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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撤销体检合格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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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同事被航医撩拨得心痒痒的,略微思考了一下:“徐离很久之前跟徐思宇教员在成兴飞过一小段时间,那时候咱们主任还没有来成兴航空吧?”

“也是!”航医龇着牙,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眼睛一转:“你说会不会是咱们主任跟徐思宇教员有过节,然后恨屋及乌,连带着要整整徐离?”

“啧啧啧,感觉可能性很小。”同事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开始加入找寻“真相”的行列:“徐思宇教员是五年前年末去世的,咱们主任是年中的样子过来公司开始实习的,中间就差了几个月。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一个实习航医跟公司资历最老的教员能产生什么深仇大恨?得要过了好几年,还要殃及教员的儿子。”

航医翘起二郎腿,身子半瘫在座椅上,已经越来越放肆了:“你这话也有道理,但是我看人一向很准啊,不该有错才对。”

“嘁!”同事翻了个大白眼:“你要是看人准,前两任女朋友什么货色心里没数?你可拉倒吧,兴许主任就是单纯保险起见,延长些观察期,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航医刚想再嘴硬,突然耳朵一动,条件反射似的蹦了一起,立时正襟危坐。在同事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时候,航医室门口转进来一个身影,正是主任言冉。

言冉脸上噙着些许莫名的笑意,来到航医办公桌旁边,敲了敲桌子:“小王,你把徐离的情况汇总一下。”

唤作小王的航医强挤出笑容:“主任,是有什么事情?”

“将徐离的问题上东北局,请求撤销徐离的特许体检合格证。”

“撤撤销体检合格证,那他飞飞不了?”航医心中大震,下意识地看了眼隔壁桌的同事,发现同事也在满脸震惊地望向他。

“还飞什么?”言冉看上去心情很好:“抑郁症就别想返回飞行岗位了!按我说的做,弄好了先让我看一眼。”

“这个主任!刚才我跟他说是暂时延长观察期,那我把事儿通知他?”

言冉狠狠地一瞪航医:“告诉他干什么?就在这延长的观察期里把事情给我办了,知道了吗?”

言语语气之严厉,眼神之凶狠着实吓了航医一大跳,哪里还敢问什么,忙不迭地称是。

“好了,你们忙吧!”言冉只是过来交代了这事儿,就准备再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一指还有些发懵的航医:“这事儿给我悄悄办,不准大嘴巴!”

“知道,知道!”航医心惊胆战地送走言冉,等确认言冉走远了,这才看稍微放松些,刚才吓得他连喘气的声音都在控制,缺氧得都快翻白眼了。

缓了好一会儿,航医的呼吸声越来越大,似乎能充斥在整个航医办公室了。旁边的同事起初还觉得那航医只是刚才紧张过度,可听着宛如鼓点般的呼吸声,不禁关切起来:“你没事吧?”

话音刚刚落下,一声响亮的拍击声将他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只见航医拍案而起,指着同事大声吼道:“你再说我看人准不准?”

运行副总裁办公室。

秘书看着应念情拟出来的飞行部试行改革方案,如坠冰窖,半天都没有缓过来。直到他看到最后一页,才是呼出一口浊气合上方案书。

应念情站在窗前,迎着朝阳,背对秘书,清冷的声音一如清冷的晨风:“感觉如何?”

“太大胆,太”秘书说到这里一时找不到一个准确而平和的词语。

“太放肆了?”应念情转过身来,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份方案书的看法。背对阳光之下,她整个人的身形的边缘镶嵌了一层醒目光边。

秘书组织了下语言:“我好像不太方便说这个词,但是我看方案书里提及引入别家航空公司的检查员对我们公司的检查员和处于领导职位的飞行员进行定期检查,这个做法在操作性上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

这个操作性的问题不但包括能不能找到别的航空公司的检查员,局方同不同意这种组合的方式,最关键的是,本公司的那些检查员和兼职领导职位的飞行员会不会同意这个方案。

其实,前面一个问题还是要解决,可以操作的。但是来自于本公司的强烈反弹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处理的了,这其中牵扯到太多的利益纠葛了。

“找别的公司的检查员以及跟局方打招呼,这些我都会处理。我打算不从东北区找人,索性放远一点,在西南或者西北片区找人。那这些老资历的检查员以及领导们还怎么用他们的人脉关系!”应念情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椅子上,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的纹路:“至于可以预见的机队内部的反弹谁要是提出反对意见,那我就可以认为他是对自己的技术的不自信。我可以接受他们反对甚至罢工,反正会有更多的人愿意顶替他们的位置。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抱团,不过这群已经烂到根子里的东西,能有这么大的气魄抱团对抗公司?”

秘书听得那是一个心惊肉跳,他着实没想到应念情会首先拿公司检查员和飞行部领导开刀,这个新来的飞行系统负责人实在是胆色过人。

“应总,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可以选择一个相对温和的方式?国内好像没有引入其他公司检查员定期检查自己公司飞行员的先例啊。”

“所以,现在国内的航空公司的底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应念情寒声道:“我不是飞行行业出身,但是别以为我就不知道里面的规则。副驾驶,机长,教员都要受到定期的检查,那检查他们的检查员受谁的检查?别的检查员?这其中有多少相互包庇的,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至于有领导职位的飞行员,即便是个中队长,那在各类检查,排查中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照顾,是不是有这事儿?嗯?没错,这已经是默认的规则了,但就是对的吗?”

“那些检查员和飞行部的领导的被监督的强度真的足够吗?”应念情随手转动着椅子,神态看起来很是轻松,但说出来的话却凌厉如刀:“我不否认现在的社会和职场是人情左右的。在这个公司,甚至说东北片区,都可能被这个因素影响,可是我并不想在任何技术监督中发现这个因素起作用,所以我只能将范围扩大到人情无法触及的地区,比如西南片区,西北片区当然,不排除有那些手眼通天或者恰好在别的片区有些门道的人存在,我可以忍受这些非常见的情况存在。但是至少,我要保证八成以上的检查员和飞行领导的技术是匹配他们的职位的,而不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草包。”

应念情的话语被开启的窗缝中流出来的微冷晨风带进了秘书的耳朵里,凉凉的,凉得让人胆寒。都说由易再难,可应念情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朝着最难啃的部位下手,光是这魄力就非一般男子所能具备的。

而且,刚才讨论的仅仅是方案书里的一部分。秘书光提引入其他公司检查员的事儿,并不代表其他改革措施就是温和的。

其中,就比如对特殊航线的分配问题做出了一个明确的规定。在成兴航空里,特殊航线指省内航线,高高原航线以及国际航线。

省内航线因为涉及特殊机场,落地费是普通机场的两倍。而国际航线的小时费则是普通航线的一点五倍。至于高高原航线则更加恐怖,不仅小时费更高,落地费也翻倍。

在这些特殊航线里,高高原航线虽然最赚钱,但是高高原机场落地难度确实大,而且飞多了对心脏不好,所以相对没那么抢手。

但是,省内航线和国际航线则不同。钱管够,风险也不大,处于性价比顶点的位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老资历的教员几乎包圆了省内航线,而国际航线基本是领导们的自留地。那些没有背景的普通机场和年轻教员只能在所剩不多的好班中喝点儿汤。

这个问题在别的公司也是一个鬼样。人为什么想要往上爬?因为利益和特权!而现在应念情不仅仅要动摇他们免除大部分被监督的特权,还要切切实实地消减他们的利益,当真是杀人诛心啊。

在方案书里,应念情规定了所有c类教员和带有行政职务的飞行员所执行的特殊航线不能超过此类航线总量的一半。而且,她还对飞行部领导的平均小时费进行了改革,总体来说,领导们拿的平均小时费要比以前少上一些了。

其实,应念情已经算是比较给那些部门领导和老教员面子了,没有把他们削得太狠。如果他们还不识时务,那应念情也就不打算再跟他们客气了。

然而,相比于对飞行部高层的整治,更让秘书感到惊讶的是,应念情同时还准备对飞行部的基层员工进行现状改变,总结而言就是两个字——裁员!

没错,应念情打算裁撤飞行部差不多百分之十的员工。

“应总,这百分之十的裁员有些太多了吧?”秘书提醒道:“现在公司运营状况良好,一下子裁员这么多,会不会让外界误会咱们公司运转出了问题?”

“所以,要分批次进行!首先就是那些部门领导的亲戚之类的不办事,吃空饷的家伙,然后再是常年考核靠后的员工。你可以派人在部门中进行一些约谈,主要内容就是谈及那些考核靠后的员工在其他员工中的印象问题。如果,那些人口碑不错,没有偷懒怠工的问题,可以再给他们证明自己的时间。那些平时工作消极,还不思悔改的,一律清除出队伍。记住,百分之十不是上限,而是下限!我相信以现在公司飞行部的状况,要被裁去的人只会比百分之十多。”

“最低百分之十?”秘书没想到他还是胆子不够大,他刚才还以为顶格的裁员人数是百分之十呢!好家伙,依着应念情的说法,那就是底线百分之十,上不封顶了?这也太夸张了!

“且不说裁员这么多会不会引起外界的无端猜测,说不定会引起基层恐慌!这个提案,董事会不会同意的。”

“基层恐慌?”应念情伸出手指不住地晃动着:“我们裁员不是为了减少运营成本。将这些裁去的员工省下来的人力成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于提高剩下员工的工资,另外一部分用于领头员工的额外奖励。工作效率不是光人多就能达到的!就拿我们公司的计划室来说,像我们这类中型航空公司的计划室一般人数控制在十人以内,计划员的平均工资是在一万五。而我们公司的计划室足足有将近三十人,平均公司八千。不仅总人力成本高于其他同类型的航空公司,排个计划还磨磨蹭蹭。要我说,直接将计划室的计划员缩减到六人,一人工资涨到两万,他们肯定抢着干,还能把一周的计划排得妥妥帖帖的。”

“恩威并施,才是驭下之道。”说话之间,云儿遮蔽太阳,在办公室里投进来一片阴影。没有阳光的温暖,应念情立时觉得有些凉意。

在滨江,四季变化没那么明显,即便是在盛夏,阴凉之处甚至会给人以寒意。此刻,早晨时分本就还没有散去夜晚的凉意,没了太阳的照射,让得有些畏寒的应念情很是不舒服。

再是瞧了眼外面,应念情才是发现并非一片孤立的云朵遮住了太阳,而是漫天乌云席卷而来,怕是一会儿要下雨了。

应念情饱满的嘴唇抿了一下,她最讨厌下雨了,尤其是下雨的晚,今天下班怕是不能自己开车了。

秘书并不知道应念情在对即将来到的降水的烦躁,只是斟酌了好久,才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应总,这个方案书我会传达下去的。只是有些事儿额,就是这个方案书,我好像以前见过差不多的”

“不用好像!”应念情优雅的眉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这就是已故徐思宇教员曾经提出的改革方案的翻版,你不用怀疑!”

滨江市锦苑小区,这个小区傍着市里的一面小小的百川湖,小区门口就对着环湖步行街,周围没有其他高楼或者闹市区。小区内的楼是一字排开的,而且间隔很宽裕,面对百川湖的方向也没有任何高楼障碍物,拥有极好的湖景,算是市里档次比较高的楼盘了。

在小区里,还有一片小小的独栋别墅区。这些别墅都带有自己的小院子,而且离百川湖最近,风景秀丽,当然价格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

在别墅区边角的别墅正是徐离所有,此刻他躺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拨弄着手机,看样子是在跟某个人发短信。

别看徐离单身一人,可偌大的房子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在客厅中的玄关正对的隔断架上摆放着一个金质的无首天使造型的市锦苑小区,这个小区傍着市里的一面小小的百川湖,小区门口就对着环湖步行街,周围没有其他高楼或者闹市区。小区内的楼是一字排开的,而且间隔很宽裕,面对百川湖的方向也没有任何高楼障碍物,拥有极好的湖景,算是市里档次比较高的楼盘了。

在小区里,还有一片小小的独栋别墅区。这些别墅都带有自己的小院子,而且离百川湖最近,风景秀丽,当然价格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

在别墅区边角的别墅正是徐离所有,此刻他躺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拨弄着手机,看样子是在跟某个人发短信。

别看徐离单身一人,可偌大的房子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在客厅中的玄关正对的隔断架上摆放着一个金质的无首天使造型的奖杯。这是徐离因其在dna指纹上的贡献而获得的国际医学奖项。而在奖杯旁边的格子里放在三个裱好的相片,其中分别是徐离十二岁,十六岁以及二十一岁获得博士学位时的博士服照片。

没错,徐离一共有三个博士学位。当然了,这并非徐离只能获得三个博士学位,而是在他的第三个博士学位后,他就失去了探索的欲望。

原本不管是奖杯还是博士服照片,徐离都会定期清洁。但是,此刻奖杯和相片上已经积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得出来,徐离已经很久都没有理会它们了,似乎这些代表他过去的东西已经被徐离完全遗忘了。

沙发上,当徐离再度收到对方发出的短信时,他的瞳孔不禁收缩了起来。这是一条附带了图片的信息,图片是一个看上去已至中年的妇女的工作证。在照片下面是对方发送过来的文字消息:“兄弟,这是我能找到的程丽最近的照片了,还是很多年前她找工作时提供的照片,再近的,实在找不到了。”

徐离顿了下,给对方发过去信息:“有她们现状的消息吗?”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她父亲死了后,她跟陈红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过,想来也不会很好吧!陈红害过人性命,程丽受到牵连,稍微好一点儿的工作都轮不到她吧!”

“没有消息吗?”徐离坐起来,将手机放在一边,双手捂脸,在他的脑海里全是照片上程丽那张毫无生机的脸,她似乎真的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是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一个鲤鱼打挺,徐离伸了个懒腰,扭动腰肢,散去腰背之间的酸痛感。这段时间窝在家里当真是让他的骨头都生锈了。

就在今天,他去市里的三甲医院的精神科做了鉴定,那边的医生甚至查不出来徐离有任何抑郁症的症状。在看到徐离带过来的治疗记录后,很是奇怪徐离明明已经康复了,干嘛还要过来白跑一趟。

医生的鉴定发给航医后,徐离再度询问了是否能在观察期结束后恢复飞行,但是航医支支吾吾,根本无法正面回答。一听到航医这个口气,徐离就差不多知道自己的复飞之路怕是要坎坷无比了。

看着外面阴阴的天气,徐离心情不错。他不太喜欢那种阳光明媚的天气,阴天才是徐离最喜欢的。

既然碰上“好”天气,那再窝家里着实有些浪费了。徐离决定去成兴航空确定一些东西,以便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客观的健康原因无法复飞,还是有人利用这次由头打压自己。

看着下手表上的日期,今天还不是公司的便装日。徐离也没什么合适的正装,索性找了飞行员的制服往身上一套,打了个车就去了成兴航空的基地大楼。

到了成兴航空基地大门口,看着打车软件上的车费结算,徐离肉痛无比。没错,拥有三个博士学位,智商超过170的超级天才不会开车。他也曾经尝试过学习开车,还报过驾校。在毫无阻碍地通过科目一后,徐离在倒车入库上遭遇到了人生最大的障碍,练习多次无果后,恼羞成怒的徐离直接放弃了学习开车,直到现在。

给门卫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一路直奔主楼而去。徐离今天过来不是去航医室,也不是去飞行部,而是去找顶层的王敏行。

此前徐离还没有去过顶层王敏行的总裁办公室,因而,他没有直接去坐电梯,而是在一楼入口的大楼楼层位置图上琢磨着一会儿上楼后该怎么走。

大楼的顶层全是公司高层的办公室,他可不想一会儿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跑,要是冲撞了某个高层领导,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在避免麻烦的问题上,徐离向来是比较积极的。

就在徐离研究之际,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身边走过去一个穿着红色呢子外套的妇女。在这里,服装是比较统一的正装,除了领导不太受限制,颜色都是比较单调,因而陡然映入眼帘的大红色实在是足够引人注目。

不过,这个红色外套是那种土得掉渣的款式,一般只出现在地毯或者夜市上,公司白领很少会穿这种款式的衣服的。

被徐离注意到的妇女从徐离身侧走过后,拐进了电梯间,然而就在转身的片刻,徐离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一瞬间,徐离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怎么感觉这人的样子有些眼熟啊?

心念一动,徐离脑海里生出一个难以遏制的念头,他不再管什么楼层分布图了,快步到电梯间,在那个红衣妇女即将迈入电梯的时候,一把将其拉出来,只留下负责引路的人资员工不明所以的在电梯里。

“你干什么?”人资员工愣了一下,在看到徐离身上的飞行员制服后,疑惑更甚。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扒开电梯门,也跟了出来。

徐离不理会人资的员工,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红衣妇女身上。他仔细打量着妇女的样子,眉头立时紧蹙起来。

红衣妇女被徐离给拉住,还被人直勾勾地盯着,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畏畏缩缩地问道:“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妇女那满是皱纹和疲态的脸映入徐离眼帘,霎时间,徐离有些尴尬起来。就在刚才,他远远瞧见妇女的侧脸,有些像是程丽,可走近一看,这妇女年纪估摸着是四十五往上了,跟程丽的年纪完全匹配不上。

徐离有些歉意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好像认错人了。”

“哦!”红衣妇女松了一口气,本能地跟徐离拉开一点儿距离。

人资员工看是误会一场,也没说什么,重新按了电梯,等电梯门打开,他跟红衣妇女相继入内。

徐离耸耸肩,最近老是在找程丽,日思夜想的都出幻觉了,刚才那人应该就是个普通保洁吧?

电梯里,人资员工瞟了眼楼层的显示器,随着楼层的升高,他随口问道:“身份证件都带了?”

“带了,带了!”红衣妇女连忙点头应道。

“那就行!今天弄好了就开始工作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红衣妇女唯唯诺诺道:“我叫程丽。”

一点儿小插曲没有打乱徐离的计划,搞清楚了王敏行办公室的位置后,徐离一路直上顶层,找到王敏行的办公室,在门口探头往里面瞄了眼,被心思敏锐的王敏行给发现了。

“徐离,进来吧。”王敏行朝徐离招招手,眼见徐离走进来了,面带慈祥地看着徐离:“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起落架安全销那事儿,我这边可不好办啊!”

“不是,不是!”徐离很是随意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面容略微害羞:“起落架安全销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可不好意思跟王叔你提。我这次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

王敏行放下手上的工作,摆出专心倾听的姿态:“说来听听。”

“王叔,你也知道的。我父亲去世后,我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抑郁症治疗,现在基本已经不吃药了,也基本好了。不过,不久前我把医学材料交给航医室那边,他们却让我等一个多月。我这边心里没底,航医室那边我也没有认识的人,就想着让王叔你去帮我问问情况,你看方便吗?”

王敏行脸上掠过一丝讶异:“意思是航医现在把你停飞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徐离略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

“如果仅仅是让我问个情况的话,那倒是不麻烦。不过,航卫那边的问题我不好干涉,我只能帮你询问情况,但不能帮你改变些什么。”王敏行一脸正色:“无规矩,不成方圆,徐离希望你能明白。”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知为何,徐离听到这句话非常想笑,尤其是这句话是从王敏行嘴里说出来的,他更是感觉巨大的讽刺。不过,即便心里再怎么波动,脸上却丝毫不显,反倒是露出些许感激的神色:“这个我知道,就是想搞清楚航医室那边的情况,不用我自己胡思乱想的。”

眼见徐离“通情达理”,王敏行倒是爽快:“一会儿我还有个会,最晚明天,我会给你个准信的。”

“那就麻烦王叔了。”徐离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王叔,我就这事儿,那后面就辛苦你了,你忙,我就回去了。”

“嗯,去吧!”王敏行笑着挥挥手。在徐离走到门口的时候,念头突起,叫住了徐离:“徐离,之前我跟你说的转到别的航空公司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徐离着实没想到王敏行竟然会提起这事儿,稍稍整理下面部表情,等转过身子来,映入王敏行眼中的是徐离一张带有歉意的脸。

“王叔,我还是就呆在成兴吧,就不走了。”

王敏行笑容变得僵硬起来,不过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没事了。”

徐离偏着头,朝着王敏行点点头,一句话不说,便是离开了王敏行的办公室。

等了一会儿后,王敏行感觉徐离已经走远了,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给言冉拨去了电话。很快电话接通,王敏行略带嘲讽地跟言冉笑道:“你知道刚才谁来找我了吗?徐离!”

言冉心里一咯噔:“找你干什么?”

“他让我帮忙打听你们航医室对他抑郁症的处理结果。哈哈哈哈,这就是让你担心的天才?连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都搞不清楚!”王敏行得意不已:“我就说,他虽然聪明,可又不是神仙,凭什么能搞清楚五年前的隐秘?都说了,是你自己吓自己,现在放心了?”

电话里,言冉那边沉默良久,半天才犹疑地问了句:“他真问你那些了?”

“还能骗你不成?刚从我办公室里离开,临走还对我感恩戴德的。所以,你还担心?”

“那么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他父亲的事情,还好,还好!”言冉的语气明显是如释重负:“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在公司让我不舒服。我趁着这次机会,尽可能把他弄出去,你不要插手!”

“我肯定不会插手的,只是他抑郁症不是治好了吗?顶多就让他多停飞会儿,还能把他弄出去?”

言冉早就是有所谋划:“我已经准备向局方申请撤销他的特许体检合格证,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王敏行没想到言冉如此釜底抽薪,大笑不已:“好好好,我就静待佳音了。”

随后就是一阵畅快的笑声!

而在此刻,王敏行以为已经走远的徐离正倚在门口,刚才王敏行跟言冉的对话尽入他的耳中。在王敏行的笑声中,徐离面色漠然,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什么?申请撤销体检合格证?什么理由?”在成兴航空大楼二号门正对的小花园凉亭里,一身黑色西服正装的秦霄正听着自己的助手汇报关于徐离的事情。当他听到航医室那边想要撤销徐离的体检合格证,显得极是讶异。

“是此前徐离患过抑郁症,主任航医言冉想要以此理由撤销徐离的体检合格证。”助手沉声道:“我去打听徐离的事情时,那些航医明显讳莫如深,我逼迫之下才说出了真相。徐离的抑郁症已经康复,但是言冉似乎并不接受,他还想要以这个理由,撤销徐离的体检合格证。”

秦霄目光扫过四周,确认周围没人,声音略显急切:“那按照规定,徐离的情况可以飞吗?”

“原则上,徐离是可以继续飞行的。但是,患有抑郁症的飞行员长时间受到排斥,言冉以保证安全为理由不让徐离复飞,想来局方也不会拒绝言冉的申请。除非有一个具有相当重量级的鉴定结果可以证明徐离已经完全康复。”

秦霄嘁笑两声:“原则上?那不就是有人为操作的空间?提供一个可以说服所有人的鉴定结果,谁可以给?公立的三甲医院精神科医生可以吗?”

秦霄不懂航卫上的规定,但是大约知道公立三甲医院是航医最常要求的部分了。

“不行!此前徐离是在私人诊所就医的,但是之后他专门去过三甲的公立医院做鉴定,鉴定结果也是没有问题。然而,言冉并没有停止申请撤销徐离体检合格证的脚步。看上去,公立三甲医院精神科的份量还不够,而且,言冉似乎已经铁了心了。”助手补充道:“为此,我还特意调查过咱们公司是否有抑郁症病史的飞行员,结果还真的找到了。也就是说,并非只要患过抑郁症就无法重返飞行岗位。”

“那你的意思是说,言冉故意针对徐离?他跟徐离之间有过节吗?”听到这里,秦霄还听不出自己助手的话外之音,他真就是太蠢了。

助手明显也很是疑惑:“据我所知是没有,至少在常规手段里,我发现不了徐离和言冉之间的问题。”

“看起来是有些问题啊。”秦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露出深思的表情:“你就不用查了,正常查查不到的东西就不是你的工作范围了。徐离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去忙吧!”

此前,徐离找过秦霄,虽然两人的见面并不愉快,但是秦霄明显不如嘴上那般怨恨,至少在事后,秦霄让自己的助手特别关注徐离,这才搞到了言冉想要设法撤销徐离体检合格证的消息。

助手不明白徐离和言冉之间的问题,其实秦霄也不知道,但是他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助手依言离开后,秦霄寻得一个偏僻的角落,思前想后还是给徐离打去了电话,他感觉有必要将言冉的消息透露给徐离。

然而,徐离对于言冉想要针对他的惊讶程度还不如秦霄主动打电话给他这件事。

不过,当秦霄提及言冉想要向局方申请撤销他的体检合格证时,徐离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了,不禁喃喃:“下手真够狠的啊!”

此前,他听到了王敏行跟言冉通话的内容,但是他只能听到王敏行的部分,其中并未提及撤销徐离体检合格证的事情,因而他本能地以为言冉只是想不断延长他的观察期,以此来恶心他。可徐离万万没想到言冉做事这么绝,竟然想要彻底断了他的飞行之路。

徐离的自言自语落到秦霄耳朵里,不由让秦霄浮想联翩:“你知道他要针对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之间有什么私怨吗?”

“人在害怕的时候也会跟野兽一样胡乱撕咬。”得知言冉的企图后,徐离起初倒是惊讶了片刻,但也仅限于此了。

“你是说言冉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

徐离语气轻松:“心里有鬼的人不都害怕撞上鬼吗?”

只不过,这话一说完,徐离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这话把他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当下对言冉的观感又是恶了几分。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哑谜。不过无所谓,听起来你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应该是有解决的法子了。”秦霄倒是干脆得很,听得徐离口气轻松,就基本放下心来:“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

眼见秦霄要挂电话,徐离临了还是见缝插针地加了一句:“霄哥,谢谢你提供给我的消息,的确给我省去了一些麻烦。另外,你的行动似乎跟你说的话并不匹配啊。”

其实,即便秦霄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徐离一样有法子解决,只不过到时候事出突然会有一段时间手忙脚乱的时期。秦霄能提前通知徐离这事儿,倒是给予了徐离充足的准备时间,省去了此后触不及防的麻烦。

真正让徐离感到高兴的是秦霄对自己的态度好像跟此前两人会面时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氛围并不相同。

言冉想要整治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单人事件,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如果不是专门去打听,基本不会存在自然传播到秦霄耳中的可能性。照这么说的话,秦霄似乎在有意给他保驾护航。

秦霄此时嘴硬得厉害:“你可别误会,我只是讨厌言冉这种背后里耍阴招的家伙,没必要再往外延伸。”

徐离并不揭破:“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多想了。”

“哼!”秦霄不再多言,直接挂了电话。

徐离放下手机,扶在家中二楼阳台的栏杆上,眼前是百川湖碧波粼粼的宁静风光,就如同徐离许久未曾平稳的心境一样。

突然,握在手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徐离拿起来一看是接收到了一条来自于洛冰颜的信息。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询问徐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此前起落架安全销的事儿只停了徐离一周,但是一周时间过去了,洛冰颜发现徐离还没有飞航班就好奇地发信息过来问一下。

此刻,心情不错的徐离给洛冰颜回了一条信息——遇了些小问题,马上就能解决。

这时,徐离瞧见阳台前方不远处的书上趴着一只蚂蚱。时至金秋,气温终于开始往下降了,徐离都已经披上了薄薄的外套。

突然,徐离的指节弹在栏杆,发出了些许动静。若在盛夏时分,这点儿动静足可惊走蚂蚱了。然而,随着温度的降低,蚂蚱的神经反应能力变得迟钝起来,竟然没有丝毫想要飞走的迹象。

就在此刻,天空之下滑落下来一个迅捷的影子,却是一只黄雀。只见这黄雀快疾如风,在徐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间扑向树上的蚂蚱,电光火石之间,就将蚂蚱叼在嘴中飞离开去。

徐离抚掌大笑:“危而不知,可亡矣。”

心理医生吴彩英家中。原本今天是没有预约的,吴彩英还准备好好地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早家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客厅中,吴彩英仅仅披了件丝质的粉色睡衣,边打着哈欠边沏茶。在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徐离颇为自在地在翻近期的医学杂志。

“如果你以后再这么不打招呼地过来,我感觉会给我带来困扰的。”吴彩英端过来沏好的茶水,坐在徐离身边:“好不容易有个懒觉的机会”

徐离放下杂志,笑着接过吴彩英递过来的茶杯:“如果你的困扰是担心我看到你的素颜,那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你可以放弃对此方面的担忧。”

吴彩英拨弄着还有些杂乱的长发,无语起来:“你这话我该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你可以姑且将其当成赞美之辞。”说着,徐离指了指沙发上散落的一大堆医学杂志:“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不看时尚杂志看医学杂志,这么用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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