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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柄快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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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房内,秦无双看着已经为他整理好的床铺有些出神,“秦公子怎么了?是对客房的床铺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身后的殷墨霜询问道。

“不,不是,只是殷姑娘,我好像是一个人吧,那为什么,床铺要铺两张呢?”秦无双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殷墨霜问道。

“哦,这个您大可不必在意,这是我们天香招的规矩。”殷墨霜微微欠身,“如果秦公子觉得有些不妥的话小女子可以现在便差人为您重新布置。”

“无妨,既是天香招的规矩,那就客随主便好了,不必再费周折了。”秦无双回答道。

“那请秦公子尽早休息吧,小女子先行告退了。”殷墨霜欠身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殷墨霜出了房门便看到了一直趴在楼梯口,探着头鬼鬼祟祟的一直往这边看,看到了殷墨霜出来了,满脸兴奋的问道:“姐姐,怎么样怎么样?”只见殷墨霜也没答话只是一个劲的推着殷墨冰走,同事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进行的十分顺利。

房间内,秦无双看着这两床被褥还是有点奇怪,这算是个什么规矩?况且现在虽然天气还没转暖,但也不是隆冬时节,为什么和床铺还是用的如此厚的被子,“算了,多思无益,兴许就是这个规矩呢?”秦无双心下想着,褪去了身上的飞鱼蟒袍将被子掀开一角躺了进去。

才刚刚躺下,正打算闭上眼睛睡觉,可是这被子里的情况可是大有玄机,秦无双竟是感觉到有只手慢慢的划过了他的胸口环住了他,随即殷璃笙竟是贴着秦无双的胸口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怎么?这难道也是你们天香招的规矩吗?”秦无双看着一脸俏皮的殷璃笙,倒是也没有过多惊讶。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无趣!”殷璃笙见秦无双反应不大,也是有些扫兴,把头靠在秦无双的胸口,像是小媳妇赌气一般在他胸口拍了一下,嘴里还抱怨了一句。

“啊!”殷璃笙惊呼一声,秦无双忽的一翻身,半坐起了身子,将殷璃笙放到了床上,将脸凑过去,轻声说:“你难道就当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轻薄之事,有损名节吗?”

“我我怕什么?我是魔教妖女呀,还怕旁人怎么看我吗?”自打殷璃笙和秦无双互诉衷肠之后也是大胆了不少,此刻双手一抬便挂在了秦无双的脖子上,“我只怕你这冤家容貌生的太过俊美,日后这桃花泛滥我可是要吃醋的。”

秦无双右手顺着殷璃笙脸颊轻抚下来缓缓躺到了一边,殷璃笙一翻身抱住了秦无双,将头靠在秦无双胸上,“我一女子都不在意,你倒是扭捏起来了,旁人要说便让他们说去,我们圣教中人并不看重这些,两厢情愿便在一处就是了,日后若是有心便风光操办了,当年我爹我娘成婚的时候我都已经三岁了。”

秦无双在她如瀑的长发上轻抚着,低头看着怀中的殷璃笙慢慢的说道:“这个你倒是大可放心,我性子清冷,在遇见你之前除了我师娘连能说上两句话的女人都没有;不过虽说你不在意,但是毕竟没有过门,现在就日夜缠绵,交颈而卧怕是也不合礼法吧,还是等此案了了,我亲自登门拜访下你大哥,再带你回去见见我在刑狱司的师傅师娘和众师兄弟们,若是双方都没什么异议,我便提着聘礼亲自上一趟总坛迎娶你到刑狱司便是”秦无双自顾自的说了一气,听得殷璃笙没什么动静,再细细听一下竟是已经有微微的鼾声传来了,像是一只小猫睡着了,秦无双看着这番光景,不免得浅浅的笑了一下,心下道:“这几日看起来是累坏了,她想这样睡便这样睡吧。”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对于秦无双来说确实是有些离奇了,他本以为此番和之前查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却是没想到先是卷入魔教内乱,后是发现“怖畏暗刑”重现江湖,还又稀里糊涂的有了这段姻缘,秦无双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不是殷璃笙另有目的而施的美人计,但是不知为何,和这个女子待在一处秦无双就感觉到十分的轻松、安心,所以,哪怕就算是殷璃笙另有所图也好,别有用心也罢,大不了就是搭上一条性命罢了,倘若真的有那个时候也无非就是嗤笑自己一声妄想,苦叹此生一声痴儿,不论真假也算是有了一段温馨甜蜜的回忆也便够了,带着这段回忆魂归尘土,想来也是能瞑目的吧。

原先世人皆道叛道公子冷血无情,毫无人性,感觉他没有七情六欲,与刑狱司拿来查案、杀人的一个工具一般无二,可是秦无双自己又何尝不想过得像个正常人一般,有喜怒哀乐、爱恨别离;他想像他大师兄离经公子一般沉稳大气,张弛有度,也想向他的小师弟脱俗公子一般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可是他做不到,仿佛他生来便是要当刑狱司的这一柄快刀,而一柄快刀,如何能有心呢?

思及此处,秦无双昏昏沉沉也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秦无双只感到眼前漆黑,脚下泥泞不堪,手上还被捆上了铁索,周围一片漆黑仅有头顶上一点光亮,秦无双看着这四周,发了疯一样的扯着手上的铁索,可是这铁索竟是怎么扯也扯不断,秦无双不甘的向着头顶的哪一点亮光嘶吼着,嘶吼过后,秦无双绝望了,跪在这泥泞的泥潭中,而此时一阵声音似从头顶,又四面八方传来:“从今往后你可愿意为我刑狱司效力?不问青史,不计沉浮,甘当我刑狱司一柄斩恶之快刀,这世间一柄法度之利剑吗?”

“我我愿意只要能让我见到出去,只要能让我见到笙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愿意做。”秦无双此刻状如疯魔,言语颠三倒四;而此刻,竟是传来了殷璃笙的声音:“无双!无双你怎么了?无双你快醒醒!”

“笙儿笙儿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笙儿笙儿!”而此刻的两股声音交替出现交织的往秦无双的耳朵中去钻,犹如魔音入脑,令秦无双痛苦不堪,头痛欲裂,就在这危机困苦的关头,秦无双感到了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捧着秦无双的脸,那双手是如此的温暖,秦无双挣扎着抬起胳膊想要抓住那双手,而此刻秦无双的双手竟是重的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终于,秦无双咬着牙,忍着头痛欲裂挣扎的将手抬起来一把便紧紧的握住了那双温暖的双手,而此刻秦无双的精神也终于是达到了极限,嘶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却是如此的熟悉,这里是天香招,还有在他身边的殷璃笙,此刻殷璃笙满脸的焦急与担心,双手轻轻地捧着秦无双的脸颊,而秦无双的手现在正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无双你”话还没有说完,秦无双便猛地起身将殷璃笙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笙儿笙儿”看起来秦无双刚从那梦魇中回过神来,呼吸还是有些急促,“以后不要离开我了。”

殷璃笙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大概也能猜到秦无双是做了噩梦,但是没想到这噩梦还是跟自己有关的,当下心中也是有一阵止不住的窃喜,反手也环住了秦无双,把头往秦无双怀里深处使劲埋了埋,柔声说道:“笙儿在呢,笙儿不会离开了。”

“姑奶奶,起床了!奴婢已经为您和秦公子打好”殷墨霜边喊着殷璃笙,一边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了抱在一起的秦无双和殷离笙,当下愣在了当场,秦无双和殷离笙也是被殷墨霜突然推门进来惊了一下,竟然都忘了分开就这么一直抱着,场面一时间极其尴尬。

“奴奴奴奴婢该死,打搅了小姐和秦公子亲热了,奴奴奴婢这就出去,小姐和姑爷继续!”殷墨霜一时间慌得不知所措,平日里端庄典雅的形象在此刻的慌乱之下荡然无存,慌慌张张的退出去的时候甚至还撞到了门框上,好不容易是手忙脚乱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正好跟刚上来的殷墨冰撞了个满怀,“哎呦,姐姐这什么事啊能让你慌成这个样子,怎么了呀?小姐和姑爷私奔啦?”

“墨冰你能不能不总是乱说话,快走快走。”殷墨霜没好气的瞪了殷墨冰一眼,推着殷墨冰就往楼下走,“诶诶诶,姐姐你轻点,我要掉下去了。”

看着这平日里端庄的天香招大管事此时竟是如此慌张,秦无双和殷离笙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抬头望了一眼秦无双,也没有因为正好被侍女撞见而出现扭捏娇柔的姿态,还是依旧紧紧抱着秦无双,“刚刚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真的是吓死我了,突然间你呼吸急促全身冷汗直流,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和莫衡大战一场留下什么内伤了。”殷璃笙又把头靠回了秦无双的胸膛上,脸上颇有些担忧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不愿意想起的往事罢了,咱们也该起床梳洗了,今日将这书信递给扬州府衙咱们即刻动身前往总坛。”提起秦无双的噩梦,秦无双到现在还依旧是心有余悸。

“那你那梦里还有我?”殷璃笙放开了秦无双,两手托在秦无双的腿上将脸凑到秦无双的脸前说道,“那我也是你不愿意见到的喽。”

“你不一样,多亏了你我才能这么快醒过来,不然啊,还且在那梦魇里纠缠着呢。”秦无双两根指头在殷璃笙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算你小子会说话。”殷璃笙俏皮的将双手架到了秦无双的肩膀上,一把搂住了秦无双的脖子。

“好了,快些下床洗漱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秦无双说着将殷璃笙的胳膊拿了下去,还顺便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微微笑了,幸亏刚刚的都是梦。

殷璃笙一下床便招呼殷墨霜进来,为他们放好了梳洗的热水,两人看着这殷墨霜一直低着头,一脸做错事情的样子,殷璃笙心道就算这刚刚场面有些许尴尬也不至于如此吧,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墨霜?自打刚刚进来了就一言不发的,有心事。”

“奴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殷墨霜还是一直低着头,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殷璃笙当下便觉得有些好笑,这殷墨霜自打小的时候就喜欢跟着她,也不是这么个扭捏的人啊,便说道:“但讲无妨吗,咱们姐妹这么些年的交情了我还能怪你不成?”

谁曾想这殷墨霜竟然是直接跪下了,声若蚊丝的说道:“奴奴婢刚刚不知道小姐和秦公子在亲热,奴奴婢听闻听闻”

“哎呀,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扭捏可不像你啊墨霜,到底什么事啊?”

“奴奴婢听闻这男女之事在这紧要关头若是有旁人来打搅这男子一旦受惊,怕怕是这十有八九以后会会影响房事,奴婢罪该万死,这如若以后以后秦公子真的要了奴婢的性命是小,这耽误了小姐的终身幸福和延绵子嗣奴婢才是百死莫赎。”说着便俯下身去给殷璃笙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这话说的秦无双和殷离笙两个人又愣住了,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什么好,原来她一早上扭扭捏捏,心事重重的竟是在想这个,“噗”的一声秦无双竟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这话说的着实可爱,尤其是这殷墨霜看着那是高贵典雅,风情万种,多少男人做梦都想要的女子,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单纯,饶是秦无双这种冰疙瘩也是没绷住笑了出来。

“你你这是你这是谁教你的歪理邪说?”殷璃笙当下被这样一说,也不免一阵脸红。

“平日里来的客人们,都是这般说的呀。”殷墨霜的声音更小了,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这是哪个客也是,我这是开的勾栏瓦舍,天下一等一的风月场,没有这些客人倒是奇了怪了,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少跟这些客人们谈论这些?如果有客人非要用这些话来调戏咱天香招的姑娘们就捉人给他架出去,我天香招也不需要这种客人!”殷璃笙厉声道。

“没想到啊,本以为你这天香招是天下独一份的风情场,却不曾想这哪里有什么风情,这纯情倒是真的;本以为你这是个狐狸洞,没成想你这竟是个广寒宫啊,狐狸我是一直没见到,这小白兔倒是有一窝。”秦无双今天居然是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

“你!对啊!怎么样?我不管她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身世如何,家境如何凡是进了我天香招的一律都是我殷璃笙的同胞姐妹,我就是看不得她们跟其他风月女子一样任人欺辱!”殷璃笙像个小女孩般生闷气倒也是可爱的紧。

“虽说你总是以这魔教妖女自居,可你这般护短的样子真的没有半分外界传闻的那般心狠手辣,只是不知,若是哪天我被人在外调戏,不知你会不会也像这般的气急败坏。”秦无双说着起身走到殷璃笙的身前,将脸凑到殷璃笙的脸前,轻轻的说道,“墨霜姑娘你也起来吧,这不过是些市井粗语,当不得真。”

本是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被秦无双这么逗了逗这殷璃笙脸上的好像又红了几分,手里一直在搓着自己的发梢,故意大声说道:“那那你便试试啊,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魔教妖女的心狠不狠,手辣不辣了。”

殷墨霜此刻也是将头慢慢的从地上抬了起来,因为磕过于用力,现在的头上还有一丝血痕,眼见这秦公子和她家小姐还有心情互相调笑,想来也是无事,便缓缓的站起身,行了一礼道:“那墨霜就不打搅小姐和秦公子了,奴婢告退。”说完便退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前脚殷墨霜刚走,外边便响起来殷墨冰那个鬼灵精的声音:“诶?姐姐你出来啦?怎么样?怎么样?咱姑爷不会真的就就不行了吧,那咱们小姐怎么办啊?”

“小祖宗你怎么又来了?赶快走!赶快走!”殷墨霜又是逃也似的拉着殷墨冰走远了。

“他们姐妹俩的感情便是一向如此好吗?”秦无双看着门外的殷墨霜殷墨冰两姐妹,轻声问道。

“恩,是啊,她们两个一胎双生,又是自小便长在一处,感情是自然好的不得了。”殷璃笙说着,起身走到了梳洗台前,转身对着秦无双道:“来无双,我帮你束发。”

也不需客气,秦无双边坐到了殷璃笙的前面,看着铜镜中为自己束发的殷璃笙,又说道:“这墨冰姑娘跳脱的性格,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嗯?谁呀?”

“便是我那个不成才的小师弟,江湖中人给刑狱司几分薄面,称他一句‘脱俗公子’,他呀,也不好好的练功,整日流连于勾栏瓦舍,彼时,我和大师兄都在京城,他尚且还能畏惧我俩三分,这我外出查案,大师兄又忙于刑狱司琐碎事务,怕是我这小师弟早已乐不思蜀,日日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说话间秦无双的发也便束好了,殷璃笙为他戴上了典狱使的幞头,双手从后边搂住秦无双的脖子,慢慢的将下巴抵到他的肩膀上,看着铜镜中的秦无双,说道:“那你这个二师兄,现在不也是流连于勾栏瓦舍,乐不思蜀吗?”

秦无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说的,倒也不错。”

只是他们还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大约是低估了殷墨冰,同时也低估了殷墨冰这八卦的能力,他们俩共处一室一宿,殷墨冰知道了,那整个天香招也便知道了,整个天香招知道了,那整个扬州城也便知道了,整个扬州城都传遍了,那现在武林上这已经是传的神乎其神了。

京师,与天香招齐名的天下三大风月场之一的--红拂阁。

“诶?你最近听说没有?这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近日好像是招了个夫婿,是同床共寝,交颈而卧,夜夜笙歌啊!”

“啊?那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不已经是个老妪了吗?还能有这力气?”

“你知道个屁!那天香招的姑奶奶会一门神奇的功法,可以变换任何声音,她只是和旁人人交流的时候用了这门功法,所以你听着才是个老妪,实则这天香招的姑奶奶可是一妙龄女子,那据说那是长得倾国倾城,不可方物,就咱们这当朝圣上的后宫加一块,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比她美的。”

“不是吧,这么夸张吗?”

“嘿!你还不信,我上次途径扬州去了一次这天香招,正巧看见这姑奶奶上楼,虽说她用了一层白纱遮住了面庞,但是上楼的时候被风吹起了一角,就一个侧脸,那长相,啧啧啧。”

“诶诶诶,快把你那口水擦一擦,一会儿回了家又免不了被你家那母老虎毒打一顿。”

“你说你这酒喝得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喝酒喝酒。”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是谁家的儿郎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得那姑奶奶的垂青啊?”

“嘶,好像是刑狱司的人,姓秦,不会是那叛道公子秦无双吧!”

只听得当啷一声,这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坐他俩身后的那个人那夹菜的手都还没下去,筷子听到了秦无双的姓名之时倒先惊掉了,那人缓缓地回过头,只见那人,头戴紫金束发冠,身披玄色盘螭袍,脚蹬一双覆云靴,生的是面如冠玉,眼如卧蝉,容貌秀美,当真是眉眼之间尽风流。

这人也不废话,眉毛一挑便拎了壶酒来到这两人中间,把酒往下一放,说道:“二位兄台,方才小弟听说,这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竟是招了个夫婿,这夫婿还是刑狱司的叛道公子秦无双,这可是真的?还劳烦二位兄台能为小弟细细的说说这个事,不白说,咱们今天这桌子酒菜便都算到小弟的账上,二位兄台您看可否啊?”

不过一会儿,刑狱司的主司殿门外便响起来了这“脱俗公子”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祸事了!祸事了!大师兄!出祸事了!”

还没等这“脱俗公子”走到门口,那主司殿的门便被一股真气拽开了,殿中主位上座一人,中间的这人长相棱角分明,轮廓刚毅,虽是极为俊美,但是去收投足之间仿佛有股天生的霸气,不怒自威,身上穿着的和“脱俗公子”一模一样的飞鱼蟒袍,头戴一个幞头,正是那典狱四公子中的老大--离经公子,“你且说什么事,要你这样火急火燎,你现在也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江湖上也尊乘你一句‘脱俗公子’连这点沉稳都没有吗?”只见那离经公子随手一挥便是一道真气将门拍上了。

“大师兄,你有所不知,不怪小弟如此心急,只是,这事儿,这事儿确实他很很离奇”脱俗公子刚刚还火急火燎的真到点儿上了还又不知道从何下嘴了。

“你是高阶典狱使,你碰到的离奇案件难道还少吗?大惊小怪什么?”离经公子头都没有抬,依旧是自顾自的看着面前桌上的那一堆公文。

“不是,大师兄,这这不是案子,是他比我接受过最离奇的案子离奇一百倍!”脱俗公子已经是心里急的不得了,但是平常伶牙俐齿的他到现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那就长话短说,我忙的很!”离经公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好,那我可说了,二师兄成亲了。”脱俗公子悻悻的说道。

“嗯嗯?”离经公子起先没有在意,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刚刚是不是说他二师兄成亲了?“你二师兄成亲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又是在哪和谁成的亲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不是大师兄你一直让我稳重一点吗?”脱俗公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嘟囔什么呢?怎么我说你说错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早点说啊,他成亲就算了,他不具本回来面呈师傅,先得师傅首肯也就算了,过分的是我这大师兄居然连口喜酒都没得喝!这老二不按规矩办事的臭毛病是么时候能改改!”离经公子当时连声音都气的大了几个度。

“就是说,二师兄太没规矩了,这成亲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叫我们师兄弟大师兄你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这重点难道不是因为二师兄为啥成亲吗?”脱俗刚刚义愤填膺的打算帮着大师兄说话转念一想又好像有点不对。

“哪里错了?咱刑狱司又不是山上那群秃驴,这婚恋嫁娶,理之自然,只要双方互相看对眼了,师傅首肯那就没有问题了,再说这老二也是老大不小了,平时闷葫芦一样又不会讨个女孩子欢心,有个女孩愿意嫁给他那已经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了。”

“这不公平啊大师兄!那怎么我每次说我要成亲你总是要来棒打鸳鸯?”

“你这个花花公子,一月你能带三十二个姑娘回来,你个个都说是你的真命天女,非她不娶,我那是棒打你鸳鸯吗?我那是不能让你给人家姑娘祸害了!你二师兄不一样啊,他这半生已经够凄苦得了,这铁树好容易开次花,我要是再诸多刁难我怕是出了这门就要挨老二十方俱灭的黑刀了;不行!我要去找一趟老二,这事情总要有个交待才是。”离经公子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诶?大师兄,你要走了这刑狱司的事务怎么办啊?”

“无妨,师傅师娘不还在呢吗?”离经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主司殿一步踏天便飞了出去。

“唉~大师兄啊,我算是知道咱哥儿四个办事没一个规矩的到底是因为谁了。”脱俗公子也急匆匆的出了主司殿随离经公子一道飞去,“大师兄!你等等我!”

话分两头,这秦无双带着殷璃笙在扬州府衙给了扬州知府证据后并告知了扬州知府那莫衡和他手下的尸身位置便离开了扬州城往着忘川山魔教总坛的方向去了,一连走了有一日半,在第二日的傍晚到了个小镇上,这小镇名唤“红枫镇”因是此地盛产红枫树因而得名,这秦无双带着殷璃笙行了一日,有些许困顿了,便是在这小镇上落了脚,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至于这为什么要了一间,大抵是要两间可能这殷璃笙也不会乖乖的回她自己的房间去睡,总之是会找各种办法钻到秦无双的这个被窝里来,这小妮子自打是上次月下两人互诉衷肠之后便是胆子越来越大,没办法只能是秦无双这边忍耐制约了,这双人在客栈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期间殷璃笙还有些抱怨这里是大不如她那天香招,秦无双也只是笑笑,只得宽慰道此地只是个小镇,自然是比不得她那富丽堂皇的天香招,待到此案了结,他带这小妮子上京城一趟,也见一见这天子脚下是一番什么景象。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本店的清蒸鲈鱼可是招牌,要不给二位上一条尝尝鲜?”客栈里的小二见秦无双和殷离笙衣着华美,两人气质又卓尔不群,遂问道:“二位可是那城里的贵人新婚燕尔,来此地游玩的?”

秦无双正待答话,不想是被殷璃笙抢了先:“不错,此番我和我相公刚成亲没多久,我觉得那扬州城里太闷,便想着让我相公带我去这东边的忘川山上面玩一玩,途经此地有些乏了便来此下榻了,怎么?这么说来,你们这红枫镇可是也有好去处了?”

“嗨,夫人可使不得啊!这忘川山最近不太平。”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殷璃笙听得小二这样说便追问了一句。

“夫人您有所不知,这忘川山本是那魔教的地盘,这魔教和正道武林相安无事了几十年,这倒还好,若是前几年来,那忘川山却是风景秀丽,是个好去处,可是最近忘川山上好像是魔教妖人又出来活动了,凡是去往忘川山的竟是没一个人回来,所以夫人您还是最好别去的好。”这小二仿佛是害怕被老板听到,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竟有这事?那看来这忘川山还当真是去不得了,那小二你们这红枫镇可有什么好去处能让我和我相公开开眼的吗?”殷璃笙不亏是魔教圣姑,演技还真是了得。

“我们这穷山僻壤的,那有什么能让老爷夫人开了眼的地方,除了这红枫林也便没什么有看头的地方了,不过我们此地有一寺院,这寺院可是灵得很,据说那方丈主持是菩萨转世,至今都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了,而且现在也是精神矍铄,健步如飞和那年轻人一般!”小二笑了下,提起那寺庙仿佛很是自豪。

“还有这种事,那我和我相公可真的要去好好地参拜一下了,若真是这么灵,我让我家相公使些银钱,给这寺庙修的大大的,顺便再多办几场法事,我们也好积点德祈求菩萨开眼能让我生个儿子。”殷璃笙此时眼睛已经是笑成了月牙,还不忘看秦无双一眼,“如何啊?相公?”

“都依娘子便是,小二,这个寺庙叫什么?方位在哪里呢?”这殷离笙三下五除二便套到了想要的一切情报,秦无双这个当“相公”的自是也不能落后啊。

“好说好说,这寺啊名唤‘红叶寺’,就在出了镇以东不过两三里的红枫林中。”小二满脸堆笑,这要是真的能让这两人给红叶寺修缮一番,自己少不了也是大功德一件。

“劳烦了,那给我们上一条清蒸鲈鱼,一道大煮干丝,一道松仁玉米,哦对,再来一道我娘子最喜欢吃的蟹粉狮子头,再上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秦无双眼见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便想赶紧把这个小二打发走。

“相公,你这个菜点的不错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蟹粉狮子头呢?”殷璃笙此刻将身子前倾,靠的秦无双近了一些,一脸戏谑的说道。

“我是你相公啊,若是连自己娘子喜欢吃的菜都搞不清楚,那可就是为夫的失职了。”秦无双见她玩心大起,便也就顺着她玩一玩,“况且,上次在天香招你我坐在一处吃饭,你不是一个人就吃光了一盘的蟹粉狮子头吗?”

“观察得到还是挺细心的,作为相公你是合格啦;不过说回正事。”殷璃笙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同时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无双,我自打进了这个红枫镇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刑狱司平常查案追凶,感知能力应当是强我百倍,既然连我都能隐隐感到不对劲,那么你那边有感觉到什么吗?”

“自然是有,这红枫镇可并不像这外表看起来这么的太平,我在离这红枫镇三里地的时候,便能感受到此地的那冲天的杀气了。”

“杀气?和莫衡那次一样吗?”

秦无双摇摇头,说道:“不,这次的杀气虽然很旺盛,但是和莫衡的比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是就这么一个偏僻小镇上,怎么想也不应当有如此杀气!恐怕这是”

“怖畏暗刑吗?”殷璃笙提到这怖畏暗刑心中的无明业火跳了一下,这害死他父亲的恐怖技术。

“恐怕是的,而咱们进到这镇子上查看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反倒是这小二给咱们提供了不少线索,恐怕这蹊跷便是出在这所为菩萨转世的老和尚身上了。”

夜已深,今夜的月亮看起来却是不那么明亮,似有一层轻纱罩了上去,感觉月亮上面长了毛,民间传言说这种叫毛月亮,而这种时候正是那些孤魂野鬼上人间游荡的时候,但是,传言毕竟是传言,这到底有没有鬼,谁也没有见过;但是这阴间的鬼是没人亲眼见过,这阳间的鬼却是现在路上便有一只,正是个烂赌鬼,赌输了整幅身家,现在正在这红枫林中游荡想找个地方凑合一夜呢,他走着走着不知为何便走到了一处红砖白瓦之下,抬头一看,却是个寺庙,门头正上方上书三个大字:红叶寺!

却说这烂赌鬼漫无目的的游荡却是来到了红叶寺,这鬼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心说:“这红叶寺平时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那这寺中怕不是香火钱大大的有,这菩萨慈悲为怀,救济一下我这苦命人,让我胡乱拿点香火钱回去再杀他们一程。”打定主意便来到了一处矮墙下,一蹬一跳便扒住了墙沿,废了好半天力气才连滚带爬的摔进了红叶寺,但这鬼也不在意,毕竟只是有人才在意仪表风度,鬼可没这一说,只见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贼眼四处张望,就好像他能看得到这个香火钱在哪,转念一想,这香火钱大约应该都在这正殿里,便是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正殿,却是被一把铜锁挡住了去路,这正殿的大门上却是有一把硕大的铜锁,这赌博这鬼可能还是个行家,但是轮到这开锁,可就是一窍不通了,这鬼眼看着这翻身钱和自己就只有一门之隔却就是拿不到,不免得气急败坏,竟是朝着这大门踢了一脚,这一脚虽说是没什么波澜,但是多少也是出了点动静,这鬼倒也不傻,知道自己弄出了动静还怕这红叶寺的和尚们来了给他逮起来,赶忙走到墙角藏了起来,默默地祈祷不要有人看见他。

这鬼在这墙角的树丛里藏了半天,半天也不见有半个人来,这鬼想着应该是睡熟了,便大着胆子出来了,这正殿是进不去了,这偏殿总也有些东西吧,看有甚东西拿出去卖点钱也好啊;想着便在这红叶寺里四处寻找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鬼竟是寻到了个十分偏僻的小院子里,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竟是还亮着灯!而且不知为何离这院子远近,这周围的气味便越难闻,同时还能隐隐的听到,这房间里有细微的咀嚼声,这鬼倒也胆子大,竟是悄悄地过去想看看这和尚三更半夜的能偷吃些啥,小心翼翼的溜到了那窗户下面,透过缝隙往那里面一看,这鬼当时便是尿了裤子,两条腿是抖似筛糠,面色煞白,一张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屋里的和尚听到外边似乎是有响动转头一看,正是和这鬼趴在缝隙上的眼睛对上了,“鬼鬼啊!”一声惨叫,那烂赌鬼连滚带爬,发了疯一样的跑了出去,就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啊,一路跑了不知道多久,他也记不得他是怎么翻过的那个矮墙,一直到跑的跑不动了,一屁股便坐在了一棵树下,脸上神色扭曲,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鬼鬼和尚是鬼,老和尚是鬼,都是鬼,都是鬼!”

“啊这没想到,这么早这红叶寺就有这么多人来上香啊,是不是真的很灵啊?”殷璃笙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

“嗯,本想着今日等到夜深了再来查探,但是看这人流,我们进来好像也并不起眼。”秦无双走在殷璃笙的边上,缓缓地说道。

“嗯,那你那边可有感觉到什么吗?”殷璃笙一把挽住了秦无双的胳膊,旁人看来真的就和新婚夫妇一样。

“是有,这红叶寺不光杀气冲天,寺里我还能隐隐的闻到些气味。”秦无双一边将手放到鼻尖上闻了一下,一边说道。

“啊?什么气味啊?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嘿嘿嘿嘿嘿嘿,和尚们都是鬼,那老和尚也是鬼,都是鬼都是鬼”秦无双刚刚说完,便听到了一个仿佛是一个疯子在喃喃自语道,秦无双顺着声音看过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脚上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赤着足,神情恍惚,摇头晃脑,他一直都在重复那一句话,看起来已经疯了。

秦无双听到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便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对他说道:“你刚说什么?”

可谁知那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秦无双便呆住了,随即尖叫一声,四脚并用,几乎是爬着窜了出去,还边大叫着:“鬼!鬼!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们都是鬼,!你们都是鬼!”

看着那疯子害怕的神色,更加让秦无双确定这个红叶寺一定有问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还请莫要挂怀,这人原名王二,原是红枫镇上的一个泼皮无赖,在一日赌钱输了个精光时在这红枫林中失踪了一晚,人们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没有办法唯有送到这红叶寺来,他并不是在辱骂施主。”秦无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和尚,双手合十,低眉顺眼,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

“大师多虑了,在下只是看他可怜,想上前施舍他些银钱罢了。”秦无双看着这和尚,作揖行了一礼。

“如此便好,那贫僧就不打搅二位在此礼佛了,告辞,阿弥陀佛。”

“大师,请。”

这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便缓步而去了,秦无双看着那和尚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些阴冷,“怎么了?难不成刚刚那个和尚有问题?”殷璃笙看着秦无双表情有些凝重。

“没什么,只是刚刚那个疯子和我说的话让我有些在意。”

“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这红叶寺里的和尚,都是‘鬼’”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红叶寺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屋子中,一个和尚正在这里打着座,焚着香,念着佛经,还传来阵阵的木鱼的敲打声,这和尚双眼紧闭,嘴里还在喃喃的念着,一串紫檀佛珠在手上一直捻着,忽然,他的房门被砰的一声重重的推开,进来一个和他一样打扮的和尚,一样的素衣僧袍,但是不同的是这人的脸上竟然隐隐的罩着一层黑气,来到他面前,开口说道:“师弟,你还没有考虑好吗?”

那念经的和尚显然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却停下了一切动作,缓缓地张开了眼睛,慢慢的看了那进来的和尚一眼,说道:“师兄,这几日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等出家之人本应当六根清净,万事随法,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可你偏要倒行逆施,逆天而行,贪、嗔、痴三毒俱全,你如此行事不知你可曾有一点点对师傅的愧疚之心?”说到后面,这和尚已是满脸怒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

“对对对,你师兄我啊,就是六根不净,贪得无厌,可这有什么错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红叶寺,为了这方圆数百里的信徒们!红叶寺的兴衰系于此法,方圆百里众生的福祉亦系于此法!”那进来的和尚此时已经有些疯癫之像了。

“一派胡言!明明就是一个诡谲莫名,倒施逆行的邪魔妖法!却说是什么造福苍生的法门!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利!你要杀便杀!也不必跟我在这边废这许多话!”这和尚义愤填膺,怒火中烧,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那师兄。

听了这话,那和尚的师兄也不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面容扭曲,诡异至极,“嘿嘿嘿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都这么说了那就上路吧!”忽的那师兄眼中红光暴起,门外的人却是只听得一声惨叫,再开门时,屋里早已弥漫出阵阵的血腥之气,那和尚的师兄,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说道:“进去收尸,抬到师傅的房间里。”说完便头也没回,自顾自的走出了这个小院子,不知所踪了;“阿弥陀佛。”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和尚叹息一声,而这个和尚却正是早些时候在寺里和秦无双搭话的那个人。

“空闻师叔,这空相师叔的法体”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和尚,颤抖着问着这法号“空闻”的人。

“阿弥陀佛,就依大师兄说的办吧。”空闻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看着面前的空相,眼睛还是圆睁着,胸口上一个硕大的窟窿还在不停的淌着血,空闻闭上了眼睛,强忍下来了这满腔的悲怆之情,转过身去缓缓地向门外走去,边走嘴里还在喃喃道:“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唉二师兄,一路走好。”

从那小院出来,空闻便急匆匆的向着大门口走去,白日里,他无意间注意到来往祈福的香客中有一男一女两人,公子气宇轩昂,姑娘明艳非凡,最主要的是他们二人周身都杀气缭绕,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那他们会不会是冲着红叶寺来的?其实这空闻之前并没有一丝内功真气,可是自从大师兄带回那个黑衣人,他将信将疑接受了那个法门后,他竟是也能感受到杀气的存在了,而那二人的杀气实在是非同小可,若是他们能够答应帮助红叶寺,那红叶寺还有一线生机。

心下想着,空闻便是借着和秦无双搭话的空隙塞给了秦无双一张纸条,现在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约定之时了,所以空闻便急匆匆的走到了红叶寺大门口,没过一会儿空闻便看到从大门旁的墙上下来两个人影,脚下轻点,从这么高的墙上下来这二人竟是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好轻功!”空闻不由得心里赞叹一声,看着这来的二人,正是秦无双和殷璃笙,那空闻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二位施主,贫僧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位大师,我夫妻二人只是途经此地歇歇脚,却不知大师为何要借着与我夫君搭话之机约我二人来此是所谓何事呢?”殷璃笙也是欠身行了一礼看着那空闻和尚说道。

“可是二位施主却是来了不是吗?”空闻和尚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二位施主随我来。”

不过一会儿,在红叶寺后院一处隐蔽的禅房内,空闻也没有点灯,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转过头来对着秦无双和殷璃笙行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贸然相邀确实是贫僧失礼了,这里还请二位施主不要见怪。”

“无妨,你且说说这深更半夜你邀我二人来此到底意欲何为?”秦无双一摆手,对着空闻说道。

“二位施主,实不相瞒,贫僧早些时候观二位施主并非寻常之人,来此地定是有所图,而此地这些时日最离奇的也莫过于这红叶寺了,所以贫僧猜想二位来此定是冲着红叶寺来的,若不是贫僧已是走投无路,贫僧也不会如此贸然相邀。”空闻看了秦无双一眼,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贫僧法号空闻,乃是红叶寺主持方丈普泓禅师座下三弟子,这深夜斗胆邀二位施主来此确是有事相求。”空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不曾想你这和尚倒是机敏,既是如此,不知你邀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呢?”殷璃笙问道。

“二位施主,这一路而来不知是否听说了最近频发的失踪案件?”

“怎么?这事和红叶寺有关?”秦无双听得这空闻和尚提起此事,随即问道。

“二位施主,不知你们可否听贫僧讲一讲这红叶寺的事情?”空闻抬起头,看着秦无双和殷离笙,说道:“这红叶寺虽不是什么千年古刹,但是落于此地也有百年之久了,尊师普泓禅师在这红叶寺也已是修炼了一百三十余年了,佛法精深,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方圆百里的百姓竟是口口相传尊师普泓禅师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王佛转世,能活千年,塑成金身重返东方净琉璃世界。”

“晋朝开朝之前,适逢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这民间有此传言倒也是无可厚非。”秦无双淡淡的说道。

“这位施主所言甚是,当时民间疾苦,红叶寺慈悲为怀,救济方圆百里的苍生,再加之当时尊师已经是百岁高龄,却依旧精神矍铄,所以民间才有了这个传言,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言,令红叶寺香火鼎盛,周边百姓有了一个坚实的支柱才能度过这天下大乱的大劫难,而如今天下归一,四海清平,这个传言反倒是越穿越广,而这红叶寺的香火也是盛极一时,令方圆百里的百姓趋之若鹜。”

“可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正是因为红叶寺香火鼎盛,所有才能开经布道,普度众生。”殷璃笙有些不解,“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空闻顿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唉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尊师也并不真的是那药师琉璃光王佛转世,如今渐老,行将就木,外人不知可我们师兄弟几个心知肚明,师傅怕是已经要圆寂了,其实出家之人,身外无物,生老病死本就是理之自然,可这外界传言却是越传越凶,我们开始怕了,若是师傅真的往生极乐那到时红叶寺又当如何自处?直到有一天,我们的大师兄,带回来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说他有一法门可为师傅施展,这法门可为师傅延年益寿,保师傅金身不灭。”

听到这里,秦无双心下的猜测便已经证实了八九分,随即问道:“法门?什么法门?”

“贫僧当时也并不知情,听闻此言,贫僧和二师兄确实是心下疑惑,师傅本就已经是稀世罕见的高寿,再加之师傅佛法精深,修为不浅,此番正当是功德圆满,往生极乐之时,却为何要用这所谓法门来延年益寿,逆天而行?可大师兄却说,红叶寺百年兴衰系于此法,方圆百里众生的福祉亦系于此法,我们将信将疑,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想来,若是知道这个所谓法门会将师傅变作那个样子,我们便是拼上一条命也不会施展这个法门。”空闻说到此处,不免有些激动,满眼的悲怆之色。

“大师,您所说的这个法门,不知可是怖畏暗刑?”秦无双眼神如炬,冷冷的问道。

听到秦无双说出怖畏暗刑,空闻明显身子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秦无双说道:“施主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刑狱司中人,此番离京是奉命前来调查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惨案的,于缉拿凶手的路上途经此地,感受到此地不同寻常的杀气和诡异的失踪事件便不免猜想此间事情和怖畏暗刑有关,所以在下二人才会在此。”秦无双说道。

“原来是刑狱司的典狱使!太好了,红叶寺此番有救了,还请大人出手,救救这方圆百里的无辜百姓吧。”空闻说着便跪倒要行一大礼。

秦无双一把扶住了空闻,说道:“既然和怖畏暗刑有关,这便是我刑狱司分内之事,大师无需行此大礼了,还烦请大师和我二人详细说说此间”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屋外一阵响动,传来了一个声音:“三师弟,你请人到红叶寺做客,怎么的也不跟大师兄讲一声的吗?”

贫僧空智,乃是尊师普泓禅师座下大弟子,外界早有传言,说师傅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王佛在凡间的肉身转世,能活千年之久,千年之后重塑金身便可重返东方净琉璃世界,也正是这一传言,令这个本是个偏僻小寺的红叶寺香火鼎盛,一跃成为这方圆百里之内最为崇敬之地,虽然师傅今年已是一百三十余岁,已是稀世罕见的高寿,但近几年师傅却是法身渐老,若是有朝一日师傅他圆寂了,是不是寺院的兴旺便就此毁于一旦?更甚者,是不是世人从此便不再敬畏“破灾祸,止恶果,惩奸邪”的菩萨之功?而靠着这脆弱的信仰所维系的这一方安宁亦不复存在?

贫僧不敢想,也不能想。

只是如今,贫僧也不用想了,这名为怖畏暗刑的法门实在是厉害的紧,竟真能保师傅肉身不灭,只是这代价吗,呵,什么事情不要代价呢?只要能护住这红叶寺兴盛不败,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哦,我那两个师弟竟还天真的想救这红叶寺,真是可笑至极,三师弟还邀了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今夜来了红叶寺,他是妄想让这两个人阻止我然后跟红叶寺一起毁灭吗?不过也好,师傅今晚的“养料”不愁了。

时间回到红叶寺,红叶寺内的小院中,气氛剑拔弩张,带头而来的那人正是红叶寺普泓禅师座下大弟子--空智,那空智一身僧衣袈裟,双手合十,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空智的脸上面色阴沉,脸色铁青并且脸上竟似还有一层薄薄的黑气,空智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的秦无双等人,狞笑一声,手一挥,他身后那些“僧人”们便直接冲了过来,这些“僧人”面目呆滞,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行动却是灵敏异常,只消一瞬便来到了秦无双面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这些人身上都不约而同的带着一种十分诡谲的黑色杀气,不用多说,这些“僧人”们只怕是已经接受过改造了,现在已经连人都不算是了。

秦无双当下也不迟疑,抬起一脚便踢飞了一个“僧人”,回手一肘又顶飞一个,随即双手拉开架势,真气运遍全身,周身杀气一瞬爆开顷刻间便将围上来的“僧人”一齐震的倒飞而出,那远处的空智抬眼看了一下,不由得脸上出现了些诧异的神色,本以为这两人就是普通的武林中人,却是没曾想是个高手,这些改造过的“僧人”虽说不比武林一流高手,但是对付通常的武林人士却是绰绰有余,而眼前这人甚至一招未出便将这些“僧人”解决掉了,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同样震惊的不只是空智,空闻也同样看在眼里,红叶寺的这些“僧人”是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举手投足间便将这些造物解决了个干净,看样子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押对宝了,收了收心神,对着空智说道:“大师兄,怎么如此急躁?这二位是我从刑狱司请回来的客人,这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怕也不是咱们红叶寺的待客之道吧。”

“刑狱司?原来是典狱使大人,只是不知我们这红叶寺又是律犯哪条需要典狱使大人深夜造访啊?”空智冷冷的说道。

秦无双倒也没跟他客气,看着那空智的眼睛便阴冷的说道:“哼,明知故问吗?这红枫镇最近几日频发失踪案件,而你这红叶寺却又是处处透着诡异,只怕是那些失踪的人便是被你刚刚那些‘僧人’们给抓回来的吧。”

“哎呀哎呀,典狱使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红叶寺开经布道,普度众生,我等又是这出家修行之人,又怎么干这种事呢?”空智微微一笑,但是就是这一笑反倒让他的脸看起来极其狰狞。

“哦?是吗?那即使如此,不如让尊师普泓禅师出来一见可好?”秦无双看着眼前的这个和尚,不知为何心底的那股嗜杀之意又开始有些翻滚。

空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师尊近几日身体抱恙,无法相见呐。”

“大师兄,为何已经到了现在你还是会不肯回头,你难道是当真觉得这怖畏暗刑的法门可以拯救红叶寺,可以为这方圆百里的百姓带来福祉吗?”空闻也双手合十,看着空智说道。

空智听得此言,缓缓的放下了手,直起了身子,脸上的黑气更加明显了,恶狠狠地看着空闻说道:“哼,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杀了你和空相这两个叛徒,今日也不会有此变故。”

“阿弥陀佛,大师兄,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已然是罪孽滔天,就此收手吧。”

“哈哈哈哈,收手?若不是我尽心竭力的维持着这虚无的假象,红叶寺?早便被这方圆百里的信徒们给砸毁了!你以为红叶寺香火鼎盛是因为所谓佛法教化人心吗?狗屁!他们不过是听着师傅乃是药师琉璃光王佛的肉身转世想来给自己求一份便宜罢了,若是师傅圆寂,凭这脆弱的信仰?别引我发笑了!”空智越说脸上越是狰狞,同时周身杀气也开始逐渐显露,黑色的杀气喷薄而出,同时身体开始急速膨胀,就如同那晚在扬州密林中一样,空智癫狂的笑着,身上也开始越涨越大,如同一个血肉缝合的怪物,腿已经彻底的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个莲座,这空智便是在这莲座上盛着,莲座下面竟是一圈面目狰狞的佛头,漆黑异常,莲座上便是已经毫无人形的空智,一双手变得畏缩枯槁,反倒是躯干膨胀成了一个肉球,头也跟着变得十分巨大,而下身就如同是长到了那个莲座中,阴森莫名,诡异至极,“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空闻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不免得被惊呆了,这怖畏暗刑到底是一项什么法门?竟能将这活生生的人变作这个样子,秦无双看了一眼空智,叹了口气:“本以为是什么高手,没曾想又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秦无双手放到了十方俱灭的剑柄上,正要拔剑,殷璃笙却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柄装饰秀美,通体银色的剑横在了秦无双面前,说道:“诶,就这种造物,怕是还轮不到咱们秦大人出手,上次小女子因为体内毒素未清,手边上又没什么趁手的兵器没能跟这玩意交上手,实在是有些遗憾,这次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交给小女子我吧。”

“嗯?笙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无双看着挡在身前的殷璃笙不禁问了一句。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这圣姑的名号可不是凭空来的。”殷璃笙说着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那把剑,剑一出鞘便是银光散落,剑身周围包裹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好似这当空的皓月般,殷璃笙挽了个剑花,银光流转,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柄剑绝非俗物。

“剑身锻寒铁,锋芒如月光,这是月落乌啼?”秦无双看着殷璃笙手中的剑,略感惊讶,“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月落乌啼剑与十方俱灭一样都是当年的铸剑名家欧阳家所铸,传闻当年欧阳家二小姐于天山碧水寒潭内机缘巧合得了一块奇石,似玉非玉,寒气逼人,后用此石锻成了一柄利剑便是这月落乌啼剑,随比十方俱灭和星宿劫这样不世出的神兵差了些,但是同样也是世间罕见的稀世神兵。

殷璃笙转过头来看了秦无双一眼,柳眉一挑略带了些得意的说道:“那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啊,还多着呢。”

这殷离笙和秦无双这一番互动可是给旁边的空闻看的捏了一把冷汗,心说:“这大敌当前,这两人竟是视若无物竟还在这打情骂俏?”

殷璃笙回过头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的空智,不屑的哼了一声,手腕一转,运足真气,周身杀气也随着散开来,不同于秦无双的杀气的霸道凌厉,令人胆寒,这殷离笙的杀气泛着淡紫色,通透轻盈,杀气包裹着殷璃笙,俊俏的面容被这淡紫色杀气衬托的恍若仙子,这便是魔教典籍--明尊琉璃功·天香明艳篇所特有的杀气;这天香明艳篇传闻在魔教的明尊琉璃功之中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功法,这种功法女子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反倒是男子若是想修炼此功法却是极难,修炼之后的女子容光焕发并有驻颜奇效,全身肌肤犹如凝脂,杀气呈现淡紫色萦绕周身给人一种高贵典雅,不可逼视之感。

空闻看看面前的殷璃笙,又看了看身旁的秦无双,转过头问秦无双道:“阁下莫不成是真想让尊夫人独自迎敌吗?”

“无妨,她能应付得了。”秦无双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殷璃笙,一只手一直在十方俱灭上握着,打算如若有任何情况当即他便一剑斩了那边的空智,毕竟虽是知道已殷璃笙目前所展示出的能力再加之月落乌啼剑对付一个这种程度的造物已是绰绰有余,可是担心却是止不住的。

殷璃笙倒也不废话,脚下一点便是一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多是试探,并没有什么剑招,周身紫气萦绕,剑尖一点寒芒,直插空智而去,那空智毕竟也是接受过改造的造物,自是不会坐以待毙,那畸形硕大的头颅一抬,黑色的杀气变化做雨点般射向殷璃笙,殷璃笙运起体内真气,月落乌啼顿时银光大盛,周身紫气开始加速流转与剑芒交相辉映,挽一个剑花,从左到右横着便劈出一道剑气,同时身体一转,剑随身动,从下至上又是一道剑气,两道剑气顿时便把那黑色杀气震散了,随即殷璃笙也不迟疑,脚下一蹬跃至半空,转了一个圈便是正反手两道剑气同时劈出,而后一剑破空而去跟着这两道银白色剑气直冲空智要害处,空智一见不好,马上运起杀气抵挡,同时体内真气迸发,身下莲座上的那些狰狞的佛头发出一阵诡异的尖叫,同时从嘴里喷出一道道真气直冲殷璃笙而去,殷璃笙人在半空这一招是避无可避,说时迟那时快,秦无双手一抬,周身杀气迸发一瞬间便将殷璃笙裹到了中间,两道剑气震散了空智护体的黑色杀气却被后面而来的真气波冲散,直直的便撞上了殷璃笙,幸亏有自身的杀气护体和秦无双裹在她身上的一层杀气,殷璃笙并未收到什么伤害,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清平调,使得不错,但是笙儿,最后一招瑟调乃是一招有去无回的杀招,除非是真的有把握一招毙命,在还不甚了解敌人的时候使用到底是有些冒险了。”秦无双看着殷璃笙刚刚差点着了那空智的道,不禁是有些担心。

殷璃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颊有些微红,气鼓鼓的说道:“知道啦!怎么和我大哥说的话一模一样。”殷璃笙此番夸下海口,看着扬州密林里秦无双赤手空拳解决这种造物如同砍瓜切菜,便是想着自己用月落乌啼加上清平调剑法怎么着也能解决掉,确实是没曾想竟是这么难缠,当下面色一冷,手腕一抖,剑芒又一次银光流转,运起真气,殷璃笙身形一动竟是一瞬便跃到了空智的头顶之上,剑锋一转,便是倒着直插而下,剑气四射,杀气崩裂,“一枝红艳露凝香?云想句吗?这是面子挂不住了,女人的自尊心真是有点可怕。”秦无双看着殷璃笙这凌厉无比的一招感叹了一句。

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智甚至都来不及用杀气去抵挡便被这一剑痛灌天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可殷璃笙却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反手拔出月落乌啼,身形迅捷好似残影,竟是一连在六处地方一瞬连刺六剑,每过一处便在一处留下一道银白色的剑气,一连六道剑气,但是奇怪的是这六道剑气并未刺出反倒是留在了原地;殷璃笙一闪身来到空智面前,灌注真气于月落乌啼,一剑刺出,这道剑气犹如长虹贯日,穿胸而过,一剑刺罢飘然而落,脚下轻旋在地上转了一圈,月落乌啼的剑芒银光混在周身紫色杀气中在这月下犹如仙子起舞一般,当真是一舞剑器动四方,银光闪过收剑入鞘的同时,方才留在原地的剑气一起刺出只消一瞬,空智这畸形的躯体上便已经千疮百孔,鲜血喷涌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了生息,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空闻都还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呆若木鸡地说道:“这便结束了?”

“结束了啊,你还想怎么样啊?还真难缠,竟让我用云想句一连四招才置于死地。”殷璃笙话里话外显得是有些生气,不过随即便烟消云散,兴奋地问秦无双:“无双无双,我刚刚那套云想句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当年公孙婉儿那绝世剑舞的意思?”

“颇有当年公孙婉儿那一舞剑器动四方的风骨啊。”秦无双赞叹了一句,随即转过头来看着空闻道:“你大师兄已死,你不赶快带我们去找找你师傅吗?”

“啊,对对对,还烦请二位随我来。”空闻如梦初醒,刚刚一切实在是令他大受震撼,空闻带着秦无双急匆匆的走到了普泓禅师的禅房小院外,秦无双眉头紧皱,越往这边走,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重,这些失踪的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空闻一把推开了门,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连秦无双都怔了一下,“啊这这”空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里净是恐惧,殷璃笙更是感觉胃里翻涌,直接背过身去干呕了两声,而眼前的景象,说句人间地狱都不为过,满园的白骨皑皑,院子里的地面被血水浸泡后变成了暗红色,院子里血腥气几乎可以说是冲天而起,“看来,这几日失踪的人,都在这里了。”秦无双看着眼前的景象大概也猜出了这些白骨是何人的。

“可可是失踪的案件从出现到现在也不过几周时间,为何这院子里却全是白骨?”殷璃笙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询问道。

“至于为什么?去这个房间里看一下也便真相大白了,空闻师傅,这是你红叶寺内部事务,我等不便插手,就不进去了,你进去,送尊师普泓禅师最后一程吧,愿大师洗净业债,早登极乐。”秦无双闭上了眼,低头想着空闻行了一礼。

空闻表情木然,缓缓的站起了身,捻着佛珠,边颂着往生超度的经文,一边向着内屋走去。

自打那空闻和尚进了那间小屋,半晌都没有动静,殷璃笙有些不理解,既然是来探查真相的,为何真相就在眼前了,秦无双却不跟着进去,秦无双没有说话,看着那人间地狱般的小院,有些出神,直到殷璃笙喊了他好几声后他才缓过神来,看了殷璃笙一眼,缓缓地握住了殷璃笙的手说道:“普泓禅师,修行一百三十余年,虽说武功平平,但是对于佛法绝对称的上一句稀世罕见的高僧,便是这么一个高僧,却也是看不开,放不下,求不得,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若是我此刻跟着他进去还是为这位高僧,留着这最后一点颜面吧。”

“嗯倒也是,不过这怖畏暗刑当真是诡异,这失踪的人们不过是从上月才开始出现的,最近的也不过就是几日前,怎么这院子里却都是白骨?”殷璃笙心下疑问。

“你仔细看看,这些白骨有什么不一样?又是为什么这小院血腥气如此浓?地面为何又是暗红色的?”

“嗯?我看看。”殷璃笙仔细的端详着小院内的尸骨,突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双杏眼睁的老大,说道:“难难道是?”

“是了,这些骸骨上面还有血迹,关节之处甚至还隐约能看到相连的韧带,这些人恐怕都是被”秦无双的话都还没说完,殷璃笙便一把捂住了秦无双的嘴,对着秦无双说道:“别别说了,我我不想今晚做噩梦”

“哎呀!你好烦!这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啦!”殷璃笙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院子内的骸骨,一跺脚,瞪了秦无双一眼。

“你一个人睡过吗?”秦无双有些无奈,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这句话说得殷璃笙是小脸一红,确实,自打那晚过后,她基本是变着法的往秦无双的被子里钻,秦无双被她搞得没办法,所以殷璃笙就基本没有再一个人睡过了,“我!不!管!你要负责任!”殷璃笙红着脸开始耍赖了。

“好好好,今晚还是我哄你睡好了吧。”秦无双面对殷璃笙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俩正说着,只见空闻双目无声,表情木然的从普泓的禅房中走了出来,脸颊上还能明显看的出泪痕,看来是哭的很惨,也是,如果真的按照秦无双的猜想,那这房里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惨烈十倍不止,不过此刻,从空闻的表情和他僵硬的动作来看,确实是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他还没疯,只能说已经很不错了,空闻缓缓走到了秦无双身前,说道:“秦大人,尊师尊师普泓禅师已经圆寂了,事情已经了结,贫僧代红叶寺上下,深感二位施主大恩大德。”空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既是如此,那我们也不便过多叨扰,这就告辞了。”秦无双拜别空闻,临走之时,他回头对着空闻说道:“现场处理干净些,然后赶快走吧,我会告诉官府说你已经死了。”

“阿弥陀佛,秦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但是此番,贫僧却不能一走了之。”

“这伤天害理的事你并未做过,为何非要去送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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