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示敌以弱(1 / 2)
心念一动,徐离脑海里生出一个难以遏制的念头,他不再管什么楼层分布图了,快步到电梯间,在那个红衣妇女即将迈入电梯的时候,一把将其拉出来,只留下负责引路的人资员工不明所以的在电梯里。
“你干什么?”人资员工愣了一下,在看到徐离身上的飞行员制服后,疑惑更甚。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扒开电梯门,也跟了出来。
徐离不理会人资的员工,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红衣妇女身上。他仔细打量着妇女的样子,眉头立时紧蹙起来。
红衣妇女被徐离给拉住,还被人直勾勾地盯着,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畏畏缩缩地问道:“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妇女那满是皱纹和疲态的脸映入徐离眼帘,霎时间,徐离有些尴尬起来。就在刚才,他远远瞧见妇女的侧脸,有些像是程丽,可走近一看,这妇女年纪估摸着是四十五往上了,跟程丽的年纪完全匹配不上。
徐离有些歉意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好像认错人了。”
“哦!”红衣妇女松了一口气,本能地跟徐离拉开一点儿距离。
人资员工看是误会一场,也没说什么,重新按了电梯,等电梯门打开,他跟红衣妇女相继入内。
徐离耸耸肩,最近老是在找程丽,日思夜想的都出幻觉了,刚才那人应该就是个普通保洁吧?
电梯里,人资员工瞟了眼楼层的显示器,随着楼层的升高,他随口问道:“身份证件都带了?”
“带了,带了!”红衣妇女连忙点头应道。
“那就行!今天弄好了就开始工作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红衣妇女唯唯诺诺道:“我叫程丽。”
一点儿小插曲没有打乱徐离的计划,搞清楚了王敏行办公室的位置后,徐离一路直上顶层,找到王敏行的办公室,在门口探头往里面瞄了眼,被心思敏锐的王敏行给发现了。
“徐离,进来吧。”王敏行朝徐离招招手,眼见徐离走进来了,面带慈祥地看着徐离:“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起落架安全销那事儿,我这边可不好办啊!”
“不是,不是!”徐离很是随意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面容略微害羞:“起落架安全销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可不好意思跟王叔你提。我这次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
王敏行放下手上的工作,摆出专心倾听的姿态:“说来听听。”
“王叔,你也知道的。我父亲去世后,我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抑郁症治疗,现在基本已经不吃药了,也基本好了。不过,不久前我把医学材料交给航医室那边,他们却让我等一个多月。我这边心里没底,航医室那边我也没有认识的人,就想着让王叔你去帮我问问情况,你看方便吗?”
王敏行脸上掠过一丝讶异:“意思是航医现在把你停飞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徐离略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
“如果仅仅是让我问个情况的话,那倒是不麻烦。不过,航卫那边的问题我不好干涉,我只能帮你询问情况,但不能帮你改变些什么。”王敏行一脸正色:“无规矩,不成方圆,徐离希望你能明白。”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知为何,徐离听到这句话非常想笑,尤其是这句话是从王敏行嘴里说出来的,他更是感觉巨大的讽刺。不过,即便心里再怎么波动,脸上却丝毫不显,反倒是露出些许感激的神色:“这个我知道,就是想搞清楚航医室那边的情况,不用我自己胡思乱想的。”
眼见徐离“通情达理”,王敏行倒是爽快:“一会儿我还有个会,最晚明天,我会给你个准信的。”
“那就麻烦王叔了。”徐离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王叔,我就这事儿,那后面就辛苦你了,你忙,我就回去了。”
“嗯,去吧!”王敏行笑着挥挥手。在徐离走到门口的时候,念头突起,叫住了徐离:“徐离,之前我跟你说的转到别的航空公司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徐离着实没想到王敏行竟然会提起这事儿,稍稍整理下面部表情,等转过身子来,映入王敏行眼中的是徐离一张带有歉意的脸。
“王叔,我还是就呆在成兴吧,就不走了。”
王敏行笑容变得僵硬起来,不过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没事了。”
徐离偏着头,朝着王敏行点点头,一句话不说,便是离开了王敏行的办公室。
等了一会儿后,王敏行感觉徐离已经走远了,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给言冉拨去了电话。很快电话接通,王敏行略带嘲讽地跟言冉笑道:“你知道刚才谁来找我了吗?徐离!”
言冉心里一咯噔:“找你干什么?”
“他让我帮忙打听你们航医室对他抑郁症的处理结果。哈哈哈哈,这就是让你担心的天才?连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都搞不清楚!”王敏行得意不已:“我就说,他虽然聪明,可又不是神仙,凭什么能搞清楚五年前的隐秘?都说了,是你自己吓自己,现在放心了?”
电话里,言冉那边沉默良久,半天才犹疑地问了句:“他真问你那些了?”
“还能骗你不成?刚从我办公室里离开,临走还对我感恩戴德的。所以,你还担心?”
“那么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他父亲的事情,还好,还好!”言冉的语气明显是如释重负:“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在公司让我不舒服。我趁着这次机会,尽可能把他弄出去,你不要插手!”
“我肯定不会插手的,只是他抑郁症不是治好了吗?顶多就让他多停飞会儿,还能把他弄出去?”
言冉早就是有所谋划:“我已经准备向局方申请撤销他的特许体检合格证,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王敏行没想到言冉如此釜底抽薪,大笑不已:“好好好,我就静待佳音了。”
随后就是一阵畅快的笑声!
而在此刻,王敏行以为已经走远的徐离正倚在门口,刚才王敏行跟言冉的对话尽入他的耳中。在王敏行的笑声中,徐离面色漠然,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什么?申请撤销体检合格证?什么理由?”在成兴航空大楼二号门正对的小花园凉亭里,一身黑色西服正装的秦霄正听着自己的助手汇报关于徐离的事情。当他听到航医室那边想要撤销徐离的体检合格证,显得极是讶异。
“是此前徐离患过抑郁症,主任航医言冉想要以此理由撤销徐离的体检合格证。”助手沉声道:“我去打听徐离的事情时,那些航医明显讳莫如深,我逼迫之下才说出了真相。徐离的抑郁症已经康复,但是言冉似乎并不接受,他还想要以这个理由,撤销徐离的体检合格证。”
秦霄目光扫过四周,确认周围没人,声音略显急切:“那按照规定,徐离的情况可以飞吗?”
“原则上,徐离是可以继续飞行的。但是,患有抑郁症的飞行员长时间受到排斥,言冉以保证安全为理由不让徐离复飞,想来局方也不会拒绝言冉的申请。除非有一个具有相当重量级的鉴定结果可以证明徐离已经完全康复。”
秦霄嘁笑两声:“原则上?那不就是有人为操作的空间?提供一个可以说服所有人的鉴定结果,谁可以给?公立的三甲医院精神科医生可以吗?”
秦霄不懂航卫上的规定,但是大约知道公立三甲医院是航医最常要求的部分了。
“不行!此前徐离是在私人诊所就医的,但是之后他专门去过三甲的公立医院做鉴定,鉴定结果也是没有问题。然而,言冉并没有停止申请撤销徐离体检合格证的脚步。看上去,公立三甲医院精神科的份量还不够,而且,言冉似乎已经铁了心了。”助手补充道:“为此,我还特意调查过咱们公司是否有抑郁症病史的飞行员,结果还真的找到了。也就是说,并非只要患过抑郁症就无法重返飞行岗位。”
“那你的意思是说,言冉故意针对徐离?他跟徐离之间有过节吗?”听到这里,秦霄还听不出自己助手的话外之音,他真就是太蠢了。
助手明显也很是疑惑:“据我所知是没有,至少在常规手段里,我发现不了徐离和言冉之间的问题。”
“看起来是有些问题啊。”秦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露出深思的表情:“你就不用查了,正常查查不到的东西就不是你的工作范围了。徐离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去忙吧!”
此前,徐离找过秦霄,虽然两人的见面并不愉快,但是秦霄明显不如嘴上那般怨恨,至少在事后,秦霄让自己的助手特别关注徐离,这才搞到了言冉想要设法撤销徐离体检合格证的消息。
助手不明白徐离和言冉之间的问题,其实秦霄也不知道,但是他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助手依言离开后,秦霄寻得一个偏僻的角落,思前想后还是给徐离打去了电话,他感觉有必要将言冉的消息透露给徐离。
然而,徐离对于言冉想要针对他的惊讶程度还不如秦霄主动打电话给他这件事。
不过,当秦霄提及言冉想要向局方申请撤销他的体检合格证时,徐离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了,不禁喃喃:“下手真够狠的啊!”
此前,他听到了王敏行跟言冉通话的内容,但是他只能听到王敏行的部分,其中并未提及撤销徐离体检合格证的事情,因而他本能地以为言冉只是想不断延长他的观察期,以此来恶心他。可徐离万万没想到言冉做事这么绝,竟然想要彻底断了他的飞行之路。
徐离的自言自语落到秦霄耳朵里,不由让秦霄浮想联翩:“你知道他要针对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之间有什么私怨吗?”
“人在害怕的时候也会跟野兽一样胡乱撕咬。”得知言冉的企图后,徐离起初倒是惊讶了片刻,但也仅限于此了。
“你是说言冉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
徐离语气轻松:“心里有鬼的人不都害怕撞上鬼吗?”
只不过,这话一说完,徐离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这话把他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当下对言冉的观感又是恶了几分。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哑谜。不过无所谓,听起来你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应该是有解决的法子了。”秦霄倒是干脆得很,听得徐离口气轻松,就基本放下心来:“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
眼见秦霄要挂电话,徐离临了还是见缝插针地加了一句:“霄哥,谢谢你提供给我的消息,的确给我省去了一些麻烦。另外,你的行动似乎跟你说的话并不匹配啊。”
其实,即便秦霄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徐离一样有法子解决,只不过到时候事出突然会有一段时间手忙脚乱的时期。秦霄能提前通知徐离这事儿,倒是给予了徐离充足的准备时间,省去了此后触不及防的麻烦。
真正让徐离感到高兴的是秦霄对自己的态度好像跟此前两人会面时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氛围并不相同。
言冉想要整治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单人事件,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如果不是专门去打听,基本不会存在自然传播到秦霄耳中的可能性。照这么说的话,秦霄似乎在有意给他保驾护航。
秦霄此时嘴硬得厉害:“你可别误会,我只是讨厌言冉这种背后里耍阴招的家伙,没必要再往外延伸。”
徐离并不揭破:“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多想了。”
“哼!”秦霄不再多言,直接挂了电话。
徐离放下手机,扶在家中二楼阳台的栏杆上,眼前是百川湖碧波粼粼的宁静风光,就如同徐离许久未曾平稳的心境一样。
突然,握在手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徐离拿起来一看是接收到了一条来自于洛冰颜的信息。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询问徐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此前起落架安全销的事儿只停了徐离一周,但是一周时间过去了,洛冰颜发现徐离还没有飞航班就好奇地发信息过来问一下。
此刻,心情不错的徐离给洛冰颜回了一条信息——遇了些小问题,马上就能解决。
这时,徐离瞧见阳台前方不远处的书上趴着一只蚂蚱。时至金秋,气温终于开始往下降了,徐离都已经披上了薄薄的外套。
突然,徐离的指节弹在栏杆,发出了些许动静。若在盛夏时分,这点儿动静足可惊走蚂蚱了。然而,随着温度的降低,蚂蚱的神经反应能力变得迟钝起来,竟然没有丝毫想要飞走的迹象。
就在此刻,天空之下滑落下来一个迅捷的影子,却是一只黄雀。只见这黄雀快疾如风,在徐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间扑向树上的蚂蚱,电光火石之间,就将蚂蚱叼在嘴中飞离开去。
徐离抚掌大笑:“危而不知,可亡矣。”
心理医生吴彩英家中。原本今天是没有预约的,吴彩英还准备好好地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早家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客厅中,吴彩英仅仅披了件丝质的粉色睡衣,边打着哈欠边沏茶。在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徐离颇为自在地在翻近期的医学杂志。
“如果你以后再这么不打招呼地过来,我感觉会给我带来困扰的。”吴彩英端过来沏好的茶水,坐在徐离身边:“好不容易有个懒觉的机会”
徐离放下杂志,笑着接过吴彩英递过来的茶杯:“如果你的困扰是担心我看到你的素颜,那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你可以放弃对此方面的担忧。”
吴彩英拨弄着还有些杂乱的长发,无语起来:“你这话我该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你可以姑且将其当成赞美之辞。”说着,徐离指了指沙发上散落的一大堆医学杂志:“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不看时尚杂志看医学杂志,这么用功吗?”
吴彩英撇撇嘴:“你管我!不过,最近一期的医学杂志里提到你此前发现的dna指纹技术已经被刑侦界定义为正式的法庭物证手段。啧啧啧,一篇博士论文就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如果你能继续研究下去”
“不要再说了。”徐离打断了吴彩英的话:“如果有机会,我情愿没有那篇博士论文。”
“谁信!”吴彩英娇哼一声,以为徐离就是在炫耀。徐离的这篇博士论文中提出dna某些区域中会存在重复的序列,但根据重复次数的差异就能对人的特异性进行定义。同时,他甚至还给出了琼脂糖凝胶电泳的方法用以分离,鉴定和纯化dna片刻。
凭借这篇博士论文,徐离成为了拉斯科医学奖最年轻的获得者。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医学新星却在数年前突然停止了研究,到了滨江市的一家公立医院里当了名普通医生,最后又开始转入飞行行业。
说实话,吴彩英到现在都不明白徐离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说吴彩英很想要挖掘徐离当年放弃一切的动机在哪里,可明显徐离是没有向她倾诉的打算的,只得托着香腮,有气无力地问道:“说吧,这么急过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徐离的目光在吴彩英胸口裸露在外的一大片雪白上漂移了瞬间,他倒是没有直说来意,而是咂咂嘴,正色起来:“在说正事之前,如果你可以换一件衣服,我觉得咱们之间的交流能更顺畅一些。”
“嗯?”吴彩英往下一看,立马知晓徐离所指为何,她狡黠一笑:“你不是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兴趣吗?这在意这个?”
徐离哪里受到得吴彩英这样的做派,本能地目光闪躲起来:“可我是男人,我有本能,我控制不了本能!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儿?”
吴彩英哼了一声,没有回去换衣服,只是将睡衣紧了紧:“就这样吧,可以了吧?”
徐离瞄了一眼,虽说还有春光乍现,但好在没那么“刺眼”了。整理下思绪,徐离才是谈起来正事:“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我的体检合格证。我们公司的航医因为我的抑郁症想要撤销我的体检合格证。”
“你的抑郁症不是都快好了吗?好长时间都不吃药了。不是说现在就算在吃药的飞行员原则上都能重返岗位吗?你这都好了,还要撤销体检合格证,是什么道理?”虽说吴彩英不是航医,但对民航的规定还是略有些耳闻的。
“这其中的原因有些复杂。不过,如果他们真的向局方申请撤销我的体检合格证,那我肯定要申请仲裁。到时候,你作为我的主治医生应该会受到局方和航医的问询,你方便配合一下吗?”
“这个没问题。”吴彩英裹着睡衣窝在沙发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徐离:“不过,我的意见真的重要吗?如果真的有效,你也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吧?”
其实,此前吴彩英已经将所有的医学材料给了徐离了。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无法取信于公司航医,那她亲自接受问询的意义从理智上来说并不大,因为吴彩英能说的无非就是将记录上的内容口述出来。
公司航医不信纸质文件,却相信口述内容?吴彩英对此表示强烈怀疑,亦或者局方的评判标准和公司航医有差别?
徐离叹了一口气:“抑郁症放在飞行员身上实在太敏感了。要是有人想利用这个标签,那确实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
“看起来你在航空公司过得并不是很舒服啊。”吴彩英笑着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早知道这么麻烦,你甚至可以不用治疗的。你的情况其实并不严重,大概率是可以自我缓解的。”
“你应该知道的,后面我只是想找个可以倾诉的人而已。”徐离说得有些烦躁:“说明白些,现在我们公司的航医心里是知道我没有问题的,就算是他提交给局方,局方心底里也门儿清。但是,只要用上防患于未然的理由,那我就没有任何辩驳的空间,因为没有人会愿意担责任。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份量足够重的人可以为我出具鉴定书,证明我的确没有任何心理问题。”
吴彩英边是喝茶,边是随口道:“可似乎我不是那种有这么大份量的人啊!”
“可是你认识这样的人!”徐离目光变得无比锐利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的母亲为了提供这份鉴定书。”
吴彩英端着的茶杯猛地抖动一下,可她还没有说话,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从二楼楼梯上下来一名头发斑白的妇人。她噙着一丝笑意看着徐离:“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担着责任给你出具鉴定书呢?”
来人竟是吴彩英的母亲,国内精神疾病的泰斗级人物何月笙。
徐离面对如此传奇的人物,气场丝毫不落于下风:“我觉得你会的,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身为国内精神类疾病的领军人物,何月笙的状态并非跟人们普遍臆想中的仙风道骨的老神医吻合。
已现白丝头发并没有梳得一丝不苟,只穿了一身灰白色的简单褂子,身材矮小,脊背略有佝偻,乍看之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何月笙走下楼,来到吴彩英身边,慈祥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在吴彩英有些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以同样慈祥的眼神看向徐离:“孩子,我不记得我欠你什么。”
徐离也是不恼,缓缓起身,在这样的长辈面前,他坐着就是极为不礼貌的:“先生,或许是年岁久了,我可以帮您回忆一下。”
先生其实是大多用于男性的,但是也可用于受人尊敬的女性身上。由此可见,徐离对何月笙是相当敬重的,即便他的言语之中似乎跟敬重偏离了一些。
“就在不久之前,我发现王珏要醒了。”徐离略微低着头,缓缓而言:“我将此事知会先生,就像十五年前,我知会先生王珏要杀您一样。想来,这样应该可以让您给我出具一个公平的鉴定书了吧?”
“你说什么?”何月笙还没有说话,倒是吴彩英的反应相当激烈:“你刚才说什么?王珏想干什么?”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吴彩英哪里还管得上紧住自己的睡衣,甚至睡衣散开,露出了洁白紧削的香肩。
“没事!”何月笙按住要起身的吴彩英,还贴心地将自己女儿的睡衣拉好。她没有对徐离的问题做出回应,而是说了另外一个不相关的事儿:“其实,你的烦恼只是在于你选择了飞行员这个职业,放在别的职业里,这个问题似乎就不存在了。你完全可以在别的行业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徐离的眉毛挑了挑,如同扬起的利剑:“我人生的价值只是在于纠正此前犯下的错误。”
“可是你并没有错误啊!”何月笙轻笑道。
徐离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冷漠:“对王珏的仁慈就是我最大的错误。”
“孩子,仁慈从来不是错误。”何月笙搂住自己的女儿,坐了下来:“我看过你的治疗记录,我会可以出鉴定报告的。”
徐离朝着何月笙恭敬地弯腰致谢,没有说什么,便是准备离开了。面对何月笙,他经常会想到一些不想回忆起的东西。
就在徐离走出步的时候,何月笙朝着徐离唤了一句:“彩英说你答应跟我好好聊一下的,可作数?”
徐离没有回头,只是丢下一句:“等我觉得可以的时候”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