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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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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用。」

待麦妮塔一行人抵达休憩的旅店後,戴着贝雷帽的官员,便端上了茶点到麦妮塔面前。

她抬起眼,与官员对上了眼,并轻声道,「谢谢。」

在sileown中,若戴有贝雷帽的人,通常代表此人是「重生者」。意思就是,他曾经是犯人,但获得了第二次机会。

当那名官员要离开时,麦妮塔兴起了一个想法,「坐下吧,我跟你聊聊。」

那人讶异的停下动作,迟疑了一会,并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你叫什麽名字?」麦妮塔提问道。

「小的名叫贝lbaron,大人。」他有些紧绷的道。

他不太自在的搓r0u双手,视线不敢往上抬。

「能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吗?」麦妮塔小心地问道,同样交握双手。

闻言,贝l有些僵y的动了动嘴角,「当然。」但他紧张的神se,却显而易见。

见况,麦妮塔轻声地道,「我先开始吧。」

贝l一听,难掩吃惊的僵住身子,但仍然不敢抬起眼。

「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镇的时候,是因为当时发生了震惊全大陆的事件。」麦妮塔的声音像窗外的雨滴一般,洒落在贝l的耳际。

「那年我十七岁,刚进入了工作的职场,也很受到器重,所以得到了跟随队长的机会。」

麦妮塔道,「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麽事情吗?」

贝l一楞,瞳孔晃动了一会,回应道,「是因为……公主接触到黑魔法的那次事件吗?」

麦妮塔莞尔,「是的。」她再次开口,「当时,玫瑰家族的领地被来路不明的黑魔法掀翻,许多人无辜丧命、失踪,直到今日都不见下落。」

「但经过多日的追查,我们总算抓出了始作俑者。」麦妮塔道,眼神也变得愈来愈犀利,仿若要将贝l看穿一般。「──是个少年。」

贝l紧张的吞咽,不语。

「他是曾经逃亡到国土边境的贵族後裔。」麦妮塔柔声的说道,「但因为崇尚不当的黑魔法,而失去了魔法之力,被玫瑰家族收养。然而他t内的黑暗,却始终存留并蠢蠢yu动。」

「我们当时将他羁押到地下监狱。」麦妮塔道。「但一路上却不停发生怪异的事件。像是魔法失灵,马匹失控,甚至人员失踪的状况。」

「我当时认为,这世上不会再出现,b这个少年更恐怖的东西了。」

语落,麦妮塔也沉重的垂下眼,不自觉的一叹。

「但当我踏进地下监狱,看到许多被判刑的犯人们後,我的想法完全改变了。」麦妮塔低声说着,「那名少年的恐怖氛围,在进入地下监狱那空间後,显得微不足道……甚至理所当然。」

麦妮塔抬起眼,对上了同样望向她的贝l,她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所以,当我看见你戴着贝雷帽的时候,我才会想问问你的故事。」

语毕,贝l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眼神。

「因为……贝l,你长得跟那名少年很像。」麦妮塔语带颤抖的,微笑说道。

後来,贝l打开了心门,说出了自己这几年来的路程。

没错,他确实就是当年事故的犯人。

他被关入了最严重的封闭式监狱,过着生不如si的折磨,每天活在与氧气对抗的空间之中,不知自己何时会si亡。

当他获得新氧气的时候,他就会在一片晕眩昏迷之中,不断忏悔与哭泣。

他後悔自己做了那种恶行,他後悔自己糟蹋了自己的前途,他後悔伤害了别人。

他脑中只剩下了绝望,他看不见yan光,更看不见希望。

在经历了不知多久的折磨後,贝l被国王赦免了极刑的刑责,改以轻刑,并得到了能依照表现的好坏、判定能否回到地面的机会。

贝l後来才知道,原来那是公主的决定。

那是,曾被自己伤害的公主,所决定的善意。

过了几年,贝l再次见到了公主。那时的耶娜已是亭亭玉立的少nv,全身散发着非凡的气质与氛围,让身为受刑犯的他,丝毫不敢靠近一步。

但公主却认出了贝l,甚至,主动向他问候。

那时在茫茫人海中,公主却在众多受刑人里发现了他,还不顾危险,直接走往自己。

贝l记得当时自己哭得泣不成声。

那时耶娜简单的问候与关心,成了贝l活下去的目标。他要补偿自己曾对耶娜造成的伤害,更要补偿自己骇人的罪刑。

他便自那时起努力至今,即使现在已经当上了公安部官员,贝l仍在努力着。

因为他知道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势必要清洗一辈子。

在与贝l的闲聊时光结束没多久後,麦妮塔便被请去参加会议了。

这场会议主要是在讨论羁押的人员安排,以及抵达王g0ng後,哪些人员要留守王g0ng,哪些则要在既定日期之内返回。

整场会议下来,麦妮塔心不在焉,思绪一直停留在刚才与贝l的谈话中。

若贝l得知自己的人生贵人,耶娜,此刻竟已被黑暗击倒,不知何时恢复原样的话,他能承受的了吗?

在与自己的罪刑纠缠的贝l,会因此舍弃自己这几年下来的努力吗?

「大人,我要求带贝l一起回王g0ng。」

会议结束後,麦妮塔亲自与霍夫特提议道,霍夫特一听,铁面的神情竟露出一丝讶异。

他抬起深邃的双眼,锐利的望向她。

「为何突然兴起这番想法?」霍夫特低沉的问道,像石块一般压在麦妮塔心上。

麦妮塔缓缓将稍早前的谈话脱出,而霍夫特愈听,神情愈加复杂。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霍夫特听完後,平淡的道。「但你千万不要忘记──他曾经身为犯人的身分。」

霍夫特再次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麦妮塔。

「贝l是自古至今,唯一一个从封闭监狱重生的罪犯。」霍夫特道。「他曾经犯过的滔天大罪,更是震撼全大陆,直到今日都仍流传於世间的。」

麦妮塔动摇地垂下了视线,全身僵y。

「我有看见贝l为了重生而付出的努力,这也是为什麽,我选择让他重生。」霍夫特道,语气变得深沉凝重。

「──但这并不代表,他t内的黑暗,便因此荡然无存。」

准备踏上离开sileown之旅的贝l,感知到了某种「异样」。

他按住贝雷帽,回身往北方看去,潜藏在他血ye内的罪行,发出了细微的呼x1声,应当被抛弃、感化的恶念,却在此刻,窜流於贝l的t内。

「怎麽了,贝l?」坐上马背的麦妮塔,出声问道。

贝l凝视着北方,像着迷似的,他没听见麦妮塔的问候,反而聚jg会神地投入。

这gu异样,很熟悉。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感受到类似的氛围时,所经历的过往。

曾经散发出这种魔力的,是一位银发、金瞳,披着苍白如雪的皮肤,外貌是个孩童的「人」。伴随着这个「人」所带来的,是无止尽的恐怖、谜团和si亡。

当年的贝l被这「人」的魔法,x1引了,且疯狂投入、失了心智,直到犯下罪行才回头反悔。

「贝l?」麦妮塔察觉不对劲,再次开口。

「……是。」贝lch0u离了专注,将重心放回麦妮塔。「我没事。只是……在回想过去而已。」

此刻的贝l觉得心惊胆跳。

他装出镇定的表情,平稳的语调,但事实上,他内心却怕得要命,手脚发冷。因为他确信了这gu异样,就是来自於他过去记忆中的那个「人」。

如今,於北境传来了这「人」的魔力,代表他仍活着,且更加强盛、壮大,他将会用si亡,如当年那般,再次袭卷整个北境。

麦妮塔一行人离开了sileown,刚出城镇,天空便飘下了蒙蒙细雨,路上起了泥泞,若乘坐马匹,容易出意外。因此,大家都下了马,用手牵引着,并戴上宽大的帽子,和披上防水的披肩。人群的速度因而减缓了不少。

贝l紧跟在人群之後,压着贝雷帽,面露紧张与不安的神se。他宽大高挺的鼻子,因sh气而有些红润,方正的下颚不自觉打颤。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x1,试图压抑皮肤下渐渐窜升、沸腾的血ye,一种浓稠、黏腻的感受,不平稳的在贝lt内萌发。

在後方观察着贝l的麦妮塔,对於他突然其来的异状,感到有些困惑与不安。

──我是不是不应该将他带回首都?

麦妮塔产生了迷惘,她开始後悔自己的决定。

「大人,这个气候……是否该先停留一下?」

行走了一段时间後,雨势逐渐增大,雨水几乎遮住了视野,难以前行,一旁的亲兵不禁向麦妮塔提议。

望着沾满泥泞的鞋底,和马匹的蹄,麦妮塔沉重的一叹,点头答应。

亲兵大力的朝队伍挥手,b出停下的手势,「等到雨停後再走!」听见此指令的後续队伍,都一一停下脚步,并躲到树荫下遮雨。

然而,贝l却惊慌失se,他冲向了麦妮塔,黑眼充满了焦急、慌张,他指着灰蒙蒙的天空,对麦妮塔高喊:

「不!不能停下!大人,我们必须继续走──」

「大胆妄为!离开麦妮塔大人!」护卫着麦妮塔的亲兵,见到贝l的靠近,立刻强y地挡住,并出声喝止。贝l的身影,被挤出了麦妮塔的视线范围,但他尽力的嘶吼,「大人!千万不能停下来!我们必须离开这场雨的范围!」

然而,正在处里後续队伍的麦妮塔,没有听见贝l的警告声,而贝l则被其他亲兵们,往外一推,摔到泥泞的道路上。

──是「他」。

跌落在泥泞里的贝l,k子与披风都sh透了,但真正令他发凉的,是这场毛骨悚然的雨。

──「他」要来了。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反而,使气温渐渐下降,冷风拂来,让人起j皮疙瘩,每一口呼x1都吐出了微微的白雾。空中的灰云,愈来愈厚,还隐约交杂着闪电,将微弱的yan光遮蔽,使人视线模糊。

麦妮塔观察着天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和贝l怪异的转变,都像在暗示「什麽东西」的到来。

她轻轻按着手臂上的玫瑰刺青,每一位亲兵的身上,都拥有从玫瑰之主所赋予的刺青,那是一朵玫瑰花的图案,作为增强亲兵魔力的媒介。

「贝l在哪里?」麦妮塔低声询问她身旁的亲兵护卫。

「他不见了。」亲兵有些震惊的道。

「什麽?」

下一秒,天空中劈下了震耳yu聋的闪电。

所有马匹惊慌的吼叫,高抬前腿,被雷鸣吓得不轻,甚至开始四处窜逃,一发不可收拾。

麦妮塔取出了自己的宝剑,施展魔法,将马匹的惊慌勉强的安定下来,但仍有几匹马逃走了,少数几位受了伤。

「那、那是什麽?!」

突然,其中一位亲兵,发出惊慌的吼声,指着天空大喊。所有人都随着他的视线,往天空看去,那一片被乌云遮蔽的天空,豪雨、闪电交加,麦妮塔的眼眶,被雨水刺激,无法睁得很开。

但,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依然看见了。

穿越天际的庞然大物——长了翅膀的巨型怪兽,从众人的上方飞过,遮盖了所有的yan光,只剩下短暂的黑暗。

接着,视线再次重见微薄的光亮,那头怪兽离开了。

过不了多久,乌云渐渐散去,雨势转小,气温回暖,一切回到了原本应有的样貌。

「那是……龙吗?」

徒留震惊不已的麦妮塔,动弹不得。

──从未知的北境,悄悄袭来了更深一层的不安。

陪伴着我的,是一片黑暗。

我时常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纯粹凝视着天花板,之後再无声无息地入眠。

我把房间封的紧密,让yan光透不进来,因为只有在黑暗里,我才能找到一丝平静,外头的yan光,总让我觉得刺眼不适。

然後,每天,我会跪在床边祷告,一边向暗之神祈祷,一边忏悔过去。每当我回想起,在古堡顶楼的那个场景时,我总会哭得泣不成声,心脏彷佛被撕裂了一样,疼痛不堪。

为什麽我无法守护自己ai的人?

为什麽当时的我,什麽都做不了?

为什麽我这麽脆弱?

为什麽我走不出这个房门?

为什麽我无法面对所有ai我的人?

即使心疼到绞痛,我依然双手交握,紧闭双眼,无视於被泪水浸sh的脸孔,不停的向暗之神诉说一切。

我常常被情绪淹没,导致泣而不止,最後跪在床边晕过去,然後隔天再从地板上爬起来。

日复一日,我被这些黑暗、自责与愤怒的情绪折磨,直到我意识到,我的t内正孕育着新的生命──我和伊尔的孩子。

只要想到肚子里的生命,我就会恢复理智,让自己打起jg神,从绝望中恢复。

但有时……我会忘记。

我会以为又只有我一个人。每当我误以为自己是孤独的时候,那些负面的情绪,又会排山倒海的将我吞没,然後,我就会把自己锁si在房门内,任谁都不准进入。

我觉得,真正让我恐惧的不是面对恶魔撒娜,也不是失去伊尔。

真正让我害怕不已的──是这一片寂静。

少了玫瑰的陪伴,少了她的支持,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影子,我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

独自与这场无尽的黑暗抗争。

某一天,我从冰凉的地板上醒过来。

「耶娜!?」

我是被莱拉惊吓的声音给吵醒的,她发出了尖锐地大喊,手上原本拿着的东西,受到惊吓而摔落地面,接着她慌张的跑向我,跪在我旁边,毫无预警地大哭了起来。

我抬头看着她崩溃的脸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

莱拉颤抖的啜泣,并将我从地板拉了起来,我隆起的肚皮,使我难以坐直,我必须扶着床沿,才能保持身t平衡。

「你又怎麽了?」她将我扶起後,难过的对我大喊,泪水浸sh了她的眼眶,「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子,我求求你!每次打开房门,我都好害怕看到你又出事!我拜托你,拜托你快点振作起来,我拜托你……」她悲伤的摇着头,沉重的低着头。

我紧握着她的手,静默不语,昨夜哭得太过火,导致我今天哑了嗓子。

「莱拉。」良久,我扯着坏掉的声音,发出扭曲撕裂的音调,她听见我破裂的声线,再次心痛的摇了摇头,「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快si掉了。」

「不准说这种话……」她哭着指责我。

「我是说真的。」我吃力地打断她,眼神疲惫不已,「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努力往上爬……但总有个强大的重力……把我往下扯。」

我松开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

「……有时候,我好想放弃。」渐渐的,我眼眶红润,但内心空虚,「我好想……回到那一瞬间,然後跟着伊尔一起被拉进去。」

「不要再讲这种话了!」莱拉激动的大喊,一把拉住我的双手,热泪盈眶的瞪着我,「耶娜,伊尔已经离开了!不管你再怎麽自责,他都不会回来!」

她的话语重重的敲在我的理智线上,我眼皮颤动,鼻子皱起。

「你必须赶快恢复过来!不然───恶魔撒娜就得逞了!」

我包覆心痛的泪水,狠狠从脸颊滑落,彷佛在我的脸皮上,刻下了深沉的血痕。

我凝视着莱拉崩溃与心寒的眼神,内心的空虚却依然无法轻易填满。

「我去找理察。」莱拉抹去脸颊上的泪水,x1了鼻子,毅然决然地站起身,「你不准做傻事。」她指着我,像以前一样低声警告,接着往房门外快步离去。

我连目送她离开的力气,都失去了,浑身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缓慢的,我将双手交握,闭上双眼,再次跟暗之神祷告。

很久以前,我曾听过一个故事,那是关於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少nv,她为了拯救与守护自己所ai的人,而付出一切、牺牲b生命更大的代价,最後成功实现了心愿。

少nv是个被变卖的奴隶,她随着其他的奴隶们,被带往了未知的北境。在那里,奴隶们做牛做马,替坐在远方的王位上的人贡献劳力与生命。没有公平的对待,也毫无应有的休息,更没有安全与温饱的保障。

奴隶们时常被官员剥削,nv孩们更时常遭受凌辱,有时,还会被北境的原住民侵扰、绑架或杀害。

少nv在如此恶劣的情境下,拼命求生存,她早已习惯被qianbao,对於这个遗弃她的世界,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少nv憎恨这个世界,她恨不得所有伤害她的人都去si。

但同时,少nv更憎恨的,是毫无能力、脆弱无b的自己。

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祷告。

北境是个神秘的地方,那里隐身着古老的魔法、未知的生物,或奇妙的传说。

她相信只要祷告,向神诚心祈求,魔法的奇蹟肯定会实现在她身上。

所以,当她又心生憎恨,或遭受波折、苦难之时,她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双手交握,闭上双眼,诚心诚意的祷告。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二神赐予我力量,让我能守护与我共同受难的人。

她总是如此对二神诉说着。

「你在g什麽?」

不久,理察果然来了。

他劈头就严肃的质问我,但我依然紧闭双眼,我还没跟暗之神祷告完毕。

我听见理察快步走到我身边,并蹲在我眼前,他身上的自然清香,从我鼻间传入。

「停下来。」他的声音有点紧绷,但我没有理会,继续紧闭着眼,「耶娜,停下来。」他见我没反应,心急了起来,他握住了我的双手,试图将我交错的手指分开。

我同样施力,不让他将我的祷告动作打断,「耶娜!」理察气急败坏地对我大吼,但气愤之中包含更深层的心酸不忍,「立刻停下来!你的手指瘀血了!」

「很好。」我紧闭双眼,讽刺的道,「代表我够努力了。」

「耶娜!」理察不可置信地喊我,我能听见他凌乱的呼x1声,「你必须停止。不管你再怎麽努力祷告,暗之神也不会听见的!你要面对的是现实,不是虚无的神!」

「──暗之神是我的母亲!」我扯着坏掉的嗓音,用尽全力的大吼,我紧闭的眼皮挤出了泪水,「祂一定会听见……祂必须听见!我是祂的孩子!」

「你别忘了你也有一个孩子!」

理察坚定又震怒的大吼声,彻底将我的情绪压垮,我的呼x1逐渐急促,颤抖的双手握得发疼。

我将交握的手贴在自己的鼻头,紧绷的用难听的破裂嗓音,咬牙的道: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求二神赐予我力量……让我守护与我共同受难的人。

後来,理察气到把我窗户上所有遮住yan光的东西,全部毁灭掉,b迫yan光透进我的房间内。

久违的刺眼光线,照s在我肌肤上的感受,让我觉得彷佛被火焰灼伤一般,我难受的背对着窗户,伸手扯了床上的棉被,直接将自己包覆住。

理察见况,强y的把我身上的棉被夺走,并强迫我面向窗户,但无论他怎麽威胁要迫,我完全不为所动,始终背对着窗户、无视於yan光。

「这不是你。」

心灰意冷的理察,蹲在我身後,用着指责与不忍的语气,对我低声说道。

我紧贴在床边,两手抓着床单,难受的垂下双眼。

「我认识的耶娜罗斯,是这世界上最开朗、最快乐,也是最勇敢的人。」

我重重的x1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并缓慢的吐出鼻息。「不,我不是。」我用难听的气音说着。

「我是世界上最愚蠢、最天真,也最软弱的人。」

理察听了,久久回不出一句话,像是受到了严重的震慑,总是理x待人、心如止水的理察,鲜少对任何事情有情绪反应,但此刻的他,我能感受的到,他的内心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良久,我原以为他会离开我的房门,但他却反而伸出jg灵玉手,轻轻抚了我的头,指间顺下我的发丝。

然後,理察凑近了我,从我的身後,给我一个厚实又温暖的拥抱。

那一刻,我的眼泪无法克制的溃堤。

明明没有任何话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互动,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却让我感受到信任、坚定与安慰。

我颤抖的松开紧抓着床单的手指,g住了理察抱着我的手。

他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我,在我止住哭泣之前,从来没有松开过拥抱的那双手。

理察和莱拉,成为我依靠的心灵支柱。

我没有足够的勇气走出房门,但我现在已经能面对yan光了,也正在练习不让自己被负面情绪吞没。

「你不要再跪地上了。」

某一天,理察见我又在祷告,不禁出言指责,并将我搀扶起身。

「我必须要跪。」我被他扶到床上,「这是应有的诚意。」

「孕妇可以有特权。」理察不耐烦的说着,并检视我的膝盖,眉头一皱,「又瘀血了。」他碎念道。

闻言,我微微一笑。「理察,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我看向他,嘴角微扬,「我看见一个银发的人,从雾蒙蒙的雨中走向我,然後那个人的背後,还有一只非常巨大的龙。」

「这是什麽怪梦?」他一如往常的吐槽我。

「那个人跟你一样是银发。」我伸手触0了理察的发丝,「但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说不定,我梦里的人就是你。」

「你没事梦到我g吗?」理察一边处理着我的瘀血,一边随口问道。

「嗯……」我停下了手,思考了半晌,「──可能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很bang的礼物吧。」

闻言,理察也止住了动作,抬起眼与我对视。他湖泊一般的湛蓝眼珠,平稳沉静,像是我最坚实的港湾,总能给我最需要的支持。

「耶娜。」他低沉又平稳的嗓音,掀起了我心中的涟漪。「──我是你的骑士。不应该是我给了你礼物,而是你给了我才对。」

「谢谢你,给了我守护你一辈子的机会。」

那一刻,我和理察的心是相通的。

「今天,发生什麽事了?」

日子逝去,今天的莱拉脸se有些苍白,眼神也不时恍惚,平时梳理整齐的褐se短发,今日却十分凌乱,像是昨晚熬了整夜似的。

她拿汤药给我喝时,错把温开水拿成碗,在我出声示意之前,她完全没察觉这个失误。

「嗯?」她一楞,表情僵y的摇了摇,「喔……没事。」她的视线停留在温开水上,然後过了几秒,她才惊觉自己拿错了,「啊,抱歉,这是水……」她赶紧将水放下,改拿起了装汤药的瓷碗。

但我却直直地盯着她,没有打算开口喝汤药,我挑眉,露出「快从实招来」的表情。

莱拉见况,无法反驳的将瓷碗放下,轻轻一叹,有些懊恼的道:「唉,真是的……陛下还叫我千万别跟你说……怕让你担心。」

「你从小就很不会说谎。」我抓紧机会吐槽她。

「你也没好到哪去。」莱拉不甘示弱的反驳我,接着再次一叹,「前一阵子,sileown发生了一些事故,跟gav有关。所以,陛下安排麦妮塔前去处理。」

我安静的聆听,不发一语。

「从麦妮塔的书信中,她提及关於贝l的事情。」莱拉低声的道,眉头不禁一皱,像是忆起不好的过往。

她小心的瞥了我一眼,似乎怕g起我的伤心往事,但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想继续听下去。

「她说,贝l获得了重生的机会,整个人改过自新,麦妮塔深受感动,便决议将他带回来首都。」莱拉说着,「麦妮塔的本意,是希望让你看见……你过去所做过的好事,让你能赶紧振作起来。」

听到此,我能想像麦妮塔当时的表情,甚至,能对她的想法感同身受。因为如果今天换做是我,我也会为了她,做出一模一样的事。

「但是……一离开sileown之後,贝l就失踪了。」

我惊讶的一楞,「什麽?」

「昨天,麦妮塔他们连夜赶路回来,她的表情非常……糟糕。我很少看到麦妮塔受到这麽严重的惊吓。」莱拉蹙眉,摇了摇头,并看向我,「她说,他们回程的路上,见到太多怪异的事件。」

「例如什麽?」我有些不安的追问。

「跟当年很类似。」莱拉说道,嗓音紧绷,「马匹失控、人员失踪、天气凌乱。几个路经的部落人民si亡,或动物陈屍於路边等等。」她打了个哆嗦。

「还有──她说她看见了一头巨龙。」

闻言,我立即回想起几天前,我对理察说的梦,一个银发、金瞳的模糊人影,身後有一头巨大的龙。

难道那是异梦?

我垂下视线,谨慎的推测着。

上次我出现异梦时,是跟恶魔撒娜有关,不久後,古堡就彻底被攻陷、达丽拉校长si亡,伊尔被拉进了交界口。

「莱拉,我必须见麦妮塔。」

良久,我下定决心,坚决的说道。

「公主殿下驾到!」

站在门前守门的卫兵,大声的朝大厅殿里面高喊。即使隔着一道厚实的门墙,我仍能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之声。

「轰、轰。」

当大门敞开之时,我在莱拉的搀扶之下,谨慎又庄重的踏入了大厅殿内。许久未曾踏入的大厅殿,高贵优雅的大理石基底,仍然耀眼夺目,宽敞jg致的铜制会议长桌边,坐着许多我自幼熟悉的显达贵族们,乖顺站在贵族们身後的,是效忠於他们的爵士。

每一张脸孔,在对上我的视线後,都露出了震撼、惊讶与呆愣的表情。

我的视线越过了他们,直望入了大厅殿的底端──国王宝座上的父亲。

父亲的面容,b之前更憔悴了。

两颊不仅凹陷,眼神没了气se,皮肤上的老人斑也愈来愈明显,t格也削弱了不少。

──父亲这副模样,看来无法上战场了。

我眼眸不禁一颤,心思受到了动摇。

「参见公主。」

突然,一道银se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接着恭敬的跪下身,简洁有力的高声喊道。

理察。

一见到他,我内心变得b较踏实一些,原本僵y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理察的话语一出,大厅殿内所有的人们,接二连三的随他的动作,都跪下了身,各个大声喊道。

「参见公主。」「参见公主!」「小人参见公主。」「参见公主殿下!」

望着这番隆重又端庄的场面,我有些无法适应的吞咽了一口。

「呃……可以赶快起来吗?感觉好奇怪……」

我g起勉强的微笑,示意他们起身,接着,我对着父亲恭敬的低下头,隆起的肚皮使我无法折身鞠躬。

坐在宝座上的父亲,沧桑眼神稍显柔和,但他仍铁着君王的脸孔,严肃的对我低问:

「什麽事?」

我抬起头,平静的回应:「我听闻关於麦妮塔的事。」我不自觉的将手放在肚皮上,「我想见她。」

父亲听了,先是用指责的眼神,瞥了莱拉一眼,莱拉心虚的不敢对上眼,紧紧搀扶着我。

「你见她g什麽?」父亲质问。

「我想亲耳听听,她到底见到了什麽?」与过去冒失的我不同,如今站在父亲面前的我,是经历过失去、战斗和痛苦後,从深渊重新站起的我,我两眼坚定的直视着父亲,平稳的道。

「然後呢?」父亲再次质问,紧绷的气氛,使大厅殿内其余的贵族们,都不敢轻易出声。

但我不畏惧,我慎重的道,「──我想确认,是否跟我前几日的异梦有关。」

听到关键字的父亲,原本严肃的眼眸一楞,接着,他立刻同意了我的行为,因为,在这当中最理解「异梦」的人,非父亲莫属了。

我恭敬的谢过父亲,并加紧脚步,去面见了麦妮塔。

「是个严重的错误。」

「耶娜姐!?」

我、莱拉和理察,一进到亲兵的会议室时,我听见麦妮塔沉重、懊悔又悲痛的低语道。

接着,其他亲兵们见到了我的出现,全都惊讶不已,尤其是班──我最可靠的表弟。

过了一些时日,他又长高了,充满特se的yan刚浓眉,变得更有男子气概,清秀的五官多了成熟。班从会议室的座位上跳起来,身穿亲兵制服的他,就像换了个面貌一般,让我差点认不出来。

「你长高了。」班冲向了我,激动的给了我一个拥抱,他将面容埋入我的肩颈,久久说不出话,於是,我先开口问候了他。「恭喜你,班,如愿以偿成为亲兵了。」我感动的回拥他。

他松开了手,眼眶泛红的他,正努力压抑自己的泪水,和动摇的表情,「耶娜姐……才是……」但当他一开口,眼泪依然不给面子的滑落,使他难以继续说话。「可恶……」他不甘的抹去眼泪。

我g起暖心的笑容,伸手搔了搔他的发丝。

「我好很多了。」我柔声的道,不仅是对他说,更是对其他亲兵说,尤其是对麦妮塔说。

我将视线移向了麦妮塔,她同样激动地站起身,但僵y的停在座位边,似乎仍感到不可置信。她美丽的脸庞上,似乎被之前的那趟旅程,沾染上了灰心与懊悔,平时总是闪烁的褐se瞳眸,如今却显得憔悴疲惫。

「麦妮塔。」我轻声的呼唤她,当我一说出她的名字时,我亲眼看见她的表情皱起,接着她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嘴,无法克制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无法想像,这段时间的她,经历了多少身心的煎熬。

我缓慢的绕过会议桌,走向了她,她见我靠近,拼命抹去脸上的泪水,试图对上我的视线。

「对不起。让你等这麽久。」

我伸手抚上了她的发,带着亏欠与疲惫的对她低语,她听了之後,一边摇头,一边x1鼻子,但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同样给了我一个温暖又深厚的拥抱,我也不禁红了眼眶,但我没有让自己再次哭泣,我将喉咙涌现的酸意吞下肚,深呼x1了一口气,并缓慢的吐出鼻息。

「麦妮塔。我需要知道,你们发生什麽事情。」

我稳住了起伏的情绪,平静、镇定的对她说道,宛如蜕变後的君主。

「那场雨过後,贝l就完全失踪了。」

在亲兵会议室内,我坐在麦妮塔原本所坐的主位,她改而坐在我的右手边,视为我的下一个顺位。她详细的对我诉说那段怪异的经历,并眼神晃动,似乎感到十分不自在。

「我们花了将近半天的时间,在附近搜寻他的踪影,却徒劳无功,好样他凭空消失一样。」麦妮塔神se凝重的说道,「後来,我们放弃了搜索,回到原订的路线。」她顿了顿,长叹了一口,「然後……就如我当年护送贝l去sileown的情形一样,马匹突然失控,几个随从人员失踪,天气也时雨时晴的,非常诡异。」

「你说,你在那场雨看到了一头巨龙,从上空飞过?」我小心的重复道。

「对。」麦妮塔用疲惫的双眸看向我,提及那个画面的她,不禁嘴角一僵,「不只我看见,所有跟我同行的都看见了。那头龙飞过之後,毛骨悚然的雨就停了。」她摇了摇头。

我静下心,细细地把梦境中的画面呼唤而出,梦里,白雾弥漫、视线模糊,但能确信的,是雾中的身影拥有一头抢眼夺目的银发,和一双在雾中闪烁的琥珀se瞳孔,宛如栖身在雾中的猛兽一般。

此外,位在那人身後的巨龙,有庞大的形t、宽敞厚实的翅膀,龙身是黑紫se的鳞片,龙眼是锐利的h金se泽,和模糊人影的眼瞳相似。

「耶娜,你觉得……这件事跟恶魔撒娜有关吗?」

良久,麦妮塔谨慎的问道,表情不佳。

「我不确定。」我沉下声音,眉头微蹙,「但我能肯定的是──在梦境里,面对那个人影……我没有感到恐惧或不舒服,醒过来後也没有发烧。」

之前在古堡的回忆涌现,我想起了当时,在恶梦中面对撒娜的画面,她的血红双眼,和血红的月亮,还有延烧到我心脏的剧痛。

「但它既然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势必代表,会与我有关。」我将视线望向了所有在场的亲兵们,坐在我左侧长桌的班,十分认真的凝视着我,yan刚的浓眉蹙起,表情有些严肃,他也见识过那时的我。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希望能安排一些特别的任务给亲兵部队。」回想起关於古堡的痛苦回忆,我的手渐渐颤抖了起来,但我刻意将手藏在桌面下,不让麦妮塔发觉,我的表情依然维持镇定,「我不知道莱拉或理察有没有提及……」我看向了理察,他与我对望,等待我继续说明。

「──关於藏在人皮底下的恶魔这件事。」

此言一出,亲兵们的眼神转变,反s出非常厌恶、不适与负面的情绪,见识到他们的眼神後,我便清楚得知他们已经接获消息。

「表面上,以搜索贝l为主由,但台面下,请以找出这群恶魔为首要任务。」我将眼睛望向了麦妮塔,她回以一个坚定的点头,「这个秘密已经在我这边曝光,想必,那些恶魔们会想尽办法回避与玫瑰相关的所有人。」我持续镇静地说道,桌面下发抖的双手交握着,「我会与父亲……国王陛下回报这项决策,到时候,请所有的亲兵部队,最终窗口都对我。」

「是。」

会议室内,亲兵们有jg神的回应,正式拉开了我与恶魔撒娜对抗的序幕。

我冲回了房间,不顾自己多个月的身孕,一进到房间内,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把门锁上,彻底的锁上,接着,用念力把窗帘全部拉上,甚至,用地上的地毯把所有透进yan光的缝隙,一并都遮盖住。

只剩下,一片黑暗。

「呼、呼、喝……喝、喝……」我连滚带爬的跪在床边,大口的呼x1、吐出,每一次x1入的空气,都像是在清洗我的x口,试图将w染我内心的恐惧、懊悔与自责,全都清洗乾净。

然後,我开始哭泣,毫无预警地落泪,像是担惊受怕的孩子一样,我浑身涌现了无助、孤单和害怕的感受。

我总觉得,世界上所有我ai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古堡的顶楼,面向空虚的交界口。

只要一想起古堡,我就会下意识地浮现那一夜的种种一切,然後我的脑袋,就会被达丽拉的屍t,和伊尔被扯进交界口的画面,给彻底的填满。

我将两手紧紧交握,手指贴在唇边,不敢大声呜咽,深怕被经过门外的人听见。为了让自己赶快镇定下来,我再次对暗之神祷告,在与祂诉说的同时,我能更快速的整理自己的心情。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二神赐予我力量,让我能守护与我共同受难的人。

宛如咒语一样,我不断的在心中重复这句话,甚至,小声地念出来。

不知为何,记忆中那则故事的少nv,此刻成为了我的依靠。

无助的少nv每天诚心诚意的祈祷,她跪在北境最有魔力的神木面前,不论暴风、下雪或是更严峻的气候袭来,她总是虔诚的祈祷,即使跪到两脚瘀血、双手酸疼,她只盼望能得到二神的回覆。

某一夜,她真的听见了,也真的看见了。

那是一个细雾弥漫的夜晚,深沉的夜,大地都陷入了睡眠与休憩,只有少nv,依然坚持的跪着。

二神在此夜现身了,祂们被少nv的意念和诚意所感动,亲自临前,与少nv对谈。光之神对她说: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nv孩,但我无法赐给你魔法的力量。它的代价远b生命来的高,而且,它总是制造出更多的灾乱、si亡。然而,我愿意赐给你强大的意志,和温暖坚毅的心──这两者都是英雄所具备的。我将尽心尽力的守护你、协助你,给予你最大的支持。

少nv回过神来时,二神已经消失了,她也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感动的望着显灵的神木,觉得自己脱胎换骨,充满了力量。

「……」

我缓缓的将挡住光线的地毯移回原位,并将窗帘拉开,我踉跄地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向窗边,面向刺眼的yan光,让它毫无保留的照在我身上。

我闭上双眼,感受被光线包覆的温暖,我的手抚上肚皮,逐渐成形的幼小生命,与我心连心。

不论接下来将面对什麽困难,为了他,我都必须坦然面对。

我睁开眼,遥望着窗外,偌大的皇g0ng领地,和我所深ai的这一片大陆,感觉自己脱胎换骨,充满了力量。

大陆上的紧张局势依然持续着。

我躲在黑暗里的日子,照理察所述,已匆匆过了四个月,这段期间,举国上下都动荡不安,尤其是西侧大陆──gav的领地范围。光是从sileown的纵火事件便能看出,当地的贵族、爵士和平民百姓们,对玫瑰的政权已开始公然示威,不仅与反抗的意味明显,甚至想取而代之。

从了结恐怖时代以来,玫瑰的势力称霸全大陆超过百年,在玫瑰的统治底下,全大陆、甚至其他世界都十分安定平稳,不再出现大型战争,连守护神之间的斗争也都嘎然而止,被称誉为「h金盛世」。

然而,百年下来所打造的安宁与和平,却在恶魔撒娜入侵古堡、杀害达丽拉,又绑架伊尔之後,被完全彻底的撕裂了。

缺乏实战的练习,顶尖的皇室军兵们,各个都心惊胆跳,军兵长们日以继夜、快马鞭策的进行特训,为了追上落後於恶魔撒娜的差距,不仅人界开始拼命,就连魔界、妖jg界,和仙界,都拉紧神经,紧锣密鼓的布局。

如今,经过父亲的同意,我接手了亲兵部队的管理,负责处理「那些恶魔」、搜寻贝l,与应验我异梦中的不明银发人物和巨龙。

我将亲兵部队分成十组,并发配至大陆的各个角落,麦妮塔所率领的部队,负责首都区域、黑森林边境,和首都境外的尤斯湖畔。

其余的部队,有些深入至sallento大陆,踏进沙漠之地,与artha家族接触;有些进入紧绷的西侧大陆,由丹瑞的家族,leonard招呼与接待,负责搜索这片富含丛林、港湾和山丘的地方;有些,则进入了神秘的北境,最遥远的西北大陆,是被雪霜覆盖的大地,全年都在飘雪,那里是adolph的领地,他们的守护神贵族与我自幼熟识,我已经先跟她打过招呼,并拜托她提供协助。以及其余的,则是深入玫瑰在东北的领地,实施地盘式搜索,视需要,甚至得进入「部落领域thetribearea」。

在这段忙碌的日子里,我仍在面对时不时涌现的躁郁情绪,每当这gu情绪又来折磨我时,我必须停下所有正在进行的事情,才能好好的平复。再加上,怀孕的关系,使我时常情绪不稳、起伏很大,总会不经意伤害到理察和莱拉。

但为了面对接下来的仗,这都是我得经历的过程。

「jg灵界和妖jg界这边,已经准备好菁英部队。正在试图与恶魔界的撒娜接触谈判。」

最新一次的会议汇报,父亲、父亲的骑士们、我和我的骑士们,一同接收从魔界传来的消息。负责传讯的使魔,是一头浑身漆黑的墨翅乌鸦,牠住在皇g0ng里,但具有连接四界的高等能力,是非常尊贵的神兽。战争时期,各代的国王都非常依赖牠。

这些神兽,谣传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的,他们生於非常神秘、未知的「异界」──那是唯有si亡的灵魂才会抵达的世界──在始王朝时代,被当时的国王gav召唤而来,作为统治大陆的工具。

每一位守护神贵族的城堡内,都会配置一只云雀,作为乌鸦的传递媒介,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和历史意义的古堡,同样设有云雀。此外,持有重要地位的魔法贵族,家中会配置一头白鸽,爵士家族,则会配置一头麻雀,象徵与当权者之间的联系。

「消息昨夜放出,今天仍在等待回应。」乌鸦机械化的说着。

坐在会议室内聆听的我,两手不断地颤抖,心脏跳动的异常快速,且冷汗直流,严重的不安和焦虑,使我难以专注。

伊尔。是在说拯救伊尔的事。

我重复做了好几次深呼x1,才好不容易平息了慌乱的心情。

「一有最新消息,传令官会立即通报。」乌鸦说着,然後,牠切换了模式,声音变调,「现在,是关於无名山区──awyns的消息。」

闻言,我彷佛芒刺在脊,吞咽了一口。

「最新的继承人已经在昨日选出,对方已於今早从无名山区出发,前往首都,向公主殿下接手awyns。」

仍在我t内休生养息的awyns,自从那场在古堡的大战後,一直悄然无息,我本身的状态也不佳,光是要自我恢复,还要供养新生命,就足够消耗掉我一半的力量,再加上战後受创的awyns和不知现况的玫瑰,我一个身t扛着好几个生命,实在难以负担。此外,我t内还存放着恶魔撒娜的魔力球,这是我唯一取得的胜利──我让恶魔撒娜失败了。

「对方预计於十五天後抵达首都。」乌鸦说道,接着,牠再次切换声调,「现在,是来自leonard的消息。表明明确政治立场的leonard正面临两难的关卡,领地夹在gav和支持他的ilo之间,如今三方的领地边界,情况紧张危险,leonard已陆续派遣自己的军兵,在边界驻守防卫。盼首都这里,适时予以支援。」

「耶娜,你那边是不是派了亲兵部队过去?」父亲听完,表情稍显紧绷。

「对。总共两百人。」我低声回应。「但他们另有主要任务,可能很难ch0u身。陛下,是否考虑指派皇室军兵的支援?」

父亲听了,沉思了半晌,同意我的提案。

「艾摩airelwen。」父亲呼唤他的骑士,同时,也是菈丝亚和欧尔帕的叔叔,火jg灵艾摩.ai尔温,「你明早启程去支援。」

「知道了。」艾摩叔叔将一头显赫的红发绑成马尾,粗壮的手臂上镶有玫瑰骑士的印记。「今天下午立刻启程。我会带我旗下的皇室军兵,人数估计一千人。」

「收到。正在传达中。」乌鸦平板的说道,陷入了半晌的沉默,似乎正在进行传送作业。

「陛下,我先离席,去张罗下午的事情。」艾摩叔叔起身,朝父亲鞠躬,在父亲允诺之後,他便快速离开了会议室。

「人界还有什麽事?」父亲低沉的追问道。

乌鸦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整理讯息,接着,再次开口汇报:「玫瑰领地已於昨日凌晨,接收到从首都出发的亲兵部队,率领者为ai尔娜.罗斯,今日一早已开始进行公主交付的任务。若有任何重大发现,会於第一时间回报。」

「知道了。」我开口答覆。

在麦妮塔的亲妹妹,ai尔娜的带领之下,我觉得十分可靠与安心,她和姊姊麦妮塔一样,都是非常有天分又聪颖的人。

「artha家族的领主,已於今日清晨,接收到从首都出发的亲兵部队,率领者为麦特.罗斯,将与领主阿贝妮abeniartha一同商议如何执行公主所交付的任务。战略进度也将於稍晚一并回报。」

麦特.罗斯。是与父亲的岁数相差不远的旁系叔父,他在父亲年轻的时候,作为亲兵的总部队长,与父亲一同打拼国政,是父亲最信任的旁系。

「接下来是关於古堡修复的消息。」乌鸦再次切换模式,声调变低沉,「目前,由皇室军兵长oresis作为监督,受损害的古堡城墙,已完成修建。本周开始进行,城内的房屋、学院和街道的修缮。」

「好。」父亲应答,「……对了,serpent那里有任何回复吗?」

突然,父亲脸se一沉,问起了几乎销声匿迹的九大守护神贵族,serpent。当父亲提及这个贵族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

在我出生前几年,serpent当时的领主意外si亡,屍t至今未被寻获。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奎狄尔qadirserpent也在几年後失踪,至今仍未被寻获踪影,是生是si无人知晓。serpent自那时垮台,但作为尊重,其余的八位守护神们都同意,不让此消息外泄,因此,只有少数几位高层知道serpent目前的状态,平民百姓们仍然不知情。

居住於北境,又做为政治掌权者的玫瑰,在serpent当年发生惨绝人寰的悲剧之时,便全力封锁消息的传播,以防有心人士趁虚而入,抢夺serpent的领地,直至今日,这块领地仍被完善的保存,只是袅无人烟。

「有。」

然而,乌鸦却带来了令人震撼不已的反转。

「什麽?」

父亲惊讶得睁大眼,语调尖锐的问道。

我也不禁屏息凝神,两手下意识的交握,与父亲对视了一眼。

「奎狄尔……找到了吗?」父亲稳下起伏的情绪,慎重地问道。

「以下是serpent传来的消息。」乌鸦的声音,变得十分乾瘪,像是坏掉的木偶一般。

国王陛下,公主殿下和各位重要大臣,你们好,我是奎狄尔。

从乌鸦的嘴里,传来了来自奎狄尔的讯息,我全身紧绷,心脏跳动的十分激烈。面对这名失踪多年,生si未卜的人物,他的突然回归,实在太令人震撼。

serpent领地现已成了空壳,我是唯一活在这里的生物,经过多年的修行,我决定回归家族,重拾serpent的守护神贵族之位。

目前,我正在重新找回叛逃的爵士和魔法贵族们,会在大陆的各个角落游晃。乌鸦说,若有需要我的协助,请随时通知。我把神兽云雀带在身边,能立刻接收。

语毕,来自奎狄尔的消息到此结束。一gu奇妙的氛围,在会议室中蔓延,父亲和他的骑士们,表情非常的不自然,父亲的眼神更是变得复杂,眉头之间产生了深沉的摺痕。

来自奎狄尔的震撼消息,替这场会议画上了句点,骑士们各自解散,前去执行各自的任务。

留下我和父亲,仍坐在会议室里,神se凝重的不发一语。

「贝l的失踪,照这样看来,应该说得通了。」

过了许久,父亲才沉重的开口,粗哑的嗓音,吐出了厚实的叹息。

我抬起脸,不解地看着父亲,「什麽意思?」

「当年的事件……贝l所造成的事件,根据我的调查,疑似跟奎狄尔有关系。」

突然,父亲的重磅级发言,再次让我惊讶不已,我回想起自己十五岁那一年,在北境的玫瑰领地所经历过的事情──玫瑰领地遭到黑魔法的突袭,造成许多人民的伤亡,而我,也在那一次的事件中,第一次接触到了黑魔法。

「为什麽……?」我震惊的摇了摇头,紧绷的问道。

如今,在恶魔撒娜破坏了大陆维系百年以上的和平後,影响我一生的事件,竟也在此刻重新浮现,从被深埋的过往,无情地挖出,并巧妙的与未来连接了起来。

奎狄尔、恶魔撒娜、贝l、黑魔法……这些看似无关的事件,却在此时全部呈现在我的生命里,这之间究竟存在什麽连结?为什麽是现在?

「受审问时的贝l,jg神状况混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所以难以判断他的证词是否属实。」父亲对我解释道,「但他多次声称,自己是受到一头大蛇的迷惑,被他吞噬了理智,才酿成大祸。」

大蛇。

听到此,我理解了父亲的推论,「那头大蛇……就是serpent吗?」

「那时的奎狄尔已失踪多年,我们大多推测他跟他父亲一样,都遇到了悲剧,所以对贝l的言论没有认真看待。」父亲说道,「我想,大概是因为恶魔撒娜的入侵,导致了奎狄尔的回归。这个世界的运作和巧合,都相当奇妙,事件的发生都是相互连接的。」

「所以,贝l的失踪,是奎狄尔造成的吗?」我皱起眉,顺着父亲的推论说道,「那麽──骑着巨龙的人物,也是奎狄尔吗?」

「很有可能。」父亲说道,眼神凝重,「过去曾有传言,认为serpent的真身,是远古时代的巨龙,但一直未经证实,因为历代的serpent领主,都未曾召唤出祂的实t。」

父亲长叹了一口气,往後靠在椅背上,两眼疲惫的闭上。

「但如今,奎狄尔带着巨龙现身,再加上他之前引发的黑魔法事件──我想,奎狄尔的魔法实力,非常不容小觑。」

我在寻找以前的效忠爵士时,遇到了来自过去的熟客,他戴着一顶贝雷帽,模样非常滑稽,看似镇定却心神不宁的,跟随在某个车队之中。

大老远的,我便感受到他的魔力,即使我乘坐在赛格的背上,藏身在数万英尺的高空,我仍能清楚的看见他那紧张兮兮的身影。

看见他,就像看见当年迷失的自己。

那小子……赛格也注意到了他,发出了厚实的龙声,还活着啊?他语带嫌恶。

「他叫……」我眯起眼,从深层的记忆中翻寻,「……贝lberon?」

谁管他叫什麽名字!赛格不悦的说着,自从当年被这小子缠上以後,你就没一天顺的日子!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却被怀疑是造成黑魔法事件的元凶!

「别提了,赛格。」

他要是还有良心的话,就应该亲自登门道歉。

「我们直到昨天才回到领地,他就算登门了,也找不到我们啊。」

你g嘛帮他说话!

「我没有。」我长叹了一口气,「先把他带来问话吧。经过这麽多年,外界的状况我还没完全掌握。」

哼!看我怎麽修理这小子。赛格蓄势待发的压低身子,在祂的龙翼之下,云朵开始成群、聚集,形成乌云密布的状态,接着,闪电四起,雨水哗然而落,瞬间,降起了滂沱大雨。

我顺着赛格的姿势,压低了上半身,两手紧抓着他的龙背,然後我便在赛格的引领之下,顺势下降,穿越了层层乌云、闪电和大雨,从车队的上空呼啸而过,我能看见那群人们惊吓、惶恐的表情,和瞠目结舌的脸孔。

在那群人之中,一位拿着长剑、缠着一头褐发的nv子,似乎是车队的领导者,她用十分僵y、震撼的眼神,直直地瞪着我。

短短一瞬间,我与她四目交接。

不知为何,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一gu非常熟悉的魔力。

但就在我试图忆起的那一刻,赛格便施展高等的魔法,将窜逃中的贝l逮住,接着,我们便用最快的速度消失於此,再次躲回了数万英尺的高空上层,离开了车队的视野范围。

「你、你你你……是你……」

全身sh透又沾满了泥泞的贝l,浑身狼狈、脸露惊恐的指着我,颤抖的想开口说话,却打结了。

我盘腿坐在他面前,心如止水的凝视着他,仔细观察与感受他的魔力。

贝l被我这一个视线,盯的浑身不自在,且更加恐惧,他结巴的对我大喊:「放、放我下去!我、我要回首都,我要去、去见公主殿下!」

但我没仔细聆听,我仍在观察、读取并感受他这几年下来,所经历的一切。

「你……被关到地下监狱?」良久,我像在示意一般的低声问道。

他听了,脸se瞬间刷白,似乎对我的能力感到毛骨悚然,「你……你怎麽会……」但一想起他曾与我相处过的日子,他便止住了话语。

「你口中的公主殿下,是……」我低沉的开口,「──玫瑰家族的继承人,是吗?」

「对!」他像是抓到了支柱一样,两眼睁大,但眼神仍十分晃动,「公主殿下她……她需要我的帮助。」

「她怎麽了?」

贝l对我的无知感到诧异,他逐渐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但仍然十分紧绷,「她……前一阵子,独自面对恶魔撒娜的入侵,虽然成功将恶魔撒娜击退了,但她身心都受了重伤……至今还有残余的黑魔法,继续折磨着她。」

那一刻,我平静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是她。

我忆起前一阵子在寒山,那段奇妙的t验──与二神共游作伴,游历世界的t验。我想起了自己目睹的那个决斗场面,也想起了自己为何选择回来,更想起了自己的最终目标。

我,是为了她而回来的。

「她在哪?」我的语气变得紧绷,与平时冷静的不同。

「在首都……休养中。」贝l注意到了我的变化,他压抑住对我的惧怕,两手颤抖的缩在身前。

「赛格。」我呼唤了身下的巨龙,「我们下一个地点──首都。」

闻言,巨龙朝天发出了龙吼,宛如巨型猛兽的呐喊一般,贯彻云霄、响彻天际。

昨天,我又梦到了那个银发、金瞳的人影。他这次骑着巨龙,飞在云朵密布的高空中,每当巨龙拍一次翅膀,狂烈的暴风便袭卷而来,发出尖锐、刺耳声响。

我试着与那人四目交接,但无论我怎麽看他,他却始终回避我的目光。

最後,他与巨龙往天空扬长而去,直到消失在云的尽头。

「……莱拉。」

我从梦中苏醒,睁开眼的下一秒,我便直觉x的呼唤我的侍nv,同时也是我最亲近的家人。

「怎麽了?」她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似乎在替我摆放汤药於托盘上,她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凑到我身边。

「我又梦到了。」我迷蒙的凝视着天花板,梦境的余烬仍未散去,「他……消失在云的尽头。」

「那是什麽意思?他消失了?」

「我……不知道。」我皱了皱眉,声音十分沙哑。

「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他不是消失,而是即将出现了。」

午时,我、父亲和几位重要国政人士,一同召开了重要会议。

经过了一些时日,艾摩叔叔赶到了leonard的领地,并协助丹瑞的父亲驻营镇守,同时也试图与gav那端进行和平谈判。

「gav还是坚持他的立场,这边的边界关系非常紧张。」从乌鸦的嘴里,传出了艾摩叔叔紧急送来的战场讯息。「leonard这边建议,我们先从ilo下手,让他们与gav的立场分裂。到时候孤立无援的gav,无法支撑太久。」

西部大陆,由北至南坐落了九大守护神贵族中的三个──gav、leonard和ilo。自古以来,gav和ilo之间的关系密切,领主之间也是自幼熟识、相辅相成,但就主从地位来看,曾经开创始王朝的gav明显占了上风。两家族,虽皆为尊贵、强大又高尚的守护神,但ilo的地位却始终低於gav。

而夹在两者领地之间的leonard,是年纪最「轻」的守护神,但尽管资历浅,实力却是十分惊人,在短短几年时间之内,leo迅速窜起,甚至抢夺了当时的gav政权,成为大陆的新霸主,开创「光明代」。

但也因为这样的历史关系,导致gav和leonard之间的关系,一直是相当紧绷、紧张又火花四溅的。

「我同意。」父亲低沉的开口道,认同了leonard的提案,「我认识他们俩,现在的gav和ilo,年纪相差大,gav几乎是ilo叔父的身分,ilo会无条件支持,也是看在辈份关系上。」他平淡的说着,像在回忆往事一般。

「但我了解hadarilo哈达尔。他很看重自己族人的安危,为了这个,他势必会慎重考虑。」父亲沉稳的语气,让我不禁对父亲肃然起敬。「替我传达政令给ilo。」父亲对乌鸦说道,并开始发布关於和平谈判的提议。

父亲熟知大陆上每个守护神贵族的x格,也了解爵士、魔法贵族们的主张和期望,更深知自己骑士、皇室军兵和亲兵部队们的状态。

除此之外,身为四界的统治者tyrone,父亲也必须了解魔界、天界和异界,不论是战况、经济或是政治上,父亲都必须参与管理。

当年,好玩、自由不受拘束的父亲,为了逃离城堡,想尽各种计谋,最後成功换得了自己游历全大陆、甚至游历四界的机会。那时的父亲,有想过如今的自己,必须承担这样的责任吗?

我不发一语的凝视着父亲,严肃、慎重又冷静的脸庞,聆听他有条不紊的处理政务,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感慨。

几个月前的我,也从未想过,今天的自己会怀着身孕、交战恶魔,又坐在父亲身边,与他一起接管国家事务。

短短一夜,就是古堡的那一夜,将我蜕去了年轻少nv的天真散漫x格,也彻底洗去了我所幻想出来的美好生活。直到现在,我的双手仍会时不时地颤抖,我的心跳仍会不由自主地加快,我的孤独、害怕与自责,也会突如袭来,将我彻底压垮。

而在我被黑暗折磨的时刻,火花四溅的西陆,和关系紧张的魔界,都正默默拉起了一场战争的序幕。

在某一个漫漫长夜里,我梦到自己躺在巨龙的背脊上,牠的背0起来非常坚y,像是成千上万个石块推砌而成,我爬起身子,摇晃的坐在龙背,并试图抓住牠的鳞片,以维持身t的平衡。

突然,在我身t不稳时,一只纤细又苍白的手,握住了我不平稳的双臂,并协助我以安全的姿势坐好。

我看向那双手的主人,想对他道谢。

但,我却对上了一双琥珀se的眼瞳。那双眼眸,看起来不像人类,但尽管不像人类,眼神却温柔无b。

那人对於我的出现,感到非常惊讶,他半张开的嘴,正犹豫要说些什麽,迟迟没发出声。

你是谁?

我在梦里,吃力地问他。在飞翔中的龙背上,犀利的风声几乎盖过了我的声音,也堵住了我的耳朵。

那人张嘴对我回应了,但我却听不见,存在於我耳际的,只有无止尽的风声。

我对他摇头,并试图靠近他,但他却露出惊吓的神情,反而往後退了一些。

我在梦里,朝他伸出双手,g住了他的衣领,吃力地将他拉向了我。

我是耶娜.罗斯──请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逆着风,奋力地对他大喊。

近距离的,我凝视他迷人的琥珀se双瞳,从他那不像人的眼睛深处,我看见了像人类的灵魂。

下一刻,我觉得,自己愈来愈远离了梦境,即使我仍抓着他的衣领,我仍望着他的双眼,但我的jg神却逐渐在ch0u离当中。

那人似乎察觉了我的消失,他反握住了我的手,靠在我眼前,张嘴说了──

我是奎狄尔。我是来帮助你的。

我从梦中惊醒,身t反sx的一弹,梦境结束在我从龙背上滑落,我的脚底冒着冷汗,处於高空的余烬仍存留在我t内。

然後,我瞬间从床上坐起来,过於激动的腰部,有些刺痛的发疼,我咬牙,r0u了r0u发疼的地方,接着,我下了床,在昏暗的夜se笼罩之下,我穿上单薄的丝绸外套,踏着沉着的步伐,走出了自己的房门。

进入休憩的城堡,安静无声,只有守夜的卫兵们,发出平稳的呼x1声,就连小鸟、虫子都在睡觉,广大的城堡内,彷佛成了一座空城。

我走向了无人的大厅殿,轻轻推开厅门,望向被尊贵置放在厅堂上的神兽,我毫不犹豫的走向了牠。

牠也正在闭目养神,但感知到了我的出现後,牠迷蒙的眨眨眼,看向我。

我对牠露出了微笑,并伸手0了0牠的头。

「请你帮我传递消息给serpent。」我语带沙哑的道。

隔天,又是忙碌的会议。

我准时坐在会议桌上,早晨,我们召开的是关於魔界的会议,必须追踪关於和恶魔撒娜协调谈判的状况。

这次参与的人,包括父亲、父亲的骑士、我和我的骑士。

「经过三日的等待,恶魔撒娜不但不给予回应,还挑衅了jg灵界的边境,造成两方,於昨日发生激烈冲突。」从神兽乌鸦的嘴里,传来了第一线的战场消息,但内容相当不乐观。「大量的恶魔大军涌入了jg灵界的边境,此刻,jg灵部队们正在极力对抗当中,双方目前的局势上,jg灵占上风。」

「知道了。」父亲嗓音紧绷,听得出他的疲倦。「有需要调度人界的力量吗?」

「目前不用。jg灵占上风。」乌鸦重复道。

「为什麽……撒娜不给予回应?」我小声的低语着。

「大概是认为没必要吧。」听见了我的呢喃,父亲的骑士之一,也是莱拉的父亲,同时也爵士联会的代表──ai瑞克.灰尔,对我回应道。ai瑞克叔叔理着平头,下巴的胡渣,和颈部的刀痕是他的标志,他个xfangdang、大胆和热情,且具备稳重紮实的能力,使他在爵士中地位崇高。

莱拉承袭了父亲的才华与天分,自幼便展现超乎常人的实力,直到今天,莱拉成功赶上了父亲的地位,同样在爵士中得到了响亮的名声。

「握有伊尔在手中,恶魔撒娜能为所yu为。」ai瑞克叔叔不屑的说着,表情散发出对撒娜的厌恶和仇视。「因为那个怪物深知,伊尔就是我们的弱点。」

我两手紧握,指甲刺入了手掌,对撒娜的憎恨,突然充满了我的脑门,我两手气得发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静静聆听我俩对话的理察,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客观和沉着的态度,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撒娜她手里根本没有伊尔。」

此话一落,扭转了在场之人的想法和情绪,原本陷入愤怒和怨恨中的我,彷佛浇了一头冷水在头上,瞬间停止了怒火的攀升。

父亲挑眉,看向了理察,「什麽意思?」

「如果撒娜手里真的有伊尔,她会选择不予回应吗?」理察冷静的分析道,湛蓝的眼眸中散发锐利的光泽,给我十分可靠厚实的感受,「按照我们对她的了解,她集权力於一身,一旦掌握了弱点,便会使尽蹂躏。为了得到她心系已久的魔力球,为了夺回她遗失多年的力量,她铁定会用更极端的手法,去强迫jg灵界交出魔力球才对。」

理察的话语,抓住了父亲的注意力,原本疲惫的父亲,此刻眼神散发出了更深一层的锐利,「但现在的撒娜,却选择不予回应,并用了最笨的方法──直接进攻jg灵界。」理察说道,与父亲对视,「照我的推测──撒娜手里,目前根本没有伊尔。估计,是在拉扯的过程中意外挣脱,导致伊尔没有落在撒娜手上,而是逃窜到恶魔界的其他角落了。」

我的心脏,跳得非常快速,像是要冲破我的肌肤一般,我的x口十分灼热,但背脊却感到一阵寒意。

伊尔逃掉了。对,一定是这样。

否则,过了这麽多个月,我们早就收到来自撒娜的威胁了。

「请你照实传达,刚才理察所说的话语给jg灵领主──ai尔温elwen。」父亲对神兽说道。

结束了魔界的会议,午时,我们迎接了来自无名山区,awyns的新任领主。我挺着身孕,与理察、莱拉,一同站在城堡门口迎接他们,以示对awyns尊贵地位的敬意。

沿着城堡正门、高耸的城墙和城桥排成一列的卫兵们,身穿盔甲,手持长矛,宛如雕像一般,严肃又沉默的伫立整齐。

不久,我们便看见一排队伍,从城堡正门有秩序地进入,排在正中央的,是一位披着斗篷、面带微笑,缠着一头亮眼夺目的金发,散发尊贵气质的nv人。

利蒂亚lydia.awyns,这是nv人的名字。

望着她的模样,我心中不禁浮现了达丽拉校长的容貌,达丽拉同样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她眼神沉稳、个x宁静,总是给我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然而,我记忆中的达丽拉,很快就被她si亡的模样覆盖,她睁着恐惧的大眼、皮肤发紫,僵y断气,全身布满了恐怖的伤痕。

我稍微闭上双眼,调适脑海里的糟糕回忆,并做了一个深沉的呼x1。

「公主。」

走到我面前的利蒂亚,从马背上轻盈地跳下,并对我鞠躬问候。她g起了一抹与达丽拉神似的微笑,我也莞尔回应她。

当她见到我稍微凸起的腹部时,她的眼神闪过了惊讶,但她很快便平息下来。

「欢迎你的到来。」我低声说道,并朝她伸出我的右手,她见了,也顺势用双手扶住,并将额头贴上了我的手背,作为臣服与恭敬的示意。「这位是莱拉.灰尔,她会带领你和你的人们,一起到客堡guestcastle,并安排你们的住宿。」

「好的。谢谢您。」利蒂亚有礼的回应。

「这边请。」莱拉也称职地替我接手了後面的处理事宜。

我望着利蒂亚,和她的人们,一同进入了城堡内,并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後,我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稍微松了一些。

将我的反应看在眼里的理察,轻轻地从我背後,g住了我的肩膀,将我稍微拉向了他,让我能靠在他的身上,减少身t承重的负担。

「我有话要问你。」理察低沉的说道,用着只有我俩听得见的音量。

「嗯?」

他稍微松开了手,将我转向了他,但他的手仍支撑着我的双肩。

我凝视着他湛蓝的、如湖泊一般宽广、宁静的眼眸,觉得彷佛被他看清了自己的一切。

「昨天半夜,你进到大厅殿做什麽?」他微微低下头,凑近我的脸,非常小声地问道。

我心一惊,眼神微微晃动,但我平稳下来,并诚实地答道:「我去传递讯息。」

「给谁?」理察的声音,很温和,但却带了点强y的态度。

「──奎狄尔。」我没有理由要隐瞒理察,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我目前唯一的骑士。

他听了,美丽的眼眸一闪,愣了半晌,才缓慢问道,「……为什麽?」

「我梦到他了,理察。」

「又?」

「嗯。」我点下头,「他告诉我,他是来帮助我的。」

闻言,理察稍微松开了握住我双肩的手,也挺直了腰杆,「你……确定能信任他吗?」

我知道理察的担忧,他的想法与我类似,但他b我更缜密,「不能确定。」於是,我轻摇了头。「所以,我传递的讯息内容,就是为了试探出他的忠诚。」

我的话语,让理察感到一些惊讶,他平静的湖眸,浮现了淡淡的情绪,似乎对於我的转变,他感到非常诧异。

「如果是以前的你,你早就回答我相信了。」他淡淡的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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