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海(十一)(2 / 2)
悬五被点破心事,也不怒,只脸se低沉:“不说了。无论云姐姐对我有多好,我心里永远有一份嫉恨消不去。劝云姐姐不要再像方才一样提那些事。我下次听了,要是有力气,就是头破血流,也想害你吃点苦的。”
云飞鹭却大笑:“你方才连命都不要的样子,可怕得不像人,只有嫉妒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可ai一些。”
悬五心思却不在她的话上,只道:“我该走了。”
借着月se,云飞鹭看他背影坚毅,走得吃力。没走几步,浑身都sh透了,血和汗水混着药粉,把他一身布衣染得难堪。
悬五去的地方,不是暗g0u,而是那荒芜之地角墟。
伺候衣食的老婆子早百年前就得了鸣沙交代,看见悬五来,赶紧上来拦。
“你怎么又来了,窟主说你不能来这——”
悬五看向她,一面冰冷。人浑身又是血又是伤,没一片好的,老婆子看得发怔,犹豫了片刻,悬五已经径直往里走。
“悬五、悬五,你这si孩子——”
她上去拉他,可悬五竟把老婆子用力甩开。
老婆子被推得往后倒了几步,又看他一面坚决,竟然不敢再劝。想着他又害不si人,便张口结舌,看着他往里走。
这里烛火只剩最后一点,微弱得一阵风就能灭掉。
悬五已经走了很久,又对付了一个老太婆,此事jg疲力尽,踉跄潦倒。他呼x1就和火光一样颤悠悠地抖。无人搀扶,他每一步都像折磨。
昏暗的洞道里突然出现了一双手,把他搀住了。
悬五瞳孔一缩,原来那gu子狠绝坚毅的神se一下不见,身子任由那人带着。
他头低低垂着,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呼x1,又看着那人的鞋子和衣袂,不敢说话,不敢抬头。好似一旦打破了这寂静,他便会消失。
走得很慢,石道里的火光低到烛泪里,晃悠晃悠,突然灭了。
悬五立刻抱住身边的男人,这明明是是习武之人,却被他这遍布伤痕伤的g瘦身子压到了墙边。悬五喘着气,张开唇就要往那人唇上压去,却被只大手卡住了脖子,一把推开。
“你真是疯了!”
鸣沙气得咬牙切齿,怕他再惹事,又点了他的x,一把抱起他,一阵飞快地起落,带到他的石室里。
他把悬五放在他床上,又点了烛。这石室一下亮了,男人金发之下,豁然一双傲气漂亮的眼睛。
他早察觉不对,把悬五身上的衣服扯开,这神se一下顿住。
他的眼睛动了动,神se艰难地回到了那僵y的冷漠上。
他本强忍着什么也不想问,可终究还是忍不住:“这伤为什么变得这样古怪?他们找上你了?”
悬五却只望着他:“你不恨我了?”
鸣沙突然收回了那点关切,恶狠狠瞪他,但看他虚弱的样子,又别开了目光,自我折磨似的盯着悬五身上一道血淋淋的伤看。
“你真是疯了,去找他们做什么!”
悬五望着他,竟然还笑。鸣沙那上蹿下跳的模样,好似特别能让他开心。
他满眼欢喜:“还命,我是在还命。”
“还命?”鸣沙冷笑,“你得还多少条命?一条怎么够?”
悬五不吭声了。鸣沙回避似的,手指在他身上一点,解开他的x道,问他:“你就别还命了,我怕令狐唯我找我麻烦。你就说吧,你这伤,要什么药,我去找。”
他道:“方才云飞鹭为我上了药,是还差一味。”
他说前半句,是看着鸣沙,一副失神的样子,可话说到头却回了神,眼睛光亮点点,人活了过来,眼神有些热。
他道:“过来,吻我。”
“什么?”
他这一身伤,虚弱至极,方才还一副昏乎木然的样子,现在又倏然一变,理直气壮。
鸣沙当他此时神志不清,冷嘲热讽起来:“开什么玩笑?这苦r0u计,对令狐唯我有用,对我无用。”
悬五望着他,突然笑了:“鸣沙,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今日非要苦自己这身骨r0u,才算爽快。今日我由着这双脚自己走,惊醒时人已经在那里。对着他们千种眼万种神,我竟心想——真要si在此处,那便si在此处!”
鸣沙一听,一面的五味陈杂。人别过了头,看不清表情。
悬五又道:“我现在豁然开朗,什么都明白了。我去那里最重要的,便是证实一件事。”
鸣沙戒备地盯着他。
悬五眼里却渐渐浮起笑意:“我在风月楼时,曾听过一桩事。有一富贵公子,为我们一个姐姐赎了身娶做妾,每日锦衣玉食供着,轻言细语哄着,让楼里的姐姐妹妹好不羡慕。他对那姐姐的关心张扬至极,闹得满城无人不知他对那青楼nv子的痴恋。然后有一日,那青楼nv子被杀si了,是他妻子因妒杀人。后来他的妻便被处了斩。”
鸣沙不耐烦地听,悬五继续自说其话:“你道后来怎么样?那男人很快把这一妻一妾都忘了,又开始过起花天酒地的日子。一日他喝醉了与人炫耀,说其实是他早恨si了妻子,可动手杀人又要害自己麻烦,便找了妓nv设计了这一出。反正自己不亏不欠,还痛快玩了一把,si的人自己又不放在心上。”
鸣沙听到此处,神se有些不自在:“啰嗦!你到底想说什么?”
悬五望着他:“我与那个姐姐一样,生来无名无分,如同草芥,可就是如同草芥,身份价值便取决于他人,反倒有千万价值的可能。我这次要是si了,便证明我的命在百骨窟确实一文不值,si了也罢。可因为唯我,我si不成。”
他看鸣沙脸se变得难看,却不肯收嘴。他看着自己身上重新破碎的伤,竟然浮起笑意:“就像八年前一样,只是这次是唯我护着我。你看看,你爹对我如此轻蔑,可又三番五次不敢痛下杀手。这些恶徒如此恨我,也是杀不得。我外逃回来,引得百骨窟人心躁动。而我此次一去,又换来他们对唯我的火气暂平。”
他又道:“你说,这样看似毫无是处的我······要是往婆婆们做的饭菜里下毒会怎样?那些恶徒武功高强,si不了,但要是寻到我这里,你要怎么摆脱关系?或者我与唯我在一起时,像你娘对你爹那样伤他害他,你自己又会怎样?”
鸣沙x口起伏,看他的眼神陡然凌厉:“你——”
悬五却笑道:“你想杀我?可我就是si了,看着像是你杀的,或看着像是崔长老杀的······si在这里,si在千重关,又会分别怎样?”
说到这里,鸣沙对他的威胁,好似已经认真起来。
他只能驳他:“这些、这些都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方法,能嚣张几次?”
悬五却看着他,神se悲哀:“至少这一身骨r0u,倒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任我利用和摆布。你呢?鸣沙啊鸣沙,就算没有唯我,你的身子,也根本不属于你。”
鸣沙一时语塞,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望着悬五苍白的脸。
两人都不说话,悬五被他这目光看得发热,知道他对自己所言已经心中有数。
他眼睛渐渐浮起一层醉醺醺的雾气,开始靠近鸣沙,喘着气:“鸣沙······我与唯我可是数日不见了,我忍不得······”
他说着,便伸手拉住这站在床边的金发少年。
鸣沙的手臂被灼得发烫,鸣沙过去,只见悬五嘴唇苍白,气息却热。他脸上便立刻冒着些浮红,人却动弹不得。
悬五又催促:“不过嘴和嘴一碰,这你也怕。你怕这个,还是怕我方才说的?”
鸣沙还是不动。他心里又恨又辱又软,还想着方才悬五做的事说的话,脑子一团浆糊。
悬五又轻声道:“快······”
鸣沙的目光移到他的眼上,看他如此渴求的模样,心里更是乱得不可收拾。
“不。”
这声拒绝像是说出来为自己打气的,鸣沙狠心要走,可ch0u手时那悬五冰凉的手指又缠得si,他手臂挣得满不自在,竟是甩不开。
悬五道:“你别走,我走便是······我这出去了,可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你应付得来就好。”
他气息还不平,一副吃力的样子,说出的竟是威胁。
他说着,真从床上下来。这一身支离破碎,下个床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鸣沙本由他发疯,可见他一瘸一拐,抖着身子,si也要走,心底竟一时觉得他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亲一下又如何,亲他一下又如何?自己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他一个箭步上去拉住悬五,凑近那双唇,轻碰一下,是又软又凉,只那呼x1却又热又痒。
鸣沙被瘙得吓了一跳,赶紧放开,可悬五的手已经缠上自己脖子,鸣沙下意识要避,可那身子又四处是伤,好像碰哪里都要坏了。人稍有犹豫,又被悬五抱住,咬了过来。
这次倒不是冰凉的了。
悬五舌头热情冲撞,急不可耐,贪婪狡猾。侵进来就乱动,又缠又绻,像要把他吃了。
他人眼睛雾蒙蒙得半眯,好似喝了酒,鸣沙本就被这唇舌的瘙痒绵腻弄得心乱,一看见这双眼,整个人如遭雷击,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一塌糊涂。
悬五像是饿兽撕咬,几乎要压到鸣沙身上去,鸣沙手本僵持在他腰间,却不知何时也搂住了他。
“唔······”悬五气换得急,落了点sheny1n。鸣沙听得脸滚烫,脑子清醒了一点,又把那唇舌的y糜之声听了进去,心脏羞得猛一缩,忽然把悬五推开了。
不等他喘气,悬五又凑来,鸣沙下意识要躲,可悬五一双眼盯着他,似是威胁警告,可脸颊又飞红,一片y糜yan丽景象。
悬五又趁他发呆,急汹汹凑来,好似怕慢一步便吃了亏。
也不知是真怕悬五惹事,还是一时怔懵,鸣沙竟任由悬五好几次把他抓住,又复来玩弄他唇舌四五次。
直到悬五的手不规矩起来,要向下探,他才忽的警觉,自己竟然遂了他的意,主动与他亲吻纠缠起来。
鸣沙真把他推开了,不知对谁恼火。他不给悬五机会,赶紧把他抱到床上放好。
“好了好了!你满意了!”
他恶狠狠擦了几次嘴,把头扭向一边,神se厌恶之极,藏在金发里的耳朵却露了出来,红得发亮。
悬五自己此时也还喘气,人坐在床上,歪着头打量鸣沙。心里也知不能再b了,鸣沙现在就是个火药桶,多根柴就要烧起来。
悬五问:“明天来找我,知道了吗?”
语气虽软,这番问法却趾高气昂,鸣沙可不甘心说话。
“知道了吗?”
为何悬五一定、一定要确认不可?
鸣沙一时激怒,猛地抬头瞪他,却见悬五竟笑得温柔。这不知用的什么魅惑把戏,脸上的神se竟动人非常。
鸣沙又别开头,凶凶巴巴,破罐子破摔:“知道了,知道了!”
这个晚上,鸣沙实在太慌乱。
他见悬五的伤既然已经上了药,便当做烫手山芋,赶紧送走了事。抱着悬五几度轻功,人也未多想,去他屋里轻车熟路,竟也忘记遮掩一番,不怕人生疑。
到了石室,他把悬五放在床上,门也不关,人立刻逃之夭夭。
这小石室,悬五在床上伸着脖子看,就能看到外边。可那人身影快得,回过头竟然只能见转角的一缕飞扬的长发。
那长发被石道里的暗烛一晃,就像稍纵即逝的金烟,像是什么鬼鬼祟祟的神仙鬼怪来了又走。
悬五久久未关门,他看着他身影消逝的地方,又看了看自己一身更重的伤,如此疼痛难忍,他还开心得笑出了声。
这高兴笑一阵,又旖旎地想一阵,最后人累了,门也不关,就这么看那转角。这疼痛一gugu涌来,折磨得他一夜未睡好,他也不强求,就这么醒一阵睡一阵,醒来时便看看门外。
就这么过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