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不是『人』的视野】（1 / 2）

【02不是人的视野】

我回到了家族的领地，凝视着早已改变样貌的城堡，多了岁月痕迹的栅栏，使我的记忆逐渐涌现。

失去守护神的serpent一族，过了一段行屍走r0u的生活，原本效忠於家族的爵士们，连夜脱逃。总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领地，成了一片荒林，了无生命，也安静无声。

我伸手推开了积满灰尘的栅栏，金属碰撞的刺耳声，打破这一片si寂。

缓缓的，我踩入了城堡，亡魂的血腥味依然弥漫在空气中，我的喉咙紧缩，过去那一段糟糕的记忆，瞬间支配了我的视野。

我看见了模糊的八芒星、染血的凹槽、成堆的屍骨，和父亲的遗t。

痛苦、冲击和恐怖，主宰了我的情绪，使我无法继续前行。

「主人……？」

良久，一道沙哑、微弱又充满惊吓的声音，从城堡内传来。

站在城堡门前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妇nv，她包着漆黑的头巾，遮住灰白的发丝，身着破旧的衣裳，两脚ch11u0的伫立，她脸颊凹陷，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灰se的眼瞳显现出妇nv衰弱的视力。

我勉强的稳住凌乱的呼x1，望向妇nv，试图回忆起她的身分。

妇nv认出了我，她那张老去的脸孔，难掩震惊与悲痛，她颤抖的走向了我，泪水夺眶而出。

「主人……我等了您好久！您去哪里了？为什麽一夜之间消失了……」

但终於回想起她的身分的我──却伸手勒住了妇nv的喉头。

她是我的r母。同时，也是告诉了我可怕真相的人。

「呜恶……呃、呜……」妇nv的脸se铁青，无法x1入氧气的嘴，一张一阖的发出怪声，她衰老的躯t无法对抗我的力量，只能渐渐失去力量。

我无情地凝视着她si亡的面貌，并在她断气的同时，开始x1收她身上残余的魔法力量，接着，她的身躯化为尘埃，坠落在城堡的地面上，连骨头都不剩。

我看了地上的灰尘一眼，随後，迈开步伐踩了过去。

这里，是一栋被亡魂、冤屈和血腥所w染的城堡。空荡的长廊上，没有一盏灯火，y寒的氛围添加了城堡的恐怖之气。

它是由古老的金刚石所堆砌而成，传闻，这些石头上，都被施展了失传的魔法，用以守护serpent的族人。但如今，这些承载守护之意的的金刚石们，却变为y暗的黑魔法萌生的起源。

我踏着黑se的阶梯，走向了城堡的顶端。

这里有一座用蛇皮制成的王位。座椅本身缝合了无数片jg美的蛇皮，多样的斑纹和se泽，使其非常耀眼独特；王位的握手处，是由蛇骨所制，朝外的那一端削成了尖锐的利面，人类的肌肤若误触，便会轻易被划破。这结合了危险、高尚与强大的神秘王座，是serpent的传家之宝。

离开家族之前，我曾听族人说过，打造这个王座的领主，是与玫瑰nv王一同率领军队，终结恐怖时代的最强之主。在他之後，玫瑰的势力崛起，反之，serpent却节节衰退，从那时至今，没有一位领主再次坐上这个王座。

它，成了封印在城堡顶端的传说，唯有能超越那位领主的新人，才有资格坐上王座，发挥serpent真正的力量。

「赛格sigher。」

我凝视着王座，呼唤了serpent的真名，半晌，祂现身在我身旁，同样化身为一条蟒蛇。

回忆啊。祂带点感叹的说道，细长又分岔的舌尖，吐了吐。当年的我原本以为，打完那场圣战，一切就结束了。但我仍被困在这里。

「赛格，我感知到的……是真的吗？」从王座冰冷的气息间，我彷佛嚐到了刺激的血味，那是一种扭曲、病态又令人不适的味道。

经历过那麽多si亡的你，仍会感到畏惧吗？祂淡淡地问着，奎狄尔，你真正害怕的是什麽？

「你明明知道我害怕什麽。」我沉下嗓音。

不。你并不害怕「活着」。祂彷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缓慢的，祂移动着蛇身，停在我眼前。想，努力想，奎狄尔。你真正害怕的是什麽？

我望着蛇的双眼，接着越过了祂，看向了王座。

沉思了半晌，我心平气和、两眼空洞，语气平稳的道：

「我害怕我的诞生是毫无意义的。」

语落的那一刻，serpent的蛇身瞬间膨胀，祂成了一条布满鳞片、t型巨大，又带有锐利巨齿的蛇怪，祂的嘴大的能一口将我吞噬，坚y厚实的鳞片能戳穿人的腹腔，祂的头颅长的像龙一样，宽大沉重，而祂分岔的舌头上，染满了承载剧毒的斑纹。

你是个怪物，奎狄尔。从祂的巨嘴里，发出了蛇语。你不是人类，你从不是从母亲的子g0ng孕育的，你无法si亡，你有着异於这个世界上任何物种的身t！祂的声音震动了王座，──你是人类所能创造出，最恐怖、扭曲又非自然的「杰作」！

祂的一字一句，像在施展咒语一般，加压在我的x口。

你是我的最後一位「守护者」。祂凑近了我，巨大的头颅和裂嘴停在我眼前，因为你无法生育，你也无法与人类交配──在你之後，没有继承人了。

「那你呢，赛格？」我淡淡的开口，与祂的蛇眼对望，「你会去哪里？」

我？祂听了，发出得意的笑声，——我会变回真正的「龙」，过我原本的生活。而你，会再次与二神作伴，回到「世界的顶端」。

语毕，祂再次变回蟒蛇的外表，像是蒸发一样，并缓缓爬向了王座，停在座椅前面，往回看我。

当古老蛇怪的封印解除之时，蛇血将唤醒庞然怪物，黑魔法将主宰北境，si亡将成为唯一的神。

我聆听着祂对我细说古老预言，并缓慢的走向了王座，百年来拒绝让任何人接近的座椅，无法震退我的到来。我坐上了王位，将两手放上尖锐的骨头把手，遭到刺破的肌肤，滴下了我t内的怪物之血，但很快，伤口复原、完好如初。

滴落在王座上的血，启动了古老的魔法，座椅两侧逐渐窜出了浓稠的黑血，像是泥浆一般的染脏了我ch11u0的脚底。

眼前等待的serpent，张开了蛇嘴，将这些黑血全部饮入，接着，祂再次膨胀，长出了粗大的四条腿，并长满了利爪，祂的背脊冒出了惊人的翅翼，能轻易遮盖整座城堡，厚实的躯g包覆着鳞片，头颅变得细长，方正锐利的下颚长满了巨形尖齿，瞬间，祂化身为一头巨龙。

过於庞大的「龙」型，使城堡难以承受，祂一脚踏离了城堡顶端，并继续膨胀，直到祂与城堡差不多巨大时，祂展露一排充满威胁x的利牙，像在给我一道得意的微笑。

「赛格，恢复真身的感觉如何？」我抬头仰望着祂，平淡的问道。

祂听了，笨重的摇了摇头，这，才不是我的真身。祂的声音变得厚重，这只有一半而已。

「看来，你以前真的很强大，赛格。」我不禁佩服道，并细细观察祂的龙身。

你绝对无法想像。祂自傲的模样，使我g起一抹淡笑。

当古老蛇怪的封印解除之时，蛇血将唤醒庞然怪物。

黑魔法将主宰北境。

si亡，将成为唯一的神。

耶娜已经回城将近一个月了。

身为她的表亲，麦妮塔竟然一次面都见不上。

她从耶娜回城的第一天开始，便日夜去她房门等待，希望能看见耶娜平安无事的模样。

但不论她怎麽等、怎麽劝，房间里头总是传来拒绝的回应。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後来当麦妮塔听见里头的拒绝之声时，她竟然恐惧了起来。

她开始害怕，整座首都的谣传，其实是事实——

那就是，耶娜已经si亡了。

麦妮塔时常站在房门外，想着想着，哭了出来。

尽管她不停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房里的黑暗、寂静，却袭卷着她的不安。

麦妮塔此时并没有发现——其实，恶魔撒娜的黑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耶娜的身上，影响到了她。

「麦妮塔大人早！」

充满朝气的呼声，随着麦妮塔的身影，如春笋一般不停乍现。

整条长廊上，回荡着来自不同声音的问候，像是轮唱的曲目一般，交织成了特别的音响效果。

麦妮塔挂上平时工作的脸孔，垂下嘴角，瞳孔直视着前方，并快步地踏往自己的目的地。

「大人，今天上午的第一场会议，是关於sileown的情况说明。」

她身後永远跟着一小群菁英部下，所以，每当麦妮塔工作时，她的阵容总显得特别气派，也因此，让许多部下们产生权威的憧憬。

开口报告行程的，同样是亲兵的重要g部之一，也同样是玫瑰家族的旁系——ai尔娜．史塔威．罗斯。

一头与麦妮塔相似的褐发，有型又整齐的卷翘，长度只到耳下，像极了一只布绒娃娃。

她与麦妮塔是亲姊妹，年龄仅差两岁，因此，在工作上更是最佳的夥伴。

「这次会议参加者，除了有公安部长霍夫特hoft大人，和几位镇上的重要官员之外，国王陛下也会亲自到场。」ai尔娜补充道，「似乎打算讨论关於gav的事情。」

闻言，麦妮塔内心一沉，像被投入了一块巨石似的，压得她难以呼x1。

她想起了耶娜。

也想起了，耶娜与gav的长子相ai着。

麦妮塔从小便是非常优秀的人才。

不论武术、魔法，甚至学业成绩，她都是最顶尖的，没有任何事可以考倒她。

她就像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儿童，学习力非常惊人。她也因此，在玫瑰这庞大的家族之中，获得了相当正面的好名声。

旁系的叔叔婶婶们，总是夸奖她是能独撑大局的人才，更称赞她聪明厉害，未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

但也因此，麦妮塔在家族的夸赞渲染之下，失去了最单纯的初心。

尤其是，当她不小心听见了，几位叔伯们的谈话之後，这颗心便彻底抛弃了——

我看啊，麦妮塔才是真正的玫瑰之nv吧。耶娜的程度，跟她差得远了！

从那天起，麦妮塔变了。

她其实非常清楚，能获得种种称赞的自己，在天赋上着实惊人，但以前的她，却仍会把耶娜，也就是本系、最正统的继承人，摆在心中第一位。毕竟，正统的血脉一定有它可贵、强大之处，这点麦妮塔都曾放在骨子里。

但从那次耳闻的谈话之後，麦妮塔心中唯一的谦虚之情，便被她自己丢掉了。

而这一丢弃，成了麦妮塔最後悔、却也最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

「啊，麦妮塔又来了。」「我们快走！」「不想跟她玩」

那年，麦妮塔十五岁，早已过了跟同伴玩耍的年龄了。

但王g0ng中，仍有许多年纪仅八、九岁的表亲们，他们一见到麦妮塔的反应，就是像鸟兽散一般的躲开。

年纪小的表亲弟妹们总说，麦妮塔的脸很凶，好像连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对不起她一样，所以非常害怕她。

年纪与麦妮塔差不多的表亲朋友们，则说，麦妮塔很骄傲自大，跟她搭话都装作没听见，很瞧不起别人。所以，非常讨厌她。

年纪b麦妮塔大一些的表亲兄姊们，则是认为，麦妮塔很没有礼貌，不懂得如何做人处事，只会扳着一张臭脸，更不会打招呼。所以，非常排斥她。

麦妮塔成了活在自己空间的孤儿。

她逐渐变得只跟自己的专业对话，而不再跟「人」开口了。

就这麽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她的实力与日俱增，几乎到了吓人的境界，不仅在亲兵中到达了顶尖，甚至，也让国王陛下另眼相看。

然而，麦妮塔却已经忘了，该怎麽开口讲话。

——她失去了自己当「人」的能力。

那年，麦妮塔刚满二十岁。

她获聘成为亲兵总队的一员，也是史上最年轻入选的总队成员。

亲兵总队，就是亲兵t系中，最高阶位的团队，主要都是跟随在亲兵队长身边，帮助队长处理工作与公务，也因此，能接触到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例如，国王陛下。

获聘的那天，是麦妮塔的生日，但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喜悦。

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愈来愈沉重。

为什麽才华优秀、实力坚强，我就得坐上这麽高的聘位？我就得负担这麽重的义务？

那时的麦妮塔，不懂得感激。

反而，觉得这份众人梦寐以求的聘位，是一种负担。

她也因而，使自己愈过愈不快乐。

「你是麦妮塔吗？」

那是一道很亲切的声音，像柔和的风铃一般，从麦妮塔耳边吹过。

正在锻链自己肌r0u耐力的她，停下了动作，看向了声音。

她只觉得奇怪。

因为，这麽多年来，除非是长官，否则，不会有任何人在空闲时候找自己搭话。

「恭喜你！」

她看见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还有黑se的大眼珠，黑se的长发，白如雪的肌肤，以及红se的旗袍。

麦妮塔吓住了。

即使不用自报姓名，她也知道眼前的人物就是耶娜。

——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耶娜。

麦妮塔的第一个反s动作，是防备。

「恭喜什麽？」她不自觉地摆出了一贯的臭脸，语气非常不善。

通常，当自己这麽无礼的回应後，对方都会00鼻子後收尾，离开後再四处去散播关於自己的负面评价。

「恭喜你升官了啊！」但对方——耶娜，却仍然摆着不变的笑脸，直白地说道。

「我跟你很熟吗？」麦妮塔又是警戒心很重的道，「离开，别打扰我练习。」

语毕，麦妮塔便再次回归原本的训练动作，直接把耶娜当作空气。

然而，正当麦妮塔以为耶娜会离开的时候，耶娜却凑到她旁边，并开始有样学样，跟她一起做一样的动作。

「这是什麽训练啊？」耶娜一边学，一边兴奋的提问。

麦妮塔则是继续忽略她。

「我之前在北方老家，有看过莱拉做这个呢。」她继续开心的道，「她一做都做一个小时！」

莱拉？

又是个熟悉的名称，映入了麦妮塔的脑袋。

在首都，这个名字几乎家喻户晓。因为，从几年前开始，莱拉便藉由各种竞赛，在爵士中打出了名声。因此在极为竞争的爵士领域中，莱拉的实力也变得出名。

所以呢？她想g吗？

麦妮塔的脑中，仍然塞满着对耶娜的猜疑。

「啊，对了。」

突然，耶娜停下了模仿的动作，站直了身子。

正当麦妮塔以为，耶娜总算要留她耳根子清静一番的时候，耶娜轻柔的道：

「生日快乐，麦妮塔，恭喜你升官！」

那一刻，麦妮塔愣住了。

而且，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人早。」

当麦妮塔一群人走入会议室的时候，早先到达的几名sileown的官员们，便恭敬的起身，朝麦妮塔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