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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野玫瑰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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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我像不像逃兵?”

老者摇头目光看的深远。

“你入校那几年虽然是皮实了点,但训练过硬,让人挑不出毛病,之后进了特种部队,大大小小的任务你也出过,功也立下了,说逃兵。”吴老摆手,“谈不上。”

“再说你那腿,再经历超强训练肯定是不行的,留在部队也只能做文职,你指定做不来。”

“对了。”老者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江铮的奶奶和妹妹怎么样?还好?”

“挺好的。”沈听风,“上次老太太心脏出了问题,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医生给了两个方案,移植心脏,但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要么,回去等死。”

“那你赌了?”

沈听风点头:“说实话,我当时进退两难。”

老者怕了拍他肩膀:“尽了力就行。”

他点头。

“留下来吃晚饭,你师娘刚刚出去买了排骨和鱼,待会弄点花生米,咱爷俩喝一杯。”

沈听风:“师娘年纪大了,头发白了很多。”

“没事儿,别看她头发白,身体好着呢,我没事就带她下去练身体。”吴老撸起袖子,抬起手臂,“你看看,我这肌肉还在。”

“晚上喝不了酒,我开了车。”

吴老回头:“还得回去?家里有卧房,留两天再说。”

沈听风笑:“我找个了个工作,给人当司机,晚上还得接老板。”

吴老点点头:“吃顿饭总行吧。”

外面的雨停了又下,阴天天色较暗一些,师娘做了一桌拿手好菜,她似乎还没认出他。

直到吴老冲他招手,叫他“小风”示意他坐下,师娘这才恍然,回头看他,有点诧异:“是小风啊。”

沈听风点头:“师娘。”

“这,这才几年没见,好像变了,我都没认出来。”

吴老笑笑,把筷子摆放在沈听风面前:“那是,也不看那会他过来时才多大,也不过二十岁,现在有二十七八了吧。”

“二十八。”

“都二十八了。”师娘,“结婚了没?”

沈听风笑着摇头:“还没,我这样的,不好谈对象。”

师娘皱眉:“你这样的怎么了?多好一小伙子,以后哪个姑娘跟着你,不会吃苦。”

沈听风笑着应着。

师娘拉着他:“真没人?师娘给你介绍个,就咱们楼下有个姑娘小你两三岁。”

“介绍什么啊介绍?那丫头跟小风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师娘眉头一横,瞪吴老,“我看挺合适的,那姑娘长得多漂亮啊。”

吴老:“漂亮是漂亮,那姑娘精明的跟猴似的,谁跟她过日子,谁受她那小家子的品性。”

“哦,按你这么说姑娘精明一点还不行了?”

吴老不想争论,摆摆手:“行了,我不和你这老婆子废话,你赶紧看看你的汤。”

“哎呦,还有汤。”师娘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进厨房。

“甭搭理你师娘,她最近就琢磨给人说媒了,楼下那姑娘——”吴老拿起筷子夹了块菜放进嘴里,摆了摆手,“人是不错,太精明,太爱斤斤计较,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成不了大气。”

沈听风笑着点头给吴老倒上酒,坐下来,捏了颗花生米。

“老师说的是。”

“我记得,你刚到军校时,去我办公室偷手机给一个叫星星的姑娘发短信,后来分了?”

沈听风放下酒,坐下来“嗯”了声:“早分了,五年前就分了。”

吴老抬眼看他:“还是因为那事?”

“算了,不说这事,吴老。”

吴老点头,夹了颗花生米。

沈听风举起茶杯和吴老碰了碰:“这次还要开车回去,老师我就用茶代酒了,下次过来,我再陪您喝一杯。”

吴老端着酒盅,抿了口酒,泛白的眉头一皱:“过来待多久?”

“大概有几天。”

“有时间再过来。”

沈听风点头,两人闲聊了会,外面雨停了,天慢慢的黑,沈听风看了眼时间,和吴老师娘道别,起身离开,吴老要送,他没让,转身身影没进夜幕里。

看到吴老总是能回想起当年年少不经事时给吴老惹的麻烦。动不动被罚俯卧撑,操场跑十圈都是常事。

现在想想,觉得那会好笑。

沈听风把烟头掐灭随手扔在地上,走出楼道,下了雨的原因,风冷了些,他上车去酒楼接上惠星,她身上有点酒味,意识很清醒。

路上,她把车窗打开,吹着风,额头发丝摆动,她慢慢闭上眼睛靠着车窗安静的跟猫似的,也不说话。

“喝醉了?”他问。

“没。”

沈听风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突然没什么好说的。”惠星撑着脑袋,看着外面,路灯的光泛黄衬的她脸柔和了一些。

沈听风笑:“看你平时挺能说的。”

惠星抿了抿唇,关上车窗,车里骤然静了下来:“除了平时兴致不错撩拨你两句,和前男友之间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沈听风听着“前男友”三个字笑笑,沉吟片刻:“我以为这些年我们不会再碰面了。”

惠星歪头笑了笑。

他又道:“不过倒是看过你绯闻,个个白面鲜肉。”

“娱乐圈里那些男生个个能唱会跳的,还年轻。”惠星抬了下眼睛,看他侧脸,“你和他们一对比,还真的是……云泥之别。”

沈听风好脾气的笑:“非得这么呛我,是吧?”

“我只是爱说实话罢了。”惠星打量他,笑了,“不过你这样身强体壮,大块头,也有人喜欢,比如离异的年轻少妇,你说是吧?沈听风?”

“差不多吧。”他坦荡,惠星明显是呛他的口吻,他倒是一点也没生气,“以前到人家里修水管,也有离异的女人,说实话,遇到放的开的,直接上手对我说想发生点什么。”

惠星想起他上次来家里修水管的样子,穿着汗衫,露着腱子肉,蹲下身,随着动作肌肉线条更明显。

“你穿成那样,故意的吧?”

“穿成什么样?”沈听风后来才意识到,忽然一笑,“天那么热,只许你们女人露肚脐,不许我们男的露胳膊?”

惠星被堵住,可心里不太痛快。

别脸看向窗外。

沈听风扫了一眼,不由得默声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马上到酒店了。”沈听风抬起下巴,前面就是酒店。

“我不想回酒店。”

“那去哪?”

“随便转转。”她又说,“这边有个夜市。”

沈听风看向外面,路灯下有细雨在飘,落在挡风玻璃上,他开口说:“下雨了,可能没什么人出摊。”

她固执道:“去看看。”

沈听风偏头侧眸看她一眼,前面调头,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到了夜市,刚停下车,沈听风回头看她,她已经拉门下车。

沈听风摸着鼻子不禁觉得她这个别扭样好笑,看她负气似的在毛毛细雨里走,他下车拿伞跟了过去。

夜市里没多少人,几家摊子搭了雨棚,里头也有人吃饭,地面湿漉漉的,黑乎乎的粘着油污,环境不太好,跟她格格不入,她踩着高跟鞋,也不嫌弃,边走边看,往里头去。

沈听风撑着伞,全偏向她,两人并排,她故意皱眉:“你挡道了。”

“那你自己拿着伞别淋着了。”

“你这月薪三万拿的轻松啊。”

沈听风彻底没了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刁蛮了,以前不这样。”

她嗤笑:“以前我们什么关系?现在我是你老板。”

“……”沈听风笑着舔舔下唇,“那你说,我怎样?”

惠星抿了抿唇,沈听风笑得有点意味,她草草移开目光,看向远处:“就这样凑合着吧。”

沈听风笑着没说话,撑着伞跟在她身侧,雨伞倾斜向她,自己半个身子淋在绵绵细雨里。

她走走停停,四处看,像那时少年他带她认识自己那些兄弟,她的家境优越,没去过路边摊,那时她也这样,走在前头到处张望。

只是那会他们手牵手,现在他用保镖和助理的身份为她撑着伞。

这样,就好像一切关心和细微的体贴照顾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有点别扭,又会勾曾经那点温存,说不上什么感觉,好似没了当初那份热烈,只是心头还是会悸动。

“沈听风。”她叫他名字。

“嗯。”

“你衣服湿了。”惠星停在一个正要收的地摊前,拿着一对耳饰看,低头说话,语气淡然,“不用全偏向我,传出去该说我虐待助理了。”

“没事。”他笑道,“我说我自愿的。”

“你说有什么用?那些人骂你,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沈听风抬眼看看她,她安静下来,侧脸很柔和,声音很平静。

那五年他没刻意打听过她的消息,倒是在网上看到不少她的事儿,拍戏,绯闻,还有她微博下污言秽语,她不是那种能沉得住气的人,但那些留言她从未回复过。

沈听风:“不骂回去不是你脾气。”

惠星:“人太多,骂不过。”

他笑了:“你也就窝里横。”

惠星抬头,皱着眉看他。

他舔了下唇,岔开话题:“这个你喜不喜欢,老板等着收摊呢。”

下雨,老板急着走,东西收了大半,看她停在摊子前,才暂时停下动作。

惠星这才意识到老板整个人都在雨里,准备把耳环放回去。

沈听风却问“怎么卖”腾出左手撑伞,右手去摸裤子口袋。

“这个不贵,20块一对。”

惠星看他,他掏出几张十块五块的数了二十给了老板,把装好的耳环扔在她怀里。

“拿着吧,便宜货,别嫌弃。”

惠星:“送我?”

沈听风:“送你。”

惠星扬唇笑。

“你笑什么,嫌弃?”

沈听风看着她脸,橘黄的光照在身上,她捏着耳环看,眼里亮亮的。

“前男友送前女友耳环,挺稀奇的。”

沈听风跟着笑,默默把伞偏给她。

“这就稀奇了?我前女友成了我老板,你说这稀奇不?”

惠星掀了下眼皮:“是稀奇。”

两人并排走了会,惠星把包装拆了,把耳环戴上,问他:“好不好看。”

沈听风低眉睨了眼她:“好看。”

“比不比离异少妇好看。”

“你跟人家没法比。”沈听风打量她一眼,又看向别处,“人家有韵味,你没有。”

惠星翻了他一眼,心情不错,懒得和他争。

“我累了,回吧。”

她拐了道儿回车里,沈听风两步跟上,到酒店夜里十二点了,看着惠星回屋安稳睡下,沈听风拿出手机看了眼。

有一通未接电话,他回过去,电话刚接,就听见听韵软软的声音。

沈听风“嗯”一声,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

两天后回嘉州,日子又恢复了往常,他也趁着闲下来的时间去了趟疗养院。

一进门就看到江冉坐在床边跟老太太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太太笑得和蔼。

听韵早一步走过去,放下果篮,叫了声:“奶奶,我来看你来了。”

老太太看两人,乐了:“小风,听韵啊,小冉快去倒两杯水。”

江冉点头,转身要走。

“不用。”沈听风叫住江冉,走过去坐下,“气色不错。”

老太太笑:“是吗?可能是我最近心态变好了吧,没事就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的,修身养性,自己都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看向外面。

听韵趴在窗,朝着那方向看:“哥,快过来看,有萤火虫。”

沈听风也看了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原本院子东边都是杂草,现在种上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夏夜里,不知道哪里飞来的萤火虫落在上面。

听韵趴在窗边,伸出手,萤火虫停留在她手上,她欣喜的不行,拉着江冉跑院子里去了。

沈听风收回视线笑:“这样挺好的,没事多出去走走。”

老太太点头,又问了些他工作上的事儿。

“你要是做不好,老板会不会为难你,给你穿小鞋?”

“我老板她啊?”沈听风想着惠星那张倔强傲娇的脸,笑了,“人挺好。”

老太太放心的点头:“那就好,听听韵说你做了什么明星的保镖,我怕你受伤呢,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应该没打打杀杀的事儿了。”

“说是保镖,其实就是帮艺人挡挡粉丝。”

“那我就放心了。”老太太被外面女孩的声音吸引,“你看,听韵性格多活泼啊,小冉到她面前,太过小家子气了。”

沈听风看过去:“她啊,从小就那样,没吃过苦头,父母离开后,舅舅们都偏爱她,所以性子天真些。”

“这样挺好。”

两人又聊了些,天晚黑透了,沈听风带着听韵回去,江冉送他们出门。

女孩性子向来安静,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不太关注明星那点事儿,可听韵说过,他做了惠星的保镖,也知道网上那些绯闻,惠星从未特意在微博上澄清此事,她也知道是假的,可相片上,两人看着那么自然。

沈听风转身看她:“进去吧,我们回去了。”

江冉轻轻点头:“沈哥,听韵你们路上小心。”

沈听风看她:“以后有空了,我带你和听韵去一趟游乐园玩。”

“嗯。”江冉点头,“那我进屋了。”

沈听风看她身影一眼,身旁听韵扯了扯她衣服,仰着脸:“哥,我一直觉得江冉姐喜欢你。”

沈听风看她小脸,笑一声:“你懂什么是喜欢?”

“杜元哥说了,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爱我,我爱你,这是爱,如果这两者里只有一个人付出,那就是一厢情愿。”

沈听风皱眉:“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昨天在大学城碰到了,他带我去吃东西。”

“他要是以后再找你,跟我说。”

“干嘛啊。”

沈听风暗骂了声杜元那畜牲,抵着后槽牙:“我去打断他狗腿。”

晚饭后,惠星盘腿坐在沙发上陪嘉嘉玩拼图,惠文华坐过来又念叨起对象的事,惠星有点烦,想说些什么,可一抬头,看着惠文华泛白的头发,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他操劳了半辈子,早已经也不再年轻。

惠星心平气和的和惠文华谈起这个话题。

“我已经在找了,感情这事,急也不行。”

惠文华看她一眼,冷笑了声:“我上次拿的那些个照片,就没一个你喜欢的?”

“您拿来的那些照片,不是公务员就是程序员,跟我真心不合适。”

惠文华眉峰一挑:“人配不上你?”

惠星头疼:“您要是这么说话,那我真的没话说。”

惠文华:“和你说话,我还觉得头疼呢。”

惠星深吸口气,抿了抿唇:“性格,外貌打扮。”惠星顿了一下,“那些人不是穿西装就是白色衬衫,头发喷的全是发胶梳的一丝不苟,我不喜欢太过严肃,跟我不太适合。”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样的跟你合适?”

惠星抬抬眼:“不知道,看眼缘。”

惠文华哼了一声。

“行了,老惠。”周瑾走了过来,嗔怪惠文华,“星星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总说这个话题孩子不烦,我都烦了。”

被周瑾这么一说,惠文华气势弱了下来,

“爷爷,奶奶。”一直玩拼图的嘉嘉抬头,“别再给我找姑父了,我已经有了。”

惠星抬头,警告小孩:“你要是乱说一个字,你就把我给你买的玩具全还给我。”

小家伙扁了扁嘴。

惠文华和周瑾面面相觑看了会,惠文华把嘉嘉抱在怀里,连哄带骗的问:“嘉嘉跟爷爷说,谁是你姑父?说了爷爷给你买玩具。”

嘉嘉看看惠星,想也没想的就把她给出卖了:“就是有个很高的叔叔,他就睡在我小姑的家里。”

惠文华看惠星:“有人了?”

“那是经纪人给我找的保镖。”

惠文华追问:“保镖?网上那个?叫什么?”

惠星实在头疼头疼,匆匆敷衍了两句就回了屋。

九点不到,她早早洗了澡就上了床,拿过剧本看,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惠星看了眼微信有条请求添加好友的信息。

对方头像是风景图,名字“f”,惠星低头正犹豫了会,点了拒绝,没几分钟沈听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故意的?”

“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她语气淡,说真的真的似的。

沈听风在电话里笑:“信了你的话。”

惠星低着头,一手捏着电话,一边心不在焉翻剧本:“我怎么记得,你之前挺了不起的。”

“还记着仇呢?”沈听风,“你给我发那种照片我回什么?回我有反应了。”

惠星笑了:“你有么?”

沈听风没立刻说话,看向窗台,眼前似乎浮现她睥睨得意的样子,仰着那张小脸,难得一副小女生姿态。

“我有正事。”他说。

惠星抿唇,低着头盯着剧本,台灯照的床头昏黄,剧本上的文字她一个也没看进去,纸张也被摩挲出褶皱,她语气平淡。

“哦。”

沈听风笑了笑,看着床,把别在耳后的烟拿着塞进嘴里:“冯茵给我发了你工作安排,有个《朝花惜时》的剧组三天后开机,明天我们就进组。”

“知道了。”

“上午我去接你。”

“把我微信加上。”

惠星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听风忍不住笑了,把手机扔在一旁,摸上烟点上吸了口倚着床闭上眼,没多会通过了好友请求,他把烟捏在手里,薄雾徐徐上升,他眯了一下眼,给惠星发了句“好梦”。

她没回。

他把手机放下,躺在床上看了会天花板,不知不觉烟烧尽,困意也来了,再睁眼已经早上七点,飞机是上午十点,他八点就打车去了去了世锦花园,给惠星拨了通电话。

过了会好一会儿她才接通,他把电话放在耳边,那边传来被子摩擦出窸窸窣窣声,一直没人说话。

过了会他出声:“没醒?”

“嗯。”她像是没睡醒,睡意朦胧的样子,嘤咛了声尾音声音沙哑,软绵绵的。

惠星抬手放在额前,慢慢缓过神:“被你吵醒了。”

沈听风眼神含笑:“下楼吧,我在路边等你,十点的飞机,打车过来了,别让师傅等急了。”

电话掐断,沈听风把车窗放下来等了十分钟不到,看到熟悉的身影走出小区站在路边看手机,沈听风捻灭了烟,让师傅把车开过去。

她打着哈欠进了车。

“昨晚几点睡的?”

“你管。”她手撑着脑袋,没看他。

沈听风笑笑,没再说话,上了飞机,沈听风放妥好行李,又跟空姐要了两瓶水,一瓶放在惠星手边。

前半段路程两人时不时聊上两句,过程也不觉得乏味,后半路,两人之间无话,安静的跟什么似的,她一直看剧本,沈听风倒开始觉得无味儿了,一直睡到目的地。

次日去剧组,场地是复古的建筑物,还有“德昌洋行”的字样,像十二世纪20-30年代的样子,到处都是民国妆扮的人,黄包车停在百乐门旁,卖报的小孩一边吆喝一边跑,还有几个日本妆扮的群演,扛着道具经过。

沈听风偶尔看向惠星那边,她跟导演在说着什么,神情专注,时时点头应着。

这一工作起来,还真的和平时不太一样,那张脸特别认真,整个人也不一样了,没了和他说话时那股子的清傲。

没一会儿,她开始上妆,沈听风蹲在一旁和几个拉黄包车的群演闲聊。

几人透露,做群演一天也能挣个两百多,沈听风起了心思,转头去找惠星,她刚换完妆扮出来,长发用黑色发带扎了起来,绑着蝴蝶结,微卷的发丝几缕垂在肩上,身上浅蓝色立领上衣,领子上有两枚白色扣子,花纹精致,棉麻白色裙子及小腿,脚上是黑色布鞋,耳上珍珠饰品,还是他上次给她的那对。

民国学生打扮,看着还是个富家小姐。

惠星低头整理衣服,抬眼和他目光相撞,她偏开目光,郭磊导演走过来,对她这样的民国装十分满意:“当时拿到这个剧本时,钱年编剧就跟我说找惠星演女一,说你合适,我当时想,你出了名的懒散,大概请不来。”

惠星含蓄笑笑:“我刚出道那年,没少被您骂,您找我演什么我都来。”

郭磊倒还记得那几年,剧组群演里来了个女孩子,白t牛仔裤帆布鞋,扎着马尾,清纯的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就是看中她那张脸蛋了,点名让她来演个丫鬟,应该是第一次拍戏吧,怎么拍感觉都不对,ng了不知道多少条。

“怎么,报仇来了?”外面太阳晒人,他郭导回头看她,眯了一下,笑道,“你也有脾气,一个小丫头被骂成那样愣是没哭。”

“其实晚上回去心里有难过,当时年少不经事,也是一腔的不服气,我就想着,非要做个样子给您看。”

郭导打趣她:“你还是记恨我了。”

惠星实话实说:“说实话,那会还真的有。”

“其实我骂完你就后悔了,看着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郭导,“后来你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我感觉我当时就是一个坏人。”

“当时太年轻了。”

“都是那么过来的。”郭导,忽然停下脚步,“剧中你弟弟沈南时这个角色原先定的演员临时不能来了,我也没找到合适的,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惠星想起璀璨之夜走廊遇到的蒋叙,二十出头,有少年稚嫩,还透着一股阴郁,倒合适剧中沈南时有些像。

惠星:“蒋叙。”

郭磊想了想。

“最近他们那个组合很火,这小孩我接触过,挺不错,可能拍戏没什么经验,不过都有个第一次,您就像当年给我机会一样,给现在年轻人一个机会。”

郭磊笑了,拍着她肩膀:“那行,你推荐的人我信得过。”

惠星点头跟郭导分开后往回走,沈听风依旧蹲在那边和人说话,他性格随和又不拘小节,散根烟几个男人就能聊起来,到哪都能吃得开,似乎是注意到她目光,他掐了烟,和几人摆手,走了过来。

“这个装扮挺适合你的。”

惠星没出声,低头看剧本。

“学生样,显嫩。”

“……”

“挺清纯的,像以前的你,穿着呆板的校服还是那样漂亮干净。”

惠星皱眉,不太想提起以前,眸子眨了眨:“有什么话直说。”

沈听风拉过一个马扎坐了下来,犹豫了会,脸上堆着笑:“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在剧组里跑跑龙套。”

惠星掀了一下眼皮看他:“明光正大接活了?”

沈听风和气的笑笑:“我这不是跟你商量着么?行行好,家里还有个小妹要养,上头还一个老太太药费疗养费,处处需要钱,我不耽误你交代给我的事儿,您看行么?”

惠星慢慢偏开目光,垂下眉目。

这些年他倒是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人也变的圆滑,也会察言观色,能屈能伸,求人的时候满脸堆笑,和颜悦色一点也不含糊。

可狠的时候也不念旧情,谈婚论嫁的年龄,他去边境她就好好读书等他,她学习不是特别好,高二那年拼了命复习,学习,的跟他去了京阳上大学,二十年的感情,他一个理由没有,不推泥带水,一离开你的世界,就是整整五年,再也没联系过。

惠星移开目光,盯着剧本,抿着唇,僵持了两秒,也不想为难他:“随你。”

“谢了。”

惠星垂眸,颤了颤睫毛,两人之间一时安静的只有纸张翻动声。

沈听风看了她会,阳光西斜,照在两人身上,她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他拿过小风扇,送在她跟前,一丝风意吹动她发丝,惠星手指慢了下,浮躁的心就这么安静下来。

剧组还在准备中,两天后选了个晴朗天气,走开机仪式,剧组人员一起拍了照,切了蛋糕每人分了点,正式开镜了。

惠星拿到剧本就大致看了故事梗概,女主沈惜时洋行老板千金小姐,有个青梅竹马,那个年代军阀混战,人群动荡,洋行破产,家道中落,沈惜时握着母亲给的定亲信物去找男主,阴差阳错跟着医疗队去前线救治伤员,在战乱中与男主宋敬山相认。

男一这个角色由赵尽担任,赵尽童星出道,年少成名,22岁时就拿了影帝,然后横扫了各大奖项,现在也不过35岁,靠实力说话,资历称得上是前辈。

两人也是第一次合作,开始的时候难免有些摩擦,没什么默契,磨合期后才慢慢有默契。

“那个,你男朋友?”

惠星捧着剧本正背台词,头顶突然有人说话。

惠星抬头,赵尽冲他温和笑笑:“猜的,网上看过你们绯闻,也注意到你们相处,像小情侣似的斗嘴。”

“不是。”

她下意识摇头,否认的太快,赵尽忽然笑了,没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对一下台词。”

惠星点点头,翻开剧本,目光不由自主被沈听风那边吸引,他穿着黄包车车夫的群演服,和人扎堆,几个男人蹲在百乐门旁抽烟,谈笑风生,不像车夫太像土匪了。

惠星慢慢敛下眸子,手指摩挲着纸张,

男一这个角色由赵尽担任,赵尽童星出道,年少成名,22岁时就拿了影帝,然后横扫了各大奖项,现在也不过35岁,靠实力说话,资历称得上是前辈。

不知道是两人第一次合作,还是对方实力太强惠星紧张,今天她特别不在状态,忘词,一个镜头ng了好几次。

“抱歉。”她说。

“没事。”赵尽接过助理递来的水,“不着急。”

惠星抱歉的点了下头:“我会尽快把状态调整好,给我几分钟。”

赵尽喝了口水,抬眼看别处:“那个,你男朋友?”

她僵了一下,赵尽冲她温和笑笑:“猜的,网上看过你们绯闻,也注意到你们这几天相处,像小情侣似的斗嘴。”

“不是。”

她下意识摇头,否认的太快,赵尽忽然笑了,没继续这个话题:“你好好调整状态,五分钟后,我们再拍。”

惠星点点头,翻开剧本,目光不由自主被沈听风那边吸引,他穿着白色粗布马甲,黑色裤子,肩膀上搭了条毛巾,和人扎堆,蹲在百乐门旁抽烟,谈笑风生,不像车夫太像土匪了。

惠星慢慢敛下眸子,手指摩挲着纸张,静下心来,好好背台词,眼前的光被人挡住,沈听风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状态不好?”

“记词。”

沈听风看着她说话,也没再打扰她,在她一旁小桌子上放了一块糖,起身离开。

惠星目光撇一眼,背脊慢慢松懈下来。

日头倾斜,惠星重新上场,这次她状态还不错一遍就过。之后几天的拍摄过程也顺利,所有人有条不紊忙着自己的事儿。

沈听风一边在剧组里混个不露脸的小角色,一边把她安顿的好好的,挑不出任何毛病,今天有一场爆破戏,他在这场戏里做了群演。

“一号炸点准备,二号炸点准备。”郭导拿着对讲,看着镜头,“惠星准备好了么?”

惠星点头。

“好,各个部门准备,《朝花惜时》第23场9镜第1次,a!”

收到指示,惠星立马进去状态,起身准备离开餐厅,还未走出门第一炸点爆炸,身后群演乱在一起,惠星跟着群演跌跌撞撞往外跑。

“二号炸掉准备,男主上场。”

赵尽进了镜头,紧接着第二炸点爆炸,这次爆炸声音要大很多,热浪扑过来,惠星本能蹲下身子,抱住头,身体缩在墙边。

她感觉有人跑过来,抬眼看到是沈听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蹲下身子,将她护在怀里,惠星脸紧紧贴在他胸口,感觉身子一沉,手臂的力量收紧,低低的闷哼一声。

惠星闭了下眼,有些愣住,工作人员立马跑过来,移开砸在沈听风后背上的铁架。

“道具组,怎么回事?”

“大,大概炸药震倒的。”

“人怎么样?”

沈听风松开她,起身看了看手臂上伤口,只是皱了下眉峰:“没事。”

“先去医院处理一下。”郭导看向惠星,“怎么样?”

“我没事。”惠星摇头,看向沈听风,他手臂上有一道将近十厘米口子,醒目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滴,郭导过去让他去医院。

他用清水冲洗着伤口,没什么神情,语气很淡:“不碍事,有医药箱我自己就能处理。”

郭导看他固执,也没再说什么,让人拿来备用的医疗箱给他。短暂休息后拍摄继续,拍摄照旧,补了个男主英雄救美的镜头。

沈听风看过去,惠星如小鹿一样缩在赵尽怀里,他薄唇轻轻抿着。

有个姑娘拿着药箱过来:“那个,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吧?”

“不用,我自己来。”

沈听风接过药箱,找了个地儿坐下来,熟练地消毒止血,缠上纱布。

晚上回酒店,惠星进房间叫住他:“进来。”

沈听风看她,眼神疑惑。

“我帮你看一下后背的伤。”

沈听风愣了下,进了屋,抬手一把扯下衣服扔在沙发上。

惠星朝他后背看过去,铁架砸下来时在他后背留了一道凹痕,淤青破皮的地方渗血。

还有旧伤,看疤痕像枪伤,有几年了。

惠星低着头拿过棉签沾了点消毒水。

两人都沉默了会,沈听风感觉后背的棉签毛毛絮絮的,摩挲在皮肤上痒痒的,她本能习惯的用嘴吹吹,气息热热的。

沈听风侧眸,她微微俯身,神情专注:“怎么不说话了?很吓人?”

“没有。”惠星,“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惠星低着头,把脏点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换了根新的:“个人私事。”

“是想那个赵尽?”

“想他做什么?”

“谁知道你。”沈听风,“白天看到你像只小鹿一样躲在他怀里,挺合适的。”

“你吃醋了?”

沈听风摸着鼻子笑笑:“我吃哪门子的醋,我俩早就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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