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从表面上看,如果不知道中介的存在,就算中间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火车运送的货物,也会觉得跟火车站没关系,因为一切流程都是正常的啊,火车站没有一点关于特殊物品的记录,就连红外线检测都是正常货物的图片。
郁久霏感觉自己跟乘务员一样迷糊了:“谨慎到这个程度,陈枫沣到底怎么发现的?她难道看到打包的场景了?”
乘务员冷哼一声:“谁知道呢,这女人现在疯疯癫癫的,回来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平时也根本不出澡房,最重要的是,文忆再没回来过,我们没办法动她,就跟身边埋着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听乘务员话里的意思,她确实不知道文忆在走之前已经安排了眼线在火车站内,有两个眼线在,她自然不用回来,在外面乱跑可能都嫌时间不够。
哦,不对,加上吴明峎的话,其实是三个眼线。
郁久霏不打算把这些事情跟乘务员说,沉思半晌,问:“对了,我听陈枫沣说,售票员跟她一直呆在澡房里,售票员……也是跟你一样因为上面命令自杀的吗?”
“她不是,她死那天,火车站闹鬼了,换句话说,那天火车站里,其实死了两个人。”乘务员平静地说起一年前的夜晚。
做事沾阴私,就得用命补。
其实在陈枫沣发现火车站秘密之前,火车站就逐渐出现怪事了,乘务员的上司差点从楼上摔下来,可是看监控,他身边根本没有人,却像被人推了一把。
那时候有人说,可能是运了小孩子,被缠上了。
火车站平时只做器官运送的生意,吃点差价,可有时候别人花更多的钱来运点活物,很难直接拒绝。
活物生意不像器官,买卖人口的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当时乘务员他们的想法是找个靠谱的大师,反正只是小鬼作祟,不可能出多大的事。
之后就发生了陈枫沣的事,大师是请了,过了年后火车站却依旧有些不安宁,这时候上司出差回来,不知道听了哪个大师的话,说他们经手人命生意的,连带着火车站这个地点都带着煞。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要以凶冲煞,只要比煞气更凶,就影响不到他们。
算过八字后,上司利诱月台死者,让他成为第一个实验品,此后火车站确实安宁下来,上司愈发觉得这个办法靠谱,第二年又选中了文忆。
郁久霏从乘务员的排班表里已经发现第二个死者本应该是文忆了,只是她想不明白文忆怎么把乘务员换掉的,因为乘务员明显是火车站里比较受信任的员工,没道理不动文忆反而让乘务员当压煞的小鬼。
乘务员接下来直接解答了郁久霏的疑问,说到月台死者献祭后,火车站暂时安宁下来。
在火车站出毛病之前,乘务员他们本身在盯着文忆,看看陈枫沣是否留了东西给她,若非火车站有点不干净,陈枫沣死后没多久,就该是文忆死在外地。
拖到第二年才开始计划收拾她已经是浪费很多时间了,偏偏这一年,文忆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就像是在重复自己的生活轨迹,没有人能发现陈枫沣生前死后,文忆的生活受什么影响。
文忆表现得像是一个失去朋友太难过的普通女孩子,麻木、茫然,都是普通女孩子暂时无法接受朋友死亡的表现,盯了一年没有找到陈枫沣留给文忆的证据,乘务员上司开始觉得陈枫沣是不是真的没透露消息给她。
不过也有人提议,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万一只是文忆装得好呢?
于是第二年,乘务员开始奉命接近文忆,两人关系变好的话,后面文忆死亡,她就可以做假证,比如说文忆有精神问题,从陈枫沣死后就一直很难过,走不出来,后来选择自杀。
文忆也跟他们计划的一样,开始跟乘务员的关系逐渐好了起来,可是好了不到两个月,文忆逐渐跟乘务员的排班错开。
两人的排班原本交集就不算多,乘务员能接近文忆还得多亏文忆平时不离开火车站,到第二年她以父母身体比较差为借口,频繁离开火车站后,乘务员才发现两人的排班似乎有问题。
那时候乘务员上报了,说两个人的排班根本不一样,甚至几乎相反,这样根本没办法作证,而且她一个排班与文忆完全相反的“好朋友”,怎么看都像在做假证。
然而乘务员的上司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说“就算你们平时不见面,也可以聊天,照样能留下记录”,现在这个年代,多的是网络好友,说不定比线下好友更可靠。
毕竟外人不是乘务员本身,不在其中就体会不到那种生活完全没有交错的无力感。
可是乘务员不能违背上司的决定,认命地在聊天记录上套文忆的话,一边隐晦地跟她打听与陈枫沣生活的细节,一边试图引导文忆说“想死”之类的极端言论。
文忆完全没提过,她就像慢慢从好友死亡阴影中走出来的阳光女孩子,甚至还劝乘务员开心一点。
两人隔着网线极限拉扯,乘务员这边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把文忆的极端言论逼出来,文忆那边又逐渐开朗起来,时间越接近大雪,乘务员就越焦急。
针对文忆的谋杀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良辰吉日。
然而在大雪前半个月的时候,火车站有个交流学习的员工家中出事,跟文忆换了班,原本一个月都不会离开火车站的文忆忽然得到了离开一周去学习的机会。
乘务员当时怀疑文忆已经发现了什么,或者说她本身就知道真相,所以提前想了个由头逃跑。
不过文忆当时换的出差时间总共只有七天,就算按照不正常的情况来说,她也必须在大雪前后回来,不然就可以直接找借口让她死在外面了。
在文忆出差的时间里,乘务员依旧每天跟她联系,关心日常、吃饭、习惯、旅游来判断文忆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文忆好几次跟她倒数回去的时间,这让乘务员安心不少。
文忆也正常在出差七天后回来了,眼看着就要动手,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文忆,那一次他们准备的死亡方式确实是在宿舍上吊。
按照计划,文忆那一天会在火车站留宿,就算她不留,乘务员也会找借口让她留下陪自己,结果就在那一天,火车站忽然迎来了年终检查,文忆几乎陪着上面的领导跑了一天。
那时候火车站还没有大雪后放假到第四天的规矩,所有人都是正常上班。
因为领导检查,白天文忆都跟着领导走,没有动手机会,好不容易领导准备走了,却说大家吃个饭,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去了城内酒店,这么一拖,竟然快拖过了大雪后第四天。
眼看着时间就要过去,乘务员的上司说就算弄不死文忆,也不能让本该献祭的时间错过,于是,办事不力的乘务员就代替文忆上了刑场。
从监视文忆起,乘务员就有这个自觉,她很明白,大雪后第四天一定要死人,为了火车站的生意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她几乎一年的时间都在死死盯着文忆,没想到在最后一天翻了车。
为了家人,乘务员必须主动填补献祭的空缺,然后她就成了第三个死者,并且为了家人没事,一直守在火车站里。
死后她还遇见了第一个死亡的月台死者,对方留在这里一年了,他并不意外来的是乘务员,从当天有领导来视察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得乘务员来填补名额。
纵然乘务员已经是个小头目,依旧逃不过这个命运。
月台死者属于为了拿钱给家人自愿当第一个祭品,看到乘务员过来,明白她也是为家人安全妥协,没说太多,两人都有继续留在火车站的想法,帮火车站守住秘密的同时,想看看文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死亡的消息在第二天穿得人尽皆知,文忆当场哭到晕厥,被火车站里一个好心的员工送到医院,再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没多久,文忆选择离开。
就在乘务员以为文忆真的无辜的时候,文忆的号码暴露了,她看到自己曾经的上司多么气愤,恨不得当天就去把文忆弄死。
然而黑色产业遍布广泛,却依旧有自己的局限性,比如说,火车站的势力范围太小了,更何况,火车站只是一个中转运输站,往来权贵都不会管火车站内部事务,他们自己处理不好人,是自己没本事,没了这个火车站,还可以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