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2 / 2)
“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啊,事已至此,不如我们问问大家的意见?”沈西聆跟着蹲下来哄。
郁久霏揪着餐巾纸,一秒止哭:“那行。”
那眼泪收得比水龙头都快,趁外头混乱,郁久霏擦干净眼泪,推着小推车往废品处理室走,之前她就想知道护工阿姨的事,一直没机会,现在好了,根本没人有空来管她。
外头兵荒马乱,废品处理室里岁月静好,护工阿姨依旧在给一个个瓶子分类,大瓶子小瓶子,从小到大排好。
郁久霏回头看了眼,确定没人过来,才推着车过去,把小推车停在阿姨旁边:“阿姨,我来啦!”
护工阿姨抬头看她一眼,有些疑惑:“小姑娘你怎么一天一个样的?也不对,半天一个样?而且,你怎么带外人进来呢?”
昨天人很可爱乐观,晚上就呆滞麻木,白天冷漠寡言,现在又继续可爱乐观,精分都没分得这么快呢。
郁久霏尴尬地笑笑,回头看了眼沈西聆:“啊,这两件事都说来话长,您自己随便想个长话短说、可以理解、心照不宣、说服自己的……理由吧,我们肯定都接受。”
护工阿姨:“……”
治疗一百三十二步
面对护工阿姨看傻子的眼神,郁久霏缓缓放下了垃圾袋,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其实这是我朋友,外头乱成一团了,住院部人少一点,就躲过来了。”
听说外头乱成一团,护工阿姨浑浊发黄带血丝的眼睛里缓缓露出一丝好奇:“有多乱?”
郁久霏听见护工阿姨这么问,顿时心里就有底了,如果这个阿姨不是来报仇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应该问“什么情况”而不是问“有多乱”,好像在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唔……很乱很乱,大概一时半会儿都顾不上咱们这群打工的,还有就是,住院部的大客户都走了,外头豪车绕了住院部好几圈呢。”郁久霏捡着护工阿姨可能爱听的说。
护工阿姨听后,微微点头,忽然继续干活整理自己的瓶子:“那你们就暂时在这里躲一下吧,等外头平静了,记得赶紧送你朋友出去,被发现的话,你们都得被辞退了。”
刚才还好奇的人,一下子又不好奇了,仿佛刚才的模样是郁久霏的幻觉。
郁久霏不明所以地看向沈西聆摊手,用眼神询问:这什么情况啊?我说错话了?
沈西聆也不是很懂,他观察了一下护工阿姨的动作,轻声说:“要不你直接问吧,反正你脸皮厚。”
“不要说这种不团结的话,”郁久霏吐槽一句,拎着垃圾袋转过去在护工阿姨旁边蹲下,“阿姨,我听别的护工阿姨说,您有个女儿?她不来照顾您吗?”
站在护工阿姨背后的沈西聆做出口型:你怎么这么会问啊?天都给你聊死了!
郁久霏吐吐舌头,干笑着帮忙分瓶子:“哈哈哈,我的意思是,我听那名字,好像是我认识的人诶,所以我就想问一下,是不是同一个人,这要是遇着朋友了,以后可以互相帮忙嘛。”
不得已,用了当初跟湛苗套近乎差不多的理由。
护工阿姨总算抬头看向郁久霏了:“你是外头节目组拍摄的吧?你怎么认识的我女儿?”
“啊,她丈夫死的时候,我在现场?她丈夫叫吴明峎,山字头的那个峎。”郁久霏试探着说出吴明峎死亡的事,时刻注意护工阿姨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敢漏掉。
提到吴明峎,护工阿姨眼睛眨动的速度快了些,明显对这个名字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她问:“啊,是我女婿,他、他怎么死的?”
郁久霏按照大小摆了一排瓶子:“跳楼,从火车站的吊顶上,跳下来,谁都没发现。”
现在想起来,吴明峎出现得太快,跳得也太果决了,楼十一作为控制全场的boss都没意识到他是想跳楼,只能说明,直到死亡那一刻,吴明峎都没犹豫害怕过。
护工阿姨动作不变:“嗯,挺好的,跟我女儿团聚了,跳楼一下子就去了,不算太痛苦。”
就算猜到了护工阿姨女儿就是魏希鱼,听到这个答案,郁久霏依旧不太明白:“可以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吗?您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这些,小姑娘你去问其他人吧,问我,没有意义。”护工阿姨说完这句话,就不肯开口了,无论郁久霏怎么询问。
实在问不出什么,郁久霏只能把垃圾都放下,带着沈西聆出去。
现在整个住院部都没什么人了,留下来的病人都是暂时不好转移的,家属在尽力联系其他医院,在医院门口,除了警车、病人的豪车,还有其他医院的救护车,都是来接送病人的,现在谁都不敢继续在东湖市私人医院继续治病了。
他们来到东湖市私人医院是怕死,现在离开,也是怕死。
护士护工医生都被医院领导调到了门诊部大楼去,除了维持秩序,也是省得他们为了看热闹再制造出层出不穷的混乱,还不如直接下命令让他们听话地到现场帮忙。
门诊部灯火通明,却有着跟往日不一样的喧闹,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郁久霏走到护士站,在台上看到许多没写完的单子,里面居然还有嘉宾护工的评价单,有郁久霏的名字,每一个小时都要记录一次是否有违规,因为郁久霏过于乖巧听话,一次都没有。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外头闹个不停,知情人又不肯开口,郁小姐有什么想法?”沈西聆看着乱七八糟的单子问。
“等吧,现在还不到会出人命的时候,我们制造了混乱,可是也没有通关,但真相,我应该知道是什么了。”郁久霏叹了口气回答,她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否要在这一刻说出口。
最重要的是,她有些不确定具体的凶手。
知道真相跟知道凶手是两回事,自从解剖了尸体,郁久霏就知道病人是怎么死的,可凶手还没确定。
沈西聆放下那些文件:“也是,谁看到那些器官,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现在,凶手可以是任何人。”
说得准确点,是文忆安排的人,说得正义点,凶手是医院的人。
与其说是不确定凶手是谁,不如说,郁久霏不确定文忆希望的凶手是谁。
没有医院的命令,郁久霏依旧努力打扫住院部一楼,好像已经被洗脑成功了,除了工作什么都不会做。
到了凌晨,都陆陆续续有病人离开,门诊部外的热闹一直没停过,尤其记者跟媒体来了之后,每个人都想拿第一手资料,比那些讨要公道的病人家属还凶猛。
值完夜班,差不多是凌晨四点半,郁久霏不走了,直接去值班室眯一会儿,她连续值夜班两次,药物吃了之后还会困倦,这会儿真顶不住了。
睡醒是早上九点半,刚清醒就听楼十一说:“沈西聆昨晚去前面看热闹了,说是目前医院里所有病人都已经转移完毕,但是堵在门诊部外的人还没走。”
“还没走?倒也正常,记者嘛,靠新闻活的,警方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离开。”郁久霏打了个哈欠,她感觉在这医院当护工,比在家里通宵敲三天代码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