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上)(1 / 2)
冬日暖yan上
他喜欢中介状态下的自己。
每一口酒jg都能是锰。他面前的恐龙们都在变形。她们卸去油脂与浓妆不再丰腴,更不如往昔鸭子般聒噪。她们能像h莺,能细细唤他,令他走到她们身前、不露出一丁点的失态与讽刺的眼神。
他失礼打扰这群天鹅的派对,一旦天鹅之一靠近,他会绅士得出声,用一辈子鲜有的,只对枕边人用过的做作语气说道:「请教一下,在你们台湾,跨年有什麽推荐的地方吗?好玩的!」
像是学术因子通通镶进大脑,他将田野调查时才会用到的语感融进对话,像做访谈又像不经意得提起──对方露出芙蓉般的微笑:「当然是101前啊?你是外国人吗?有点口音……哪里人?」
──噢!瞎妹。瞎妹……
身为一个外国人,他仍没胆子说出这句──脑袋摇晃得似遇着7级地震,他浑身都不对劲,视线所及处不受控制地位移,回忆顷刻出匣,他知道跨年的广场有什麽……
不符他形象的拥挤人群,每到跨年被邀唱都能感冒、唱得难听的某个流行大团,兴奋拍打人群里自己亲友笑得灿烂的年轻学子……这些,他在二十来岁当交换生时也经历过。如今,那些雷s光束与音响的震动疗法,已然无法激起他生命的热情……「日本、我在台湾当过交换生……」他换了个姿势。
「你还好吗?」天鹅、噢不。那位胖nv孩正轻拍他的背膀。
用力眨了几下厚重的眼皮,他终於将目光留给发话的妆甲战士──就在这个瞬间,酒jg窜至他咽喉的位置,强忍恶心,y是吞下──身形微宽、妆如战甲厚实的胖nv孩,灵活贴上他中年不太结实的手臂。两坨柚子般大小的五花r0u在磨蹭,这使他想起他家的枕头及日本好吃的大福……
他於下一秒摇摇头,抬头命令吧台:「joy,一杯whisky,你最漂亮了……」调酒师,joy,就这样看着她的常客,这位中年醉鬼,笑出声,转身替他倒酒。
挂在身上的nv孩见状似乎很不开心,嗲声嗲气呼唤他:「你不是有点醉了吗?还喝……」这使他更想笑了──谁在酒吧还想当邻家nv孩?但被酒jg浸泡的脑令他只露得出酣笑,还打算说什麽安抚、噢不,是讽刺,一位更能显出身形的nv孩就从舞池朝他们走来。
很长、很长,祂看得很仔细……祂,眯眯眼的面孔乍看没有变化,若有谁於祂身侧细细观察,会发现祂一边的眉头已向下凹了〇点五毫米。
这篇文章长这副模样……
/约莫是那个晚上,看着星子窜上舞台将他们包拢住,听着抒情的歌,羡慕。我在平行的宇宙里飘浮,无光处满是追随者,那些没有光点、光芒微弱的,都齐聚於地球的角落;我们已经很好了,还能有光,还看得见光,看得见这星云,看得见这颗星的日蚀。
/梦幻柔美而激昂的曲子令人迷醉,又因位处平行宇宙而忧伤。一切是这样可恶,结束得太快,太多希冀听见的、更为悲哀的曲子没能享用;追随者会替他们找藉口──定是年纪大了、是他们打算庆贺这三十年来的喜悦,那些有过的哀愁会被小心地藏起来,就像未曾有过。
/live结束後,我才想起未曾进食一滴水一口吃食;在熙攘的人海中,犹如一只弃犬,堪能一握的空气残影,或仅是一不被需要不被发掘不被期待的「他者」。独行间,手里扁长的四方t是伪装的良品,自处的安宁总是短暂,我被自己同样不作期待的「他者」打扰。
/那应是一家东亚品牌,以欧文的名作诱饵,欺骗不知情、ai美成痴的憨人;音调高而娇媚,听着悦耳同类才能拥有的悦耳的那位浓眉男孩将我拉近他的专柜,本着同类的气息接近,一切,却是欺善的骗局。
/试用他家产品後,他取出d同时不绝地讲述价格。我善心告诉他同类商品太多,可替代x太高,待我说出:「如果手边刚好保养品用完才可能会买。」时,另一位妆容似车祸现场的胖nv生从柜内开口:「那个不是保养品,属於清洁用品。」
/哇!所以是商业包装成保养品的清洁用品罗!这下我对人世又更失望了──除了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个伪装品牌,现在连商品都说明得乱七八糟,更惨的是不读空气,空气里满是我的:我很饿我想回家我想吃饭我想喝水我想走人我想走人我想走人……
/因这情绪实在太糟,态度难得y起来,最终,诓骗自己赶时间,成功逃离一个荷包失血的魔窟。但我不经也会想,是否也诓骗了我自己?我似乎真在赶什麽时间──如果时间能用赶的就不叫时间了,那是运动中的我,时间变得缓慢的我,绝对受ai因斯坦耻笑,什麽悖论嘛,敬这可笑的赶时间!
/回程间受这日异常天气的电信g扰,网路迟缓得似不作传导,於一间常去的bar吃吃喝喝垫个胃昨日的冲击影响……祂本该平静的心已是被搅扰的水潭,祂知道,lilith文章里的每个字存在的本身都没有对错,但当它们组合成句子竟能如此伤感──
那句「如果这是上帝对我的报复,那祂确实成功了。」像有着实t的拳头、重创祂;satan从没想过要和上帝作对。光是看上帝放任祂在人间生活至今就能知道,对方根本也没想过斩草除根,为什麽呢?没有魔鬼,又怎麽考验祂上帝的信徒,怎麽使这人世运作呢?
上帝一开始就希望祂能做那个诱因,去考验人类。而这与祂自由惯的行为本意并无违背,是以世人看来以为satan是绝对的恶,是使他们堕落的魔鬼,但根本只是人类愚知的幻想罢了。
对satan来说,回不去天国也没什麽关系,人世远b天国自由,对於上帝这样的决定并无不可,更欣然接受──但是!satan也未想过要引诱人类「堕落」,祂只是教导他们如何更自在的生活;人的自由起始於祂们不再被人世的规章束缚,无论是社会价值观、教义、自身认为可为与不可为的事都是。
可是lilith不同,她不像ada和eve吃了树果还乖顺、甘愿活在上帝的规范内。她的思考是纯粹而的,她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只做自己想做的。这个特质令satan也有些羡慕,祂终究活在上帝的框架内为其服务、变相完成考验人类的任务,而lilith不用satan考验她,劝她堕落──
她会自己考验自己。
有时候,祂会钦佩lilith的勇敢,敢和上帝正面冲突的「人类」可不是随处都有的……「咳。」萤幕亮了起来,lilith的对话串更新了。
/与前任交往互动的时间,无论是在一起或开放式关系後,皆令我深思我的ai究竟以怎样形式运作,是伪善的包容、隐忍的毁灭?恍惚间我就发现了,原来我没有中间的过度带,我的ai之形式只有极好与极坏两种选项,不存在两者之间缺乏刺激的无聊地带。原来ai之於我的内心变化也有演出成份,前任之於我或许也只是我的一时不察,我放弃等ai所牵扯出的孽障。
/我也知道,这生就算无ai也活得很好,只是ai像生活的调料,少了它生活会黯淡些,更甚可能还不那麽值得期待,这部份就很可怕了。身为一渴ai生物,竟妄图无ai而生?我也想打破因上帝形成的创伤记忆,成就不再追ai的未来,但可能吗?我仍怀疑──当一位挚交与我久久联系上时,我发现自己仍如过去依恋祂、熟习祂……
/当发现自己太了解另一他人时,我又退却了。如此的了解,在过去会被人类定义为不安全感的催化,一种自闭症的转化:「必须界定认识外界才能感到安全,才会「活泼」。」可是他者呢?我的定义也是这样吗?
/很多时候我其实看的是人类的内心,不是他们本身;这说法或许奇怪,但内心是这个世界、宇宙的零碎个t,如我能增加样本,就能更理解这世界、这宇宙的想法了,这又显得玄之又玄。我难以形容这种感觉……有时候,我走出家门到其他地方,却感觉还在家,不是因为我熟悉这些路上不曾认识的人类,而是因为我熟悉这世界的「想法」、这世界的「本质」──我太熟悉上帝了。
/但我却无法用言语细细说明给需要的人听──这个世界其实不可怕,这些陌生人可能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觉得他们可怕而心生疑惧。
/说这麽多,原本打算睡了,但睡不着就又去酒吧了。大概会待到打烊吧,大家晚安。
satan感觉t内有gu热血在涌动,这不寻常,祂差点要以为自己病了──lilith的发文总会使祂产生前去她身边的念头,祂想告诉lilith世界的真相,可就算说再多lilith全能理解也不一定全部接受,她还是会抗拒,会忧伤於被自己最亲近的父亲与母亲:上帝所抛弃的过程。
祂这次才真正理解为何漫长的年岁未能使lilith远离忧郁,放眼哪个人类能远离他们原生家庭所铸成的创伤?以往祂选择慢慢地浇灌,期望多说几次上帝的想法,这样lilith就能成长了,就不再对上帝抱有如此幼稚的敌意,可今日lilith的发文,又令祂觉得太慢了!太慢了!
lilith成长的速度太慢了!
「嘶啊!」祂闭起眼发出微弱的sheny1n,双臂紧拥着自己,自祂的肩胛骨处开始向上长出了一双浅褐se饱满的羽翼,祂的额间长出相同颜se的犄角……当一切变化终於结束,satan仍紧闭双眼,只用眼皮感知月光的方向,微微扬起头颅,以犄角探寻lilith的所在,祂动作轻盈跳至墙缘,张开三尺长的翅翼──
消失於夜幕里,唯有几根漆黑的落羽说明祂曾到访。
男人倏地睁眼,翻身朝大开的窗户看去,薄透的纱帘因骤起的风而舞动,他长至腰间的浅金se卷发也随之起舞,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男人肩胛骨处一双纯白的羽翼,他偏着头像思考什麽一样,最後只打了个喝欠,r0u眼睛时,风正巧稍来一根褐se羽毛、顽皮地在他眼前摆尾,他将之捧起、浅吻後,终於心满意足地躺进被窝里了。
星际历三百年,人们已经拥有移民外星系的技术,各财团也能在星际联盟的规范下购买星球。这个时代,几乎有点钱的人就会去买星球,买别墅?买小岛?买国家?那已经落伍了,买星球星际历三百年正夯!
然而,在这个时代人们津津乐道一颗名为「roq」的星球。
这颗经由来自银河系的「废回纸厂」改造,其本t是一条濒临报废的卫生纸生产线。这条生产线原本建在roq上平淡无奇,但经年累月,因宇宙辐s与特殊位置的磁场影响,这颗星於星际历一百年的时候开始融合平行世界的同位星球。
直至今日,融合出来的卫生纸竟拥有人类的意识与超越卫生纸的特x!
roq星球的纸张更学会人类那套选举、建国等模式,整颗星球好不乐闹;roq星的人民虽然本t都是卫生纸,但多样x还是非常丰富,有的或y或纤柔,有的还带有乾燥谷粒、花卉、特殊纤维,或有厚重涂布变得光滑能反光等,不过无一例外是他们都适合当人类的卫生纸用!用起来pgu会怎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颗星的卫生纸人民也有公母的x别之分,虽然他们没有明确的生理x别,但他们自己以x格、纸质做x别区分;roq社会推崇公的纸张一定要坚y、笔挺、抗r0u、耐刮、不会破等,母的纸张要触感柔软、细腻、素雅、含有花草、花纹、有香味等。
这个社会刻板x别也造成公母纸张交往时的各种笑话,如:「你这麽软,是母的嘛。要不要重做x别监定,我不想ga0蕾丝边!」或是「你这麽y都刮到我了,你当我哥儿们还差不多,等你重做x别监定喔!」若有纸张想揶揄其他纸,还会说:「谁叫我是纸做的呢?」或是「xxx就是纸做的嘛。」、「生你的树品质太烂了!」
──没办法,纸制的人难免有些智商、情商的缺陷呢。
这天,编号〇〇〇以下简称的元老公纸又在论坛哭哭最近被nv友抛弃的事,编号〇〇四一九以下简称四一九的元老公纸回应:「她又不要你了喔?弱耶。还没分啊?」
「唉,谁让我是纸做的呜呜呜???????有没有哪间工厂需要出力的,我要发泄一下,不然等等又要被关了呜呜呜′????w????`」的颜文字让数个潜水乡民浮出来大骂:「母的嘛你!」、「哭啥小!没做好品管就出厂了嘛!有点公纸的尊严好嘛!」、「同为公纸的我都嫌弃你,活该被抛弃。」、「安安,小妹是真母纸,这款公纸倒贴我我也看不上啊,呵呵。」、「别呛原po啦!纸张本来就没有x别,你们是地下纸厂出来的喔?思想倒退三百年!」
留言的混战并未影响四一九的判断,他标签对方说:「呜p哭喔!非那只母的不可嘛,换个对象就ok了,只是母纸那棵树的纸质不好,你条件很好的啊,看开点。」
有些乡民觉得可怜,都是那只母纸不知好歹、生母纸的树品质太烂等等,眼看刚刚贬低的言论终於被洗白,四一九还没松口气,就又在论坛上哭得惊天动地……什麽花式颜文字,诸如??ヽ?′Д`????д?;′??Д??`等无所不用其极。
原先还替他平反的乡民犹如被雷劈到,纷纷退坑。此後纸厂在上,发文者为「编号〇〇〇」的文章都略过,谁让这个社会崇尚的公纸不是他这款呢?
──会哭的公纸根本不帅!
於银河系火星的国民通讯软t上,一个群组内出现以下对话……
没有编号:「我c,roq的公母卫生纸大战还没结束啊?」
编号〇〇〇八七:「诶诶,快看!这周吵得超好笑,害我还开分身当卫生纸回覆呼哈哈哈!」
编号〇〇草尼马:「那个ai哭的吗?超有趣的,真想知道现实的是不是也ai哭,不敢想像会哭的卫生纸长什麽样、噗哈哈哈!」
roq整t来说并不适合旅游,毕竟属於工业星球,但每年仍有不少人类学家前往研究,该星球也输出许多特se卫生纸供人购买。不过这不影响银河系的「观众」关注喜ai它,已克服讯息延迟问题的星际历三百年,人人皆可成为「卫生纸」,办个假的卫生纸帐号参与论坛讨论、左右roq乡民的情绪,变成这个世代的副产品。
卫生纸风cha0席卷全星系的附带效应是,将废纸回收成卫生纸再利用的「废回纸厂」成了星际闪亮星,市值最高的一间公司,并且在人人都想参与roq网路生态的情况下,更高价出售实名制论坛的帐号;生活在星际历三百年的人类已经不再追求无趣、需劳力的生活与工作。劳务可以交由机器,知识不再需要si记,能随时从机器调阅。「创意、趣味、享受」在这个世代才是生活的重点。
他也知道这个观念,但他就是不能接受……他是编号〇〇四一九──roq的四一九,人类社会赫赫有名的人类学家──秋寺:「道德已si?」秋寺突然的发言让群内原先欢乐的气氛都被打散。
没有编号:「我猜八七和草尼马不敢回你,我来帮他们回你好了。首先,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现代社会这麽做才是对的,你太认真了。其次,你这个想法落後好几个星际历呢,这个社会谁没利用点什麽达成什麽呢?没有roq给我们带来欢乐、没有我们创造的高科技文明,我们可能还处於西元二〇一九年那个总是堤防邻国战争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