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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和曾经说再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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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到金丹境界高度的长老们看见这一剑断山的神通,都是自惭形愧。只有那些不知金丹境界极限的年轻修士,才认为这般场景是正常现象。

亮然长老则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啊啊啊啊啊,我之前居然敢挑衅这么个爹!

柳念缓缓落地,一众弟子自觉地让了一片空地,看着呆若木鸡双眼无光的亮然长老,柳念喊道:“亮仔!咱们该走了!”

在浩气山山顶那片广袤平坦的土地上,亮然长老一脸呆滞,傻傻地怵在原地。

亮然清楚地明白脚下浩气山泥土的硬度,绝非看上去那么普通,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明白柳念那一剑断山的威力。

平坦结实的地面触感清晰,没有树木遮挡的峰顶,迎面吹来比山上各处都要清爽的清风。

这些触感时时刻刻都在告诉自己,山顶确实削出来了一片空地!

尽管亮然已经在山腰处远远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是真正靠近这里时,才会认识到这片平地到底有多大,才会发现一剑断山百余米,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登上山顶的一众弟子发现他们的亮然长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愣着原地,见状纷纷细声低笑。

和亮然相比,这些弟子没有那么震惊,毕竟这些弟子在修行路上的时间不长,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到会飞的仙人后,这些弟子觉得在宗门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移山填海,水漫金山,聊斋志异,哼哼哼,这故事俺们三岁就听过了!

在宗门生活这么多年了,作为宗门弟子虽然本事不咋滴,但是论镇定自若的水平,俺们这些弟子早就炉火纯青,基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俺动容。

在众弟子思索间,成千数百根规整的木头从天空掉落,木料在山顶平地上整齐划一地叠成数座小山,随后是成千上万颗鲜红饱满种类繁多的果实缓缓落地,聚拢成一座小山,这是浩气山一众果树的遗产。

柳念从山下某处飞来,一身谪仙人的风姿落在山顶中央,在众人眼前,柳念从储物袋中拿出众多的“石器”。

“我这浩气山有些特别,山石树木异常坚硬,单纯的力量难以撼动分毫,但是使用同样材质的工具却可以轻松造成影响,为了方便大伙完成任务,我制作了这些石制工具。

我对居所的要求不高,最少九室七厅,宽敞朝阳的卧室,干净整洁的厨房,大气高档的客厅,家具什么的越多越好,不小于半亩的小院……

另外!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我浩气山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水果。

我看大家好像很喜欢吃,我就从山上各处摘了不少,这样的话大家就不要争抢了,人人有份。

当然!必须是干完活才能吃。

干,得,越,多,吃,得,越,多!

人有多大胆,饭有多大产!”

原本镇定自若的众多弟子,一时间如脱缰野狗一般奔向前方,从柳念手中夺过工具,看着坚硬如铁的地面如面见杀父仇人一般,毫不犹疑开始修建地基。

“长老说啥?”

“好像是管饭!”

“上啊!”

“干活!”

“鲜嫩的水果,给老娘洗干净等着吧……”

“为了部落……呸…为了宗门!”

“啊!嗷嗷嗷…”

夜晚的浩气仙门,明月当空,山风徐来。

浩气山上,一座巨型宽敞的优雅苑阁修建赫然出现,此时苑阁里放满了圆桌,无论是围院还是苑阁门口,百十位弟子围坐圆桌,圆桌上是各式各样的鲜嫩水果,无论男女,众弟子双手并用,一边进食口中的,一边抓着眼前的。

柳念和闪闪发光的亮然长老环绕院墙,亮然长老看着柳念轻描淡写地使用御土法术,对整个苑阁的各处进行加固。

使用花哨的法术不是亮然长老的强项,他主修体魄,只掌握了些基础法术,并没有修习过五行御法。但是他确信,若是其他修士使用御土之法操控浩气山古怪的山土,绝对不会像柳念这般轻松。毕竟这泥土,实在是硬的过分,比那些巨树还要硬上不少。

这般思索,亮然不禁有了一个疑问?

眼前这位柳念前辈,修为这般高深,又是内门弟子,为何成了一个传艺长老?

这个问题还没开始询问,亮然自己就给出来答案。

柳念前辈仙风道骨且眼中没有高低之分,明明修为远高于我,还对我低头致歉。一副外表是年轻谪仙模样,想必真实年龄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像柳念前辈这般品性估计已经堪透大道,了却权力之争,在仙门求一闲职,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仙门招来的这么个大能,估计修为不在掌门之下吧!这浩气仙门不愧是曾经的一流宗门,表明上只有掌门一个元婴坐镇,实际上早已卧虎藏龙了吧。啊哼哼哈哈,不愧是我挑选的宗门……

正在修行的白行且,不觉间打了个喷嚏……

宗门刑法长老之一白丘明的居所处

其内四处悬挂着照明法器,明亮的屋舍书架和案桌上放满了书卷,一位长发黑须的中年男子坐姿端正,手持一支玉竹毛笔处理着宗门事务,形态端正面容沉凝,只是看他一眼就让人觉得是位威严无比掌权者。

屋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人是一位年轻女子,细柳长腰,步伐不羁,在象征着宗门核心权力之一的白丘明面前,脸上表情轻佻,毫无庄严可谈。

“师傅,那新入职的长老看上去很厉害呢!他那开山一剑,实实在在地吓我一跳。

听说他还是一位内门长老,名叫柳念,我本想过去打招呼套套近乎,增进增进感情,毕竟咱们都是内门一家人嘛!

只是几位师兄拦住我,不让我去。也不告诉我原因,我就来问师傅你了!”女子一副调皮的语气说道。

正在批改宗门事务的白丘明也没有生气,将手中玉竹毛笔搭在砚台上,笔上墨汁不滑不落,规整地凝成一团挂在毛笔尖端,从案桌前起身看着面前的徒弟,开口道:“禾灵,柳念长老的修为确实十分出众,前些日子,我与他重逢相见时,仅仅感受他散发出来的威压,就可见其不凡。

我已经尽力往高了推测他的实力,只是今日见到他那一剑断山的景象,才发现还是我低估了他。”

禾灵听懂了白丘明眼中之意,并且抓住了其中一词。“师傅,您说与他重逢。意思就是您和他早就相识了!那我怎么从没听您提过他。”

白丘明嘴角微动,面露苦笑。“不能说相识,应该说是,我认得他,他却不一定认得我。”

“哦?他以前很出名吗?”

“确实很出名,你还记得你的偶像事迹吗?”

禾灵一副欣喜地表情答道:“怎么可能忘记!修行界第一人!仙魔盟主!燕炎无悔!一人终止了仙魔大战,是当今实力最强的修士,他的崛起之路在修行界人人传唱,虽四十岁未入筑基,却以练气胜金丹,筑基灭元婴……”

白丘明赶紧打断眼前的小迷妹,要让她说下去,估计能夸燕炎无悔半天不带听的。“停停停!

在燕炎无悔崛起前,有一个人堪称绝世天才,那人仅仅三十岁就成就金丹真人,直到现在,依旧无人打破这个记录。”

禾灵问道:“我听你说过好多遍,三十岁的金丹修士,我一直以为是骗小孩呢!你当年老是拿这句话催我努力修行,也没说过他叫什么。你现在提这个干嘛?难道……你是说,三十岁的金丹修士就是……”

看着表情愈发惊讶的禾灵,白丘明微微点头。“现在我也没必要瞒你了,这位金丹修士不是别人,相信你也猜到了!”

“就是柳念!”

“是我偶像!”

……

禾灵直接挨了一记板栗!白丘明庄严的表情露出少见的失态。

“偶个粑粑!你刚刚提完燕炎无悔四十年未入筑基,我说三十岁的金丹!你个脑残粉,连基本常识都忘了!”

禾灵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子,眼中泪花飘飘,楚楚可怜,十分不满地说道:“那这些和不让我接触柳念有什么关系?”

白丘明望着门外的夜晚,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年的柳念年仅三十岁就已经是金丹修为,在宗门里深受器重,他也没有仗着宗门宠幸欺压其他弟子,人品也是十分不错,成为日后崛起的新星指日可待,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不知起因为何,柳念与燕炎无悔进行了一场比斗,结果被练气境的燕炎无悔打败,他心有不甘,出手偷袭燕炎无悔,却被其师通艾真人拦下,招致道心崩碎。

宗门自然偏袒柳念,把燕炎无悔逐出了宗门,没想到离开宗门的燕炎无悔一路奇遇不断,最终成为仙魔盟主。

而柳念在那七十年后,因走火入魔被宗门长老镇压。我那时还是一个筑基弟子,看到整个宗门被磅礴的魔气淹没,那骇人的魔气世俗罕见,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接触柳念了吧!”

禾灵脸上多了几分严肃,说道:“我听说入魔之人,终生不能摆脱心魔,可是我看他举止正常,而且身周也没有魔气萦绕。”

“入魔之人需要坚定不移的意志力克服心中魔念,他能恢复清醒相比付出了莫大的努力。

只是心魔不灭,越发压制心魔,情绪失控时,反弹的后果越发可怖,再加上柳念实力强劲,宗门里估计只有掌门师兄才能拿下入魔的他。

这就是不让你接近他的原因,宗门众多内门长老想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去拜访柳念。”

“原来如此~”

白丘明面露些许微笑:“我想掌门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把一个闲职交给他,把毫无价值的浩气山作为他的山落。

看来掌门师兄考虑事情,还是蛮周到的。灵儿,你要向掌门师兄多学习一下,不要天天就知道追星。”

正在修行的白行且,不觉间又打了个喷嚏……

禾灵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知道了,爹!”

白丘明闻言慌张失措,赶忙说道:“嘘嘘嘘……不是告诉你在宗门不能叫我爹吗?叫师傅!”

“知道了,师傅……”

浩气山上,柳念与亮然共处同一圆桌,圆桌中央摆放着鲜嫩可口的各式水果,柳念拿了一个桃子细细品味,味道甘甜润口,看来在灵气滋养的环境下,接出来的果子也很美味。

常言修行者不汲凡俗之物,无尘之身更易登顶大道。

亮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看着闭目细品滋味的柳念,觉得前辈都不在乎这,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怕什么?

于是亮然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犹豫再三咬了一口,只觉甘甜的果味充满着口腔,有些微微痴醉。

看着脸上微微红晕的亮然,柳念说道:“怎么了?是这水果不好吃吗?”

回过神的亮然,解释道:“前辈,百年不沾凡俗吃食,我差不多已经忘了这般滋味,今日这一口,真是让人怀念啊!”

“为啥馋自己近百年?难道你也坐了近百年的牢?”

哈???前辈为啥这么说?为什么用了“也”?

“当然不是,只是我曾听家师教诲,筑基后食用凡俗之物会影响修行,所以筑基后基本没吃过这些东西了。今日看前辈对此毫不在乎,想必这是家师搞错了。”亮然揉着反射月光的大光头,嬉笑说着。

“你师傅说的没错哦!真的会影响修行!”

啊啊啊啊,呕呕呕……还有点没吐出来,再扣两下!

呕呕……

柳念看着拼命强吐的亮仔,笑道:“我说凡俗之物影响修行,可这满山水果还能算是凡物吗?

况且,我虽说凡俗之物对修行的影响,但也未必是负面影响,就像凡间酒酿,当年的飞升大能,醉仙啸林不也是酒不离身吗?”

周围的数百名弟子乐此不疲地吃着水果,咀嚼声与交谈不绝于耳。

不知那位弟子开玩笑道:“今天吃的真丰盛,估计亮然长老圆寂时,都吃不上这么棒的席!”

随后是满桌弟子的一阵嬉笑声。

这交谈声音自然逃不过柳念和亮然长老的耳朵,作为当事人的亮然却没有表露出不悦,反而宛然一笑。

柳念见状,想起一件早就想问的事情,于是将法力凝聚在喉,亮然只觉一股威严之意袭来,随即耳边传来柳念的声音。

“亮然,你觉得冒着生命危险就一群凡人,值吗?”

这一问庄严凝重,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人无法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

亮然答复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坚决。

“不值!”

哈?

啊?

啥?

“让我拿命救一群毫不相干的凡人,我自然不会去做,当然觉得不值。但是让我拿命换身边弟子的性命,那自然是值的不能再值了!”

淦!这不一口气说完的臭毛病!我他妈刚刚差点一脚把你踹下山!

清晨时分,浩气仙门某一小木屋里有两个石床,一个石床空荡荡,另一个石床上盘坐着两位女弟子,正是皖鱼丙苗与赵土包。

两人目前为止还没有寻到气感,无法感知天地间的灵气,自然也无法引气入体。

所谓的努力修行,对这俩人来说就是多在石床上打坐,按照浩气仙门的《纳气术》一边一边的调整呼吸,尝试能否感知到灵气的存在。

在宗门这些年的光景,就是这般无趣。

至于为什么两个人要在同一石床上修炼,冷落另一个石床。则是因为赵土包当年入门时,还是位五岁的小丫头。

小丫头没心没肺的离开家乡,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就当去玩了。小丫头白天见到很多神仙手段,惊讶的小嘴巴张得都合不上了,在给皖鱼丙苗与小丫头安排好住所后,小丫头就在这灵气环绕的地方四处游玩,像个玩不够的宝宝。反观皖鱼丙苗这位曾经上过战场的女将,镇定自若居然还在担忧,父亲在家里会不会哭鼻子。

小丫头第一天夜里睡觉时,发现没有父母陪伴,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与小丫头住同一居所的皖鱼丙苗不知是被哭声烦到了还是母性大发,在小屋里又是哄又是抱的,毕竟这小丫头是和自己一个家乡出来的,她又年长小丫头几岁理应如此,再加上临走时小丫头的父母十分认真恳求皖鱼丙苗帮忙关照一下小丫头。

当天夜里,小丫头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觉,就和皖鱼丙苗在同一个石床上睡了。

睡觉时,小丫头觉得得床硬,于是不自觉的往皖鱼丙苗怀里钻。皖鱼丙苗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别说在石头上睡觉,在泥泞里都睡过,不仅不觉得小丫头碍事,反而觉得抱着个小丫头睡觉,还挺舒服,比一个人睡好多了。

转眼间近四年的时间过去了。

如今小丫头八岁了,即将九岁的人了,长得也眉清目秀,少了些稚气,多了些女子的嫣然。小丫头这样的相貌和年纪若是在凡俗,说不定就成了哪家的小媳妇。

毕竟这个世道,九岁的姑娘正好是童养媳的最佳年纪。

皖鱼丙苗这二十多岁的年纪,若是在凡俗还没出嫁,就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

纵使小丫头已经长高不少,每天夜里还是喜欢与皖鱼丙苗这位大姐姐睡在一起,毕竟小丫头现在夜里还是很怕黑。

小丫头每天夜里抱得紧紧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生怕有人在不惊动皖鱼丙苗的情况下,偷偷把她抱走。

浩气山变成了某一长老的私有地盘,不知原因为何,山上那位长老说要闭关,而且发布公告:没有特殊原因,宗门弟子乃至长老,皆不得去打扰。

因为这封山的举动,让弟子们连偶尔的口腹之欲都享受不得了。

回想一年前,在山上帮长老修建屋舍时,那满堂红果,想想就不禁口水直流。

至那天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浩气山上的果树又结出了鲜红饱满的果子,每年的这个时候,赵土包都会想起山上那咬一口甜很久的大苹果。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是果树露宝的季节,也因为再过一天就是小丫头的生辰了。

皖鱼丙苗每年一定有一次去山上摘果,皖鱼丙苗不想小丫头每天都过着一样的生活,最起码一年得有一次特别的日子。

小丫头虽然馋嘴却也懂事,知道浩气山不让进,也不嚷嚷着想吃好吃的了,生怕皖鱼丙苗去浩气山上摘果子,违背长老命令。

毕竟,那长老看起来奶凶奶凶的!一言不合就把光头长老打趴下了。

日上三竿,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修练到了中午,两人默契地睁眼对视,随后就是一同深深叹气。

又没寻到气感,这枯燥无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土包叹气时,略微瞅了皖鱼丙苗一眼,随后眼神快速恢复平常。

皖鱼丙苗也发现了小丫头的小动作,明白缘由。

明天就是小丫头的九岁生辰了,前几年生辰小丫头都会嚷嚷着吃苹果,只是今年小丫头一直关注着浩气山的情况,听闻浩气山不让弟子随便进入,防止打扰了山上的长老闭关。

尤其是这几天,原本招人喜欢的小丫头,这几天见人就打听浩气山让不让进了?那山上长老闭关结束了没?让相处三年多的女邻居都嫌烦了。

小丫头知道浩气山不让进,她如今也不是那种胡闹的五岁孩童了,也懂事不少了。

皖鱼丙苗看见闷闷不乐的小丫头,嘴角挂起一个弧度,似偷笑又似欣慰。

“想不想吃好吃的?”

赵土包犹豫了一下,把小脑袋往下压了压,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太想。”

“那就不吃了吧。”皖鱼丙苗爽快的回答道。

赵土包不想让大姐姐为难,她知道山上修炼说自由也自由,说不自由也不自由。

只要是宗门没说不能做的事,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如果宗门说了不行,谁要是做了,惩罚也不算轻。

小丫头虽然懂事了,但是听到皖鱼丙苗直截了当地说不吃了,心里还是不舒服。不知不觉泪水就好像摸到了门口,小丫头急忙把脑袋又往下压了压,担心让皖鱼丙苗看到。

既怕皖鱼丙苗看见了会不顾规矩,去山上摘果子,又怕皖鱼丙苗看见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思考间,小丫头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掌把自己的脸蛋扶正,小丫头看见皖鱼丙苗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呦呦呦,小土包哭了,哭了呢,有没有人呢?快了看看啊!”

被皖鱼丙苗嬉笑一气的赵土包,既害羞又气恼,小脸一红,随即噘嘴转身,委屈巴巴的看着墙壁。

皖鱼丙苗倒是乐得不行,想起自己刚离开家的时候,还被这小丫头揭露出自己泪流满面的事,现在报仇了,只觉得痛快无比。

看着呼吸声越来接近痛哭的小丫头,皖鱼丙苗也不打趣她了,说道:“还想不想,吃好吃的了?”

赵土包抽泣声一停,思考了几秒,回答道:“不想。”

虽然小丫头馋嘴,但比起嘴馋,小丫头更不想皖鱼丙苗受惩罚。

皖鱼丙苗只觉欣慰连连,补充道:“不去浩气山上,去宗门外买吃的。”

小丫头立刻停下抽泣,回头看着皖鱼丙苗,问到:“那么远,真的去吗?”

皖鱼丙苗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赵土包。

皖鱼丙苗与小土包在宗门虽然还无法学习法术,但是在宗门浓郁灵气的滋养下,她们的身体素质远胜从前,她们自己也感受的出来,要不然没点好处,修行三年多没有点成就,肯定以为自己进入传销组织了,明白人早跑了。

百里路程对两人的身体素质来说不算困难重重,也就累点,算不上长途跋涉。

不等皖鱼丙苗说话,小丫头就起身下床,说道:“别愣着了,现在去明天太阳下山前还能回来,再晚就要摸黑回来了。”

皖鱼丙苗也不反驳,起身穿起青衣白靴,小姑娘不知道行路百里对脚丫的考验,皖鱼丙苗可清楚太多了。穿好衣服之后,皖鱼丙苗拉开抽屉最后一层,摸了摸许久没用过的钱囊,还挺鼓。宗门里用不到凡俗银两,三年多了,宗门就没有偷银子的。

收拾完东西,皖鱼丙苗对着赵土包做了个出发的手势。

在门口等了一阵的小姑娘,带着满脸的欢笑,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看着喜出望外的小丫头,皖鱼丙苗会心一笑,模仿小丫头的步伐,跟在后面。

浩气仙门中,两位女弟子动作一致,像两只小兔子一样,三步一跳,两步一蹦,往山门口那边走去。

若不是两位女弟子腰间有浩气仙门弟子令牌,估计都有人认为是兔子成精了。

真可谓是顽皮不问岁数。

浩气山上

柳念已经在这浩气山上待了快一年了,这一年过得真不怎么样。心魔要求自己控制力道,别再像之前那样,随手一击,差点把人送走。

一柄法力凝聚的飞剑对一颗硕大无比的巨石进行修理,巨石是浩气山的产物,本是的硬度堪比金铁,剑身虽锋但若没有法力加持,也难以对巨石造成影响。

这就相当于让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巨人,去捡几枚鸡蛋,有力不能使,哪怕手抖一下都会失败。

飞剑在柳念的操控下,在巨石四周回旋,锋利的剑身在巨石上勾勒出流利平滑的曲线,数息时间过后,巨石刻画出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正是柳念本人。

柳念眼眸中黑色加深,心魔操控身体,开始检查成果,红润无皱的手掌拂过石上画作。

“雕刻准确度勉强合格,但是力度控制还差点。你刻出的线条深度,比我规定的深了九十七分之四毫厘,不合格!”

浩气仙门山门口

正常情况下,负责看管山门只有两位宗门弟子,但今天还多了一位长老,那长老腰带长老令牌,仪装宽松开放,可见胸前壮实的肌肉,额头有着骇人的十字疤痕,闪亮的光头让人不忍直视,这人正是亮然。

在浩气仙门里,宗门弟子携带弟子令牌,长老携带长老令牌。有了这代表身份的令牌在,宗门的阵法就不会对自家人造成伤害。

毕竟浩气仙门当初也是一流宗门,护山阵法,阻碍结界,禁空阵法等等,这类的东西缺不了。

要不然随便几个元婴境界的修士进入仙门,宗门中除了掌门,谁拦得住。

那些窥视宗门宝物秘籍的修士,大多数都会以拜访为由,等进入宗门再翻脸。又或者堵在山门口,大闹一场,短时间里宗门可以不搭理。

可是宗门早晚得出去收弟子办任务,一直带着宗门不问外事,宗门可能就跟不上时代了。

赵土包与皖鱼丙苗蹦哒蹦哒地来到山门,看到一个明晃晃的大脑袋,两人表情一僵,整齐划一转身就走。

“回来!你们两个刚刚是想要干什么去?”亮然长老严肃的声音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女弟子生硬的转回身子。

瞬息间,亮然长老的身形就已经逼近二人。“说!想干什么去?”

迎着亮然长老审视的目光,两人异口异声地说出答案。

“来看风景。”

“来吃东西。”

说谎的皖鱼丙苗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板栗,但是这位抗揍的女孩子,依旧挺拔站立。

宗门并没有明令禁止不准外出,所以皖鱼丙苗并不担心有惩罚。

“若非要事,不准离开宗门,你们回去吧。”

“啊!为什么?明明宗门没有这个禁令的。”皖鱼丙苗大声问道。

亮然长老依旧不改严肃脸色。“这不是宗门禁令,是我不允许你们随便出门。”

“凭什么!”

“我这是为你们好。”

皖鱼丙苗气鼓鼓的,显然对亮然长老的回答很是不满。

赵土包则是悄悄地扯着皖鱼丙苗的衣角,表示还是别出去了,赵土包只是一个不到小孩子,过生日是她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不知不觉间,小丫头酸酸的鼻子勾来了些许泪花,几乎就要哭出来的小丫头,又一次将泪水咽下。

看着可怜的小丫头,长得很凶却很温柔的亮然长老,只好将事情缘由讲出。

“半年前,有一位野修来投靠宗门,但是掌门看出对方心术不正,将其驱赶。哪知对方心生怨恨,在宗门外徘徊不定,连续伤了数位宗门弟子,幸好有宗门及时求救信号,白丘明长老亲自出手救援,那贼人中了白丘明长老一掌后遁走。

长老为了心系弟子安危,没有追赶,幸好那弟子并无大碍,只是让那贼人逃了。

为了防止再发生弟子遇害的事件,宗门派遣不少长老追捕那人,为保障弟子安全,我也时常来山门巡视,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虽然半年过去了,那人也没出现过,兴许是那人受伤不轻,在哪身死了也说不定。

掌门应该是考虑到这点,所以才没有明令禁止弟子外出,但是像你们这种毫无修为的家伙在外。万一遇见那人,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

亮然长老一系列的话,赵土包一句没懂,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你们还是回去吧!

小丫头泪水滑落,却忍着不发出哭声,场面极其可怜。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丫头,亮然长老严肃的目光软了下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牌,一脸肉疼地丢给皖鱼丙苗。

“这是宗门的护身玉,可护你们平安,只要不是金丹修士出手,一时半刻伤不到你们的。

我感知到你们遇袭,在这段时间,我也能赶去救援。

记得明天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赵土包收住了奔涌的泪花,露出了笑盈的酒窝。

亮然见状也是心头一暖,想当年,他亮然还是满头秀发,是远近闻名的帅锅。不知何时自己头上多了个像疤痕一样的十字印,他那满头秀发也纷纷离家出走。

在他那可怖的脸庞前,很少看见笑容了,而且还是这么甜的微笑。

“谢谢,光头长老!”

……

“滚!赶紧滚!”

两个丫头灰溜溜跑出山门,身后传来亮然长老的呼喊。

“回到宗门后,若是没用上护神玉,记得还给我,那玩意血贵血贵的!”

浩气仙门百里之外,一条弯曲不平的山间小路上,有一青一白,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皖鱼丙苗一袭青衣,简单干净的妆容和省事的单马尾,本来朴素便捷的行头配上皖鱼丙苗窈窕的身段,在山间尽似一道风景。

赵土包走在皖鱼丙苗身后,一身白衣小道姑的装扮,如今小丫头即将九岁了,比起刚进浩气仙门时,小丫头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原本的俩小辫变成和皖鱼丙苗一样的单马尾,只是小丫头水嫩红晕的圆脸蛋还似从前。

皖鱼丙苗与身后的小丫头在山间小路四处张望,看这山间飞鸟,叽叽喳喳,悦耳动听。

听得一大一小两个馋嘴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想抓两只小鸟下锅。

她们离开宗门后,已经连续行走了两个时辰,宗门附近的山路上,看不见有植被存在。

因为每个修行宗门,都会将周边灵气聚拢起来,在宗门阵法的作用下,宗门之外灵气无存,宗门之内灵气充盈。所以很多宗门附近的山头都是光秃秃的,荒山石谷的景象在宗门附近很常见。

看了两个时辰的荒野之地,再看这山路上郁郁葱葱,山林鸟兽尽有,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明白她们距离村落不远了。

皖鱼丙苗知道再过不久,就能好好吃一顿了,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凸起的包,还好已经不疼了。

亮然长老手劲真大,比老爹敲得都疼。

皖鱼丙苗摸了摸腰间悬挂护身玉,触感清凉,在这炎热的夏季还有这般效果,真不愧是仙家的东西。

这么想,亮然长老还是蛮不错的,回去的时候,给他带只烧鸡尝尝,这护身玉就不用还给他了吧!

皖鱼丙苗已经想好了台词,等亮然长老找她要护身玉的时候。

“什么玉?

你什么时候给我的?

长老,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嘿嘿嘿嘿嘿……爹说过,这叫兵不厌诈!

这一路行走,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胆小的赵土包不知不觉地牵起皖鱼丙苗的手,再后来紧紧贴着皖鱼丙苗,皖鱼丙苗觉得这样贴着行走不方便,于是就蹲下身,示意赵土包到她背上来。

小丫头毕竟还是个不到十岁女娃,虽然经过了多年的灵气滋养,但是身体素质没有好到行走一天还不累的程度,和经历百里行军的皖鱼丙苗相比,小丫头体魄还是十分柔弱的。

经过一天的赶路,赵土包感觉脚丫酥麻,小腿也有些酸疼,看着皖鱼丙苗蹲下的背影,小丫头内心自然是很想趴上去休息。

“不用背……我没事,我一点都不累,再走一天都没事。”

皖鱼丙苗回头看着小腿正在微微打颤的丫头,尽管赵土包嘴上说着不累,但是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我是嫌你走得慢!咱们再走这么慢,可能就要在这荒郊野岭睡觉了!

这里可不是仙门了,可能有大妖怪!还是专门抓小丫头的那种妖怪。抓住小丫头后,会先给你剃个光头,就像亮然长老那样,然后妖怪就会嘎巴嘎巴地把你吃了,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你还要不要我背你啊?”

赵土包听得瑟瑟发抖,眼泪汪汪,虽然她心里知道,皖鱼丙苗是在吓唬他,但是在荒郊野岭的山林中,说这种吓唬人的话,她不禁就会开始联想。

“姐姐,坏……”

穿过林荫小道,又翻过几座山头,皖鱼丙苗和她背上的小丫头终于看到了一座小城,经过这一天不停歇的赶路,两人终于来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皖鱼丙苗未入仙门时,就已经有着健硕体魄,加上四年的灵气滋养,现在更胜以往。尽管身后背着一个小丫头,也能一路飞驰毫不停歇。趴在皖鱼丙苗身上的小丫头,一路凉风阵阵,在炎热的夏季,这感觉本应十分舒爽。但是小丫头因为皖鱼丙苗之前几句吓唬的话语,只敢紧紧贴在在皖鱼丙苗后背,感受皖鱼丙苗身上那股温暖,还有淡淡清香。

皖鱼丙苗走进城中,城中灯火不比宗门明月好看多少,但是胜在稀奇,皖鱼丙苗一时间有些思念父亲的感触,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小丫头好久没有见过凡俗灯火了,在皖鱼丙苗背上一阵雀跃,皖鱼丙苗手臂一放,小丫头蹦蹦跳跳,高兴的不得了。

皖鱼丙苗看见在地上一步一跳的赵土包,心中些许忧虑荡然无存。夜间时分,城中没有宵禁,看样子是因为这里的城镇远离王朝,对此宵禁并不严格要求。

街道上仍然有不少商铺大门正开,两人兴致勃勃路过一面摊时,诱人的葱花香传到两个馋猫鼻子里,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互相对视了一下。

确认过眼神,流着口水的人。

只是皖鱼丙苗强行忍住了,皖鱼丙苗手中的钱袋子很饱满,只可惜里面装的都是银子,这个小面摊她们“消费不起”。除非她们能一口气吃一百碗左右,要不然就是为难摊主。

壕横……

最终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停在了一家有招牌的豪华客栈,“自来香客栈”。

呲溜……呲溜,呲溜。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咽了一路的口水,终于到了一家客栈,闻着客栈里勾人心魄的香气,两人的表情好似饿汉夜袭寡妇村一般,目标纯粹,下手干脆。

皖鱼丙苗带着赵土包走进客栈,还没等店小二询问打尖还是住店,皖鱼丙苗就喊了一声富家常用语:“小二,给我在二楼开个雅间,呲溜……把你们这招牌菜都上一遍。呲溜”

“呲溜……呲溜……”赵土包在一旁收着口水。

店家老掌柜听到皖鱼丙苗的声音后,放下了手中账本,看见赵土包一身白衣宽袍,目光只是停留少许,随后看向皖鱼丙苗,一身精致青衣打扮,老掌柜心头一阵大喜。

皖鱼丙苗身上虽然没有金粉琉璃装饰,但是皖鱼丙苗的这一身青衣则是从将军府带来的,做工精细,是上好的丝绸所致。

皖鱼丙苗穿这一身衣服的原因,也是因为这衣服贵,她担心带的钱不够,到时候也能拿衣服抵押一下。

毕竟是将军之女,即是官二代也是富二代,对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她父亲曾经说过,这衣服卖了,能让十个人一年都不愁吃喝。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考虑的周到!

老掌柜急忙亲自接迎,恭敬的姿态,让客栈一众吃客以为是哪家大人物驾临了。

看见是一位青衣俏美的女子带着一位可爱的小丫头,第一反应是哪家的富家姐妹偷偷溜出来了?

客栈的老掌柜看了看客栈里异样的眼神,也没停留解释什么,交代小二去厨房通知一下,然后就亲自送两位姑娘到楼上去了。

过了片刻,老掌柜独自下楼,楼下有客人开口道:“掌柜的,那俩小妞是谁呀?是不是哪家的大小姐,你要是知道就给咱大伙聊聊?”

老掌柜收起脸上的喜色,严肃的说道:“那两位姑娘是某位大官的千金,路过咱们这儿,恰好我和她家长辈认识,所以到我这客栈歇歇脚。”

单从言语中,可见老掌柜的圆滑。

众人从皖鱼丙苗言谈和外貌上看,有可能是富人家里跑出来的任性小姐,也有可能是官家小姐。毕竟穷人家的孩子,咋可能有这么俏丽的衣服和干净的脸蛋。

老掌柜说是官家小姐而不是哪家的富家千金,则是为了安全。客栈鱼龙混杂,不义之辈必定夹杂其中,难免有人会见财起意或者见色起意。

可欺富家翁,不惹瓦砾官。

绑架富家翁的小姐可以拿钱撕票,一走了之。但是招惹官家的子女,到最后很可能小命不保,对很对当官的人而言,打探信息最简单不过,劫匪很可能钱没拿到,就被人搜查到位置了。

而且当官的家伙,大多都是要名不要命,儿女死了可以再要,敢威胁老夫,你必须死。

能对官家人动手的,基本都是亡命之徒。

老掌柜说他与那家小姐的长辈认识,这也是想趁机给自己提提身份。

客栈厨房,一位伙计抬着一桶剩菜剩饭倒在猪圈的食槽中,猪圈里的肥猪相互争抢,一个个猪头争先恐后往食槽里钻。

这位店伙计正闲情逸致的欣赏猪抢食,听着吭哧,吭哧的声音。

突然另一位店伙计叫他去搭把手,说客栈里来了位贵客,要了几十盘菜,现在有他帮忙端几盘。

这位店伙计把眼神从猪抢食的画面中移开,这可是他烦躁的工作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当这位伙计端着手中菜,往二楼房间送去时,听得房间里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

音调很熟悉……

店伙计进门一看,桌上两位姑娘脸贴脸吃饭,手跟退化了似的,筷子都带不用,而且上一盘清一盘,货真价实的人抢食。

仙门村妇,最爱食物!

浩气山

屋舍房顶柳念仰躺望天,夜空中皓月当空星辰满布,这般丽景在现代可见不到。

一道流星划过!

刘大念开口道:“对着流星许愿,愿望是很有可能实现的,我要开始许愿了。”

柳二念说道:“我想……我想……我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那就让大念的愿望实现吧。”

“哎呀!臭小子,我一不小心,居然让你装到了!”

“嘿嘿嘿…,大念,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当然有!在最高的山峰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在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闲聊散步,寻那世间最好的女子,和她在最美的风景前嬉笑言谈。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我看尽世间百态后,再去做的事。现在嘛!我只想毫无遗憾地度过每天的早上,中午,还有夜晚。

等我什么时候过腻了,再去做那些毫无理由的事。”

“哇~,我也想这样!”

“啥!这么浮夸的愿望你也敢想,真不要脸啊你!”

深夜时分,自来香客栈中依旧灯火通明,厨房的灶火从日落时分到现在一刻未停。客栈掌柜对着账本笑得像个捡钱的孩子,客栈里的伙计烧火添柴,端菜送汤,开门收盘,一条龙服务。

当客栈的伙计听到,因为两个客人的缘故,要熬夜加班时,一个个在心中叫苦不已。

只是当店里的伙计看到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惨无人道的吃饭方式,羞愧难当,自己之前居然在心里偷偷咒骂这两位可怜的小姑娘几句,自己真不是人啊!

野狗看了会羞愧,乞丐看了会流泪。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这可怜的姑娘饿成这般模样!

一位伙计问了句:“姑娘,你们这是多久没吃顿饱饭了?我看你们也不像掌柜说的官家大小姐啊。”

“噜啦斓楞……卟”

满嘴都是菜的皖鱼丙苗礼貌地回答伙计的问题,结果自然是含糊不清,还把刚塞进嘴里的肉丸掉了出来。

皖鱼丙苗急忙把掉地上的肉丸塞回嘴里。

看到这场景后,那位问问题的伙计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眼廓微微湿润,给皖鱼丙苗递了杯水。

这可怜的姑娘,这是真的饿坏了,千万别噎着了!

这伙计没听清楚皖鱼丙苗说了什么,也没有再问皖鱼丙苗,因为当他看到皖鱼丙苗拿起掉桌上的肉丸时,答案已经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这伙计真的听到皖鱼丙苗说出那句,四年多了没吃饱饭,恐怕会忍不住哭两声。

其实客栈掌柜误打误撞说对了一点,皖鱼丙苗确实是官家小姐,还有个疼她念她的老爹。皖鱼丙苗能这么大鱼大肉的吃,全靠她爹在皖鱼丙苗离家时,往包袱里塞了不知道多少银两。

三更时分,厨房灶火停了,客栈的伙计横七竖八睡在地上,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衣衫未解躺在二楼的房间里,小肚子鼓鼓,一脸人生不过如此的模样。

客栈里的客人酣然入睡,客栈的伙计累到就地而卧,客栈中唯一醒着的,则是老掌柜,点着油灯,打着算盘,看着账本,桌上还有一个好似吃撑了的钱囊。

清晨时分,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微微凸起的肚子消失不见,又变成了窈窕身段,仿佛昨天晚上的山珍海味凭空消失了一般,果然长期灵气浓郁的宗门生活,体质就是不一般,这消化能力若是让爱美女子看见,肯定嫉妒的牙痒痒。

客栈掌柜站在客栈门口,满眼血丝,依旧精神焕发好似枯木逢春,手中托着一个钱囊,钱囊比起昨晚瘦了不少。看掌柜的神色,似乎愿意拿仅剩不多的寿命换手中钱袋再瘦一回。

皖鱼丙苗带着赵土包离开客栈时,老掌柜将那不大不小的钱囊递了过去。皖鱼丙苗顺势接过钱袋,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两银子,让掌柜折算半数铜钱,外加两只烧鸡。

老掌柜一晚上就赚的盆满钵满,现在对皖鱼丙苗是感激涕零,也没贪赚皖鱼丙苗的银子,将一两银子分量的铜钱递给了皖鱼丙苗,还附送了两只烧鸡。

皖鱼丙苗带着赵土包走在街上,街上有些商铺还没有开门,反而是随人行走的小摊车,早早开始做生意。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在那葱花面摊坐下,皖鱼丙苗吃了一碗葱花面,却没给赵土包吃,小丫头噘嘴噘了好一会。

那摊主是位老婆婆,面容憔悴脸上还有道伤疤,伤疤是道老伤,由头顶至嘴角,可见老人年轻时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老人脖子上围着红色抹布,仔细看看,看得出这红色抹布应该是一件孩子穿的红衣裙,想来应该是孙女的旧衣服吧。

皖鱼丙苗付钱时,不仅将手中铜板全部给了老婆婆,还将身上的银子全数送给了老婆婆。

那婆婆一开始还十分拒绝,只是耐不过皖鱼丙苗,最后略带迟疑的接受了。

好在此时尚早,天色初亮,街上并无太多人员。若是让自来香客栈老板看见这一幕,估计能直接气死。

吃饱喝足的两个馋猫,比来得时候话多了不少。

两馋猫大手大脚的花钱,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虽然官家小姐的身份确实能打消一部分歹人夺财的念头,但是也有一些人下定决心,想要杀人灭迹。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离开城镇,走在林间小路上,两人一路言谈不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客栈出门时就有几人一直跟在身后。

行路时,皖鱼丙苗捂着肚子对赵土包笑谈道:“小土包,我吃撑了,要去上个茅房,你在这帮我放风,如果来人了,一定要大声叫我。”

小丫头直接捏着鼻子还是已经闻到什么似的,对皖鱼丙苗摆手道:“咦~去吧,去吧。下次你少吃点,我多吃点。”

“我现在要去出恭,你在这谈吃的,真不嫌恶心……略略略”

调侃完赵土包之后,皖鱼丙苗大大咧咧地扎进林子里,四顾四望了一番就没了踪影。

赵土包则在道路边上,站的直愣愣,好似一个小门神,虽然和皖鱼丙苗开玩笑毫不客气,但是她可是很在乎皖鱼丙苗的。护花使者的任务,她要好好完成。

林子外的赵土包,不知道在哪捡了一根树枝,哼哼哈哈的在路边刷起自创剑法。

大约一刻钟左右,林间响起皖鱼丙苗的笑声,被嘲笑的赵土包也没觉尴尬,负手持树枝一脸认真,看着皖鱼丙苗:“你是何人,快快离开,林子里有人在上茅房,老臭了,小心被熏到。”

皖鱼丙苗脸蛋微微一红,气势微弱的调侃小丫头:“你刚刚耍的什么呀?是哪家的绝世剑法?”

小丫头摆出收剑入鞘的动作,脸不红,心不跳说道:“这是我自创的剑法,在经过我两秒的长久思考后,才成功创出。”

皖鱼丙苗无奈的叹了口气,脸皮厚,屎不臭,脸皮薄,眼神逃。

赵土包看了看换了衣服的皖鱼丙苗,问了句:“你之前的衣服呢?”

皖鱼丙苗正想解释。

小丫头好似想到了什么,着急出恭!结果没纸!

小丫头看了看皖鱼丙苗,往后退了两步。一副我懂,全都懂的眼神看着皖鱼丙苗,点了点头。

不,你不懂!

皖鱼丙苗这次脸是真的红了,耳根子都变了颜色。

……

一刻钟前

皖鱼丙苗假装出恭,走进林子里时,悄悄跟随她们一路的几个身影,也走进林子里找寻皖鱼丙苗。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在城中吃面的时候,钱由皖鱼丙苗来付,可见钱财什么的都在皖鱼丙苗这,自然不能弄丢了皖鱼丙苗的身影。

这群人走进林子里之后,没看见那倩女露春色,提裙掩红面的景象。

皖鱼丙苗挽起衣袖,卷起罗裙,身后本就便捷的马尾辫被皖鱼丙苗盘起,窈窕的身姿靠在一桩大树上,好似等了很久一般。

进入林子的一群人中,两个糙脸汉子,眼神中露出肮脏恶心的神色,表情更是引人侧目。

领头的则是一位围着红抹布的疤脸老婆婆,皖鱼丙苗也认识,正是早上摆面摊的老人。

此时老人手上握着一把菜刀,贪婪狰狞的表情搭配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比起书中妖怪还要不堪入目。

皖鱼丙苗眼神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好似没想到老人也会亲自上场,明明自己为了省去麻烦事,已经把那么一袋子钱都送给这老婆婆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不知足。

皖鱼丙苗毕竟是出身将门,在宗门的修行成果平平,但是拳脚功夫在宗门弟子中还算一绝。

未等三人群人开口索要钱财,皖鱼丙苗三步迈三丈,人未至势已至,老妪感受到皖鱼丙苗奔雷之势,心中大喊不妙,看走眼了。

老妪脸上的伤疤,就是年轻时,埋伏一位青衣女子,本以为志在必得,结果那青衣女子好似神仙一般,只是大袖一挥,她就被扇飞数十米,脸上被树枝划出一道伤疤,自那以后她行事都很小心,没想到这次又看走眼了,而且还是青衣女子。

不过那时的青衣女修看见她脖颈上的红衣裙,误以为她还有一个孩童需要照顾,于是便饶了她一命。

只是老妪这次面对的,不是有恻隐之心的修士,而是久经沙场的将门女。

在老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菜刀就已经被人夺去,一道靓影闪过,老妪只觉一股暖流从脖颈流出,任老妪如何用了捂住鲜血淋漓的脖梗,心中知道一切皆惘。

老妪背后两位糙脸汉子,虽然看不见老妪脸上惊骇表情,可是看得清老妪喷涌不止的血泉,望向皖鱼丙苗那冰冷入骨的眼神,胆怯瞬间灌满大脑,两位糙脸汉子转身就要逃离。

皖鱼丙苗眼中杀意未退,手中菜刀翻转,立刻以虎豹之势略过两位糙脸汉子,地上多了两个脱离身体的头颅。

皖鱼丙苗自幼习武,且经历过沙场死战,杀人之事早已看淡。

皖鱼丙苗出手之时,皆是一击毙命。

至于为什么要在林子里动手?

没办法,林子外还有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在,要让她看见温柔善良美丽动人的皖鱼姐姐杀人如散步,不知道以后晚上睡觉还会不会抱得那么紧。

不是皖鱼丙苗心狠手辣,杀人无情。皖鱼丙苗见过战场屠戮场景,见过前一秒投降认错,转身就提刀偷袭的敌将。

皖鱼丙苗给过老人机会,是老人贪得无厌,不知满足,战场上的常客,对血腥味自然十分敏锐,一碗温热的葱花面条,却被厚厚的血腥味覆盖。

如果皖鱼丙苗不杀他们,万一日后别人遇到了同样的事,万一那个人是赵土包,万一赵土包身边没有一个皖鱼丙苗,那结局会是皖鱼丙苗最不想看到的。

皖鱼丙苗脱下占满血迹的青色外衣,露出浩气仙门弟子标准的白色衣袍和更加摇曳的身姿。

皖鱼丙苗摘下老人脖子上被血染得更加红艳的抹布,这抹布展开后,仔细打量一番,果然是一件小红裙,红裙看起来十分破旧,估计年代已经很久了。

至于这小红裙的主人是谁,皖鱼丙苗没兴趣去想,哪怕是这老人的孙女,哪怕对方家中有一孩童需要照顾,但,那又如何?

从这些人尾随至此时,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皖鱼丙苗把手上的血迹往树上擦了擦,皖鱼丙苗看了看自己留下的血手印,看着有点骇人。

幸好小丫头没看见,要不然晚上肯定睡不着。

正午时分,在小丫头的要求下,皖鱼丙苗陪着她欣赏山间风景。

在宗门灵气萦绕的地方待久了,身体健康,吃嘛嘛香,一口气翻过几个山头,腰不疼腿不酸,这就是身处仙门最基本的好处,哪怕没有气感,也有灵气滋养。

正因如此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现在还是体力充盈,才能有闲心看山间绿树,野花齐开。

山间虫咛啼鸟,绿树成荫,风吹叶动,群鸟齐飞。小丫头欢声不断,两只小手左右拍打,想跟那群鸟儿一起在翱翔在山林中。

飞不起来,小丫头就来一次助跑,在速度达到个人极限时,纵身一跳,创造出离地不到一秒的壮举。

小丫头骄傲地看着皖鱼丙苗,下巴翘得老高,用两个小鼻孔,嚣张地看着皖鱼丙苗,好似在说看我刚刚飞得怎么样?

皖鱼丙苗一身白衣雪袍,曼妙身段,步履蹒跚间好似在和山花争艳。发现赵土包在用鼻孔瞪着自己,皖鱼丙苗莞尔一笑,一时间好似山林野花都失了颜色。

皖鱼丙苗自从来到浩气仙门后,平日里打坐修行占了大半时光,原本健硕黝黑的手臂,变得纤柔白嫩,原本的虎背熊腰,变成了细柳曼谷。

如果皖鱼丙苗没有来浩气仙门修行,而是在凡俗继续做那将门虎妞,可能不知何时就变成了沙场一具薄命尸骸,又或者成为哪家的刁蛮娇妻,总之无论哪种情况,都不会今日变成无拘无束的皖鱼丙苗。

或许,这就是老将军为什么那么舍不得闺女还要让闺女离家的原因。

颔首转眸山水间,

绿树百花已低头。

唯有野鸟不识趣,

展翅俯晓美人肩。

皖鱼丙苗看着一蹦一展臂,不断循环深蹲跳的小丫头,说道:“小土包,你吃了那么多,现在变成了大土包,再怎么跳也是飞不起来的。”

小丫头没有回话,但是俏皮的脸上多了几分失望。

吃东西就飞不起来了,那以后还是不飞了吧。

小丫头刚停下蹦哒,纤细玉手将她搂住。随后小丫头看着渐渐远离的地面,又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树梢。

飞了,飞了!

皖鱼丙苗抱着小丫头,玉履白靴踏在坚韧的树枝上,一道白倩身影穿梭山林间,惊起一摊野鸟。

不见野鸟乱咛啼,还留林叶阵阵摇,摇晃的绿茵似在嘲笑野鸟。

看吧!人家也会飞。

……

离开那片山林后,赵土包依旧沉醉在飞檐走壁,林间飞跃的感觉中。

她知道她的皖鱼姐姐很厉害,在宗门里就知道,曾经在宗门里有几个新来的姐姐,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要抢她的苹果,她当然不愿意给了。

这可是皖鱼姐姐给她的,又甜,又大。她自己吃的时候,都要先咬破苹果皮,然后在裸露出果肉的地方狠狠啄两口,才舍得咬下去。

怎么可能愿意给别人,顶多让别人咬两口,还是一口吧,两口有点多。

结果那几个凶巴巴的姐姐不但把苹果抢走了,还打了赵土包一巴掌。

皖鱼丙苗看见赵土包提前回屋了,急忙咽下口中的苹果,免得让小丫头发现她藏私。同时好奇这丫头怎么回来这么早,以往吃个苹果要炫耀半天的,是不是知道自己偷藏十几个苹果的事了?

赵土包没有给皖鱼丙苗说苹果被抢了,摸着脸上的红肿,挤出个笑脸说是自己摔得,幸好手脚麻利,要不然摔得会更惨。

小丫头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她见过高大威猛的父亲低头求人,见过温柔慈祥的母亲在烈阳下干活,她知道生活不易。每次小丫头在外惹事或者与同龄人打架,她父亲总是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她,好似什么都是她的错,而她母亲总是抱着小丫头,当小丫头流着泪埋在母亲温柔的怀里时,母亲总会悄悄地告诉小丫头,那不是你的错。

不想让长辈生气,也不想让皖鱼姐姐为她出头,毕竟那几个凶巴巴的姐姐有好几个,她的皖鱼姐姐就一个人。

皖鱼丙苗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小丫头圆圆的脑袋,像模像样地搓了搓,然后说了句,不疼了,然后就离开了屋子。

皖鱼丙苗离开后,小丫头一个人趴在床上,把脑袋蒙进被褥里时不时抽噎两声。

在窗户边,皖鱼丙苗正偷偷的看着小丫头。

皖鱼丙苗走过人群,很多认识皖鱼丙苗的女弟子颤颤巍巍,然后十分恭敬地指了个方向。

赵土包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睁眼一看,天都黑了。小丫头想起来衣服还没洗呢,慌慌张张的起身找木盆,结果木盆没找到。在门外找到几个“木头人”,是抢她苹果的那几个人。

一个个鼻青脸肿,手上拎着滴答往下流水的衣服,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充当晾衣架。

旁边还有躺在椅子上的皖鱼丙苗,手持木棍,眼皮半开,好似已经睡着了。

尽管如此皖鱼丙苗每呼吸一次,身边的几个“木头人”都要整一整站姿,生怕皖鱼丙苗醒来挑错。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离开丛林环绕的山头,看见浩气仙门外寸草不生的风景,赵土包心中欢喜依旧。

一路荒土碎石,小丫头看见一个土包,都要站上面,展翅跳下,感受着离地半米的优越感。

皖鱼丙苗调侃道:“小土包站在土包上,真是王八遇到鳖。”

赵土包浑然不觉皖鱼丙苗言语中的嘲讽,只是自顾自的玩耍。

日落西山,已近黄昏。

皖鱼丙苗和小丫头依稀可见浩气仙门的位置,那是岩石黄土中最显眼的地方。烟雾缭绕,峰峦叠嶂,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这片廖无人烟的荒地,会有这么一个仙门存在。

看到远处一个合适的土包,一脸庆幸地跑上去,正准备起跳感受离地的滋味。

脚下的土地坍塌,在小丫头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型的漆黑坑洞,视野中的地表开始上浮,赵土包渐渐没入黑暗的坑洞中。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皖鱼丙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她赶到时,只见原地有个深不见底的巨型坑洞。

“小土包,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皖鱼丙苗站在坑洞边缘,对内大声呼喊,回答她的不是赵土包稚嫩的嗓音,而是充满焦急的回声。

皖鱼丙苗丰富的经验,让她通过回声大小判断,粗略推断出,这巨型坑洞的深度应该在二十米左右。

黄昏的太阳故意刁难,使得坑洞内部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底下是什么地形,皖鱼丙苗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合适的落脚点。

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回话?

难道落地时摔到了脑袋,已经昏倒了?

想象着赵土包趴在地上,额头鲜血流了一地,本人昏迷不醒的模样,皖鱼丙苗再也安奈不住情绪,毫不迟疑地跳进深坑之中。

深坑中依稀可见一道白倩身影落地。

踏着结实坚固的地面,皖鱼丙苗心情更加急切,在周围四处观察,试图找到倒地昏迷的某人。

大阳照不到坑底,视野有限,依靠落日余光,只能看到身周半米左右的环境。

皖鱼丙苗是战场虎女,死人堆里睡过觉,污泥地里泡过澡,本该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妞,却是最怕鬼怪,以至于在浩气山上,被柳念尴尬却不失礼貌的诡谲微笑,吓到昏厥。

只是此时的虎妞,已经把胆怯彻底忘却。

在模糊不清的视野范围内,担心与赵土包错开,于是皖鱼丙苗在深坑中一边缓缓移动,一边呼喊着小丫头的名字。

终于在模糊不清的视野范围中,赵土包的身形缓缓出现。

小丫头毫发无损的站在视野边缘,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的赵土包,皖鱼丙苗既气恼又安心,看着安然无恙的赵土包,斥责的话语塞满口腔。

为什么一直不答话,难道嘴巴只能用来吃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

皖鱼丙苗刚要询问赵土包为什么一声不吭时,就看见小丫头肩头搭着一只手掌,手掌主人站在赵土包后方漆黑的环境中。

皖鱼丙苗心弦一紧,看着赵土包微微颤抖的身子,明白了小丫头刚刚是不敢出声。

随着皖鱼丙苗的接近,手掌主人身形渐渐清晰,最先看清的是一张脸色苍白到可怕的冷漠脸庞,无须无皱是一副青年面孔,消瘦露骨的体格,身上衣袍明显的宽松,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受了有不小的伤势。

看到对方的样子,在山门口与亮然长老的对话浮现在皖鱼丙苗的心头。

半年前,投靠宗门的野修,被掌门驱赶,对方心生不满,连续伤了数位宗门弟子,最后被白丘明长老打伤,难道这半年里,这人一直待在这地下坑洞,所以才逃过了宗门搜捕。

思索至此,皖鱼丙苗想到了亮然长老给的护身玉,手掌摸到腰间,却摸了个空,一瞬间脑中好似雷霆炸响。护身玉还在那件染血的青衣外袍上,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忘了这事。

大事不妙。

意识到关乎安全的护身玉不在身边,皖鱼丙苗立马作揖俯首,尽力不要和对方发生争斗,仙师的手段层出不穷,皖鱼丙苗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求面前这人不要难为她们两人。

“小妹不懂事,冒犯了仙师,还望仙师大人有大量,看着她年纪还小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吧。”

在那可怖的脸庞上,两片褪色的嘴唇微动,发出戏谑的声音。

“还挺有礼貌的!放心我这人很说话的,只要你不骗我就行。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浩气仙门的人?”

“是。”皖鱼丙苗保持俯身作揖的姿态,回答道。

“嗯……没有说谎,我很喜欢,既然如此,我就不难为你们了。”

皖鱼丙苗松了一口气,正要出言感谢,周围环境立刻阴冷了下来,就听对方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两,人,都,能,留,下,全,尸。”

浩气仙门山门口,用脑壳与月亮争辉的亮然长老,心情忧虑的望向远方。

经询问看护山门的弟子,亮然长老得知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至今未归,于是在山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那两个笨丫头,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夜晚,浩气山上

月辉照耀下,可见柳念眼眸乌黑,显然是刘大念在控制身体,柳念此时正操控着一柄飞剑,原本巨大的石块上被雕刻成巍峨帅气的美男子。

柳念眼中墨色消退,柳二念重新掌控身体,看着仿若天工杰作的雕像,柳二念开口道:“真厉害,你刻出的雕像,居然能比你本人还帅。”

这是在夸我雕刻手艺吗?

这摆明了是在说我没这么帅,不要脸,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等你什么时候有这控制精准度,你就能下山了。”

听着心魔的叮嘱,柳二念面露忧色,发出了略带委屈的回答:“知道了。”

此时,距离柳念成为宗门长老已经有一年加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里,柳念一直待在浩气山,宗门交代的任务,也是用闭关当借口来打发掉。

因为刘大念要求柳二念控制好自身的法力,才能与人打交道,事实上在前一个月的时候,柳二念就掌握的差不多了,与人相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更何况与人相处又不一定非要打架。

其实,刘大念只是想让柳二念稳妥的在宗门生活,最好是无人打扰。因为刘大念无意中发现,自己控制身体时,双眸会变成纯黑色,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褪去,回顾记忆中的记载,纯黑眼眸是入魔之人的特点。

刘大念不确定那天控制身体一剑开山时,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乌眸。柳二念单纯无知,会将他这个心魔视为亲人,但是不能确定其他修士会怎么做?

虽然自己可以不去控制身体,这样那一双黑眸就不会显露了,但是没法确保柳二念不将心魔存在自己神识中的事告诉别人。

刘大念十分了解柳二念,如果自己主动告诉二念,别人认为我是个坏东西,千万别人知道我存在你身体里,不然别人就会疏远你。

按照柳二念的性格,他听到这话,肯定会找人为心魔辩解,说心魔不是坏东西,心魔会在自己不开心时给自己将故事,会在自己聊天时将奇怪的笑话,还会在自己思念某人时安慰自己,总之,心魔十分有趣就是啦。

相信如果对方听完柳二念的解释还说心魔是个坏东西,估计柳二念肯定会和那人大打出手。

刘大念不知道怎么让柳二念与外人保持距离,他相信当柳二念听到别人说心魔不好的话时,觉得会毫不犹豫的与人争论,无论自己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

所以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柳二念不与别人接触,反正柳二念十分听从自己的话,再加上宗门长老供奉,每月都会有人送来,即便自己不工作,灵石也不会缺的,而且作为修士天天喝西北风就能活,也不怕饿死。

什么时候柳二念学会,将心魔一直存在自己身体里当成秘密,什么时候让柳二念与人相处。

浩气仙门外的荒地处

一位白衣女子抱着个小丫头从不知深浅的深坑中跃出,随后不算平稳地落在深坑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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