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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眸连环夺人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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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乂道:“这是瀚博堂堂长的专用签印,也是瀚博堂的标志,沧陵只此一家使用,你们让这个小仆代传给他,他看到这个盖章或许能通融。”

二人一听,低落情绪重新高涨,把半截书信交给青衣仆人,请他代劳,随后去到一间布置简单的待客屋,静候回音。

屋内桌上摆着两杯茶水,冒着缕缕热气,似乎是知道有人到访预先备下,两个少年忐忑看着升起白气,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结果。

半个时辰后,又一位青衣仆人进内,双手托着装有两个透明圆球的木盘。看向两个少年,开口道:“请二位将探灵珠握于手中,集中精神。通过者即可入堂。”

看来这就是通融的结果,进行测试。

二人依言各自拿起一个透明圆球,握于手心,闭眼摈弃脑中杂念。冷穆言随即感到指尖有股暖意流过,源源不断输向手中圆珠,不受自己控制,此时圆珠通体泛起青光,内中慢慢升起液体。

片晌青衣小仆叫停他们,将一青一白两个发光圆珠端走,拿去评判。

“你说咱俩会通过吗?”乐天期待问道。

“尚不知。”冷穆言平静回应,心下却在奇怪,方才凝神时他还未做任何行动,那股暖流像是被牵引般细细流出,完全没通过自身准允。

皱眉眨了眨眼,忽然揣测到什么,暗中质问砊虺:“方才是你做的手脚?”

“然也。”砊虺异常干脆承认,声音没有刚才那般轻佻。

“你为何要帮我?”

冷穆言极是困惑不解,他急迫赶来瀚博堂,目的就是除掉体内妖怪,照理来说对方应该千方百计阻挠,为何甘愿相助。然砊虺沉静在深处,并不作答。

其实他的理由无比简单,隐蔽自己。

从跨进大门的一瞬,砊虺就敏锐觉察到瀚博堂四方设了结界,是能阻挡外物入侵的结界,设得十分巧妙,对于他这个仅剩元神、藏匿静养的灵类极为有利。方才的探灵珠,确是在探查两人灵力高低,砊虺为了能藏在这层保护伞下,才主动出手,暗中相助。

正是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却消耗他不少灵力,也加速这具身躯的衰竭。

“还需要更多力量……”

砊虺在深处幽幽感叹。

又等一刻,青衣仆人返回待客屋,带来测试答复:“二位久等,方才结果已出,通过者为这位公子。”

伸手示意冷穆言,又躬身施礼对乐天道:“这位公子十分遗憾,请离堂。”

乐天羡慕瞧眼同伴,赧然一笑:“能不能再打个商量?”

青衣仆人道声未有商量,不多讲其他,侧身示意请离开。乐天不甘叹声,拖着行囊垂头丧气踏出门槛。擦过通告仆人,肩膀被他从后一推,但觉身边场景飞速闪过,虚晃看不真实。

再一转眼,身处暗红漆木大门外,远方已是落霞染天。

天色渐深,沧陵城内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点起灯笼,烛影幢幢。正中央的繁华大街,两侧酒楼内飞花传令、吟诗对擂,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乐天垂着头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对热闹外景充耳不闻,沮丧、气愤、羡慕等多种情感纠结在一起,脸上转过数十个表情。

只因自己大意掉了半张纸,就让一个举荐变成考验,真是造化弄人。但话说回来,输了就是输了,谁让自己实力欠佳呢。

排遣半天郁闷,末了化成一声感慨吐出来,扭头遥望瀚博堂的方向,惋惜轻笑声,恋恋不舍道:“苟富贵,勿相忘啊。”

人如其名,他生来乐观豁达。

心事放下,乐天顿觉舒畅不少,目光很快被喧闹街摊吸引。心想既然都到这学风蔚然之地,身上银两又充足,不如尽情游览,讨教几句文墨,回去也能向乐通海有个交代,当不虚此行。打定主意,挤进一群围观曲水流觞的百姓中,跟着拍手叫好。

身后一家酒楼的屋顶上,云乂抱臂远瞧凑热闹的乐天,喃喃道:“他居然未能进堂,真是有些可惜呐,我还挺喜欢他的为人。”

话落,虎头挎包撑开道缝,藏在里面的小纸人露出头,趴在挎包边缘同样远眺少年。云乂乜斜爬出的纸人,道:“你出巽风郡后便断了联系,怎地现在又操控代灵冒出来,难不成后悔没通知那几名审查官,放他通过?”

小纸人歪歪头,传出一个神秘语气的年轻声音:“呵呵呵,我可未说测验已经结束。”

云乂挑眉道:“哦?看来你早就另有安排咯。我倒是不明白,他们拿着你的专属签印,明明可以不用任何测验轻松留下,何必搞出这多周折?”

小纸人回应一声暗含深意的笑语,钻出小挎包,乘着夜风飘向灯火阑珊中的瀚博堂。

观过一场曲水流觞,乐天仍是意犹未尽,继续闲览其他风雅游趣。不知不觉间,转进旁边一条街道。

街道相比隔壁略显清冷,几家商铺正在撤下挂在招旗。乐天边走边瞧,此时身后跑来个神色惊慌的人,口中断断续续念叨“有妖怪”,跌跌撞撞狂奔,浑然不知跑掉了一只鞋。

乐天奇怪挠挠头,还没搞清那人犯啥癔症,忽地听到旁侧传来木板折断地噼啪声,紧接头顶多出一团庞大黑影,笼罩住整个身子。

一股腥臭腐烂味道从上飘下,像是混杂了咸鱼臭鸡蛋等物体泼在头顶,味道让人窒息。乐天呛出一阵咳嗽,立马捏住鼻子,缓慢抬头看,见一双猩红眼睛悬在上空。登时心脏砰砰狂跳,双目睁地更圆。

一只异状怪物出现在身后,身形庞大,高出壮汉四五头。怪物长着一个类似猪的头,身子却又像狗,全身漆黑鬣毛亮如钢刺,两只眼睛不大,红得像酸浆果的果实。

赤眼猪妖,一种喜爱阴腐之地的妖怪,皮糙肉厚耐攻击,偶尔有学堂从野外捕获,将它来当做教学用材。这只大概从某个学堂内逃了出来,误入至沧陵街道。

“吧嗒,吧嗒。”

几滴液体滴在乐天的脸颊上,腥臭粘稠。是赤眼猪妖的口水。

猪妖冲着下方重重一哼,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乐天又闻到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臭味灌顶而下。虽然喷来的气流又湿又热,但体内寒意却从脚底板直冲到天灵盖。模糊气流中,妖物身影忽然变得更高一头。

“砰!”

猪妖毫无预兆高扬起前蹄,朝着人的头颅狠烈踩下。乐天拼尽全力抬腿抽身,险擦着黑毛前爪避开,后襟被风压扯裂成破布。方才所站位置已经由平地变成深坑,冒着咝咝白烟。

来不及瞧更多,双脚已经带着身体狂奔逃命。

或许是脸上沾到妖怪的口水,赤眼猪妖将乐天锁定成猎物,像块狗皮膏药紧粘不放,仗着自身皮糙肉厚,在巷道里横冲直撞,将所过之处房屋、商摊撞个稀烂。街中乍起阵阵惊呼,众人纷纷进屋躲避,等待城内异师来降服此妖。

喧嚷大街不出片晌变为寂静,乐天拐出一条小路的岔路口,不由得放慢速度,体力已剩余不多,双腿打着颤倚靠房屋木墙,狂喘粗气。

“应、应该,甩掉那个妖怪了吧。”

乐天小心伸头向外探察,前后瞅几眼,妖物不在,乱蹦心脏才稍有平静。还没多庆幸一会儿,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传进耳朵。

“哈哈哈哈哈。”是个孩童的笑声,由远及近。

乐天愣愕转头,就见不远处有个藤球骨碌碌滚到路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童跟着追过来,跑到藤球跟前,拾起拍拍土抱在怀中,正要开心回去,抬头却吓得呆在原地,瑟瑟发抖挪不开脚步,张大嘴欲哭出声。

不远处,赤眼猪妖拱翻两旁房屋直奔向前,来势汹汹。

千钧一发之际,乐天脑中闪过乐通海临行前叮嘱的话:

“心中有道,尽力而行,不做无勇莽夫。”

当下自身难保,哪有闲工夫管一个半路跑出的毛孩子?思索不足眨眼,乐天拔腿就跑。

“我叫乐天!记得清明给我烧纸!”

奋起反身,将冒出小童用力推进一旁巷子中,自身扑倒在地,还不忘冲巷子内喊道:“小屁孩一定要记住!不准忘!不然我每天晚上扒你家窗户!”

逃走与救人摇摆一念,乐天的腿脚比内心更快做出选择,奋不顾身扑将出去。喊完几句自认为能让人感激救命之恩的话,耗尽所有体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累,四肢像灌了铁一样,好沉,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难道异师都在同那样的妖怪作战?冷穆言要是以后碰上会不会有事……”

满脑子胡思乱想中,踏地的阵阵蹄声近在咫尺,浓重腥臭味直顶进鼻孔。乐天用最后力气抬眼皮,看疾行而来的巨物,朦朦胧胧中,瞧见半空多出几条藤蔓,环住赤眼猪妖身躯。而后眼前衫影一摆,一双深色靴子停在鼻尖前。

“是谁?”

乐天想着想着,闭眼不知后事。

屋外天光尚未全明,升起晨雾刚刚褪去,空气中还带着湿润的气息。住舍内学子仍沉浸梦乡,冷穆言却已经穿戴齐衣物,急迫踏出房门。

一路疾行,赶到一处半环型的双层建筑前。漆红的木墙被岁月冲刷褪色,青灰瓦片的缝隙中生满野草,正中黑底金字的牌匾上四个泼墨大字,“二酉书斋”。这是昨天了解学堂内部构建时发现的地方,听青衣仆人讲,里面收藏众多古籍旧志。

冷穆言深呼吸口清晨空气,推开雕花老木门,成为书斋内简片和滚龙纹铜牌,表明身份:“我为堂内的先生。”

乐天两只圆眼瞬即瞪大一圈,简片上的图案昨日刚见过,正是学堂的标志。愣在原地正消化前后转变,又听陌生男人问道:“想不想进瀚博堂修习?”

“想!当然想!我原本就是来此求学,成为异师!”乐天挺胸站得笔直,脱口说出来此目的,转而又不好意思挠挠头,讪笑道,“不过我没通过入堂的测验,恐怕没戏了。”

男人平静道:“非也,堂内已准许你入此修习。”

乐天大为惊诧:“真的假的?!可是为啥忽然这样决定?”

“昨夜街上你的举动。”

男人简单回答,继续品手中香茗,端详这个半路“捡回来”的年轻人。

昨夜自己前脚刚回堂,后脚就接到堂长的传信,去抓回一只误入街道的赤眼猪妖。匆忙赶至妖物逃逸地点,就见这个少年把一位幼童推进路旁巷道,自己倒在妖怪面前,成为活靶子。速速出手制服妖物,再看对方,发现他因耗尽体力昏睡过去,嘴里还在小声念叨快跑。

“这名少年,当真是有些胆识。”

男人不由几分感慨,便把人背回瀚博堂,向上回禀捉妖经过时提了他一句,少顷得到句回应。

“丁先生若赏识这孩子,不妨问问他是否愿意入堂修习,若同意,便与另外两名孩子一同由您来教导。”

男人收回端详目光,搁下手中茶杯,接着发问:“你做认为一名异师最重要的是何?”

乐天正认真回想昨天都干了哪些事,对这个问题有些发蒙:“计谋?法术?修为?”

“并不,是这里。”男人眼光示意向乐天左边胸腔,说道,“没有它,再厉害的异师也是空有其表。懂吗?”

乐天茫然摇摇头,对男人的话似懂非懂。

男人没再解释更多,起身整整衣衫,说道:“跟我来吧。你如何称呼?”

一个欢快声音紧跟在后回应:“乐天!”

男人听到这个姓氏略是一怔,侧目多打量几眼欢脱的年轻笑脸,眼中泛出一点深意。这少年的精神气,确实与那位前辈几分神似。

两人出了清静屋舍,行到一进院落前,外墙门匾上挂三个大字,学术厅。

数到其中标着“玄”字的房间,正此时,后方一个年轻身影东倒西歪冲过来,高呼声闪开,乐天听到熟悉的嗓音一回头,当即与人撞个满怀。

“哎哟……冷穆言你未免也太激动了吧……”乐天揉鼻头囔里囔气哼哼,“怪不得你总是着急赶路,原来早就等不及上课。”

对方也是捂着脸撞得不轻,缓缓神抬起眼皮,意外道:“你怎么在这里?”

“昨夜我在街上被一只猪妖追杀,是那位先生救了我,还说堂内已经准许我进入修习,我便跟着他来到这儿。”乐天指指负手入内的高挑男人,简言讲述昨夜经过,眼中闪烁兴奋亮光。

冷穆言也是古怪端量来人,又瞧软趴趴躺在手中的纸张,不禁凝眉沉思。

初到时的茶,奇怪的准许,无名的留言,从入堂至今,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牵引他们的一举一动,究竟是谁?

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与乐天一同踏入房间。进内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墨衫少年。

众人到齐,高挑男人轻咳几声,正色说道:“首先恭喜你们获得入堂修习的资格。我名丁南,是你们的教导先生,往后称呼我丁先生。你们初来,对这里并不熟悉,简单介绍几句。”

丁南简言讲道:“瀚博堂位于沧陵城东面,内有学术厅、食肆、武场、书房、医舍、住舍、兽苑等场所;学子在内修习时间为五年,修习期间吃住在堂内,每月有津贴。学子之间允许切磋,严禁私斗。堂内先生一共七名,首座三名,每三个月,我们会对所有学子进行考核,评定个人去留。”

说完顿了下斜看几人:“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有!”乐天的发生了,不狗血”

“男女主一点也不甜”

“本来有个点突然有兴趣,结果没下文”

云乂打断:停!为啥男女主一定要甜?认真搞事业不香么?

导演:作为一个合格的剧组导演,要懂得向资本和流量能屈能伸嘛。再说我们是言情剧,需要你们向观众撒糖,这是言情剧的必须要素,你看那些旋转神情对视的场面,谁看了不是直呼“好甜”。

云乂又一招法术爆破:我就看不懂那些转圈的西皮,打怪的时候对视撒糖?人早死成渣了!再说对面不攻击?

导演:你不懂,这叫时间相对静止定律,在这个时间里主角会获得“无视攻击buff”。眼神疯狂示意白朔白朔,作为她的监护者管管她。

白朔:她说得没毛病,打架就认真打,我最讨厌搞花里胡哨的东西。一记眼神飞刀而且我非常反对他俩撒糖!

乐天指着网友评论:那句评论,他们都没看懂开头死的是冷叔吗?不难懂吧。

冷穆言:大家都想看解压爽剧,可我们是一个慢热剧,砊虺的自爆翻转都在后面,前面不做好铺垫后面不就讲不通了。

尹长风:这确实是一大弱势,但平心而论,前面的铺垫有些隐晦。

砊虺:吾认为剧本对吾的挖掘点不够深。

丁南:如果我前面不遇到乐天,后面他就不会因为情绪波动爆发力量,这点上逻辑是通顺的,所以当前剧本前面的逻辑有些很难改。

冷原:确实,为了后面的剧情,前面的铺垫和线要埋好。

乐通海:大原,我觉得咱俩的设定,应该在前面展开了讲讲,不然后面江阳郡的戏有点单薄。

卜成子:依旧笑而不语

【众演员七嘴八舌火热讨论】

导演扭头用洋葱擦眼睛,大声哭穷:各位祖宗们!求求诸位可怜可怜小的吧!现在的市场不好混啊!小的还要管一大家子人吃饭啊!

【导演痛哭流涕三小时,众演员勉强答应】

众演员:好吧,我们先听听如何改。

导演背手扔掉装哭用的洋葱:感谢诸位的理解,经过剧组三天三夜的讨论,决定将开头某些人的戏重改、扩充,这是暂定的改后剧本,大家都看看,提提意见。

【众人翻看复印文本】

冷原:只有我一人执行任务?

导演:对对对,为了突出你一个人,同时避免网友产生混乱认不出角色。

乐天、冷穆言:我俩要躺在雨地里?

导演:放心!尽量一条过,医疗组也会在场外随时待命,拍完立马检查身体。

云乂看着乐通海:我怎么跟冷叔打完又跟乐叔打?你能不能把打戏少写一点。

导演:打戏这几条很快就过去,我对你的打戏绝无任何反驳,棒,非常棒。

卜成子:继续笑而不语

【云乂洋洋得意,白朔不满撇导演】

白朔:她的武功有不少还是我教的,组里的武指太弱了,不如我来当。

导演:这个剧组全体反对,我们还是要以人类的力量为基准。

导演: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览一圈,无人提出反问:最后一个议题,有关冷原开头的出场,目前的改编剧本是编剧的暂定稿,我们还想听听大家有没有好的意见。

云乂:网友不是说平平无奇么,写成我直接打死他好了,然后徒弟找我报杀父之仇。

尹长风:如果是这样,他还会答应拜你为师?

云乂:不是典型的误会嘛。

白朔:俗,八百年前我就看腻了。

乐天:让砊虺说服冷叔,然后他们结盟在暗地反抗真正的反派,然而被我们理解成反派。

冷穆言:那还要咱俩干啥用呢?

乐天挠头:好像对哦。

导演:这条网络两极分化,我们都慎用啊。

砊虺:呵,不如让吾吞了他的魂魄。

众人:你已经做到了。

丁南:一定要前面安排人员杀青?

白朔:增加戏剧冲突嘛。

眼睛一转:既然说道狗血,我看不如来一场特大爆炸,然后冷原向烟花一样升空,嘭的四分五裂,哗啦啦散满一地。对,就在冷穆言面前,然后脑浆子糊到他的眼前……

众人打断:太血腥!过不了审查!

冷原额头暴起青筋:你们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乐通海连忙按住冷原肩膀:都是为了给你加戏,淡定淡定。

【乐通海强行拉走冷原,屋外响起一连串爆炸】

【众人抱臂苦思冥想冷原的杀青戏份】

卜成子:我已经算到一切。

【所有人目光聚焦】

卜成子:冷原在开场会追逐一只地狼,这只地狼与他交手后逃逸,逃到陵山道旁一间村屋,然后杀死里面的老人,吞掉砊虺的元神……

【导演立马捂住卜成子的嘴】

导演朝外喊:那个谁,副导!把他调编剧组去,让他们合计!

最后长呼口气:散会!

猩红邪光浸没视野,转瞬变为黑暗,一只妖异独目蓦然破开顶空,细长瞳孔四处转动。探向深渊,盯住正下方一点亮光,显露狞恶笑意。

亮光出自一个精致方盒,鎏金外表,前端龙头浮雕。

斯须,盒盖大开,细长瞳孔更加紧缩,急切窥探其中辛秘。三个数过,漆黑盒内蓦然爆发出一股洪流,如冲天水柱,滚滚喷涌,飞速充斥整个幽暗空间。

独目还来不及瞧清,就被这股巨大推力打出脑海。

无数画面形同漩涡,快速闪现形形色色的人与景。其中重复最多的景象,是一处巍峨壮阔的宫宇,朱甍碧瓦,廊腰缦回,高低飞檐参差错落。正中一轮长虹垂悬,环绕缥缈云雾,让人恍然觉是天界哪处神霄绛阙。

宫殿外墙之上,曾惊鸿一面的华服男人再次出现,负手静立,远眺整片宫宇。

“砊虺!”

画面内的“自己”从后走近,呼唤对方名讳。没有厌恶,没有烦闷,而是同莫逆之交,亲切又感慨万千。

对方闻声轻轻转过脸,一双睥睨众生的青金细瞳注视呼唤者,散发轻傲浅笑,启唇微动,道出无比熟悉称谓。并肩而立,浅笑相谈。

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原来你我曾是故人!原来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怀念、慨叹、喜悦、惘然……交错情感随封印的记忆一股脑涌出,塞满内心,两行清泪好似开了闸,不受控制不住地流淌。

尹长风目露担忧,蹲下身反复轻唤:“云乂!云乂!你怎么了?”

云乂双手拼命擦拭决堤泪水:“我没事,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哇啊啊——”嚎啕半晌,泪水仍不止。

尹长风无奈只得背起抽噎不止的女孩,返回村口附近,寻到安静等候的玉顶火龙驹,回了瀚博堂。

转天沧陵城内,满春院的热度还未消退,又一条震惊新闻不胫而走:

妖异诡村于七座击破,千年邪物竟死而复生。

经过整整一夜,云乂内心喷涌而出的情绪终于逐渐平复,两个眼圈红成兔子,早早拿来冰袋冷敷眼皮。睁开另一只看今天国内的邸报,指着前头最大的几列文字咋舌:“从一目五死亡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半天,天网就将事情写成公文登在今日邸报上,他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手指敲点邸报:“这内容描述如此详细,好像他在现场亲眼目睹!”

尹长风道:“这不正是他专擅之处,你我都学不来。”又呷口茶,关切问:“你的眼睛还难受吗?”

云乂随手一扔冰袋:“早就没事了。”

尹长风端详几眼,奇怪问:“昨夜你为何忽然嚎啕不止?”

“额……尸气熏的!哎呀已经这个时辰,兽苑还有一堆活在等着我咧!”云乂含糊遮过去,急急忙忙跑出门,带起一阵风吹起桌上邸报。

尹长风快手抓住,也其中内容。通览全篇,眼光盯在“千年邪物”与“死而复生”八字上,静默沉思。

甚是奇怪,为何一目五会再次复生?内中怕不是有什么蹊跷。

这厢兽苑,丁南兑现了承诺,罚三个学子在内干杂活。

三人各领一把铁锹,清除前几日震塌的兽窟外缘。几个少年撸起袖子一边铲土,一边谈论清晨的惊天报道。

“没想到沧陵附近还潜藏着一个千年大妖,多亏被七座铲除。”

乐天停下呼口气,转耍武弄铁锹,眼内亮光闪烁遐想:“灵力冠世超绝,一夜荡平妖邪。你说咱们啥时也能这么厉害,唰唰唰几下统统搞定,还怕麒麟佩被抢走?”

提到伤心处,蒋文翰立马苦下脸:“你别说了,我的玉佩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等爷爷回来肯定一掌拍死我。”

“丁先生不是已经去找了,放心会找到的。”乐天安慰句,缅紧松落的袖子,继续铲土,嘴上依旧不停讨论,“清晨的邸报中也没说是哪位七座大展神威,哎,你俩猜是哪一位?”

其余两人都是各想各事,没搭理他的话。

冷穆言盯着脚边碎沙石,机械铲起又倒掉,脑中在思考消息中未言明的一点。公文指出,莱杨村背后祸首为“一目五”,是千年前五方截杀战中消亡的妖邪。

为何千年前的亡灵突然出现于人间?字里行间没有道明,外界也没有明确评判。

同样注意到这点的还有砊虺,表面不做声,内心却饶有所思。

兽窟外缘震塌的土很快被清干净,三人活动四肢离开。冷穆言还在思索清晨文章中的困惑,不知不觉跟其他二人拉开距离,再抬头,两个同行人早就不见。

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传来清脆打趣:“哟,做苦力呢。”

冷穆言闻声转头,见云乂双手背后瞧热闹。

冷穆言瞅她两只红彤彤的眼,平淡问:“你找我有事?”

云乂弯眼露出个灿烂笑容,伸出背在身后的手,一枚雕刻踏浪水麒麟的圆形碧玉坠在双指间,光泽莹润,完好无缺,佩下流苏随风轻轻摇摆。

冷穆言双目一惊,是蒋家的踏浪麒麟佩。莫非是蒋文翰丢失的那块?怎么会在她的手中?转而狐疑问:“这真是蒋文翰的玉佩?”

够警惕。云乂没生气他的猜度,反而心情不错:“那是自然,这种千年灵佩想仿也仿不来。”

冷穆言奇怪:“你是从何得来?”

云乂耸肩回道:“是丁先生托我寻回玉佩,我昨夜便从莱杨村找回。你若不信可以去向他核实。”

说完偷瞟对面的神情,瞧他能否听出话里深藏的一点。

果然冷穆言垂眸思量一圈,忽地眼中闪过惊讶,颇是不相信自己的推测。

昨夜莱杨村的千年妖怪被七座诛杀,女孩也刚好从那里找到麒麟佩,两者的时间、地点怎会重合地如此巧?之前她也说自己不会不清楚真实身份,莫非真的是……

冷穆言上下打量道:“你当真是七座?”

云乂嘴角勾起微笑,得意一扬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七座灵使,云乂。”

说着掷出个物体,冷穆言接住一瞧,是一支哨笛,底端嵌鎏金缠枝纹,吹孔背面刻着“听灵”二字。

“这回信了吧。”云乂瞧对方再度吃惊的眼神,心里大为畅快,踱步靠近,提起之前的话,“三日前我曾问你要不要当我的徒弟,并给你时间考虑,今日该到答复期限了。”

挑眉笑道:“怎样,是还是否?”

冷穆言恢复平淡语气:“我若是拒绝会怎样?”

云乂把弄玉佩直道:“那你就别想将麒麟佩还给蒋家。这东西摔了还是毁了我都不在乎,但你不想让蒋二少难过吧,毕竟你们是共患难的同窗嘛。”

她很清楚,冷穆言虽然外表冷淡,实则外冷内热,不然也不会在照常考试和外出寻人中选择后者。

冷穆言有些不悦:“你摆明是要挟。”

云乂一笑回应:“没错,不过是看人而行。”

冷穆言深吸口气,沉静半天,问出始终想知道的问题:“为何选择我?我要听实话。”

云乂迎上审视目光,一字一句说:“因为这是‘我’应该履行的承诺。”

冷穆言注视两只湛蓝眼瞳:“你答应了谁?”

云乂:“一个与你有关的故人。”

冷穆言内心颤动一下,沉吟良久发出声轻叹,应道:“好。”

云乂嘴上答应收人为徒,却没有提半个与修行有关的字,而是翘着二郎腿给人把脉。

冷穆言打量装模作样拈须的女孩,等了大半天,开口奇怪询问:“你在查什么?”

“你身体的状况。”云乂紧接更正,“还有要喊师父。”

冷穆言尴尬愣住,抿嘴斗争片刻,最后放弃点头。

云乂很是满意一笑,移开把脉的手,思索道:“有个坏消息,砊虺对你的侵蚀比我预想要快,你只剩下不足三个月时间。”

冷穆言心里咯噔一跳,又听对方道:“不过放心,我会想办法增强你的灵力,让你们二者在分离之前暂时持衡。”

“什么办法?”冷穆言疑问。

云乂眉头一挑,神秘道:“跟我走一趟就知道。”

然后从挎包内夹出张灵符,扬手摔下,大片光烟瞬间腾起,裹挟住二人。不待眨眼,光焰熄灭,原地两人消失不见。

冷穆言再次睁眼,发现身处一条羊肠小路,路旁野花丛生,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岭环抱,云雾飘荡在山间,青翠山峦顶端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

环顾四周问:“这是何处?”

云乂前方领路:“巴荆山岭。”

冷穆言跟在后疑问:“为何要来这里?”

“这就是我说的办法,来找某个家伙求药。”云乂踢开脚边小石子,“你若想短时间获得大量灵力,外物辅助见效最快。”

话语道出隔了一会儿,传回一个低沉磁嗓:“你究竟是何盘算?”

云乂听出是砊虺的回复,头也不回道:“您老何处此言呐?”

“吾与他同存一体,药石能增强吾等双方灵力,你不会不清楚此事。”砊虺轻笑的语气下尽是警惕,“你明明希望吾灵力渐衰,为何突然反其道而行?”

云乂漫不经心道:“这样不好么,您老早日恢复力量,早日从他体内离开。”

砊虺警防道:“不怕吾哪日杀了他?”

云乂回头甩个无所谓的眼神:“你若想,在一开始就容不得他的魂魄,不是吗?”

砊虺这回被说中心思,轻声一呵,静盯前方从容身影,潜回深处看她究竟是何意图。

二人沿狭窄小路进入山岭深处,随着攀爬海拔变高,山雾逐渐笼罩身周,愈来愈浓,没一会儿已经完全看不清前面的崎岖山道。

又走一会儿前方领路人停下脚步,注视乳白色的“纱幕”后方,不多时,雾中隐约出现两个人影,不紧不慢靠近。

待到接近,冷穆言看清来者是两名约摸十五六的人,一男一女,圆圆的脸盘乌黑眼睛,额中点着花印,表情很平淡,衣服款式相同,颜色一绿一白。

云乂见到两人开口道:“灵使特来求见你家先生。”

来人俯身行礼,头绾双髻的白衣女孩回道:“先生尚在休息,不便见客。”

“不便见客还差你们出来传话,他怕不是早就醒啦。我有要事找他,麻烦通传。”

云乂当即拆穿,拱手行揖示意引路。陌生男女互对一眼,回身默许来人前行。

一路人穿行于浓雾缭绕的巴荆山岭,过了蜿蜒山径,穿过曲折草林,眼前景色豁然开朗,花草繁茂鸟鸣婉转,雅致小院静卧其中,一方简单牌匾上书:岐黄堂。

两名接引人无声退下通报,云乂大摇大摆向门口走去,距离几步,从内嗖嗖嗖飞出三排银针直袭面门,来得甚是突然又凶狠。云乂迅疾甩袖一摆改变面前风向,银针转个弯全部打入堂前门柱。

“喂!你就是这样待客!”

云乂冲内嚷嚷大半天,屋内慢悠悠走出一位清冷气质的年轻男人,生得极是周正,肌肤白皙似玉石,清秀五官带着几分俊俏,在人群中当属上等之貌。不过眉宇间散发怒气,冷然盯着门前某人。

盯了半天含怒道:“你算哪门子客人。”

云乂眼睛一转,转为认错模样讨笑道:“咱俩认识时间虽然不长,可我来神农谷的次数没有九十也有七八,都说一回生二回熟,我来这么多次自然是熟上加熟,当算你的客人咯。”

清冷男人冷哼“油嘴滑舌”,目光跳向更后,不悦疑道:“他是谁?”

云乂开心介绍道:“我徒弟。”

“你的徒弟?”男人的面色变了几分,挑眉说声轻嘲,凝视二人半晌才开口问来意,“听说你找我有要事?”

云乂马上转为正经表情:“不错,正是因他。他当前急需增强灵力,可否请你出谋一二?”

男人表情平淡直视冷穆言的脸,少顷开口:“好说,老规矩。”

云乂无奈翻了个白眼:“说吧,什么条件。”

男人从宽大袖中摸出一个白布袋,扔给冷穆言:“你去前面山谷喂药兽。”又将眼光斜向女孩,示意道:“你,跟我过来。”

云乂快手抢在前接住白布袋,拆开封口瞧内中东西,又嗅了几下,确定没危险,才把袋子塞给冷穆言,扔下句“去吧”,说罢一溜烟钻进茅竹屋。

踏进屋内,浓浓草药味道扑鼻而来,浓烈的有些熏人,云乂捂着鼻子跟随男人来到一间名为“药庐”的房间。

这方屋子从外看十分轩敞,内中却逼仄,房顶悬挂着晾晒药材和瓶瓶罐罐,书籍、竹策、各种药石工具等置得满满当当,摆放装满药材的木阁占据近三分之一的空间,最内是高低错落的数排土灶,正在煎煮不同中药。

云乂在大药阁前晃来晃去,随意找话:“你把病人都支走了,咋诊断呢?”

清冷男人哼声道:“你当我看不出?不愧是师徒,都不是省油的灯。”

“‘药圣’果真好医术,仅凭望就能断疾!”云乂挨到人面前拍马屁。

眼前的清冷男人正是七座之一的“药圣”,真正名讳姓苏名茴,不喜外人打扰,长居于巴荆山岭深处的神农谷。

苏茴斜她一眼,挑拣桌面上装满各种药丸的小瓶说道:“你来问我对策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他体内之物?”

云乂眼光闪动几分,纠结半天含糊道:“双方皆有。”

苏茴又端详几眼,从手旁存满丹药的木架上找出一个小瓷瓶,挨到人额前:“一天一粒,服用时辰随意,用量一个月,必有改善。”

云乂接过瓷瓶,拨开塞子又搁在鼻底确认,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是熟悉。晃晃小瓶又问:“吃没了呢?”

苏茴道:“老规矩。”

云乂深吸一口气,垂头认输:“还有什么条件?”

苏茴缓缓道:“你去找来祝余,我便制作多余药丸,每次送来的祝余分我五成。”

祝余原生在元洲灵力肥沃的地方,外貌类似韭菜,叶中细杆上开着米粒大小的青花,生长比其他植物更缓慢,长成需要百年。

云乂深深挖一眼悠哉讲条件的人,憋火认道:“你不去从商真是屈才!”

“多谢夸奖。”

苏茴礼貌回笑,接住从窗外飘来的一点绿光,感知其内传来讯息,转头对云乂道:“你的徒弟在内谷遇到麻烦,建议你去看看。”

冷穆言跟随先前引路的绿衣少年行到一处裂谷前,领路人止步回身,交代句请沿此路前行,随后安静退下。

裂谷沟底布满雾气,越往深处走雾越浓,嶙峋山壁上不生寸草,两岸参差石牙顶端焦黑,不知被什么灼烧过。

冷穆言走过一半裂谷,半封闭空间响起重物踏地的回声,警惕回头,见一只身体像熊、脑袋像狗的庞然大物站在几尺开外,头顶和背上生满绿色植物。

“这就是药兽?”

自己内心嘀咕声刚发出,庞然大物忽然抽动几下鼻头,咧开嘴发出低吼,摆出一副威慑架势,踏着重重脚步声靠近。

冷穆言一边小心后退一边飞速思考,究竟是哪里惹怒了这只初见妖兽,扫眼手中白布袋,略带怀疑蹙起眉头,难不成是因它?

不过几个数,药兽喷气重哼,直冲而来。

裂谷狭窄,勉强三个成年男子并排通过,药兽的庞大身躯处在其中,直接堵死一端出路。冷穆言见势不妙,用力将白布袋扔向药兽身后,看它目光从自己转向袋子,追随而动,趁机跑进裂谷更深处,远离危险。

一直跑到内谷某个陌生地方,没听见沉重脚步声追过来,冷穆言才驻足大口喘气,环视不见顶端的深谷。

当前身处环境和前方极相似,都是浓雾缭绕,看不清几臂外的事物。

这下糟了,误打误撞跑进陌生地界,该如何找到原路?

冷穆言蹙起眉头,飞速思索寻找办法,没过一会儿发觉手背传来酥麻痒感,紧接是脖颈、脸颊,而后蔓延至鼻喉、肺腑,越来越痒,难以忍耐,仿佛有千万蚂蚁爬遍身体内外,不停咬噬每寸肌肤血肉。

忍不住伸手抓挠,手背皮肤立马绽裂出血,奇痒随之化为剧痛,像是尖刀在削手背的肉。

“小子,不能抓。”砊虺此时冒出来,慢悠悠提醒,“此地毒瘴甚烈,快离开。”

“你说的到轻巧。”

冷穆言咬牙挤出一句,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浓烈雾瘴根本难辨东西南北,而且现在浑身又痒又疼,寸步难行。

焦灼之际,顶空蓦然飘下一声大喝,缠身雾瘴瞬即破散,全身痒痛感立刻减轻。

冷穆言抬起头,见云乂轻灵落在面前,快速向自己嘴里塞进一粒药丸,药丸落腹,浑身的不适渐渐褪去,吐出胸中几口憋闷浊气,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要喊师父。”云乂瞥眼再次强调,“苏茴说你在内谷遇到麻烦,我才连忙跑来看究竟何事。”

挑眉又奇怪问:“你怎么会来到内谷?喂药兽根本走不到这里。”

冷穆言回思:“我进入裂谷遇到一只药兽,它闻到白布袋的气味突然发怒冲来,我便将布袋扔远引开它,误打误撞进入此地。”

云乂听罢饶有意味“哦”了声,咕哝道:“原来是他搞的鬼,那我可要讨点利息。”

眼中擦过星点金光,转头冲裂谷方向喊个“来”,片刻熟悉的踏地声由远及近,又一只身躯略小一圈的药兽慢悠悠走到眼前,温顺跪伏地面。

云乂摸了摸药兽的头,夸句真乖,然后直接从脑顶薅下把植物,放在手里揉搓,示意身旁看惊的人过来。

“它、不疼吗?”

冷穆言惊讶看着提溜两只黑圆眼的药兽,女孩像是拔了它的毛,可它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不疼,那药又不是长在它的皮上。”云乂搓烂手中药草,目光指指被抓破的手,“把手伸过来。”

冷穆言依话抬起,云乂将药草泥涂在绽裂的伤口,又从虎头挎包内一阵摸索,递出求来的小瓷瓶:“拿着,一天一粒,服用时辰随意,一个月必有改善。”

冷穆言接过小瓷瓶,思索道:“你来找他求药,想必此人身份不一般。”

云乂听闻露出个坏笑:“你不妨猜猜,一个得我赏识又医术高超的人,他会是谁?”

日头渐高,瀚博堂兽苑内一阵光焰转瞬即灭,两个人从巴荆山岭归来,还带回了那只药兽。云乂将药兽安置在花草茂盛的地方,又顺手薅了几把草药揣在小挎包内,随冷穆言一道出了苑门。

行到学术厅,正巧看见乐天垂头丧气坐在回廊下,盯着地面叹气,云乂故意放轻脚步凑近,从后突然一拍:“嘿!怎么坐在这里不去上课?”

乐天惊地抖个激灵,抬起脸看原来是熟人:“是你们啊。”目光跳到冷穆言身上,沮丧道:“冷穆言,咱们被除名了。”

师徒二人都是吃惊:“怎么回事?”

乐天道:丁先生说是蒋老前辈回来,跟其他几位首座共同商议的决定,具体详情他也未说。”

“看来卜成子没劝住啊。”云乂叨咕句,又问,“丁先生和蒋文翰呢?”

乐天怅然道:“丁先生在挨骂。至于蒋文翰,他也被除名,还被收走麒麟佩。”

又叹口气,失落问道:“丁先生说从堂内除名,再无进入可能?”

云乂还没开口,不远处某个老成的年轻声音提前回答:“堂规中是如此。”

三人闻声转头,见一位及冠男子徐徐走近,闲神站定。

来者面若冠玉,生得一双桃花眼,双眸隐现异常光彩,两边眼角下各有一点痣。外表是青春年华,周身却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温雅一笑,依次扫过每个人。

三人意外瞧到来者双瞳天生奇特,两眼深棕虹膜上均生有一圈浅白色繁杂纹路,眨动眼皮之间在瞳内缓缓转动,似是两朵异花绽放在眼底。

云乂见人眉头一挑:“哟,您老是来亲自送他俩出门?”

及冠男子微笑摇头,面向冷穆言和乐天道:“堂规中‘除名者,再不得入’,然凡事都有例外,所以你们是否想做这例外之人?”

二人听见尚有回旋余地,不约而同问:“如何做?”

及冠男子道:“三月后的月末是堂内试炼期,你们三人若是能在试炼中拔得头筹,向所有人证明自身实力,堂内自会重新考虑。”

乐天惊喜跳起来:“真么吗?可你的话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云乂打断谈话,玩笑一乐戳破男子身份,“他可是瀚博堂的堂长。”

“啊?!”

两个少年的双眼登时睁圆,一时间惊住要问的话,就看男子神秘笑声,接着道:“你们虽被除名,但教导之事不必担心,我会有安排。不过住舍要搬出来,毕竟要让其他人看到惩处结果。”

乐天满不在乎一摆手:“只要能继续学,让我睡大街上都可以!”

男子道:“那倒不必,搬去云乂的别院即可。”

这次轮到云乂发出惊呼,甩个不满眼神,噘嘴婉拒:“可是我的别院还住着其它人咧,哪有多余的房间让给他们。”

“我若所记不错,应有两间空闲。”男子温和说道,“有一位暂且在外地游乐。”

云乂瞅眼了如指掌的笑容,看来对方是什么都算到了,连白朔跑出去闲逛也尽数知晓,无奈吭个气认栽。

男子回声多谢,再次看向两个少年,最后确认道:“是去是留,结果自看你们,所以是否做这例外之人?”

乐天和冷穆言互对一眼,点头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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