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2 / 2)
他也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霍斯臣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栏杆前,望着江水。
是的,没有意义,现在回想起来,他为期算不上长的人生,大部分时候都在迷茫;在美国念书时他为自己迷茫;回国后他因为事业而迷茫;结婚后他带着迷茫过活,他总在想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这个问题早有无数哲人替他想过,哲人们集体碰壁的拷问,以霍斯臣的微薄之力自然也得不到答案。
人生本来就无意义,大家的人生都没有意义,只是一些人的人生显得更没有存在的必要,比如说霍斯臣自己。 上千万的债务,哪怕他只要还一半,也要打工到五六十岁。
离婚后他没有再次上诉,因为律师告诉他上诉的结果也是一样,拿到判决书,坐在江边时,他甚至想到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死。
流金江以她温柔的怀抱,接纳了无数投奔解脱的人,每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现在才刚过完元宵节,还有不少自杀名额,完全可以大方地分给霍斯臣一个。
但霍斯臣又想到另一件事:现在投江,江水实在太冷了,吸入肺中会非常的痛苦。 由此可见他也并不想寻死,只因死亡乃是宏大又美好的解脱,纵身一跳之后便与诸多磨难一了百了,彻底和解,这种稳赚不赔的交易,为其付出什么都可以接受,何况只是区区窒息的痛苦?用几分钟的痛苦来换取永恒的解脱,再划算不过,在真正向往死亡的人眼里,这点代价实在称不上代价。
既然霍斯臣拒绝窒息,他便对生活还有留恋。
他回忆起过往那些刹那的快乐,发现唯一的意义,就是张宇文出现在他人生中的那些片段,他有种安抚人心的强大力量,既安抚了霍斯臣,又安抚了他的室友们,他的身边就像有一个结界,进入这个结界后,将免受意义的拷问。
在他的结界之中,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他不需要去想死亡,想贫穷,想一切让他产生焦虑的问题,张宇文保护他远离拷问,在他散发出的气场之下,他得以逃离现实,进入美好的理想国。
霍斯臣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特别,非常的特别。
他知道同性恋,也不排斥同性恋,却从没想到自己的性向也会发生改变;他在一些地方传统又保守,在另一些地方却显得无比的开明,这也许取决于青春期塑造价值观时西方媒体那些没完没了的轰炸以及对lgbt有过之无不及的推崇,导致他觉得男生也可以尝试。 上一段婚姻以及为他留下的遗产让他对女性变得无比陌生,他有时把这挫败归结于他们无法互相理解,有时又归结于两性问题上,虽然两性问题的产生大多也源自于思想的互相理解,但他很少想到自己偶尔也需要换位思考…… 总之,他开始朝同性寻求帮助,确实同性别的男人更能明白他的痛苦,大家在这个社会上承担大同小异的分工角色,或多或少都遭遇过一点他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