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路过人间(下)(1 / 2)
岁月就像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却不多。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意无留。在这个纷扰的世俗世界里,能够学会用一颗平常的心态去对待周围的一切,也是一种境界。
——[希腊]柏拉图
后来,当地人成立了专门的野猫饲养协会,为无家可归的小猫咪们提供温暖的避风港,富裕些的人家也会领养几只,好在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孤单。维亚米港的海栖鬣蜥终于可以放心的在珊瑚沙滩上筑窝孵蛋,也不必总是为小宝宝的安危担忧。
“你看,血淋淋的故事背后,总归会有温暖的结局。”以那些si去的陆gui和鬣蜥幼兽的生命为代价,终究换回了期待着的和平。
那个周末,和煦的金光像是温和闪亮的绒毯,轻柔的将不二整个人笼罩。年仅八岁的幸村也许听不大明白每个故事背后所隐s的希冀,却清楚的感受到不二为了他口中那个温暖的结局一直在做的努力。
废弃楼宇改建成的崭新福利院,为了保障孩子们的生活质量四处拉捐助,利用在凯纳镇发行最广的日报作为媒介号召青年成立志愿者团队,义务帮助无家可归的孤儿们走出y霾重新快乐起来。
幸村甚至从手冢那里听说,最近一年不二又开始筹备成立基金会,专注关ai儿童身心健康。时不时就跑去第七大街拉赞助,还找来了近几年红透半边天的电影明星伊集院姐妹作代言。
作为记者,作为公民,作为他自己。
这样的不二,最近…真的很忙呢。
ch0u走已经坠入梦乡的不二手中的故事书,幸村如每一晚不二对他做的那样,在他额头上烙下一个晚安吻,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幸村讲睡前故事来充实一下他的童年——
“小孩子就应该听着睡前故事,做王子公主或者英雄救美的梦,那才是童年!”不二卷着格林童话或者安徒生童话进屋,不容置疑的靠在床头开始读书,用他特有的,犹如天山化雪般清凉深沉又有磁x的嗓音,一字一句念得认真。最后却无一例外一下下点着头,在幸村泛起睡意前先去约会周公。
其实幸村都是明白的,不二因为担心自己的忙碌会令幸村觉得被忽略,于是就竭尽所能在他不忙的时候花样层出,做美味可口的儿童餐,带他去游乐场坐过山车,冬天的时候就开车到很远的地方滑雪,天气不好的时候就窝在家里一起玩拼图,画画,尽管不二的画并没有多高明,却总让幸村觉得温暖。
当然,最常做的还是去帝夏网球俱乐部打上一场,尽管那家伙实在非常恶劣,从不用尽全力不说,还喜欢吊着人的胃口,一点点b近自己的极限,又一次次协助自己超越,虽然是很刺激没错,可还是莫名觉得憋屈!
“我说,认真一点!”
实在忍无可忍,幸村也会丢下平时温和沉静的x子,冲不二不满的抱怨。这很奇妙,幸村想,打网球时全身燃烧起来的感觉,仿佛yu火重生一样,明明怎么样也无法战胜眼前的男人,却不会觉得懊恼。看h绿se的小球在场里蹦来蹦去,没来由觉得特别开心。
这也许就是不二说的……网球的魅力?
幸村歪着头思考,站在球场一头竟忘记了发球,看上去不二似乎并不在意b赛的结果,好像输赢对他来说…根本都是无所谓的事。
这一点而言,就如不二本人给他的感觉一样,全然无法理解。
只要站在球场上,赢就是一件必须做到的事,对于幸村来说,这才是正常的表现。
——你必须想要赢,非常、非常、非常渴望赢,才有可能在b赛中取胜。
然后,不二就会走到网前,温柔的蹂躏他的头发:“到小jg市能够打败我的那一天,我绝对会非常、非常、非常认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彼时还有些愤怒的小家伙儿鼓起腮帮,伸出小拇指:“拉g。”
不二笑得更加愉快,很配合的拉了拉小指,不安分的又捏上幸村的小脸蛋儿:“小jg市真是越来越可ai了。”
对于不二的这一评价,幸村本人相当不屑一顾,可ai什么的,和他强势霸道的球风一点儿也不搭。只是同样听到这样话语的真田却莫名脸红,眼神遮掩的瞟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转过头去。就连柳也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真是太奇怪了!幸村不解的照镜子,仔细观察着明亮镜面里映出的年轻面孔,并没有觉得与过去有多大区别,非要说的话,可能看上去不那么瘦弱了,毕竟有不二这位大厨级别的父亲天天变着花样喂养了两年,再不济的身t也愈发变得健康。
就连带他的回球也更加凌厉和力道十足。
对于这一变化,他个人是十分喜闻乐见的。这天,难得空闲下来的不二又一次和幸村在帝夏打得酣畅淋漓,却被突然冒出的奇怪男人打断。
“哟,不二啊,来陪本大爷打一场如何?”暗紫se的头发末梢微微翘起,一如那人留给幸村的第一印象一样张扬,身上还没换掉的西装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更遑论那双被擦拭的纤尘不染的皮鞋,怎么看都像是第七大街居住的富家大少爷——幸村最厌恶的那些人中的一类。
下意识皱眉,幸村看着那人一步步走来心底翻涌着厌恶感,伸手拉上身旁的不二想要离开。他不喜欢那个人,也不希望不二答应那个家伙的要求。
可第一次,不二没有顾及幸村的心情,只ch0u出手拍拍幸村的头,柔和了嗓音安抚幸村:“小jg市先去休息一会儿好吗?场边的贩卖机有你喜欢的橘汁。”说完,也不等幸村答应就抱他坐上休息椅,从网球袋掏出几枚y币。
安顿好幸村,不二赶忙转向换了运动服等在场边的男人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迹部。”
“直接开始吧。”迹部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不二的问候,用球拍指着场地另一边示意不二过去。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印在幸村眼底非常扎眼,偏偏不二还不介意的模样,顺从的走到另一边弯下身t,标准的接发球准备姿势。
凭什么让那个男人先发球!
幸村抱臂坐在场边非常不乐意,手里紧紧攥着几枚y币,憋着口气不说话。
g嘛对那个男人百依百顺,幸村不服气的想,真是b手冢还要讨厌!
果然第七大街的人,都这样令人厌恶,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还特别威风的样子,好像永远高人一等。真的…讨厌极了!
看着场上两人你来我往,不二温和包容又不失锐利的球风和男人犀利果断而步步紧b的进攻竟有种诡异的和谐感,就像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那种无言的默契幸村曾在不二和手冢之间也见到过。
这该si的默契!
再也看不下去,幸村赌气般跳下座椅,满意的感受到随着自己的动作,不二转过头注视自己的视线。可幸村压根儿没有回头的打算,几步跑向贩卖机买了他最ai的桔汁和不二喜欢的苹果汁,一个人安静的离开球场。
站在帝夏俱乐部门外宽广的草坪上,抬头就是晴空万里。幸村不由自主的想到曾在书上读到的话——
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意无留。
所有的事物都在按照自己的节奏或快或慢的走过时间,八重樱盛放然后凋零,木棉花开然后败落,枫叶红了又飘过,天地白茫茫一片大雪纷飞。
这样,就是一年。
夕yan西斜,暖橙的金光像透明的羽翼,澄澈的光线里,迹部率先从俱乐部离开,不二跟在他身后,微笑着道别。幸村就着温柔的光芒躺在草坪上,等不二一步步走近,一骨碌翻身坐起,把握了好久的苹果汁塞到不二手心里。
不二愣了一下,木愣愣盯着手里青绿的果汁,金属的质感透过手掌传递着有些冰凉的温度。不二笑了,r0u了r0u幸村的脑袋:“谢谢小jg市。”
“你们谁赢了?”忽然,幸村扬起脑袋很认真的问。不二没有回答,却笑着反问:“小jg市希望谁赢呢?”想都不用想,幸村没有迟疑的回答:“你。”不二就笑得愈发欢乐。
“在我打败你之前,绝对不要输!”不明白不二为什么笑得好像很开心,幸村只认准胜利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强调。可他希望来自对方的答复并没有出现,不二仍然眯着眼睛笑,伸手就要去r0u他的脑袋。
“他是迹部财团的大老板?”幸村躲开不二的手,忽然目光锐利。不二没有意外,单手拉开苹果汁的金属环,点头。
“我不喜欢他。”幸村仍然紧紧盯着不二,他想不二也不要喜欢那个人,住在第七大街的,不二最好和他一样讨厌,并且…离他们越远越好。
“我知道。”可不二只是如平常一样笑着,耐心的回答他,却一个字也不多说。
其实幸村是听说过迹部的,尚商的最大财团,涉猎领域涵盖了从日常用品到房地产开发甚至是金融证券公司以及进出口贸易,只要能想到的,迹部财团几乎都有涉足。
大街小巷的荧幕上,那个男人的脸真是屡见不鲜。
最近一次听到那个名字,就是手冢来家里做客时,聊到不二拉赞助,频繁出入迹部财团的事。那次手冢的突然到访几乎颠覆了幸村对他的印象,不仅对他有问必答,不懂的地方也愿意详细解释,而且还专程送来了请柬——手冢国光和千岁美由纪的订婚宴。
也是那时候,幸村才知道手冢和千岁美由纪已经相恋十多年,从国中毕业一直到彼此工作都稳定下来,漫长的ai情长跑也落下帷幕,他们终于携手走进婚姻殿堂。
祝你幸福。
幸村对手冢说,真诚的为他高兴。
手冢笑了,回答说谢谢。那是个温柔的笑容,清浅的目光里有亮斑闪烁,只一瞬间,幸村忽然觉得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笑容有些熟悉,他好像经常看到,又距离十分遥远。幸村说不清那种朦胧的感觉,只直觉不是坏事。
“jg市。”沉默了许久,不二终于先开口打破寂静,他叫他jg市,不是小jg市,幸村就知道这时候的不二是认真把他当作交谈对象,而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在这个纷扰的世俗世界里,能够学会用一颗平常的心态去对待周围的一切,也是一种境界。”
喜欢或者讨厌的人和事,接纳或者厌恶的过程和结局,条理或者混乱的思绪和烦恼,就算心烦气躁也无济于事,不如就学着看开一些吧……
彼时尚且年幼的幸村并不能领会不二的话,可字里行间恬静安然的氛围却令幸村无b安心,心甘情愿按着他说的做,按着他想的走。
那总不会错。
只是啊——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说着能改变的就改变,改变不了的就接受,可当那些空洞的眼神望着你的时候,你却始终没能无动于衷,那样努力的企图带去温暖……
这么做的你,仍然抱着平和的心?面对着诸多不公正的你,是否也曾气愤,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为什么你还是要试图改变,反反复复挣扎在底线……
“因为小jg市。”他弯着眉眼,笑容遥远而淡然,空灵的声音像穿越数百年在耳边的呢喃,优雅,低沉,缓慢。
“因为我的世界,你已成为全部。”
不再有哭泣,不再有怨恨,不再有被迫的生si别离。
尾音尽落,幸村呆愣在不二温暖的怀抱里,只那一刻,他恍然觉得,一片温柔绚烂的白光里,他就这样看到了路过人间的天使。
人生至高的幸福,便是感到自己有人ai;有人为你是这个样子而ai你,更进一步说,有人不问你是什么样子则仍旧一心ai你。
——[法]维克多?雨果
自由,平等,博ai。
社会科学老师一笔一画的认真将几个字写在黑板上,转过身来昂首挺x站的笔直:“小朋友们一定要记住,市长大人就是因为始终坚信着这六个字,才能最终击败前任市长走到现在的辉煌。”
国中一年级的第一堂课,不是通常见到的国语或者代数,也不是几何或者历史,被教育部yx要求的入门课,是从幼稚园就开始被灌输各种政治立场的社会科学。
一个月前刚过了十二岁生日,荣升为立海大附中的幸村并没有仔细听老师讲授的内容,无非就是电视机上播出无数遍的陈辞n调,缺乏新意,又没有x1引力。b起依然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美nv老师,幸村的注意力早已发散到主大街上新开的那家书店,店名是他和小伙伴们一起取的,就叫‘时间的颜se’,真田和柳都在那里打工,小赤也已经被一氏家收养,现在的生活似乎也无b滋润。
就像不二说的——这真是个温暖的结局。
可生活到底不会这样轻易,上帝就是个调皮的小孩子,哄的几个人笑,又逗得几个人开心,偶尔的时候,也会发发小脾气,有人愤怒了,有人哭泣了。
大约白石警官就属于后一类人,当年拼尽全力将那伙人缉拿归案,却发现他们不过是替人跑腿的小喽啰,真正的幕后黑手早就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好在小孩子们都还安好,虽然有些磕磕碰碰,也都算不得重伤,只是白石一心想要寻找的表弟,仍旧了无音讯。
那孩子没和他们一起被抓。
了解到白石表弟的名字——远山金太郎,幸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原先在东大街时,住在他们隔壁的小金。那是个b小赤也还要活泼的小孩儿,总不大安分,喜欢到处乱跑,还时不时就会惹祸上身,进少管所和进自家门一样频繁。直到白石拿出金太郎失踪时的照片,虽然b之幸村见到的要小很多,看上去也更健康整洁,可幸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小金没错。”幸村信誓旦旦的向白石保证:“不过问起他的时候,他只说记得大家都叫他小金,不知道原来的名字是什么了。”
“呵……”闻言,白石只是低头苦笑一声,总是斗志昂扬的声音那时却显出明晃晃的疲惫:“是了,我那会儿就总叫他小金。”
“为什么他没和你们一起?”福利院专为儿童摆放的小椅子,白石坐在上面有种奇妙的滑稽感,配合着此刻焦急迷惑的表情,小赤也毫不顾虑的笑出声来。
幸村蹙眉瞪了一眼赤也,对方立刻两手捂住嘴巴噤声,大大的猫眼小心翼翼的回望幸村,看得幸村也忍不住想要微笑。
“他们来的时候,小金还在少管所。”幸村仔细回忆,将能够想起的那日发生的全部事无巨细的告诉给白石。
其他孩子们附和着点头,都是非常赞同的模样。白石刚抬起的头又垂了回去:“谢谢你,小幸村。”临走时,他冲幸村挥手,又补上一句:“也替我谢谢不二君。”
幸村点头答应,看着他很快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次日,报纸上就刊登了本案宣告侦破,所有小孩儿都被解救,无一伤亡的消息。那个独属于贩卖案的板块又换回了市长的消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席了慈善活动,为无家可归的小孩儿们捐赠了几万元资助金。
彼时一脸困惑的幸村拉了拉正在看书的不二的衣角,莫名有些难过:“可小金没有找到,犯罪团伙也没抓到,不是吗?”
不二看着他的目光盛满了幸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他似乎在纠结什么,又像是在为什么难过,午后慵懒的光芒里,不二的笑容愈发憔悴,他r0u了r0u幸村的脑袋,一句话没说。
下课铃准时响起,幸村才昏昏沉沉的从回忆里跌出。手里捏着老师刚发下来的社团申请表,说是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幸村不在意的耸耸肩,挥笔填上网球部几个大字就将表格塞进书包里。
他想起不二说今天会来接他,一起去附近的餐馆大吃一顿庆祝幸村终于光荣的成为一名国中生。对于这件事,幸村本人并没有什么自豪感,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不二一起吃饭,只看到不二的笑容,就是他每天都能够笑得温和最大的原因。
“小jg市,这里!”
远远的,幸村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在校门口冲他招手。只是他的身旁,还站着自四年前因破获儿童贩卖案而升迁到尚商警视厅担任科长的白石藏之介。
看到那人仍旧缠绕着绷带的左手,幸村下意识想起白石仍然处于失踪状态的表弟——
难道有什么线索了?
抱着疑惑,幸村加快脚步走近。不二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在幸村刚靠近时便轻轻揽过他的肩膀,如往常一样问他学校里有趣的事情。走在不二身侧的白石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与幸村打招呼,也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只是垂头蹙眉好像沉思着什么的样子。
很奇怪啊。
幸村一边说加入网球部的事一边留心观察白石,如果可以,他也无b希望着能够看到小金归来,有白石这样认真t贴的表哥,一定也会非常幸福吧。
专程拐去‘时间的颜se’书店,叫上真田,柳和仁王,柳生一起,去了离家不远的餐馆。之所以选在这里,被几个大孩子簇拥在中间的幸村回头看了一眼正与白石说着什么的不二——是因为身后这个家伙,虽然没有明确说过,可幸村看得出来不二是喜欢这家店铺的,老实温厚的店主河村先生,g净舒适的店面以及这家特se小吃芥末寿司。
“小jg市很喜欢这里嘛。”直到停在‘河村寿司’招牌下,不二才抬起头发现幸村竟然选在这里,原本就很好的心情愈发明媚,十分自然的cha在小孩子们中间又去揽幸村——这孩子已经b他x口还高了,都没办法像过去一样想抱就抱得起来。
一旁白石似乎看出来不二微窘的神se,轻挑眉看过去,多年警队练就的结实臂膀轻松撑着幸村腋下将他抱上高脚圆凳,顺势坐在幸村身边调笑:“看来某人是抱不动你了啊。”
还没待不二反驳,幸村抬起胳膊搭在白石肩上,挺起上身向白石望去,犀利的眼神里颇有挑衅的意味:“以后我来抱他就可以。”
这话说的白石一愣,顿了两秒露出了然的神se,无奈摇头笑了笑,学着不二经常做的动作,蹂躏了一番小幸村微卷的紫发:“那要快点长大啊。”
“当然。”
紧挨着白石坐下,不二兀自拿着菜单一行一行看过去,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人的互动,对于已然成为他们话题的主角也没有任何自觉,快速在纸单上划了几个g,直接越过白石向幸村那边的小孩子递过去:“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看起来我有点儿多余?”白石很自觉的站起身给不二让座,之前蹙眉沉思的模样早已消失殆尽。不二笑了一下,没有动作,低头从衣兜里0出手机,似乎在回复某人的短信。从幸村的角度看过去,太过明媚的yan光晃的屏幕一片炫白,什么也无法窥视。
就像那人给自己一贯的感觉。
温暖,却无法靠近。
幸村想,他该感到满足,从第一眼陌生的防备中那人所展现给他的关怀和温柔,到不问原因不计较得失的收留他,温暖他,ai护他,对他的‘想要’从来没有拒绝。
想要打网球,他可以陪他在周末痛快的打上一天。
想要窝在家里哪里也不愿去,他可以陪他画画,填se,摆各式各样的造型。
想要出去采风呼x1新鲜空气,他就载着他驱车来到郊外,坐在他身边看他将野花一笔一划的记录在空白的画纸上。
那个自称不二周助的男人,从进驻到他生命里的那瞬间,无时不刻不在包容,如水般轻柔,无孔不入。
记得曾在哪本书上读到,说人生至高的幸福就是感到自己有人ai,有人为你是这个样子ai你,有人不问你是什么样子仍旧一心ai你。
幸村觉得,不二是做到了的。他的ai就如能纳百川的大海,徜徉之中,每一颗小水珠都昭示着他毫无保留的温暖,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无论你是谁。
他应该感到幸福的,为在这样一片浩瀚的海洋中占据着距离中心最近的位置。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无法满足?幸村想他真是一个太贪心的人,漂浮在这片海洋中的船只有千千万万,他的朋友,亲人和那些被他关心着的小朋友,能够在最接近他的地方看着他的ai,原本已该满足。
可怎样用力的握紧拳头,捧起的海水终于还是顺着指缝流淌,又一度融入宽广的海洋里。他的ai太大又太温柔,谁也私藏不住。
“小jg市。”一如那海,他的声音清澈中带着磁x,轻易就拉回自己的思绪。幸村眨了眨眼,才发觉自己正举着筷子发呆,被抓包的尴尬让幸村不自然的微红脸颊,面前忽然多了一杯水:“喝点果汁,嗯?”
“嗯嗯。”幸村连连点头,心底暗叹没被发现真是太好了,如果一会儿不二问起他在想什么,难道要直白回答——在想你?
呵呵——
幸村一口气将果汁喝的jg光,残留些许橙h汁ye的水杯握在手心里有种微妙的安心感,从玻璃窗泄露的光芒照在水杯弯曲的表面一闪一闪,忽然有什么想法划过……
无法用手心握紧,那换成水杯不就可以了?
更贪婪的,如果有水桶,甚至大瓷缸,他就可以留住哪怕只是很小一部分,独属于自己,不能与任何人共享的海水。
——只属于自己……
“嗯,虽然还是没有小金的消息,不过查到了……十五年前……应该是一伙人。我不确定,只是直觉……虽然不想打击你的兴奋,但……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谢谢你……小金会没事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放弃……嗯,还需要你的帮忙……那jg市呢?送到手冢那儿?……好久没见到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幸村怔愣的站在门口,隔着厚实的墙壁听那两人的对话。不二的声音太低,一个字也无法传入,只断断续续能够听到白石吐出不连贯的字句。
——那jg市呢?
——送到手冢那里?
这明白的汉字拼凑起来的句子,究竟在表达什么呢?幸村直直杵在原地,始终迈不出一步。那个说着会永远帮助自己的人,是否会在他感受到幸福,也找回伙伴之后,就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不二啊,你的ai那样清晰,却始终也无法把握。
——不二啊,你的ai那样博大,却始终不存在特殊的那一个。
触碰到的幸福如同绚烂的白光里稍纵即逝的彩虹,又宛如沙漠中漂浮着的海市蜃楼,光影变换出不真实的美好,错将那惊鸿一瞥当作握在手心里的实在。
幸村垂下眼睑——不二,可我依然看不懂你。
升入立海大附中的第二周,网球部社团活动如期开展,渐次凋零的樱花雨一如记忆里盛大,那个陪着他四年的男人,终于在午后的周末将他送到手冢国光的房子里。
美丽的妻子,稚neng的幼童,可靠的丈夫。
那是幸福的一家人,幸村站在手冢家的门口目送那人渐远的背影,耳畔回荡着不二临走的话语。
“jg市,等我。”
我喜欢早上起来一切都是未知的,不知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结局。
——佚名
其实我们,都是音痴。
过往像古旧的老电影快速从身旁掠过,闭眼冥想提取出有关他的记忆,笑着打闹,唱着跑调。
寂静的影院里播放着老掉牙的文艺ai情片,幸村jg市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打盹儿,拉他一起来的nv孩子看着流泪。怀里温热的爆米花也凉掉没什么滋味,幸村打了个哈欠,抬眼瞥到巨大的荧幕上一辆过时的老火车疾驰而过,有空灵的nv声回响——
本想把日子过成诗,时而简单,时而jg致。不想日子却过成了我的歌,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
其实我们,都是音痴。
幸村听着笑了一下,瞅了眼坐在旁边已然沉浸入影片的nv孩儿,悄悄起身离开座位。他知道nv孩不会发现,那种清新又刻骨铭心的伤感最容易触动人心。
生活太平淡,总需要点调味剂。
大约是早年对生活惨淡一面过于深刻的t会,幸村对这种唯美到太不真实的刻画嗤之以鼻,尽管他也承认,如果岁月谱成一支歌,谁也不会是合格的演唱者。
从影院逃出来的幸村独自一人在大街上闲晃,他不想回家,毕竟现在那里空无一人。距离那人离开,已经有半年多了,与第一次不告而别的一个月不同,这期间不二总会挑闲暇时间打电话回来,偶尔也顺路进家里待个几天。
也许考虑到幸村正渐渐长大,不二不再对自己的工作缄口不言,他开始尝试着在交流中谈及现在的状况。
从只言片语的交谈和日报不断更新的各种新闻中,幸村大概能够了解不二正做的事和他希望的结果。有关小金的消息不大乐观,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只有贩卖团伙的幕后黑手似乎露出些马脚,关于这方面白石正率领他的团队日夜加班加点,与此同时,不二似乎还在追查另一件跨越二十年的旧案。
尽管不能肯定,可幸村直觉手冢知道点什么,除了不二回来的日子,其他大多时候幸村都住在手冢家,和他美丽又有些活泼过头的妻子,还有正处在咿咿学语阶段的小宝宝。
这两件事之间必定有什么联系。
独自踱步到小镇图书馆的幸村打开老旧的尚商日报,自不二彻底忙碌起来之后,凯纳日报的头版换了记者,没有那人的报道幸村也失去了看报的兴致,只有更大的尚商日报还会有些算得上值得关注的新闻。将报纸平铺开,幸村企图从任何角落找到一点儿关于不二的蛛丝马迹。
二十年前……不二也是自己这般年纪。
在那个还没有自己的年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不二执着了这么久也无法全然放下的事?幸村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从档案馆借出来的二十年前的新闻报纸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各类事件,有摩托车撞伤老人逃逸,有年幼小孩儿走失的寻人启事,有油价上涨以及那个前几年卸任的市长老头儿上任的消息。除此之外,幸村翻看报纸的手一顿,那是尚商举行小学生网球赛的报道,一年前他也曾参加过,不是他自吹自擂,是真的没遇上什么像样的对手,只从他手上拿下一局的人都没有出现。
真是无b失望呢,那个时候……
明明想着要在不二面前好好表现,可当他真的站在球场上,却悲哀的发现甚至没有一个可以令他全力以赴的对手,他忽然有种异样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四周充斥着或者尖叫,或者惊叹,或者赞美,或者咒骂的声音,对面不知姓名的对手已经失去战意,胜负毫无悬念。
幸村触碰到隔着久远的年代,黑白报纸上那个人的名字清晰的印在冠军两字旁边,如同一年前忽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最前方的位置。
——那个时候的不二,是开心的吗?
幸村滑动手指将视线下移,不期然看到手冢的名字,居然是亚军!这倒让幸村吃了一惊,如果他没记错,不二可是亲口承认过他没有手冢厉害的话。然而紧接着手冢名字的下方,是季军迹部景吾……幸村撇撇嘴,原来这群家伙都会打网球啊,还一个一个都是高手级别的人物。虽然这样的排名实在太令幸村惊讶,毕竟两年前迹部和不二切磋时,虽然他没看到结果,可不二表现出的样子也不像是赢了b赛的喜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原本打算今天不再去手冢家蹭饭的幸村临时去图书馆旁边的小商店买了笔记本和圆珠笔,认真的将报纸上凌乱的信息一一整理。一年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真不少,幸村斟酌着排查了一些,把自己认为有可能与不二所追查的事有些微关联的信息摘抄下来,末了才在最后一面写下这次小学生网球b赛的信息。
一道儿问问手冢吧,就算不能得知不二在做什么,最起码这样诡异的排名对幸村来说也极具x1引力。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戏剧x,当幸村兴致盎然的拿着摘录整齐的笔记本走进手冢家,认真的将那次b赛结果指给他看时,手冢却表现出莫名的茫然:“那次的冠军,是不二吗?”
“……”幸村不明所以的望向手冢,这种b赛,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型赛事,可对于小学生来说怎么也算人生中第一次参与的正规网球b赛,无论如何完全没有印象都是不可能的吧。
大概是幸村的怀疑太不加掩饰,手冢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巡视到迹部景吾几个字时明显一顿:“没想到迹部也会参加这种b赛。”
“……”所以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幸村狐疑的目光在手冢身上游走,像是难以置信手冢这样的人居然对当年的b赛毫无记忆,虽然过去二十年没错,可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还是太诡异了。
正这么想着,却见手冢起身拨通家里的固定电话,打开免提后对面传来一个幸村绝不陌生的声音:“手冢?真意外你会打电话给本大爷啊!”
“咳。”手冢不自然的清了下嗓音,时隔这么久要旧事重提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何况像迹部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少爷每天要忙的事估计数不胜数,连手冢都记不清楚,迹部还有可能记得的吗?
“你对参加二十年前小学生网球b赛的事,有印象吗?”犹豫了一下,手冢还是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预料中的,那边立马传来迹部惊讶到音调都有些上拐的声音:“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件事!你是手冢吧?”
“啊。”
“……”对面明显陷入某种诡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手冢都以为对方已经离开的时候,迹部才悠悠开口:“虽然本大爷不太记得,不过老管家说本大爷的确参加过。”很理智的,迹部没说他居然只是季军的事——说不定手冢压根儿不记得了呢,迹部耸耸肩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手冢与迹部通话结束,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时候,刚哄的小宝贝儿不再哭闹的千岁美由纪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两人,大约是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迟疑了一下,美由纪还是说了起来:“毕竟我小学时也打网球,对这件事倒还蛮有印象。因为是我的上一届,当时为了了解那种b赛的水平,特意找了录像观看。你和不二君的b赛相当jg彩啊!当时不少人都说那是自b赛创办以来水平最高的一届。”
“啊……”听了美由纪的话,手冢似乎隐约记起了什么:“尽管印象不深,但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会不记得了呢?”隐隐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幸村乘胜追击很快的问着。手冢也很g脆,没有隐瞒的意思:“当时发生了另一件很轰动的新闻,大概是那件事冲淡了对b赛的记忆吧。”
——很轰动的新闻?可报纸上并没有相关记载啊……
幸村仔细翻阅着他的记录,如果是这么一件能让他们连b赛的记忆都被挤掉的大事,没理由自己发现不了。
注意到幸村的动作,手冢难得柔和了语气,按住幸村翻动的页面,指着其中一行自顾自说起来:“被抹掉了,找不到的。”幸村听到手冢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回响,骨骼鲜明的指节印在眼底有些模糊:“这个二十年前走失的小孩儿,叫不二裕太。”
他是不二的弟弟。
手冢平淡的语调依然在继续,第一次,幸村发现手冢清冷的声线如此适合讲故事,他想手冢的宝宝一定很喜欢听他的父亲念睡前读物。
幸村又记起刚到不二公寓时,他为自己换下的小衣服,当时就惊讶独自居住的不二怎么会备有正适合他穿的儿童衣物,只当是不二t贴的温柔。
现在想来,总是准备着小孩子穿着的不二,是在怀念他的弟弟吧……
原来,这才是不二对关ai儿童如此在意的原因。原来,他对自己的亲近并非毫无缘由的相信。原来,他是把他当作遗失的弟弟…在ai着的吗?
“如果只是这件事,并不足以造成太大轰动。”仍然在讲述的手冢没注意到幸村难得的失神:“然而当时正值四年一度的市长改选,自那之后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儿童失踪事件,在鹿野的大肆渲染下,前任市长被迫公开承认自己办事不利,退出竞选。鹿野便顺利登台……”这一g,就是十六年。手冢没说,可幸村却听的出来手冢的话外音,被鹿野搅得乌烟瘴气的尚商城曾有多么哀凄,他可深有t会。
明面上光鲜亮丽的尚商,其内在却是以无数孩童流离失所,甚至无法如正常人一样行使走在大街上的权力为代价的。
——w染市容。
那个叫鹿野的老头儿嫌弃的说,在四年前的竞选演讲中反复强调他的理念,没有教养的野孩子就该被遗忘在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令尚商永远在别的城市面前抬不起头。鹿野挥舞着肥胖的手臂,四层下巴堆积的肥r0u在他激昂的演讲中不停颤抖:“贫困无法消除,但能够减少!只要他们不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总有一天,贫困将不复存在。”
无论如何,幸村都无法理解其中存在的逻辑,可鹿野到底是演讲的个中高手,他懂得如何利用人们的逻辑盲点,游刃有余的掌控着舆论走向。
可是人类到底是太感x的生物,当不断发生的儿童贩卖案再也打压不住,借由同样理由上位的鹿野,最终栽在了自己的手里。
故事的最后,手冢撑着脑袋陷入沉思,千岁美由纪也配合的保持沉默。偌大的客厅里,三人的呼x1此起彼伏,嘀嗒嘀嗒的时钟仍旧恪尽职守,偶尔有小鱼游动时甩起的水花声给寂寂的客厅里增添些生气。
这实在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愣愣的看着笔记本上廖廖数笔,没曾想一则简单的报道背后,是这样一个庞大而令人不知所措的故事。
因果报应,幸村想,这话大约都是有道理的。在今晨明媚的yan光洒落斑驳时,幸村只以为这会是无数个不二不在时百无聊赖的日子,陪同学看看电影,到图书馆借本,昏昏沉沉就是一天。
“我喜欢早上起来一切都是未知的。”不二曾对他这么说:“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结局。”
说这话时,不二捏着他的小脸笑得温柔,晶莹的眸光像海边闪烁的光斑。他说那是一个一如往常的清早,他踩点走进编辑部,英二还在嘲笑手冢国光居然也会有迟到的那一天,桃城就抱怨英二太没有同事ai。
“然后,我就看见了你,从此真正走进我的生命。”
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不知会有什么结局。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幸村的思绪,他看到手冢国光揽着妻子要她去休息,他打开门,逆光的门扉外,是那个心心念念的栗发男人。
一如记忆里温柔的笑容,瘦削的身形,和他最熟悉的味道。
“我回来了。”他说。
夜,华灯初上,隔着遥远时空的呼唤,幸村听到了风起的声音。
这世界不会被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毁灭,而是冷眼旁观,选择保持沉默的人。
——[瑞&美]阿尔伯特?ai因斯坦。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太yan不语,自是一种光辉;高山不语,自是一种巍峨;蓝天不语,自是一种高远;清川不语,自是一种秀丽;h金不语,自是一种价值;松柏不语,自是一种苍翠;鲜花不语,自是一种俊美。
人也一样,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在诸多文化中,沉默作为一种优秀的品质被多数人欣赏。当你占据优势时,收敛咄咄b人的锋芒,笑容谦恭而温和,这样的沉默就是一种可贵的与人为善。当你拥有了深邃的思想,不急于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沉静下浮躁的心,整理出敏锐的思绪,谨言慎行,这样的沉默就是一种为人称道的大智慧。
所以,当哄闹的教室里,那个自诩特别聪明的男孩得意洋洋的在黑板上写下他十分钟就得出结果的问题,粉笔一扬,眉毛轻挑:“有人能十分钟解出来的话,他这星期的伙食费我包了!”幸村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发呆,余光瞥见了那道据说连大学生都十分苦手的问题,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那实在不是个好问题,如同一道别致的脑筋急转弯,不过是钻了思维盲点的空子。幸村飞快的在大脑里计算着,现在距离上课不到五分钟,他想他大概可以在老师踏上讲台前得出答案。
幸村思忖着,有些好笑的将分析过程和结果写在纸上,最末尾特意画了两块手表,其中一个显示着他看到这道题目的时间,另一个则是他得出答案的时间。最后,幸村按着不二说过的方法把它折成纸飞机,煞有介事的瞄准那个男孩的脑袋,‘咻’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彼时,数学老师正转过头去在黑板上写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公式,洁白的纸飞机就在教室上空肆无忌惮的打着转儿,晃晃悠悠引来一众同学的注目。
有人笑出声,交头接耳的讨论。还有人指着纸飞机和同桌窃窃私语,或者探出脑袋和隔了个过道的同学商量什么。
同学们嗡嗡的耳语声终于令数学老师忍无可忍的转过身,秋末冷淡的日光刚刚好照亮教室,赶巧儿落在那男孩桌面的纸飞机就这样明晃晃印入老师眼底。
忍了很久的笑声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在大家毫不掩饰的哄笑声里,男孩尴尬的摆手想要解释,又手忙脚乱的拆掉纸飞机想要向老师辩解,于是,课间休息时的题目解答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闯入男孩的眼。
他愣了,老师愈发愤怒,同学们的笑声却依旧在继续。
假装偏头望着窗外红透了的枫叶,幸村终是压抑不住嘴角,在所有人的大笑声中也跟着笑了起来。