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2 / 2)
不是她自己本来持有的,而是在落雨凡的宅阺得到的银发簪。
“发簪?”
皇帝不愠不怒的问道。
“……”
一滴冷汗沿着颈子滑下。杨玉环站在殿中,面对这一国之主,一个能主宰她九族生si的对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此时若不能给出能够说服自己,说服皇上的完美答复,那麽一切就结束了。
到此为止了。
见杨贵妃迟迟没有开口回复,李隆基不发一语,缓缓从座椅上起身。
吱咿--
门板传来一声轻响。
一缕苍烟从门缝滑入殿中,g0ng殿正门被缓缓推开。
“哦?”
烟雾从被推开的门缝余余灌入,像青蛇般盘旋扭转在大殿中。一道脚步声从殿外踏来。在愈发浓密的烟雾掩蔽下,驻足在大殿中央。
此处为皇城大殿,对整个帝国来说意义非凡。乃长安之核心,中原江山之中枢。
此处,可是天子办理天下大事之处。
且不说分布长安城内外四部的望楼,皇城内外也部署了三十万余禁军,东南西北四角分别驻有数名高手,防卫意图不诡之人闯入。
皇城内各大区域也设有数道禁令,只有配戴相应的玉佩或者官印才能通行。若是没有符合通行的身份而y闯,禁令将会直接触发,对闯入者进行阻拦,同时会发出信号,禁卫军将即刻赶到。
如此重重关卡,缜密且严紧的部署之下,皇城内就算只是进了一只粉蝶,也会被立马发现。
在这毫无si角的防备之下,伴随着没有一丝一毫遮掩的狂妄烟云,直径踏入了皇城的中央,皇上身处的大殿。
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简直无法无天!
这对於禁卫军来说,是何等的疏失?
皇城中层层警报,竟没一个被惊动!
皇城中有多少人,竟没有一个发现这滚滚苍烟?
简直荒唐!
思绪至此,皇帝李隆基莞尔一笑。
“勇气可嘉,且敬你一杯!”
说罢,他提起杯旁的铜酒壶,单手一甩。酒壶破空而去,直直的飞向烟雾中央。
烟雾被乱流卷出一个漩涡,一支素白的手掌从中穿出,朝酒壶抓去。纤细的五指扣住酒壶上缘,紧接着苍烟骤然合拢,连手掌带着酒壶,系数吞噬。
“虽说勇气可加,然而擅闯大殿,当知何罪?”
见来者单手接下酒壶,他又问道。
“俗谚有云,无功不受禄,无过不受辱。殿下赐吾一壶酒,在下却无功在先。这赏赐在下不能接受。”
“另外,在下当然知道g0ng廷大殿并非外人所能出入。明知故犯固然是有充足的理由。”
混沌的苍烟之中,一道男声悠悠的说道。
杨玉环愣了一下,她很快的就认出了这个声音。但是……
怎麽回事?
落雨凡?
“是吗?且说说汝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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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前。
酒楼里。
落雨凡与李白正对饮着。虽然一个人喝酒,另一个人喝的是茶。
喝了半晌,李白便对落雨凡的酒葫芦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从刚才开始,他已经斟了不下十杯。可是眼前这个灰se的小葫芦,也不过两个巴掌大,竟然还没见底。在手中拿起来依然沈甸甸的。
“你这个葫芦是怎麽回事啊,完全没有要空的感觉?”
有疑问当然得立马问个明白。
“这酒壶空了才奇怪呢,如果把里面东西全倒出来,大概能淹没半个长安吧。”
落雨凡耸肩。
李白听了倒是不置可否,再帮自己斟了一杯酒。虽然不知道落雨凡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得不说,李白的酒量让落雨凡感到讶异。
可能是因为初次见面就烂醉如泥的关系,落雨凡下意识的以为李白的酒量不太好。
但事实证明,李白的酒量b他自己还要好太多了。
“我几天前才刚回到长安。”
李白忽然开口说道。
“十年前离开长安的时候,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回来。没想到,最後还是回来了。”
“真是怀念呐。”
“离开了长安之後,我去了很多地方。”
“洛yan,潇湘,西蜀,云贵。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看了很多,也结交了很多朋友。”
“然後我去了幽州。”
看着杯中倒影,他喃喃说道。
“幽州节度使,安禄山。你知道吗?”
“幽州节度使吗…”
自从汉朝以後,落雨凡就不曾再踏出巫山一步。准确来说,他甚至连宅阺都没有离开过。想当然不会知道唐朝的各个大小官职,以及现在任职的人名。
不过姑且先应付过去,先听听他要说什麽吧。
在心中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落雨凡轻轻的点了头。
“近期,安禄山广发英雄帖,设宴召集中原各地豪杰相会。在下闲来无事,便也去赴会了。”
“不过这事说来奇怪……”
李白眉毛忽然一皱。
“照理说节度使设宴,应该十分张扬,然而此次却非常低调,就连请帖都只私下传递。”
“更诡异的是……”
“御刀殿竟没有派人出席,似乎是没有收到请帖…。”
“御刀殿?”
落雨凡挑眉。
他当然不知道御刀殿是何方神圣,但若说宴中没有出席是件怪事,想必此殿有不可取代的地位,以至於缺席时显得怪异。
如此看来,安禄山与御刀殿有过节不成?
想来,这就是此次宴会的目的吧。
落雨凡暗暗推算道。
“没错,御刀殿。”
“隶属於皇城的御刀殿,禁卫军的人都是出自於此处。在外御刀殿就代表着皇家。”
代表皇家?
落雨凡眉头微动。
“za0f?”
听到落雨凡的话,李白点点头。
“za0f。”
他作下结论。
这麽堂而皇之的za0f…
看来,是胜券在握?
落雨凡轻啜了一口茶,沈默不语。
“不知…落雨兄在城中可有熟人?”
李白忽然放下酒杯,问道。
“有什麽要求,但说无妨。”
没有直接回答李白的问题,落雨凡说。
“且等我一下。”
李白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书信,将稍微被雨水打sh的油纸拆下,递给落雨凡。
“这是…?”
“姑且算是密函吧。”
李白苦笑道。
“赶回长安时间仓促,没办法弄个像样的摺子,只能如此了。”
“不只落雨兄可有门路,能直接将其交到皇上的手里?”
“唔……”
落雨凡接过书信。
门路吗…在城中认识的人倒是一个都没有……
不,或许有…杨玉环?
似乎能够帮上这个忙,虽然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可以。”
落雨凡答应了下来。
“这事想必得尽快处理,我且先行离去。不知阁下的府邸所在何处?待事情办妥,我再上阁下府上叨扰。”
落雨凡起身说道。
“落雨兄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我离开京城已久,回到这里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能够嘱托的人,实在惭愧。”
“寒舍位於东市北面,叫做白莲道观。李某定准备酒菜,等待落雨兄光临。”
李白抱拳,向落雨凡行礼。
“去去就回。”
落雨凡拱手,离席而去。
出了仁慧酒馆,落雨凡揣着李白的密函,朝着杨贵妃的行g0ng前进。
慢步之间,落雨凡默念口诀,甩着袖子往脸上一拂。挽起长发,缠上襆头,整个人瞬间变了个样。
剑眉星目,英气b人。那还有之前落雨凡温和秀气的样子!
用法术完成了变妆,他摆了摆飘逸的大氅,似乎很是满意。
提着白桐,他步履越发轻快。
不多时,他便到了华清g0ng的外头。
“站住!”
见落雨凡想上前叩门,一旁的侍nv出声喝止。
落雨凡闻言,停下了脚步。
“在下负皇上之命前来传话。”
他朝着侍nv说道。
“传话?不用再传了,贵妃娘娘已经过去了。你请回吧。”
侍nv摆摆手,示意落雨凡可以回去了。
贵妃娘娘已经过去了?
落雨凡微微一愣。
皇上召见?
落雨凡暗道不妙。
“知道了。”
微微颔首,落雨凡转身飞奔而去。
杨贵妃去了皇城,在这奇妙的时间点上。落雨凡的心中隐隐不安着。
确实他所作所为有些张扬,如果能谨慎一点,悄悄的混入长安,也许就不再有节外生枝的可能。
因为长时间的等待,终於得到回报。他一时之间真的太过激动了,忍不住使出电掣,确实埋下了被发现的隐忧。
希望只是我多虑了吧。
落雨凡叹了口气,再次提速,径直奔向皇城。
远远的,落雨凡就能够看到皇城外镇守的卫兵,在门的两端站了整齐的一排,严密的守卫着皇室的居所。
要直接进入,以他的身份地位,断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另寻他法。
况且,皇城周围部下了无数禁制与法阵,阻挡着有眼无珠的擅闯者。这些r0u眼不可见的法阵,乃集天下之大成,集盛世之jg粹。贸然踏入,必si无疑。
然,如此无懈可击的防护,未必就没有一丝漏洞。
法阵总归还是法阵,禁制总归还是禁制,即使再怎麽法力无边,都不会改变他们的本质。
y闯定然不行。
法阵的问题,还是要用法阵的方法。
落雨凡身形一晃,顺着皇城的外墙移动。在一守卫稀疏处,忽的欺身冲向城墙,单脚在墙上一踩,沿着墙,直直窜了上去。
法阵不似生物,并不会思考,所以无从辨别踏入者的身份。若是无论何人进入阵内范围,都会进行无差别攻击,乃绝杀之阵。无论敌人或施术者,凡是处於阵中之活物,格杀勿论。
为了解决这样的不足,防卫的阵法往往会留下特定的漏洞,使施术者等人能以特定方式在阵中,而不会触发法阵。
就像是一栋房屋,只有持有钥匙的人能够进入一般。如此以来,才能发挥法阵御敌,保护施术者的功效。
皇城内的大阵,也不外乎如此。
只要有对应钥匙,便能通行无阻。
没有钥匙,但若有解锁之法…
攀上城墙,落雨凡一手取出一颗浑圆的丹药,另一手中出现了一座巴掌大小的小炉。他在小炉中置入丹药,举到嘴前,张口轻轻一吹。
一缕气息瞬间引燃,淡蓝的火焰劈啪地延烧着,一丝丝青烟从小炉中飘出。
“走吧。”
他轻声语道。
落雨凡身子向前一倾,双脚微蹬,朝着城内坠了下去。
陡然,青烟汹涌而出,烟雾旋转着,包裹着落雨凡,紧接着继续扩散,瞬间在皇城内弥漫开来。速度丝毫不减,宛如海水溃堤一般。
烟雾中,不时传来文武百官惊慌的叫声,还有禁军紧张的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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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烟雾实在邪乎。”
皇城一角,一位白发老人伸手拨弄着烟雾,一面喃喃自语。
“确实。h老可有看出其中玄机?”
一旁男子蹙着眉头,向白发老者请教道。
不知怎麽的,这青烟忽然弥漫在了四周,照理来讲,在皇城内并不会遇见这样的怪事。
若说是浓雾,且不说现在清晨以过,早已不是起雾的时辰。就算是起雾,雾气也会被皇城的禁制拦在外面。
而这轻烟闻起来有淡淡药香,想必也不是雾气。
虽然烟雾极大的遮蔽了视野,但h老看来,绝对不会那麽简单。不过这烟雾究竟有什麽效果,他无从知晓。
“不晓得。”
h老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晓。
“不过,若有远来之客……,吾等当尽速恭迎!”
h老取下架上长刀,向男子说到。
虽然青烟看似无毒无害,但当然不可能是皇城中人放的。
以此推想,必有不速之客。
“是!”
男子起身,提刀跟上h老的脚步。
皇上早朝,都在皇城中央的大殿。h老与男子在雾中难以寻人,只好朝着大殿的方向赶去,这样或许能与来者恰巧撞上。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大殿的话。
好巧不巧,在大殿门前,还真让他们碰上了。
见到来者,还来不急细看,忽然一道黑影当头罩来。
对方竟一爪朝h老抓来!
“嚄!”
h老咕哝一声,唐刀出鞘。银亮的刀刃向上一挑,朝着抓来的手臂斩去。
见h老反应如此之快,来者只好收回手臂。一个旋身,反手又向h老拍去。
呜--
一声剑鸣,另一把唐刀由上而下的,朝拍向h老的人影一劈。
当的一声,被来者手中的一支长棍架了开来。
似乎是两击未能得手,与一对二而感到了压力。来者挡下男子一刀之後,身影迅速後撤,与两人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