的气息不断蔓延,空气仿佛也变得醉人。

卫汐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奢靡不堪的画面。

“公子,玄姑娘到了。”

随着青年的声音响起,飘扬的琴声忽的停了下来。

在里面那些男人看来的瞬间,卫汐极快的拿出面纱遮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缱绻柔情的双眸,眸中映衬着灯光,像是蕴含着细碎的星辰般美丽耀眼。

她没看任何人,只是静静地盯着一边的盏灯看,出尘淡雅的气质与房间里的所有人格格不入。

斜靠在软塌上的白衣男子微微抬眼,漆黑莫测的眸幽幽的盯着门口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旁边的软塌,淡淡道:“过来。”

卫汐目光扫过房间,两边并没有多余的位置。

她敛下眼眸,顺从地走到白楼衣身旁坐下,还没坐稳,腰间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揽了过去,酒香萦绕在鼻尖,光是闻着就让人发晕。

白楼衣扫了一眼退到一旁的舞姬:“继续。”

随着琴声响起,舞姬也走到中央,继续施展妙曼的舞姿。

卫汐安静的坐着,两人也不说话,一直坐到下面的人快散尽。

旁边的人才把玩着酒杯,淡淡出声:“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去春风楼吗?”

“公子想把我们玄微宫一网打尽,对吗?”卫汐随手扯下面纱,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平静无波,好似并不关心玄微宫的生死。

白楼衣注视着少女绝美温润的脸庞,放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游移:“玄宫主真的不怕吗?”

卫汐抓住他的手,温和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白教主大可试试。”

冰凉细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白楼衣忽略心里闪过的异样情绪,轻笑出声,眸色却阴寒无比:“连公子都不叫了,看来玄宫主是真的很在意那群玄微宫弟子的生死啊。”

说着,他手指顺着少女温润漂亮的脸庞缓缓往下,突地抬起少女的下颌,冷笑道:“不如我们出去看看,让玄宫主亲眼目睹自己的玄微宫,是如何一步步,全军覆没。”

卫汐挣脱束缚,起身离开软塌,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凌乱的衣摆,温和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道:“无论是我母亲在世时还是现在,玄微宫从未与七绝教有过冲突,即便白教主真要杀了玄微宫所有人,至少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系统:“宿主,你再拖延一下时间,玄微宫的人应该快来了。”

卫汐:“你十分钟以前就说过这句话。”

系统:“……这次是真的,要不你使使美人计?”

卫汐笑容消失:“滚!”

系统麻溜的滚开。

“想知道原因可以。”

白楼衣看着远离自己的少女,轻轻笑了起来,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宛若万千繁花同时盛开,形容不出的惊艳,然而声音却冷得刺骨:“等玄微宫所有人都死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卫汐勾了勾唇,淡笑道:“那劳烦白教主到时候记得烧给我,好让我死得瞑目。”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好好活着。”后面四个字白楼衣咬得格外重。

卫汐也不在意,而是思索着该怎么拖延时间。

没了软筋散,她一个人也能逃出去。

但那群玄微宫弟子是为了救她而来,如果直接走掉,他们肯定活不了。

即便这次走不掉,至少也得联系上玄微宫的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有刺客!”

“保护公子!”

外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砰!

紧闭的房门裂开,一具尸体被砸了进来。

“啊……”

琴声停止,下面的人惊慌失措的逃窜,尖叫声和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接连不断。

空气中血腥味浓郁,卫汐正要出去,手腕突地被人拽住。

那人干净悦耳的嗓音似带着几分讥讽道:“怎么?玄宫主以为是玄微宫的人?”

卫汐正要说什么,一把锋利雪白的剑突地穿破木墙,带着凌厉的风声径直朝她刺来。

哐当!

长剑被击落,剑尖穿插着一张写着几排小字的纸张。

“谢谢。”

卫汐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礼貌道谢。

而旁边人的目光却落在地上的纸张上面,准确来说是在看纸张上面的内容。

卫汐也低眸看了几眼,纸上的内容大抵是她这个宫主败坏了玄微宫名声,经几位长老再三考虑,决定另选一位宫主,并让她自行了断。

她还没死呢,那些人就想着篡位了。

卫汐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弯腰正要去捡地上的剑,手还没碰到呢,剑就被旁边的人踢了出去。

“看来玄姑娘这个宫主,并未受到重视呢。”

卫汐眸色微转,忽的笑了起来,自嘲道:“白教主也看见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玄微宫宫主了。”

语气微顿,她低下头,喃喃自语般:“名誉、清白、身份、什么都没有了……”

尽管最后并没有去春风楼,但玄微宫宫主会在春风楼接客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

无论她有没有去,在那些人眼中,她就算没去也已经去了。

谣言,最为可怕。

看着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样,白楼衣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被她悲凉的氛围感染,心里越发烦躁,好几次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把她当成一件物品拍卖的是他,毁她清白的是他,把她囚禁在身边的还是他。

他完全没有立场开口。

“白教主真是好手段啊。”

少女缓缓转身看向旁边的人,灿若星辰的双眸似乎失去了色彩,脸上却依然带着浅淡的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叹。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白楼衣冷冷一笑,伸手一把揽住少女的腰身,使对方的身体贴近自己,阴鸷冷厉的眸盯着少女逐渐苍白的脸庞,一字一句地道:“这还远远不够!”

“你还想要什么?”卫汐看着他,语气平静无比:“如果是要我的命,那你就动手吧。”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你……”

男人冰冷的手指放在少女脆弱白皙的脖颈间,只需要稍微用点力,她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放下手,冷笑的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忽的把人拦腰抱起,大步朝外面走去。

却不是离开游船,而是去了船舱内的另一个房间。

他把人放在床上,走到桌前倒了三杯酒,又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地说道:“大夫说你并无大碍,什么不能喝酒都是骗人的。”

白楼衣执起酒杯,目光随意扫过桌上的三杯酒:“这三个酒杯中有两个被涂抹了毒药,如果你能找出没毒的那杯,并把它喝下去,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卫汐指尖微白,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上的三杯酒。

系统赶紧道:“通过宿主上次的遭遇,我已经为宿主启动了灵魂防护系统,虽然喝了酒一样会疼,但灵魂却不会受到损伤。”

卫汐淡声道:“除了喝酒,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喝酒会疼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但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拿酒去浇植物,植物会枯死是一样的道理。

她的灵魂足够强大,这点酒还不至于让她丧命,只是会腐蚀灵魂罢了。

但如果能选择,她自然不会选择去喝这种东西。

“第二个选择?”白楼衣似乎沉思了一瞬,随即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床边的人:“不如玄宫主学着青楼里的那些妓女,取悦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了你呢。”

他好似魔怔了般,一心想磨掉她的傲骨。

把所有不堪的过去,都施加在她身上。

直到他们变成一样的人。

是白嫖男人还是忍受痛苦?

卫汐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这又不是她的身体,没什么好在意的。

虽然不用在意,但戏还是要接着演下去。

白楼衣细细品尝着酒杯里的酒,淡笑着问:“玄宫主选好了吗?”

床边迟迟没动静,他许是不耐烦了,抬眼看去。

然而下一秒,目光忽的顿住了。

少女外衣已经滑落,乌黑柔顺的发丝散下,披满肩头,雪白里衣映衬着冷白精致的锁骨,格外诱人。

她低眸不紧不慢的解着里衣扣子,烛火烘托出来的暖光打在少女绝美平淡的侧脸上,像是渡上了一层圣洁的柔光。

“你……”白楼衣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嗓音也带着微微的哑。

宁愿被当成低贱的青楼妓女,也不愿喝下这三杯酒。

是怕死……还是真的不能喝?

白楼衣眼神带上了一丝探究。

少女似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温和含笑的眸光看了过来。

“白教主那样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没睡过。”

“咳咳……”白楼衣莫名觉得刚才喝的这杯酒有些呛人,他修长莹白的手握拳抵在唇边,低声咳了几下。

旋即起身走向少女,眸子落在她怎么都解不开的扣子上面:“玄姑娘可想好了?”

听见他的话,少女解扣子的手微微顿住,长睫微颤,苦笑道:“教主以为我还有的选吗?”

白楼衣伸手去帮她解衣扣,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女细腻白皙的皮肤,心里涌上异样的情绪。

他微烫的指尖轻轻挑起少女的下颌,低头覆盖上少女纤薄柔软的唇。

到底没让她像青楼妓女般,做出那些折辱人的举动。

翌日。

白楼衣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少女的身影,眼前有些眩晕,他冰凉的手指轻抵额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身旁的位置早已冰凉,若不是这满室的凌乱彰显着昨夜的情事,他可能会以为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白楼衣手指按了按眉心:“来人。”

守在门外的谢寒推门进来,视线看着地面恭声道:“教主有何吩咐?”

“玄倾呢?”

谢寒头更低了些:“回教主,玄姑娘已经走了。”

“走了?”

白楼衣神色有一瞬间的怔然,是了,他亲口答应放她走的。

“祁右呢?让他来见我。”白楼衣边穿衣服边淡声道。

“回教主,祁右他……怕是来不了了。”不等白楼衣说什么,谢寒赶忙解释道:“玄姑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弄到了之前祁右喂她的药丸,祁右现在还在春风楼里……”

白楼衣动作微顿,也没说什么,而是道:“去查查玄微宫的近况。”

“是,教主。”

谢寒无奈叹气,谁让祁右先给人家姑娘下药的?

现在也算是报应了。

城外林中,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正缓缓行驶在平缓的官道上。

在接连瞥见女子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眼神后,卫汐睁开眼睛,淡淡出声:“想问什么就问吧。”

少女姿态懒散的侧支头,衣袖滑下的一节冷白漂亮手腕上,那一点淡红色的守宫砂尤为明显。

可……

女子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少女浅色的唇上,试探着出声:“宫主,那白楼衣是不是轻薄于您了?”

卫汐幽幽叹了口气:“算是,逃出来的代价吧。”

系统:“……你那能叫逃吗?都踏马人尽皆知了!!”

还是光明正大的走!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玄微宫丢弃一样!

卫汐笑容逐渐阴森:“我都献身了,你就不能安分点?”

系统:“……”

一个梦而已,瞧把你委屈的!

女子想起城里的传闻就恨得咬牙切齿,对自家宫主的遭遇越发心疼。

“宫主,等我们回了玄微宫就没人敢议论您了。”

名誉对一个女子来说尤为重要,那白楼衣竟敢这样对待宫主,日后玄微宫必定与七绝教水火不容!

卫汐不在意的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不紧不慢地道:“听说宫中长老已经在物色新任宫主了,你们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宫主放心,我和左护法必定站在宫主这边的!”说着,女子又忍不住磨了磨牙,恨恨道:“如果不是双羽令丢失,宫主又怎会这么被动!”

【叮!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替玄微宫找回双羽令牌!】

【任务进度,百分之五十。】

“双羽令?”

卫汐想起临走时从白楼衣身上顺走的东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令牌,拿在手中把玩:“是这个吗?”

“宫主可否把令牌给我看看?”女子正要出声,一道沉稳平淡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卫汐把令牌递给女子,由她拿给外面的左七。

片刻,左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隐隐带着许些激动和恍惚。

“这确实是双羽令牌没错!”

女子也有所耳闻,沉吟道:“传闻老宫主在创建玄微宫时,身边曾有两大势力追随,一股是神医谷,另一股势力则是万鬼阁。”

“但在玄微宫创建一年之后,这两股势力就凭空消失了。”

在原剧情中,女主身边似乎就有神医谷的人在暗中帮她。

卫汐指尖轻点下巴,笑得意味深长:“我记得另一个令牌在女主手中,你发布这个任务,是想让我们对上吗?”

“宿主怎么能这么说?双羽令本来就是玄微宫的,夺回令牌不是很正常吗?”系统拒不承认,甚至还挑唆道:“再说,难道宿主忘了,上个位面宋逸是怎么死的吗?”

卫汐笑容微淡,凉凉道:“听你这么一说,女主还非死不可了?”

“我只能告诉宿主,玄倾死后接手玄微宫的人,就是女主。”

系统说完这句话,再给出一条关于女主的身世就下线了。

叶纤——叶阑山庄庄主不受宠的私生女,半年前才被带回去认祖归宗,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毕竟是女主,遭遇悲惨是常态。

天色渐晚。

夜晚不宜赶路,几人便在一个小镇上的客栈里休息。

在她们进入客栈不久,后面又来了几波人。

大厅里有个说书的,正滔滔不绝的在说着江湖趣事。

周围坐着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他们最爱点上几盘熟牛肉和烈酒听着说书人娓娓道来的趣事。

这种趣闻纵然听了数百次都不觉得腻。

但也有个把想听些新鲜的,不满地拍桌道:“这些都是旧闻了,先生可有什么新的趣闻啊?”

说书人面露疑惑:“少侠口中的新闻是指?”

那人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道:“自然是玄微宫宫主的风流趣事。”

说书人抚了抚长须,神色有些迟疑:“这件事老夫倒是略有耳闻,可事关玄宫主的清誉,老夫……也不好说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人不以为然,语气轻蔑道:“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人被拍卖和接客罢了,听说玄微宫都嫌她丢人,正准备重新立一位宫主呢。”

“没了宫主之位,又失了清白,这样的女子试问谁还敢要?”

“接客?多少银子一晚啊?”

“虽说当不了正室,娶来做个小妾也不亏,带出去多有面子!”

“还想娶来做小妾?人家估计还看不上你呢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片哄笑。

坐在角落里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正要出手教训这些人,一把锋利银白的剑忽的从二楼落下,注入内力的长剑直直插在挑起话头的那人面前。

大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谁呀这是……”

“这么喜欢嚼人舌根,就不怕被割了舌头?”清冽如泉水般悦耳的嗓音轻飘飘的从上方传来。

众人下意识看向二楼,便见一袭紫衣的少女姿态懒散的趴在围栏前,略微湿润的长发披在肩后,细长莹白的手撑着下巴,绝尘清美的脸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漫不经心的看着大厅里的人。

准确来说是看向那个被剑吓得脸色发白的男子。

见状,那黑衣人便走到了旁边坐的另一个黑衣人身后。

这两人正是易容后的谢寒和白楼衣。

在知道卫汐偷了双羽令后,白楼衣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

但玄微宫如今内部势力分裂,难保那些人不会对她出手。

他只不过是想来看看她死没死罢了。

白楼衣这样安慰自己。

那人看向二楼的少女,当在看见她身后的一男一女时,故作恍然大悟般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玄宫主啊。”

男子话落,大厅里的人目光顿时变得微妙,什么眼神都有。

但看见少女身后的左七时,顿时就收回视线,默不作声了。

江湖上谁不知道这号人。

听说这个左七当年为了救上任玄微宫宫主,屠了近半个城池的人,其中光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就有数百位,却全都死于他的剑下。

这样一个杀人狂魔,谁敢惹?

左七从二楼飞身下来,拔出长剑指向男子,语气冰冷道:“这人怎么处理?”

云回怒道:“自然是扒皮抽筋,剁碎喂狗!”

卫汐还没发话,那男子就冷笑道:“她若是没做这些事,又怎会怕人说!”

云回更怒,声音冷得刺骨:“我们宫主明明就是被逼的,你们不去讨伐那七绝教教主,到来诋毁我们宫主?该不会是那七绝教教主派你来的吧!”

“云回。”

卫汐叫住她,语气温和平静:“他说的是事实。”

“宫主……”

云回气得都快哭出来了。

明明她们宫主这么无辜,却要遭遇那些肮脏事!

而策划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一点都没有!

这世界对女子何其苛刻。

男子还不依不饶道:“我劝你真要是为玄微宫好的话,不如早点自尽,省得以后给玄微宫丢脸!”

谢寒看了一眼自家教主手中的杯子,叹息的摇摇头,即便玄姑娘不出手,那个人也活不成了。

“我若是真死了,玄微宫不就便宜别人了?”卫汐指尖点着唇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即缓缓勾起唇角:“是大长老派你来的?”

不等男子说什么,卫汐又语气懒散地道:“整个玄微宫最不服我的就是大长老和三长老,三长老呢又没那个胆子,想来想去也就大长老有点胆量了。”

男子见身份被猜中,或许是想掩盖心虚,说出的话更加恶毒:“你休想扯开话题!像你这样品行不端,身体沦为卑贱之躯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宫主!”

“咔嚓……”

细微的桌子裂开声在男子说完后,突地在寂静无声的大厅里传开,尤为突兀。

但此时没人注意那些,纷纷在为男子接下来的遭遇感到同情。

见效果差不多了,卫汐才低下眼眸,轻声道:“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只要把知情的人杀了,谁又会知道我的过去?”

这是变相的承认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男子一喜,又道:“你堵得住我一人的口,但你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在为天下人担忧之前,你不如先担忧一下自己。”

卫汐似笑非笑的看了男子一眼,缓缓道:“砍了他的手脚,丢到野外喂狼。”

“是,宫主。”

左七应声后,单手提着男子的衣领往客栈外面拖去。

男子一下就呆住了。

快到客栈门口时,男子才急忙大喊道:“我是大长老的人,我有大长老给的令牌,你不能这么对我……”

男子声音渐渐远去。

“啊啊啊……”

过了一会儿,凄厉的惨叫声隔着老远一段距离传来,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大厅里静得落针可闻,无人再敢出声。

卫汐扫了一眼那些人,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转身朝房间走去了。

“宫主……”云回正想跟上去。

却见少女温和浅淡的嗓音传来:“我乏了,你去休息吧。”

谢寒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二楼,低声道:“公子,我们也回去吧。”

放下银子后,白楼衣起身离开,在他们走出客栈后,角落里的桌子咔嚓一声裂开,然后嘭地一声四分五裂,连同化为粉末的茶杯一起飞落地面。

两天后。

马车停在玄微宫大门外。

守门的人看见卫汐,连忙给旁边的弟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通知大长老。

自己则是同几名守门的弟子一起,上前参拜:“弟子拜见宫主。”

“免礼。”

少女语气温和有礼,周身气质矜贵清雅,倒是和逝去的宫主越发相像了。

年长的一些弟子心想。

左七有自己的事务要处理,便又云回带卫汐去宫主居住的宫殿。

玄微宫大大小小的宫殿就有几十座,但大多都是闲置的,整理的风格都是冷色调,人一少就显得清冷起来。

宫主居住的寝殿更是冷清,除了几个侍候的女弟子外,几乎没什么人。

玄微宫共有四个长老,两个护法。

二长老闭关还未出来,四长老云游,大长老一心想着篡位,如今管事的不过就是三长老和另一个护法罢了。

左七平时不怎么管宫中事务,大多时间都在练武。

要么就是守在宫主寝殿外,充当护卫。

卫汐所居住的宫殿是前宫主的寝宫,殿中装饰华清雅,自带清凉之气。

她盘腿调息了一会儿后,云回从外面进来,轻声道:“听说大长老把顶替宫主的人带回来了,宫主要见见吗?”

卫汐睁开眼睛,唇角扬起若即若离的浅笑:“先把人抓起来,别让她跑了。”

“是,宫主。”

云回应声退下。

外面又传来女弟子的声音:“宫主,大长老求见。”

“本宫正在休息,让他改日再来。”

“倾儿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还跟我摆起宫主架子了?”

温和沉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寝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温润儒雅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脸关切的看着床幔后面的少女。

卫汐上下打量了一下进来的人,回想起云回说的话。

大长老虽已到不惑之年,但因为那副好样貌看上去还只是像而立之年的模样。

卫汐整理了一下裙摆,淡声道:“大长老这么闯进来,可曾把我这个宫主放在眼里?”

“倾儿怎的与我如此生分?以往不是最黏我了吗?”大长老边说边靠近床边,抬手撩开床幔。

上下打量着床上的少女,被他看着,有种被滑腻的毒蛇盯着一样,让人极不舒服。

卫汐眉梢一挑:“听说大长老要废了我这个宫主是吗?”

大长老顺势坐在床边,满脸宠溺的看着她道:“倾儿何出此言?就算你不信玄微宫所有人,也该信我不是吗……”

卫汐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大长老,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黑影在床边凝聚,变成人形。

卫汐:“大长老为何对玄倾这么亲密?”

复制体笑了笑:“英雄都爱美人。”

卫汐静默了一瞬:“即便玄倾被人玷污也没关系?”

复制体笑容逐渐变态:“那就能玩更多花样了,让倾儿一点一点染上自己的气息,成为禁脔,只为自己绽放。”

卫汐嫌恶的擦了擦脚,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冷声道:“杀了他。”

复制体沉默了几秒:“你见过哪个人会自己杀自己的?”

虽然它只是复制体,但也很奇怪的好吗?

卫汐换了个方法:“召集大长老的所有人马,在今晚的接风宴上篡位。”

复制体笑容猖狂:“我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等到今天了。”

话落,它就转身大步离开了寝殿。

卫汐:“……”

她把大长老的身体拖进床下,随后走出寝宫,随便找了个房间疗伤。

“宫主怎么不在寝殿休息,跑到这里来了?”

云回端着药碗进来,打量着这个房间,感觉那那都不满意。

卫汐端起药碗正要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温声问:“人抓到了吗?”

云回低眉顺眼地道:“回宫主,抓到了,我已经把人关进地牢了。”

“是吗?”卫汐瞥了一眼面前的云回,忽的扬起手中的药碗,滚烫的药汁全往云回身上泼去。

不等面前的人反应过来,她动作极快的把人扯过来,抬手掐住对方的脖颈,温和的嗓音似带着几分玩味:“演戏好玩吗?”

假云回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然后问出了大多数影视剧女主都会问的问题。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卫汐手指抚摸着假云回光滑白嫩的脸庞,指尖不知摸到了什么,猛地一撕,怀里的人就疼得倒吸一口气。

偏偏少女还朝她温和无害的笑道:“现在不就看出来了。”

叶纤:“……”

合着你刚才蒙我呢是吧!

她深呼一口气,沉着冷静道:“我与宫主并无交集,宫主为何一来就针对我?”

“把双羽令交出来就放你走。”卫汐钳制住人,语气轻柔得好似在哄人。

却让叶纤瞳孔剧烈收缩一瞬,她怎么知道自己有双羽令?

无论她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这个情况绝不能承认。

叶纤道:“玄宫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怎么?叶姑娘听不懂人话?”卫汐轻笑一声,掐着她脖子的手缓缓用力,声音温柔得诡异:“还是说,叶姑娘喜欢我用另一种方式问你?嗯?”

叶纤正想否认,却见少女的手忽的在她身上摸了起来。

虽说对方也是女子,但这个举动还是让叶纤脸色涨红,怒道:“别说不是我拿的,即便是我拿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谁会随身带着?”

闻言,卫汐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在叶纤面如死灰,双眸似要喷火的视线中,搜出了一推瓶瓶罐罐,还有银针匕首之类的武器。

直到搜不出东西,卫汐才遗憾的收回了手。

像是才看见她的视线般,惊讶道:“叶姑娘怎么这样看着我?又不是不还你。”

叶纤:“……”

她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心里的怒气,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眼前这个人给气死!

叶纤语气冰冷道:“令牌我是不会交出来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在她说完,身后的少女迟迟没出声,掐着她脖颈上的手似乎微微发抖,力道正在减弱。

叶纤瞧准时机,手肘突地用力往后一撞,趁着少女被撞倒在床上,拔腿快速朝外面奔去。

卫汐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看着门外吩咐了一句:“跟上去。”

接风宴历来是由大长老负责主办,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大长老一直不见踪影,所以这差事就落在了三长老身上。

三长老为人古板,不喜欢前任宫主那放浪的行事风格,连带着玄倾也不怎么喜欢。

但念在她在外面遭遇的那些事,到底没再作妖,安安分分的准备接风宴。

宴会在主殿举办,来的都是些宫中的管事。

因为大长老不在,三长老就全然按照自己的风格来举办。

一个个坐得跟上课的学生似的。

卫汐身姿端正的坐在主位,下面两边的人同样如此,眼睛盯着中央的舞女,神游天外,都在祈祷着宴会赶紧结束。

三长老比大长老要年长许多,一举一动都带着教书先生般的严律刻板:“宫主既然回来了,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宫里养伤,等流言过去就好了。”

“多谢三长老安慰,我没事。”少女宫主面容从容淡定,语气也温和有礼,与前任宫主截然不同的作风,倒是令三长老不免有些惊讶。

但随即想到少女的遭遇,他又觉得这是正常的,不免多劝了几句:“谣言止于智者,你不用往心去……”

三长老话音未落,殿外突的传来打斗声。

三长老皱眉看向殿外:“怎么回事?”

在他话落,一个浑身是血的弟子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吐字艰难道:“大……长老……已经……打到殿外了……”

那弟子话未说完就没了声息。

“大长老这是要篡位吗?!”

“亏宫主还那么信任他!这个老匹夫!!”

“大家戒备,保护好宫主!”

三长老说完,就率先迎了出去。

云回从外面进来,挡在卫汐面前,手中的剑已然染上了鲜血。

殿内众人心思各异,纷纷拔出武器眼神警惕地注视殿外。

却没人注意到,人群中的几人突然拔剑朝身边人刺去。

“噗呲……”

长剑刺入身体,粘稠的鲜红液体顺着剑身滴落,越来越快。

那人拔出剑,又刺向其他人。

“你们……你们是和大长老一伙的……”

那几人剑尖扫过周围的人,眼神狠辣道:“只要你们归顺大长老,我就不杀你们!”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云回怒骂道:“早知道宫主救的是这样的人,还不如救条狗呢!”

其中一人笑道:“云回,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我们是狗,你不也是宫主身边的狗吗?”

说着,他面色蓦地阴沉下来:“同是下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云回冷笑一声,讥讽道:“畜生可不配称之为人!”

“你……”

那人怒极,却忽的笑了起来,看向云回身后的少女道:“宫主,管好你的狗,不然哪天说不定就死了呢!”

卫汐靠着靠背,眸子淡淡地扫向说话的人,明明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却见那人下一秒就口吐鲜血,缓缓倒在了地上。

几人这才看见那人胸前被一根筷子贯穿,血液在身下流淌。

他们警惕地看着主位上的少女,却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少女单手支着额头,姿态慵懒随意,温和含笑的嗓音问向旁边的云回:“左七和回槿来了吗?”

云回抬眼看了一下殿外的漆黑夜色,低声道:“回宫主,快了。”

玄微宫除了前任宫主和左七的武功最为高强外,便只有大长老的武功凌驾玄微宫众人之上。

但左七护法又拿着双羽令去了万鬼阁,回槿护法外出又还没回来,这才给大长老钻了空子。

嘭!

“噗……”

三长老的身体被砸飞了进来,侧头猛地吐出一口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用剑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大长老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大摇大摆的从殿门走了进来,身上血腥味极重。

系统不解道:“宿主,再不出手这些人可要死光了啊。”

卫汐眸光扫向殿外,淡声道:“暗处的人还没出现,不急。”

大殿内的人被团团围住,大长老余光都没扫旁人一眼,一进来就看向主位上的少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温和儒雅的脸上满是深情道:“倾儿,若你肯归顺与我,我便许你宫主夫人之位如何?届时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亲密无间不好吗?”

卫汐撑着下巴笑了笑:“抱歉,我不喜欢老男人。”

“咳咳……”

三长老也不知道被卫汐的话呛到,还是被大长老的龌龊心思气得气急攻心,又咳出一口血,怒骂道:“无耻小人!亏宫主临死前对你委以重任让你辅佐少宫主,没想到你竟打得是这种主意?!”

事到如今,大长老也没有要隐藏自己心思的样子,不在意的弹了弹衣摆上的尘土,面露嘲讽道:“三长老莫要说我了,当初你不也是心系宫主不惜放弃大好官途,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当一个名不见传的长老吗?”

三长老冷哼一声:“我那是仰慕宫主,心思可没你这么龌龊!”

不知道是那个字戳中了大长老的痛点,他把内力注入手中的长剑,衣袍无风自动,声音透着一股子阴狠:“既然三长老这么仰慕宫主,那我就送你下去见她好了。”

说罢,身形猛地逼近三长老,周身隐隐有气体流动。

铮!

刀剑相撞,带起一阵火花,三长老本就不是大长老的对手,先前又被打伤,根本扛不住大长老一击。

卫汐让云回去帮三长老,她指尖有意无意的拂过手腕处的黑色印记,神情有些淡。

恰在这时,两道身影忽的从殿外飞身进来,众人还没看清他们出手的动作,大长老的人就倒了一大半。

“是左七护法和回槿护法!”

左七迎上大长老,高手对决带起的气流直接把大殿毁得乱七八糟。

回槿斩杀面前的人,赶忙闪到卫汐身边,低声道:“宫主,外面已经被包围了,我先护送您从暗道离开吧。”

云回抖了抖剑上的血迹,闻言不解道:“可左护法不是拿着双羽令去联系万鬼阁了吗?”

一提起万鬼阁,回槿脸色蓦地难看起来:“别提了,万鬼阁阁主说帮忙可以,但要宫主答应和他们联姻才肯派人来!”

“这……这也太无耻了!”云回气得咬牙。

卫汐看了一眼殿中的情形,左七和大长老已经打到了殿外,而暗处的人竟然还没现身。

“宫主,我们先护送您从暗道出去……”吧,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云回一看座位,那还有宫主的影子。

“宫主应该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先撑一阵吧。”

回槿看了一眼杀出殿外的卫汐,沉声说完,立即紧跟了出去。

卫汐虽然内伤未愈,但斩杀这些小喽喽还是绰绰有余,只是还要防备暗处的人偷袭,难免顾不上那么多。

尸体一具接一具倒下,鲜血在地面汇聚成流淌的小溪,现场宛若人间地狱。

左七和三长老同时围攻,大长老显然有些吃不消,趁着喘气的空隙朝某个方向道:“诸位再不出手,我死了你们可就什么都拿不到了啊!”

在大长老说完,暗处忽的响起一道阴柔做作的声音。

“你好歹也是一代长老,怎么连个小小的护法都打不过?丢不丢人啊你!”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四周突地涌出几十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大长老连忙挥出两掌,然后退到那群黑衣人身边。

为首的是个长发披肩的相貌阴柔的男子,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面貌被看见,只是略带好奇地看着对面温和儒雅的少女。

明明是在杀人,周身却没有一点杀意,这小姑娘的心态可比旁边这个蠢货强多了。

有趣。

男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卫汐:“小姑娘可愿归顺与我?若日后我登基,便许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卫汐甩了甩剑上的血,可能是血腥味太重,她心情不太好,语气虽然和往常一样温和,话却不怎么好听:“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殿下何不等登基了再来找我?”

男子被噎了一下,面色有些沉:“本殿可是好心劝你,既然玄宫主不听,那本殿就只能采取其它措施了。”

话落,他便退到了黑衣人后面,眼神阴毒的盯着卫汐:“除了玄宫主,其余人格杀勿论!”

卫汐身影隐入黑暗,身后似乎有数不尽的黑影浮现。

黑气自她脚下朝四周蔓延,在黑暗中形成一个又一个的黑色人影。

“杀了他们。”

众人并没有看见黑影,只是在听到少女轻声说出那句话后,冲上来的黑衣人尽数倒下,脖颈间被划出一道弧度完美的线条,血液顺着线条流出,让对面的人毛骨悚然。

黑影速度快得出奇,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黑衣人的尸体就倒成了一片,连同大长老和那个男子,无一人生还。

“宫主……”云回看向身旁的卫汐,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显然还没从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中回过神来。

卫汐侧过脸,苍白精致的脸上浮现出细碎的黑色印记,若隐若现。

她扔下手中的剑,转身朝寝殿走去,温和的声音有些无力:“我去休息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卫汐进入寝殿,体内的黑气控制不住的溢出,连同殿内也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她盘坐在床上,周身渐渐浮现出许些微弱的浅金色。

温润绝美的脸庞在印记和黑气的渲染下,似乎也变得阴冷邪肆起来。

半晌,体内的黑气与神力保持平衡,多余出来的黑气则是被卫汐转换成了内力,这些转换出来的内力除了容易走火入魔外,她现在的实力也算是个高手了。

系统:它还是头一次看见黑暗力量还能这样用的……

通过那一战,玄微宫不但损失惨重,又加上玄倾年纪小,江湖上不少中流门帮纷纷想趁机把玄微宫挤出十大教派,自己好取而代之。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云回光是大大小小的战帖就收到了不下数百封。

她抱着这些战帖去找卫汐,路上遇到了神色有些凝重的回槿,回槿似乎在想什么事,而她视线又被面前的战帖遮挡,一时没注意,两人撞在了一起,战帖哗啦落在地面上。

云回捂着头后退了几步,看清对面的人,连忙低声道:“回……回槿护法。”

回槿可能急着去见卫汐,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走了。

云回蹲下去捡战帖,余光似瞥见了什么,伸手捡起战帖,拿出夹在里面的一封书信。

几日后,叶阑山庄山脚下的城内。

车水马龙的街市,喧闹吵杂声不绝于耳。

除了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外,更多的则是在谈论昨夜发生在叶阑山庄里的一件怪事。

当然,主要是一闲着没事的人聚集在茶馆里闲聊八卦。

“哎听说了吗?昨晚又有一名女子死了,听说还是叶阑山庄的弟子呢!”

“可不是嘛,死得那叫一个惨哟,被玷污清白就算了,竟然还分尸把尸体扔到了叶庄主的院里,简直太猖狂了!”

“也不知道真凶何时落网?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敢出门了。”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人家杀的是女人又不是你……”

此时,茶馆对面的客栈二楼。

安静无声的走廊上,一个容貌妖孽精致的白衣男子姿态随意的斜靠在围栏边,狭长幽深的双眸漫不经心的注视着对面茶馆里的人群,修长白皙的手中握着一个瓷白酒瓶,时不时举起酒瓶抵在唇边喝上一口,神情平淡无波,让人难以看透。

谢寒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来,径直走向前面的人,低头恭声道:“公子。”

“查到什么了吗?”白楼衣转过身来,音色干净低沉,又因喝了酒,似乎带着几分醉人的气息。

谢寒微微摇头:“和各大门派被杀害的女子没什么不同,要说奇怪之处,恐怕也就是杀人手法的差异罢了。”

白楼衣也并不指望凭一具破碎的尸体能查出什么,他侧目随意扫过街道的人群,淡声道:“继续打探。”

“是,公子。”

谢寒应完声,下方的街道上忽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是几道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马蹄声在距离客栈不远的街道上放慢,路过的百姓在看清几人模样时,纷纷面露惊艳,但更多的目光则是落在中间那匹马上的少女身上。

谢寒转身正要离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道,却在看见下方马背上的两女一男时,忽的顿住了。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转头看向斜靠着栏杆看望远处的白楼衣,轻声提醒道:“公子,下面那个好像是玄姑娘!”

白楼衣正要喝酒的动作一顿,侧目面色平淡的扫了一眼下面的三人。

中间马背上的少女面容绝美清雅,挽着简单的发饰,发丝规整的披在身后,穿着一袭浅紫色衣襟的白色长裙,腰带上用青花色丝线和银色丝线绣出了许些祥云图案,外面披着一件淡蓝色长衫,配上少女那张不似凡人的美貌,简单利落的同时,也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云回率先上前看了一眼紧闭的客栈大门,道:“小姐,这家客栈没开张,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嗯。”

卫汐收回视线,淡淡应了一声。

就在几人准备经过客栈往前面去时,旁边紧闭着的客栈大门忽的打开了。

身体发福的中年掌柜走了出来,笑容和善地看着马背上的几人:“几位是要住店吗?”

云回翻下马背,狐疑地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栈大堂:“从我们到这里好几家客栈都满了,怎么你家客栈这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该不会是黑店吧?”

掌柜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姑娘说笑了,其实我这客栈已经被一位公子包下了,那位公子喜欢安静,我又被别的客人问得烦了,才不得已关店图个清静。”

云回:“既然被人包下了,那你还叫我们做什么?”

“自然是那位公子的意思,几位要住店吗?”掌柜明显不想让云回再问下去,直接结束了话题。

“小姐?”

云回看向卫汐,等她拿主意。

卫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掌柜,语气温和礼貌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掌柜替我谢谢那位公子了。”

掌柜回以一笑:“那位公子就在里面,姑娘何不亲自道谢呢?”

卫汐抬头扫了一眼客栈二楼,若有所思道:“若那位公子肯见,我自然是要当面道谢的。”

掌柜笑了笑,没再接话。

毕竟说多错多,点到为止便行了。

掌柜让店小二牵走马匹,在几人进入大堂后,把客栈大门关上了。

他转身道:“若几位觉得闷的话,可以去二楼走廊透透气。”

云回可怜巴巴地看向卫汐道:“小姐,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真要待在房间里发霉吗?”

卫汐微微一笑:“不然我让左七陪你出去转转?”

“不……”云回话还没说完,站在卫汐旁边的左七就打开客栈大门出去了。

卫汐笑道:“这是命令。”

“好吧。”

云回也知道自家宫主的武功不弱,临走前依旧不放心地嘱咐道:“那我们就在附近逛逛,小姐你有危险的话大喊一声就行,左护法内力高深,能听见的。”

“嗯,去吧。”

卫汐目送两人离开。

掌柜看了一眼楼梯口,转身去了后院。

掌柜前脚刚走,谢寒后脚就从楼梯口走了下来,看向卫汐道:“玄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卫汐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寒,像是才刚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淡淡道:“你们公子还真是无处不在。”

谢寒连忙解释道:“玄姑娘不要误会,公子此次前来也是收到了叶庄主的书信,毕竟被害的女子中也有七绝教的弟子。”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公子之所以请玄姑娘见面,也正是为了此事。”

在那些被害的女子中,玄微宫人数是最少的,毕竟极少有人知晓玄微宫的具体位置,而受害的大多是离宫的女弟子。

即便卫汐不想管这件事,但白楼衣却被牵扯了进来。

更何况,以她一宫之主的身份,自己宫中弟子被害,身为宫主,她自然要肩负调查真凶的责任。

卫汐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带路吧。”

谢寒心中一喜,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微微侧身让出楼梯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玄姑娘请。”

穿过三个楼梯口,谢寒带卫汐来到了客栈三楼,延着走廊来到了一扇门前。

他推开门,看向卫汐道:“公子在里面,玄姑娘进去吧。”

卫汐抬脚进去,谢寒便关上门候在门外。

三楼只有这一个房间,里面被一面墨竹晕染而成的屏风分成了两个隔间。

整体风格简单典雅,倒像是间幽静的茶室。

里间被屏风遮挡,看不太真切。

白楼衣坐在外间靠窗的位置,点着熏香的香炉烟气缭绕,衬着那张宛若谪仙的脸越发清冷淡然。

卫汐在他对面坐下,对面的人敛着纤长眼睫,手中正在进行泡茶的流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

卫汐手肘懒懒的撑在半圆形的窗边,支着侧额看了对面的人好一会儿,眸子幽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她移开目光,淡淡扫过窗外,在看向对面的人时,又恢复了温和疏离:“白教主想谈什么?”

白楼衣拿过茶杯倒了两杯茶,拿起其中一杯放在卫汐面前。

满室茶香。

白衣青年垂眸轻抿了一口茶水,随后放下茶杯,指尖摩挲着许些烫的杯身,平静无波的狭长瞳眸静静看着颜色浅淡的茶水,语气淡淡道:“自然是为了此行的目的。”

卫汐观察了一下对面人的神情,嘴角笑容有些玩味,缓缓道:“我还以为,白教主是为了那次的事呢。”

她在试探白楼衣对玄倾的仇恨。

以防那天被捅刀。

听见少女的话,白楼衣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些画面,直到指尖触碰到微烫的茶水,他才回过神,掩饰性的偏过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一声。

见状,卫汐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善解人意道:“那件事白教主不必介怀,即便被外人知晓,也不过是在我原有的污名上又添一条罢了。”

听见她的话,白楼衣放下手,神情又恢复了淡然无波的模样,笑着问她:“我害你名誉尽毁,又夺了你的清白,玄宫主就不恨我吗?”

“恨?”卫汐似乎不太理解这个字的意思,思索了一会儿后,轻轻一笑:“我既不在意,又何来恨意?”

白楼衣眸子微眯,心里不知为何掠过一丝不悦,讥诮道:“玄宫主这话的意思是,如果那天的人是别人,你也不恨不在意是吗?”

“自然。”

一个梦而已,谁做不是一样。

“好,很好!”白楼衣忽的起身,冷笑着看向对面的人:“早知如此,我那天就该为玄宫主多找几个男人!”

说完这句话,对面的人便甩袖离开了房间。

系统:按照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它总感觉这个位面要凉……

“宿主,其实你刚才不应该附和的。”系统琢磨了一会儿,又语气严肃地道:“我觉得白楼衣好像开始在意宿主了。”

卫汐靠在窗边,舒适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许些入秋后的凉意,清凉舒适。

她支着侧额看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听见系统的话,毫不在意地笑了下:“在意有什么用?又不能让我完成任务。”

系统认真地想了想,语气深沉道:“但能让你享受快乐。”

白嫖美男的快乐。

卫汐语气意味莫名道:“小东西懂得还挺多。”

系统立即不高兴了:“小东西说谁呢?!”

它目前虽然没有实体,但它想象中的自己可是高大威猛的,哪儿跟小东西这三个字沾边了!!

卫汐可不管它的怒气,说完就靠着窗闭上了眼睛。

“我休息一会儿,别打扰我。”

系统:“……”

卫汐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银白的月光如丝绸般从窗口倾斜进来,铺了半室银辉。

她坐起身体,白色披风从身上滑落,鼻尖似乎掠过一缕淡淡的幽香。

卫汐随手捡起披风搭在臂弯,开门走了出去。

“小姐。”

云回就候在门外,听见开门声连忙迎了过来。

夜晚的街市色彩斑斓,街边挂着两排长长的红灯笼,又因这几日各地江湖门派的弟子前来,更是添了几分热闹。

云回拿着一件披风过来正要给卫汐系上,手刚伸到半空,目光忽的看见卫汐臂弯里的白色披风,愣了一下,正要收回手,手里的披风蓦然被拿走。

卫汐把手中的白色披风递了过去,拿过云回手中的披风边系上边问:“左七呢?”

“左护法见小姐没醒,便又出去了。”

云回接过披风,手指触摸到面料,触感柔软冰凉,一看就是用上好的布料一针一线缝制而成。

而客栈里除了那位尚未露面的公子外,想来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思及此,云回连忙笑着道:“小姐,这件披风要还回去吗?”

卫汐瞥了一眼云回手里的白色披风:“交给掌柜就行了。”

“好。”

云回乖巧应声。

卫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眼看向云回:“查得怎么样了?”

谈到正事,云回立马正色道:“被害的女子是叶阑山庄其中一位小姐的贴身侍女,由于那位小姐是个私生女,又不受叶庄主重视,那个侍女在府中过得极其艰难,平时不是被别的侍女婆子骂就是被打,除了那位小姐,也没跟其她人来往。”

几天前,玄微宫外出的几名女弟子接连被害身亡,在回槿去把这件事禀报卫汐时,云回也在堆积如山的战帖中找到了一封来自叶阑山庄的书信。

并通过书信得知,早在一个月前,几大门派就陆续有女弟子被害,凶手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叶庄主就提议把被害弟子的门派召集起来,大家一同商议。

而之所以选在叶阑山庄,则是因为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次的群英大会。

群英大会和武林大会不同之处在于,群英大会是为天下爱武之人所举办,各门派的弟子不得参与。

而举办这个大会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招收弟子。

玄微宫经过那次内部大战,宫中弟子损失惨重,此次出来也正好招收一些新弟子。

参加群英大会的同时,顺便调查一下那些被害女子的死因。

云回沉思道:“说来也奇怪,被害的女子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弟子,凶手这么公然的挑衅各大门派,图什么呢?”

卫汐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半山腰,忽然开口道:“这件事先别管了。”

“啊?”云回满腹疑问,但见卫汐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也只能作罢,忙垂下头应声道:“好的小姐,那我去通知一下左护法。”

她想,宫主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云回走后,三楼便只剩下卫汐一个人。

她摸出挂在腰间的双羽令,指尖轻轻摩挲牌面,令牌触感冰凉润滑,边缘却极为锋利。

即便用来杀人也绰绰有余。

两个令牌代表两股势力,女主代表神医谷,她手中的令牌则是万鬼阁。

这两股势力究竟代表着什么?

还没她想明白,一道身影突地从身侧袭来,目标正是她手中的令牌。

卫汐旋身躲开,抬眼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血色红衣,墨发被红绳松松挽起一半披在身后,面部被银色面具遮挡,只能看见一双阴冷淡漠的狭长眼眸。

没拿到令牌,他也没再动手,双手缓缓负在身后,看着卫汐低沉冰冷的嗓音缓缓说了一句:“玄宫主好身手。”

卫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唇角露出温和而疏离的笑意:“万鬼阁既然不受双羽令约束,阁主又来夺令牌做什么?”

“万鬼阁确实听令执有双羽令之人,但对于玄微宫却是例外。”男子语气毫无起伏道:“当初万鬼阁帮前宫主创建玄微宫时订下了一个规矩,前宫主后代若是女子,便要与万鬼阁联姻结盟。”

“若是不联姻呢?”卫汐笑着问。

男子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令牌上:“收回双羽令。”

卫汐收起令牌,挑眉问:“阁主认为自己打得过我?”

“联姻对你有好处。”

说完,男子深深地看了卫汐一眼,转身足尖轻点,红色身影瞬间腾空而去,冰冷淡漠的声音随着风声传来:“给你七天时间考虑,七天后我会再来。”

卫汐完全无视他的鬼话,问系统:“任务进度已经五十了,我现在把令牌还回去会有影响吗?”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出声:“……会归零。”

说完,又用它那卡壳的机械音催促道:“宿主还是尽快拿到另一个令牌吧。”

系统看了一眼繁星密布的空中缓缓出现的倒计时。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没通过考核,系统想它可能要报废了。

既不能让宿主发现这是虚拟位面,又要在无形中替宿主斩断羁绊通过考核,它好难啊……

“快了。”卫汐敷衍的回了一句,就朝楼梯口下去了。

大堂里,正在商量着什么的云回和左七,看见楼梯口下来的卫汐时,连忙迎了过去。

左七看了一眼卫汐,沉声道:“叶阑山庄又死人了。”

卫汐没说话,而是瞥了一眼云回手中的披风。

云回接触到自家宫主看来的目光,连忙道:“掌柜说那位公子离开了,应该是去叶阑山庄了。”

说完又扯回话题:“现在各个门派的管事都往那儿赶,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啊?”

左七也看向卫汐,等她发话。

“不急。”卫汐慢悠悠的转身上二楼,含着淡淡笑意的嗓音轻轻落下:“我们明天再去。”

第二日。

快到中午时,卫汐才不紧不慢的向着叶阑山庄出发。

左七隐在暗处,云回便在卫汐身边陪同。

经过昨夜的事,叶阑山庄外面的侍卫围了一层又一层,戒备极严。

“来者何人?”

还没靠近山庄大门,卫汐就被看门的弟子拦住了。

云回连忙摸出书信递了过去,朗声道:“我们宫主受叶庄主邀请,前来商议门中弟子被害之事。”

“原来是玄宫主。”那弟子收起书信看向卫汐,语气却没多大恭敬:“我们庄主和几位掌门已等候多时,玄宫主请随我来吧。”

说完,便转身率先走进了门内。

“哎你这人……”云回气不过想上去找那人理论,却被其他弟子拦住了。

“我们庄主有令,此次商议事关重大,随行侍从只能在外等候。”

卫汐扫了一眼四周服饰各异的门派弟子,带着许些笑意的嗓音轻轻响起:“各派掌门也是?”

那弟子道:“这是自然。”

“既然这样。”卫汐看向云回:“云回,你和左七在客栈等我就行了。”

“是,宫主。”

云回瞪了那弟子一眼,转身离开了。

“玄宫主这边请。”

那弟子虽先进去,但也没走多远,等卫汐跟上才继续穿过七拐八绕的长廊,把她带到一个大厅。

卫汐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此刻她一进去,那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她身上,大多都是不满和轻视。

“玄宫主好大的架子啊,竟然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毕竟还是个小丫头,事多也正常。”

“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也能当宫主?玄微宫是没人了吗?”

卫汐看向说话的人,嘴角带着标准的微笑,嗓音轻柔道:“玄微宫人虽不多,但屠你一个小小的风云帮还是不成问题的,风帮主要试试吗?”

“你……”风帮主气得直接站起来,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冷笑着讥讽道:“不愧是玄洛的女儿,和她一样下贱。”

这话大概指的是她春风楼接客的事。

卫汐眸中划过一缕寒芒,脸上笑意越发柔和:“看来,风帮主是真的活够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坐在首位的叶庄主见差不多了,连忙出声劝道:“各位掌门此次都是为门中弟子被害之事而来,有什么私人恩怨不妨先放在一边,等抓到真凶再议如何?”

“七绝教教主到!”

叶庄主刚说完,厅外就传来下人的禀报。

“看来,晚到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卫汐轻嗤一声,旋身走到末尾靠近厅外的位置坐下。

在她坐下后,一袭白衣如雪的青年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

进来后,他眼神平淡的看了一眼左侧的少女,随后看向叶庄主,语气有些冷淡:“路上有事耽误了一会儿,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其中一个掌门连忙笑着道:“我们也是刚到不久。”

一群人深刻的把双标二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叶庄主也笑眯眯地道:“来了就好,白教主快请坐。”

却见白楼衣径直走向右侧末尾的位置,正好在卫汐对面。

叶庄主正欲说什么,就见坐在末位的冷淡青年出声道:“叶庄主开始吧。”

“咳……”见状,叶庄主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昨晚的事想必诸位掌门也都知道了,那凶手竟然能在我邀请诸位来商议此事的当天,也敢公然潜入山庄行凶,说明他背后很有可能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组织在暗中操控,对此,诸位掌门有什么猜测吗?”

一群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一位掌门道:“要说能大得过在场的几位掌门的,倒也有那么几个,而朝廷一向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那么除去这个也就只剩下了两股势力。”

对面的人迟疑着出声道:“陈掌门是指,神医谷和万鬼阁?”

被称作陈掌门的中年男子道:“这两股势力虽早已消声隐迹,但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

“可这两股势力……不是听令于玄微宫吗?”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的视线皆下意识的看向左侧末尾的少女。

却见她正饶有趣味的盯着外面的一颗枝叶茂盛的树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众人叹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掠过一丝不屑。

让这么一个小丫头当一宫之主,玄微宫怕是早晚得毁在她手里。

“玄宫主?”

卫汐回过头,视线扫过对面的人,看向主位的叶庄主,挑眉问:“叶庄主有事?”

叶庄主语气和善地问道:“玄宫主手中可有双羽令?”

闻言,原本正在沉思什么的白楼衣,忽的抬眼淡淡看向对面少女——腰间挂着的令牌,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双羽令能号召万鬼阁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样一件宝物谁不想要?她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还光明正大的挂在身上……

卫汐把玩着腰间的双羽令,在众人注视下,含笑的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风帮主不信,冷笑着质问:“双羽令不是一直在玄微宫吗?你怎么会没有?”

卫汐放下手中令牌,佯装诧异道:“风帮主怎么知道双羽令在玄微宫?莫非你去找过?”

风帮主轻哼一声:“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

“原来如此。”卫汐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笑着道:“可风帮主难道没听说,我娘临死前已经把那两块令牌给毁了吗?”

“不可能!”风帮主想也没想就否认:“双羽令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说毁就毁!!”

卫汐支着下巴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怎么现在看来,就风帮主一个人不知道呢?”

“这……我……”风帮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下意识看向其他几位掌门,见他们都没说什么,证明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了。

风帮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灿灿地闭上了嘴。

“是我唐突了。”叶庄主说着叹了口气:“但如果真是这两股势力,那就有点难办了。”

卫汐笑了笑:“叶庄主就没怀疑过朝廷?”

“不可能!”叶庄主语气异常决绝的否定:“当今圣上最不喜朝廷与江湖门派勾结,又怎会主动招惹我们?”

见状,卫汐唇角轻轻勾了勾,却没再说话了。

人家不信她也没办法不是?

商议了一下午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被朦胧夜色笼罩着的山庄陆续被点亮,在漆黑一片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古怪。

山庄建在半山腰,一到晚上就刮起冷风,吹得人浑身发凉。

因为还要再待一日,叶庄主便安排众人在山庄住下。

卫汐所在的院子紧靠山庄围墙,隔壁是看她不顺眼的风帮主,再过去则是白楼衣。

用过晚膳,卫汐走出院子在山庄里闲逛,当然,是有目的的闲逛。

她向路过的下人问到了女主的院子,慢慢悠悠的朝那儿晃去。

女主不受重视,身份也就比下人高了那么一点,住的院子也是最偏僻,院中破败不堪,只有一间屋子的窗口透出微弱的烛光。

卫汐还没靠近,屋子里就传出一道尖锐讥讽的声音。

“你一个妓女出生的玩意儿竟然还敢还手?来人!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大姐别气,别为了这个贱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让我来教训她!”

“啊……我的手……”

这道声音说完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了一声尖叫。

“再有下次,就不是废只手这么简单了!”

“滚!”

冰冷清丽的嗓音紧跟其后,带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来人啊!人都死哪儿去……”

里面的人刚打开门,话音忽的止住,目光看着门外的少女,满脸不友好:“你是谁?”

卫汐瞥了一眼倒在院门外的几个下人,侧了侧身子挡住了,语气温和有礼道:“我来找三小姐,劳烦两位小姐让下路。”

里面的叶纤听这道声音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哟!这贱人还有朋友呢!”

站在门口的人阴阳怪气的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叶纤,目光落在门外的少女脸上时,眼中又浮现出一抹嫉妒的神情,勾唇讥讽道:“长成这副狐媚模样,别不是青楼出来的低贱妓女吧?”

“大姐,今天府中来了好些人,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帮主,她会不会也是……”

旁边捂着手的少女小声提醒,然而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穿着淡红色衣裙的少女皱眉道:“不可能啊,今天来的客人中只有玄微宫宫主是女子,但那宫主不可能这么年轻,我看这人八成是从哪个狗洞里钻进来找这个贱人的!”

说着,她又睨了一眼里面坐在桌前的叶纤:“你没看那贱人都没反应的吗?”

玄微宫宫主是何等人?

哪是她一个身份低下的私生女所能认识的?

旁边的少女一想,好像也觉得有道理。

“想进去可以,但你得先给本小姐磕三个响头!”淡红色衣裙少女看向卫汐,面露冷笑,治不了那个贱人,她难道还治不了那个贱人的朋友吗?

“磕头?”卫汐微微挑眉,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女:“两位小姐确定吗?”

旁边的少女疼得脸色惨白,又不能离开,只能把怒火撒在门外的卫汐身上,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让你磕就磕!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嘭!

少女话还没说完,她和旁边的淡红色衣裙少女突地被一道气流掀翻了出去,身体呈大字型狠狠摔在满是枯木烂叶的院子里。

没等两人爬起来,身后就传来一道温和散漫的嗓音。

“既然两位小姐这么喜欢磕头,今晚就让你们嗑个够如何?”

两个少女一抬头就看见倒在院门外的下人,她们心里一惊,连忙爬起来就要朝院门跑去,然刚跑出几步,院门就被关上了。

两人转身看着门外的蓝衣少女,对方朝她们笑了笑,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温和无害,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极为温柔,却让两人莫名感到一阵凉意,心里面莫名涌上许些恐惧的情绪。

偏偏,那人还朝她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位小姐请。”

两人只能极不情愿的跪下,咬着牙给她磕头。

系统表示鄙夷:“这两人也太没骨气了!”

好歹反抗一波啊!

卫汐扫了一眼那两个少女,淡淡道:“这个院子很偏僻,即便她们大声叫喊也不会有人听见。”

倒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卫汐倚着门框,侧眸看向里屋,语气轻柔地出声询问:“叶小姐想好了吗?”

叶纤眼皮一跳,依然否认道:“想好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卫汐微微一笑,眼中却并无笑意:“趁我还有点耐心,叶小姐不妨再考虑一下?”

叶纤抿唇不语,过了一会儿,她冷声道:“令牌还你可以,但我要玄冰草和千叶根作为交换。”

这两种药材目前可就玄微宫有,数量也就那么一两株,可见其珍贵程度。

卫汐挑了挑眉梢:“叶小姐觉得你有谈条件的资格?”

叶纤又出声:“那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她死了卫汐也别想拿到令牌。

卫汐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叶小姐果真是冰雪聪明。”

说完,她目光转向院里的两人,笑着道:“若是让叶庄主知道双羽令在叶小姐手中,甚至他这个女儿还跟神医谷有所勾结,叶庄主会如何处置叶三小姐呢?”

说到三字时,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叶庄主除了正室外,小妾也众多,但不知为何子嗣却极单薄。

除了正室所生的一个嫡女外,算上叶纤府中也就三位小姐,之后无论是正室还是小妾都无所出。

这其中要说没什么猫腻谁会信?

在卫汐说完,正在磕头的两人动作忽的顿了顿。

显然是打算要将这件事禀报给叶庄主了。

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卫汐勾唇笑了笑:“叶小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啪!

叶纤反应过来气得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地看着门外的人:“你故意的!!”

如果不是打不过,她真恨不得当场杀了她!

一旦让她那个便宜父亲知道她手中有双羽令,他定会想方设法的逼她交出来占为己有。

甚至会为了以防她说出去而杀她灭口……

若不想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就只能杀了她那两个名义上的姐姐!

但即便这样,因为两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她这里,她还是难辞其咎。

叶纤怎能不恨!

卫汐瞥了一眼漆黑夜色,语气轻缓道:“我只是来找叶小姐说了几句话而已,可什么都没做呢。”

说完,她没等叶纤说什么,便足尖轻点地面,身体突的越上房顶,朝着某个方向去了。

还没到院子,远远就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卫汐站在屋顶上,从高处望去,几乎每个院子都有十多个黑衣人。

她院中也不另外,只是她院中的黑衣人正在与白楼衣缠斗,暂时没发现她而已。

卫汐飞身而下,抬手就挥出两道气流,直接拍中其中两个黑衣人胸口,那两个黑衣人当场毙命。

其他黑衣人见状,连忙调整攻势,让几个内力高强的黑衣人缠住白楼衣,剩下的全去围剿卫汐。

卫汐击飞上前的黑衣人,抬手夺过他手中剑,手腕一转,长剑刺中身后的一个黑衣人腹部。

她拔出剑,迅速与白楼衣会和。

两人联手总比单打独斗的好。

“噗呲……”

嘭!

随着黑衣人不断倒下,屋顶上突地传来轻微疾走的脚步声,几道铁链划过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蓦地朝两人甩去。

卫汐推开身旁的白楼衣,身体一转瞬间往后倾去,手臂般粗大的铁链从两人刚才的位置延伸而来,扫过地面扬起满天尘土。

“白教主看出他们是什么人了吗?”卫汐身体灵活的避开铁链,带着淡淡笑意的嗓音不急不缓,即便消耗了不少体力,她的气息仍然平缓的一批。

甩铁链的黑衣人手都快抽筋了,喘气声一声比一声大。

白楼衣飞身躲开袭来的黑衣人,踩在旁边甩来的铁链上,抬手两掌将这两个黑衣人击毙后,才看向对面的少女,淡声说了一句:“他们是大内高手。”

那就是朝廷了。

卫汐抬手一剑击杀左侧的黑衣人,快速避开溅出来的鲜血,语气云淡风轻道:“看来那皇帝是想将各派掌门召集起来,一举歼灭啊。”

白楼衣看了卫汐一眼:“没那么简单。”

只说了这句话,他便没继续说下去了。

周围人员杂乱,谁知道会不会混入朝廷的眼线?

这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解决完所有黑衣人后,叶庄主便让下人来请众派帮主前往前厅议事。

除了之前那个风帮主死了,还有两三个门派掌门身上挂了彩外,其余几个除了体力消耗有些大,几乎都没事。

尤其是在看见卫汐和白楼衣干干净净的进来时,之前讽刺过卫汐的那几个掌门瞬间觉得一张老脸燥得慌。

那些黑衣人什么实力他们刚才都领教过,个个都极为难缠。

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的武功更加不俗!

叶庄主连夜展开会议,在会议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有下人来禀报。

“诸位掌门稍等。”叶庄主安抚一下几位掌门,看向大厅外的下人,声音微沉:“什么事?”

那下人身体抖个不停,声音发颤道:“庄……庄主,大小姐和二小姐以及三小姐都……都不见了……”

叶庄主似想到了什么,蓦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厉声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一声吓得那人身体更抖,顶着头顶那似要杀人的视线硬着头皮道:“下……下午两位小姐从练武场回去都后,便提出要去找三小姐切磋武艺,到了三小姐院中,大小姐命我们在院外守着……结果没过一会儿,我们就被人袭击了,等我们醒来时就……”

叶庄主对于那两个女儿还是有几分情分的,但碍于各派掌门在场,除了有些焦急外,倒没对下人发火。

他压下升腾而起的杀意,尽量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不那么狰狞,指着下面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道:“去!派人去找!马上去!!”

那下人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逃过一劫,慌忙应声后,就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叶庄主又满脸歉意的安抚了一下各派掌门,等人全走后,才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厅。

叶庄主从山庄后门离开,来到了后山的树林深处。

他就站在树林外,看向里面的密林厉声质问:“画儿是不是你抓走的?”

失踪的共有三位小姐,他却只叫一人的名字。

“什么画儿鬼儿的?我可没动你庄内的人。”在叶庄主话刚说完,密林深处忽的传来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

叶庄主深知对方的习性,不敢冒然相信他,皱眉冷声道:“昨夜就你的人来,不是你还能是谁?”

毕竟山庄来的都是些在江湖上有名的门派,大家无冤无仇的,人家平白无故抓他女儿干嘛?

“我可不管你什么画儿,主人可是下令了,让你尽快处理掉这些人,好开始下一步计划!”

密林里的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再出声了。

叶庄主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

第二天一早,就在各派掌门准备离开时,忽然传来凶手抓到的消息。

各派掌门纷纷面露喜色,连忙去找叶庄主。

卫汐和白楼衣落在最后。

当然,卫汐走在最后面。

白楼衣放慢脚步,等身后的人跟上来时,干净低沉嗓音忽的轻声说了一句:“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卫汐目视前方,听见他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白教主既然知道对方是朝廷中人,为何还要参与进来?”

“此事牵扯过多,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白楼衣面色冷淡,声音却带着一似不易察觉的柔色。

卫汐微微一笑:“不管有没有好处,我玄微宫的人总不能白死。”

实际上她的真正目的,完全是为了保护他。

毕竟任务摆在那儿又不会自动完成,她若不盯着,万一任务目标挂了怎么办?

白楼衣道:“凶手很快就会落网,你大可不必把自己搭进去。”

“白教主是在担心我吗?”卫汐微微侧目看向他,嗓音含着浅浅笑意,像是随口一问。

白楼衣脚步一顿,声音冷然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因此送命,玄宫主别多想。”

“不是就好。”卫汐客观分析道:“毕竟我不认为在发生了那些事后,玄微宫还能和七绝教和谐共处,现在看来,显然是我多虑了。”

少女说这些话的语气一如平常,丝毫没掺杂别的情绪。

好像真的只是随便问问一样。

白楼衣却被她这番话僵在原地,身体像是忽然之间变得冰凉,脸色也透着微微的苍白。

哪怕他从没指望她能喜欢上他,但当亲耳听见她用着既温和又无比淡漠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时,他还是觉得难以忍受,胸口像是被插了一刀,痛感从心口蔓延开来,就连呼吸都会带起一阵剧痛。

这痛来得莫名其妙,说不清,也道不明,却又如此真实。

明明对她做出那些事的人是他,可她却丝毫没受到影响,而他却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与其说是折磨她,不如说是折磨他自己。

白楼衣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转瞬即逝,而后便恢复了一贯的平淡无波。

叶庄主说怕人跑掉,就把凶手关在了山庄内的一处山洞。

到山洞外面时,白楼衣低声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进去后跟紧我。”

卫汐从他身边过去,轻柔含笑的嗓音轻轻传来:“白教主别死了就行。”

白楼衣脸色微沉,却没在说什么。

进入洞内,叶庄主又带着众人绕了好一会儿,身影才在前面停下。

洞里点着蜡烛,周围阴暗潮湿,头顶不时爬过几条细长的蜈蚣,细细碎碎,深处不时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

“叶兄,凶手呢?不是说抓到了吗?”

“该不会是跑了吧?”

叶庄主抬手在墙上按了一下,洞中的一面墙忽的打开,露出里面的密室和一排被吊着的人。

叶庄主退到阴暗处,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清,以往和善有礼的声音在山洞显出几分冷漠:“凶手就在里面。”

众人一听,连忙进去查看。

叶庄主看向外面的白楼衣和卫汐,惊讶道:“两位怎么不进去?”

卫汐视线从密室里移开看向叶庄主,嗓音含着几分莫名的笑意:“里面的人哪有叶庄主好看。”

叶庄主:“……”

白楼衣脸一黑,立即上前挡住卫汐的视线,说出的话冰冷无比:“叶庄主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等你们死了自然就知道了。”

话落,叶庄主突地伸手拍向旁边的洞壁,白楼衣早有所察觉,在他伸出手时手中忽的弹出一块石子。

叶庄主手腕一痛,刚收回手对方就迎了过来。

山洞空间狭小,手脚伸展不开。

叶庄主打了几下就退到一边,按下机关冷笑着看着听见动静跑出来的各派掌门,声音狠厉道:“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白楼衣运起内力闪了过去,在快到进入石门内时,手臂忽然被人抓住,把他扯了出去。

咻——

白楼衣刚离开石门,石门上方的缝隙突地射出几枚飞刀,齐齐插在他刚才所站的地面。

几乎在他刚站稳,对方就松开了手,温和含笑的嗓音从身侧传来:“白教主可要小心啊。”

少女的动作很快,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松开了手,白楼衣薄唇轻抿了一下,低声回了两个字:“多谢。”

礼貌而生疏。

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应如此。

这时,反应迟钝的各派掌门从密室出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封闭的山洞和沉默着的两人。

“这石门怎么关上了?叶庄主呢?”

卫汐不紧不慢的延着边缘观察着洞壁,淡声回了一句:“等各位掌门从这里活着出去不就见到了?”

“活着出去?玄宫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人出声,剩下的则是看向沉思的白楼衣,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可对方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同样在洞壁上摸索着什么。

这让这些人不免感到微微的不满,刚要开口说什么,少女温和悦耳的嗓音恰时响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懒散:“字面意思。怎么?吴掌门听不懂?”

被称作吴掌门的中年男子本就不待见卫汐,此时听她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立马就怒了。

“不愧是玄洛的女儿,这嚣张无礼的态度果然跟她一个德行!”

咻咻!

“吴掌门小心!!”

吴掌门话刚出口,几枚小刀忽的从背后袭来,他连忙转身打落射来的小刀,肩侧却被一把小刀划了过去,插进后面的洞壁。

吴掌门捂着浸湿的肩膀,往小刀射来的方向看去,就见白楼衣从机关的位置转身去了密室。

吴掌门收回视线,沉声道:“这里有机关,大家小心点!”

有了刚才这一出,众人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背靠背警惕地看着四周。

卫汐闪身进入密室,白楼衣后脚也走了进来。

密室里吊着一排死尸,头发披散遮住了整张脸,身上血迹斑斑,脚下的地面有一滩干掉的血迹。

说明这些人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白楼衣用剑撩开其中一人的头发,是张生面孔,他又接连去看了其他死尸的脸。

果不其然,在其中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毕竟叶阑山庄每年举行的群英大会,他以前也参与过几次,对一些经常碰面的弟子还是认识的。

白楼衣放下剑,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阴沉:“这些人是叶阑山庄的弟子。”

“看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被灭口了。”卫汐无所谓的说了一句,转身去找出口。

就在她刚离开密室,身后忽的传来一阵响动。

地面出现一道裂口,白楼衣则是不见了踪影。

卫汐走过去一看,裂口下面漆黑一片,并没有因为他掉下去而闭合。

闻声赶来的众掌门打量了裂口半天,忽的叹了口气。

“这里机关重重,白教主这下怕是凶多吉少了,唉!”

“哎玄宫主……”

旁边的人正想找卫汐了解刚才的情况,却见她忽的跳了下去。

“玄宫主!!”

裂口很深,几乎人一下去就没了身影。

身体在黑暗中不断下坠,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温度骤然下降,潮湿冰冷的气息包裹全身,连身体都变得冰凉。

卫汐稳住身体,快要落地时,腰间忽的被人揽住,稳稳落地。

旁边的人收手时,卫汐鼻尖忽的闻到一股极淡血腥味。

她摸出一颗夜明珠,莹白的光瞬间照亮四周,也照亮了旁边的人苍白俊美的脸庞,身上的白衣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血色还在不断加深。

白楼衣额头遍布冷汗,牙关紧咬,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卫汐注意到他修长白皙的手背和手指都裂开了数道细长的口子,血从指尖滴落地面,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越发浓郁了。

她摸出几个瓷瓶,拿起其中一个打开把药粉倒在白楼衣的手背上。

结果血不但没止住,反而流得更快了。

卫汐接住白楼衣倒下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触碰,对方脸上的痛苦更加明显。

卫汐又拿起另外的瓷瓶,还没打开,手突然对方满是血迹的手抓住。

她低眸瞧他,怀里的人勉强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吐字艰难道:“没用的,熬……过去就好了……”

卫汐手扶着他肩侧,并不敢太用力,听见他的话,淡淡看了他一眼:“失血过多同样会死。”

说完,怀里的人半天没动静,她低头一看,白楼衣已经陷入昏迷了。

卫汐刚把人放下,洞口深处忽的传来一道细微的响动。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白楼衣,抽出被他抓着不放的手,朝着漆黑的洞口深处走了过去。

对方看见前方延伸过来的亮光,及地上躺着的人时,转身正欲原路返回,身侧突地袭来一人。

只打了几招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连忙出声道:“我会医术,可以帮你救人!”

“叶小姐终于肯出声了?”对方停止攻击,温和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叶纤一听见这声音就恨得牙痒痒,假笑了两声:“原来是玄宫主!”

卫汐没跟她废话,直接点明道:“不是说帮我救人?去啊。”

“我骗你的。”叶纤一脸冷漠,她才不要帮这个女人救人!

卫汐不信,她笑着威胁道:“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叶纤:“……”

她下意识想去掏毒药。

少女似看出了她的想法,语气温和地提醒道:“别浪费药了,你那些药对我没用的。”

“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叶纤说着手一扬,猛地朝卫汐撒去一把药粉。

然而对方不知做了什么,撒出去的药粉全被吹了回来,吹得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叶纤连忙摸出解药服下,眼神愤恨地瞪了一眼对面的少女,大步走了出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楼衣身上的白衣几乎被染成了血衣。

叶纤查看了一下他手背和身上的伤口,又把了脉,面色越发不好看。

片刻,她起身,面无表情道:“他中的毒太过怪异,我解不了。”

“叶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卫汐用她刚才的话堵她。

叶纤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冷声道:“他中的毒名叫玄阴散,中毒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全身开裂,痛不欲生,我刚才给他诊脉,发现这毒素已经深入骨髓,无解了,只能暂缓。”

说着,她似想到了什么,一脸嘲讽地看向卫汐:“这种毒药早已失传,要说谁善用这种毒,除了你们玄微宫还能有谁?”

卫汐微微挑眉:“叶小姐怀疑是我下的毒?”

叶纤冷笑一声:“这种毒开始不会要人命,却最会折磨人,但随着中毒的时间越来越久,毒发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痛感加倍,直到把人活活痛死,或者受不了自杀。”

说到这,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白楼衣:“以我刚才的诊断来看,距离上次毒发似乎还不到一个月,这样短的距离,他这毒少说也十多年了。”

卫汐静默了片刻,侧目看她:“不是说能暂缓?”

叶纤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旁边,毫不客气的吩咐卫汐道:“过来扶住他,我好施针。”

卫汐扶起白楼衣,可能是因为周围温度太低,他的身体异常冰凉。

白楼衣意识不太清醒,几乎本能的朝卫汐扑了过去。

卫汐伸手扶住他肩膀,另一手覆盖上他手掌,传输了一些内力过去。

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对方突地反手扣住她掌心,牢牢扣紧。

过了好一会儿,叶纤取出银针,插入皮肤的部分已经变成了黑色。

她拿出一个竹筒,把银针放进去,然后收拾东西起身。

叶纤边把竹筒放回布袋里边道:“这次是缓解了,但距离下次毒发的时间会更快,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卫汐抱起怀里的人,朝洞口深处走去,就在叶纤以为她不会出声时,

少女略显冷淡的声音忽的在洞内传开:“叶小姐模样倒是生的不错,可惜不是个哑巴。”

夜明珠一被拿走,周围瞬间被黑暗吞噬。

叶纤顿时顾不上卫汐骂她的话,连忙跟上去。

白楼衣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内,外面下着小雨,雨声淅淅沥沥,雨水拍打树叶的声音清晰入耳。

“白教主醒了?”

白楼衣撑着身体坐起来,目光打量了一下此时所在的位置,后又看向对面拿着树枝戳火堆的少女:“我睡了多久?”

可能是着了凉,他嗓音有些哑。

卫汐把树枝扔进火堆,拍了拍手,抬眼看了看他脸色,淡笑着道:“不久,两个时辰。”

白楼衣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衣服和手上干干净净,血迹被清理了。

他抬手扶着沉重的脑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索性直接闭上眼睛休息了。

没过一会儿,洞外忽的传来一道清脆冷漠的女声:“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给我?”

白楼衣睁开眼睛,朝声源处看去。

叶纤见他醒来,神色似惊讶了一瞬,语气有些古怪:“竟然这么快就醒了,命可真大啊!”

卫汐手指随意搭在膝上,神态漫不经心道:“一手交令牌一手交货,这样对谁都好,叶小姐说呢?”

叶纤看了白楼衣一眼:“你也知道双羽令被我放在了神医谷,一去一来需要不少时间,我现在就需要那两株药材。”

她故意当着白楼衣的面说出双羽令,就是要看看玄倾会如何处置知道她秘密的人。

毕竟因为玄倾上次故意说出双羽令的事,她可是亲手杀了她那两个名义上的姐姐呢!

卫汐微微抬眼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道:“叶小姐莫不是忘了,双羽令是我玄微宫的东西。”

她若是想拿到,方法可不止一种。

严刑逼供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叶纤可能也想到了这些,脸色倏地沉了下来:“等着!”

扔下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开了。

卫汐视线落在眼前的火堆上,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让人根本看不透她此时在想什么。

白楼衣几次看去,都被少女捕捉到。

“白教主想问什么?”

两人视线对上,白楼衣颇不自在的先移开,看向外面葱绿的枝丫:“你要双羽令做什么?”

她不是从他那儿拿到一块了吗?

卫汐沉思了一瞬,语气轻柔道:“双羽令本就是玄微宫的东西,一直流落在外总归是不太好的。”

这个理由咋一听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他总觉得她并不是为了什么找回玄微宫的东西才收集令牌,而是有别的原因……

还没等白楼衣想出个所以然,少女温和平缓的嗓音又传了过来:“白教主体内的毒是从何而来?”

白楼衣之前虽然昏迷,但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自然也听到了卫汐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他垂眸盯着火堆,轻抿了下唇,神情平静地道:“若我说是你娘给我下的毒,玄宫主会信吗?”

卫汐:“她为何要给你下毒?”

白楼衣略微惊讶的看向她:“你信我说的话?”

“为何不信?”少女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神情温和恬静,并没有因为他说出的话而有所起伏。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白楼衣移开视线,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火堆看,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爹死后,七绝教被曾经结仇的门派上门屠杀,我本来也该在那时死的,可就在对方要杀我时,你娘恰好出现救了我。”

“她说她恨我爹,若不是因为我爹,她爱的人也不会死,即便我爹为了保护她而丧了命,她的怨恨也丝毫没有消。”

她将满腔恨意发泄在我身上,把我卖入青楼……让我学习那些勾引人的姿势,时常会让老鸨用绳子套住我的脖子,让我当众学狗叫,并侮辱我。”

她喜欢研究毒,每次来都会带来新的毒药,那些毒不致命,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我在那里待了五年,后来她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直接不来了。

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给我下了一种毒,并让我一定要带着满腔恨意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将来才能找她报仇!”

“我当时恨极了她,我努力混入其它门派,做着最脏最累的活,还要供那些门派弟子随意打骂。但比起体内的毒发,那些痛都不算什么。

我曾无数次想了解自己,可却因为对你娘的恨意,我活了下来,我想有一天亲手杀了她!”

“可谁知道,当我有能力报仇时,她却无声无息的死了!”说到这,白楼衣缓缓握紧手指,指骨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他脸色苍白如纸,唯独眼中的恨意异常浓烈:“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死得那么轻松?!”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是以,即便卫汐听完了白楼衣说的这些悲惨遭遇,她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至少,他活了下来不是吗?

但这件事,她也有失职。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责任在于某个愚蠢的系统。

卫汐:“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性把资料传输完?”

她是来做任务的,又不是来玩解密游戏的。

系统:“……”

它弱弱为自己辩解道:“这个位面比较特殊嘛,下个位面就不会了。”

考核位面哪有那么严谨,又不是真的!!

系统的不靠谱也不是一次两次,卫汐已经不打算相信它说的话。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卫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侧目看了一眼从说完话,就一直垂头不语的白楼衣:“白教主不打算离开吗?”

白楼衣怔了一瞬,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失落。

他起身,抬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苍白精致的脸上平淡无波。

“今日多谢玄宫主相救,若它日……”白楼衣似想起了卫汐之前说的话,玄微宫与七绝教不可能和谐共处。

他身侧的手缓缓握紧,终还是止住后面的话,率先离开了山洞。

卫汐抄小道下山,进城的时候发现城中来了许多军队。

她回到客栈,云回和左七站在客栈门口,一见她连忙迎了过来。

“宫主,您没受伤吧?”

卫汐微微摇头,又朝那边的军队看去:“发生什么事了?”

云回仔细打量了卫汐全身,见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回道:“听说朝廷的人瞒着圣上与江湖门派勾结,意图杀了各派掌门再让自己人取而代之,圣上知道这件事后震怒不已,准备抓铺那些人回去问罪呢。”

“这件事牵扯到的门派太多,听说就连卧病在床的盟主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云回说完看向卫汐:“宫主,我们是留下来还是?”

叶阑山庄都被抄了,群英大会自然是办不成了。

卫汐道:“回玄微宫。”

“是,宫主。”

卫汐可不管外面的是非,只要白楼衣没陷入致命的危险,她大多时间都待在玄微宫里看各种书籍。

像是把双羽令忘了一样。

叶纤急需那两株药材,拿到双羽令后本以为卫汐会主动联系她,谁知等了几天都没动静。

上次去玄微宫是因为被打晕带进去的,即便后来阴差阳错逃了出来,但她依然不记得进去的路。

最终借助神医谷的势力调查,叶纤找到了玄微宫名下的一家铺子。

叶纤站在门口,等店里的客人都走完后,才抬脚进去。

这是家糕点铺,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

没等老板说话,叶纤冷声开口道:“告诉玄倾,我把她要的东西拿来了。”

见这个姑娘提到自家宫主的名字,老板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后面的门帘,笑着道:“姑娘不妨把东西交给我,由我转交给我们宫主也是一样。”

“不行!”

叶纤皱起眉头,怀疑玄倾不想交出那两株药材,语气也越发不耐:“想要东西就让玄倾自己来取!”

“这……”老板为难地看向里侧的门帘。

“叶小姐速度还挺快。”清越含笑的嗓音悠悠在门帘后响起,下一秒门帘被挑开,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

旁边的女子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长形盒子和一株形状怪异的药材。

叶纤曾在神医谷的古籍上见过千叶根,所以一眼就知道托盘里的药材是真的。

至于玄冰草……她不太确定是什么样子。

见叶纤看来,卫汐笑了笑:“打开让叶小姐看看。”

云回单手打开盒子,丝丝缕缕的凉气从盒子里散发出来,里面放着一株深蓝色的草,草身幽蓝冰冷,冒着冷气。

没等叶纤看仔细,盒子就被合上了。

“叶小姐可还满意?”

叶纤看向斜倚着门框面带微笑的少女,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令牌拿了出来。

怕卫汐反悔,她握紧手中的令牌,冷声道:“药材先给我。”

卫汐示意云回把托盘递过去,丝毫不担心叶纤拿了药材走人。

叶纤对于这么容易就拿到药材还有些惊讶:“你就不怕我骗你?”

卫汐挑眉:“叶小姐会吗?”

“……”如果不是打不过,她可能还真会这样做。

但现在……

“当然不会。”

叶纤退到门口,令牌一扔转身就跑了。

卫汐接住令牌,下一秒脑袋中就响起一道冰冷的任务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激活特殊任务:杀死目标则任务成功!】

卫汐怔了一下,拿着令牌的手微微用力,笑着问:“借刀杀人也行?”

系统道:“不行的,必须要宿主亲手杀了目标才算任务成功,机会只有一次。”

卫汐把玩着令牌:“白楼衣现在在哪儿?”

系统:“前方街道五百米内。”

令牌溢出灵气,与她腰间的另一块互相感应,灵气缠绕着两块双羽令立在半空,最后变成了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

而这举动,云回和老板似乎看不见。

即便卫汐手中多了一把剑,两人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系统看了一眼星空倒计时,考核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希望宿主不要掉链子……

街上人声鼎沸,行人来往匆匆。

卫汐拿着剑,不紧不慢的往前面的街道走去,闲庭漫步般在街上闲逛。

“阁主,前面那人好像是玄微宫的宫主。”

一身红衣的男子听见下属的话后,忽的在屋顶上停了下来。

让下属先回去后,他身影从屋顶跃下,站在街道边。

他这身红衣过于显眼,即便脸上戴着面具,也依旧惹得周围的百姓频频朝他看来。

许是看见了他,少女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出声询问:“玄宫主考虑好了吗?”

“跟我来。”卫汐扫了一眼周围的百姓,转身朝出城的方向走去了。

卫汐手中的剑并未收起,但凡白楼衣升起几分警惕,也不至于就这样跟着她出去。

两人出城,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微风徐徐吹来,轻拂过少女浅紫色的裙摆。

少女精致温润的眉眼一如既往,只是今日,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她定定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半晌,随即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白教主还真是听话啊,叫你来就来。”

白楼衣一时没察觉到自己马甲掉了,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剑,淡声问:“玄宫主想说什么?”

卫汐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剑,嗓音轻柔得如同三月春风:“以命为赌注,只要你赢了我,我就答应和万鬼阁联姻。”

白楼衣眸色微动,却极力控制着心底突然涌入的喜悦。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卫汐唇角笑意加深,缓缓握紧手里的剑:“开始了,白教主。”

少女温和轻缓的嗓音随着风声传入耳畔,直到对方闪到眼前,白楼衣才开始防守反击。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卫汐招招下死手,那势必要杀了他的架势那里像是要联姻的打算。

她根本就是想杀了他!

白楼衣旋身避开少女挥来的一剑,漆黑如墨的眸中满是痛楚:“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白教主可能没听清,我说的是,以命为赌注。”少女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令白楼衣犹如万剑穿心:“也就是说啊,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少女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浅紫色衣衫从阳光中闪过,露出蔚蓝一片的天空,耳边甚至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清脆鸟啼声。

银白长剑划过空气,干脆利落地朝白楼衣袭去。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噗嗤——

长剑穿透白楼衣的身体,温热的液体顺着剑尖流落地面。

鼻尖淡香与血腥味萦绕,卫汐略显僵硬的扶住抱住她的白楼衣,声音平静而柔和,问:“为什么不躲开?”

“我……只是……想再抱……抱你……”白楼衣吐字艰难,抱着卫汐的手渐渐失去力气。

卫汐抱着他缓缓坐在地上,明明被刺中的只有一处,他身体各处却接连渗出血迹。

原来是玄阴散又发作了……

卫汐伸手拿掉他脸上的面具,如今连脸上和脖子上都出现了细长的裂口,血迹还在不断冒出,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好在,他再也不会痛了。

【叮!恭喜宿主通过考核!】

随着冰冷的任务提示音响起,眼前画面渐渐变成无数个数字,像是一面镜子般慢慢破碎。

四周彻底被黑暗吞没后又重新组合成一片星海。

而她,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一直站在星海中央的阵法里。

“恭喜宿主通过考核!接下来是要休息一会儿还是进入任务位面呢?”系统在星空中放了几个小烟花,声音很是欢快。

问题太多,卫汐索性就不问了。

“进入下个位面。”

“好的,宿主。”系统乖巧应声。

郊外古宅。

夜空挂着一轮惨白的弯月,森冷的月光透过院里的一棵老树树梢斑驳地撒在地面。

古宅有些年头了,里面的房屋内院早已破败不堪,随处可见的蛛网灰尘铺了一层又一层,多得让人难以下脚。

几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进入古宅。

此时,天空飘来一团黑雾,黑雾慢慢将月光遮挡,夜色越发漆黑。

“指针指向这里,看来那只恶灵的尸骨就在这所宅子里!”

“一会儿进去后大家小心点,恶灵说不定也在里面!”

咔!

就在几人极为小声的说完准备进去时,一道刺眼的强光突地从他们身侧直扫过来。

几人吓得一个哆嗦,扭头看向拿着手电筒的年轻男子。

拿着手电筒的男子见所有人都朝他看来,晃了晃手中的电筒,清越好听的嗓音懒懒散散地响了起来:“抱歉啊各位,我没想到这山寨版的手电筒会这么给力。”

几人:“……”

重点是这个吗?

有人压低声音怒吼:“季迟你踏马的开手电筒干嘛?想害死我们啊你!!”

季迟直接把手电筒的光怼到说话那人的脸是,慢悠悠地道:“谁规定抓鬼不能开手电筒了?你定的啊?”

“你……”那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确实没人规定,可这不是常识吗?

就在那人准备反驳回去时,主屋里忽然传出一道略显古怪的女声。

“都别吵了,尸体不在里面!”

几人一听,连忙进入主屋查看。

主屋房屋塌陷不少,木板瓦片几乎覆盖了半个房间。

还算完整的另一侧摆放着一个棺材,只是里面的尸体却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其中一人拿出罗盘,罗盘上的针转了几下,最后依然停在几人所在的屋子。

“老严,会不会是你的罗盘坏了?”

“不可能啊,我这罗盘可从来没坏过!”

严齐郁闷的收起罗盘,一抬眼就看见拿着手电筒,倚在门口却不进来的季迟。

“季迟,你怎么不进来?”

大家都在屋子里找尸体,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

季迟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继而摇摇头:“你们没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吗?”

在他话落,手中的电筒忽的熄灭,屋里的几人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凉气直冲脑海。

在场的人都是天师,普通的恶灵根本不敢随意靠近,而那只恶灵却能悄无声息的混入他们之中,说明它的怨气已经到了异常恐怖的地步。

很可能是半个鬼王……

“大家拿出法器!”

“季迟,你他娘的别是唬我们的吧?普通厉鬼那儿能近得了我们的身?”

季迟抬手握住肩上的剑,指骨分明的手指根根贴紧剑柄,漆黑沉静的眸仔细扫向屋里,说出的话却依旧懒散,带着许些漫不经心的随意:“你猜?”

手电筒灯光忽明忽暗,哪怕只是轻微的电流声,都令几人感到极为不安。

“啊!”

几人只感觉到身侧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电筒灯光重新亮起,除了几人面前的墙壁上插了一把通体漆黑的剑外,恶灵的影子都没看见。

“你这是什么法器啊这么厉害!”严齐看了看手中的铃铛,又羡慕看着墙上的剑。

季迟进来拔出剑,剑身刚被拔出,墙面忽然轰地一声朝里面倒塌进去。

“咳咳……”

几人捂着口鼻连忙后退,等灰尘散得差不多了才朝里面看去。

里面也有一个棺材,不过比起外屋这个,就好像下人与房屋主人的区别。

棺材四周缠绕着无数细小的红线,红线上挂着许多符纸和铃铛,将棺材牢牢困在中央。

空气中除了发霉的气味,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闻见这股异香,一旁的乐子莹面色一变,忽的大步走到棺材前,手刚摸到棺材盖,就被一把黑剑拦住了。

乐子莹看向棺材对面的年轻男人,就见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低沉清越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凉意:“见者有份,乐小姐说呢?”

乐子莹手指猛地贴紧棺盖,瞥了一眼抬脚进来的三人,冷声道:“各凭本事,谁拿到就是谁的!”

话落,她突地朝对面的人出手。

屋子本就狭小,光是棺材就占了一半,两人打斗中牵扯到红线,铃铛叮当作响,不少符纸都被撕了下来。

后面的三人连忙进来劝架。

“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趁着乐子莹被人拉住,季迟忽的撑着棺材盖纵身跳到另一边,长剑抵着棺材盖的缝隙用力一撬。

棺材就被打开了。

空气中的香气变得浓郁,乐子莹连忙挣脱束缚,几步冲到棺材旁看向里面。

棺材里躺着一个容貌精致苍白少女,黑色长发铺散在身后,身上穿着现代的休闲装,随着棺材被打开,里面开始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黑气。

屋子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

棺材里除了少女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乐子莹翻遍整个棺材,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由将目光移向少女身体。

没等她有所动作,季迟忽的挡在她面前。

季迟倚着棺身,侧眸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少女,淡声提醒道:“乐小姐,这个小姑娘有古怪,我劝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有没有古怪试试不就知道了。”

乐子莹压根不信他说的话,摸出一把匕首朝棺材的另一边走去。

啪!

电筒灯光忽然熄灭,乐子莹连忙伸手扶住棺材,眼神不善地盯着季迟的位置。

后面的三人吓得抱成一团。

“是不是它又来了?”

在他话落,黑暗中才传来季迟略显平淡的声音:“抱歉啊几位,手电筒没电了。”

“靠早说啊,吓死我了!”

严齐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旁边的人忽然说了一句。

“不是,你们有没有感觉身后凉嗖嗖的?”

严齐:“……”

“你踏马的别吓我啊!”

他就是一半吊子天师,除了装神弄鬼什么都不会的。

乐子莹专注于棺材里的少女,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棺材边。

而季迟也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身后的寒意越来越重,严齐甚至都感觉到了对方冰凉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后颈,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看向季迟的方向,哭丧着脸道:“大佬,大佬你救救我啊,大不了我给你钱,我爸很有钱的!”

话落,黑暗中顿时传来对方饶有趣味的声音。

“给多少?”

严齐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道:“两……两万?”

“你还是等死吧。”

他出场费都不止两万。

严齐赶紧回想自己有多少存款,还没等他算好,身侧的人突然悬空,像是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

“师姐!!你可要救我啊师姐……”

乐子莹看了一眼一旁的季迟,手指紧紧扣着棺身,没动。

严齐急得犹如油锅上的蚂蚁,慌忙道:“五万!”

“成交。”

见季迟答应,严齐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迟提着古剑朝严齐身后的恶灵挥去,恶灵似乎畏惧棺材里的少女,东躲西藏就是不敢过去。

它看了一眼头顶摇摇欲坠的房梁,忽的甩出宽长的衣袖缠住房梁柱子,抬手猛地朝季迟砸了过去。

即便有斑驳的月光透过瓦片的缝隙延伸进来,但屋子里依旧黑得出奇,季迟察觉到时柱子已近在眼前,直接把他横扫进了后面的棺材里。

“咳咳……”

冰凉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季迟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连忙伸手在棺材里摸索自己的古剑。

手不经意间碰到少女的身体,却在下一秒,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屋顶上的瓦片由于房梁柱的碰撞,哗哗往下掉。

月光从屋顶倾斜下来,正好照进棺材里。

季迟低眸看向身下的少女,却见少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睁着一双漆黑死气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少女嗓音清冽平缓,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被占了便宜。

季迟赶紧收手,撑着棺材边缘跳了出去。

在他离开棺材后,少女也跟着起身,目光缓慢的转动着,看向四周。

片刻,卫汐垂眸看着自己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手,眨了眨眼:“我现在是鬼?”

系统欢快的声音立即附和:“没错,宿主这个位面的设定确实是鬼,不过是鬼王级别的鬼哦!”

卫汐放下手,慢慢抬眸扫过屋子里的几人:“也就是说,杀人也可以?”

系统语气略显为难:“我们可是正规组织,不能随便杀人的。”

卫汐啧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任务是什么?”

【主线任务:改变季迟的结局!】

【支线任务:寻找夜尘珠。】

卫汐懒懒地倚着棺材,问:“夜尘珠是什么?”

系统把一张图片传输到了卫汐脑海中:“喏,这就是夜尘珠,在原来的剧情里也没被找到呢。”

夜尘珠外形就是一颗深灰色珠子,看上去和佛珠差不多。

卫汐:“一颗破珠子有什么好找的。”

系统憋了半天,最后吐出四个字:“……这是任务。”

在卫汐和系统说话的这会儿,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虽说在场的天师有五名,但除去季迟和乐子莹外,剩下的三人只是炮灰的级别。

此时个个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哪敢去和恶灵打。

恶灵起初还有些畏惧卫汐,不敢过去,但见她只在旁边看着,也不出手,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还把战圈引了过去。

这就很过分了。

系统怂恿卫汐:“宿主,给它点颜色看看!”

卫汐保持着看戏的姿势,没动:“你不是说不能杀人?”

“可它是恶灵啊。”作恶多端的恶灵就应该除掉。

卫汐指尖点了点下巴,似在犹豫:“残杀同类会不会不太好?”

系统:“……”你那些年杀过的人还少吗?!

嗖!

卫汐看戏看得好好的,一张黄符突地迎面朝她袭来。

卫汐双指夹住飞来的符纸,抬眼看向闪到一旁的女人,鬼王级别的厉鬼基本对符纸免疫,所以她除了感到符纸有些发烫外,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

见卫汐拿着符纸还安然无恙,乐子莹双眸蓦地睁大,面色顿时有些凝重和忌惮。

系统:“宿主宿主,她就是这个位面的女主。”

卫汐手指一松,符纸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她不在意的拍了拍手,脸上扬起温和无害的笑意:“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你说呢?”

没等乐子莹说话,靠着棺材的少女忽然消失,下一秒乐子莹只感到彻骨的凉气从身侧袭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踹飞到了棺材里。

少女精致苍白的脸庞出现在棺材上方,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浅笑:“再敢惹我,杀了你信不信?”

乐子莹双手撑着棺材两边起身,不死心地问:“夜尘珠是不是在你身上?”

听见乐子莹的话,正在跟恶灵打斗的季迟也不动声色的把耳朵竖了起来。

见她起身,卫汐后退了几步,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乐子莹捂着被撞疼的胸口,眼神急切地盯着卫汐:“那颗珠子对你没用,把它给我!”

卫汐张开双臂,笑着道:“想要就来抢啊,我随时欢迎。”

只要你的命够硬。

乐子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怎样你才肯交出夜尘珠?”

卫汐:“打赢我。”

乐子莹脸色更加难看,刚才她只用一招就把自己秒了。

要打赢根本不可能!

恶灵好歹也算是半个鬼王,光凭季迟一个人哪儿是它的对手,在乐子莹抽身去对付卫汐后就逐渐处于下风,越来越吃力。

现在又体力不支,很快就让恶灵找到了破绽,恶灵青紫的手臂上冒出黑色纹路,五指延伸出细长尖锐的指甲,猛地朝季迟后背刺去。

季迟大脑想要避开,但身体却跟不上,眼看着指甲就要刺破皮肤,恶灵突地被一脚踢飞,撞在前面的墙上。

恶灵呸呸吐掉嘴里的灰尘,眼神怨毒的看向踢它的罪魁祸首。

在看见踹自己的是卫汐时,恶灵顿时怒不可遏:“身为鬼王,你竟然帮人类?!”

恶灵那架势像是恨不得冲过来掐住卫汐脖子,看看她脑袋里有没有进水。

鬼王!!

这两个字成功让几人虎躯一震。

而身为鬼王的卫汐则是毫无情绪的瞥了一眼不断往旁边挪移的季迟,垂眸淡声道:“除了他,这些人随你处置。”

严齐:“!!!”

见她不杀自己,季迟没忍住好奇心又挪了回去,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敢靠太近。

“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就我一个人出去不太好吧?”

卫汐侧目看他,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想救他们?”

季迟无奈苦笑:“我穷啊小姐姐。”

卫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语气笃定:“你打不过它。”

这不是有你嘛。

当然,季迟没真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见季迟坚持,卫汐唇角轻勾了一下,没说话,自动退到了观战区域。

大概意思就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季迟清了清嗓子,扫视着屋里的几人:“一人五万不过分吧?”

炮灰三人组:“……”

严齐看了眼近在眼前面容扭曲的恶灵,连忙摇头:“不过分不过分!”

另外两个虽然道行不怎么样,但这些年也有了不少存款。

比起钱,自然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恶灵看向准备观战的卫汐,浑身散发着怨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剩下的几人由它处置吗?

骗鬼呢!!

卫汐双手随意插进衣兜,朝乐子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嗓音含着淡淡的笑意:“给你留了个最厉害的,感动吗?”

恶灵:“……”

它扭头恶狠狠地盯着乐子莹,比起身为鬼王的卫汐,当然是这个弱鸡天师看起来好欺负一点。

但以防卫汐再插手,恶灵身体直接变成一股黑烟,缠着乐子莹消失了。

“她……不会有事吧?”

眼看着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己眼前被恶灵抓走,这对严齐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谁知道呢。”季迟事不关己的收起古剑,就见卫汐从他身边飘了过去。

“卡号一会儿发给你们,别忘了打钱。”季迟扔下这句话,连忙提起古剑追了出去。

古宅位于城西最偏僻的一座山里,不远处就是乱坟包。

季迟追了出来,明亮的月光照亮四周,周围全是半人高的杂草和树木,密得连路都看不见。

除了古宅外,周围还有一处惨白掉漆的楼房,较现代化的装修,门都是格子玻璃的双开款式。

季迟抬手拨开草丛,余光忽的瞥见侧方向那楼房的玻璃门后站着一道白影。

白影头部隐入黑暗,只能看见垂落到身前的头发和一身掺杂着暗色的白色衣服,隐约像是睡裙。

季迟摸出一张符纸,还没等他出手,就见玻璃门后面的白影不见了。

八成又是什么怨气深重的恶灵。

这深山老林的,杀了也没有钱拿。

季迟把符纸揣回兜里,他现在就是穷人一个,能省则省了。

“去看看。”

季迟正准备抬脚往前走,耳边猝不及防响起一道清冽冷淡的嗓音,吓得他一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侧目看向飘过来的少女,深呼吸了好几下,平复了一下心跳,没好气地问:“你不是走了吗?”

p,他差点被吓死。

卫汐飘到楼房附近,悠悠瞥了他一眼:“身为一名天师,胆子怎么能这么小?”

语气说不出的嫌弃。

季迟:“……”

他是人又不是神,当然会被吓到了!

季迟看了一眼后面隐入黑暗的古宅,连忙跟了上去。

但见卫汐只是在楼房附近转悠,并没有进去的打算时,不由面露好奇道:“我们来这里干嘛?”

卫汐看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抓鬼。”

季迟:“……”

你不就是鬼吗??

“我不做慈善的。”季迟边说边抱着古剑往后退,清俊白皙的脸上满是抗拒。

卫汐耐心解释了一句:“你太弱了。”

季迟:“……所以?”

“需要多加历练。”

季迟冷呵一声,扭头看向对面:“我太弱了打不过。”

卫汐微微挑眉:“真的不去?”

季迟:“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就不去!”

“这里面怎么比那栋破房子还冷?”季迟搓着双臂,目光扫视着不大的客厅。

寒意渗入四肢,冷得像是进了冰窖一样。

季迟看了一眼门后:“我之前明明看见它就站在门后面,怎么不见了?”

“去二楼看看。”

卫汐隐去鬼王的气息,像个普通的灵体一样飘在最后面。

季迟点燃一张符纸,控制着火光的大小,慢慢朝漆黑的楼梯口走去。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这死气沉沉的楼房里极为突兀,给人一种越往上走越心慌的感觉。

这绝对不是普通恶灵!

即便有鬼王在身边,季迟还是感到有点慌。

走到楼梯转角处,季迟不由打起了退堂鼓,以商量的语气道:“要不,我们等天亮再来?”

后面寂静无声,楼梯上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及手中的符纸燃烧出的微弱光亮。

寒气从小腿蔓延而上,像是藤蔓般遍布缠绕上来,却不是那种正常的冷,而是让人感到恐惧与毛骨悚然的冷法。

季迟叹了口气,他就不该听一个厉鬼的话。

虽说她救了他不假,万一对方是想玩死他呢?

季迟握紧古剑,抬头看了一眼漆黑诡异的二楼,转身快步走下楼梯。

没等他走出客厅,那两扇玻璃门忽的关上。

与此同时,楼梯口也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像是有人下来了一样。

季迟退到玻璃门前,符纸已经燃尽,客厅里只有月光透进来的斑驳光亮,玻璃门外的草丛延伸出细长影子,在地板上微微晃动,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鬼正在摩擦着自己的爪子。

季迟想到之前自己看见的白色睡裙,连忙看向楼梯口:“女鬼姐姐,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吱呀声越来越近,最后直接消失了。

哪怕季迟已经做好了被吓的准备,但真当那个恶灵出来时,他还是被吓得脸色一白。

黑到极致的长发从楼梯口延伸出来,紧接着就是一个面目全非的脑袋,上面甚至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身上的白色睡裙透着斑驳暗沉的血迹,裙摆下面空荡荡的,只有满是血迹的裙摆拖在地面。

它是……爬下来的。

季迟好歹也是一名天师,抓过的恶灵不在少数,除了恶灵出现时被吓了一跳,现在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只恶灵怨气太重,已经失去了神智。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不敢出去,但季迟知道如果不杀了它,自己就真的出不去了。

他拔出古剑,抬手往剑刃上一抹,通体漆黑的古剑立马覆盖上一层灼热的温度,像是被火烤过般泛着微弱的火光。

恶灵鬼狠话不多,一下来就甩出头发朝季迟缠过去,企图将他活活勒死。

季迟挥剑砍断缠绕而来的头发,趁着恶灵还没发动第二次攻击,趁机拿剑去砍玻璃门。

结果砍了好几下,玻璃倒是碎了,那绿色格子门硬是一点事没有,只有浅浅的几道砍痕。

季迟:“……”

这什么破剑这么钝?

亏他师傅还把它当传家宝似的,千叮嘱万叮嘱的让自己花光所有积蓄从他手中买了过来……

现在还能退货吗?

没等季迟想到退货的理由,恶灵第二波攻击已然发动,它延着墙壁爬到天花板上,血迹滴答滴答的落下来。

没有下半身,季迟都不知道它是怎么上去的。

恶灵用头发缠住季迟手里的古剑,在季迟极为惊悚的目光中,它的脑袋和身体……分开了。

脑袋留在上面,身体啪叽一声砸在地板上,速度极快的朝着季迟爬行过去。

这画面别提多恐怖了。

性命攸关,季迟肉疼的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把符纸,咬牙甩了过去。

符纸接触到恶灵身体,瞬间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痛得恶灵满地打滚。

缠绕着古剑的头发猛地缩回去,季迟伸手握住掉下来的古剑,没给恶灵脑袋回去的机会,直接一剑刺穿恶灵的脑袋。

恶灵哀嚎了一声,身体顿时化为一缕黑气,消散在了空气中。

季迟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凉风,忽然察觉到什么,蓦地抬眸看向楼房二楼。

却见少女站在二楼阳台上,那双漆黑诡谲的眸静静的看着他。

肩上的长发随风扬起,精致苍白的脸上平淡无波。

也不知道在上面站了多久。

季迟不知道她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经过刚才这场搏斗,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跟她扯上半点关系。

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季迟收回视线,把古剑包好背在肩上,转身大步朝下山的小道走去。

卫汐目送季迟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才漠然收回视线。

在他离开后,躲藏在四周的孤魂野鬼才敢悄悄冒头,纷纷来到楼房下面,朝着二楼阳台上的卫汐参拜。

“鬼……鬼王大人!”

山里一连损失两个实力强大的恶灵,让这群孤魂野鬼都有些胆战心惊。

它们可不认为凭那几个天师的实力能对抗得了那两个恶灵,所以意思不言而喻。

都认为是这位突然苏醒的少女鬼王杀了它们。

卫汐站在阳台上的围栏前,苍白纤细的手随意搭在围栏上,神情平淡地扫过下面的一群鬼。

那群鬼跪伏在地,浑身瑟瑟发抖,仿佛卫汐不出声,它们就这样一直跪下去。

卫汐双手搭着围栏,淡淡出声:“听说过夜尘珠吗?”

夜尘珠?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群鬼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你听说过吗?”

“没有,我只见过玻璃珠,我跟你讲那东西可好玩了!”

“夜尘珠应该是珠子吧,我们把所有珠子都拿出来,让鬼王看看不就知道了!”

“哎呀,这小脑袋瓜子都被开瓢了还这么聪明,可真有你的!”

于是,一群鬼东拼西凑,拿出来一推乱七八糟的圆形物体。

“卧槽,那不是我丢了好久的足球吗?原来是被你偷去了!!”

“还有我的眼珠子……”

“不是你把自己脑袋放进去干嘛?还不快拿出来!”

“齐了没齐了没?再不赶紧天都亮了!!”

一群鬼抖了抖衣服,确定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后,又连忙找到自己的位置跪回去。

“大人,您来看看这里面有您要的东西吗?”

“……”

卫汐扫了一眼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心情复杂,挥了挥手让它们退下了。

她就不该指望这群智商低下的野鬼。

卫汐从阳台飘下去,打算去城里查查夜尘珠的资料。

在她走后,几个小鬼忽然出现,鬼鬼祟祟的跟了过去。

“我觉得走这边,我上次就是从这摔下去的。”

“你摔下去还让大人走?你脑子摔坏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摔到了脑子?说!害死我的是不是你?!”

“都别吵了,要不大家猜拳怎么样?”

“凭什么?我说的明明是对的!!”

“对个屁!你哪次下山不从这里摔下去一次?要不是我们,你指不定现在还在这里转悠呢!!”

几只鬼吵着吵着差点就要打起来。

卫汐:“……都给我闭嘴。”

几只鬼立马噤声,目光齐齐看向卫汐。

等她拿主意。

卫汐没管它们,随便选了一条就走了。

“看吧看吧,大人选的果然是我说的那条!!”

“瞧把你嘚瑟的,信不信下次把你眼珠子藏起来!”

“它脑袋摔坏了大家以后别跟它玩!”

“大人都走远了,快走快走!”

一进入城里,几只小鬼顿时跟土匪进村似的,看见东西就拿。

人多的地方阳气重,所以它们都挑人少的地方去,比如垃圾堆……

捡的还都是些儿童玩具。

一路走来,周边的鬼不知道投来了多少怜悯又鄙夷的眼神。

卫汐脸上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平复了好一会情绪,才没当场杀了那几只蠢鬼。

“大人大人,快看我捡到了什么!!”

没等卫汐说话,一只血淋淋的断手忽的出现在眼前。

血腥味掺杂着垃圾的臭味迎面扑来,断臂后面则是一张惨白的笑脸。

看着就蠢兮兮的。

卫汐后退好一段距离,看向那只蠢鬼的眼神透着森森的寒意,嗓音却异常温和:“想死吗?”

提着断臂的灵体打了个哆嗦,弱弱出声道:“这只断臂上有大人身上的香气……”

闻言,卫汐又看了断臂两眼,断臂纤细白嫩,五指细长,虽然沾染上了血污,但依旧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手臂。

还是保养得极好的那种。

可能是自己身上夜尘珠香气过于浓郁,掩盖了断臂上面的淡香,导致卫汐没有闻出来。

卫汐看向举着断臂比划的灵体:“在哪儿找到的?”

灵体玩得正起劲,见卫汐问,连忙举起断臂朝稍远的垃圾堆指去:“就在那儿,还是用黑色袋子包起来的。”

得亏它聪明。

卫汐看了一眼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面不改色的吩咐道:“再去找找,顺便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新来的灵体。”

断臂上的血迹还没凝固,如果能找到其它部位,说明对方刚死没多久,找起来也比较容易。

灵体听了卫汐的话,连忙举着断臂又兴冲冲的朝垃圾堆跑了过去。

过去后还不忘向其它灵体炫耀。

垃圾堆位置偏僻,加上又是深夜,路边除了偶尔驶过一辆汽车外,一个人都没有。

几个灵体翻了好一会儿,又陆续扒拉出几个黑色塑料袋。

确定那女孩活不成后,卫汐就让它们分散去找那女孩的灵体了。

“大人,那这些玩具……呸!这些尸块怎么处理?”

先找到断臂的灵体眼巴巴地看着卫汐,满脸写着想要。

卫汐和尸块保持着遥远的距离,淡声道:“扔到警局附近。”

“哦。”

灵体满脸失落,连带着手里的断臂都不好玩了。

这几个灵体死了好些年,对生前的记忆已经模糊,甚至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几个熟悉后,就互相给对方取名字。

当然,取的名字都没什么水平,就按一二三四五来取……

虽然卫汐只是远远瞟了一眼尸块,但以尸体边缘笔直的线条来看,凶手显然不是第一次作案。

失踪的人多了,肯定会有新闻报道。

卫汐问:“季迟在哪儿?”

在原来的剧情中,季迟师傅因修习歪魔邪道死亡,连带着季迟也被天师界所不齿。

因为他的目的和女主一致,在寻找夜尘珠的途中难免会和女主起争执。

女主背后有天师协会,季迟一个人自然斗不过,在一次抢夺一颗假的夜尘珠时,不慎遭到暗恋女主的某个师兄暗算,死在了一个鬼王手下。

季迟平时独来独往,住的地方也异常偏僻,就是一个破旧的小区。

虽然环境不好,但胜在房租便宜。

毕竟这行还是挺烧钱的

再则他师傅名声不好,加上天师协会的刻意打压,几乎没多少人找他抓鬼。

即便有,也是那种报酬没多少,却异常凶险的任务。

作乱的通常都是些没失去人性的恶灵,还是杀了不少人的。

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

卫汐站在小区门口,里面的几栋楼房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

“救命……”

她正要进去,街道对面的小巷忽的传来惊恐的呼救声。

小区保安室里看门的大爷鼾声如雷,这个小区偏僻得连流浪汉都不愿意过来,此时又怎会有人听见。

卫汐站在路灯旁边,淡淡抬眸扫向对面的巷口,对面街边的路灯没有亮起,巷口犹如黑不见底的深渊,里面危机四伏。

她是鬼,所以即便在黑夜里,也能清楚的看见小巷里的情景。

身形瘦弱的少女被身后的男子一脚踹倒在地,少女拼命呼救,却没有一个人听见,苍白的脸色由希翼逐渐变成绝望。

她伸手拼命攀住巷口两边的石墙,希望能为自己争取更多获救的时间,但无奈男女体力太过悬殊,被身后的男人拽着双腿轻松拖了回去。

“救救我……救我……”

少女绝望的挣扎,大声呼救,最后逐渐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街边的路灯似乎闪烁了一下,后面的小区里忽的翻出来一道身影,目标直奔对面的巷口。

卫汐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温和轻缓的嗓音似带着一丝笑意:“没人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吗?”

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浸入皮肤,比起少女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身体的温度似乎没那么低。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世界早就完蛋了。”季迟毫不留情的反驳回去,然后甩开卫汐的手,朝街对面疾步过去。

“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卫汐缓缓把手插进衣兜,不紧不慢的抬脚跟了过去。

小巷里季迟跟恶灵已经打起来了,由于出来得匆忙,季迟没带任何抓铺恶灵的东西,他哪知道好不容易善良一次,竟然还特么遇上恶灵!!

关键是,他话都放出去了……

季迟越想越烦躁,把气全撒在恶灵身上,出手越发狠辣,恶灵节节败退。

恶灵见打不过,转身就想朝巷口逃去。

谁知一转身就看见巷口站着一个少女,虽然是同类,但她身上没有什么怨气,一看就是普通的灵体,连恶灵都算不上。

正好给它塞牙缝。

恶灵打定主意,身体犹如炮弹般,突地朝巷口的卫汐袭去。

哗啦——

卫汐抬手挥出一条散发着黑气的铁链,铁链横扫过地面,啪地一声打在恶灵身上,恶灵当场魂飞魄散。

铁链消失,前去寻找被害女孩灵体的小四满脸兴奋飘了过来。

“大人大人,我找到了!!”

卫汐瞥了无地自容的季迟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带路。”

季迟出去时,街上已经没有卫汐的身影了。

小四把卫汐带到一栋华丽复古的欧式别墅大门外。

剩下的几个灵体正扒拉着铁门想要爬上去,见卫汐过来,立马下来乖乖站好。

小四指着别墅院门,告状:“大人,那个新鬼就在里面,死活不肯出来。”

旁边的几只灵体连忙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我们也进不去。”

“这里面好像有压制我们的东西,不然我们早进去把她拽出来了。”

“就是就是,早把她拽出来了!”

卫汐抬手握住铁门,身体忽然被一阵吸力吸了进去。

眼前一晃,她就站在铁门内了。

见卫汐进去,几个灵体比她还高兴,兴冲冲的拍马屁。

“大人不愧是大人!”

“大人真厉害,大人是最厉害的鬼王!!”

“鬼王万岁!!”

“你们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自己想办法处理,如果处理不了再通知我。”

卫汐吩咐完便转身朝别墅走去。

脚下是柔软嫩绿的草坪,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蜿蜒曲折,把草坪分成了好几块区域,两边时不时的经过一盏精美华丽的路灯。

这栋别墅看着庄严华丽,站在其中却让人感到一股沉闷的压抑感,处处透着神秘和古怪。

“啊!”

死寂沉闷的别墅里忽的响起一声尖叫,卫汐朝着声源处过去。

漆黑安静的大厅里,明亮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满是血迹,血迹延着楼梯直达二楼。

发现血迹的是个佣人,此时吓得跌倒在地,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惊恐。

啪嗒!

大厅灯光亮起,刚才还漆黑诡异的大厅瞬间亮如白昼。

“大晚上的不睡觉瞎叫什么?”

穿着睡衣的中年妇女站在二楼楼梯口,脚就踩在血迹上面,可她似乎没看见楼梯和大厅里的血迹,脸上只有被吵醒的怒火。

地上的佣人颤颤巍巍的指着地面的血迹:“血……好多血!”

那妇女看了一眼大厅,满脸不耐烦:“哪里有血,你眼花了吧!”

佣人语无伦次的道:“不是,我真的看见了,就在这里,还有楼梯,你脚下也沾到了……”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诅咒我是不是?大晚上的说这些晦气东西!小姐失踪了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妇女本就封建迷信,听见她说自己脚下有血,怒火顿时蹭蹭往上冒。

咔嚓!

后面的房门打开,一个相貌苍白清秀的女人边打哈欠边道:“好了好了,别理那个死丫头了,她今早不还说看见鬼了?”

“再敢瞎嚷嚷,看老娘明天不收拾你!”妇女恶狠狠地瞪了大厅里的佣人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屋。

对面房间的女人趁妇女正要关门,赶紧提了一嘴:“别墅里的佣人又走得差不多了,明后天是不是要准备招人了?”

妇女关门的动作一顿,语气还带着许些未散的火气:“你问这个做什么?又不是你负责。”

女人犹豫了一瞬,边观察着妇女的脸色边轻声道:“哦,就是我老家有个侄女,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年纪小不好找工作,我妈就让我帮衬一下。”

“嘁,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妇女道:“来就来呗,这段时间也不好招人,能招一个是一个。”

见妇女神色有所缓和,女人不明多嘴又问了一句:“之前那些佣人……怎么都走了?”

比起工地,这里的工作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工资也高,明明她刚来时别墅里还有十多个佣人。

现在就只剩下管家和三四个佣人了。

大厅里那个年纪小的才刚来没几天,还不一定干得下去。

“你问我问谁去?那些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做了几天就跑了,连人都联系不上!”一提起这个妇女就气。

女人见她脸色不好,本想安慰几句,还没来得及,妇女就打着哈欠把门关上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真是的,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大厅里不时传来少女啜泣的声音,女人叹了口气,也转身进屋把门关上了。

卫汐在大厅里转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那个少女佣人哭了一会儿就爬起来回自己房间了。

卫汐跟在她后面,少女的房间在楼梯旁边,里面空间狭窄,唯一的一个窗户都被木板封死,一进来瞬间感觉连空气都稀薄了。

再加上卫汐身上自带的冷气,少女冻得完全睡不着,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又哭了起来。

卫汐离开房间去二楼,别墅共有三层,二楼全是佣人的房间,一眼看去有十二个房间。

每个房间门上都标有门牌号,和酒店房间一样。

卫汐没在二楼待太久,毕竟她对这栋别墅里发生的事并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找到尸块的主人,问出夜尘珠的下落。

三楼是书房和卧室,里面布置精美,装饰华丽,墙上还挂着一张超大的婚纱照,周边的墙上也有不少照片。

照片里的新郎新娘相貌出众,互相依偎着,脸上是止不住的甜蜜笑容。

卫汐环顾了一下房间,除了衣柜里挂着几套男士的衣服外,这间卧室里大多都是女人的生活用品。

卫汐没在卧室找到那个女人的灵体,正欲转身离开,洗手间忽的传来哗啦一声,像是镜子被打碎,玻璃碎片落在地上的声音。

在卫汐进入洗手间查看时,眼前突地一黑,紧接着进入眼帘的就是一面洁白的洗手间墙壁。

除了眼前的墙壁,四周黑漆漆的,看不见尽头。

只要她一往前,面前就像是游戏地图的边境,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拦着。

这是镜子的视角。

除了出不去,左右两边和后面都能随意走动。

卫汐转身朝黑暗中走去,耳边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明明走了很久,却好像一直都在原地徘徊。

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洗手间的墙。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出现一道白光,白光越来亮,越来越亮。

卫汐抬手挡住光亮,等刺眼的白光散去,发现自己依旧站在三楼的卧室里。

刚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就是卧室床上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体。

耳边全是不可描述的声音。

卫汐面不改色的移开视线,看向房间里的布置。

婚纱照还在,只是周边的照片不见了。

她收回视线,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这时,床上的两人结束了双人运动,正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的。

女人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仰头看着男人的下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男人勾住女人的下巴亲了一口,一脸春风得意:“放心,再过两天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女人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你注意分寸,别伤到他。”

男人伸手钳制着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他,脸上是满满的醋意:“都跟我在一起了还惦记你未婚夫,怎么?你难道还喜欢他不成?”

“别闹了,你知道我是认真的。”女人打开男人的手,赤脚下床去了洗手间。

明显在回避这个问题。

男人笑了一声,也没拆穿,动作不急不慢的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起身离开了房间。

卫汐扫了一眼墙上的婚纱照,相框里的男人相貌出众,温雅随和,而刚才这个男人成熟稳重的外表,明显要比相框里的男人年纪要大上许多。

看来这男人是情夫了。

卫汐转身出去,又去二楼转了一圈。

男人在大厅里指挥佣人做事,卫汐听到那些佣人都叫他罗管家。

画面一转,一道寒光突地朝卫汐袭来,卫汐闪身避开,匕首被那个罗管家牢牢握住。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磅礴的大雨掩盖了一切声音。

大厅一个佣人也没有,只有那个女人和罗管家。

“是你……是你害死了阿成!”

女人用力从罗管家手中抽出匕首,罗管家手掌顿时被划出一道口子。

罗管家捂着流血不止的手掌,脸上毫无悔意,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在一起,你到底明不明白?”

女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匕首从手中脱落,她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女人这个模样,罗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情绪,他别开脸,声音冷漠道:“你既然喜欢他,就不该来招惹我。”

“是你!是你杀了他!”女人忽的放下手,爬着去沙发上找自己的手机:“报警,我要报警!”

男人抢先一步拿过手机,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女人,眼中像是酝酿着狂风骤雨,面色却极为平静:“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为什么要报警?”

“把手机给我!”

女人不回答,反而撑起身体去夺罗管家手里的手机。

啪!

罗管家拿着手机用力一砸,手机屏幕瞬间裂开。

他似觉得这样不安全,又接连踩了好几脚。

做完这些,罗管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一步一步朝女人走去。

“只要你不报警,我们就在一起。”

“你想做什么?别过来!”女人手掌撑着两侧的地板不断往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她脸色终于慌了起来。

罗管家像是换了一个人,半蹲在女人面前,眼神阴沉又偏执地盯着她:“是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要报警?”

女人害怕的往旁边爬去,罗管家轻叹一声:“真是不乖啊!”

话落抬手将匕首蓦地插入女人小腿。

接下来的画面过于血腥,卫汐就没再看下去了。

镜像里的世界大多和现实相反。

可信度并不高。

卫汐去了三楼洗手间,抬手,黑色铁链瞬间出现。

她握着铁链后退几步,扬起铁链挥向洗漱台上面的镜子。

啪——硴啦!

镜子破碎,眼前画面忽的扭曲。

卫汐刚出来,一把古剑便从身侧袭来,但很快就被人收了回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季迟放下剑,看向卫汐的眼神无端端的有些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卫汐瞥了一眼满地的镜子碎片,不紧不慢的用季迟的话反问了回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是来抓鬼了。”

季迟扬了扬手里的剑,说完又好像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猛地抬头看向卫汐,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我要抓的,不会是你吧?”

卫汐越过他走出洗手间,季迟跟在她后面出去。

卧室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五官端正,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西装。

见季迟出来,连忙上前询问,神色似有些紧张:“季先生,抓到那个恶灵了吗?”

“没有,那只恶灵太过狡猾,被它逃了。”季迟一本正经的胡诌,他外貌精致白皙,脸上又时常带笑,给人一种亲切温和的感觉。

可信度非常之高。

男人对这行了解不多,于是对季迟的话毫不怀疑:“那就有劳季先生了,您可一定要将那个害人的东西除掉啊!”

“这是自然。”毕竟收了钱的。

男人叹了口气,又絮絮叨叨的和季迟说了许多。

大概就是自从小姐的未婚夫死后,别墅里就开始不正常了起来。

每天晚上总有佣人听见大厅传来说话声,要么就是床前出现鬼影,看见鬼影和听见说话声的佣人第二天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亡。

警察查也查过了,可就是查不出来怎么回事。

眼看着别墅里的佣人越来越少,小姐又不见踪影,他只能出此下策,请天师来看看了。

季迟打发男人出去,说他还需要再看看。

等男人走后,季迟立即把门关上,确定外面没人偷听,才转身找卫汐讨论。

“我来时听外面那几个灵体说你都进来一个星期了,怎么样?发现什么了没?”

卫汐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日历,淡淡道:“没有。”

季迟不信,但觉得卫汐维护恶灵也是理所当然:“也是,毕竟你们是同类。”

卫汐:“……”

她懒得解释。

“只是可惜那个被恶灵害死的少女了,她还那么年轻……”

季迟摇头叹气,还时不时的瞄一眼卫汐。

卫汐神色有些惊讶:“死人了?”

“你不知道吗?”季迟看向卫汐,脸上似有些狐疑,解释道:“就在你进来后的第二天,别墅里死了一个佣人,身上到处都是刀口,据说是以自残的方式自杀的。”

卫汐想起那天晚上那个佣人说地上有血的事,血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死亡征兆。

如今别墅里只剩下三个佣人和刚才那个男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死亡的人应该就在这四人其中。

卫汐敛下思绪,问:“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女佣人啊。”季迟道:“还都挺年轻的。”

卫汐:“留意一下别墅里的那三个佣人,下一个死亡的人可能就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季迟:“你身为鬼王,这件事不应该是你管吗?”

卫汐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要我帮它杀人吗?”

“不了不了。”季时连忙摆手,一脸义正言辞道:“降妖捉鬼本就是我身为天师的职责,哪儿敢麻烦您老出手啊。”

“知道就好。”

卫汐站在床边,旁边是宽大明亮的落地窗。

落地窗的位置正好对着别墅大门,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别墅大门外。

里面下来两个穿着黑衣的人。

前面的人去按门铃,后面的男子靠着车身,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蓦地抬头看向三楼,眼神锐利阴冷。

季迟也看见了那两个黑衣人,诧异道:“天师协会的人怎么也来了?”

卫汐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季迟:“你来了多久?”

季时:“没多久,也就几个小时吧。”

一想到要和天师协会对上,他就感到一阵头疼。

佣人上来通知:“季先生,余管家让您下去一下。”

可能是因为卫汐就在旁边,佣人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冰窖,浑身止不住的发凉。

季迟应了一声:“好。”

等季迟应完声,佣人一刻都不想多待,连忙转身下楼。

季迟不情愿的磨蹭出去,卫汐靠着门框,提醒了一句:“她身上有阴气。”

季迟只看见这佣人印堂发黑,说明近期有倒霉的事情要发生,阴气这种东西一被缠上就是死路一条。

他正要再问几句,一转身却发现后面早已没有卫汐身影。

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消失!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季迟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朝楼梯口晃了过去。

大厅里。

年龄稍小的黑衣人环顾了一下大厅,低声对旁边的人道:“谢师兄,季迟比我们早来,他会不会已经抓到恶灵了?”

谢明烈想着自己刚才在外面看见的情景,一时没注意同伴说的话。

“什么?”

“就是……”男生正要说话,余光忽然瞥见楼梯口下来的人,话语一转:“季迟来了。”

然后就坐了回去。

别墅里的管家对这两人的态度明显比对季迟要上心,毕竟天师协会名声在外,背后又有大人物撑腰,信誉自然要比什么都没有的季迟要可信得多。

但因为季迟是他请来的,现在让人家离开也不太好。

管家想了想,道:“我相信三位都是能力出众的天师,这样吧,只要谁先抓到恶灵,这五十万就归谁怎么样?”

天师协会的天师业务赚到的钱按照规定要与协会五五分,五十万虽然多,到手也不过二十五万。

钱谢明烈倒是无所谓,他此次来是有别的任务。

就是不知道,季迟会不会也是为了那个东西……

想到此,谢明烈看季迟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探究,随即道:“我没意见。”

季迟神情懒散的靠着沙发,扬了扬手:“我同意。”

一旁的男生冷笑道:“季迟,修习旁门左道是不会好下场的,我劝你还是早点退出天师界算了,不然一会儿输了,又得给你那早死的师父丢人现眼……”

季迟唇角轻勾,语气轻缓道:“都说了各凭本事,怎么?你耳聋没听见?”

“你……”男生气得满脸通红,骂不过就开始数落季迟的身份,语气愤恨地指着他道:“天师界怎么会有你这个败类,果然是什么样的师傅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男生见季迟脸色冷了下来,神情越发得意:“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如果你师傅没修习旁门左道,又怎会被逐出天师协会?”

季迟忽的笑了,眼神怜悯的看着男生:“一个垃圾回收机构而已,瞧把你得意的。”

“季迟!”

见他侮辱天师协会,谢明烈终于无法坐视不管,脸上带着几分隐忍的怒火道:“小义好心劝你回头是岸,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侮辱天师协会,你真当我们不敢动你吗?”

“师兄小心!”

嘭!

男生的惊呼声和吊灯砸在地面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如果不是谢明烈反应迅速,现在说不定要打120了。

吊灯怎么会突然落下来?

谢明烈下意识看向季迟。

却见他也是盯着地上的吊灯看,明显不知情的样子。

男生吓得脸色微白,满脸担忧的看着谢明烈:“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谢明烈摇摇头,抬手抚过心口,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

“抱歉啊谢先生,这吊灯从来没掉下来过,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管家听见佣人禀报,满脸歉意的看向谢明烈,面容上满是憔悴,显然恶灵闹腾的这几天并不好过。

男生猜测道:“会不会是恶灵在作怪?”

谢明烈摇头否认:“吊灯上没有恶灵的气息,应该是意外吧。”

管家又连忙道了好一会儿的歉意。

季迟抬眼看向窗户,外面是阴天,并没有太阳。

面容苍白漂亮的少女站在院里的花丛后,漆黑死气的双眸看着他旁边的谢明烈,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迟扫过旁边的几人,趁没人注意立即溜了出去。

周围有正在修剪花草的园丁,季迟偷偷摸摸的接近卫汐,像地下组织接头似的。

“天师协会的人还在里面呢,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不好吧?”

卫汐:“他打不过我。”

季迟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谢明烈曾经杀过一个鬼王,有经验。”

卫汐挑眉看他:“所以,你怕他?”

季迟:“……”

怕个屁!

他是在担心谁啊!

卫汐移开目光,温声问:“想先抓到恶灵吗?”

“你知道它在哪儿??”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别墅灯火通明,谢明烈让管家把别墅里的佣人全聚集在大厅,自己则是拿出招魂香,点在别墅门口。

做完这些,他又拿出一串铃铛,有节奏的摇晃着,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妇女和那面色苍白的女人待在一起,随着铃铛不断响起,女人眉间渐渐溢出丝丝黑气,脸上也出现出细小的黑色纹路。

然而几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门口,压根没注意到女人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几人忍不住打瞌睡时,门外忽的传来脚步声。

众人顿时清醒,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就连谢明烈都握紧了手中的铃铛。

下一秒,季迟大步跨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这些人齐刷刷的看着他,不免被吓了一跳:“都看着我做什么?”

几人也被吓了一跳,此时都有些火大。

“季迟!你没事跑外边做什么?!”

“吓死个人!”

季迟笑容灿烂:“当然抓恶灵了。”

“那你抓到了吗?”妇女没好气地问。

季迟朝妇女旁边努了努下巴:“你旁边的不就是吗?”

“你胡……”妇女话还没说完,忽的感觉旁边涌来一阵凉气。

她身体瞬间僵硬,旁边投来的诡异眼神让妇女头皮发麻,四肢无力,连逃跑都做不到,呼吸也越发困难。

像是被恶灵扼住了脖子。

“救……救我……”

谢明烈拔出身后的桃木剑迅速朝女人掠去。

女人一把甩开妇女,身体灵活的避开桃木剑,反手挥出一道怨气。

谢明烈在和女人缠斗,女人使用的力量强大又古怪,甚至丝毫不畏惧任何法器。

谢明烈全程被压制。

男生道行不深,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他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的季迟,满脸急切道:“季迟你不是要抓恶灵吗?去帮忙啊!!”

季迟拿过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神情悠闲得不得了:“急什么?没看见我正在想办法吗?”

男生:“……”

还真没看出来!

嘭!

谢明烈从二楼摔下来,女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季迟啧啧两声,语气说不出的嘲讽:“看看,这就是天师协会的实力。”

男生:“……”

谢明烈:“……”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脸色微微难看,却没反驳回去。

季迟提剑从他身边经过,抬手拍了拍谢明烈的肩膀:“不怪恶灵强,只怪你自己太弱了。”

“你……”

不等谢明烈说什么,季迟几大步跨上楼梯,去了二楼。

女人被卫汐堵在房间里不敢动,满脸警惕地盯着她。

卫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修长笔直的腿微微交叠,双手环胸靠着椅背,一副大佬姿态的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女人,精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礼貌的微笑:“听说过夜尘珠吗?”

女人小心翼翼地问:“夜尘珠是什么?”

卫汐拿出一张图纸,打开给女人看了一眼。

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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