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1 / 2)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在新年的第一天,在找我的路上出了车祸,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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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给我打过电话后我便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给吴斯宥打电话。
“哥哥,刚刚xx医院给我打电话,爸妈出车祸了,怎么办?”清晰地听见我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现在在哪?”
我点开微信把地址发给他。
“哥哥,我该怎么办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急得哭了出来。
“别害怕,你就在原地等着,我帮你叫了车,两分钟之后到。我就在这家医院附近,我马上过去。”
末了,他又安慰道:“杳杳,相信哥哥,会没事的。”
“嗯……”
可爸妈还是走了,我跌跌撞撞跑到手术室门口的那一刻,看到吴斯宥跪在地上痛哭,爸爸妈妈的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白布。
我甚至不敢走过去,直到这一刻某个念头才慢慢清晰地浮现出来:是我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
这些字词在我的胃里迅速交媾繁衍,越来越多,越来越庞大,像恶心的虫子一样啃噬我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我低头一看,裸露在外的皮肤早已变成破败的腐肉,蚊蝇旋在周遭。
我跑到楼道角落的垃圾桶旁边,弯着腰呕吐,想把体内的脏东西全都吐出来,可吐了半天我只吐出了眼泪。
我离开医院回了家,太冷了,我哪里也不想去。
躺在床上,任由自己被拽进黑暗而冰冷的梦境,像是赤身裸体跌落在冰窟中,彻骨的寒冷。而下一秒冰上却燃起熊熊大火,肉体的水分被蒸干,仅剩一张干涸的皮囊漂浮在水面上。
期间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抚摸我的额头,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我的脸,隐隐约约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你还好吗?”
她扶起我的身子,像是把我从那混沌的梦境之中一把捞出来。
“你发烧了。醒了就把药喝下去。”她把药片放进我的嘴里。
我撑开眼皮,看到眼前是邱意。
我拿过水杯咽下苦涩的药片,躺在床上偏过头,想问她为什么要来,是来看我笑话吗?但是我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那样躺着,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是你哥哥让我来看你的。”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缓缓开口道。
说完以后,又陷入无尽的沉默中,良久,她又开口,声音如同轻柔的云雾,飘进我的耳朵。
“你放心,那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听了只觉得可笑,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些事吗?你知道吗?我爸妈死了,因为我死了,我恨不得被万人唾弃,尽快死了好下去给他们陪葬。”
她听了我这番话,突然发火:“你以为你爸妈只是你一个人的爸妈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他在灵堂上守灵的时候还要分出心关心你,他才二十岁,就要一个人筹备父母的葬礼了。死是最容易不过的,但你要是死了,你哥哥——你哥哥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义正严辞地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两天里,有朋友,同学来家里看我,也有长辈来叫我去参加葬礼,说这样实在是不合规矩。我蜷缩在被子里,装作睡着了。
我头脑昏昏地想:是不是我不去 就意味着他们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