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向死而生(2 / 2)
天香阁的小院里,各种用具,一应俱全,其中自然也包括镜子。
不过这里的镜子,还是古代那种铜镜,清晰度并不高,钟游对着铜镜照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不对。
自己脖子上被划破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肿了一小片,不疼,但是有点痒。
“看来真的是中毒了,”钟游低声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才杀退了敌人,没想到却中了毒,看来真的不能太大意。
不过钟游对于解毒这种事情,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更不知道该怎么解。
就在钟游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黑衣门?”钟游神色一冷。
“但对方应该没这么胆大吧,刚被杀跑了一个长老,就又跑过来。”
“跑过来送死?”
两个黑衣门护法的记忆中,附近可没有黑衣门的其他高手啊。
这般想着,钟游已经出了房间。
“钟公子。”
原来来的是最开始给钟游引路的天香楼小厮。
钟游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厮看到钟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问好,这才又开口说道:“小的看到公子浑身是血的骑马回来,特意请来酒楼的大夫给公子看看。”
小厮说完,似乎又感觉不妥,连忙又解释道,“当然,以钟公子的高强武功,自然不会受伤,不过难免有一些奸邪小人,诡计多端,小的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嗯,”钟游微微颔首,“你有心了。”
“正好本公子不小心中了敌人的毒,你让大夫来看看,能不能解掉。”
“一定能解掉,”小厮连忙回应,然后立即催促一起开的大夫,给钟游解毒。
大夫是天香楼专门长期聘请的大夫,医术虽然不是顶尖,但也算不错了,但看了钟游的伤口,却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钟游看着大夫的表情,心下一沉,沉声问道。
“恕公子勿怪,在下行医多年,这种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大夫拱了拱手,满是歉意的回答。
“那你可有解毒之法,”钟游神色更阴郁了几分。
“治病,最重要的还是对症下药,在下连什么毒都不知道,哪敢轻谈解毒之法。”大夫苦笑道。
“那就是治不了了,”钟游冷声问。
“那倒也不是,”大夫突然感觉空气有点冷,打了个寒噤,接着说道:“天下毒药虽多,但却都有一定共性。”
“在下虽然解不了毒,但却知道有一些常用的解毒方子,可以缓解毒素的发作,和强度。”
说着,大夫从随身的小药箱里,翻出一枚拇指大的药丸。
“这是乌香解毒丸,虽然效力不强,但却对绝大多数毒药都有效,公子可以先服下一试。”
“好,”钟游身形微微一顿,便接过药丸,直接付下。
药丸入口,直接坠入钟游的胃。
钟游闭上眼睛,默默等了两分钟,但却没有任何变化,随即睁开双眼,紧紧盯着大夫,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公子,这乌香解毒丸,没有这么快发挥出药效。”大夫苦笑一声,解释道。
说着,大夫从小药箱里又取出一瓶药酒。
“老夫现在,先为公子清理一番伤口,这样能让流入身体的毒素减少一些。”
“好,”钟游也明白这个道理,微微颔首。
大夫看的钟游点头,立即忙活了起来。
一番清洗伤口,大夫忙了一头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没钟游的煞气给吓的,好在最后还是成功清洗完成了。
忙完收手,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口说道,“伤口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公子又服下了乌香解毒丸,按理说应当无事了。”
“不过在下终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毒,不敢枉下判言,建议公子还在再找名医诊断一番。”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副方子,公子待会可以着人去抓来煎熬,分每天早晚各一次,即便这毒的毒性超出老夫的预料,毒性再次发作,也应当一时无大碍。”
大夫下意识的想捋一捋自己的胡须,但又想到自己的胡须已经在和老婆吵架时,被老婆半夜偷偷的剪掉了,不自然的将手放下,尴尬的嘱咐道。
“我知道了,有劳您了。”钟游说到这里,用到了敬词。
对于真正有本事,且帮助过自己的人,钟游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敬意。
“不敢当,不敢当。”大夫笑着连连摆手。
“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况且公子还给了钱。”
大夫说到最后,声音突然小了许多,眼角微微上扬,用眼睛余光,悄悄的观察着钟游的神色。
“哈哈,那还自然,”说着,钟游从身后的包裹里摸出一枚金锭。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夫美滋滋的接过金锭,把玩了两下,连忙收进袖子里的口袋里。
这就是给江湖侠客看病治伤的好处了,虽然他们脾性大多比较火爆,有时候需要冒一小点点风险,但收获却也是巨大。
就这一小锭金子,换成银子,便价值至少上百两,顶上普通大夫出诊一年的诊费。
送走了大夫,钟游转身对着小厮问道,“你们这定阳城里,最厉害,最有名的大夫是谁。”
“回公子的话,定阳城里的大夫,要说最有名的大夫,当数城东的乔大夫了。”
“乔大夫医术高超,救人无数,整个定阳都是有口皆碑。”
“不过如果论医术,其实在城外柳家庄,还有柳神医。”
“只不过柳神医专医疑难杂症,等闲不轻易出手。”
“不知道公子想请哪一位。”
小厮常年混迹于天香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对定阳城的名医竟十分了解。
“竟然一个最出名,一个专医疑难杂症,那就将他们都请过来。”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钟游两个都要。
“这一百两金子定金,跟他们说,医好本公子,另有重谢。”钟游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扔过去。
“砰~”
金子撞在小厮的怀里,哗啦啦的直作响。
小厮也算是见惯了豪爽的有钱客人,但像这么豪爽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赶紧将金子抱在怀里,小厮连忙连连点头答道。
“嗯,”钟游不轻不重的定了点头,“这是你的。”
钟游又拿出一块金子扔过去,嘱咐道:“好好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快去吧。”
“小的晓得,小的晓得。”
小厮这次头点的更狠了,恨不得把头放到地方。
不过他也知道正事要紧,应下之后,便马上倒退着出门,小跑着,朝两位神医的医馆跑去。
看到大夫和小厮业已经离开,一直守在一旁的黎阳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钟兄,到底怎么回事?”
“咱们兄弟三个,不过吃一顿酒的功夫,你怎么又是中了毒,又是满身血。”
“不妨事,”钟游刚刚还一脸严肃,这会儿倒是风轻云淡了起来。
“不过是些许小伤小毒罢了,至于血迹,哈哈,都是别人身上的。”
黎阳闻言眉头不由紧皱,钟游这是显然没有说实话啊。
仅凭这么多血迹便知,敌人敌人绝不止一个两个。
而刚刚两个醒过来之后,也看到天香楼的小厮差人抬尸体的一幕。
显然,这事情,远远没有钟游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钟游为什么要隐瞒,他到底又隐瞒了什么?
就在黎阳凝眉思索的时候,一旁的赵风突的开口了,“钟兄,可是对刀客庄下毒手的歹人追来了?”
听到赵风的话,黎阳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
对啊,肯定是仇家追杀来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黑衣杀手。
也是因为仇家追上门了,所以钟游才又是受伤又是中毒。
又是因为仇家追来了,他怕自己冲动为他报仇,给自己引来祸端,所以才不得以不隐瞒。
想到这里,黎阳不由心思激荡,沉声说,“钟大哥,你放心,小弟绝不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绝不会冲动给你报仇……”
与此同时,钟游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是聪明人,隐隐瞒瞒没有意思,索性大声说道,“没错,确实是那群杂碎,生死大仇,不报枉为人子,只是钟游一人力弱,如果两位兄弟能施以援手,为小弟报仇……”
说到这里,两个人同时一愣。
“呃~”盯着钟游僵住的面容,黎阳嘴巴上下开合了两下,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气氛一时间极为尴尬。
黎阳却是感觉丢人丢到了家,恨不得立即地上有条缝,赶紧钻进去。
“哈哈,”终于还是钟游先反应过来,大笑两声,然后出言打圆场道,“其实报仇这种事情,小弟一人就够了,根本不用劳两位兄弟大架。”
“不不,能为钟大哥两肋插刀,是黎阳的荣幸,铲除奸小这种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好不容易打破了尴尬,黎阳感觉抢着说道。
“那好吧,”钟游看到黎阳非要插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踌躇了半天,这才勉为其难的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对我钟家下毒手的人,兄弟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哦,”赵风和黎阳两个人听到,眉头不由一挑,忍不住同样靠近,低声问,“那是谁下的毒手?”
“黑衣门,”钟游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三个字。
“黑衣门?”黎阳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脸上还满是疑惑的神态。
但紧接着,好似便想起了什么,立即满脸震惊的问道,“可是那个黑衣门。”
“正是那个黑衣门。”钟游一字一顿的说。
黑衣门在江湖上虽然名声不显,但像黎家钟家,这些武林世家,对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当然,听说的最多的,肯定是黑衣门的强大和毒辣,所以黎阳才会满脸震惊。
不过赵风是野路子出身,却没有听说过黑衣门,看到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一样,忍不住问道:“黑衣门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衣门不是东西。”
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黎阳开口,解开了赵风心中的疑惑。
“黑衣门是江湖中潜藏于地下的庞然大物,门中尽皆是高手,触角……”
黎阳这一讲,便是足足半刻钟。
听完黎阳讲述的黑衣门的事情,赵风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忍不住反问道,“那黑衣门,真有这么厉害?”
“或许比你想的还要厉害,”钟游刚刚一直坐着床边,一边听着旁人对黑衣门的理解,一边默默压制毒性的发作,一直待听到赵风发问,这才开口。
“黑衣门的总门不知道藏在何处,但仅在这定阳城,便有好几处据点和堂口。”钟游开口道。
“在黑衣门内,门众按照武功地位的高低,分为六等。”
“其中最低等的,便是普通的门众,也就是我今天杀得这些。”
“而往上一等,便是香主。”
“香主之上,则是分舵主、总舵主。”
“除此之外,还另有护法、金刚、长老、副门主、门主等。”
“不过即便是等级最低的普通门众,实力亦可比拟大派的精英弟子,而黑衣门的长老,论实力,更何可各州大派的掌门相媲美。”
钟游一口气说完,现场又沉默了。
若真如钟游所描述的,这黑衣门的实力,比起三山两岳,七门八派,佛释儒三道,各大顶级门派的实力都要强。
大家抵抗都费力,哪还有可能报的了仇。
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黎阳先开口了,这一开口,便让钟游震精了。
“哥,要不咱们还是躺平吧。”
“你看啊,黑衣门为祸这么多年,各大门派都拿它束手无策,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不然趁着黑衣门还没找过来,咱们赶紧先藏起来。”
“黑衣门再厉害,找不到我们也是白搭,等过了这个风头,咱们在思量报仇的事也不迟。”
“嗯嗯,黎兄说的有道理,”赵风也在一旁附和道。
不过钟游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够了,”钟游低喝一声打断他们,我跟你们说这些,是让你们早做准备,不是让你们早做准备逃跑。”
“都是早做准备,那不还都是一样。”黎阳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钟游瞪了他一眼,黎阳马上闭嘴。
钟游这才接着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脖子上的伤,是刚刚和黑衣门的一个长老打斗时,不小心被他的剑所伤的。”
“那个长老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手段却极为歹毒,不但卖手下,还在剑上淬毒。所以我才受了一点小伤。”
说到这里,钟游语气猛的一扬,“等下次再遇到他,一定让他好看。”
“怎么让他好看,靠吹牛皮吗?”黎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黎阳平日里和钟游切磋过许多次,不过每次钟游留了手,只用了和他们一样的力道切磋。
所以在黎阳眼里,钟游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后起之秀。
论实力,放到年轻人一辈中,算是不错了,但遇上实力和大派掌门相当的黑衣门长老。
呵呵,还是使劲吹牛皮吧,说不定能把对方笑死。
就在钟游几个人,小声讨论该怎样对方黑衣门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梆梆梆~
“钟公子。”
原来是天香楼的小厮回来了。
“请进,”钟游沉声说。
“吱嘎~”
伴随门叶的响声,小厮已经推开门,带着一个一身青袍的中年男子进来了。
“钟公子,乔神医我给你请来了。”小厮快步走到钟游床前,笑着说道。
“好。”
钟游微微颔首,然后抬头对着中年男子拱了拱手。
“在下与人打斗时,不小心中了对方的剑毒,听说乔神医医术高超,相比一定有办法能解此毒。”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能不能解毒,还要看过才知道,在下可不敢打包票。”
乔大夫虽然被众人捧得很高,但却并没有被冲昏头脑,反倒是十分冷静。
说话的功夫,中年男子已经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了一堆诊治的东西。
“看公子气色尚好,在下先给公子号号脉吧。”乔大夫淡淡的说。
“好,”钟游听到大夫的话,立即配合的将一只手伸出,而乔大夫,则是甚至两根手指,搭在钟游手腕上。
闭上双眼,细细号了片刻脉,乔大夫猛的睁开双眼。
“公子这脉象不对啊!”乔大夫沉声说。
“哦,怎么不对,”听到眼前的人这样说,钟游顿时来兴趣了。
虽然钟游不懂什么医术,但却是武功高手。
自古医武不分家,即便是不通医术,靠着武者强大的感知,钟游也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毒,其实并没有多严重,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多大影响。
更别说,钟游除了是个武功高手外,还是一名精通各种巫术的巫师。
对于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事这件事,其实钟游很清楚的。
“难道是遇到了骗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钟游却还是微微一笑,用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语气说道:“到底是怎么不对,还请乔大夫明示。”
“按照脉象来看,公子现在其实应该已经暴毙了。”大夫沉声道。
“哦,”钟游眉头一挑,没有接话,而是示意他接着说。
“这毒其实颇为高明,早已经避开大部分经脉,渗入到了心脏之中。”乔大夫接着说
“嗯,”闻言,钟游不由默默感觉。
心脏的附近,确实是有一股微微酥麻的感觉,可奇怪的是,其他地方却都没有事,难道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钟游不由有些疑惑。
而对面,乔大夫还在继续说,“可奇怪的,这毒素,无论有多少,到了心脏之中,却都如泥牛入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到这里,乔大夫也是满脸困惑和不解。
“这不正常,极为不正常。”
“除非心脏里面有什么东西,是这毒药的天生克制之物。”
“可是这毒药,如公子所说,本就是为杀人之用,专攻人心脏,又怎么会被心脏里面的东西所克制呢。”
说到这里,连乔大夫自己都不信了,连连摇头。
“算了,我还是,先检查一遍伤口,看看能不能检查出来是什么毒吧。”
说着,乔大夫已经站了起来。
听到乔大夫这样说,钟游的心里,反倒有了点眉目。
如果说钟游的心脏和别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燃血秘技了。
燃血秘技,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为引,虽然在修炼了巫力之后有所改变,心脏仍是最关键的所在。
平时即便不施展时,心脏里面也时不时的会有一丝灰雾游荡。
侵入心脏的难道是被灰雾吞噬了。
还真被钟游歪打正着的猜对了。
钟游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确实有一丝丝温热的毒素,顺着血液,不断的流入到自己心脏之中。
不过这毒素一到心脏之中,立即便会被盘踞在其中的灰雾给绞杀的干干净净。
“这里是灰雾的地盘,”钟游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明悟。
“没想到,一道秘技,也会自己占地盘,”钟游有些好笑。
不过这对钟游来说,这却是一件大好事,有可以吞噬毒素的灰雾在心脏盘踞,钟游将拥有免疫绝大多数毒素的能力。
乔大夫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最后留下一个药方,匆匆离开。
就在钟游研究怎么解毒的时候,赵信德也已经返回黑衣门在定阳的秘密堂口。
静室里,赵信德双手结印,跌迦而坐,神色肃穆,看似十分淡然,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
和钟游对拼了半天,其实赵信德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不然也不会舍弃两个护法,自己独自逃跑。
无论是比力量,还是比速度,赵信德比起钟游,其实都差上不少。
只是靠着远超钟游的剑法的境界,才能在一开始占据,但当钟游反应过来后,赵信德只能被钟游压着打。
两个人打斗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这么不大会的功夫,赵信德其实已经被震伤了经脉。
所以才会刚一回来,赵信德便立即不管不顾的进入静室疗伤。
半晌,赵信德才长吐一口气,缓缓收功,双眼古井无波,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静坐了片刻,才站起来,走出静室。
静室之外,自堂主而下,本地堂口的一应门众,已经在门口等待了良久。
但看到赵信德出来,众人脸上,却没有丝毫长时间等待后的不耐之色,反而是齐刷刷的躬身行礼。
“拜见长老。”
“嗯,”赵信德微微颔首,不管他在外面被欺负的有多惨,但在这处堂口,他却是毋庸置疑的扛把子。
将门外众人环视了一遍,赵信德脸上一抹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面前站着的人虽然不少,但却都武功低微,根本没有可以帮的上他的高手。
不过这也属实正常,像他这样的高手,整个天下都是有数的,能插得进手这种层次战斗的,整的定州都是不多。
虽然不多,但黑衣门作为潜藏于地下的庞然大物,这等高手还是有一些的,只是为了搜寻黄帝令之事,都分散了出去,想要再召集回去,却还需要点时间。
总门内倒是高手众多,赵信德也老早便将这里情况,写信送了回去,只是天高路远,想要等到总门的支援到达,恐怕还需要一段不断的时日。
于是堂堂黑衣门长老,一时间竟落入到了手下无人可用的局面。
其实这也不怪他,原本以他的实力,放在定州亦是顶尖,所以这才放心的只留下两个护法在身边,其他人都派了出去。
哪成想到,竟然出了钟游这个怪胎,年纪轻轻,就有了一派掌门的实力。
九州之上,各门各派修习的武功虽然都不同,但按照实力,大致上,亦可以分为三个层次。
按照从弱到强,分别是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
所谓一流高手,要是一派掌门,才当得起如此称号,如铁刀门门主、沧江帮帮主,能成为雄踞一州的大派的掌门人,肯定当得上一流高手,甚至在一流高手中亦是顶尖的,赵信德也是这个层次。
往下一些,便是于刀客庄庄主,钟游这个世界的便宜死鬼老爹,黎阳他老子,黎家家主,以及一些大派的长老,和一些江湖散人,这些人的武功,虽然算不上是顶尖,比不上各大派的掌门,但亦称的上高手,是武林的中间力量,个个都是百人敌。
再往下,便是世家大族、武林门派的年轻弟子,他们是武林中的新生代的力量,江湖中的后起之秀,比起老一辈的人物,自然不足,但却是年轻一代中的杰出人物,如黎阳以及以前的钟游,赵风也算是这个层次,不过年龄却已经偏大,这也是因为没有世家门派背景的缘故,虽然颇有天赋,但一辈子可能就是这个层次,江湖中最多的就是这一种人,被称为为三流武者。
不过他们虽然被称为三流武者,却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既没有天赋,有没有背景的那种,虽然习了一辈子武,但却还是不入流的境界,连三流都算不上。
不过即便是不如流的武者,对上没习武的普通人,也能一个对付好几个,所以这个世界才人人习武,因为这是想要出人头地,最简单的方式。
这三个层次,便是武林中被广泛认可的武功境界。
不过,另一边,钟游在吸收了黑衣门护法的记忆后,钟游却又有不同的看法。
在黑衣门护法的记忆里,黑衣门的长老,便已经是一流高手了,但在长老之上,还有实力远超长老的门主,副门主,他们又该是什么实力?
想到这里,钟游不由又想起了执儒释道道统的顶尖大派,论在江湖中的地位,他们比起铁刀门,沧江帮又要高上许多,他们门中是不是有同样更强的存在。
不然怎么会连像黑衣门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只能潜藏于暗处,要靠隐名改姓过活。
这样一想,钟游突然感觉,整个九州江湖当真是深不可测,自己这点实力,虽然不错,但真不能太过招摇。
而在武林外,则是各大军阀割据的局面。
不过,实际上,这些军阀往往是在各个武林门派的支持下,才能割据一方。
在他们的军队中,往往不乏门派弟子前去效力,而门派之中,亦有军阀子弟,被收为掌门长老弟子。
可以说,正是武林门派和各个军阀共同沆瀣一气,才造成了如今九州的混乱局面。
这种混乱的局面,对于各大门派自然是有利的。
在上个朝代,九州还尚统一的时候,各派可是备受朝廷打压。
有倒是,江湖的事归江湖,江湖之外的事归朝廷。
而现在武林与朝廷已经不分家了,整个九州都是武林的世界。
且不提赵信德还在琢磨该怎么对付钟游,来拿到他手里的黄帝令。
翌日上午,钟游已经站在了小院门口,在给黎阳送别。
看着黎阳青衫跨剑,年轻俊俏的模样,钟游幽然一叹,“黎兄此去浔阳,龙潭虎穴,还请一定要小心。”
“钟兄多虑了,小弟虽然武功不高,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况且我们黎家在浔阳还有些势力,钟兄不必担心。”黎阳笑着说。
“那就好,”钟游沉声,“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托付给黎兄。”
“可是送信的事?”黎阳问。
“不错,”说着,钟游从腰间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双手接过信,黎阳郑重的说,“钟大哥放心,这封信,我一定会送到。”
看着黎阳骑马远去,钟游心头不由思绪万千。
黑衣门势大,不过来了一个长老,就需要自己使出全力才能招架,再来几个,自己更对付不了。
黎阳的武功,虽然还算尚可,但毕竟太年轻,只能算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真遇上黑衣门的高手连跑都跑不掉。
与其跟在自己身边承受不必要的危险,不如早点分别,让他早点离去,自己也能少个拖累。
至于送信,则是钟游想出来的托词。
直接让黎阳赵风他们离开,黎阳肯定是不肯的,毕竟江湖之中,最讲究的便是义气。
但是如果为了送信离开,那又不同。
不过说是托词,但又不完全是。
钟游的外公是铁剑门的一位长老,如今铁剑门和沧江帮在浔阳会首,钟游的外公十有八九会前往。
而钟游的这封信,便是送给终于在铁剑门担任长老的外公的。
外公虽然武功一般,只能算是普通二流高手,但毕竟有着铁剑门长老的身份,如果铁剑门能插手相助,钟游的压力,自然会小伤许多。
只是不知道铁剑门愿不愿意淌这趟浑水。
不过愿不愿意淌,这就不是钟游能决定了。
事实上,钟游其实是想让黎阳和赵风一起去送这封信,一起离开,只是赵风说,去浔阳也没有什么熟人,要和钟游一起看看,这才留下。
其实钟游明白,赵风是怕自己本来就有伤在身,再遇到其他危险,才选择留下来。
赵风面冷心热,以前就这靠这敢于担当的性格,才成了一处山寨的寨主,如今行走江湖,仍是这个性格。
虽说赵风在这里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忙,不过这个恩情,钟游却是已经记下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还。
“赵兄,外面风大,走,回去吧。”等到远处看不到黎阳的踪影了,钟游才转身,对赵风说道。
“好,”赵风嗡声说。
一夜的修养,钟游中的毒已经解了七七八八,伤也好了大半,正好,趁着黑衣门的支援还没赶到,钟游决定先去把黑衣门在定阳的几个据点拔掉。
这次钟游没有瞒着赵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钟兄真有把握?”听到钟游的打算,赵风眉头立即便皱了起来。
原本赵风对黑衣门还知之甚少,不过经过昨天钟游和黎阳给他的科普,现在已经知道了黑衣门的强大。
听到钟游说准备主动出击,攻击黑衣门在定阳的据点,赵风不由有些迟疑。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感觉钟游失了智。
在他看来,自己和钟游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后起之秀,虽然武功在年轻一辈里算不错了,但和那些积年高手,却根本不能比。
如今得罪了黑衣门这种庞然大物,钟游不赶紧躲起来,潜心习武,再小心谋划,以图报仇,反而主动找上门,这不是送人头吗。
“莫不是钟游突然失去所有亲人,承受不住,疯了不成,又或是想自己主动寻死。”赵风心中暗自嘀咕。
其实不怪赵风会这样想,自己两个人面对黑衣门,除了送,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不过他也能理解钟游的心情,如果自己突逢巨变,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家人,从原本万众瞩目,未来可期的世家少爷,变成被到处追杀的天涯流落之人,也会发疯。
所以斟酌了半天,赵风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钟兄,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只是我们现在的武功还实在太过低微。”
“依愚兄看,不过先找个地方,好好潜修,等武功大成,再出来报仇也不晚。”
说完,赵风小心翼翼的盯着钟游,生怕这些话会刺激到报仇心切的钟游。
听到赵风的话,钟游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赵兄可是在担心我们现在主动去找黑衣门麻烦,是在以卵击石,会全军覆没。”
“其实大可不必,”钟游大袖一挥,霸气的说道。
“实不相瞒,兄弟我这段时间,武功进步颇多,现在自量,应该能和黑衣门的长老一较高低。”钟游最终还是谦虚了,没说自己能够压着黑衣门的长老打。
“恰好,黑衣门当下在定阳的实力薄弱,我们正好趁机,将黑衣门在定阳的势力铲除。”
“这样即便打不死黑衣门,也要让黑衣门感到痛。”
钟游信誓旦旦的说,可赵风却是呆呆的听。
对于钟游说的,能和黑衣门的长老一较高低,赵风是一个也不信。
赵风现在对黑衣门也不是没有丝毫了解的小白。
但越了解,越感觉黑衣门的强大和可怕。
黑衣门长老,论实力,当属当世一流,和铁刀门门主,沧江帮帮主一个级别。
比黎阳老爸,钟游死鬼老爹,以及钟游在铁剑门担任长老的外公,实力都要强上许多。
而现在,钟游告诉赵风,他最近武功进步颇多,和黑衣门长老实力相当,是当世一流高手……
呵呵,这哪里是进步颇多啊,这是绑火箭上,上天了,好吧。
“你是在逗我玩呢?”赵风用一副关爱的眼神,看着钟游。
别说赵风不信,其实钟游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总不能说,我虽然也叫钟游,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钟游了,现在我很强大,该我拯救世界了吧。
既然没法解释,那就不解释,把自己的实力证明给他看就好了。
“看好了,”钟游大喝一声,朝着一旁的大树冲去。
只听钟游一声大喝,便朝一旁的大树冲去。
还没等赵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钟游便已经一掌印在了碗口粗的树干上。
“咔嚓~”
一声脆响,碗口粗的大树,立即便如同遭遇了飓风一样,被拦腰打折,倒向了一边。
“赵兄,现在信了吗?”钟游收掌,扭头冲赵风说道。
其实不用钟游问,赵风心中便已经如同大海一样,掀起了无边波浪。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将树打断,赵风自趁也可以做到,不过是用刀的情况下。
要是刀还很趁手,自己状态运气又很好,对不起,不过碗口粗细的小树,他表示一刀就可以斩断。
但请注意,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刀的前提下。
作为一个刀客,有刀在手的赵风和没有刀在手的赵风,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的刀法已经练出了刀势,有刀在手的赵风,可以轻松对付十个没有刀的赵风。
如果赤手空拳,对不起,他恐怕要打上半天,才能把碗口粗的小树打断。
这倒不是赵风太拉胯。
不过碗口粗细的小树,看上去不起眼,但要知道,树这种植物,可是韧性十足,且十分坚硬,没有足够的力道,和趁手的武器在手,普通人弄半天也不可能弄断。
赵风虽然常年习武,实力虽然比起普通人强横许多,但从力量上来讲,其实和普通人仍没有质的变化。
即便是换二流高手来,亦是如此。
所以,如果钟游没有修习极为高明的掌法,那他的力道应当已经超过了普通二流高手,才能将小树一掌打断。
而超过普通二流高手的力道……
“咕咚~”
赵风忍不住咽下一口吐沫。
“难道真如钟游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是一流高手了?”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可他才多大呀,没记错的话,他还要比我小上好几岁,但是一身实力,已经可以和习武几十年的各派掌门比肩了。”
愣愣的盯着断掉的小树看了半天,赵风最后呆呆的吐出两个字。
“妖孽。”
是的,妖孽,除了妖孽,赵风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钟游了。
有了钟游漏的这一手,接下来两个人的准备工作,配合的极为默契。
主要是钟游在说,赵风去准备。
两个人,一个负责养精蓄锐,准备随时给敌人致命一击,一个负责打探消息,以便随时了解黑衣门众人的动向。
而负责出去打探消息的,自然是赵风了。
赵风混迹江湖多年,三教九流皆有交集,很快便找了一批定阳本地的乞丐充当眼线。
不过同样是用乞丐当眼线,赵风却极为讲究,专门找那些一个人乞讨游荡,落单的落魄乞丐。
因为这些落单的落魄乞丐,大多是一个人,背后没有什么势力。
凡是大城,城中必有丐帮,乞团这一类的组织存在,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探消息,找这种丐帮乞团更方便。
但赵风暗衬,如果自己是黑衣门,在定阳发展这么多年,怎么也不可能不和三教九流接触。
现在自己贸然去找三教六流,丐帮乞帮打探消息,怕不是消息立马便能传到黑衣门那里。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赵风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这也让钟游不由庆幸,幸好有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经验丰富的人给自己打辅助
中间,钟游自然也没闲着,围绕着黑衣门在定阳城的另外一个据点和一个堂口,不时的暗中出手,剪除他们外出的羽翼。
赵风和钟游两个人,一个驱使乞丐盯梢,打探消息,一个一收到黑衣门众外出的消息,便暗中出手猎杀,读取他们的记忆,一时间,竟然真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很快,所有的消息便都已经汇聚到了钟游这里。
“一位长老,一位堂主,两位香主,十二位黑衣卫,和精锐门众十八人,普通门众若干,另有其他金刚护法要明天才能抵达。”
双眼微闭,一份份消息在钟游脑海之中不断的闪过。
这些消息大多是得自钟游暗中处理掉的黑衣门众的记忆。
黑衣门众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人竟然拥有读取记忆的能力。
半晌,钟游终于睁开了双眼。
“竟然明天要有高手前来,那就不等了,就今天吧,今天晚上就将你们连根拔起。”钟游眼中射出一抹摄人的寒光。
就在钟游设想要把黑衣门在定阳的堂口连根拔起的时候,黑衣门的堂口了,众人早已经人心惶惶。
黑衣门在定阳原本有三处据点,其中较大的一处,为定阳的堂口。
这是原本黑衣门在定阳城所有的势力,这股势力虽然不算强,但在定阳,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毕竟黑衣门在九州各处大城都有堂口势力,不可能每个大城都有高手坐镇,大多还是靠经营势力,暗中发展为主。
不过,总门最近为了找什么东西,有派了不少金刚护法前来,其中最强的,便是在堂口内休息的赵长老。
突然来了这么多高手,原本众人以为大家终于该大展雄风,不用再畏手畏脚了,没想到却出了奇怪事。
一处堂口莫名被灭门,赵长老闻讯前往,却折戟而归,还搭进去两个护法高手。
要知道,这些护法高手,论在门中的实力地位,可都是可以与此处堂口的堂主旗鼓相当的存在,而现在,说折就折了。
但长老还没有一点反应,只是不住的命名众人,不断的想总门发讯求援,调集附近的其他高手回援。
“这是遇到事了啊,”堂口里众人暗地里议论纷纷。
而最近,情况更糟,堂口和另外一处据点,每日里都有人神秘失踪。
这些失踪的人,往往是一个人外出,或是送信,或是打探消息,或是处理再城中各处的商铺势力。
他们所做的是和往常一致无别,但却在出门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发现有人失踪后,黑衣门的众人自然不会不管,但那些外出寻找的人,最终也没能回来。
这样的事情出了几次后,堂主也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趋势,只好让另一处据点的人也撤到堂口来。
堂口内,至少还有长老坐镇,合兵一处,总比被各个击破要强的多。
“滴答滴~滴答滴~”
入夜,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雨,沥沥淅淅的,给黑夜凭空添了几分寒意。
城东一处三进大宅院的门房里,王五和赵四围着火炉不断地搓手。
如果是寻常的门房,这个时候,早该偷懒睡觉了,但他们显然不是。
火炉旁的放着的刀剑,让他们的身份昭然若揭。
“赵四,你说,老大傍晚就带着兄弟出去,去接应另一处据点的兄弟撤回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啊?”王五吐出一口气说。
“谁知道呢,这鬼天气,该不会是老大看今天晚上天气不好,下了雨,别在那边住下,明天回来吧!”赵四回道。
“那可不能够,咱们兄弟还在这等着呢,况且,”王五说到这里,左右瞥了一眼,这才凑近,压低声音说,“况且最近也不太平。”
“你也听说了,”赵四一听,顿时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声音也随之放低。
“现在堂里谁还不知道,就你还当做秘密,掖掖藏藏的。”王五一脸不屑,显然在为自己消息灵通,压过同伴一头而骄傲。
看到王五好像知道其中的秘密,赵四也不顾矜持了,屁股挪了挪,又离得更近了一些,低声下气的问:“那王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都听他们都说,是门里惹到了大敌。”
看到赵四的态度,王五更神气了。
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的王五,也不藏着掖着,左右环视了一遍,低声解释道,“大敌倒不至于,但却惹到了狠人。”
“听说过几个月前那件事吗?”
“几个月前?”赵四凝眉思索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赵长老刚开始那件事。”
“不错。”王五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赵四。
“按理来说,咱们不该背后非议这些的,不过赵长老这件事做的,着实有点不利索。”
此时的王五,说起来头头是道,竟有几分胡同口的老大爷,讨论天下大势的风采。
“没杀利索,”赵四顿时懂了是怎么回事。
“对头,”王五向火炉里又添了些碳,接着接腔,“就是我们最近一直寻找的那人。”
“钟游?”赵四有些发愣。
“不过一个少年,毛估计都没长齐,我们找他都还来不及呢,他有什么本事能找我们报仇。”
“这你就不懂了,能让总门的长老金刚护法们,千里迢迢的来做这件事,中间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呢。”王五一脸傲气的说。
“反正我是听说,那个钟游,现在的武功,不比赵长老弱。”
“真的假的,”赵四一脸不信,“赵长老可是门里的大人物。”
“不信?”王五“嘿嘿”一笑,“不信,赵长老这么着急召集其他高手回来。”
“嘶,”赵四闻言,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照这么说的话,还真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是,事实就是如此。”
就在门房里,两个普通黑衣门众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的时候,一场杀戮也在雨中展开了。
“赵兄,都说夜黑风高杀人夜,可依我看,这雨夜更适合。”
长街上,一处屋檐下,一身黑衣的钟游,笑着对旁边的人说。
“那可不是,一场磅礴大雨,可以冲掉多少血迹。”赵风跟着说。
“是啊,待明天雨过天晴,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谁都不知道在这雨夜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钟游话音未落,远处的长街,突然朦朦胧胧的出现一群黑影。
“来了,”赵风一直紧张的注视着远处,最先看到。
“哈哈,来的好,”钟游大笑一声。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大了几分,将两个的声音,始终隔绝在屋檐之下。
一直到那群人渐行渐近,已经可以看清身上雨笠和蓑衣,钟游才再次开口道,“赵兄,一会我先上,你在旁边给我压阵,如果有人像逃,你就顺手解决掉。”
“好,”赵四知道钟游武功比自己高的多,也不啰嗦,直接便应了下来。
远处,黑衣门堂主随着距离渐近,也看到屋檐站着的两个人,正抬手,准备让手下众人小心戒备,其中一个人已经冲了过来。
“小心,”堂主一声大喝,同时“唰”的一声,抽出自己的腰刀。
虽然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但看着明显来着不善。
听到堂主的提醒,其他虽然没有回答,但也同样紧跟着将随着的武器都拿了出来,全神戒备。
一时间,大雨中竟同时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咋一听,还煞好听。
只是,好听的刀剑出鞘声还没有停下,对面的黑影已经冲到的近前。
“好快,”堂主里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发现眼前已经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是永恒的黑暗。
看到堂主一个照面便被杀掉,旁边的一下子愣住了,还没等他们认清现实,钟游手中都利刃,已经到了他们的跟前。
杀戮才更开始,黑衣门的众人,便已经一个接一个倒下。
到了最后,余下的黑衣门众,终于感觉到了不对,纷纷掉头,想要逃跑。
可惜已经太迟了。
殷红的鲜血不断的落下,最后又被大雨冲淡,不见。
一直到片刻,长街上已经除钟游外,再无一人可以站立。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场雨夜的杀戮已经结束。
恰恰是,这场杀戮才刚刚开始。
远处,赵风看着不过片刻,便将众人杀尽的钟游,忍不住苦笑道:“钟兄,你这是一点出手的机会,都不给我留啊!”
片刻后,两个人再次汇合,直接朝着黑衣门在定阳城的堂口赶去,那也是黑衣门在定阳城的最后一处据点。
……
堂口内,一处静室里,赵信德在一个蒲团上盘腿而坐,双手向上,摆出一副五心向天的姿势。
充沛的内力,沿着经脉,在周身流淌,不一会儿,便完成了一个大周天,而赵信德,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由于常年习武,赵信德一般都是用修炼内力,来代替睡眠,每天晚上都只睡很短时间。
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赵信德始终无法安下心来。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赵信德心神不定,索性站起身来,在静室里不断度步。
“明天就会有附近的其他高手赶到,虽然最近虽然不断有门众暗杀,但局势亦可维持,总门那里也已经飞鸽传书回去,想来不日就会有支援赶到。”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一桩桩事情在赵信德的脑海中闪过。
突然,赵信德猛的一顿,整个人停了下来。
“最近不断有人失踪被杀,说明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而明天有高手到的信息,恐怕也已经泄露了出去。”
“是的,明天就会有其他高手赶到,所以如果有人要出手,今天晚上便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黑衣门已经强大太久了,强大到让赵信德失去了应有的敏锐。
但当一切线索都勾连在一起,指向一个最坏的结果的时候,却由不得赵信德不相信。
推门走出静室,立即便有候在一旁的精锐黑衣卫躬身行礼。
赵信德朝外看了一眼,还算平静,看来对方没有来。
“会不会是我想多了,”看到一片宁静的景象,赵信德不由又有些心生侥幸。
不过不管怎么样,先了解下情况再说。
这般想着,赵信德立即开口问道,“今晚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不寻常?”
“最近的事情,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黑衣卫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表面自然不敢真的这么说,连忙道:“启禀长老,没有发现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噢,那就好,”赵信德微松一口气,如今没有事情,便是最好的事情。
“想我也是堂堂黑衣门的长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惊弓之鸟,杯弓蛇影了,”赵信德自嘲一笑,但还是出声道。
“这里不需要人守着了,你出去看看,告诉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
“今天雨势甚大,一定要谨防有人趁机捣乱,等过来今晚,明天便会有门中的金刚赶到,到时候局势将大不相同。”赵信德拍了拍黑衣卫的肩膀说。
这名黑衣卫是从总门带过来的,一直跟在他身边,算是他的心腹了,所以有些话,不必藏着掖着。
“属下一定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防备。”黑衣卫神色一凛,沉声凝重的说。
“好,去吧。”赵信德微微放下心。
黑衣卫躬身,再次行了一礼,然后无声退去,消失在茫茫雨夜里。
看着茫茫的雨幕,赵信德的脑海中,一个个念头闪过。
“这些黑衣卫虽然派不上大用场,但至少可以起到提醒的作用,遇到袭击,这么多人,不可能连一丝声响都发不出来吧。”
“反正能做的准备,我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对方来不来了,如果不来倒也罢,如果真的来了……”
……
就在赵信德睡不着觉的时候,门房里,没有觉睡的赵四和王五,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过大多数王五在说,赵四在听。
聊了半天,眼看夜色渐深,两人渐渐也有了困意。
“哈欠~”
终于撑不住了,赵四打了个哈欠,摇摇脑袋,站起身来,说道,“劳烦王大哥,你先看着点,我出去撒泡尿。”
“撒个尿跑那么远干嘛,在门口撒就得了,正好今天下大雨,你要多少,也给你冲的干干净净。”王五笑着说。
“我……”赵四支支吾吾了一声,“我喜欢一个人撒尿,有人看着,我尿不出来。”
“怎么还有这种病,行了,快去吧,快去吧。”王五正说到兴头上,却被赵四的撒尿打断,顿时只感扫兴,随意的对赵四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而就在赵四刚出去不久,一个黑色的身影窗外浮现。
无声无息间,黑色身影已经潜了进来,但门房里的王五,却还浑然不知。
“真是的,堂主怎么还不回来,早点回来,我也能换其他人值守,现在堂口连人都没有,想换防都……”
王五一个人坐在火炉旁,一边自言自语的发着牢骚,一边向火炉里加着碳。
然而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黑影,便已经在他的身后浮现。
一点寒芒闪过。
“呜~呜~”
王五双手紧紧的捂着脖子,但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噗通”一声,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而身后,原本的黑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嘶,今天可真冷。”
片刻后,赵四撒完尿回来,一边脱斗笠,一边冲屋里的王五说道。
突然,他感觉到一丝不对。
好安静啊!
而且隐隐约约有一股子血腥味。
赵四探头往屋里看去,正好看到王五倒在地上,身子下一片鲜血,却还在歪着脑袋,看向门外。
“嘶~”
看到这一幕,饶是赵四见多识广,还是被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赵四赶紧又重新戴上斗笠,披上蓑衣。
“不行,这地方不能待了。”
“我这才出去撒泡尿的功夫,王五就死了,再待下去,下一个死得肯定是我。”
“还是赶紧跑路吧,至于任务……等活过这一关再说吧。”
这般想着,赵四立即小心的顺着墙角,溜了出去。
也就是这一举动,让赵四成功逃过一劫。
真可谓是,赵四活于撒尿,王五死于话多。
且不说赵四侥幸逃过一劫,钟游在杀掉门房王五之后,已经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大院之中。
“叶大哥,咱们都已经转了两圈了,还要去转吗?”
中院,一队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黑衣卫,沿着大院转悠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屋檐下,停下避雨说。
“当然转了,我告诉你,今时不同往日,毕竟认真巡逻,严加小心,不可出半点差错。”小队打头的,是个颇有威严的中年男人,听到身旁的同伴颇有微词,立即严厉警告道。
“我知道,我知道,接着巡逻还不行吗,”旁边的同伴连忙应下。
“只是咱们要巡逻到几时,按照平时,这个时候,早就该换另一班了。”
他这说的倒是大实话。
这处大院总共三进,作为黑衣门在定阳城暗地里的堂口,大院每天晚上,都安排有人手,沿着固定的路线巡逻。
不过今晚,因为堂口被堂主抽调了太多人手的缘故,只安排了一队人,沿着固定的路线巡逻。
“哪这么多费话,”叶姓队长板着脸道。
“再累也不过今天一晚上罢了,等过了今晚,就会有其他高手来援,我们自然恢复正常了。”说到这里,队长语气稍显缓和。
“其他高手来援,其他高手什么时候来啊。”
“堂主去接应据点的兄弟,说是很快就回来的,现在也不见回来。”
同伴说着,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不满的情绪,实在是这几天,堂里不明不白死掉的人太多了。
而就在两个人争执,要不要出去再巡一轮的时候,一个黑色身影,已经从他们身后,无声无息的穿了过去。
这个黑色身影,自然就是钟游。
夜色,此刻是钟游最好的保护色,而磅礴的大雨,则是隔绝了一切声响。
从堂主的记忆中,钟游了解道,这处堂口虽然不大,但却有三道防线。
第一道,自然便是守门人那关,他们实力虽然低微,但却持有鸣笛,一旦发现敌踪迹,立即便会吹响鸣笛,其他人自然就会警醒。
第二道,便是眼前这群巡逻队的人。
平时,巡逻队远不止这些人,应当是有三队,轮流巡逻值守,不过因为要去接应另一处据点的人,所以被抽调走了部分,只剩下了一队。
穿过巡逻队的巡逻路线后,进入内院之中,便是第三道防线。
这道防线,原本是由堂口最精锐的门众来值守的,不过在总门的长老来了之后,便被长老手下的黑衣卫接管了。
毕竟对于总门的长老来说,只有自己带来的人,才是可靠的人,本地堂口的人,终是外人。
对此,本地的堂主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也是应有之意。
不过今夜的雨,确实是大,钟游一身黑衣,小心的伏在墙头,朝里面看去,透过雨幕,只能看到几处房间还透着光。
接着朦胧的火光,钟游注意到,在几处回廊,和隐蔽的角落里,还藏着几个黑衣人。
“看来这就是第三道防线了,和以往一样的布置。”钟游心中飒然一笑。
黑衣门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通过杀人,获取对方的记忆。
循着记忆中的方位,钟游小心翻过高墙,然后的避开院子里的明暗哨,朝着中间一处亮着火光的屋子摸去。
运气不错,中间没有出任何插错。
“看来这一局稳了。”钟游眼看着即将打通关,心里腹语道。
探头向屋里望去,只见赵信德那糟老头子正静坐在一个圆桌前,桌子上摆放着一壶茶,和一个茶杯,茶杯里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因为赵信德背对着钟游,所以钟游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从背影来看,十有八九错不了。
而在旁边椅子上,放的那把剑,是最好的佐证。
钟游前几天,就是被那把剑划伤的。
看到这里,钟游心头微松。
这一战的关键,便是屋里这老头。
只要拿下这老头,即便外面的普通黑衣门的人,全都跑掉也不足为虑。
相反,如同让这老头跑掉了,即便将外面的黑衣门众全杀光也没有意义。
因为像这种普通黑衣门众,他们要多少,有多少。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
“轰隆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起了雷。
借着一声雷声的炸响,钟游猛的撞开窗户,朝着背对着他,坐在圆桌前的赵信德冲去。
黑暗阴森的房间里,钟游的身影在雷光下无限放大。
手中的长刀一往无前的刺向圆桌前的长老,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面对钟游的突然袭击,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没有抓起旁边的长剑,钟游的刀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可在这即将胜利的时刻,钟游却感觉到一种极致的不安。
就好像下一秒钟就要死去一样。
最终,这种躲避危险的本能战胜了对胜利的渴望。
电光火石之间,钟游的长刀一点地面,整个人凌空旋转,朝着一旁飞落。
而就在钟游闪向一旁的时候,房间里,原本正常的地板,突然弹出一块,一个人影伴着刀光,从弹飞的地板下跃出,朝着钟游扑去。
“铛~”
长刀与长刀猛烈的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鸣响,在屋子里不断回荡。
而两个人,则一个脚步踉跄,停在了原地,一个被这一刀劈的,朝后方倒飞而去。
被劈飞的是钟游。
这既是他仓促应战,没能发挥全力的缘故,也是他有意而为之的原因。
因为就在他和隐藏在地下的人对拼的时候,一旁帷幔的阴影里,一道摄人心魄剑光也闪了出来。
这才是赵信德。
而此时,原本一直端坐在圆桌前,背对着钟游的黑衣人,也终于转过了身来,是一个钟游根本不认识的普通黑衣众。
“上当了,”钟游脑海里立即闪出这个念头。
可现场的局势,根本容不得他细想。
就在钟游被劈的暴退的时候,赵信德的剑光也到了眼前。
“死~”
钟游钟游一声爆喝,周身突兀的冒出一层薄薄的黑雾,黑雾包裹着手中的长刀,朝着直曲他要害的赵信德劈去。
“铛~”
一声炸响,赵信德手中特制的长剑,竟被钟游这一刀直接劈碎,而钟游的长刀,仍在余势不减的,向着赵信德横扫而去。
“快闪开。”
后方,再开始和钟游对拼一记的黑衣人,此时也已经恢复了过来,大喊一声,便朝着两人冲来,而赵信德,则是闪电般的,抽身暴退。
“铛~”
一声脆响,黑衣人只感觉自己双手隐隐有些发麻。
“这小子,果然如赵老头所说的那样,一身怪力,巨大无比。”
黑衣人叫李羌,是黑衣门另一位长老,也是赵信德在门中私交甚笃的好友。
赵信德在钟游手底下吃了亏后,除了给门中传讯求援,召集散布在定州的高手回援外,还给刚好在沧州的李羌发了急信。
接到好友的求援信后,李羌也是,立马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而这件事,整个过程,都只有赵信德自己知道,这才瞒过钟游,设下了这瞒天过海的一幕。
让钟游都差点阴沟里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