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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现实世界的邂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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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映河,在温柔的星月烘托下,静静流动着,桥上七彩的灯光装置艺术,原是想让景se更添生趣,却y生生打坏了夜的深沉,若只留下漆黑的夜,消去光害,微弱的星星就不再躲藏。不知怎的,每一夜总会浮现的这场梦,让徐竣一二再地,遇见这张未施粉黛的脸,迎面笑得自然,这至关重要的画面,并非庸俗的一见钟情,而是不断重复的邂逅,从未深入了解她,却因现实与虚幻的距离想更加靠近。

今晚,那nv人又出现了,她穿着白se针织衫,合身牛仔长k,远远的,徐竣就注意到她牵着一只柴犬,「是be?为什麽被她收养了?」就在他忍不住想询问之际,nv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血??!」那nv人惊讶的指着徐竣的身t,「你不要紧吧?」

徐竣往自己身上一看,果然,他穿着充满血渍的衬衫,手臂被纱布缠绕着。看到自己的伤之後,一阵後知後觉的痛楚立刻袭来,好痛,痛得连脚也站不稳,他眉头紧皱的,扶着桥上的栏杆,这时候,nv人又开口说话了:「你家住哪?需不需要送你回去?」

「这是我的狗。」当他指了指be,才一说话,眼前的画面便开始震动,强劲的光波拆解了原本真实不虚的景物,nv人也跟着四周的景物一起,分解成数以万计的se彩粒子,粒子的颜se慢慢的退却,变成一片空白,光束冲进徐竣全身,他感到刺眼无b。

「我不能醒来,好不容易跟她说到了话,不行??不行!」就在他挣扎着不愿睁开眼的同时,闹钟的铃声充斥在耳边,b得他不得不举起手,啪的一声,关上它。

他坐起身,0了0身t,这才发现自己毫发无伤,温暖的yan光洒进了房间,他已从梦中回到现实。

「为什麽?那nv人开口对我说话了?又为什麽,她带着be?」他自言自语的走向浴室,挤了几球泡沫,刮胡刀在白皙的脸庞上滑动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难道今天,是解开谜题的开始?」

洗漱完毕,他走向母亲的房间。

「妈。」他轻声唤着,只见妈妈面容憔悴的ch0u着烟,双眼无神的盯着房外的杂草堆发呆,看样子,又整夜失眠了,她没听见徐竣的叫唤,ch0u完了烟,放在地上踩了踩,又拿起一支准备点上。

「别再ch0u烟了,你的身t不好。」他走近母亲身边,蹲在她面前,作势要抢过烟。

「不要管我!」母亲不耐烦的说,「已三天不见你爸爸了??,这次会赢,还是会输?」她吐着烟圈,眼神焦虑,「你是知道的吧?说!你昨晚梦见了什麽?」

「爸爸今天会回来。」徐竣淡淡地说,「哥哥也是。」

「你哥哥?」母亲惊讶的放下了烟,双手紧紧的抓住徐竣的肩膀,「你还不快躲起来!他绝对会打你的!」她满脸恐惧。

「要躲到什麽时候。」徐竣丝毫不在意,泰然自若的笑了笑:「他是我哥哥,我只希望他快点回来团聚,这里一点也不像个家。」

「你疯了吗?上次被他打到命都差点丢了!」母亲越说越哽咽,「你快点离开这里,我不要再看到那麽残忍的画面,拜托??。」

「妈,你为什麽不能清醒一点?只要说服爸爸,在哥哥面前认错,并发誓再也不去赌场,这一切就能在今天扭转,他也不用把恨发泄在我身上!」

「不行??,没有用的,你爸他已经走火入魔了。」母亲颤抖着,双手抓了抓凌乱的白发。

「你不说,就由我来说吧!」

「你到底想改变什麽?」母亲抬起头,眼神充满不解,这个时候,一阵刺耳的声响传来,屋外那年久失修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了。

「是爸。」徐竣一脸笃定。

「你爸他回来了?」母亲像失了魂似的起身走向玄关,徐竣也跟了过去。

「你怎麽现在才回来?」母亲带着厚重的黑眼圈,面容憔悴的挤了个不自然的微笑说。只见父亲jg神恍惚的托着脚步走进来,正眼也没落在母亲身上,「输到脱k子了!还不快弄吃的来!饿si我了!」

「好,马上来!」母亲有气无力的应答道。

她正要走进厨房,却被徐竣制止了,「我来吧!」他示意要母亲回房休息,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走向坐在客厅ch0u烟的爸爸。

「小子,有梦到明牌吗?」父亲裂嘴一笑,露出期待的表情,「你若梦到,记得告诉我,赢牌的希望都放在你这个天才身上!知不知道!」

「爸,你快把整个家输光了。」徐竣叹息道,「你不只输掉钱,也输掉家人间的信任,停止吧?」

「你在胡说什麽?」父亲瞪着徐竣,双手一挥,把徐竣刚送上来的那碗热粥砸在地上,瓷碗碎片散落一地,汤汁溅开来,在地上冒着白烟。

徐竣一脸镇定的看着地板,楔而不舍的继续说,「我就再说一次,不要再去赌博了,把欠哥哥的钱还给他,跟他道歉,他等一下会回来。」

「你说他等一下会回来?」父亲的表情立刻由愤怒,转为惊慌失措,他蹲了下来,发着抖说:「他是来叫我还钱的,对吧?」

「答应把钱还给他,答应他不再到赌场去。」徐竣也蹲了下来,看着父亲那不安的表情,「爸,只有你才能救这个家。」

「你这个怪物!当年早该把你丢去疯人院,你看看你,到现在还在胡言乱语!」

父亲说着,用力推了徐竣一把,使他跌坐在地,当他发现手上一片刺痛时,已经来不及了,地上的瓷碗碎片割破了双手,「果然还是伤到了。」他冷静看着自己温热的血,一滴滴流下来,站起身,正打算到洗手台冲洗,这时,爸爸从背後一把抓住了他。

「说!徐康什麽时候回来?」他满脸恐惧的看着徐竣,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开门声。

「爸,等会儿照我说的做吧。」徐竣视线落在大门上,低声说道,「哥哥回来了。」

这时候,爸爸毫不犹豫地起身,不顾徐竣的劝告,迅速地躲进房间里,喀的一声,门锁上了。

「徐耀辉,你这个赌鬼!还钱来!」徐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看到徐竣站在那里,便夸张的笑着,不怀好意的靠近他。

「哥,欢迎回来。」徐竣走向徐康,笑容满面的迎接他。

「怎麽没看见那赌鬼?」徐康踏着轻快的步伐,迎上前来的他不时左顾右盼。

「小康!」这时候,母亲哭着走了出来,「放过你爸爸好吗?我拜托你。」

「他不是我的亲生爸爸!我的爸爸早就si了!」徐康不耐烦地应答道,「徐耀辉!你还躲啊?出来!」他下意识走向寝室,正想打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可恶!你居然敢躲我?我今天绝对要你好看!」语毕,他用魁梧的身躯愤怒的撞,粗壮的手,使尽蛮力想破坏喇叭锁。

「哥!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先回房休息吧!」徐竣立刻上前劝阻道。

「都是妈的错!嫁给了这个赌鬼,还生了个什麽都知道的怪物!」他放下歪斜的喇叭锁,指着徐竣的鼻子,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瞪着他。

「没错,我就是什麽都知道,才要你别伤害爸!」徐竣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便狠狠的落在脸上,他痛得蹲了下来,不断喘息。

「不伤害爸!就伤害你这怪物!」徐康一面说,一面疯狂的把愤怒用拳脚发泄着,不顾徐竣的哀嚎,「徐耀辉!你再不出来!我就打si他!」

「别打了!」母亲虚弱的制止道,「小康,他是你弟弟啊!」

「他不是我亲弟弟!是妈跟那废渣生的!」他没有放过徐竣的打算,拳拳扎实的落在徐竣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直到徐竣倒卧在地,他才气喘吁吁地起身,盯着这扇门。

这一次,愤怒使他用尽全力,撞开了门,但当他冲进房,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房间,以及半开的落地窗,窗帘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

找不到爸爸,徐康乾脆狠狠地破坏房里的摆设,「给他跑了!啊??!」他不甘心的吼叫,声嘶力竭,最後却只能双手抱头,无力的跌坐在地。

「哥??。」徐竣挣扎着,扶着墙,来到他身後。「拜托你原谅我们,好不好?」他浑身是伤,血沾满了衣服,有气无力的说。

徐康转过身,看着倒地不起的徐竣,再看了看自己沾着血的手,「为什麽要阻止我?为什麽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明知道我会揍你!你不是早就梦见了吗?」说完,他轻蔑的笑着。

「就是因为知道,才想改变,不是吗?」

徐康迳自起身,往落地窗走去,「我今天si也要找到那赌鬼。」他握紧双手,浑身颤抖,踏着用力的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结束了伤口的包紮,徐竣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昏睡过去,梦境里,他看见徐康惊慌失措的跑着,闪身进入了一条窄小的巷弄,脚下的水g0u发出浓烈的恶臭,几只老鼠从他脚边窜过。接着,徐康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停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门。此刻,徐竣就像个隐形人,四处看着徐康的住所,简陋肮脏,空间狭小,目测连四坪也不到。

「哥哥原来住在这种地方。」他心想,就在他试着跟哥哥说话时,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b他回到现实世界。

「徐先生,伤口都处理完了。」急诊室里,医生低着头,对他解释道:「等一下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了,记得,一周内若感到头晕想吐,有可能是脑震荡,请尽速就医。」

他吃力的眨了眨眼,看向墙上的时钟,居然已经傍晚了。打完点滴,他披上了那件充满血渍的衣服,缓缓下床,重心不稳的迈开步伐,拖着疼痛的身t,走出医院,天se渐暗,夕yan余晖散发着微弱的灯光,他照着回家路线走着,心里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那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nv人,难道会在今晚出现吗?每次只要接近夕映桥,他都怀着忐忑不定的心,哪怕只有一次,也想亲眼见到她,亲口询问她的名字。梦里消失殆尽的画面,会在现实世界中呈现吗?心无旁鹜的走着,直到夕映桥出现在面前,才停下脚步。

天se完全暗了下来,环顾四周,如梦一般的场景在眼前放映着,信步走上桥,看着河面上晃动的光影,也看了看身上的伤。相同的画面,再次上演,他在桥中间停了下来,当眼角余光瞥见那nv人的身影时,他惊讶得哑口无言。

这一次,是真的。

nv人穿着白se针织上衣,牵着一只柴犬走了过来,随着她越走越近,脸上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双眼明亮,头发及肩,在桥上的灯光照映下,更显得皮肤白皙光滑,她身上没有过多的矫饰,若是上妆,也只会破坏那单纯的气质,她穿着合身牛仔k,恰到好处衬着一双高眺的长腿。

当她看见徐竣,反sx的停下了脚步。「血??!」她开口了,徐竣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如梦境般上映着,相信这一次,nv人不会再消失。

「这是我的狗。」他指了指be说,「牠的名字,叫be。」

「be?」nv人一脸疑惑,「你怎麽知道,牠是你的狗?」

「这里。」他蹲了下来,指着be背上脱落的毛发,「这一块,在我领养牠的时候,就长不出新的毛发了,还有??。」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断裂的蓝se牵绳,「这是牠离家前,我哥哥故意切断的,他拿着电踞想伤害be,被我挡下,幸好没弄伤他,只切断了牠的牵绳。」

nv人接过了牵绳,仔细的看着,惊讶的说:「怎麽可能这麽巧?」她回忆道,「那一天我发现牠时,牠确实身上挂了条断裂的绳子,是这条?,没错。」她说完,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徐竣,他身上的血迹,实在令人怵目惊心。

「谢谢你收留了牠。」徐竣说着,突然有些重心不稳,nv人一脸关心的扶住他,「你去过医院了吗?」她说。

徐竣点了点头。

「你家在哪,需不需要替你叫计程车,把你送回去?」nv人继续说着,徐竣出神的盯着她,一切是如此不真实。「有听到我说话吗?」nv人挥了挥手,徐竣这才回神,他知道自己必须把握住跟nv人说话的时间,也许有机会能ga0清楚梦境的来龙去脉。

「我家住在桥下。」他说。

「那很近呢,我扶你回去吧?」nv人热心伸出援手,毫不犹豫的回答,更增加了徐竣对她的好感。

她纤细的手,扶住徐竣充满伤痕的手臂,两人缓慢的走下了桥,眼看自己家就快到了,徐竣抓紧时间,开口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叫什麽名字?」

nv人听了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了一下,才缓缓的说:「真俪。」她停顿了一下,再说了一次:「吴真俪。」

「我叫徐竣。」他不自主地盯着真俪瞧,真俪也感受到如此殷切的眼神,忍不住疑惑的问:「我们认识吗?」

徐竣被这麽一问,难为情的别过了头,「没什麽。」他说,「只是觉得,你长的很像我曾认识过的一位朋友。」

「喔?真的吗?」真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到了。」徐竣停下了脚步,这时候,真俪的表情掩饰不住惊讶。

眼前这栋平房,在巷道内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显得十分破旧,外围砖墙上的油漆有些剥落,庭院里光秃秃的,随意长着几株枯h的植物,gui裂的蓝se木质大门被风吹的嘎嘎作响,上头贴着被雨淋得退se的红春联,从断裂的铁门窗隐约透出佛堂的灯光,微弱的闪烁着,显得有些y森。

「这是你家?」真俪僵y的说,徐竣则无奈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送我回来。」看真俪哑然失语的表情,显然是被他家那可怕的外观吓着了啊。

「喔,不,不用客气。」她支支吾吾人说着,把be交给了徐竣,「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是找到了原饲主,也必须物归原主才行。」她抱起be,眼里有些失落,对牠轻声的说:「我一直以为,你是焦糖,也许真的是,谁知道呢?」

「焦糖?」徐竣疑惑的问。

「没什麽,就觉得牠毛se是深棕se,才取了焦糖这个名字。」真俪说着,任由bet1an着她的双颊,「原来你叫他be啊?」她说。

「没错,因为从收容所领养回来时,可能是饿着肚子,他一脸忧郁的看着我。」徐竣说。

「原来,be这名字指的是忧郁。」真俪笑了笑。

「不然,be就先托给你照顾吧!等我身上的伤完全好了,再跟你把他领回来。」徐竣刻意制造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为了厘清梦境之谜,此刻的邂逅或许是关键。

「好。」真俪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们就这样,交换了连络方式。

「这将是一个新开始。」徐竣目送真俪牵着be离开的背影,暗自心想。

真俪拿起剪刀,在盆栽上恣意的修剪着,在这寒冬的早晨,忘情地忙得汗流浃背。她哼着歌,每剪完一株,便满足的欣赏着完成品,此时,几只小h蝶凑巧地飞到她身边围绕着,任谁见到这景象,都会误以为春天提早来临了。就在她玩得一身青草味,准备起身去冲水阀洗掉一身泥泞时,背後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她停止哼唱口中不成调的歌曲,嘴巴张得大大的,双眼直盯着眼前这熟悉的身影瞧。

「请问??,这里是澄树身心灵治疗所吗?」就在真俪因惊讶而说不出话时,徐竣倒是先开口了。

「你不是上次那个??,焦糖的主人吗?」说着,她走向治疗所门口,「不过,现在还没到看诊时间喔!你可能要再等一会儿。」她用沾满泥土的手在牛仔k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打算把诊所的门打开。

「不,我不是来看诊的,我是新来的谘商心理师。」听着徐竣诚恳的解释道,真俪的双眼瞪得更大了。

「原来??,院长所说新来的谘商师,是你?」真俪惊讶的说,「再次见到你,就是同事了,真不可思议啊!」

「再次自我介绍,我叫徐竣。」

「我叫吴真俪,是这里的绘画治疗师。」

他终於再次见到了真俪,还成为了她的同事,看似散乱的线索,如今渐渐串连起来了。

「这里的环境完全不像心理治疗所,有一个这麽美的花园,设计很有欧式风格,真有特se。」徐竣四处欣赏着。

「不只是你这麽说,来访者们也这麽觉得。」她洗净满是泥土的双手,转身对徐竣笑了笑:「这可是我们巫院长的jg心打造,为了要让来访的朋友们放轻松,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舒适。」

说着,她带着徐竣在花园里漫步,「像是这座花园,还有谘商室後方的咖啡厅,都是一般诊所b较少见的设施。」

他们在花园绕了一圈後,真俪带徐竣走进诊所,打开灯,便看到一座柔软的沙发椅,温暖的橘hse灯光,角落点了几颗手工蜡烛,而最x1引徐竣目光的,是柜台旁白净的墙上,一幅幅se彩缤纷的油画,画里翠绿的山峦、朱红的花朵、湛蓝的海景、橘红的晚霞,如实的被细腻的被画笔呈现出来,他马上注意到每一幅作品的角落,都有真俪的签名。

「原来你是个画家。」徐竣说。

真俪笑了笑,「画得不算专业,我小时候曾经学过美术,後来发现绘画可以用来帮助个案理清心理状态,便一头栽进绘画治疗这个领域了。」她说完,打量了一下徐竣,「看来,你身上的伤已经好啦?该是时候把be还给你了。」

「不急,相信be一定被你照顾得很好。」徐竣说。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啦?」从谘商室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徐竣顺着声音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位jg神抖擞,皮肤红润的中年人,穿着白袍走了出来。

「巫院长,你好。」徐竣连忙鞠躬,并与他握手。

「好久不见,时间过得真快,总觉得不久前才在黎教授那见到你,一晃眼几年过去啦!」巫院长宏亮的笑着,热情的走向徐竣,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果然像黎教授说的,越来越帅,像韩剧男主角一样??。」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脑中找寻形容词。

「而且,他向我推荐你的时候??,不断的夸奖你,是一位天才治疗师啊!」

「我会尽力的,有许多事,还要请院长跟吴心理师多多指导。」徐竣谦虚的说。

「院长,为什麽说他是天才呢?」真俪疑惑的笑了笑。

「因为他能梦见明天发生什麽事。」院长故弄玄虚的对真俪挑了挑眉,并转身对徐竣窃笑。「对吧?徐心理师?」说完,不等徐竣回答,他便自故自的走进诊疗室了。

「天才?」真俪疑惑的重复着院长说的话,再往徐竣身上打量了一翻,「院长在开玩笑吧?梦见明天发生的事?」见徐竣笑而不答,真俪迳自走向谘商室,打开门,示意要徐竣过去看看,「天才,我带你熟悉一下个案会议资料吧!」徐竣看得出她的笑,有些讽刺,但还是照真俪说的,走进谘商室里。

真俪打开笔电,一脸认真的解说着资料夹的存放位置,以及个案记录档案的密码,徐竣刻意专注的听着,但梦境的画面总不断浮现,扰乱心神。他偷偷瞄了她几眼,有别於上次在桥上初遇的脂粉未施,真俪上班时,化了一点淡妆,显得气se更红润了些。

她说完之後,关上笔电,在徐竣准备要离开谘商室前,叫住了他。

「徐心理师,坦白告诉你吧。」她站起身,双手cha在牛仔k的口袋里,「其实,我未婚夫,也是这里的谘商师。」

真俪有未婚夫了,徐竣早在前一晚梦里便知晓了,不是很意外。

「刚才院长并没有提到,其实他尚未离职,他出了点事,短期内也许没办法上班。」真俪的表情有些苦涩,说话的时候,眼神不自在的盯着地板。

「我知道。」徐竣说。

「看来院长告诉过你啦?」

不是院长告诉他的。徐竣本想回答,但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并不是每个人,知道他的能力,都能接受,此刻,他不清楚真俪是什麽样的人,认识不深,那自我保护的本能提醒着他,还是过段时间再说清楚吧?

「等他有空,会过来治疗所一趟,到时候,再好好介绍你们认识吧!」她若有所思的说着,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提到自己的未婚夫,并不开心。接着,她抬头看了看时钟,「对了!这时间,院长夫人跟李护士该在柜台了,我带你过去认识他们吧!他们都是很可ai的人喔!」真俪换了个轻松点的表情说。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徐竣独自走在繁忙的街道上,接着,他转身往一条黑暗的巷子走进去,顺着梦里的印象,他不慌不忙的踏着笃定的脚步,在一面生锈的铁门前停了下来,按下电铃。

「谁啊?」屋内传来的声音醉醺醺的。

「哥,是我。」徐竣说。

门缓缓地打开了,徐康惊讶地站在门口,「你怎麽知道我住在这?」

「哥,我带了些下酒菜来。」徐竣刻意忽略徐康充满敌意的眼神,自故自的进门,屋内家具除了一张小茶几跟一台电视,其他什麽也没有,徐竣把下酒菜放到茶几上,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出去!」徐康继续吼叫道。

「一起吃晚饭吧!哥!」徐竣一面笑着说,一面把下酒菜从塑胶袋里拿出来,彷佛没有看到哥哥脸上的凶狠表情。

接着,一声巨响,徐竣惊讶得差点弄翻手中的食物。徐康将一支酒瓶往他身旁摔过去,「你再不离开,下一支酒瓶就打在你身上!」

「哥,我来这里,是有话想告诉你。」徐竣起身,走向哥哥,「回家跟我们团圆!好吗?」

「团圆?」徐康冷冷的笑着说:「真是痴人说梦!」

「哥,现在我好不容易存了一点钱,可以替爸把钱还给你了。」徐竣ㄧ脸诚恳。

「你存了一点钱?哼!」徐康抓起徐竣的衣领,「就凭你赚的钱?想还清你爸欠我的债,还差的远!」

「哥,你说的对。」徐竣的衣领被徐康抓住,使他说起话来有些吃力,「都是我们的错,虽然难以弥补你,但是我会试着连他的份一起努力的。」

「要不是我亲爸爸si了,妈妈也不会改嫁,我也不用为了你们赚钱养家,知道吗?」他咬牙切齿的说着,把徐竣拉到门边,「只要有你们父子在,就没有我!」徐康用力的把他甩出门,徐竣倒在地上,他疼痛吃力的起身,此时徐康已经把门狠很关上。

「哥!」尽管他用力的拍打着,徐康依旧没有把门打开。

徐竣只好离开徐康的住处,他垂头丧气的走着,一gu撕裂的刺痛感,提醒他举起擦伤的双手,仔细一看,才发现手上布满擦伤,几条血痕沾上了衬衫袖子,在寒冬冷洌的风吹拂下,伤口更加疼痛了。

一回到家,整个屋子黑漆漆的,徐竣打开灯,只见母亲一人喝着啤酒,jg神恍惚的她,正双眼无神的盯着充满杂讯的电视机。

「爸呢?」徐竣关上电视机,冷冷的说,「又去赌场了,对吧?」他忍不住笑了,嘲笑自己的明知故问。

「小竣,是不是要等到有一天,爸把所有家产都输光了,才能阻止他,让他重新做人?」母亲说。

「我见到哥哥了,他住在一个四坪不到的矮房里。」徐竣说。

「你知道小康住在哪里?」母亲语气平淡的说着,漠不关心。「他是我教坏了的孩子,看到他,就像看到一个失败品,想丢也丢不掉。」

「哥哥他才不是失败品,他是个资优生。」他走近母亲,蹲了下来。「你难道忘了,直到高三,他的成绩都十分优异吗?他毅然决然的放弃升学,就是为了扛起家里的经济重担!」

尽管母亲心不在焉的按着遥控器,徐竣还是继续说:「哥哥虽然说不喜欢我,但他却赚钱给我,让我念最ai的心理系,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对我的照顾。」说完,他起身正要离开客厅。

「小竣。」妈妈叫住了他。「你不是找到新工作了吗?薪水什麽时候发下来?家里都没钱了??。」

徐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拖着疲惫的身t回房去了。

一天中午,真俪独自一人,坐在治疗所的咖啡厅里吃午餐,静静地望着玻璃窗外,正当她撕开三明治包装,用力的一口咬下时,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吴心理师在等未婚夫吗?」徐竣拿着咖啡,在真俪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你怎麽知道?」真俪正吞下三明治,以致於有些口齿不清。

徐竣笑而不答,他的灿笑让真俪一时间看的目不转睛,坦白说,徐竣白皙的脸庞,深邃的五官,有个深深的梨涡,长的还真的如院长说的一样,像韩剧男主角,若y要说这样的长相有什麽不够完美的地方,大概就是太秀气了,跟他那高大的身材有些不搭嘎。

「唉呀,很多人都说我心事藏不住,真是的。」真俪刻意拨了拨头发,用笑容掩饰尴尬。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缓缓的走进来,jg神不济,粗框眼镜下的脸,睡眼惺忪。

「方瑞,你来啦?」真俪立刻起身迎接,她的手自然的挽住他,b起真俪的热情,他的反应显得冷淡。

「路上塞车,所以来晚了。」他一面说,一面看向站起身的徐竣说:「你好,请问你是?」

「他是我们澄树新来的心理谘商师,名叫徐竣!」真俪不等徐竣开口,就先帮他自我介绍了。

「前辈你好,我是谘商心理师,徐竣。」他礼貌的自我介绍道。

「谘商心理师,杜方瑞。」两人短暂的自我介绍後,握了握手。

「方瑞是我的学长,他大我三岁,我会进来澄树当绘画治疗师,也是透过方瑞向院长引荐的。」真俪说。

「真俪,你讲得太客气了,以你的背景,是不须要我的什麽推荐的。」方瑞说,此时,徐竣隐约的感到方瑞的话有些不对劲,也不明白方瑞所谓的「背景」是什麽意思。

「方瑞,我是说,当年能认识巫院长,你也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真俪说着,表情有些僵y。

「徐心理师,我很好奇,院长为什麽会找你来?要被他录用,并不容易。」方瑞一面说,一脸敌意的上下打量徐竣。「讲得直白一点,难道是靠关系进来的?」

「其实,院长有个众所皆知的习惯,诊所的谘商师,多半是自己熟识的人啦!」真俪似乎是想缓颊方瑞无礼的问话方式,连忙替他解释,看在徐竣的眼里,这样的举动只是更加显现她的不安罢了。

「前辈,没错,院长会找我来,我也觉得很惊讶,毕竟这是我拿到职照後的第一份工作,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徐竣摆出那招牌的灿笑,慢条斯理的说:「您说的对,我是靠关系进来的,因为我的老师黎镜云,是巫院长的旧识,正是她向院长推荐了我。」

「黎镜云教授?原来,你是她的学生啊?」方瑞有些惊讶的说,「看来,你不简单,黎教授可是心理学权威,她最着名的事蹟,是对超能力,也就是esp的研究,在心理学界引来不少争议。」

「前辈说的没错,虽然黎教授因此惹议,但还是没有放弃研究这一块,我个人觉得很钦佩。」徐竣说。

「怎麽,难道徐心理师你,有超能力?」方瑞打量着他,调侃似的笑着说,「我想,除非是这样,院长不会老说你是天才。」

「没有错,我确实有超能力。」尽管徐竣认真的说着,方瑞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在开玩笑吗?」方瑞瞪了徐竣ㄧ眼,「别随口呼咙别人,你还年轻,说话还是踏实点好。」

「好了啦,方瑞。」真俪示意方瑞别再说下去,她向徐竣僵y的笑了笑,抱歉貌。

徐竣见到方瑞的反应,耸了耸肩,他已习惯每当自己向别人提起「超能力」,总要被质疑的眼光扫s。

「什麽超能力,这是一个讲求科学的时代,除非有一天,黎教授亲自拿出证据,让学界认可,那我就心服口服。」方瑞果然不屑的说。

「好了,方瑞,我们先去找院长吧?」真俪一脸尴尬的拉了拉方瑞的衣袖,他才起身,跟着真俪离开了咖啡厅。

车里的空气冰冷冷的,只剩下广播电台传来的新闻:「寒流来袭,各地气温骤降,请民众注意保暖??。」今晚的低温,让真俪直打哆嗦,她开着车,在繁忙的街上奔驰着。

「延平三路??。」她顺着脑海里的记忆找到了图书馆。

这间图书馆,被包围在一座宁静又茂密的树林里,巧妙的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夜晚时分,冷洌的寒风吹着树梢,月光照s下,摇摇晃晃印在落叶布满的泥地上。她推开图书馆的玻璃门,爲了保持安静,小心翼翼在木地板上踩着,唯恐发出任何声响,她下意识的走向中文区,拿起一本,漫不经心的开始读。

「原来你也喜欢倪匡啊?」这时候,徐竣突然在身後出现,轻声的说。

「真巧,又碰到你了!」真俪转过身,惊讶的说。

「我也喜欢倪匡。」徐竣任意挑起了一本,「从小我就相信,这些故事都是真的。」

「我也这麽觉得。」真俪点了点头,「我相信卫斯理一定存在这世界上,科学不能解释的事,他都见识过。」

「看来你也跟我一样,喜欢卫斯理。」

「当然,他可是我心中的男神呢!」

他们一面聊,一面走出图书馆,风冷冽的吹着,尽管身上穿着厚重的大衣,真俪还是不断把手放脸上呵气。

「我们刚才说话太大声了,被几个高中生白眼了呢!」真俪脖子上包着围巾,只露出半张脸。

「如果今天,像卫斯理一样碰上了各种光怪陆离的事,你会怎麽做?」徐竣提问道。

「大概会怀疑不已,但又有些兴奋。」真俪笑了笑。「你呢,最喜欢卫斯理的哪一本?」换她问了。

「《寻梦》。」徐竣回答。

「喔,那部啊??。」真俪眨了眨眼,回忆道,「主角重复的着千篇一律的古代梦境,梦里,他深ai着一个坏nv人,并坚信那是他前世的情人。」真俪叙述着,「最後,他意外认识nv主角,发现她也做着同一场梦,原来,她就是那梦里的她,前世,他就是si在她手里??。」

「你真是他的书迷,对剧情了若指掌。」徐竣笑着说。

真俪笑了笑,并看看手上的手表,「唉呀,我必须走了。」她有些慌张,「今天就先聊到这里了,上班见。」

真俪加快脚步,一转眼便消失在眼前,徐竣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看来她早就计划好要来这里了。」

真俪奔跑着,「延平三路转角??。」气喘嘘嘘的停下来,对表一看,正好是晚上八点半,果然在这时候,方瑞开着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真俪立刻躲到附近的树丛,偷偷观察他的动静。

这时候,一个nv人从对街马路走了过来,尽管灯光微弱,真俪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她留着一头长发,踩着高跟鞋,大衣包裹住纤细的身材,当她看见方瑞时,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甜笑,方瑞也热情的下车迎接她,在上车前,两人自然的拥抱了对方,他贴心替她开车门,动作小心翼翼,呵护置极。

方瑞打开引擎,踩下油门,座车立刻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真俪这才重心不稳的重草丛里走出来,狼狈的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她双眼无神的站在刚才他们两人拥抱的路口,眼泪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当她转身时,只见徐竣站在她面前,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你怎麽在这里?」真俪擦了擦眼泪说,「你都看见了?」

「我只是有点担心你,这条路很暗,自己一个人走挺危险的。」徐竣说,「所以我就跟上来了,但想不到,你躲到树丛里。」

「看来你都知道了,对吧?」真俪有点生气,她那sh润的眼,直瞪着徐竣。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徐竣立刻道歉。

「对,我来这里,为的就是看清楚一切。」她深x1了一口气,用力的想让自己冷静。「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告诉你吧,我的未婚夫,他背叛了我,你应该早有耳闻了吧。」

前一晚的梦境,徐竣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那nv人,是他的个案。」尽管真俪的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还是能看见她眉间紧蹙,泛红的双眼,闪着泪光。

徐竣向真俪递上了手帕,她却摇了摇头,回绝了,「我要回去了。」她说着,转过身,吃力的迈开步伐。

徐竣站在原地,无能为力地看着真俪悲伤离去。

翌日,真俪鼓起勇气,打开了方瑞家的门,她已经两个月没有到过这里,与其说是因爲跟他陷入了冷战,不如说,是因为恐惧。

她害怕这屋里的一切,自从知道方瑞跟那nv个案的事之後,真俪变得不再相信他,昨日,她更偷偷拿起他的手机,查看了垃圾信件夹的讯息,她不喜欢得了疑心病的自己,乾脆连方瑞家都不再踏进,只因爲她无法面对他的背叛,她只是知道,却还未接受事实。

果然,一进门,真俪便一gu脑儿的开始打扫,她感到自己每个动作,都绷紧了神经,每块瓷砖,被她擦得乾乾净净,她睁大眼睛的注意地上的头发,唯恐看见任何ㄧ根长发,架子上成堆的书籍,一本本拿下来擦拭,各个ch0u屉里摆放的物品,她重新排列得整整齐齐。

她小心翼翼的清理每个角落,只要结束掉一个区块,就暗自松一口气,「没有,没有任何关於那nv人的东西。」到目前为止,什麽也没看见,只要继续这样下去,今夜她就能安稳入眠,至少能说服自己,方瑞跟那nv人的关系不如自己亲密,这样子,就表示她跟方瑞之间还有一丝希望吧。

最後,她来到了方瑞的起居室,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几乎想立刻逃走,自从昨晚,她亲眼目睹了方瑞与那nv人炙热的拥抱,那画面就像病毒般,在全身上下扩散着,让她连呼x1都感到困难,心跳都觉得疼痛。她只想确认房里有多少那nv人的东西而已,在这麽简单的动机下,开始着手整理起居室,再容易不过。她先换了新床单,就怕闻到不熟悉的香味,把旧床单远远扔在地板上,方瑞每天必定会坐在电脑桌前办公,她仔细的擦拭着,翻开桌上一张张散落的字条,确定它们只是工作备忘录。

最後,剩下衣橱,她缓缓的打开衣橱的门,小心翼翼的程度,就像里头躲着一头怪兽。还好,看起来都是方瑞的衣服,右边那扇门之中,自己的衣服好端端的挂着,她关上衣橱,又犹豫不决的打开了,这时候,瞄到几件鲜yan的颜se,这显然不是我的风格,深呼x1,鼓起勇气再看一次吧,努力的回想,或许曾买过这样的款式吧?只是忘记了。

她拿起衣架上最鲜yan的几件,陌生的端详着。「这不是我的衣服。」心里的声音想关也关不掉,只好默默的挂了回去,并连忙蹲了下来,打开下层ch0u屉,转移注意力,但是,在内衣k堆里,也看见了几件陌生的物品。

「算了,我累了,去浴室冲把脸吧!」打扫了那麽久,她只想休息,洗完脸,睡个一觉,就能忘记衣柜里的画面吗?她不确定,但也只想到这个办法了。走进浴室,映入眼帘的,是整排nvx保养品,每一罐,水位都在八分满以上,看来才刚添购没多久。她觉得心烦至极,只好刻意不去看,转开水龙头,把脸冲乾净,也许也偷偷的,把几颗不小心掉出的眼泪给冲掉了。

这时候,她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是他回来了,还是他们回来了?」她想着,不禁心跳加速。就在这时,方瑞走进房间,出现她身後。

「真俪,你怎麽来了?」方瑞满脸惊讶。

真俪故作镇定的用毛巾擦擦脸,转身说:「想着也那麽久没来了,来帮你整理一下,也不知道你自己一个人,有没有按时清理房间。」她说完,挤了个完美却不自然的笑容。

「真俪,我还以爲我们已经结束了。」方瑞说,「毕竟错误已经造成,我们也已经冷战了两个月。」

「谁跟你说结束的,我们只是没有办法对彼此的人生取得共识,才让她趁虚而入了,不是吗?」真俪说得自信满满,其实心中毫无把握,「这次我过来,是想告诉你,这半年,我决定继续留在台湾,到美国的事,我愿意等你,等你妈妈病情好转,你情绪稳定点,再一起出国,好吗?」

「这就是你做出的决定?」方瑞说。

真俪点了点头。

「你愿意原谅我犯的错?」他再次确认着。

「只要你答应我,跟她完全结束,我会假装没看见这个w点,人生必须进行下去,不须要为了这点小事停滞不前。」真俪说得一派轻松。

「真俪,对不起。」方瑞立刻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他x口剧烈起伏,激动的说「其实,我会跟蕴亚在一起,都是因爲想报复你,那天你离开这里时,我觉得自己跟不上你,狠狠的被你遗弃了。」

「我知道,是我没有同理你,现在我们重新开始,你要什麽,我都给你,别放弃属於我们的未来,好吗?」真俪说着,开始掉泪。

「想不到你还愿意给我机会。」方瑞说着,双手放在真俪肩膀上凝视着她,「这两个月,你不在我身边,妈总是叨念着我,为什麽不能把你留住,她也很想念你。」

真俪点了点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方瑞轻轻的,吻在真俪嘴唇上,真俪有些生涩的回应着他,俩人一面亲吻,一面在床边坐了下来,渐渐的,方瑞的吻移动到真俪的脖子上,他熟练的解开真俪的衬衫钮扣,褪去她的衣k,接着,真俪毫无防备的,让他的手在自己的肌肤上轻抚着,直到连最後的防线都褪去了,俩人ch11u00的拥抱着。

「其实我昨晚,亲眼看见了你跟她拥抱。」她双眼无神的说,方瑞惊讶的看了看真俪,四周的空气似乎也跟着冻结了。

「你偷看了我的简讯?」方瑞说着,表情显得介意。

「方瑞,我本来以为我们能像过去一样的自然,但是你拥抱我的时候,我却不断想起你拥抱她的画面??,现在,我很不自在。」她说着,身t缩成一团。

「不会的,真俪。」方瑞用双手把真俪轻轻压住,补上了温柔一吻,「试着放轻松,你会记起我们的回忆,从现在开始,让我带着你。」

「试着回到从前吧,吴真俪。」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使充满抗拒,也要努力忆起方瑞的吻,甜印在肌肤上的温度。

但她只寒冷得想躲进被窝,原本令她折服的悸动不再,即使百般呵护,也撩不起受伤的心,她像灵魂出窍般的看着两人律动的身t,疲惫不堪的,等待这场虚有其表的欢ai,快点结束。

终於,她等到了,当方瑞jg疲力尽的沉沉睡去,她小心的挪开自己的身子,走到浴室里,迫不及待便开始淋浴。拿起浴球,确认了一下,是自己的沐浴r,早就被移动到离莲篷头最远的角落了,数不清按了几下,搓了搓浓密的泡沫,让其遍布全身,像包住了棉花糖似的。她歇斯底里的搓着身t,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用力的想擦掉那段画面,洗掉这段ai情的w点,她着了魔似的清理自己,就像清理方瑞的房间般疯狂,直到,浴球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红se,才肯罢休。

是血。白皙的大腿,用浴球洗出了擦伤,混着泡沫,那样的刺痛感,像同时被整群蚂蚁叮咬着,脆弱的心,已在崩溃边缘。

她发着抖,蹲了下来,但是无论怎麽洗,也无法洗掉这伤痕,只能任由它持续存在着,一碰就痛。

「真俪,你还在洗吗?」见真俪待在浴室不出来,方瑞忧心的在拍着浴室的门。

真俪把身t擦乾,吹乾头发,才缓缓开门,无jg打采的走了出来。

「方瑞。」她忍不住哽咽的说,「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忘记你的错误。」她一面哭,一面抓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的穿上,深怕方瑞发现自己身上的擦伤。

「我知道了。」方瑞失望的看着真俪,「你快回去吧,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必了。」她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快步离开方瑞家,按下电梯,进入电梯後,她才终於松了一口气。

低温特报来袭的早晨,徐竣穿着厚重的大衣,走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街道上,今天是与黎教授约定好见面的日子。

「黎教授,我是徐竣。」按下门铃,他对着答录机说。

一打开门,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光是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就让徐竣心理升起一gu暖意,这里是最令他有安全感的地方,b起回到自己家,更放松。

一踏进谘商室,便看见黎教授正在煮咖啡。「你来啦?孩子?」都十五年了,问候语完全没变,即使已经听过千万遍,依旧让徐竣感到亲近,黎教授的存在,就像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

她是,b起自己的妈妈更让他放心依赖的後盾。

这浓郁的咖啡香气,搭配上y雨sh冷的天气,让他不由得陷入十五年前,回忆中的那天。

那天跟今天一样,蒙蒙细雨笼罩着,寒冷得只要一开口说话,呼x1便凝结成雾气,那时候,年仅十五岁的他,孤零零的站在学校演讲厅的门外,不断搓着冷得发抖的手。

他知道不论多冷,一定要等到这一个人。

还记得,演讲听门外看板上,抖大的毛笔字写着:「青少年偏差行为探讨与辅导,演讲人:黎镜云教授。」为了忘却寒冷,他刻意重复念了看板上的标题,最後再也忍不住,躲到板子的後方,蹲下来取暖。

好不容易,演讲结束,所有教职员陆陆续续离开了会场,他立刻趁隙溜进演讲厅,看见黎教授正站在演讲桌上整理资料准备离开,「好机会。」他心想,鼓起勇气走上前去,站在门前,伸手挡住黎教授的去路。

「怎麽啦?孩子?」黎教授提着成堆的资料,正要走出会场,被徐竣挡住了去路,b得她只好停下脚步询问。

徐竣看着微笑的教授,不知怎的,嘴唇发抖得厉害,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出口。

「孩子?发生什麽事了?」教授亲切的说。

徐竣低着头没有回答,依旧维持双手张开的姿势。

「你是几年几班的?叫什麽名字?」她提着厚重的资料,再次耐心询问道。

「三年?孝班,徐竣。」

「是什麽原因让你拦下我?」黎教授说。

「请问?你,是不是心理学教授?」徐竣小声的说。

「是的。我可以帮上什麽忙吗?」

「我可以找你聊聊吗?但不能在学校里说,因为?这件事不能再被老师同学知道。」

「好,我答应你,但,你先让我走出这扇门,好吗?」黎教授无奈的笑着回答。

「可是,是不是要付钱,我们家没有钱??。」徐竣犹豫的说。

「钱你不用担心,但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黎教授说。

「什麽事?」徐竣抬起了头。

「来我家谘商的事,要告诉你的父母。」她说完,又露出了一次那亲切的灿笑,「跟我走吧!」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黎教授家,宽敞而明亮,从谘商室里望出去,是种满各种花卉植物的後院,细雨拍打着枝叶,发出慢板节奏的滴答声。

谘商室里摆着的咖啡机,是徐竣ㄧ进门就巴望着的物品。「怎麽了?孩子?想喝杯咖啡吗?」教授立刻查觉徐竣极具兴趣的目光,笑着说。

「可以吗?」徐竣掩不住ㄧ脸兴奋的说。

「嗯,可以的,你先坐下来吧。」说完,教授便开始煮咖啡,徐竣目不转睛的看着教授的背影,直到她亲自将咖啡端上桌。

「喝吧!」教授说。徐竣拿起咖啡杯,珍惜的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喝下第一口。

「好喝吗?」黎教授问徐竣。

「教授,咖啡,是不是能让人不睡觉?」徐竣一面喝,一面说。

「照理说是这样没错,咖啡有提神的效果。」教授才说完,徐竣便奋力的将咖啡吹凉,一gu作气的喝完。

「是什麽原因让你想提神?你可以告诉我吗?」教授看着大口吞下咖啡的徐竣说。

「可不可以再??来一杯?」他满意的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

正当教授转身去倒第二杯咖啡时,徐竣就在沙发上安稳的睡着了,等到他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他惊讶的坐起身,这才发现一件厚厚的毯子盖在他身上,教授正埋头苦g的盯着电脑工作。

「你醒啦?现在这时候该回家了,免得父母担心。」教授面不改se的说。

「不是说,咖啡会提神吗,怎麽还是不小心睡着了???」正当徐竣疑惑的抓着头自言自语时,教授缓缓的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看来你很累啊,几天没睡觉了?」她说。

「三天。」徐竣叹了口气说。

「为什麽?」教授说,「但你刚才却说你想提神?」

「我不敢入睡??连闭上眼都不敢。」徐竣显得心有余悸,眼睛瞪得大大的,黑眼圈的痕迹在他稚neng的脸庞上,隔外醒目,「三天前的那一晚,我梦到爸爸被那群坏蛋押走,结果隔天居然成真了。」

「你是说,梦境在现实生活中成真了?」黎教授推了推眼镜。

「没错,一直到现在,警察都找不到爸爸,说是失踪了。」说着,徐竣开始发抖,「我好怕,好怕,我ㄧ睡着,又会梦到不好的事,我好害怕??恶梦。」

「孩子,这样的事其实很多,凑巧梦见了隔天发生的事,医学上有很多这样的案例,你不用担心的。」正当黎教授想拍拍徐竣的肩膀,安慰他时,徐竣却激动的说:「不是,不是的,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就能梦到隔天发生的事,像是先把明天过了一遍,那样真实的梦。」他用力的抓着头发说,「而且刚才睡着的时候,也梦到了??。」

「你梦到了什麽?」黎教授的冷静,跟徐竣的歇斯底里形成强烈对b。

「我梦见妈妈接起坏人的电话,那是恐吓电话?,他们要我妈还钱,不然爸就没命了,那是······今天半夜三点的事。」他一面发着抖说,一面抬起头,看着谘商室里的时钟。

「现在七点十五分,照你的梦境,离事发还有几个小时。」黎教授也跟着转过头看着时钟。

「教授,拜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徐竣紧握着的手,正颤抖着。

「当然,我相信你。」教授一面说,一面拍了拍徐竣的肩膀。

「真的吗?教授真的愿意相信我吗?」徐竣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不安的看着她。

「没错。」黎教授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把每天的梦境记录下来,交给我。」

「可是,我妈妈都不相信我,她一直恐吓我,要把我送到jg神病院去,我的老师、同学,都认为我疯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我?。」

教授听了,摇着头笑了笑,「孩子,我说我相信你,明白吗?放轻松,就照我说的话做吧。」

「黎妈妈的特调咖啡煮好罗!」黎教授朝气b0b0的声音,把徐竣从那段难忘的过往拉回现实,只见她一面小心的将热呼呼的咖啡端上,接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谘商室的沙发椅上,喝着。

现在的教授,那开朗的笑容多了几条细小的皱纹,除了这点一切都没变。

「想当年,那个每次一来就吵着要喝咖啡的小孩,现在已经是澄树的心理谘商师了,就像被时光的魔法bang点了一下,一转眼变成了高大挺拔的帅哥!」黎教授满意的端详着徐竣说。

「黎教授煮的咖啡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徐竣一面说,一面吹掉了咖啡上的热气。

「你第一次来找我时,才十五岁吧,一进来就眼巴巴的望着咖啡机,我问你想喝吗?你马上毫不犹豫的点头。」黎教授捧着热腾腾咖啡杯,尽管眼镜上都是雾气,还是挡不住那充满感慨的神情,「我心想,这孩子才十五岁,就懂得学大人喝咖啡啊?怎知道端了一杯给你,你马上就喝完了,又再要一杯,什麽话也不说,就只知道一gu脑儿的喝。」

「遇见教授,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徐竣看看教授,再看看手中的咖啡,满足的说。

「爸爸过的好吗?」黎教授询问道。

「还是一样,都不回家,待在赌场,常一待就是三天,玩到没钱了才会回来。」

「哥哥呢?还有动手打你吗?」

「没有。」徐竣明白,让黎教授知道自己又被哥哥打,只会徒增她的担心,只好撒了谎。

「我不相信。」黎教授盯着徐竣脖子上刚结痂的伤口,即使为了遮掩,他刻意穿了件高领毛衣,伤口还是露出了一小截。「你的脖子怎麽回事?」

「还是逃不过教授的眼睛啊!」徐竣叹了口气说。

「怎麽,你早梦见我会唠叼了吗?还敢撒谎呢!这孩子!」她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向橱柜,拿出一盒医药箱。

「来,领子拉下来一些,我帮你贴上美容胶带吧!」黎教授态度坚持,b得徐竣只好乖乖的将领子拉下,此时,露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这拆完线,就该贴上美容胶带,要不然,你未来的nv朋友看到可是会吓si的!」黎教授一面贴,一面生气的说。

「我身上的伤痕那麽多,才不只这一条。」这时候,教授刻意用力的压了一下他的伤口,被弄疼的徐竣,忍不住眉头紧皱的说:「唉唷,教授,我知道了,你能不能轻ㄧ点?」

「不是告诉过你,不管你有多想留住哥哥,一定要先保护自己。」黎教授收起美容胶带,无奈的说:「别以为让他伤害你,他会因罪恶感而回头,你明明早就梦见他会回家打你了,对吧?」

「那一晚,除了梦见这件事以外,还梦见了那个nv人。」徐竣说。

「那个nv人?」黎教授耸了耸肩,疑惑的问:「那个桥上的nv人,每晚都出现在你的梦里,原本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但是隔天,在现实生活中,我真的遇见了她,在夕映桥上,完全是头一遭。」

「等等,你现在所说的这些,我必须写到谘商纪录中。」黎教授缓缓的打开笔记型电脑,扶了扶眼镜,开始对着电键盘敲敲打打。

「跟梦境一模一样,他替我把那只走失了,名叫be的狗送了回来,为了帮助受伤的我,扶着我走回家。」

「继续说吧。」黎教授认真的盯着电脑萤幕。

「在那件事发生後的一个礼拜,我就由您引荐到澄树心灵治疗所工作,奇怪的是??。」

徐竣停顿许久,黎教授的视线离开萤幕,耐心的等候他的回答。

「想不到她是我的新同事,名字叫做吴真俪。」徐竣缓缓道出这句话。

「吴真俪,是澄树的绘画治疗师,jg神科医师,吴钦源的nv儿。」

「昨晚的梦里,教授您就告诉过我了。」

「只可惜我看不见你的梦境,不然就会知道她是真俪了。」黎教授的语气掩不住惊讶,「怎麽可能,原来你不断梦见的nv人,是吴医师的nv儿,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也觉得很疑惑。」徐竣说,他终於知道那天,方瑞曾提及真俪厉害的「背景」,原来就是指这件事,吴钦源医师,是国内知名的jg神科医师,当年,黎教授曾经带着他,去看过他的门诊。

黎教授不可置信的说:「说到底,还是缘份在作祟吧?怎麽会这麽巧呢?」

「当年,吴医师认为我必须住院观察,并长期服药,他诊断我有自大型妄想症,跟jg神分裂。」徐竣回忆道。

「任凭我在他诊间里拿出厚厚的报告,证明你梦见的事都成真了,他不相信就是不相信,甚至还要我也去做做心理衡监,这家伙居然怀疑我有jg神问题,真是可笑。」黎教授冷冷的说。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徐竣轻轻一笑,「被诊断为jg神病的我,现在成为了心理谘商师,吴医师大概想也想不到吧?」

「吴医师他现在人在美国,但他的独生nv,也就是真俪,当年执意不去美国念博士学位,反倒选择待在巫院长的澄树治疗所,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黎教授不解的说。

「黎教授原本就知道真俪会成为我的同事,对吧?」徐竣说。

「是的。」黎教授放下了咖啡杯,思考了一会儿,「我早就知道你会跟吴医师的nv儿共事,原谅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因为我希望你把过去忘记,好好工作。」黎教授说。

「要不是您当年毅然决然的把我从jg神病院接回来,不顾吴医师的反对。」徐竣喝了一口咖啡,叹息道,「我现在应该还被绑起来,关在铜墙铁壁般的病房里,只剩一个被药效控制的驱壳,还有在现实虚幻徘徊的灵魂??。」

「回想起来,我当年的选择是对的,你之後对心理学产生兴趣,还成为我最引以爲傲的学生。」黎教授满意的说着。「巫院长,他是圈子里少数赞同我作法的人,你现在能在他那里工作,也是一种缘份啊。」黎教授说。

「而且,还如同命中注定般,在巫院长那遇见了吴心理师。」徐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对真俪,有什麽感受与想法?」黎教授好奇询问道。

「我在梦境里看见真俪时,觉得温暖,像遇见一位梦中情人似的,那段她在桥上等我的画面,真的很美。也因为如此,我觉得跟真俪已经很熟悉了。」徐竣说。

「即使与她在现实中相遇了,梦境还是重复着吗?」教授继续问。

「是啊,依旧每晚都会播放一次,其实我也很疑惑。」徐竣说着,懊恼的低下头。「为什麽她会不断出现,难道有什麽讯息想传达给我吗?」

「现在你遇见真俪了,就代表答案将慢慢浮现,我觉得是很好的开始。」黎教授一脸肯定。

「但是教授,为了一场梦,想接近她,我是否不够理x?也许别在现实生活碰见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难道不想知道答案吗?」黎教授推了推眼镜,语带试探。

「如果不会b在梦中幸福,我宁愿只认识梦里的她,有那段梦境支持着我就够了。」徐竣不安的说着。

「你怎麽会知道结果走向如何,这个故事才刚开始。」黎教授说,「在这解开谜题的开始,你却退缩了?」

「越是接近她,越感到自己掉进了梦境的圈套,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徐竣苦笑了一下。

「我相信我们都是人生剧本的演员,一切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没有一条路白走,更没有人生片段是多余的。」

「这些话,在现实与梦境间穿梭的我,该是最清楚的。」徐竣耸了耸肩。

黎教授听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莫忘初衷,想当年,你决定踏入心理谘商这个领域时,不就是想帮助有需要的人吗?现在好不容易美梦成真了,更别因爲那场梦境,而迷失自己。」

黎教授再次将徐竣面前的咖啡杯盛满,充满信心的望着他,「尽你所能的做吧,孩子,有空常常回来,喝我煮的咖啡。」

冬季y冷的天空,夹杂着毛毛细雨,冷洌的风吹得令人发颤,街道灰扑扑的,树木被强风吹得光秃秃,怪凄凉的。真俪将车停妥後,把脸埋在围巾里,低头快步前进,她走进医院,熟练的走向逃生门,为避开等待电梯的拥挤人cha0,她总习惯爬楼梯,除了能更快到达杜妈妈的病房之外,她喜欢楼梯间的窗,爬到累了,停下脚步,看看风景发呆,是她的习惯。

她气喘嘘嘘的走向杜妈妈的病房,推开门以前,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并深呼x1,「妈,我来了。」她笑得刻意,果然杜妈妈一如既往的将全身卷缩在棉被里,听见真俪的声音,才露出一只眼睛看了看。

「真俪,你来啦。」她虚弱的说,想翻身面对真俪,却显得吃力。

「抱住我。」真俪走到床边,将自己身t弯下,让杜妈妈抱着,协助她翻身,好不容易杜妈妈总算面对着自己了,却直愣愣的盯着她好一会儿,yu言又止。

「妈,怎麽了?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真俪尴尬的笑了笑。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更以为??,我不再是你妈了。」杜妈妈支支吾吾的。

「怎麽这麽说呢,看来妈多心了。」真俪说。

「真俪,对不起。」杜妈妈有些哽咽。

真俪耸了耸肩,做出不懂为什麽要说对不起的表情。

「你一定被方瑞伤害得很彻底吧?」杜妈妈说。

「不管我跟方瑞发生过什麽事,我都一样挂念您的身t。」真俪僵y的笑容依旧挂着。

「听方瑞说你搬回nn家住了,你们不想结婚了吗?」杜妈妈又问。

真俪一语不发的摇了摇头。

「真俪,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真俪点点头,示意要她说下去。

「不要怪罪方瑞,他曾对你做错的任何事,都是因爲??,我。」见杜妈妈有些激动,真俪连忙将双手放在她臂上。

「妈,你先放轻松。」真俪来回按摩着她的手臂。

「他背叛你的事我都知道,我简直对他太失望了??,你是一个这麽好的nv孩子,他居然不知珍惜。」

「妈,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关心你的身t,不是要让你动气的。」真俪安抚道。

「真俪,我知道他对你不好,但是??,拜托你看在我们曾经像一家人??,的份上,不要跟方瑞计较,好不好?」她说着,作势要起身,真俪立刻将她扶起,让她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

「真俪,你很生气对不对,不然你怎麽不回答我?」

「妈,我如果真跟他计较,就不会来看您了。」真俪说着,眼眶不自觉地sh润了,「我多麽希望您能好起来。」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真俪,你要恨,就恨我吧。」杜妈妈紧皱着眉,哽咽的说。

真俪紧紧的拥抱了她,「不要说这样的话,生病不是您的错,我们要分开也不是您的错,其实??。」她深x1一口气,缓缓的说,「我们本来就有问题,本来就不该订婚的。」

「真俪。」这时候,方瑞悄悄的推开病房的门,「你怎麽来了。」他冷冷的说。

「我来看妈。」她松开拥抱杜妈妈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知道为什麽,方瑞一进来,她就感到一gu想立刻离开的yuwang。

「方瑞,你来的正好。」杜妈妈作势要方瑞站到真俪身边,「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方瑞缓缓走向病床,他看了眼真俪,犹豫了一下,选择站在床的另一边,刻意保持着距离。

「我希望你们,能重修旧好。」她吃力的举起手,要方瑞牵住。

方瑞勉强的伸出手,让妈妈握着,去抓真俪的手,真俪就这样两眼无神的牵上了方瑞,杜妈妈一面哭着微笑,一面轻拍两人牵着的手。

「方瑞啊,你先向真俪道歉吧。」她说。

方瑞依旧一语不发的低着头,这冰冷的沉默让病房里的空气几乎凝结。

真俪感到不耐烦,y生生松开牵着方瑞的手,「妈,你好好休息,别太自责,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她速速说完,不顾方瑞那yu言又止的表情,随手抓起包包和围巾。

「真俪,等一下。」尽管杜妈妈虚弱的叫唤着,她依旧头也不回,迳自离开了病房。

平安夜,喧闹的街道上充斥着千篇一律的圣诞歌曲,人们纷纷穿着光鲜的衣着,店家装饰的圣诞树五颜六se,如繁星般点缀这城市的冬夜,因团聚而倍感温馨的此刻,搭配上丰盛的食物美酒,与自己心ai的人共度是再美好不过的事。

这近乎完美的夜,却是真俪面对现实的时候,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这一切不要在平安夜发生。真俪踩着高跟鞋,奔跑在方瑞身後,jg心打扮的她穿了件毛衣洋装,露出修长的腿,亮丽的外表,难免让人想多看一眼,但是现在,那哭花的妆容,追赶的跑步速度,恐怕才是她成为注目焦点的原因了。

一进到车里,方瑞便用力的甩上车门,真俪好不容易追上了他,却无奈被锁在车外。

「你出来,拜托你出来!」她声撕力竭的喊着,不顾经过的人们议论纷纷的眼神,拼命的想拉开车门的她,也许太过悲伤,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倒在地,当她狼狈起身时,才发现高跟鞋的鞋跟断了。

「你怎麽在这里?」就在她痛得抓着脚踝哭泣时,背後传来了一个nvx的声音。

真俪最不想见到的人,现在正站在她身後。

「该问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吧?」忍着痛,转过身,真俪刻意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跟方瑞,已经结束了。」实在难以想像,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她,却能坚定的说出这句话。「初次见面,跟你自我介绍吧,我叫蕴亚。」

「吴真俪!」这时候,方瑞从车里走出来喊叫道,即使他叫的是真俪的名字,却直视着蕴亚,脚步也没有走向真俪的打算。

「杜方瑞!你凭什麽光明正大的约她出来?」真俪再也忍不住,拿着手上的包包往方瑞身上打过去,她愤怒的迈开步伐,完全遗忘了断裂的鞋跟,正在她差点又摔倒在地时,一双手即时的扶住了她,她诧异的转头一看,这才发现伸出援手的人,是徐竣。

「你的脚不要紧吧?」徐竣皱着眉头,神se担忧的说,正当真俪惊讶得看着徐竣时,方瑞说话了。

「吴真俪,你早就约好了徐心理师是吗?你找另一个男人来,是想气我,对吧?」

「杜方瑞,才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真俪试图挣脱徐竣的手,但徐竣连忙拉住她。

「等一下,你的鞋跟都断了,再这样下去又会摔倒的!」徐竣说。

「不用你管!」真俪甩开徐竣的手,用力脱掉了高跟鞋,赤着双脚,走到蕴亚面前,瞪着她说:「你能懂方瑞什麽?你有办法协助他走出来吗?我陪伴在他身边那麽多年,你呢?」

「我确实没有你专业,吴心理师。」蕴亚冷冷的说着,「我没有谘商师背景,也不会什麽绘画治疗,但是,我有一样东西,你却没有。」

真俪听蕴亚这麽说,几乎摊坐在地,徐竣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你不要说,我不想听!」她捂住了耳朵,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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