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兽潮突变(2 / 2)
一连四问,句句扎心。
金玉璃冷笑:“我很好奇这种死人的任务你们是怎么选的人选?”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三长老,三长老身子一抖,金凛望着他,回答了金玉璃的问题:“我们交由三长老选出一个犯了重罪的弟子,若那弟子存活,戴罪立功,升为内门弟子,若不幸身亡,牌位供于玉门宗弟子祠堂,给予最大的尊重礼遇。”
金玉璃眸底闪过冷光,垂眸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选一个,死两个,怎么,买一赠一?”
金凛摇头:“不是,最初确实选了一个,可是下去之后就没了动静,三长老说还有一个弟子,提议再试试,我们应了,等第二个弟子下去…他将第一位弟子的尸体带上来了,可是上来没多久,他也死了……”
金玉璃嗤笑,目光移到三长老身上:“三长老不做点解释吗?”
“我凭什么要给你解释?我堂堂玉门宗三长老跟一个弟子解释澄清,这成什么了?”
“尸体脸部有红肿。”
“这能证明什么?”
“手背有红痕。”
“你在瞎说什么?”
“宗主,长老们,真的有!”
“……”
金玉璃走近一步,压迫感传来:“嘴角有未干的血迹,身上有多处红痕,腿被刺伤,是匕首,脖子上有血痕,是勒的。”
“你什么意思!!”
“宗主,长老们,全部属实!”
伴随着一位核心弟子的惊呼,金玉璃笑容危险的道出了结论:“他们,是被胁迫的。”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三长老不是说都是重罪弟子吗?都愿意将功补过。”
“是啊,可是锦玉说的都属实诶……”
“三长老不会真的……”
话说一半,没了下文,可这似是而非的发言反而更确定了众弟子心中的猜测。
“没想到三长老竟然是这种人……”
“就是啊,看着人模人样,竟然胁迫弟子赴死!”
“太恶毒了!”
……
三长老此时脸黑成了炭:“你仅凭几处伤势凭什么认定是我胁迫他们。”
此话一出,三长老带来的核心弟子瞬间附和:“就是!锦玉你别血口喷人!几处伤势能证明什么?在牢狱里的弟子身上哪个没伤?”
此话一出,众弟子墙头草两边倒的又歪到三长老那去了,忽然觉得三长老说的也有道理。
“啊这…好像也有道理啊……”
“说的也对啊…犯了重罪的弟子身上肯定有伤啊,锦玉这未免疑心太重了吧……”
三长老身后那位核心弟子见状,又添了一把火,把金玉璃送到舆论中央:“可别是公报私仇诬陷师傅啊,锦玉,你这就不厚道了,师傅在玉门宗功绩累累,你就算想要抢功也不能这么干啊。”
“锦玉不会真的是诬陷吧…”
“万一是真的那就有点过分啊。”
“天啊,锦玉原来心这么恶毒,亏我之前还对她有所改观,没想到啊……”
“太毒了,连长老都诬陷,之前训我们振振有词,现在她说的话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三长老见局势反转,眼底浮出了掩都掩不下去的得意,还不忘再添把火:“锦玉,我一直真诚待你,将你当做我玉门宗未来的希望,没想到你竟然反咬一口,自甘堕落!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锦玉你太过分了!亏之前师傅还曾想过要将你收为关门弟子,授你毕生所学,可没曾想你最后竟然看不起师傅,考察上故意针对他,你辜负了师傅一片苦心他都不曾怪你,如今你又诬陷他!你根本不配做内门弟子!你没资格!”
“锦玉你不配!滚出内门!”
“滚出去!内门容不下你!”
“锦玉滚出内门!”
“锦玉滚出内门!”
……
核心弟子的一番话瞬间将事情又推到一个新的高度,这显然添油加醋故意搞她的戏码,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金玉璃悠悠然在指尖转悠着金子,一人面对无数谩骂,平静淡定得很。
“锦玉!你就是玉门宗的祸害!你的亲人就是见证祸害诞生、助长祸害气焰的罪魁祸首!”
众弟子骂的越来越狠,核心弟子不断添油加醋,原本就是一件小小的事,可经他那么一添,锦玉就跟灭了玉门宗似的,罪无可赦。
金玉璃原本一直保持着淡定,颇有“你骂你骂我就不气”的架势,可这淡定终究有底线,当人群中那声最为突出的高喊降世后,金玉璃从始至终掀不起任何波澜的双眸开始冷凝。
“锦玉,你的爹娘生…啊!!”
“咚——”
弟子倒在地上,脑壳磕的一响,声音颇为悦耳…咳,是惨兮兮。
那一磕后脑勺顿时血流如注…呃夸张了,反正就是流血了,不过更为明显的是他额头上凹下去的一块…
“哒哒——”旁边滚落的金子在此刻停了下来,众弟子惊的失声狂叫,在犹如被屠了全家的喊叫声中,一道慵懒的声音并不明显,却惊的众人不敢再叫,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吵死了。”
“……”
金玉璃望着脱手而出沾满血迹的金子,勾了勾唇:“都说我是祸害了,不祸个人,不合适。”
“……”
“我说被胁迫了就是被胁迫了,懂?”
“……”
众人点头如捣蒜。
“三长老。”
金玉璃笑靥如花的转身,刚好面对三长老,微微俯身,嘴唇贴近他的耳朵,声音压的很低,似呢喃:“你所害的亡魂会在地狱的每一层等你,往生界的大门会永远封死在你的眼前,十八层地狱的每一层,都会为你敞开大门。”
随着金玉璃最后一字落下,眸中冷光渗出,三长老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有些失神。
金玉璃直起身,笑的无辜:“三长老怎么啦?不是想收我为徒么?我答应你啊。”
“……”
“这是要反悔吗?好气啊,三长老居然骗我。”
“……”
三长老一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点头…开什么玩笑,收个魔鬼入门,他疯了吗?!
摇头…她万一真的发起怒来他怕是尸骨难留。
此时三长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修为表面上比金玉璃高,他遵从了内心最深的恐惧,能发现那些的人…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金玉璃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地上两具早已没了灵根天赋的尸体,压迫感越发强大,冲着三长老去的。
“噗——你——”
三长老指着金玉璃,看着金凛,摇了摇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晕倒提前于开口……
“嘭——”
三长老身子倒下,金玉璃重新抱着手臂,摩挲着金子,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似是一切都未曾发生,但被抬走的三长老,却又证实了一切的发生。
“尸体的事翻篇了,现在论结果。”尸体翻篇了,但是三长老的事,才刚刚开始……
金凛咽了口口水,在这位恶魔面前着实难摆起气势:“经…查验,他们死于中毒。”
“继续。”
“第二位弟子上来的时候,说了几句话,但是不连贯,好像是……什么什么瓶子…治伤…毒……”
“瓶子?”金玉璃眯眼,垂下了眸子。
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刺杀那回确实落了个瓶子进去…但是那不是治伤的药吗……
“真正的毒已经被毁了…按理不应该的。”金玉璃喃喃着……
金凛没听清:“什么?”
“落下去的是左边的瓶子…他的确是往左边躲的…他的本能……”金玉璃喃喃的话音忽然一顿。
“本能……”她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灵力都聚了。”
“已经聚了,不是吗?”
“那是本能。”
……
“无论如何,我将违逆我的本能,永远护着你。”
……
“你自己扔的啊,不是我。”
……
“但愿…你不会后悔。”
……
过往一幕幕似刹那间被解封般涌上来,席卷了金玉璃的思维……
就连墨沉那等修为的也无法彻底控制本能,而那位更不可能……
攻上去的一瞬间他在下意识掩饰左手的瓷瓶…还有那番意味深长的话……
一个尚未成型却似乎已经证物俱全的想法涌了上来…
“那个瓷瓶里装的…就是毒…”还给她亲手投下去了……
“……”
金玉璃眨了眨眼,脑子有一瞬的当机。
金凛这次却恰好听到金玉璃的低喃,不过貌似并没有什么卵用:“什么瓶子?”
“……”别跟我说话,我想静静。
“宗主。”
就在金玉璃自闭间,恰巧药门长老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金玉璃,目光顿了顿,随即又将视线投到金凛身上。
“水里毒性又强了几分。”
“!!!”金凛抬眸,视线扫过水井,方圆十米之内没有任何生物。
嘿,那这就奇了怪了。
药门长老不理解,金凛也不理解,没有任何人靠近,就不可能有人继续下毒,毒性怎么会变强?
“这…莫非水井里有持续供毒的东西?”药门长老只能这么猜想,虽然不太可能,但是这是所有不可能中最可能的一个答案。
金玉璃:“……”不瞒你说,小伙子你真相了。
金凛凝眸,视线扫到金玉璃。
“锦玉,你怎么看?”
金玉璃:“用眼睛看。”
金玉璃毫不自知的把话不经大脑说了出来,语毕,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小金龙轻咳一声。
“我的意思是说…用眼睛看嘛,看看毒源在哪。”果然,小金龙的圆场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好像……
望着两人复杂的目光,金玉璃又是一懵,嗯?这回答有问题?
揣着疑惑的金玉璃大步流星往井边走,走的潇洒,走的自信,步伐里充斥着小欢快,是对事情即将了结的欢喜,……好吧,因为即将到手的金子才欢喜。
过程充满着希望,就是这个结果可能有点败过程…呃,貌似不是“有点”……
“???”
当垂眸看到水井的那一瞬间,三个问号在刹那间非常懂事不约而同的窜了出来,非常生动的表达了此时金玉璃的心情。
“……”说实话,很想把当初造井那人劈了。
望着底下幽深不见底的水井,金玉璃第一次感受到尴尬的魅力。
“这水井…造的挺货真价实啊……”
良久,金玉璃憋出了这么一句。
金凛沉声:“锦玉,你可有办法?”
“我说没有你信么?”金玉璃望着水井,心中已有几分思量,不过还是忍不住想逗金凛的心。
金凛闻言,轻叹一声:“一点办法也没吗?”
金玉璃失笑:“你很喜欢脑补。”
“那就是有,对不对?”药门长老忽然对金玉璃起了兴趣,非常好奇一个小丫头能想到什么办法。
“切,装什么…还真当自己是神能拯救众生无所不能了?”三长老门下的核心弟子再次挑事。
金玉璃挑了挑眉:“我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但是起码救我想救的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呢?”弟子非常不屑。
“所以你小心点,别哪天脚底下走的路都是刀子,我不想救的人,活不了。”
“……”弟子一噎,瞥过眸,被怼的服气了。
“锦玉,什么办法?需要帮忙吗?”金凛也甚是好奇。
金玉璃抬手试了一道阵法,用着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最气人的话:“需要,但是帮不了。”
“嗯?帮不了?”
金玉璃手掌落下,开始凝气,与此同时也点出了关键所在:“没办法,功法差别。”
“……”真?大佬言辞
不过金玉璃施法过程还是挺享受的,唤身周灵气为其所用,为她取出瓷瓶。
一道道磅礴的灵气靠近,凝结在金玉璃身周,衣袂飘飞间是朦胧,亦是神秘,象征着核心弟子服饰的火红衣摆被风撩起,吹淡了几分朦胧,更增妖冶。
“轰——”一道阵法击去,风渐渐停下“怒吼”,衣袂落下,容颜尽显,……好吧,有点配不上那风姿。
不出半刻钟,水井里便“跳出”一个白东西,金玉璃刚伸出手……
“扑通——”
你以为她接住了吗?然而其实并没有。
金玉璃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瓷瓶又掉了下去…这次还磕到井边,“嘭”的一声,盖身分离……
“……”
似是想证明这个瓷瓶里的粉真的有毒般,白粉撒在井沿,浑身上下散发着“快看我我有毒”的气息。
金玉璃:“……”我深深的被你再次无语到。
望着井边的白粉,以及目光所掠过的井中幽深,金玉璃若有所思的后退几步,不料这动作却引得金凛误会。
“怎么了?不行吗?”
“我行你不行。”小金龙也是一个要面子的龙龙。
金凛:“……那你?”
金玉璃抱着手臂望着水井,挑了挑眉:“毒全撒井边了。”
“全撒了?!!”金凛大惊。
金玉璃莫名其妙:“你慌什么。”
“你说毒全撒了?!”
“……宗主,我理解您年老,但是耳聋应该不至于。”金玉璃弹了弹指尖:“咱们哪不行就治啊,您放心,我不贪,把玉门宗财宝全给我就成。”
“……”那我可真谢谢您嘞。
“不必。”金凛几乎是咬着牙将字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的。
“毒全撒了,你就没点措施?”
“这要什么措施?撒了就撒了,怎么,我给它捧着?”莫名其妙的一批。
“……它会继续污染水源,你说呢?”
金玉璃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瓶子沉底了,毒粉全撒了,这是污染的哪门子水源?”
金凛:“……”说的很好,我竟无言以对,下次别说了。
“既然事情解决了,弟子就先告退了。”金玉璃慵懒的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等等。”
金玉璃回眸:“大篇感谢词就免了,虽然背那玩意儿挺辛苦,但是我懒得听,有事直击重点,长篇大论不想听。”
金凛:“……”不气不气,她是功臣。
金凛笑眯眯的礼貌询问:“我们之后可以插手了吗?”
金玉璃点点头,不过……“这事都完了,你们插手什么?”
“对水井进行保护。”金凛一脸正色。
金玉璃挑眉:“这劫过去了,你们不用…算了。”
“有备无患。”忽然回忆起这一路伴随着“惊喜”的旅程,金玉璃终究败给了这四个字。
金凛没听到后半句,自然不知道金玉璃的心理转变,只是目送着金玉璃的背影,轻叹一声:“这样的天之骄女,注定不属于玉门宗。”她会走出自己的路,而不是依附宗门。
刚走出水井区的金玉璃忽然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来自不知名力量的共鸣让她扶着墙几度晕厥,挥之不去的刺痛萦绕在脑海里,沧阑也受到了影响。
“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主人!!”
沧阑的惊呼并未得到答复,此刻的金玉璃扶着墙,撑着脑袋,她想靠精神力抵御那股伤害,可效果却不尽人意,甚至一度被反噬……
“嗯……”金玉璃闷哼一声,苍白的额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额头青筋暴起,唇色尽失。
“主人?!!”沧阑慌了,这波根本毫无预兆,谁能想到就不久前那一点点灵力涌动也能引起这么大的后果,早知道他就提前告诉金玉璃了。
“嘶……”反噬猛然加强,伴随着力量的共鸣,金玉璃再支撑不住的跌倒在墙边,手扶着额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思考不了任何东西。
沧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神智开始有些不清的金玉璃,终究面露叹息。
“算了…他虽然危险,好歹不会伤害主人。”
……
……
风声寂静,良久的平静,金玉璃在恍惚间听到阵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不过相对此时的她,神识已然开始涣散,就算极力抵抗,效果却近乎于无…
终是一声轻叹,一道灵力,一个怀抱,一片温暖……
“唉…一会儿不守着你,就不知道要把自己伤成什么样。”
这句话金玉璃听得无比清晰,不仅清晰,还有种委屈的冲动。
鬼知道她怎么回事,帮人渡个死劫摊上这种事…她也没想到的……
陷于莫名委屈和神识涣散的金玉璃逐渐失去了思考,自然也就恰巧错过了他的下半句。
“傻乎乎的,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
“哈哈哈,本尊倒是未曾想到,位居仙界上神的金龙一族小公主竟会为了人界亲自出战,还真是爱护这些低贱的凡人啊。”
猖獗狂傲的笑声回响在高空,萦绕良久不散。
“金玉璃,若你尚有几分自知之明就该知道,全盛时期的你拼上所有尚能与本尊一战,然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难道还要硬撑么?”
“……看见那边的尸体了吗?”疲惫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漫不经心中夹杂着些许凌厉,与与生俱来的威慑。
随着她的指向,不远处是一堆成堆的尸体…死相极惨,鲜血满地,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几近成河……
“在死前,你们问了相同的问题。”少女勾唇笑着,面容虽难掩疲惫,可更多的是桀骜:“你如果实在寂寞的慌,没人陪你聊天解闷,不如我许你千万亡魂交流交流做鬼心得如何?”
“金玉璃,死到临头还嘴硬?”
“放心,你一定走在我前面。”
长剑一挥,风云攒动,天地震颤,乌云遮住了天空最后一丝霞光,霎时九洲失色,被一片昏暗包裹其中。
高空之人笑意愈深,噬金剑的光芒投在他脸上,神情怜悯又高高在上。
“金玉璃啊金玉璃,今日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你一手造就,你若不插手其中,其实本尊是不打算毁掉整个人界的。”
“是,你会直接出兵仙界。”
少女漫不经心的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望着指尖的血,勾唇一笑:“弑九,我同情你的遭遇,可这不是你再三动手的底气。”
“怎么,玉璃上神也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批判本尊的所作所为吗?”弑九嗤笑:“别忘了,你的命,在本尊手里,你没有资格高高在上。”
“本尊今日就是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弑九大笑:“瞧瞧,你们都瞧瞧啊!这就是金龙血脉!上古血脉!仙界上神的风姿!”
“……”
一道道视线投去,聚焦于视线中央的少女没有丝毫不自在,反而笑的越发散漫。
“我的同情,可以任你恣意报仇,却不是你对我出手的筹码。”
“弑九,你踩到我的底线了。”
少女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面上笑容渐冷,身周灵力寸寸凝实,十方灵气汇聚一身,其威压让四方众人皆半跪在地,下意识选择了拜服于她的脚下。
灵气威压恐怖如斯,立于中央的金玉璃却丝毫没有压力,衣袂飘飞间倾城容颜尽显,这般画面无比熟悉,曾无数次演示在这里,可截然不同的两张容颜,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人。
但偏偏…众人信了,不为其它,只为少女此刻与当初相似的阵路,相似的身形,相似的效果。
过往与眼前交错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那一刻,时光仿佛回到了曾经…
这个世间很美好,有个美好的人爱着它,爱着里面的一切,踏过了那里每一寸土地,欣赏着自己眼中的世界,我行我素,却也活的漂亮。
她点亮了世间一切美好,却隐去了所有在世的光,她为所有人撑了一把伞,却让伞柄的归路,有了归属,她诠释了一切美好,美的恰到好处,好的丝毫不露,似乎她只是过客,却惊艳了所有人的一生。
她爱着世间…却也成了世间,从此那道隐去的光露了面目,伞柄的归属,有了来路,原来所有美好的一切都不是运气加成,而是恰巧有那么一个人在为你掌灯……
只是…那道光好像越来越暗…甚至开始明灭不定,她依然爱着世间,爱着一切,以现世的光,抵抗着所有暗潮涌动的风暴。
这道光成了下一个世间,包容着一切的世间,她终是变成了自己曾最喜欢的模样,却是以最拘束的姿态……
那道随处可见五彩斑斓的光…也终于被世俗牵制,成了万民的英雄,光现世了,很亮,因为责任,因为信仰,却单调…因为她的美好,全部留给了曾喜爱的世间。
那道隐世的光,终将现世,却将一切美好的祈愿,留给了最初的梦想。
难留到最后的五彩,斑驳回忆祭给了半世洒脱。
回望当初,展望如今,那道相似的身影从始至终都做了太多事,可他们渐行渐近,却变得彼此陌生。
从前的小金龙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做着自己最嗤之以鼻的事,担着自己最讨厌的责任,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原来曾经和如今区别真的可以这么大,大到跨越时光相遇也难以认出,不愿承认。
时光真的很神奇,将一切美好带给世间,所有的不可宽恕都得以最美的善终,这个过程和结果都极尽了温柔,唯一不温柔的…是原本最美好温柔的人。
她泯灭了骨子里的洒脱不羁,为世间带去了一束光,这束光照亮了所有人,却独独略过了本该生于光芒下的她。
……
……
四野寂静,所有人半跪着靠剑支撑在地,以最低微的姿态仰视他们的光,……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亮了。
耀眼的光闪过了每个人的眸子,少女平静的视线最后看了一眼身周…不是极尽的美好,而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悲剧。
既然选择接手,也选择了完美结束过程,那么这个结局无论如何也该配得上她亲手造就的过程,美好,将以她的初衷为中心贯彻整个故事。
“金玉璃,受死吧!”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与之伴随的是一道道魔气攻来,毫无停歇,猝不及防。
少女祭出了刚凝到一半的阵法抵抗,一边拖着一边继续凝阵,知艰难,明艰险,却不愿后退半步。
霎时天地间惊雷大作,魔气与灵气的碰撞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方圆一里生物尽灭,十里威压慑人,以两人为中心的大战波及区尘土飞扬,遮掩了战局,盖住了胜负。
尸山血海霎时沦为陪衬,也不及中心战争的激烈半分……
……
……
“喂,一定要赢啊。”这句话声音不小,甚至很大,可是却没人听见,也没人去应……
手刚伸出去便穿过灵力魔气交汇战局的金玉璃:“……”算了,意料之中。
不知何时意识便开始清醒,也不知何时就开始看了起来…早就发现这是虚幻,她的一切行为都不奏效,却在“金玉璃”出手时还是忍不住期待,万一可以呢……
但是她的脑子还真就没让她失望:“……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会不会成为现实,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赢,也希望不管输赢,这场战争都只是梦。”就算不是,我也会让它是。
“英雄属于锦玉,而金玉璃是上神,她会亲手算回每一笔因赎罪而轻饶的罪行,却不会以英雄的姿态站在任何人面前。”
就算这场战争真的出现,这也会是她与虚幻中的“金玉璃”的不同的选择,锦玉可以是英雄,但是金玉璃的一生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活,我行我素。
而“锦玉”的人生,将会结束在修真界轨迹彻底改变的那天,她会以最好的结局下岗,算是给了修真界所有人一个交代。
随着尘土逐渐落下…金玉璃的身影开始消散…一点点化为光点…消失于虚幻。
尘土下,“金玉璃”倒在地上…嘴角挂着一行鲜艳的血迹…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却已然断了气……
口口声声说着为自己,却终是为了万民,为了人界…最终不得善终,落了千古流芳的名声,命又谁来偿?
这是她的选择,为了人界而战,为了人界而亡,最终也终是没能将故事以美好结局,赔上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金玉璃,我等着你…踏上这条既亡的轨迹。”
诡谲的视线扫到了金玉璃方才消失的位置,眸子阴冷而狠辣,笑容放肆不羁……
……
“啊!”
一声高喊忽然炸响在寂静的房内,床上的金玉璃惊坐而起,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依然布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她似乎有些被惊到,喘着粗气抹了抹额间的汗,神情一时难以平静。
一旁的墨沉贴心的递来了手帕,金玉璃垂着眸接过,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顿了几秒,垂下手,抬起眸子望向了墨沉,神情中带着些惴惴不安。
“我…一直都在处于昏迷对吧?”
“是。”墨沉反应出奇的平淡。
“我有没有什么怪异反应,比如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
“我身上呢?有没有多什么奇怪的伤口???”
“没。”
“我、我的记忆,应该没有被篡改吧…对么……”
金玉璃的后半句说的很小声,像是在自我确认,和心绪难以平定的后怕。
她能面对尸山血海无动于衷,就算尸骨漫天也能谈笑风生,因为一切都并非她亲身经历,没有亲身体会是永远不会知道痛的,而不知痛,自然无所畏惧。
可就是这样心态好的一批的金玉璃也终究还是翻车了……
墨沉垂下头,望着心绪久久难以平复的金玉璃,想出言安抚,却不知金玉璃闻言后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人生,忘掉这些,它们都与你无关。”
他在尝试着引导金玉璃走出情绪,毕竟他也不清楚金玉璃到底进了什么梦境,看见了什么,根本无法对症下药,不过不管是什么,总归不会是她胆小害怕就完了。
此话一出,金玉璃的手猛然攥紧了手帕…不!绝对不可能!那样的情绪强烈到可怕……能引起她共情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此刻金玉璃已经全然被梦境最后一刻的情绪影响…
她的魂体消失了,但又没完全消失,进了一处黑暗的空间,真的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四下迷茫中唯一有的是脚下漫天的血迹…血腥味很刺鼻…可更刺的是她的心…
难以想象当时到底是怎样一副场景…脚下踩着流动的血迹,四下黑暗,诡异弥漫,唯一伴着她的是伴随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的悲伤…凄凉…绝望……
一声声临死的哀嚎充斥着金玉璃的耳膜,凄凉,绝望,道尽了挣扎…和挣扎无果后的平静……近乎心死的平静……
五识全然被攻陷,哀嚎…血腥…绝望…死寂,一时所有的负面感知涌上心头,脑海里情不自禁的闪现着“金玉璃”倒下时的模样…嘴角殷红的血迹,死不瞑目的双眼……
一切都在与现实重合…脑海里的绝望凄凉全然涌上了金玉璃心头,强烈的不甘绝望不断碾压过金玉璃心底的每一道防线…冷静溃不成军……防线彻底崩塌……
那双沉寂的双眸就这么定格…定格在金玉璃脑海,目光似望着她…勾起了含血的唇…嘴角顿时血流如注,滴滴殷红的血滴落…仿佛点亮了黑暗中的星星荧光…却红的可怕……
‘不要……’
“滚!滚开啊!”
理智全然崩塌,吊着她神经的那跟弦摇摇欲断…无数次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绝望一次次碾压上来,磨着她的神经,废掉她的理智。
“滴滴答答——”
血还在滴着…嘴角弧度越来越大…扯出了诡异的弧度……
‘不要……’
她的嘴唇蠕动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无声的言论,金玉璃最终反复回想也只读出了这两个字…跟重点半点也沾不上边的两个字……
金玉璃手帕越攥越紧…嘴里喃喃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跟我没关系…这不可能……”共情那么强,与她发自内心的共鸣,近乎侵蚀掉她的绝望,能影响到她的情绪,种种结合,绝对不会只是过客……
她的嘴里一直重复着“不可能”,渐渐沉浸于梦境…那个笑容…诡异而引人深思……
“锦玉。”
一道温热的掌心覆了上来,缓缓包裹住金玉璃死死捏着手帕的手,卸去了她的力道,温柔而坚定。
“别怕,我在。”声音温和,极具安抚意味。
与此同时,一道灵气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了金玉璃体内,悄悄流动贯通了她的每一道筋脉,温暖霎时充斥着金玉璃全身,就连心尖的负面情绪也不禁散了几分……
然而仅仅是几分。
金玉璃在感知到灵力的下一瞬便是一惊,下意识准备反击,灵力韵量好了,却在攻击即将出手的时候被墨沉反手一压……
“滚开!”完全处于控制地位的负面情绪夹杂着此刻金玉璃的些许魔怔,原本的避让竟成了刚的出奇的呵斥。
墨沉闻言,被金玉璃的下意识呵斥一惊,竟然真的小心翼翼的收回手……
你要问我为什么是小心翼翼?这话问的,难道刚的一批的缩回手吗?咋滴,伸手收手间来个气势加持,被呵斥也得被呵斥的潇洒是吧?
后知后觉自己出言过火的金玉璃莫名有些懊恼…抬起手无助的捂着额头,第一次对这种影响感到深深无力……
就算梦境早已过去,似虚幻又似真实的情绪消失…可那股影响却仿佛融入了骨子里…魔怔于是非真假,抵触所有的靠近。
墨沉似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眸子却黯淡,只是这番情绪丝毫没有融入到语气中:“乖,先别反抗,那些灵力可以帮你化解掉共情带来的影响。”
任金玉璃这么一直沉浸于负面情绪致使魔怔也不好,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将此事就此揭过,他的灵力覆盖只要不刻意回忆是不会想起这段的,这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只要他不提,金玉璃就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只要想不起来,这段记忆就几乎等同于彻底消失,没错,墨沉就是这么心机。
金玉璃感受着绝望弥漫的情绪影响开始慢慢消散,压在心头的大石仿佛在刹那得到释放,顿时轻松的一批,与之伴随的也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尘封……
或许墨沉并不知道,他无奈下的一个心机举措,竟成了确确实实的一道光,这道光照亮了金玉璃的半生,也照亮了她生死关键时刻的抉择。
当然这是后话,墨沉要是早知道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现在必定会后悔他此刻的选择,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对金玉璃现在的情况而言最好的办法。
但是这个最好的办法是将一切建立在那个梦境真的只是单纯的梦境的前提下,墨沉并非不知这层关系,只是他可以对所有人选择第二种,包括他自己,最残忍的也是最没有后患的……
当然,也得墨沉愿意选,不然两个无论怎么看都得墨沉费心费力的选项放在一个旁人身上,等那人凉了怕是也换不来墨沉一个抉择。
冷情冷心如墨沉,对待自己也从不心软,可他把唯一的软肋唯一的例外都留给了金玉璃,就算未来担上偌大的后果,也舍不得此刻金玉璃继续痛苦半分。
不知是灵力太过温和,或是墨沉的话语太具安抚作用,金玉璃状态竟真的清醒了几分,抬眸望着墨沉垂着眸深蹙的眉眼,竟下意识想要抚平……
可伸出的手却在半空顿了顿,察觉到墨沉略带深意的眸子,金玉璃轻咳一声,一本正经。
“你皱眉不好看,我看着不顺眼,帮你抚一抚。”小傲娇的言辞。
墨沉轻笑一声,收了灵力,却不动声色的留了一道灵力在她体内,动作小心的不得了,像是心虚之下怕被发现似的,事后嘴上还含着笑回应着:“是是是,不蹙眉了,现在好看吗?”
金玉璃极其别扭,可看着那张妖孽样的面容,还是有点难口是心非的:“也就一般般,就那样吧。”
“这评价,多少有点负心汉了啊。”墨沉故作委屈。
金玉璃有些好笑:“我负谁心了?”
“我。”
“你的心给我过吗?”
“给了。”
“那你现在剖出来给我看看,我可得好好看看它的归属。”
金玉璃原本是玩笑,量他也不会把玩笑升级成现实,所以放心的很,不过吧……墨沉是能走寻常路的人吗?显然不是。
“唰——”
一道白光闪过,亮的不要不要的,金玉璃都下意识避了一下,这玩意儿不管是什么,反正出场方式挺炫,压的我们小金龙都给“让了路”。
不过等金玉璃真的看到那玩意儿时,好像也没了心思调笑。
“……墨沉,虽然我可能说话不过脑子调笑不分场子,但是我还是挺希望这个时候在我对面的你,是身兼一个理智者的角色,而不是疯了似的往‘纵容者’靠拢。”
望着眼前寒光凛冽的匕首,金玉璃是真笑不出来了,开玩笑,这要是笑得出来那她心态得是有多好,随身捅个匕首,妥妥的危险人物,这还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这个匕首还是用来扎自己的。
艾玛,糟心。
金玉璃脑海里霎时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墨沉坏心眼的一笑:“我要捅了啊。”
“……”不管你,爱咋地咋地。
“真捅了啊。”
“……”
“应该挺疼的,但是既然你想要……那我就成全你吧。”
声音虽含笑,颇有调笑意味,可墨沉接下来的动作还真没让金玉璃怀疑他是在逗她。
“你疯了!!”
金玉璃在看到匕首即将刺入墨沉胸膛的下一秒瞬间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呃,倒不至于,反正就是快的一批的速度将其拦下,可能是主角光环……哎呀瞎说啥,是金玉璃反应迅速的原因,竟真的拦下了墨沉。
“你是傻子么,我说的话句句不听你就听这句,谁要看你的心!想死直说我干脆给你一刀,一步到位包死!”
在墨沉尚未反应之际,金玉璃炮轰似的叭叭叭就已经拍了过来,墨沉被这一句句连贯到自成一气的话砸的那叫个一脸懵逼,不过……
“你在担心我?”
墨沉挑了挑眉,抓到了语句关键。
金玉璃嗤笑,语句关键也拿捏的死死的。
“心给我了,还需要剖,嗯?”
“……”完球了,好像给套路到了。
“哈哈哈……”墨沉干笑两声,掩饰面上平淡实则慌的一批的内心。
金玉璃勾唇,神情耐人寻味:“我一直有个疑问啊?”
“你说。”墨沉试图掩饰表面平淡实则乐呵的一批的内心,开玩笑,这波转移话题来的多妙啊,打败尴尬的方法就是重新再找一个尴……呸,重新再找一个话题。
不过墨沉要是提早就知道金玉璃的下文,那么在此刻他绝对不会这么觉得,毕竟……金玉璃给人创造惊喜的本事还真就从没让人失望过,不管好的坏的,反正寻常事到她那从来都不寻常就完了。
我们可爱的小金龙这次也当然没让墨沉失望啦。
“为什么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你都出现的那么及时?你在…跟踪我?”
“……”这该怎么办,虽然也没那么夸张,但是他的办法好像也并不光明。
墨沉轻咳一声,语气带着无奈:“我要真想跟踪,你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
金玉璃煞有介事点点头:“没事,我就猜猜,你狡辩吧,我听着。”
墨沉:“……”
第一次,墨沉在对待金玉璃时生了头疼的感觉,金玉璃直觉敏感是好事,一路上帮她避过了不少危险,但这个敏感用在对待墨沉上,可能就不怎么美妙了。
于是暂时找不到言辞狡辩…啊呸,是解释的墨沉选择了转移话题,但是好像也没转成功……不,倒也不能这么说,转了,又好像没转。
“锦玉,我去的时候你身上有一道很强大的力量在攻击你,它与你本身的力量完全相克,对你造成了极大伤害,你知道来源吗?”
金玉璃撑着脑袋,语气漫不经心,却噎的墨沉想当场吐血三升:“不知道,不过我更好奇你怎么想着要去的。”
“……锦玉,这不是玩笑。”
“我没说笑啊,你笑了吗?”
“……”面对突然“战斗”技能点点满的金玉璃,墨沉有些有心无力。
“锦玉,我们先把力量来源解决行吗?”
“你都说强大了,那又岂非一日半刻能解决的,就挂着呗,等我什么时候事情全部解决了想起它了再说。”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真的拿它没办法,这力量一看就不简单,给她一查麻烦又是成堆成堆的来,手头的事还没解决呢,这种时候来个“支线”,她疯了吗。
她来这里只要改变修真界的未来轨迹就完了,而截止现在她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压着轨迹去的,这种跟轨迹完全不沾边还麻烦,而且等她恢复修为便可以简单处理的事,着实不需要废多少心思。
更何况在金玉璃眼中,改变修真界未来轨迹=解决掉苻莲,简单的一批的任务,不整点副业收点金子什么的简直可惜。
金玉璃一直以来做事的两个标准:跟轨迹搭上边,最重要的是还得金子多。
我们对待金子感情纯粹的一批的小金龙,是真的将金龙一族天性发挥到了极致,用非常无所谓的态度处理着最麻烦的事,仅仅为了敛金。
墨沉听着金玉璃一副“反正没办法爱咋地咋地”的态度,脑壳上的青筋就是突突的跳,虽然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在金玉璃不肯配合的情况下,墨沉宁愿放弃他的事也不能放弃保护金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